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二在梅嶺最高處站了一會,也看不出什麼好來,隨後便意興闌珊地返身回來。
在範二的倡議下,衆人都無拘無束地坐在草蓆上,一起將各種冷食圍在中間,開始了沒有煙火的野餐。
比起上次在三江源的聚餐,素食自是少了野趣。
好在此次有七八個女孩子,光是聽她們不停的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夠熱鬧的了。
簡單地吃了些瓜果點心之後,阿仁和幾個護衛便開始遊戲起來,甘絛和幾個女孩子倒是四散開來採起了野花。
範二和劉穆之雖然沒有將工作帶到玩樂中,卻還是習慣性地遠離了衆人,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梅嶺的最高處。
從上往上山的路回往,亦是滿嶺盡收眼底。
梅嶺上有各種各樣的灌木、荊棘和野花,卻沒有多少高大的喬木,所以範二等人也不用擔心女孩子們會走失或迷路什麼的。
範二和劉穆之談性正濃時,卻遠遠看到小莫不顧危險地爬到了一棵小樹上,而後一不小心就掰斷了樹枝,直接滾倒在地上。
及至穩住身形,小莫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虎口已是破了皮,就連剛上身的衣衫也被荊棘勾破了一塊。
她感覺滿心的委屈,眼裡面也全都是淚,卻不肯哭出來。
範二遠遠看着小莫摔倒,自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了過來。
“小莫,疼不疼?”範二問了一句,待看到她血淋淋的虎口時,便趕緊將手帕拿出來包住了她的手。
“不礙的,只是衣裙弄髒了,回去洗洗就好。”小莫努力地搖搖頭,避重就輕地指了指裙子下襬道。
範二笑了笑,卻將小莫掰轉了身子,看向她的後背,隨之“咦”地一聲驚歎起來。
小莫不知範二何意,故作輕鬆地問道,“怎麼了?”
範二搖搖頭,指了指前方問道,“沒什麼,你剛纔在那兒摔倒的?咱們過去看看。”
走到了剛纔小莫摔倒的地方,範二隨之蹲下身子,又將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塊拿在手中仔細觀察起來。
看着範二對一塊石頭產生了這麼大的興趣,小莫雖是滿肚子疑惑,卻不敢出聲打攪。
看着範二拔出劍,又挖出幾個黑色石塊後,她才忍不住問道,“公子,這有什麼奇怪的嘛?”
“這可能是煤。”範二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不愛搭理人就別搭理好了,公子你這麼忽悠人真的好嗎?
我現在都已九歲了,再也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了啊!
小莫鬱悶起來,好一會才撅起嘴繼續問起來,“梅?梅不是吃的嗎?怎麼變成石塊了?”
範二也不知如何解釋纔好,只是伸手將幾個黑色石塊用手拿了起來,絲毫不在意手上早已被染黑,只是對她道,“你幫我拿劍,咱們回去吧。”
小莫此前並未摸過劍,所以對範二的這個要求沒有任何牴觸,笨手笨腳地還劍入鞘後便將之抓了起來,跟在他身邊往回走。
回到剛纔聚餐的地方,範二將剛纔採來的黑色石塊用布包好,又擦淨了手,這才命人通知所有人,“現在準備回去。”
“啊.......”聽了範二之語,衆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卻還是依照命令集合起來,收拾物品。
開始下山後,劉穆之和扶余清慧才忍不住問起原因來。
範二淡淡地說道,“我可能發現了一種新的燃料,只要有了這種東西,就再也不用擔心下雨天沒柴可燒了。”
“真的?還有這樣的燃料?”劉穆之和扶余清慧心神俱是一震,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也就此將範二突然迴轉的命令拋到了腦後。
“我只是猜測,還得經過試驗才行。”範二笑了笑,高深莫測道。
“怎麼試驗?”
“這還不簡單?看看能不能點着就行了。”
範二一行只用半個多時辰就回到了蘇園,而後便第一時間燒起了爐火,劉穆之和扶余清慧也都沒理會今天寒食不寒食的。
爐火燃起來後,範二便親手將幾塊石頭扔進了火爐中,而後便欣喜地看到石塊上冒出了火苗。
“哈哈,果然是煤!”範二看到試驗成功,當即興奮地站了起來。
“梅?”劉穆之和扶余清慧都表示不解。
“只是因爲在梅嶺發現的,所以我才......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你們也可以將之稱爲‘石炭’什麼的。”範二發現自己無法解釋這個“煤”字,只好搪塞了過去,又迫不及待地繼續道,“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買下這個梅嶺,卻不知這個梅嶺現在歸屬是誰?”
劉穆之當即請纓道,“這個......只要問問當地人就知道,交給我去辦吧。”
範二點頭,“行,那你儘快把這事辦了,五百兩黃金以下不用請示我;如果沒有把握拿下的話,那......咱們在一起商量吧。”
劉穆之聽着範二如此豪言壯語,只好提醒道,“公子花費五百兩黃金來買下這梅嶺,恐怕產出的......石炭,會入不敷出吧?同樣都是燒掉的,我覺得還是燒柴的性價比更高一些。”
扶余清慧也是點頭,認爲範二準備花這麼多的錢買着梅嶺的確是有欠考慮。
範二卻搖搖頭,“一來,這個石炭燒得更旺,而燒製水泥和玻璃對火的要求很高,稻草什麼的是燒不出水泥的。二來,在鍊鐵的時候,石炭比木炭更優秀,更能練出好鐵來。我之所以看到石炭後如此高興,想的就是以後的鍊鐵。第三嘛,咱們燒了石炭之後,便能將樹木保存下來,這樣才能保證山上的水不斷流。你們應該沒也沒見過,光禿禿的山上會有水流的吧?”
劉穆之和扶余清慧沒想到範二早就經過深思熟慮了,而且一下就拿出三個理由來,他們是無論如何想不出這些理由的。
畢竟,這多半是技術上的事,以及來自後世的保護環境的道理。
劉穆之欣然而去,範二面對扶余清慧時,纔想起今天是他生日,而自己早前就答應過給她一份特別的禮物的。
想到這,範二便有些尷尬起來,“那什麼,我今天親自給你下廚,做一份燉肘子?”
扶余清慧冰雪聰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討好之意,卻搖搖頭道,“不要,太膩。”
範二一愕,又試探性地問道,“那紅燒肉、炸豬扒、溜肥腸、大盤雞、紅燒魚,這些也都不要了嗎?”
扶余清慧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卻堅持道,“都不要。”
“哼哼.......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範二捏了一下扶余清慧的臉蛋,當即鄙視起來,又再次提議道,“那咱們出去逛街?我好像還沒陪你逛過街呢,真的不願意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嗎?或許待會真能淘到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呢。”
看着範二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扶余清慧的虛榮心早就得到了極大滿足,當即笑道,“那還要不要叫上三良、雙魚她們?”
有的女人希望和自己喜歡的人單獨相處,有的女人則希望自己的快樂能夠讓人羨慕。
範二這種時候自然只能模棱兩可,“你的生日你最大,當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扶余清慧笑了笑,點頭道,“那就帶上他們吧。”
爲了體現出逛街的隨性,護衛什麼的範二是不願意帶的。
儘管如此,範二主僕兩人、加上扶余清慧主僕三人以及甘絛、三良雙魚等人,這隊伍也稍微顯得聲勢浩大了些。
他們出了蘇園之後,往南走了一段後便一直往豫章城的東陽門而去。
他們一路走一路逛各種小攤,收集各種小玩意,嘗試各種平日裡吃了有損身份的小吃。
看着不遠處的東陽門時,阿仁和甘絛都已累得不要不要的了,但扶余清慧等女孩子卻一個個精神抖擻,彷彿還能再逛五百年。
面對着恐怖如斯的逛街生物,範二隻得提議中場休息。
此時夕陽西下,外出踏青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了城,他們坐在牛車中、歡聲笑語地訴說着收穫。
領人羨慕的是,他們的車上無不堆滿各色鮮花。
聞着迴盪在空氣中的花香,看着琳琅滿目的花色,扶余清慧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咱們走得太急,竟沒把花帶回來。”
其餘女孩子雖未張口,卻都用鼻子感受空氣中的花香,一個個滿臉陶醉的樣子。
看着扶余清慧臉上的陶醉,範二不由想起了與女友第一次約會時的場景來。
那時正值初夏,他們在路邊休息時便遇到了賣花的老人家,如果那人賣的是玫瑰花,範二一定毫不猶豫地買一支送給她;可那人賣的是玉蘭,甚至是連枝葉都沒有的,一小朵一小朵的玉蘭。
範二覺得這一小朵花無關緊要,且並不好拿,也就直接忽視了賣花人。
可氣的是,身邊的女孩卻對那玉蘭流連忘返,而她的閨蜜竟買下兩朵後分了她一朵。
她接過玉蘭後滿臉陶醉的樣子真是人比花嬌,而範二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將入去;她收到的第一朵花本應是自己送的,現實卻打了他的臉。
範二對那朵玉蘭始終耿耿於懷,割捨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