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做我的女兒吧

初號機停機庫。

李曉站在橫橋上,仰頭注視着初號機沉睡的紫色臉龐,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在他的身後,碇司令、真嗣、麗和明日香,四個人一字排開,他們面色緊張的看着李曉的背影,這一刻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打擾到李曉。

李曉自己也很緊張,他先是做了一個深深地深呼吸,然後語氣堅定的說:“好了,我要開始了。”

AT力場!全開!

李曉釋放出自己獨特的AT力場,後面的真嗣等人立刻感覺到一股火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李曉周圍的空氣彷彿受到了高溫的灼烤一般扭曲起來,他的身體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一輪冉冉升起的小太陽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中。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真嗣和明日香都忍不住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麗的表情雖然沒有真嗣和明日香豐富,但也明顯有些吃驚。碇司令緊張的握緊雙拳,身體繃得筆直。

李曉慢慢閉上雙眼,意識沉浸在精神的世界裡。在李曉的感知中,世界彷彿墜入了漆黑的虛無,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和初號機飄蕩在這個奇異的虛空中。

忽然間,上一次進入初號機時那種奇妙的感覺再次來臨,李曉感覺到自己的面前彷彿打開了一扇門,門的那一邊是一片璀璨的金光,李曉依然閉着雙眼,邁開步子走進了門內。在踏過門檻的那一剎那,時間扭曲起來,李曉無法感應到時間的流逝,似乎只過了一秒鐘,但又好像過了一億年,總之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李曉感覺周圍忽然明亮起來,溫暖潮溼的海風撲面而來,耳畔傳來遠方海鷗輕快的鳴叫聲。於是,李曉慢慢睜開雙眼,在短暫的恍惚之後,李曉漸漸看清了周圍的景象,他再一次來到了那片沙灘上。

這片海灘與上一次李曉離開時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麼的陽光明媚,依舊是那麼的溫暖舒適,海水清澈蔚藍,天空澄淨無雲,潔白的海鷗在風中歡快的飛翔,遙遠的大海深處還可以看見鯨魚噴起的壯麗水柱。

如此美麗的景色恐怕只有夢裡才能見到,而這也的確是一個夢——碇唯的夢。

李曉擡頭向海灘上看去,他發現海灘上較自己上一次來多了一點東西,一把寬闊的遮陽傘和一套白色的沙灘桌椅。此時,碇唯就坐在遮陽傘下面,側身對着李曉,扭頭眺望着遠處的大海和藍天,臉上帶着恬靜的表情。

李曉立馬快步走過去,在碇唯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後笑呵呵的問:“唯阿姨,你這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碇唯轉過頭,微笑着看向李曉:“看風景啊,離開了這裡,恐怕就見不到這麼美的風景了。”

“這兒的風景確實漂亮,但是蘆之湖的風景也不錯啊,尤其是七八月份的早晨,濃霧籠罩着整個湖面,從附近的山上看過去就好像仙境一樣,特別漂亮。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碇司令帶着你和真嗣去看一看。”李曉裂開嘴笑道,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蘆之湖啊……”碇唯若有所思,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以前一直忙着工作,忙着做實驗,這麼近在咫尺的美景卻錯過了,真是可惜啊。”說着,碇唯慢慢站起來,向李曉伸出了自己的手。

“曉,帶我回去吧,回到源堂和真嗣的身旁,爲了能有朝一日去看看蘆之湖的美景。”碇唯俏皮的向李曉眨眨眼睛。

李曉立刻也站起來,輕輕抓住碇唯的手,在他們兩人的掌心之間,忽然迸發出明亮的金色光芒:“唯阿姨,你抓好了,這趟路程可能有點顛簸。”

在璀璨的金色光芒下,碇唯美得就好像一個女神,她露出一個無比溫柔的微笑,對李曉說:“謝謝你,曉……”

當李曉再次睜開雙眼,他又回到了NERV,初號機安靜的沉睡在他的面前。李曉慢慢從空中落下來,身上的金色光芒迅速熄滅下去。

碇司令立刻衝上來,他一把抓住李曉的兩個肩膀,表情十分嚇人。

“唯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唯在哪裡!”碇司令衝李曉大聲吼道,李曉還是第一次見碇司令露出這樣慌張無助的表情,不禁被嚇的一愣。

吼了兩聲後,碇司令的兩隻發亮的眼睛迅速暗淡下來,他鬆開李曉,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營救……失敗了嗎?”

真嗣站在碇司令的身後,當他聽到這句話,他的臉龐瞬間被絕望所籠罩。

李曉現在非常虛弱,將碇唯從初號機裡面帶出來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他先是喘了兩口氣,才張開口,慢慢回答道:“不,營救成功了。”

碇司令猛的擡起頭,再次看向李曉,視線火熱的幾乎要把李曉點着了:“你說什麼?成功了!那唯在哪裡?!”

李曉轉過身,一指初號機:“唯阿姨,現在就在初號機的插入栓中。”

碇司令愣了幾秒鐘後,猛的衝向控制檯,彈出了初號機的插入栓。手動打開插入栓的艙門,碇司令忐忑不安的向裡面看去。然後他看見,碇唯果真就昏睡在駕駛位上,與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當看到碇唯的那一刻,碇司令瞬間停止了呼吸。他小心翼翼的爬進插入栓中,溫柔的將碇唯抱在懷中,彷彿生怕吵醒她一樣,輕聲呼喚:“唯,唯……”

似乎是聽見了碇司令的聲音,碇唯慢慢睜開了雙眼,當看清身邊的人是誰後,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碇源堂也難得一見的微微笑了笑:“我終於見到你了,唯。”

碇唯:“傻瓜,我一直都在啊。”

說完,碇唯的目光越過碇源堂,看向了站在艙門口的真嗣。碇唯對真嗣伸出手,溫柔的說:“真嗣,過來,讓媽媽看看你。”

真嗣有些手足無措,他走進駕駛艙,在碇唯的身旁乖乖的蹲下。

碇唯擡起手,溫柔的撫摸着真嗣的臉龐:“你長大了啊,真嗣。”

感受到母親手心中的溫暖,真嗣的眼眶忍不住溼潤了,他用力的一點頭,帶着哭腔說:“嗯,我長大了,媽媽。”

李曉、明日香和麗站在插入栓的外面,三個人都很會看氣氛的沒有打擾他們一家三口。

家人團聚,世上恐怕沒有比這更感人的事情了,李曉不禁由衷的爲真嗣一家三口感到高興。麗和明日香站在李曉的兩旁,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怔怔的看着艙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日香的臉上帶着悲傷,真嗣的媽媽回來了,可我的媽媽卻再也回不來了。

李曉察覺到明日香的心情,這個總是爭強好勝、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兒,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也有着敏感脆弱的一面。

李曉看着明日香難過的表情,不禁十分心疼,他把手輕輕放在明日香的肩膀上:“明日香……”

明日香轉過頭,堅強的衝李曉笑了笑:“我沒事,現在我知道了,媽媽一直在二號機裡面保護着我,這就足夠了。”

李曉的心裡頓時猛的揪了一下,明日香的這句“這就足夠了”,其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無奈和悲傷。

過了良久,真嗣一家三口才從插入栓裡面走出來。李曉非常理解,畢竟這麼多年不見了,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碇司令從插入栓裡面出來後,徑直走到李曉身前,然後,這個以冷漠無情著稱的NERV總司令竟然在李曉的面前深深的彎下了腰——他給李曉鞠了一躬!

“謝謝。”碇司令說。

雖然碇司令只說了兩個字,但是這兩個字所蘊含的真誠與感謝,李曉聽的清清楚楚,他倒是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趕忙說:“沒事沒事,碇司令你趕緊起身吧。”

碇唯也來到李曉身前,對他俏皮的眨眨眼睛:“蘆之湖,以後大家要一起去哦。”

李曉一愣,忍不住心想:碇唯的性格意外的十分可愛呢。

然後,碇唯扭頭看向明日香,微笑着說:“你是明日香吧,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我在你小時候還抱過你呢,還記得嗎?”

明日香立馬驚訝的張圓嘴巴:“哎——!”

碇唯:“真是女大十八變,那個時候你只有五六歲,現在已經變成這麼漂亮的大姑娘了。”

明日香笑出來:“啊啦,阿姨你過獎了。”

與明日香說了兩句後,碇唯的目光落在了麗的身上。李曉不禁有點緊張,麗是碇唯的克隆人,碇唯會怎麼看待麗呢?

碇唯細細的看了麗一會兒,似乎想要把麗的每一個地方都看在眼裡,然後她溫柔的微微一笑:“你就是麗吧,你看上去就像是我的女兒一樣呢。知道嗎?當初在懷上真嗣之前,我和源堂曾經討論過,如果生的是男孩名字就叫真嗣,如果是女孩就叫麗。”

說完,碇唯張開雙臂,將麗擁進了懷中。

“你以後就是碇家的孩子了,做我的女兒吧,好嗎?”

麗被碇唯抱在懷中,整個人都愣住了。人生中,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名字的含義,也第一次體會到了名爲“母親”的溫暖。

麗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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