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穆帶着夏語雪,去探戚印冬的班。進到了攝影棚,幾乎每個人都很客氣地跟雷穆打招呼,也幾乎人人都會在打完招呼後,將目光移到一旁的夏語雪身上,細細地打量她一番。
戚印冬今天是爲某時尚雜誌拍攝新年第一期的封面,雜誌社對於能請到他來打頭炮感到十分滿意,特別動用了比平時多一倍的人力物力,力求要做到最好。不僅要拍出最完美的照片,也要讓戚印冬感到十分的滿意,以鞏固雙方的合作局面。
雷穆到的時候,戚印冬已經完成了拍攝,正在那裡卸妝,一旁站着一個似乎也是模特兒的男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嬌媚的氣質。跟他一比,戚印冬簡直是男人得不能再男人了,那張平時看來略顯秀氣的臉,此刻卻是陽剛味十足。
夏語雪直直地盯着那兩個人看,幾乎有些呆住了。這些天來,因爲雷穆的事情,她體內的腐女細胞已經被壓抑了很多天,此刻看到這麼登對的兩個人,她終於忍不住,又要YY了起來。
戚印冬沒有看到雷穆他們,一面跟化妝師閒聊,一面跟站在一旁的嬌媚男子互相打鬧,就像小情侶在玩鬧一般。忽然,嬌媚男子一把抓起戚印冬的手,像是在幫他看手相,卻將那隻手,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摸了個遍。戚印冬非但沒有推開,反倒顯得很有興致,不時地和他探討些什麼。
“嗯哼。”雷穆像是有點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戚印冬一見到雷穆,立刻笑了起來,打着招呼道:“穆哥,你來啦,等我一下啊,馬上就好。”
那嬌媚男子一見到雷穆,臉上毫不掩飾地浮現出嫉妒的神色,輕輕地跺了下腳,在戚印冬耳邊嘟囔了幾句,轉身扭着屁股離開了。
雷穆斜眼看着那個嬌媚男子,臉上一直沒有表情。夏語雪站在一旁,仔細地觀察着。雷穆是在吃醋嗎?他不願意戚印冬的手被別的男人摸?他真的想獨佔戚印冬,把他納入自己的懷裡,永世不放?
夏語雪越想越肉麻,越想越出格,要不是因爲自己對雷穆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感情,只怕當場就要想到那些兒童不宜的事情上去了。爲什麼她平時看耽美小說時,兩個男人曖昧地越深,她就越興奮。可是此刻自己心裡YY雷穆和戚印冬時,卻有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酸酸的,有點苦,心也糾結地厲害,好像被人放在手裡,狠狠地擰着。
雷穆和戚印冬說了幾句話,突然想起了夏語雪,伸過手,很自然地將她拉了過來,說道:“一會兒一起去吃飯吧。”
戚印冬點點頭,跟化妝師說了聲“謝謝”,示意她可以先走,然後就自己動手,快速地將妝面卸乾淨,轉身去到洗手間,過了不多久,就走了出來。
卸去了兼容的戚印冬,又回覆了了平日裡夏語雪熟悉的模樣,只是她一想到他和雷穆的關係,一想到自己曾經看到的事情,就覺得心裡像堵了塊大石頭,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想罵卻又罵不出來。真是鬱悶到想吐血的地步。
戚印冬卻沒有看出夏語雪的心情,笑着跟其他工作人員打了招呼,走出了攝影棚。倒是一向細心的雷穆,覺察出了什麼,拉着夏語雪的手,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棚裡空氣不好?”
夏語雪有些傷感地望着他,慢慢地搖了搖頭。如果雷穆不是拿她當作掩飾自己是Gay的跳板,按照他的性格和脾氣,自己一定會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可是人世間,總沒有完美的事情。不是找不到這樣的一個男人來愛,就是當這樣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你卻得一直不停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愛上他。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夏語雪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連一向樂天的戚印冬都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小心翼翼地問雷穆道:“哥,嫂子怎麼了?”
雷穆聳聳肩,無奈道:“大概是怪我今天在人前,戳穿了她已婚的事實吧。”
夏語雪一聽他的話,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便叉起盤子時的牛排,切都不切,就整塊往嘴裡送。
雷穆一伸手,就攔下了她的叉子,將牛排連叉子一同放到了自己面前,再將自己已經切好的牛排放到夏語雪手邊,示意她慢慢吃。
夏語雪看着盤子裡切得很好看的牛排,用力地叉起一塊,塞進了嘴裡,此刻卻是食之無味,再好吃的東西,嚼起來也跟乾草似的。
吃到一半的時候,雷穆突然起身,說要去洗手間。夏語雪目送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裡忽然莫名地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覺。似乎他這一走,自己就要永遠地失去他了。
自從婚禮上發現那件事情,到後來逃婚,再到後來的種種,這麼些天來,她從來沒有這樣一種感覺,覺得自己真的會離開這個男人,以後他將再也不屬於自己,永遠永遠。
戚印冬看出夏語雪情緒低落,便開始有話沒話地跟她聊天,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卻還是沒有辦法讓夏語雪真正地笑起來。這讓他也有點沮喪,蘊釀着要不要開口,問出她的心裡話。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問什麼,夏語雪就已經站了起來,藉口要上洗手間,匆匆地溜掉了。原本三人的餐桌,此刻只剩下戚印冬一個人,看起來有些落漠。
夏語雪順着服務生的指示,走進了一條小小的過道,正在那裡看着牌子,尋找女廁所的所在,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怎麼回國了?”是雷穆的聲音,夏語雪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她趕緊躲到了牆後面,只探出小半個腦袋,朝走廊的拐彎處望去。
雷穆正和一個老外站在那裡,那老外望着雷穆的眼光有些奇怪,夏語雪骨子裡的腐勁兒又有跑出來的趨勢,但現在那個人是自己的丈夫,不是YY的對象,她只能極力地壓抑着,深深地壓抑着。
那老外見雷穆似乎要走,就伸出手攔住了他,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勉強地說道:“穆,我是爲了你,纔回來的。”
那個深情的“穆”字,聽得夏語雪胃一抽筋,幾乎要把剛纔吃的牛排給吐了出來。再低頭看看地上,雞皮疙瘩已是落了滿地。
雷穆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皺着眉頭推開老外的手,擡腳就要走。那老外卻是被惹急了,不顧還在公衆場合,一把將雷穆拉了回來,整個人就像餓虎撲食一般,壓到了雷穆的身上,那薄薄的嘴脣,眼看就要吻上了雷穆的雙脣。
“啊!”夏語雪終於忍不住,驚叫出聲。
與此同時,雷穆已一把將那老外推開,滿臉不悅之色,嚴肅地說道:“William,不要逼我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個叫William的老外一聽到此話,滿臉都是痛苦的神情,低聲道:“雷,爲什麼,我這麼地愛你,爲什麼你總是拒絕我。”
“因爲我愛的人,不是你。”雷穆沒有絲毫猶豫,說起來的話既直接又傷人。
忽然,他看到了一旁捂着嘴,滿臉震驚的夏語雪,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夏語雪此刻已是怒火中燒,忍耐了這麼多天,積聚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再也剋制不住,完全爆發了出來。
她衝上前去,咬牙切齒地盯着William,突然擡起手,狠狠地打了下去。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William愣在了那裡,看着雷穆半邊臉上迅速浮起的紅指印,突然大叫道:“你是誰,憑隨便打人。”說完,又要伸手去摸雷穆的臉。
雷穆卻直接推開了他的手,只是望着夏語雪,默默地不說話。夏語雪昂起頭,像只驕傲的小獅子,衝着William叫道:“憑什麼?就憑我是他老婆!”
說完這句話,夏語雪轉身就跑,一面跑,一面去抹臉上越積越多的淚水。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讓人佔便宜吃豆腐。平生第一次以雷穆的老婆自居,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夏語雪一面哭一面笑着,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傷心,還是覺得可笑了。
戚印冬本來一面吃着飯,一面等着雷穆小夫妻上廁所出來,卻忽然看到夏語雪一個人,滿臉是淚地衝了出來,路過餐桌的時候,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接着又要跑掉。
戚印冬趕緊起身,一把抓住夏語雪的手,焦急地問道:“怎麼了,嫂子?出什麼事兒了?穆哥人呢?”
雷穆也同時追了出來,見到戚印冬幫他把夏語雪攔住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去扯夏語雪的手。
夏語雪卻是氣得完全沒有了理智,掙不開雷穆手,就張嘴去咬,見雷穆被咬得厲害也不鬆手,就更來氣。轉身端起桌上的牛排,呼啦啦往雷穆的頭上倒去。
雷穆卻根本不在意,只是一直緊緊地抓着她,想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摟。夏語雪這下真的急了,隨手拿起桌上的紅酒杯,直直地往雷穆的頭上砸了下去。
“啊!”只聽戚印冬尖叫了一聲,瞪大了眼睛望着雷穆的臉,那額頭上,紅酒混合着血液,順着他的額頭,慢慢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