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現爭執,我原本以爲這房子就只有那老夫婦倆住着,沒想到外面立即進來了兩個人,都是滿臉橫肉那種,魁梧粗壯,一身肌肉,剃着短寸,其中一個光着膀子,一個叉着腰,脖子上都掛着鏈子佛牌,都虎視眈眈地瞪着我們。
我不太敢激烈爭執,怕是這兩人動手,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我們也不是強龍。這種地方偏僻落後,怕是殺人了也無人知曉吧?但是我必須表達我的意思,捍衛一下我的說法。畢竟對方是做生意的,他們雖然有威脅的意思,但最終雙方各退一步,我付了一半,他們要了一半。
我憤憤地丟給了老男人錢,正打我抱着很失望的態度準備要離開時,聽得閣樓上走下了一個人。那個閣樓的樓梯十分狹窄,也是一塊塊木板釘成的木梯,就夠一個人上下,樓梯口還堆着雜物,此人從閣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了我們,但是沒有什麼表情。下到客廳,拿出一打基普,丟給了老男人。
我特別注意到,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香味?不是,是屍臭味?也不是?一種香味和臭味相互混合的味道……
老男人很高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包東西,那人拿了後,走到門口,門口有個缸,他自己舀了瓢水,弄溼了手和臉,又把老男人給的小包東西撕開了,居然是一塊很小的香皂!
此人用香皂洗了手和臉,徑直離開了。
這時,老女人亟亟上閣樓去,不知道在幹什麼。
而老男人收了錢之後,又拉住單他那信說着什麼,單他那信一怔,自己朝着閣樓上面看去,跟我說道:“那個……他們說,昨天運來了一個女人,是真正死了的,但是預約的人太多,所以時間有些衝突,就讓一樓一個房間的癡呆癱瘓女人代表一下女屍。現在好了,那人完事了,可以輪到我們上去了。爲了表示歉意,原本價格八十萬基普的,他只收半價。算是給我們新顧客的優惠。”
我十分震驚,原來這嫖屍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居然是真的!
老女人上去兩三分鐘就下來了。然後朝着我伸手,示意我上去。
我們這一趟來就是想窺探一下真正的嫖屍場所的。不管花多少錢,都上去了。回想一下,怪不得始初我們跟那巫人問路時,他收了我們八十萬基普。原來這八十萬基普,就是嫖屍的價錢!
我二話不說直接上了樓,擺出一種好像迫不及待的樣子。
上了閣樓,這裡的嗚嗚聲十分大,這閣樓上有三間房。不知道是不是都停放着屍體。老女人帶我去了其中一間,打開門一進入,裡面的空氣立即不一樣了,不是屍臭味,反而有一股很濃烈的香味。
進去之後,我才明白,那個嗚嗚聲是怎麼發出來的,這裡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空調,空調很髒很久,簡直類似那種從破爛堆裡撿來的,嗡嗡嗡的。而且下面不斷溢出水來。
空調,就是爲了保持這裡面的溫度。要知道,在老撾,平時的溫度都是三十四度,如果停放屍體,沒有空調,一天就夠臭的了。
在牀上,也是垂掛着一張蚊帳,蚊帳裡的女人一絲都沒有。就這麼平躺着,尤其一處極爲醒目的地方嚇到了我,這個女人的後腦勺包裹着一團東西,頭髮被盤成包裹狀攬得很緊,像是在掩蓋後腦勺的什麼東西。看上去隱約還有凝結的血跡。
而鼻孔裡塞着兩團棉花,枕邊,有香囊一類的東西,牀鋪上還有灑落的香料,爲的都是掩蓋可能溢出的屍臭。
最奇怪的是,在牀頭櫃旁邊,點着一支紅色的蠟燭。
我示意讓單他那信問問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老女人跟着單他那信表示,這個女人是前晚出車禍死亡的,是一輛摩托車從後腦勺將她撞死的,他們花了六百美元從其父母買下來的,一具屍體的價格,根據死亡時間來標價,越新鮮,價格越貴,像前晚,一手價,一次交易,他們要兩百萬基普!
因爲貨源稀有,所以價格要比普通紅燈區的價格貴上幾十倍。
屍體一般用三四天,最多用七天就撐不住了。
不僅關節硬邦邦動不了,人體內某些器官也要腐敗。
於是,加上空調費,香料費,還有輔助工具費,交易的價格就很昂貴。
我聽到輔助工具費之後,更是震驚。老女人還笑眯眯地問我都需要什麼輔助工具,我都傻眼了,這我哪知道?
老女人立即從兜裡拿出了一瓶奇怪的泡酒。單他那信說:“這是蠍子酒,在老撾這裡是壯陽藥。一小瓶六十萬基普。”
另外,房間裡還準備了其他的道具,比如油,我不知道什麼油了,大概是碗裝的潤滑劑,
還有各種紙巾,抹油的棍子,內衣夾子擴張器等等。
而地上,還有不少些許狼藉的,污穢的東西,分明就是剛纔那個下閣樓的人留下的。
老女人說,因爲時間緊,每天都有不少人前來交易,所以給我二十分鐘時間。速戰速決,完事之後,她自己上來處理。
老女人和單他那信下去了。
好在閣樓上的門是不關不鎖的,可以隨便打開,我趕緊出到門口做了個深呼吸。
我對着微型麥克風道:“我實在受不了了,這裡,真的有女屍!”
那邊傳來老拓的聲音:“別緊張,好好調節自己的情緒,務必把那裡所有的情況都拍攝好。”
我在旁邊,還聽到了離初晴的囑咐聲音:“記得啊,最好別去碰女屍,如果這個女人是猝死的,那麼屍體的血液極有可能成爲膿毒血癥,含有大量細菌存在,回來我會再給你消毒的。”
我乾嚥了一下喉嚨,重新回到房間裡。
房間只有一具女屍和我,雖然是大白天的,但是我瘮得慌,尤其那個嗡嗡嗚嗚作響的爛空調,硬是給了我一種極其沉悶的調調。房間裡陰冷得很,外面的空氣是熱的,這種冷熱相間的交雜,我都能感覺牀鋪都是潮溼的。而且那種香料的味道十分的刺鼻,香得濃烈。
卻看得紅色蠟燭的火光悠悠顫顫,因爲房間開空調是封閉的,所以光線十分差,那紅色燭光映在女屍的面龐上,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聽老拓說,人死後,如果沒有某種過度儀式送魂,那麼亡魂往往還彌留在自己的屍體附近,留戀不去。我就不敢一直盯着那屍體看,怕是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那個女人閉着眼睛,一看就是死人,死人的身體和活人的身體是截然不同的。身上那種抓痕都完整地保存下來,一定是剛纔那個男人的野性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