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的眼中有淚光閃現:“犧牲上萬百姓,故意不讓他們進城,提前殺害所有的漢人俘虜,把本族的百姓送給晉軍殺死,你不是人,你是真正的魔鬼。”
黑袍冷冷地說道:“現在只有靠我這個魔鬼,才能守下廣固城,才能保護你一直想要保護的慕容氏族人。明白嗎?”
慕容蘭咬着牙:“如果不是你殺了這些漢人百姓,我完全可以跟劉裕和談,不用再流血就能取得和平,是你毀了這一切!”
黑袍微微一笑:“你們和談的條件就是要把我交出去,要是我沒命了,那這大燕,這慕容氏存在與否,又與我有何關呢?我纔是慕容氏的神,要是神死了,他的子民也不必活。”
慕容蘭厲聲道:“你有本事可以逃走,就算我們交你出去,你也有辦法逃得掉,甚至你可以找個替身代你去死,爲什麼非要做這種事?!”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阿蘭,別幼稚了,好歹這麼大個人了,不是當年初入蘭花衛時的小女孩,我需要用的是整個大燕,整個鮮卑族人的力量,要我藏身荒野,從此見不得人,那我還不如死了的好。萬年太平計劃如果實現,今天的所有犧牲都是值得的,而你也可以跟我一樣,獲得永久的壽命,實現所有的夢想,豈不比現在這樣家國難兩全,恩愛無法兼要來的好上萬倍嗎?”
慕容蘭輕輕地嘆了口氣:“罷了,我不想再繼續跟你爭論這樣的問題,我承認,也只有先守下廣固城,事情纔可能有轉機。不過,晉軍已經大勝臨朐,現在全青州各地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而我們又盡撤各地的守軍和官吏,可以說,所有的地方已經落入東晉之手,很快,這些地方就能給晉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人員的補給,他們甚至不用攻城,光靠圍困就能把我們困死,到時候,你拿什麼守這孤城?”
黑袍的嘴角勾了勾:“所以,我得想辦法讓劉裕圍不了城,只能強攻。只有強攻廣固,我們的城防,我們的軍隊才能發揮作用。而仇恨和自以爲必勝的信心,就是驅使敵軍攻城的最好辦法。要不然,我爲啥要送出萬餘百姓在外面讓他們殺呢?”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什麼,你拋棄百姓和族人,就是誘晉軍來攻城?”
黑袍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沒錯,那個司馬國璠是什麼貨色,什麼水平,晉軍上下都知道,臨朐大戰的時候,爲了防止他這裡頂不住壞事,劉裕把他藏在中軍,最後實在是缺人時才讓他和那些宿衛軍頂上,慕容興宗他們說過,這些宿衛軍防守頂不住,進攻時亂糟糟一哄而上,與其他北府軍部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要是多攻一會兒,早就突到劉裕的帥臺下了,只可惜後來給那些吳地輕兵和其他的重裝槊手靠了大車頂住,不過,這也再次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北府兵雖強,其他的晉軍部隊,尤其是這些宿衛軍,都是些繡花枕頭大草包,根本不堪一擊!”
慕容蘭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是說,這些宿衛軍是我們打開局面的機會?可以從他們的方向突破嗎?”
黑袍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回司馬國璠帶的宿衛兵不過兩千多人,而且臨朐之戰給我們殺傷近千,你看這回他帶的手下不過數百人,不會太多,那些百姓也多是給劉敬宣的部下所殺,卻是給他把屍體搶來擺在城下,等於奪取了軍功,劉敬宣現在看不上這點斬獲,更是不屑做那殺民冒功的事,但也不會當衆揭穿這個司馬國璠,畢竟,他可是你的好姐妹王皇后的人。”
慕容蘭幽幽地嘆了口氣:“聽說,這回她也代表皇帝,一起隨軍來了,看來,她是衝着我來的。”
黑袍滿意地點了點頭:“臨朐之戰時,我曾經親眼見到她跟劉裕在一起,阿蘭,我勸你別抱什麼幻想了,人家那纔是天生一對,而你,從一開始就是我安排拆散他們的第三者,這些年,我也給足你機會了,但王妙音兩次成了皇后還不死心,我看,現在事已至此,你沒有任何機會再跟劉裕在一起,畢竟,你跟他的立場生來就是對立的!”
慕容蘭緊緊地咬着牙:“這全是給你害的!”說到這裡,她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秀眉微蹙:“不管我和劉裕的結局如何,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要打這方面的歪心思!”
黑袍冷冷地看着慕容蘭的小腹,說道:“這個孩子,也許會改變未來天下的大勢,誰知道呢,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妹妹,我這輩子訓練出來的最好的諜者和部下,我又怎麼會不希望你得到幸福呢。劉裕如果肯鬆口,那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禁制,讓你和他回晉國,以後你們的孩子,也許會是天下的主宰!”
慕容蘭語帶諷刺:“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心了?你難道不想殺劉裕了嗎?他不是你的萬年太平計劃最大的阻力嗎?”
黑袍微微一笑:“事在人爲,我當初同意你跟劉裕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想讓你們就在草原上結爲夫妻,幸福地過一輩子,不過這個計劃給朱雀和他的黑手黨打破了,你看,後來我親手滅了朱雀,滅了黑手黨,不就是給你們報仇了嗎?也許,以後事情的發展,會回到我的設想上來,你以爲,我上次跟劉裕提的鬥蓬的事情,是爲了自己活命嗎?”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你出賣鬥蓬,是想把他扔出去,讓劉裕回去跟他鬥?”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那是他背叛我在先。哼,本來萬年太平計劃是需要兩大神尊齊心協力,扔下一切合作的,我之前爲了這個計劃,連爲之奮鬥一生的家國都捨棄了,奔走北方,佈局幾十年,可他是如何對我的?一看我在北方失手,馬上就派陶淵明過來落井下石,甚至還想指使明月關鍵時候劫持王妙音離開,你以爲他打什麼算盤我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