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憶被百里玄月的白眼嚇的不敢再說話,倚在車廂裡,低着頭。
“月兒不要爲難小憶了。”北冥玉封嘆息一聲,他再心疼,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一邊掀開車簾:“白青白澤,停車。”
“小皇子……”楚洛城知道他要做什麼,也僵了一下:“皇都已經出事了,絕對不能讓黑暗森林的勢力蔓延到皇室……”
他這也是站在整個大陸的立場考慮問題了。
“一旦北冥成了黑暗森林的勢力,東離,南月和西泠就不會太久了。”楚洛城不顧一切的說着,面色都沉了下來。
隨即又看向百里玄月:“月兒姑娘,以歌已經死了,他之所以要這樣安排,就是怕你會做傻事,他想讓你好好的活下去,替他活着,他的龍戒在你的身體裡,他就是他,是他在活着……”
楚洛城真的急了,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改變什麼,所以他不能讓百里玄月沉輪。
白青白澤已經停了馬車,車內的情況他們也是一清二楚,不必問什麼。
百里玄月的面色有些痛苦,狠狠皺了一下眉頭,五官有些扭曲,一邊擡手撫了額頭,一時間頭痛欲裂。
她也明白,肖以歌若活着,定不想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更會出面阻止黑暗森林所作的一切。
他是閒王,卻也一心繫着天下。
馬車停在官道上,久久沒有動。
百里玄月低着頭,在做着強烈的思想鬥爭,北冥玉封只等着百里玄月一句話。
楚洛城把該說的話都說了,此時只能靜靜等着了。
他更急,急的滿頭都是冷汗,百里玄月的能力太強,她的一舉一動都關乎整個大陸的未來。
誰也不打擾百里玄月,只是靜靜等着她做決定。
四周極靜,官道上沒有人,也沒有車,夕陽西下,吹來的風都有些涼意了。
白青白澤更是一臉的無奈。
“去北冥。”天色大黑的時候,百里玄月突然坐正身體,深吸一口氣,輕聲說着。
楚洛城的提着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了,他真怕百里玄月會不顧一切。
北冥玉封還是一臉絕望,點了點頭,掀開車簾,啞着嗓子對白青白澤說道:“繼續前行。”
只是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北冥玉封整個人似乎都變了。
聲音異常的沙啞,面色蒼白,眸底沒有以往的溫潤,只有絕望。
他真的是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百里玄月身上,結果,她只得到她的厭煩和恨意。
百里玄月聽着北冥玉封的話,心口也僵了一下,擡眸去看他,看到他的臉色過份的蒼白,心口也疼了一下。
她一定是傷透了這個男人的心。
可是她的心也真的好疼好疼,似乎心在流血,不停的流着,她隨時都會面臨死亡一般,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北冥玉封就在百里玄月的身側,她推開了他之後,他們誰也沒有動過。
緊緊閉了眸子,再睜開,百里玄月狠狠的深呼吸,一邊握了握拳頭,手心裡有些粘稠,全是血……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連指尖上都是血。
紅的刺眼。
再看向北冥玉封,似乎在下定決心一般,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看了他半晌,才輕聲說道:“北冥玉封,對不起……”
她太以自我爲中心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她也知道,這樣做,太自私了。
說着,百里玄月的淚水再一次落下來,如斷了線的珠子……
“月兒……”北冥玉封擡手就將百里玄月摟進了自己懷中,他更心疼百里玄月。
事實真的太打擊人了。
小憶更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也心頭不安。
百里玄月倚在北冥玉封的懷裡,小腦袋就抵在他的胸前,她覺得有些冷,不過他的懷抱很溫暖……
手中捏着扇子,楚洛城也算是吁了一口氣出來。
這些癡男怨女,真的讓人無法理解。
想當初,先皇能因爲一個女人,拱手讓天下,這也是一種魄力了。
他楚洛城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百里玄月還是無聲的哭了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淚水打溼了北冥玉封的衣襟,北冥玉封緊緊摟着她,生怕她會消失一樣。
他明白,百里玄月的情緒需要發泄,短時間她是無法平靜下來的。
他的大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十分輕柔,面色依然蒼白,卻少了幾分絕望。
他了解百里玄月,肖以歌大婚那次,她也鬧了好久才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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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沒有那麼瘋狂,因爲事實真相,讓她無法怪怨任何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月兒,其實……”北冥玉封想說肖以歌還活着,卻是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出什麼事了?”百里玄月現在更想遇到黑暗森林的人,她要大開殺戒,以泄心頭之憤。
“月兒,小皇子,皇城到了。”白青的聲音緩緩傳進來:“守城不讓進城。”
北冥玉封深深看了百里玄月一眼,才鬆了她,起身掀開車簾,將手中的向徵身份的令牌遞了出去。
那守城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放行了。
既然已經到了北冥皇都,他們便不再做其它打算了,必須解決了北冥的一切。
百里玄月想着,若是肖以歌活着會如何做?
與北冥玉封入宮大半天了,百里玄月沐浴更衣後,就坐在那裡發呆,皇宮裡很太平,沒有發生什麼事。
至少表面上很太平。
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北冥玉封已經着手調查了,他去見老皇帝也已經有半天時間了。
楚洛城被安排在行宮,此時也有些焦急。
他已經接到飛鴿傳書,說東離派人來了,卻一時間又見不到百里玄月。
東離敢派人來,一定是有所依仗。
他怕的是關於肖以歌的事情。
那樣,東離弦就能吃定百里玄月了。
想到東離弦,楚洛城只有失望,那個人不僅野心勃勃,還無情無義,他們多年的情份,根本不抵一份天下江山。
能直接毀了肖以歌,更讓百里玄夜去送死,這樣的帝王,他根本沒有必要扶持了。
但是他現在也有些後悔與北冥玉封來北冥了。
他以爲北冥玉封是一個極有魄力和實力的皇子,不想,因爲一個女人,如此不震。
讓他覺得前途堪憂了。
卻已經沒有了退路。
“小姐,吃飯吧。”小憶也換了裝,整個人精神了幾分,面色還是有些蒼白,對百里玄月有幾分忌憚,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哦,叫白青白澤過來,一起吃吧。”百里玄月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點了點頭,收了心緒,站起身來。
又深深看了小憶一眼。
小憶顫抖了一上,她真的怕百里玄月不要自己了。
“小憶,閒王還說過什麼嗎?”百里玄月還是輕聲問了一句,她想着龍戒在自己的身體裡,定不能辜負了肖以歌以命相救。
“王爺說……讓小姐好好活着。”小憶也深吸一口氣,輕聲說着。
不敢靠近百里玄月,離的有些遠。
“我會好好活着的。”百里玄月握了握拳頭:“把王爺那份也一起活出來,王爺一直都想平掉黑暗森林,那麼,我便替他完成這個心願。”
“我會全力助月兒的。”北冥玉封站在珠簾後,擲地有聲的說着。
他知道,現在再提其它的事情,只會讓百里玄月反感,他要做的,只能是在她身邊看着她,護着她……
“你來了。”百里玄月的面色緩了緩:“正好一起用膳吧。”
其它宮女太監對於這位新來的女主子,都有些琢磨不透,不敢多說什麼,北冥玉封一個眼神,便開始佈菜了。
他們更不能理解的是,白青白澤和小憶明明也是下人,竟然與女主子一起用餐,平起平坐……
這是哪門子規矩?
真的讓人想不通,所以幾個宮女太監,一邊佈菜一邊更會抽空打量百里玄月一眼。
對於這位新主子的貌美,他們也是暗暗心驚,這樣的才情與氣質,後宮根本無人能比。
不等宮人布好菜,北冥玉封便揮退了他們,他還有話與百里玄月說。
“我父皇……似乎有問題。”北冥玉封的面色還是跨了下來,他一時間也有些爲難了,畢竟這是自己的父親。
“怎麼了?”百里玄月的手也抖了一下,看來這後宮只是表面平靜罷了,想來,北冥真的出事了。
“他應該……受控於什麼人了。”北冥玉封根本沒有胃口,看着滿桌子的飯菜,沒有動,只是嘆息一聲。
他看百里玄月時目光太柔和,掩了一切情緒。
“竟然有此事……”百里玄月咬了咬牙,狠狠皺眉:“黑暗森林的手可能早就伸到北冥皇室了,你一直在東離,疏忽這一點了。”
“是……”北冥玉封有些自責。
而百里玄月也低了頭,她當然知道,北冥玉封會疏忽這一切,全是因爲她。
“對不起。”半晌,百里玄月還是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她欠北冥玉封的實在太多。
“月兒,不要這樣說。”北冥玉封既然選擇護着百里玄月,就不會後悔,哪怕失去的是全世界,也不後悔。
而且他們回來的還是時候,北冥老皇帝雖然有問題,卻還是能解決的。
只是要費些精力和手段了。
百里玄月的心結是無法打開,不過她不會再遷怒他人。
明白,所有人都不欠自己什麼。
“是不是有些棘手?”百里玄月輕輕皺眉,進入了正題。
“嗯!”北冥玉封點頭:“他若受控於黑暗森林的人,就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