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的嘴角勾了勾:“恐怕這纔是他真正要的東西,慕容麟母子曾經出賣過你,導致我的第一任大嫂大段氏被殺,也是你家裡人人爲之不齒的傢伙,後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給族人看得起,而且你也一直防備着他,所以,只能借用外力來參與這奪儲之戰。”
慕容垂點了點頭:“我要的就是利用他的這個野心,反正這也是我們慕容家的宿命,在我打破這個詛咒之前,慕容麟這樣的人會層出不窮,所以,我向他暗示,如果有辦法結好賀蘭敏,那可以利用這次的慕容永突襲大寧城,讓拓跋珪和賀蘭敏離心,而賀蘭敏被拋棄之後,他纔可能有機會,因爲賀蘭部也有野心,只要想辦法搞掉拓跋珪,那賀蘭部就有一爭草原霸主的可能,而他,就是賀蘭部的最大助力,事成之後,可以讓他接替拓跋珪成爲草原之主,與賀蘭敏聯姻。”
慕容蘭嘆了口氣:“這就是你上次讓慕容麟帶兵來代川大會的原因嗎?你不止是想殺了劉裕,也要殺了拓跋珪,讓慕容麟稱霸草原?”
慕容垂嘆了口氣:“是的,本來我的計劃是非常完美的,但我沒有想到,劉裕居然有本事說動了慕容麟,讓他放棄了在草原稱霸的想法。我到今天也不知道劉裕是怎麼說服慕容麟的,但想必也是告訴他,他是慕容氏,沒有草原上的威望和傳統,拓跋珪不過孤身一人,靠着代國後人的身份都能登上汗位,他是沒有這個威望的,就算殺了拓跋珪,也不會有人擁戴他,只會把整個慕容氏和大燕看成外來的敵人。”
慕容蘭點了點頭:“不錯,劉裕當時易容改扮,親自見到了慕容麟,他就是這樣說的。慕容麟不傻,他跟賀蘭敏當時的關係大概也沒那麼緊密,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放棄了幫你幹掉拓跋珪的想法,因爲他大概也知道,只有留着拓跋珪,才能讓自己繼續在北方掌軍防着這頭草原狼,如果幹掉拓跋珪,又沒辦法平定草原,那其他兄弟一定會逼你處置他的,至少也是剝奪兵權,那跟死也沒兩樣了。”
慕容垂笑了起來:“是的,當時的大燕,諸王已經在謀我身後之事了,阿德鎮鄴城,阿寶在中山,阿農守幷州,阿隆守黃河,只有這個慕容麟,是在北方草原一帶帶兵,此外還有鎮守龍城的慕容會,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想着在我死後起兵奪位。”
慕容蘭的眉頭一皺:“連小哥也是嗎?我可不這樣認爲。他應該是忠於你,忠於大燕的。”
慕容垂冷笑道:“忠於我是因爲他自知沒這個本事超過我,但他不會忠於阿寶,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自己掌握一支兵馬,在鄴城也是廣豎私恩,其實早早地就爲今後的自立,作了準備的。”
慕容蘭搖了搖頭:“你當時在位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跟我說小哥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不用監控,還要我跟他一起扶阿寶守護大燕。”
慕容垂微微一笑:“那時候我還不方便跟你透露神盟之事,也不可能告訴你我的計劃,所以,給阿德一個機會,讓他可以自立,就是我要做的事。本來我以爲阿寶登基之後,會對兄弟們,尤其是對慕容麟下手,但沒想到,他們自己沒打起來,反倒是拓跋珪大舉來犯了。而且,還是在我還活着的時候。”
慕容蘭冷笑道:“你親手養大的狼,跑來咬你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很特別?”
慕容垂的眉毛一挑:“這是你和劉裕乾的好事,把拓跋珪提前養肥了,哼,劉裕的做法我後來才明白,他是要讓拓跋珪來攻擊大燕,以牽制我插手東晉,這樣他才能在東晉施展拳腳去對付黑手黨。當時恐怕他也知道,我跟黑手黨是有聯繫的,不能讓我出手助黑手黨,是他在草原就計劃好的事。”
慕容蘭嘆了口氣:“也許這回你說的有道理,我曾經一度以爲劉裕不會回東晉了,會跟我就這樣在草原上過一輩子,直到他設下佈局,說服慕容麟退兵,又困住了朱雀,拿下桓玄,我才知道,他一直是早有準備的,回東晉的事,也是深思熟慮過。”
慕容垂點了點頭:“所以,劉裕是真正的人中龍鳳,他懂得隱忍,取捨,絕不會是你說的那種只會堅持無用原則之人。他回東晉的時候,也是北府兵給排擠,打壓,世家上層爭權奪利,有功將士賦閒在家,這正好可以給他登高一呼,在洛陽建功立業的機會。要不是郗超的動作夠快,黑手黨四大鎮守也一度形成了聯手對付劉裕的共識,只怕守下洛陽之後,他就可以奪取北府軍的帥位,施展拳腳了。”
慕容蘭眉頭一皺:“這麼說,黑手黨當時讓劉牢之重新領兵,拿下劉裕,也是你的指使?”
慕容垂微微一笑:“你也知道神盟裡有另一位神尊,南方的事情,主要是由他來負責的,當時我正在渡那生死玄關,也沒辦法在劉裕的事上分心,所以,是我的同伴處理了此事,至於郗超,大概也是跟他合作,才設下了那戲馬臺三場格鬥之局呢。”
慕容蘭笑了起來:“你們這些老鬼,做夢也想不到,劉裕居然可以在戲馬臺連贏三場,蕩氣迴腸,更是可以直接指認黑手黨,把郗超也當場擊殺,黑袍,我告訴你,這就叫邪不壓正,這就叫天命所歸!”
慕容垂的嘴角勾了勾:“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當時我只需要在北方渡劫,對南方的事情,並不上心,倒是我的同伴,聯合郗超佈下的局,給劉裕就這樣破了,當然,你也出力不少。所以,他只能提前行動,借黑手黨朱雀之手,幹掉司馬曜,再次栽贓歸罪於劉裕,並且給劉裕安一個勾結胡人,謀弒先帝之罪。本來按說這回劉裕是死定了,但我不知道,爲何讓他又免罪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