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喬，”陳耕陳耕打斷喬特森的話，說道：“你覺得我會不清楚‘塔赫’的敏感性嗎？”
“唔……”
喬特森應了一聲，等着陳耕繼續往下說，他心裡也納悶呢，雖然美軍確實是提議了一批CH—54“塔赫”重型直升機，但退役並不等於報廢，這批CH—54“塔赫”全都被封存了起來，如果將來的某一天有合適的機會還會被重新啓用，或者自用，或者出售給美國的盟友，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賣給紅色華夏吧？
可費爾南德斯的話也有道理，他會不明白這一點？
“老喬，我不瞞你，華夏方面希望通過我的渠道買六架‘塔赫’，”陳耕接着說道：“你只聽這個數量就知道他們不可能用於軍事用途。”
“只要六架？”喬特森大是驚訝。
雖然“塔赫”重型直升機的總產量也不多，但華夏政府只打算買六架，這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也太少了吧？
不過這也反過來印證了陳耕的話，華夏政府真的沒打算把這個飛機用於軍事用途。結合當前的中美形式，只要不是用於軍事用途，那就有了操作的空間。
“是的，只有六架，華夏很窮嘛，他們的人均GDP只有100多美元，”陳耕說道：“他們就算想要多買也買不起。”
人均100多美元是1978年的數據，1981年的時候華夏的人均GDP已經到了200美元，但陳耕不打算告訴喬特森最新的數據：200美元哪有100多美元來的觸目驚心？雖然在美國人的眼裡，不管是200美元還是100多美元都沒有什麼區別。
“人均GDP只有100多美元？”喬特森難以置信的驚叫起來：“unbelievable！”
要知道，早在四年前的1978年，美國的人均GDP就已經跨國了一萬美元的大關，而華夏的人均GDP竟然只有100多美元？！他實在是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難以置信是吧？”陳耕嘆了口氣：“所以他們買不起更多，也買不起新飛機，只能買一些二手貨，他們買這些直升機的目的也不是用於軍事用途，而是用於抗震救災、森林滅火等人道主義行爲，以及電力線路和石油井架的架設等活動。
你或許不知道，在1976年的時候，在華夏的首都不到300公里的地方發生了一次巨大的地震，這次里氏7.8級的大地震給當地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超過24萬人死亡，有16.5萬人重傷，4000多個兒童失去了他們的父母……”
“上帝啊……”
喬特森驚叫了一聲，他不認爲陳耕會在這種事情上面撒謊，雖然他是一個冷血的掮客，可面對這種人類史上的災難，他任性當中那僅存的一點光輝還是迸發了出來。
“是啊，”陳耕嘆了口氣：“在救災完成後，華夏政府在總結經驗教訓的時候，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他們有可以起吊工程機械的重型直升機，就可以多救很多人，但他們沒有……你知道的，通常大地震出現的時候會造成道路的嚴重損壞。”
喬特森立刻腦補了一番：“所以，他們找你，想要買一批重型直升機用於抗震救災？”
“就是這樣，”陳耕應道：“當然，如果你這邊不好操作，他們就只能縮減購買數量，直接去找西科斯基或者波音了。”
“波音？”
喬特森有些疑惑：西科斯基他知道，CH—54“塔赫”重型直升機的生產商嘛，但是波音是什麼鬼？
“波音的model234嘛，”陳耕隨口給喬特森解釋道：“CH—47‘支奴幹’的民用版，基本也能滿足華夏人的要求。”
喬特森腦中頓時警鈴大作，瞬間將對華夏人的同情丟到了腦後！
在意識到華夏人確實就就是想要買個載重性能好一點的重型直升機用於抗震救災、最多就是從事一下森林滅火、石油開採與勘探以及高壓線路架設等CH—54/S—64最擅長的那些活兒之後，對錢的執着立刻就牢牢地佔據了他的內心：任何人都不能拿走屬於老子的錢！哪怕是西科斯基或者波音也不行！
這可是六架CH—54“塔赫”重型直升機啊，如果自己能夠促成這筆生意，自己能夠拿到的好處費至少也有兩三百萬美元，至於白宮和五角大樓的老爺們是否會批准這筆生意……
喬特森的腦中精光一閃，他脫口問道：“費爾南德斯，你老實告訴我，這裡面有沒有白宮的意思？”
聯想到陳耕是在參加了白宮新年晚宴沒幾天時間就去了華夏，喬特森覺得有些事情已經昭然若揭了——要不怎麼說掮客都是腦子最好使、最有聯想能力的一羣人呢。
面對喬特森的問題，陳耕的回答是：“呵呵……”
果然是這樣！
我就知道是這樣！
如果沒有的道白宮的默許、甚至是支持，費爾南德斯·陳這傢伙怎麼可能忽然提出向軍方購買封存的CH—54“塔赫”的事？
在意識到白宮對華夏的政策再度出現了重大調整之後，喬特森的腦子就開始飛快的轉起來了：白宮以及國會山的那幫老爺極有可能同意這筆生意！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絕對不能拒絕費爾南德斯！更不能讓費爾南德斯去找波音和西科斯基。
如果自己拒絕了費爾南德斯，費爾南德斯去找西科斯基或者波音，那這筆生意還有自己什麼事？
在這個不景氣的時代，不管是波音還是西科斯基都不可能放棄這麼一筆價值幾千萬美元的生意，而論起公關和遊說能力，這兩家軍工巨頭可比自己一個小小的掮客牛X的太多太多了。
“嘿！費爾南德斯，我們是朋友不是麼，”喬特森的語氣瞬間再次熱情了好幾分：“你知道的，我和白宮的很多大人物都關係不錯，這件事交給我，我保證把你辦的妥妥的，讓華夏人花最少的錢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任何東西。”
“你確定？”
“是的，我非常確定！”喬特森拍着胸脯對陳耕說道：“我暫時還不能確定價格，但我保證，最終售價一定不會超過新飛機的60%，而且是翻新之後的價。
另外像是吊索、專用吊艙、地面支持和維修設備、備件等等東西，我都可以幫你爭取以最低的價格拿下……相信我，在這種事情上我絕對是專業的，找我就對了。”
“老喬，你確定？”陳耕頓時就有點激動。
激動的原因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竟然愛你吊索、專用吊艙、地面支持和維修設備以及備件等等東西都可以直接低價拿下，西方企業有個非常雞賊的習慣，就是後備維修的成本非常高，這一點大家在很多地方都能瞭解的到，我們在這裡就不舉例了，但可以這麼說，如果喬特森能從軍方的備件倉庫裡給華夏提供一批CH—54“塔赫”的維修備件、吊索、專用吊艙以及地面支持和專用維修裝備，華夏方面最少可以少花數百萬美元。多的話，少花上千萬美元也不是沒有可能。
“費爾南德斯，我們打交道這麼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信用嗎？”喬特森委屈的叫了起來：“哦，對了，還有你的那一份，兄弟，非常感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你的那份我保證一分錢都不會少……”
“……”
陳耕有點無語，他沒想到喬特森居然想歪了，不過想歪了就想歪了吧，陳耕也沒有糾正他的意思，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我在提醒你一下，如果這筆生意順利，華夏方面大概率的還會採購一批通用直升機，極有可能是‘黑鷹’的民用版S—70。
所以老兄，這次你要好好地表現一下，給華夏人留個好印象……”
UH—60“黑鷹”的民用版：S—70？
喬特森頓時有種一個兩噸中的大餡餅砸在了自己腦門上的感覺：那可是S—70啊！
“我懂！我懂！”喬特森的聲音都打顫了：“兄弟，你放心，屬於你的那一份絕對不會少……你能告訴我大概有多少架嗎？我也好早做準備。”
如果華夏方面通過正常的外交和外貿渠道與美國官方以及西科斯基聯繫，自然就沒有喬特森什麼事，他想要扎進來分一杯羹也會被西科斯基公司一腳踢，但現在是喬特森率先得知了消息，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無論如何都少不了他的那一份。
至於現在麼，喬特森認爲之前的那六架CH—54“塔赫”完全是對自己能力的考驗，他十分慶幸自己通過了考驗。
“數量我先不說，”陳耕低聲說道：“但是有個前提條件，你做到了我才能說，你做不到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你說。”
心裡隱隱的有種預感，喬特森整個人都在輕輕的打顫。
“價格！”陳耕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最終的成交價一定要比正常交易的價格低最少8%，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不但是‘塔赫’和‘黑鷹’，華夏這邊還會有更多的生意照顧你……老兄，千萬富翁在向你招手，做完這幾筆生意，你說不定就可以退休了。”
“……”
喬特森沒說話，只是他的呼吸聲都宛如即將向對手發起進攻的公牛一般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