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夕神鍵聯繫上高木警官,並且解釋清了事情的緣由。
“好,OKOK~我去那裡和你們匯合!”夕神鍵掛斷了電話,轉而對九州誠說道:
“高木警官說他會帶人來處理的,不過我們也要行動起來。”
“我們要做什麼?”九州誠問道。
“外派的討債人員一去不返,他們的同夥很快就會察覺到異常,所以沒時間等警察申請搜查令了。”夕神鍵敲了個響指:
“和上次一樣,我們先去他們的老巢裡鬧出點動靜,然後讓警察們以「接到“非法入侵”報案」爲理由進行強制搜查。”
“你和高木警官一直都是這麼合作的嗎?”九州誠聳聳肩,無奈嘆道:“我又不是他的白手套。”
“這叫合理規避搜查條例。如果不是因爲我和高木警官是熟人,他纔不願意冒着違紀的風險來幫我呢!”夕神鍵搖搖頭,道:
“所以你來不來?”
九州誠俯瞰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討債流氓,思考片刻。
這夥討債人員剛纔已經講述了地下錢莊的大致情況。他們的成員一共也就二十來個,除了五個運營人員之外,其他都是討債人和打手。
而且這個錢莊專挑中老年人下手,因此所謂的“打手”也就是能暴打普通老人的程度。
“處理掉這家地下錢莊,椛子姐的問題也就大致解決了吧?”九州誠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還用說嗎?我跟伱一起去!”
十五分鐘後,星野家門口來了兩輛警車,是高木警官從隔壁鎮子緊急調過來的。
幾名警員把討債流氓們押上車,故意留了一人給九州誠他們。
“接下來就靠你帶路了,小兄弟~”九州誠和夕神鍵同時拍住那個討債流氓的肩膀,陰森地笑道:
“把我們帶到你的公司去,別走錯路了哦~”
討債流氓嚇得小臉煞白,如同機械一般僵硬地點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嗨,我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涼宮椛連忙跑上來說道:“等一下,我也跟你們一起走!”
“你來做什麼?”九州誠轉頭問道:“萬一遇到危險了,你只會變成累贅吧?”
“唔也是”涼宮椛無言反駁,卻還是硬着頭皮問::“可是這畢竟是我的私事,你們爲了我去冒險,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躲在後面?”
“這有什麼?我們是朋友吧?”九州誠卻淡淡地微笑。
“可就算是朋友,也沒必要爲我做到這一步啊。”涼宮椛攥住胸口的衣領:“我們…我們說到底只是很普通的關係吧…你這要我怎麼報答你纔好?”
“我就是會爲朋友做到這一步。”九州誠雙手叉腰,坦然地迴應:
“如果你要報答我,那就請你以後也這麼對待你的「朋友」吧。”
“小春川”涼宮椛呆愣地看着少年清澄無暇的眼眸,一時語塞。
“你先和母親一起去警署做口供,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九州誠伸出手臂,爲她留下一個豎起大拇指的背影。
“你小子還挺會向女人耍帥的嘛~”夕神鍵拍了拍九州誠的後背,兩人一起離開了星野家。
地下錢莊的總部位於隔壁小鎮,開車過去需要二十多分鐘。兩人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到目的地,隨後便如同強盜入室一般直接踹門闖進去。
“哐——!”
僅僅只是五分鐘的激鬥,九州誠便用雨傘掄倒最後一個西裝暴徒,用手背擦了擦鬢角的汗珠。
夕神鍵也低頭看着昏死在面前的錢莊打手,隨手丟掉染血的座機電話。
“真弱啊~不愧是隻針對中老年人的高利貸團伙,連個能打的都沒有。”夕神鍵喘了口粗氣,又看向一旁的九州誠:
“真是多虧了你幫忙,九州小哥。要不要考慮來我的偵探事務所做派遣員?”
“哦?工作待遇怎麼樣?”九州誠起了興趣。
“兼職。有委託就幹活,沒委託就放假,按貢獻度拿委託分成。”夕神鍵邀請道:
“我聽鴉川先生說過你的情況,肯定很需要錢吧?”
“聽起來不賴,我會認真考慮一下。”九州誠點頭道:
“不過事先說明,我不做違揹我個人道德的委託。”
“明白明白~”夕神鍵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遞給九州誠:
“抽嗎?”
“不抽。”
“只抽電子的?”
“電子的也不抽。”
“哈哈~不好意思~”夕神鍵把香菸叼進自己嘴裡,用打火機點燃,倚靠在窗戶旁享受起來。
又過二十分鐘,高木警官帶着一隊人馬闖了進來。
按照慣例,高木警官給兩人銬上銀手鐲,裝模作樣地將他們帶到警局走一趟。
錢莊的罪犯們也被一網打盡,現場找到了大量的贓物和證據——無論關於是錢莊坑害過的數十名受害者,還是關於他們賄賂過的地方官員。
兩人一直警署裡耗到晚上,才被警察們放出來。
九州誠走出審訊室,便看見涼宮椛在大廳的長椅上等他。
“你一直在等我嗎,椛子姐?”九州誠問。
“沒有,我也纔剛剛做好筆錄。”涼宮椛的手放在膝蓋上,對他輕輕微笑。
“哦,你出來的真早啊~”夕神鍵也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失望地聳肩:
“本來我還以爲能在審訊室吃個晚飯,結果這家警署只提供大麥茶,氣得我猛喝了十幾杯,差點拉肚子~”
“你是把拘留所當成食堂了嗎?”九州誠無奈地吐槽了一句,又轉而問涼宮椛:“說起來,你母親呢?”
“她被警察送回家了。”涼宮椛回答道:“我讓她先回去整理家當,跟我去東京。”
“可是地下錢莊的人都被抓起來了,沒必要再帶她去東京了吧?”九州誠問。
“是啊,搬家和後續的安保服務都可以省下來了。”夕神鍵說道:“我們三個直接回東京也不成問題。”
“但是我還是不放心讓老媽繼續留在這種鬼地方。”涼宮椛頗爲擔憂:“指不定混賬老爹什麼時候偷偷回來,又要欺負她了!”
“也有道理.你父親現在因爲逃債下落不明,但他有可能還會回家。”九州誠表示理解:
“我們再陪你去一趟吧,今天就要把你母親接走。”
三人在鄉村的夜幕中驅車回到星野家。窗戶裡散發出橘黃色的燈光,涼宮椛的母親顯然已經到家了。
只是不知爲何,窗戶裡面卻有兩個人影。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擡起手臂毆打另一個人影。
“怎麼你家還有第二個人?”九州誠握住座位旁的雨傘,警惕地問道。
涼宮椛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混賬老爹他回來了!”她咬牙切齒,把這些字從嘴裡硬擠出來。
說罷,涼宮椛拉開車門,急匆匆地衝進家裡。
九州誠跟着進門,果然看見一個邋里邋遢的老男人用拳頭打星野母親,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混蛋!錢莊的人突然聯繫不上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男人口中散發着腐敗的酒氣,昏暗的眼珠上佈滿血絲,拳頭胡亂揮舞,說話也語無倫次:“家裡肯定還有錢吧!全都交出來!”
而星野母親則折腿側跪在地上,捂着紅腫的臉一言不發。
“住手!”涼宮椛走上前,一把推開老男人:“混賬老爹,你還有臉回來?!”
老男人向後退了兩步,攙扶着餐桌支撐起身子。在看清來者後,他咧開缺了幾顆牙的破嘴笑了起來:
“是小椛?小椛回來了!你現在已經有錢了吧!我都聽說了,你兩個月就能還給錢莊一百萬!”
“見到女兒的第一眼居然只會談錢.”九州誠拄着傘走上前,面色嚴肅:“這就是你的父親嗎,椛子姐?”
“真可悲啊。”夕神鍵也嘆了口氣。
“你們.你們兩個是誰?”老男人嚇了一跳,隨手抄起桌上的擀麪杖,指着他們亢奮道:
“我知道了.難道你們是小椛的姘頭?哈哈哈!小椛真厲害啊,已經傍上這麼多男人了!肯定很有錢吧!”
“.”聞言,涼宮椛的臉徹底黑了,一步步走到父親面前:“混蛋老爹,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小椛,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老男人顯然精神不太穩定,察覺到女兒的怒意後,他下意識地用擀麪杖朝涼宮椛揮去。
“椛子姐,後撤躲開!”九州誠立刻挪動腳步,試圖衝上去救場。
涼宮椛反倒一個踏步向前,用手臂擋住了木杖。
隨後,她捏緊另一隻手,一拳揍在父親枯槁的臉皮上。
“哐——!”
老男人被她掄倒在地,錯愕地捂着臉頰。
涼宮椛也不顧小臂發痛,又朝父親踹了一腳,毫無淑女形象地大罵道:
“你這混賬男人,我已經忍了你二十年了,你也該差不多得了!”
“一天天只知道喝酒,賭馬,打人.你哪怕爲我們母女做過一件好事嗎?!啊!”
涼宮椛又抄起一把掃帚,像打狗一樣連續猛揮,把父親抽得在地上如陀螺般旋轉。而老男人嚇得蜷縮起身子,完全沒了先前毆打妻子時的囂張氣焰。
“還有,他們兩個不是我的男友!他們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你這混賬給我注意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