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決裂

雨停之後,天氣很快也晴朗了起來。聞訊趕來的警方和CCG的搜查官已經將事發現場封鎖了起來,六月徽站在一旁,拿着那張小孩子的塗鴉,沉默地看着上面畫着的,那形象的一家三口的畫面。

“似乎是不錯的赫子呢。”

真戶吳緒打量着地上那名喰種的死屍,嘖嘖嘆道:“倒是可以拿來用用;六月,你有興趣嗎?”

“……嗯?”

六月徽眨了眨眼,搖頭說道:“不必了,我有‘屠夫’就足夠了。”

“那樣的話,這傢伙的赫子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真戶吳緒滿意地站起身來,對身旁的亞門鋼太郎說道:“有什麼發現嗎?”

“這裡不應該只有他一名喰種的。”

亞門鋼太郎說道:“中島和草場先生在裡面發現了一些生活用具,而且還有這些畫……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家三口吧。”

“哦啦,那我可不能讓他的妻子孩子孤零零地生活在外面呢。”

真戶吳緒笑了笑,說道:“一家三口……所以才該團聚不是嗎?”

“……”

六月徽默默地看着手裡那幅畫,搖了搖頭,便將那幅畫丟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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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六月徽回到了家中,有些意外的,他發現朱雀也在家。

“啊,你回來了,徽醬。”

朱雀將手裡的抹布放下,笑着說道:“這幾天我不在家,有些辛苦你了呢。”

“……沒什麼,在古董過得愉快嗎?”

“很好啊,大家都蠻和善的——嘛,董香醬還是老樣子的說,總覺得她正在叛逆期呢。”

朱雀繼續擦着窗戶,頭也不回地說道:“話說,你的工作怎麼樣了呢?”

“一般吧,有時候跟着有馬先生,大多數時候還是被丸手先生指揮得團團轉。”

六月徽舒出一口氣,忽然看到不遠處堆着一些行李,忍不住問道:“這是你的?”

“對啊!”

朱雀回過頭來,笑着說道:“我準備把這邊的東西搬到古董那裡……嗯,店裡最近多了一些事情,店長希望我能多幫幫忙,所以這兩週我大概只能週末回來看你了,不好意思啊,徽醬。”

“……是嗎……好吧。”

六月徽張了張嘴,說出的卻只是這些而已;他坐到沙發上,沉默地看着朱雀忙碌完了之後,便提起行李,笑呵呵地說道:

“那我走啦,徽醬。”

“嗯。”

“喲西,下週見了,祝你工作順利。”

朱雀走到六月徽跟前,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隨後便離開了。而六月徽直到聽不見她下樓的腳步聲之後,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還是讓輝光先生來吧……我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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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古董

“您要出去嗎,涼子小姐?咦,雛實醬也出來了啊。”

“嗯,雛實想去買本書,所以我就陪她好了。”

“是嗎,那一定要帶好傘呢。”

朱雀看了看外面,雨又開始下了起來;而涼子笑了笑,說道:

“當然啦——朱雀小姐,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的,我會泡杯咖啡等你們的。”

“那真是太感謝了。”

朱雀看着兩人走了出去,隨後便走到廚房中,開始準備咖啡起來了。

“咦,食材有些用完了啊;嗯,馬上入見小姐就過來了,現在客人也不多——董香醬,我出去一下哦!”

說着,她便找到了一把傘,開門走出去了。

“嗯,我大概和涼子小姐順路吧,但願還能趕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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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就可以嗎?”

狹窄的小巷中,亞門鋼太朗皺眉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斟酌着說道:“真戶先生,雖說這邊的確是合適的設伏地點,可是會不會離街道有些太近了啊?如果——”

“不必擔心,亞門君。”

真戶吳緒滿不在乎地說道:“畢竟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露面,這次先試探一下,假如對方正好自投羅網的話,這邊的地形也方便我們進行包圍。而且別忘了,那兩個人裡面會有一個小孩子的,母親的本能不就是保護小孩兒嗎?這一點連野獸也不會例外的,更不要說是喰種,所以只要把握住這個弱點,我們的工作就會很順利的。”

“我知道,可是萬一危及普通民衆——”

“所以我才拜託六月待在外面的。”

真戶吳緒呵呵笑道:“對方有兩個人,我們兩個至少能拖住一個,逃跑的多半會是那個小孩兒,等到六月把那個逃跑的逮住和我們會合之後,事情就會好辦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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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總是在下雨呢。”

街道上,金木打着傘,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嘆了口氣,隨後便繼續朝前走着。

“咦?”

走了一陣,金木忽然停下了腳步;只見不遠處的馬路邊上,一個穿着白色風衣的人站在那裡,打着傘,手裡提着一個手提箱。因爲最近芳村店長和董香一直都在強調着“提箱者”的事情,弄得金木現在看到提着手提箱的人就警惕起來。

“喂喂,我這是……呵呵……”

回過神來的金木苦笑了一聲,而這時那個人似乎是察覺到了金木的視線,也轉過頭來,看到了金木。

“是你?”

那人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金木怔了怔,忽然想起來,他以前也來過咖啡店,而且好像和朱雀小姐很熟的樣子。

“朱雀小姐,也是喰種啊;這人是她的朋友嗎?”

金木這麼想着,走了過去,有些拘謹地說道:“那個,您是朱雀小姐的朋友對吧?”

“……是的,我叫六月徽。”

六月徽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今天不在咖啡店裡打工嗎?”

“哦,今天我不上班。”

金木笑了笑,而六月徽則盯着他的眼罩,忽然問道:“你的眼睛出什麼事情了嗎?”

“啊,這個是——”

金木剛想解釋一下的時候,忽然驚訝地長大了嘴;因爲在街對面,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兒慌不擇路地奔跑着,腳一滑,便摔倒在了地上。

“是雛實醬!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金木急忙跑過馬路,將地上的雛實扶了起來;雛實看到金木之後,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哥哥!”

“怎麼回事,雛實醬;涼子小姐呢?”

“媽媽,媽媽她——”

“涼子小姐在哪兒?”

金木心中頓時一沉,急忙問道;雛實握住他的手,指了指她跑過來的方向。金木立刻明白了過來,趕緊抓着雛實的手朝着那邊跑去。而還沒給等他跑出去,一個人就攔在了他面前。

“你果然,也是喰種吧?”

六月徽注視着金木,一字一句地問道:“我記得你應該是人類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你……騙人的吧……”

金木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六月徽,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他手裡的箱子,回想起芳村店長和董香兩人說起的事情,立刻讓他覺得胃裡像是灌了一大桶冰一樣。

呼——!

“什麼——朱雀!”

六月徽迅速向後退開一大步,震驚地看着一雙從天而降的赤色羽翼,將金木和雛實包裹起來。不等他展開屠夫,羽翼掩護下的兩人便被帶上了天空。

“哇哇哇哇!!!!”

金木被嚇了一大跳,而隨後耳邊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給我閉嘴!”

“朱雀小姐?”

金木轉頭一看,朱雀咬牙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說道:“你小子竟然敢騙我!”

“哎,什麼?”

而在下方,街道上的平民驚訝地看着這一幕,而隨後六月徽的喊聲便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我是CCG二等搜查官六月徽!我們正在執行公務,這裡非常危險,請立刻離開此處避難!”

人羣頓時**起來,六月徽死死盯着消失在建築物間的那三人,立刻轉身朝着真戶吳緒設伏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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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還真是有些意外的說。”

小巷中,真戶吳緒有些無趣地看着跪在血泊中的涼子,嘖嘖嘆道:“想不到你也不怎麼擅長戰鬥啊……呵呵,算了,應該說是我太謹慎了吧。”

“呼……呵……”

涼子艱難地喘息着,她擡頭看着逐漸走過來的真戶吳緒,咬緊牙關,正準備繼續站起來的時候,就聽到真戶吳緒冷笑道:

“還想爲女兒爭取時間嗎?可惜,你女兒現在應該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吧?”

“什麼?”

涼子怔怔地看着真戶吳緒將一個箱子放在地上,聽着對方呵呵笑道:

“等你女兒過來,也讓她看看這個好了。”

說着,一把長長的尾赫庫因克便被真戶吳緒拽了出來,看着那庫因克的形狀,涼子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是他的……”

“對哦,別擔心,今天我就會用你丈夫的赫子,去送他妻子和女兒上路的。”

真戶吳緒哈哈大笑起來,而這時候,在對面巷子的一頭,六月徽突然跑了過來。

“咦,六月,你怎麼一個人——”

“上面!真戶先生!”

六月徽厲聲喝道,真戶吳緒心中一凜,幾乎是下意識地拽住亞門鋼太朗急速向後退去;而半秒鐘之後,他就看到自己和亞門剛剛站的位置,已經豎起一片鋒利的赤色赫子。

“我的天哪!”

站在六月徽身旁兩名本地的搜查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涼子也驚訝地長大了嘴巴,隨後頭頂上就傳來了雛實的哭喊聲:“快跑啊,媽媽!”

“雛實!”

涼子擡頭看去,之間屋頂上,雛實正和另外一個,背後伸展着赤色羽翼的人站在一起。她心中頓時感到了一陣如釋重負的輕鬆,隨後便涌起了強烈的求生慾望。

“雛實——我一定不能死!媽媽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涼子緊咬牙關,背後已經開始萎縮的赫子猛然重新張開,放出了鮮豔的光芒。

“快跑!涼子小姐!向前跑!”

樓頂上立刻又是一片羽赫掃蕩下來,幾乎覆蓋了整片巷子。真戶吳緒和亞門鋼太朗迅速退避,而六月徽也帶着那兩位搜查官迅速退了出去,這樣就讓出了巷子的出口。涼子深吸了一口氣,迎着不斷退避的真戶和亞門兩個人,大步朝前跑去。

“可惡啊啊啊啊!!!!!你別想逃!”

真戶吳緒氣急敗壞地揮舞着庫因克擋住天空降下的赫子,忽然厲喝一聲,竟然是頂着朱雀的羽赫向涼子直衝了過去!

“真戶先生!”

亞門大驚失色,降下的赫子實在是過於密集,儘管試圖尋找空隙,真戶吳緒這種搏命的行爲還是導致他身上被羽赫劃傷出大量的創口。然而儘管如此,他卻恍若未覺,只是朝着涼子衝去。

“你別想跑!”

“給我讓開!”

涼子憤怒地嘶喊着,她看着拼命攔在自己面前的真戶吳緒,想也不想,便揮動背後的赫子想要將他擊飛出去。

“真戶先生——六月!”

“媽媽!!!!!!”

刺啦——!

“啊————啊啊……啊……”

涼子的身形一滯,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真戶吳緒愣了愣,隨後看到她胸口凸出的那段駭人的鉤子,立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卑微的垃圾……幹得好!六月!”

屋頂上,朱雀驚愕地看着下面那段長長的鎖鏈,還有握着鎖鏈的六月徽;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隨後涌上來的,便是無盡的憤怒:

“你做了什麼!!!!!”

朱雀背後的羽翼猛地一振,更多的赫子降落了下來;而真戶吳緒忍痛跳開,火速揮動赫子,直接砍下了涼子的頭顱!

“涼子小姐!!!!!!”

朱雀目眥欲裂地看着這一幕,她幾乎就想衝下去,而一旁終於忍耐不住的金木大聲喊道:“夠了!朱雀小姐!我們快離開這裡吧!雛實,雛實她——”

哐噹一聲,屠夫被六月徽甩上來鉤住屋檐,隨後藉助鎖鏈回收的力量跳了上來。朱雀下意識地向後跳開,站在屋頂上,看着一臉漠然的六月徽,嘶聲說道:

“爲—什—麼!”

“你有想要保護的人,那麼我也有。”

六月徽看了在朱雀懷裡瑟瑟發抖的雛實一眼,輕聲說道:“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六!月!徽!”

朱雀憎恨地看着他,轉過身去,帶着金木和雛實,朝着遠處的屋頂跳去;不久之後,便消失在了雨天之中。

“……”

六月徽看着朱雀的背影,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

“喂,六月!怎麼樣了!”

“他們跑了,真戶先生。”

六月徽跳回地上,看着滿身是血的真戶吳緒,沉聲問道:“您沒事吧?”

“切,皮外傷而已。”

真戶吳緒咬牙切齒地說道:“想不到會是這種結果……幸虧今天叫你過來了,六月;否則,呵呵,過兩天局裡就得給我們開追悼會了。”

“……是我疏忽了,真戶先生。”

“沒關係,已經完成一半了,不是嗎?不過……”

真戶吳緒看着地上無頭的屍體,冷笑道:“恐怕需要你在20區多待上一段時間了,六月。”

“……嗯,真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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