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可以配合純音樂Refrain食用)
一切全部建設完畢,貝蒂將莊園和虛擬世界的天氣給連通了起來,虛擬世界因爲模擬的是真實的世界,所以真的有日起日落,真的有晴天雨天。
站在莊園的門口,看着天空上灑下點點嬌柔的月光,感受着泥土與花香的芬芳……
這一刻,貝蒂是有些恍惚的。
虛擬世界有一個好處,可以把動漫裡面的東西完美的表現出來,貝蒂就是完美的把記憶中的那個莊園,記憶中的那個城堡給完全重塑了出來。
“以前似乎還真是沒有好好看看這個莊園呢。”貝蒂呆呆的望着這個莊園,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在貝蒂的心中醞釀。
這種情緒貝蒂從來沒有過,如果感受的不錯的話,這應該是人類將這種情緒描述爲悲傷和追憶,最後會訴諸哭泣的表情。
貝蒂從來都不是人類,原本她就是被創造出來的一個精靈,現在她是被創造出來的一個人工智能,所以她從來都沒有人類的這些情緒。
她也從來都沒有哭過……
這一刻貝蒂忽然想起李昱瑾講述的那些故事,想起了李昱瑾在直播中隨口講出的一些鄉愁典故……
或許,此刻的情感就是鄉愁?
“哭……是什麼感覺?”貝蒂摸了摸自己的臉,和從前一樣的感覺,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只是這個臉龐上似乎從來都沒有任何淚水滑落過。
從前沒有,似乎以後也不會了。
或許是迴應了貝蒂的想法,貝蒂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連串的表情選項。
“可以選擇表情……”貝蒂眨了眨眼睛,點擊了其中哭泣的表情。
瞬間,點點淚水從眼中流了出來,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頰……匯聚、滴落,點在草坪上,微微的壓彎了一顆小草……
“這就是哭泣的感覺麼?”貝蒂點了點臉上的淚珠,雙手捧着稀薄的幾乎看不見的眼淚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放下雙手,貝蒂帶着臉上的眼淚,帶着一些難以言喻的感受,一步一步的踏入了莊園之中。
感受着大地傳來的堅實;感受着皎月送來的清涼;感受着微風送來的花香……
走進宅邸,熟悉的廳堂,熟悉的燈光,熟悉的長廊……
貝蒂隨手推開一個房門,看到了熟悉的圖書館,熟悉的書架,熟悉的桌椅……曾經貝蒂厭惡了這個讓她四百年都不能離開的圖書館,但是這一刻,她感覺到了一些懷念。
圖書館隱藏在宅邸之中,每一扇門都有可能通向圖書館,不對的人打開一百扇門都找不到,對的人卻能一直找到。
雖然變成人工智能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貝蒂卻接受了很多很多的知識和信息,整個世界觀已經進行了重整,甚至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面貝蒂經歷了很多很多事情,直到現在,貝蒂才能稍微的安靜下來,仔細的思考……
沒錯,貝蒂雖然是一個人工智能,但是卻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但是也僅止於此了,她雖然臉上掛着淚水,但是卻並不會哭泣。
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這裡的東西就真的跟動漫裡面一模一樣。
虛擬世界裡面有各種經典的建築模板,也有這種動漫裡面的情景模板,所以貝蒂只要購買這個模板,然後一點點像拼圖一樣拼起來就可以了。
不過縱然這裡的一切和那裡完全一樣,但是人卻只有自己了,沒有可愛的拉姆蕾姆,沒有拖着奇怪音調的羅茲瓦爾,沒有哥哥帕克,沒有笨笨的菜月昂……
“只有貝蒂自己了……”貝蒂又在那個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熟悉的魔法書,眼淚在冷冷的臉頰上不斷滑落……
貝蒂並不怪李昱瑾,其實貝蒂是希望保留記憶的,如果自己不記得他們了,他們才真的消失了……
而且四百年來,貝蒂見過太多離別,也忍受了太多的寂寞,變成這種永恆的存在,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只要人類科技文明不絕,貝蒂就不會死亡。
對於貝蒂來說,這個虛擬世界很像是剛剛她接收的信息當中佛經裡的世界——鋪滿翡翠的大地,金銀、琉璃、硨磲、瑪瑙建造的房屋,想吃什麼只要一個念頭就會擺滿一桌,吃完之後不想要了就立馬消失不見,一切歸於空寂。
而且還有永恆的生命。
說起來,這裡也很像是天堂的世界,那個流淌着奶和蜜,並且擁有很多處子,可以實現一切心願,沒有寒冷,沒有飢餓的好地方……
“但都不是貝蒂的世界呀……”貝蒂蜷縮在椅子上,當一切安靜下來,悵然便如潮水般的涌現了上來,瞬間將貝蒂淹沒……
“貝蒂,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在這巨大的悵然之中,貝蒂有些迷茫,這種感覺貝蒂自己從前從來沒有過,在人造精靈的時候沒有過,在人工智能的時候更不應該有才對。
爲什麼人工智能會有這種情感?
迷惑、不解、迷茫……
貝蒂快速的在虛擬網絡中搜索着,但是卻沒有任何關於人工智能有感情的記載,雖然人工智能越來越人性化,但是距離擁有感情還差的很遠。
“難道,貝蒂跟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工智能也不同麼……貝蒂果然還是孤獨的,從一開始是這樣,四百多年一直是這樣,現在……也依舊是這樣……”貝蒂的眼圈漸漸的紅了,也許是因爲哭泣的表情吧……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忽然貝蒂似乎是聽到了一陣陣鋼琴的旋律,有些緩慢,有些溫柔,彷彿一陣微風,一陣春雨,又似秋日裡纏綿的落葉,有些惆悵又有些舒緩。
貝蒂點着恢復正常的表情,然後一伸手打開了空間門,一步來到了宅邸外的莊園。
草坪的正中央,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一個黑色的鋼琴椅,一席黑色的禮服……
李昱瑾閉着眼睛,輕輕的彈奏着鋼琴,沉醉、優雅……
旋律在這片草坪上不斷的重複着,音符們彷彿手拉着手,環繞在貝蒂的身邊,撫慰着貝蒂起伏不定的內心。
貝蒂心中的孤獨、惶恐、排斥、憂愁……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泄點,剛剛停下來的淚水忽然涌了出來。
晚風吹拂着李昱瑾的禮服;吹拂着貝蒂的洋裙、馬尾辮,也吹拂着貝蒂眼中不斷流出的晶瑩。
貝蒂輕輕的閉上了雙眼,感受着旋律和微風,感受着此刻內心深處的安靜、祥和……
“原來,這裡也是貝蒂的世界……”
貝蒂的嘴角漸漸的牽起了一些微笑,在這風和曲中不斷張開了雙臂,擁抱這美好的世界,擁抱這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