僕骨武搖了搖頭:“要是他們真的可以打破車陣,就讓他們立這頭功了?那我們之前死這麼多人怎麼算?”
賀蘭盧冷笑道:“真要讓他們拿命破了陣,那我們就集中所有騎兵從缺口殺進去,這陷陣的第一功,只能是我們的,誰也別想偷走!”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對僕骨武小聲道:“僕骨兄弟,讓還有一戰之力的兄弟們全都上馬,把前面的部隊撤回來,靜觀垣氏兄弟衝陣,如果有機會,就率先殺入,入陣之後,不管別的,直取帥臺。”
僕骨武有些不信,搖着頭:“是不是這樣打太冒險了,劉裕的中軍一定是守衛嚴密,哪有這麼容易殺進去?!”
賀蘭盧冷笑道:“我們這些方向最多隻是助攻,不是主攻,第一個殺到劉裕帥臺的,不是甲騎俱裝就會是黑袍本人,甚至陛下和公孫五樓也可能親自出手,劉裕不會把大軍用來防備我們的,只要我們衝到帥臺,那功勞就跑不掉,至於有多少斬獲,嘿嘿,管他呢?”
僕骨武轉而笑了起來:“我的滿兒剛剛醒過來了,他還能打,我讓他親自帶隊衝鋒。”
賀蘭盧滿意地點了點頭:“去吧,阿滿這戰辛苦,一切順利的話,我給他記頭功,到時候你們僕骨部的人衝在前面,我來爲你擋住垣家兄弟的兵,不讓他們超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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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骨武激動地眼中都是熱淚滾滾,緊緊地握着賀蘭盧的手:“我這就去!”
看着僕骨武興沖沖跑掉的背影,賀蘭盧的嘴角邊勾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他轉頭對着身邊的副將說道:“傳令我們部落的兵馬,跟在僕骨武后面,伺機而動,要是他進展順利沒有遇到埋伏或者有力抵抗,就跟着入陣,要是遇伏,迅速撤回,讓後面的垣家部隊上去抵擋。”
副將摸着腦袋,疑惑地說道:“那,那僕骨大人的兵馬…………”
賀蘭盧恨恨地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可不想把部落族人都押上,去當那宇文猛第二。對了,把宇文部的兵剩下的跟我們的人混編,入陣之後,多讓他們搶些戰利品,實在不行就把前面死人的裝備撿回來分他們點,這仗打完,我們得想想怎麼兼併宇文部,甚至僕骨部的事了,先給點好處,不怕沒了首領的戰士不來!”
“垣”字將旗之下,垣苗和垣遵終於碰到了一起,垣遵興奮地拍着弟弟的肩膀:“兄弟,你可終於來了,有你的這三萬生力軍,我就可以衝擊破陣了!”
垣苗皺了皺眉頭:“不是我要來的,是黑袍國師下令,我只能依計行事。哥,咱們可得悠着點,別真把這幾萬人馬送了。”
垣遵有些意外,眉頭一皺:“我們手下的可是幾乎整個大燕境內的漢人部隊了,數量不比晉軍全軍少到哪裡,這正是我們爲漢軍正名的一戰,剛纔我指揮部下打了這麼久,感覺晉軍的抵抗也不過如此,雖然弓弩厲害,但數量不足,也不知道這車陣之後還有多少兵馬,現在俱裝甲騎的部隊已經打到中軍帥臺一線了,只怕這車陣後的部隊也給調去應戰了,我們這五萬人一鼓作氣,真的可以衝破他們的這個車陣呢。”
垣苗搖了搖頭:“大哥,你前面還沒看到賀蘭部是怎麼給打垮的麼。晉軍開始就是示弱,然後突然用那些可怕的八石奔牛弩攢擊,一個齊射就打死上千人,直接讓攻擊的賀蘭部兵馬崩潰了。而且這些弩機移動不便,一旦固定,這一戰恐怕就拿不開了,就算劉裕抽了人回去救中軍,這些弩機還在,我們如果密集上前,只會再次重演那悲劇啊。我們的兵馬多是臨時徵召的漢人村夫,本就沒有那些鮮卑人兇殘好殺,給這麼一打,怕是會全軍潰逃啊。”
垣遵沉默了一下,說道:“那照你說,該怎麼辦?黑袍的將令怎麼能不遵從呢?公孫歸的腦袋還掛在城頭呢。”
垣苗眨了眨眼睛,回頭看了一眼開始在本方陣後和兩翼集結的僕骨部騎兵,低聲道:“看來賀蘭盧和僕骨武也不死心,想在後面佔便宜,這樣也好,大哥,我們不妨虛張聲勢,多擂響戰鼓,多射弓箭,然後讓幾千軍士散開,不要列陣上前,這樣就算給八牛弩攻擊,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如果能打開幾個口子,就齊聲鼓譟,僕骨部的騎兵一定會搶先衝進去的,到時候裡面還有什麼殺招,佈置,就用不到我們頭上啦。”
垣遵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道:“還是你有辦法,就這麼辦,噢,對了,讓那些沂水過來的徵召兵先上,叫他們不要想着衝過車陣,能把那些該死的大車搬開,就算立功。”
垣苗點了點頭:“可是前面那麼多慘死的傢伙,大哥你想過沒,這些沒上過戰場的看到這種光景,就不會嚇得跑回來嗎?”
垣遵笑着撫掌道:“去年沂水那裡遭遇了瘟疫,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死人,這就是我要沂水兵先上的原因,告訴他們,如果拖回屍體,有賞!就算破不了陣,能把攻擊的道路給清出來,也算立功啦。事後把這些賀蘭部僕骨部的死人拿去找賀蘭盧和僕骨武收錢。”
臨朐,城頭。
公孫五樓一臉的興奮,猛地一拍手:“好,太好了,總攻發動啦,陛下,現在俱裝甲騎已經成功地攻到了敵陣的核心,快要打到劉裕的帥臺那裡了,而前鋒的木甲機關人也飛進了敵陣,段將軍正在揮軍急攻,左翼的垣家兄弟也正在向敵軍的車陣一線衝擊,右翼那裡有國師親自坐鎮,想必也會很快突破,陛下,形勢一片大好啊,不是小好,是大好!”
慕容超滿意地點着頭:“打了快一天了,終於總攻了。五樓啊,你說,朕要不要親率現在手頭的一萬百戰甲騎,破陣而入呢?”
公孫五樓的臉色微微一變,轉而笑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不可輕動,這衝鋒陷陣的事,就交給我等好了,再說,您的大旗飄揚在這臨朐城頭,就是對將士們最好的鼓舞,若是皇旗前出,可能有些人還會有所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