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大名想必大家知道的並不多,在河西市,‘九叔’這兩個字,顯然要比他的本名出名的多。他姓李,叫開運。而他的祖上就是秦武王的御醫李醢……”
天師的話剛剛起了個頭,卻被劉鯤在一旁打斷。他記了起來,他曾經查考有關秦武王和扁鵲的資料的時候,史書上都記載過,扁鵲正是被秦武王的御醫李醢給殺死的。
雖然他劉家祖上傳下來的那本手抄本上否定了這個史書上的普遍記載,而給了另一種私密說法,但李醢這個名字還是被劉鯤給深深的記憶在了腦海裡。
“李醢?天師你是說九叔的老祖宗就是史書上記載的,曾經派人殺了扁鵲的李醢?”
劉鯤脫口問道。
一千年前的人物居然和現在大家都熟悉的一個活生生的河西名人聯繫在了一起,這讓在場所有人都充滿了好奇心,紛紛將眼光投向天師。
天師淡淡的點頭:“不錯!李醢正是九叔的老祖宗。史書上記載,他因爲嫉妒而殺死了扁鵲,但九叔家祖傳下來的那本小冊子上寫的事實卻並非如此!李醢是派人刺殺過扁鵲,但卻被扁鵲以‘閉息術’矇騙了殺手,僥倖躲過一死,以至於後來他自己給自己治療好傷口之後,找到秦武王,告發了李醢!”
劉鯤面帶驚訝的聽着這一切,天師所說的這些,正和他之前所看的,從老家老屋子夾牆裡得到的那本祖傳手抄本上記載的相吻合。
“秦武王聽了扁鵲的告發,頓時大怒,下令抓捕了李醢,打入天牢,幾日後處死。但扁鵲沒想到的是,他自己也被秦武王給軟禁起來。當時,扁鵲是名揚幾國的神醫,秦武王藉着世上傳聞他已經被李醢殺死的這個消息,將他軟禁起來,專門爲秦武王自己服務,對外則宣稱扁鵲已死。”
隨着天師的講述越來越深入,劉鯤心中不由顫動不止。天師的講述,和他在祖上傳下來的手抄本上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劉家祖上和李家祖上親手記載的文字資料不謀而合,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有關扁鵲的真正死因確實不是官方史書上記載的那樣,而應該就是這段被記載的“野史”。
歷史長河中,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有時候,野史的記載並不是空穴來風,反而是事實的真相。那些官方史書的記載,或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是一個爲了滿足當時的某種需求而編造的“真相”。
天師的話突然被那七打斷:“等會兒等會兒,不是,天師,你這是信口胡說的吧?如果你說的確實是從九叔家老祖宗所謂親手所寫的那本小冊子上看到的,那我確定,九叔的先人也是胡說八道。”
那七的話說的很篤定,臉上的表情透着無比的自信。
天師不由奇怪的看着他:“胡說八道?呃,養狗的,你何出此言呢?”
一旁,阿鬼也衝着那七嚷嚷:“養狗的,你別特麼在這兒搗亂!什麼叫胡說八道?我告訴你,天師說的這些,我特麼也全不知道,只不過我讀書少,嘴笨,說不出來,所以這才讓天師告訴你們!九叔老祖宗親手記下來的東西,那是要流
傳給後世子孫的,那能胡說八道嗎?去去去,一邊兒玩你的狗去!恐怕……”
話說到這兒,阿鬼的聲音突然止住,狠狠的瞪了那七一眼。
那七最不爽的就是別人喊他“養狗的”,而現在阿鬼則一口一個“養狗的”,這讓他不由的更加惱火,指着天師就氣沖沖道:“你剛纔怎麼說的?你說李醢被秦武王殺死了,可後來你又怎麼說的?你說什麼扁鵲被秦武王軟禁,這是秘密行爲。好吧,我問你,既然是秘密行爲,九叔的老祖宗也就是李醢怎麼會記載下來?而且,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後面的事情,難道他還能爬出棺材來接着記載下來?草,無稽之談!”
憋在肚子裡的一番話吐了出來,那七長長舒出一口氣,眼神挑釁一般看向阿鬼,神情無比得意。
阿鬼也楞了一下,看樣子似乎無話可說,隨即將眼光看向天師:“天師,這……我就說嘛,九叔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的腦袋,絕對記不清楚,要不我怎麼會讓你來告訴他們呢?這,這養狗的說的,到底怎麼回事兒?”
天師指着那七:“養狗的,你問的,正是我下面要說的。只不過我還沒有說出來你就問了,所以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對吧?你聽好了,我下面就給你答案,當然,這又牽扯到了一個千年秘密……”
“又是一個千年秘密?”那七的表情分明是不相信:“你倒是說來聽聽,我聽聽是什麼秘密……”
“官方史書記載,李醢是被秦武王給殺了,但事實上,李醢,也就是九叔的祖先,並不是這樣死的。當時,扁鵲在秦武王面前告李醢謀殺,武王一氣之下就將李醢給押入大牢,幾天後斬首了。但事實上,斬首的那位只是個替身,真正的李醢逃出監獄,帶着一家老小,隱姓埋名活了下來,要不然,嘿嘿,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九叔了!”
這一路走來天師都很少笑,這會兒不知爲何,卻是在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
“斬首的是替身?這你都能扯出來……”很明顯,那七表示不相信。
“對,替身!這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自古以來,用替身代替正身的事情多了。對於這一段隱情,李家先祖也有記載。根據記載上來說,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李醢被押入大牢以後,李家人就到處活動營救。管理監獄裡死囚的小吏,其母親病重時,李醢曾經私下裡救過她的命,結果,就依靠着這種關係,打通了監獄裡的上上下下,事先用啞藥將替身弄成了啞巴,然後蒙上頭布,換下了李醢……”
天師不快不慢的講着,那七的眼神由之前的不相信慢慢變成了吃驚,到了最後索性將嘴巴張成“O”型,愣愣的看着天師。
“服不服?服不服?”阿鬼衝着那七嚷嚷:“養狗的我告訴你,你別在嗶嘰嗶嘰的搗亂!”
那七盯了一眼阿鬼手裡端着的M16突擊步槍,喉結上下一陣躥動,嚥下一口唾沫,倒是沒有說出什麼。
一旁,劉鯤突然覺得阿鬼一夥今天的表情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隨着天師越說越多,他們一個個的看上去也是越來越緊張。
“鬼哥,要不,咱們還讓宋大師帶路,邊走邊說?”楔子上前一步,靠近了阿鬼,原本不大的一雙眼睛眨巴了兩下。
這兩下眨巴,貌似有些不經意,但劉鯤卻分明看出來,那是楔子在對阿鬼暗示着什麼。
說着話,楔子還用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天色已經不早了,咱們現在還深陷在石林陣中,我覺得,眼下當要的事情那就是要先走出石林陣!”
阿鬼一愣,看那樣子張口就準備訓斥楔子,只不過他在看見了楔子眨動的目光和指着天色的動作之後,臉上的慍怒一下收斂起來:“呃,楔子說的有道理!對對對,趕路重要,趕路重要!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天師,你邊走邊說吧!”
事實上,在此之前,衆人都沉浸在天師講述的故事中,現在聽了楔子和阿鬼的話,這纔像是從一千年前穿越回來,嚷嚷着趕路。
劉鯤暫時將手中的劍交給沙紅,讓她放在了駝在那匹大青騾子背上的包裹中,宋黑子站在原地辨別了一下方向,隨後便帶着衆人向着草地深處走去。
即便是到了下午,盛夏的太陽光依舊熾烈,蒸騰的草原上血腥氣息濃郁,隨處可見一些巨獸的屍體。
“宋哥,紫藥膏給我!”劉鯤裝作是漫不經心的走到宋黑子身後,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有種感覺,出了石林陣恐怕阿鬼他們會有所行動,所以這時候咱們必須完控子豹!”
宋黑子一驚,微微扭頭:“你也有這種感覺?從天師開始講述那些事情,我就覺得今天的氛圍不一般,阿鬼的眼中有殺氣……”
一邊說,他一邊伸手將紫藥膏給掏了出來,遞交在劉鯤手上。
“放心好了宋哥,你只管專心帶路,畢竟咱們自己人也需要安全的走出這石林陣。其它的事情我會留意的!”
劉鯤接過紫藥膏,放入隨身攜帶的黑色皮包裡。
子豹嗅覺很靈敏,大概是嗅到了劉鯤身上紫藥膏散發出來的氣息,於是漸漸離開宋黑子,一點點的靠近了劉鯤。
草地也並不是太大,衆人走了十幾分鍾,漸漸的就越過了那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卻是又到了野草茂密的地帶,在樹木和野草的縫隙間鑽行。
“天師,不是說一邊走一邊講的嘛?怎麼這會兒都沒聽見你說了?”
藍嬈走在前面,扭頭看着隊伍後面的天師道。
對於這些有趣的尤其是隱秘的野史,她有着極其濃厚的興趣。當初,哭着喊着非要讓劉鯤帶着她一起進入恐怖魔谷,就是因爲她的心裡對秦武王和扁鵲之間的那段野史極其感興趣。
“對呀,天師,你趕緊往下講呀!怎麼?這個還要吊胃口嘛?”
那七也接着藍嬈的話就衝着天師道。他現在已經由最初的難以置信過渡到了充滿興趣——畢竟,天師講述的一切聽起來還是很合理的,雖然有點兒離奇。
唯獨沙紅,或許因爲對天師的仇恨,這一路走來,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一副厭惡天師的樣子。
天師還沒開口,卻聽見阿鬼的聲音響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