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一邊擦着自己額頭的汗珠,一邊看向窗外。
他終於明白百里府這個傻丫頭爲什麼如此囂張了,原來是有皇上在撐腰。
怪不得如此膽大包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更能將他的寶貝女兒設計到土坑裡,還毀了容,燒光了頭髮……
越想,蘇相就越氣,只是此時此刻只敢乖乖跪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要是皇上真在這裡,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豈不是一字不落的被聽去了,有人傳到皇上耳朵裡是一種效果,皇上親耳聽到,就是另一種效果了……
再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蘇相被東離弦的靈壓壓着,大聲都不敢喘。
要是此時東離弦一個惱羞成怒,他這個宰相再有本事,也怕小命不保了。
即使他已經是半人半仙,也抵不上東離弦的修爲,差一階,就是天地之差,懸殊之大,別說他們差的不只是一階,一個是元嬰期的初期,一個是化神期的初期,差了整整三階。
有些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進階。
像蘇相,修行年齡比東離弦要多很多,修爲卻落後不止千里。
更重要的,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即使東離弦沒有半點修爲,蘇相也是忌憚他的。
在這片大陸上,修行之人衆多,卻也都依勢各個皇朝,修行之人無法獨自爲大。
這是這片大陸皇朝能存在的前提條件,所以,若有修仙之人有異動,四國便會聯手將其制服,絕對不會出現比皇權更強勢的另一種力量。
那是皇室不允許的。
他們會給修行者最大的權利,卻不會讓他們凌駕在皇權之上。
東離弦早就猜出百里玄月在打自己的主意,不過他也不吝嗇出來替美女解圍。
畢竟他看百里玄月,越看越有興趣。
不僅僅是因爲她那張與前皇后長的十分相像的臉,更因爲她的神秘和手段。
百里昌和雲肖遲更是臉色慘白,他們甚至沒了任何想法。
這個時候他們只想着不要出錯,否則他們還要住進大理寺的天牢!
“皇上,出來吧,不必玩捉迷藏的遊戲。”百里玄月跪的膝蓋有些不爽,便直接站了起來,一邊大聲喊道。
這個傢伙還真能裝,竟然遲遲不出來。
“總要給朕一點時間吧。”東離弦此時也走進了大廳,沒有看跪在地上的一羣人,而是看着百里玄月,一臉的笑意。
土坑裡的兩位千金小姐更是僵硬着五官。
不過,她們二人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特別是蘇思綺,此時她已經狼狽不堪,就這樣被皇上看到了,真的沒法活了!
“行了,這裡的一切交給你了,本小姐,已經無能爲力了。”百里玄月擺了擺手,說的更是十分隨意。
反正這一切都是東離弦的手筆,他來處理再適合不過了。
“皇,皇上……”百里昌雙手扶地磕了一個頭,懼怕之意全部寫在的臉上。
雲肖遲相對沉靜了許多,跪在那裡鎮定開口:“臣女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着的蘇相也沒有站起來,眯着綠豆小眼睛,在打着什麼主意不知道,他明白,今天自己說錯的太多的話,看來,最近得低調。
必須得低調,否則蘇府怕是會有危險。
特別是蘇思綺已經成了這副尊容,要想成爲皇后,已經不可能了。
而蘇妃入宮多年,卻一直沒有子嗣,無法名正言順的冊封爲後。
一時間讓蘇相的心都涼了,他計劃了這麼多年,看來,一切都要泡湯了。
失望甚至是絕望涌上了蘇相的心頭,耷拉着腦袋:“臣給皇上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人敢說皇上怎麼不請自來,也沒人敢責備皇上來了怎麼不通傳一聲。
此時此刻,敢說這話的,估計只有百里玄月了。
不過百里玄月樂得躲清閒,已經出了房間,手中還拎着酒壺,她要好好喝一壺,慶賀一番,今天真的是太高興了。
她的高興全部寫在了臉上,一點都不懂得掩藏,更不懂得低調。
反正她再低調這些人也不放過自己,那麼不如狐假虎威一次。
“給朕留些酒,一會兒朕找你談談月色。”東離弦只是盯着百里玄月,此時更是毫不顧忌的說着,他既然給百里玄月出頭了,就不必掩飾。
“看姐的心情了。”百里玄月知道東離弦這是在約自己了,她這句話,很巧妙,也沒說不答應,也沒有答應。
讓東離弦無法發作。
話落,百里玄月已經出了院子,向後院走去了。
小憶則隨在了左右。
“小姐,相府真的退婚了,怎麼辦?”小憶有些擔心,她家小姐再被退一次婚,豈不是成了這片大陸的笑柄?
這世間還沒有一個女子被退婚兩次吧。
她家小姐這是要開先河啊!
“什麼怎麼辦,退了不是更好,你以爲姐願意嫁給蘇思浩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嗎?”百里玄月一臉不屑:“本小姐還想着如何退婚呢。”
“可是……以後誰敢娶小姐啊……”小憶一臉擔心,極小聲的說着。
“沒人娶就去修仙啊!”百里玄月說的十分隨意,一邊仰頭喝了一口酒,笑意十足,更顯得妖嬈傾城。
那種隨性和仙姿彷彿是與生俱來的,刻在骨子裡一般。
小憶無言以對,卻還是一臉的悲傷,她真的替小姐着急啊。
“修仙也是可以雙修的啊。”一抹人影從牆外縱身而來,聲音裡夾着懶散之意,更有幾分惱意和不甘心:“那婚是我老子退了,我可不退。”
正是剛剛提到的蘇思浩。
“你怎麼不請自來?你知道誰在百里府嗎?”百里玄月拿眼瞪蘇思浩,不想見什麼人,偏偏就撞到什麼人。
“只要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蘇思浩嬉皮笑臉的說着,更是一臉的深情:“我這一生,非你不娶。”
“你怎麼知道我不說。”百里玄月扯了扯嘴角,冷哼一聲:“你還能做你老子的主了?沒看出來,大元帥。”
有名無實的大元帥。
百里玄月想了想,還是給蘇思浩留了一點面子。
“當然能。”蘇思浩也不猶豫,已經站到了百里玄月的對面,順手拿過她手中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好香。”
“送你了,記得今天晚上在百里府後花園,以酒壺爲證,談談月色。”百里玄月沒惱,而是笑着說道。
雙眼如彎彎月牙,更像是鄰家小妹,笑得甜蜜可人。
只有瞭解她的人才知道,她絕對不是吃素的主兒!
“真的嗎?”蘇思浩舉着手中的酒壺,有些不敢相信,又是驚喜萬分。
他當然希望這是真的,要是百里玄月現在搖頭,他一定想去死!
“當然是真的。”百里玄月回答的十分乾脆,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沒有減半分,反而更深了。
“太好了!”蘇思浩的雙眼也笑得只剩一條縫了,整個人都照在陽光裡,彷彿從陽光中走出來的一樣。
讓他的形象高大了許多。
小憶有些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個人一個希望退婚,一個已經退婚,卻又要天黑之後約會!
這是什麼情況?
“你可以離開了。”百里玄月見蘇思浩笑得這般開心,聳了聳肩膀,突然就很想看晚上的好戲了!
皇上高高興興而來,見到執酒壺等在這裡的蘇思浩會如何呢?與他談談理想嗎?還是談談人生,或者談談愛情,還有可能講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
“好好好!”蘇思浩用力點頭,嘴角上揚,揚起一抹大大的微笑來。
整個人更像一個單純的小孩子。
根本沒有注意到百里玄月嘴角的笑意。
待到百里玄月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已經一片安靜了,至於東離弦是如何解決蘇相和蘇思綺的,她沒有興趣知道。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讓蘇思綺那樣狼狽不堪,的確夠本了。
而且自己也沒有暴露什麼,在百里府上,不會有什麼危險。
“月兒!”百里玄月剛剛躺在牀上,窗外就有人倒立着掛在那裡,還親切的呼喚着,帥臉放大,滿是柔和的笑意。
讓百里玄月一再以爲自己看錯了,這個閒王不是有潔癖嗎?不允許任何人碰到他的身體任何一個部位,他笑,就表示風雨欲來嗎?笑的越深越危險嗎?
可是現在她感覺不到一點危險啊!
“你下次能不能正常一點的出現。”百里玄月翻了個白眼,本來白日裡看到樹上站着的是東離弦而不是肖以歌時,她意外,更有些小小的失望。
現在東離弦已經解決掉了一切,他才趕回來!
算什麼嘛!
連百里玄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不知不覺的在依戀肖以歌了!
“一定一定!”肖以歌一個縱身一百八十度大旋轉,已經站在了百里玄月的面前,笑得十分無害,手中的扇子,招牌一樣的搖着。
換來百里玄月大大的白眼:“有話快說,沒事就可以走了……”
“你真的希望我走嗎?”肖以歌一臉受傷的說着,卻強勢的上前一步,一手攬在了百里玄月的肩膀上,此時離的近了,百里玄月纔看到他的身上有風塵僕僕的味道,俊俏的尖毅的下巴上竟然有了鬍渣。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肖以歌。
下意識的拉開兩人的距離,百里玄月更擡手拍掉了肖以歌的手:“希望!”
下一秒,肖以歌一個側身,猛的擡手摟緊了百里玄月,縱嶴後退,一股風箭透骨襲來,好在肖以歌手中的扇子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強勢的風箭將玉骨扇的扇面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百里玄月更感覺到了肖以歌的用力,想來,來者不善!實力之強,絕不在肖以歌之下!
這箭風是衝着肖以歌來的,也是衝着百里玄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