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魔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戴上了面具的金木幾乎是竭盡全力在奔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背後究竟會爆發出怎樣的死戰,儘管非常擔心朱雀,但是他卻明白,現在的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可惡……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金木的心中翻江倒海,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臉龐在他面前劃過:笛口涼子,雛實,董香,朱雀,芳村店長,還有那天看到的,那兩個搜查官,以及剛剛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叫六月徽的人。

“爲什麼,大家都一定要相互廝殺呢?”

金木的心中充滿了茫然:對與錯,這二者的邊界已經變得無比模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目的。

——每個人都是對的,也或許,每個人都是錯的

——扭曲的世界,每個存在於其中的人,都無法避免自己的命運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絕不!”

金木下定了決心,更加拼命地向前跑去;但是一道鎖鏈卻從他身旁飛過,倏地鉤住街邊的路燈,緊接着他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回過頭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站在自己前面的路燈上了。

“怎麼……怎麼可能?”

金木驚愕地看着站在路燈頂端的六月徽,他身上除了雨水便沒有其他了,完全看不出任何打鬥的痕跡。

“朱雀,朱雀小姐怎麼了?”

“回去吧,你。”

六月徽居高臨下地看着金木,沉聲說道:“去告訴芳村店長,讓他自己保重吧。”

“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同事就在前面。他可能已經抓住那兩個女孩兒了,那樣的話,我現在過去,或許能確保她們的性命;如果反過來,他遇到危險的話,我就必須去救他。”

六月徽平靜地說道:“回去吧,一旦你也出現在他面前的話,我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你能,確保她們的性命……你能放了她們嗎?”

“當然不能。職責所在,我所能給予她們的,無非只是短暫的生命,或者只是痛快的死亡罷了。”

六月徽搖了搖頭,說道:“你也不必把我當成什麼好人,對於你而言,我應該是敵人才對。”

“敵人……好人……你……你……”

金木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擡起頭,看着六月徽,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也,明白的,是嗎?”

“明白什麼?”

“喰種,也是有感情的啊……在你眼裡,喰種和人類,難道不是同等的生命嗎?”

金木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你剛纔說的話,難道不正說明了,你是在從喰種的角度考慮問題嗎?難道你不是理解我們嗎?”

“那又如何呢?”

“我也同樣如此啊!喰種,人類,我們不都正是瞭解這兩邊的嗎?那你爲什麼,爲什麼不能避免雛實一家的悲劇呢?”

金木的話讓六月徽怔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金木;而金木,則同樣用着真誠和期待的眼神,注視着他。

“……因爲,那是不可能的。”

片刻後,六月徽才緩緩說道:“正是因爲了解雙方,才更能真切地感覺到,二者之間的隔閡,是無法消除的。”

“你說……什麼?”

“這個世界上只有黑與白,當你選擇一邊的時候,另一邊,就已經離你遠去了;喰種和人類,你只能選擇一邊,而我的選擇,自然只能是我這一邊。”

“那我……可是我——”

“你是喰種,不是嗎?”

六月徽看着金木,平靜地說道:“難道你想告訴我,你是人類嗎?”

——!

六月徽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金木的心頭,他恍然覺悟了,自己和六月徽之間,同樣,也是有着無法逾越的鴻溝的。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嗎?”

金木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露在面具外的那隻眼睛,已經變成了赫眼:“那樣的話,我就來證明,你是錯的吧!”

“你想幹嘛?”

六月徽失笑道,而金木向前跑了幾步,攔在大路上,大聲說道:“我不會讓你通過這裡的!”

“也就是說,你準備和我戰鬥了嗎?”

“不,我不會傷害你的——同樣,我絕對不會讓你通過這裡的!”

“勇氣可嘉;可惜,沒用的。”

高處的草叢中忽然跑出一個人來,他看到站在路燈上的六月徽和下面的金木之後,怔了片刻,隨後便明白了過來,大聲喊道:“六月!你快去支援真戶先生,這邊交給我了!”

“明白了,亞門教官。”

六月徽向前躍起,掣出了屠夫,鉤住了下一根路燈,藉助鎖鏈回收的力量飛速從金木頭上掠過;金木大驚失色,轉身喊道:“你別走!”

“休想!”

亞門鋼太朗大喝一聲,舉着自己的庫因克轟然砸下;金木本能地向後退去,而亞門鋼太朗則攔在他面前,大聲喝道:“你的對手,是我!”

---

鏘鏘鏘鏘!!!

劍銘輝光揮舞着大刀,掃蕩開面前密集的羽赫赫子,逐漸逼近了四方蓮示,後者沉着地看着劍銘輝光的動作,謹慎地與他保持着距離,只是不斷地釋放着赫子與之纏鬥;與此同時,朱雀則繞到了劍銘輝光身後,張開羽翼,用赫子朝着他的背部掃射過去。

“喝——!”

劍銘輝光大喝一聲,他身上的“蚩尤”彷彿受到了感應,一道莫名的力量從中爆發出來,驅動背後的空氣形成了劇烈的震盪氣流,輕易揮散了朱雀釋放的赫子。

“該死!”

朱雀急忙向後退去,而劍銘輝光突然轉身,高舉起“武神”,凌空斬了下來:

“殺!”

武神重重地擊打在地上,庫因克內部的力量順着刀刃噴涌而出,撕碎了大地,咆哮着向朱雀涌去;朱雀大驚失色,急忙振動着羽翼高高躍起,躲避這股駭人的力量。

“切,我看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劍銘輝光握住武神立刻轉身一掃,迫退試圖上前的四方蓮示;儘管是以一敵二,然而劍銘輝光完全看不出任何窘迫疲憊之態,反而是越戰越勇,對比之下完全看不出他只是個人類而已。

“你這傢伙,真的是人類嗎?”

四方蓮示皺眉說道,劍銘輝光的神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客氣地講,在他經歷過的戰鬥之中,只有一個人能夠與眼前這個傢伙相提並論;至於其他的傢伙,對比之下簡直就像是過家家。

“呵呵,你猜猜?”

劍銘輝光張狂大笑道,而高空中的朱雀惶急地喊道:“他身上的庫因克使用赫者的赫子做成的!我們兩個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的!”

“赫者——你到底是什麼人?”

四方蓮示倒吸了一口冷氣,看着眼前天神一般的劍銘輝光;而劍銘輝光冷哼一聲,說道:“我可沒有向你解釋的義務;不過倒是蠻有趣的,你的赫子,和朱雀的赫子,貌似很相似啊。”

“……你瞭解她的事情,對不對?”

“哼哼哼哼……原來如此,你的身份,我恐怕有點頭緒了。”

劍銘輝光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只可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所以啊,我就不費那個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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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剛落,四方蓮示忽然放低身體,他背後同樣伸出如同朱雀一般巨大的,如同羽翼一般的赫子。

“哦呀?”

劍銘輝光奇怪地看着四方蓮示,失笑道:“搏命一擊嗎?”

呼的一聲,兩道暴風一般的羽赫橫掃而來,劍銘輝光冷笑一聲,高舉起武神正準備還擊,忽然心中一動,向旁邊微微一瞥,頓時大驚失色;只見側邊的叢林中正有兩名戴着面具的喰種跳了出來,自己如果還是依照原本計劃抵擋的話,雖說能夠防禦正面四方蓮示和背後朱雀的攻擊,但是側邊這兩個不速之客,他可就束手無策了。

“該死的雜碎,竟然還有援軍——你們別想暗算我!”

劍銘輝光怒吼一聲,突然反手轉動已經舉起的武神,刀刃向下,狠狠地劈進了大地之中。

轟的一聲,巨大的震盪以劍銘輝光爲中心朝四周擴散開來;四方蓮示完全沒想到劍銘輝光會使出這麼一招,急忙向後退開,同時大喊道:“快躲開,入見,古間!”

側襲而來的古間和入見看到劍銘輝光這一招必殺技,早已變色;兩人迅速停下突進的勢頭,轉爲防禦姿態並且朝着側面躲閃。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武神”和“蚩尤”合力釋放出的能量震碎了四周的一切,如同大地震一般;四方蓮示幾乎站不住腳,索性用羽赫護住自己,隨着衝擊波向後退去。等他勉強站穩腳跟,睜開眼睛的時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劍銘輝光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原本站着的位置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如果不是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的話,這地方現在已經是活像是被炮彈擊中了一樣。

“我的天哪……那傢伙人呢?”

“他跑了!”

摔在一邊的入見艱難地站起來,摘下臉上已經支離破碎的黑狗面具,喘息着說道:“我和古間讓開了道路,他就從那裡逃跑了。”

“我去……這傢伙還是這個星球上的生物嗎?”

一旁的古間也心有餘悸地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景象,咂舌說道:“我估計就算是店長,也不敢說能抗下這一擊吧?”

“不說這些了——朱雀,你還好嗎?”

“我沒事。”

朱雀的羽赫已經接近消散,她帶着金木飛到這裡已經耗費了太多力氣,在加上剛纔的戰鬥,現在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四方蓮示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溫和地說道:“來,我扶你起來。”

“謝謝,唔——”

朱雀被四方蓮示拉起來,隨後身子一晃,只能靠着四方蓮示的肩膀,勉強支撐住自己;四方蓮示怔了怔,看着懷裡近在咫尺的朱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咳咳,我說,咱們先回去吧?”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的古間咳嗽了一聲,眼神遊離地說道:“店長說了,這次的事情,他會好好處理的。”

“嗯,趕快走吧。”

入見撇了撇嘴,她這副嫌棄的表情讓四方蓮示不禁有些尷尬。他抱起朱雀,走到入見面前,說道:“麻煩你們帶着她先回去吧,我得先去找到金木才行。”

“嗯,明白了。”

入見點了點頭,幫忙攙住朱雀,沉聲說道:“你小心些。”

“我知道了。”

四方蓮示點了點頭,扶了扶自己的面具,看了虛弱的朱雀一眼,隨後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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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原小學,下水道

“嗚……嗚……”

寂靜的下水道中,斷斷續續的哭聲伴隨着水滴的聲音,若隱若現;一個幼小的身軀站在水中,在她的背後,一雙蝴蝶翅膀一般的赫子,一擊兩條蛇尾一樣的赫子,張牙舞爪地活動着,散發着危險的赤色光芒。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完美啊,簡直是完美啊!!!!”

真戶吳緒扶着下水道的柱子,看也不看自己已經鮮血淋漓的右臂和左腿,只是貪婪地注視着哭泣的雛實,嘶聲說道:

“繼承了父母雙方的赫子,如此優秀的個體,簡直就是做成庫因克的絕佳材料啊!”

他蹣跚着向前挪動着,眼中只剩下了瘋狂的光芒:“哼哼哼哼哼,小姑娘,我來讓你和家人團聚吧……過來,讓我把你做成庫因克吧。”

“雛實……快殺了他!”

一旁的董香無力地倚着柱子,而雛實卻渾然未覺,只是哭泣着說道:“不要了……停下吧,你也好……董香姐姐也好……我求你們停下來吧!”

“雛實……”

“我……我只是想……只是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啊……我不想……我不想殺人啊……”

雛實背後的赫子緩緩收攏起來,她面前的真戶吳緒停了下來,大口喘息着,死死瞪着眼前的雛實;而雛實只是捂着自己的臉龐,不斷地哭着:“爸爸……媽媽……雛實……雛實……好寂寞……”

“無聊……少在這裡噁心我了!”

“雛實!”

真戶吳緒舉起手裡的庫因克,而董香咬緊牙關,奮力撲出,朝着真戶吳緒襲去。

“咦?”

忽然,真戶吳緒的動作一滯,隨後身體就被拉走了;董香撲了一個空,不禁一怔,隨後她朝着真戶吳緒被拉走的方向看去,登時臉色慘白:在那邊,六月徽解開了纏在真戶吳緒腰間的鎖鏈,將他放到一旁,低聲說道:“真戶先生,我來晚了。”

“咳咳……沒什麼,是我太不謹慎了……沒想到那個小女孩兒……嘻嘻,不過你來得倒是正好。”

真戶吳緒咳出一口血,用僅剩的左手指着雛實,睜大眼睛說道:“快,殺了她……我這回估計是夠嗆了,不過臨死之前,這傢伙的赫子,我可一定不能放過!”

“撤退吧,真戶先生;您傷得太重了。”

“胡說!”

真戶吳緒一把揪住六月徽的衣領,歇斯底里地吼道:“我這條命算什麼?啊?身爲喰種搜查官,我早就有這種覺悟了!只可惜……只可惜我不能親手葬送那個獨眼……六月,殺了她,別管我!”

“夠了,真戶先生,我不會讓你死的。”

六月徽平靜地拿開真戶吳緒的手,勉強笑道:“真戶姐還在等着你呢,走吧,等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你你……你不聽是吧……把屠夫給我!給我!我親手來幹!!!!”

真戶吳緒憤怒地喊着,而六月徽搖了搖頭,只是將他背了起來,隨後看了一眼僵在那裡的董香和雛實,嘆了口氣,便朝着下水道外急速走去了。

“六月徽!你是喰種搜查官!你怎麼能放過她們!”

“真戶先生,您要罵我就盡情罵吧,只要您活着就好了。”

六月徽無奈地搖搖頭,快走到出口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嗯?”

刺啦——!

一道鋒利的赫子貫穿了六月徽和他背上的真戶吳緒,面前的那人長嘆了一聲,低聲說道:“最後,還是這種結果啊……”

“你是……你……你……”

兩人隨後就被甩開,真戶吳緒掙扎着站起來,隨後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梟!!!!!!!!!!”

真戶吳緒厲聲尖叫着,他掙扎着在四周摸索着,尖叫着喊道:“梟!!!!你是梟!!!!!!”

而六月徽顫抖着直起身來,倚在牆壁上,看着那個宛如被無數羽毛覆蓋的身影,怒火立刻涌上了他的心頭:

“店……長……你竟然……你……”

“事已至此,我,說什麼也沒用了。”

那人歉疚地看着六月徽,隨後走到真戶吳緒身邊,用臂上的赫子給了他最後一擊,隨後將他屍體平放在一旁,雙手合十微微一禮,轉過身來,走到了六月徽面前。

“呼……呼……”

“六月君,無論你如何憎恨我,詛咒我,我都無法辯解的。”

被稱作“梟”的喰種默默地看着血流如注的六月徽,低聲說道:“我,完全比不上你啊……我們都知道的,自己做出選擇的時候,往往都是身不由己。你,爲了他人,願意堅守着你的諾言;而我,爲了他人,卻只能踐踏自己的諾言。”

“我……無話可說……”

六月徽望着真戶吳緒的屍體,眼中充滿了悲傷:“多少次我都告訴自己……世界上只有黑和白,當自己選擇一邊的時候,另一邊的事情,便不能再觸及了……呵呵,隨你吧,要怪,只能怪我的不成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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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四方蓮示和金木也跑了過來,跟着的還有扶着朱雀的入見和古間,他們會合之後,便趕快來找董香和雛實了。

“店長,你怎麼——”

朱雀見到芳村店長之後,不禁怔了怔,急忙問道:“徽醬和那些搜查官離開了嗎?”

“……”

芳村店長搖了搖頭,金木疑惑地看着他,隨後又看到一臉黯然的董香和雛實,心中更加困惑了;而朱雀呆了一陣,忽然奮力掙脫開入見,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

“快攔住她!”

四方蓮示猜到發生了什麼,急忙拽住朱雀;而朱雀則拼命向裡面看去,隨後便看到了,倚在牆壁邊上的,坐在血泊之中的那個人。

“徽醬……你,你竟然殺了他!!!!!”

朱雀轉身抓住了芳村店長,怒吼道:“你爲什麼要怎麼做!”

“夠了,朱雀。”

四方蓮示沉聲說道,而朱雀一把甩開他的手,仇視地瞪着芳村店長,嘶聲說道:“他……他那麼信任你……你竟然背叛他!!!”

“……對,是我背叛了他。”

芳村店長面無表情地說道:“朱雀,如果你恨我的話,就恨我好了。”

“你以爲僅此而已嗎?”

朱雀掉頭憤怒地指着四方蓮示,說道:“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還有入見,古間……你們盤算好了是嗎?”

她隨後指着董香和雛實,憎恨地說道:“還有她們……這一切早就計劃好了是嗎?”

“朱雀……朱雀姐姐……我……我……”

雛實驚恐地看着朱雀,拼命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

“和雛實沒有關係!是我的錯!怪到我身上好了!”

董香一把拉開雛實,大聲說道:“你——”

“他沒死!”

金木突然驚叫道;衆人都愣住了,只見金木顫抖着擡起手,恐懼地說道:“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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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最後還是變成這樣了啊——

——這樣的經歷,以前也有過啊;不是嗎,我的朋友

下水道,兔子,年幼的女孩兒——

——同樣的錯誤,已經是第二次了啊

錯的,是我纔對——

——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這件事情,原本不會發生的——

——沒錯,只要當初你殺掉那個兔子不就好了

真戶先生,也不會死的——

——沒錯,那個叫雛實的小女孩兒,殺了她不就好了

我的選擇,是錯的啊——

——你只能選擇一邊,而另一邊,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要是,一切能重來就好了——

——總是有人要死的,而那個時候,你又會後悔嗎

那天晚上,我也死掉的話,或許就好了——

——逃避可不是解決之道啊,我的朋友

可是,我不想死——

——沒有人想死的,站起來吧,我的朋友

我始終,都是孤身一人——

——讓我給你力量吧,我的朋友

我要把你們——

“全部吃掉!!!!!!!!!!”

下水道的拱頂爆發出一陣碎裂的聲音,芳村店長護住衆人立刻退了出去;他愕然看着從那裡面走出的,宛如魔王一般的身影,喃喃地說道:“六月君……你變成了什麼?”

“呼……難得有次出場的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黑色的魔王伸展開背後的雙翼,它瞥了一眼手裡提着的,真戶吳緒的屍首,隨後丟到了一邊,嘆息着說道:“這傢伙好像吃不得啊,我的朋友會生氣的……也罷,反正眼前不是還有一道大餐嗎。”

“你是什麼人?”

“我是,奈克斯!”

魔王暗紅的雙瞳注視着芳村店長,咯咯笑道:“想不到是你啊,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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