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拜儀式完畢,這時守缸人連手都不洗,從身上拿出一截枯死的乾燥的樹根。那是一種已經腐朽了的木頭,用手捏都能捏出粉末的樹根。他包裹得很好,看來這種樹根十分珍稀,守缸人把腐朽的木根放到一塊石頭上,把木頭弄粉碎,沒有弄出木屑粉的,就用柴刀剁和拍。
不一會,那節腐朽的木根搓成了一大堆粉末纖維,這時,守缸人將之前收集來的樹脂倒入這些木屑中,像是和麪一樣揉,讓樹脂充分滲透在這些木屑當中。
和完了兩竹筒的樹脂,守缸人去摘了幾片比較大的植物葉子,將攪拌好的木屑像是包糉子一樣結實地裝在裡面,又用一根木頭插在中間,製作成一種比較粗大而長的蠟燭。
這種用古樹樹脂做成的火把就這麼完工了。看樣子,似乎能燃燒得很久。
守缸人脫下自己的上衣,把樹脂火把包好了,就這麼光着膀子往回走。
我和塔來也一同跟着他從原始叢林往回走。路上,我順便打了電話給老拓他們,讓他們在路邊等待。
我們從原始叢林出來後,就直接轉去石缸平原的製作遺址。
上午十一點鐘,我們走出了原始叢林,跟着溪流繼續前進,那是通往人工硬化路大道的地方。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路口。
燁磊老拓他們已經在路邊停車久等了。
我像是從山林中走出來的野人,僅僅在原始叢林度過了一晚,整個人都邋里邋遢的。
大家上了車,守缸人依舊坐在車後面不說話。而燁磊問我:“你們在原始叢林呆了一夜,就爲了這根火把?”
我說:“可不是?你看我的脖子,被蚊子叮咬得?”
離初晴趕緊給我遞上止癢藥膏:“你拿這個塗抹一下。”
我再看守缸人,他就這麼光着膀子一路回來,身上居然沒有看到被蟲子叮咬的痕跡!真特麼不公平。
我們讓守缸人和塔來都上了車,守缸人在副駕駛上指引方向。
車上,塔來道:“今天跟你們來,我自己也是從來沒有去過,因爲那地方是禁地,跟你們說,以前有個法國的地質學家和業餘考古學家跟守缸人去過那個隱蔽的洞,不過,就在這法國業餘考古學家剛剛找到一點點的眉頭,他突然得病,臨時回國治療,兩個月後,就不治身亡,他的手稿也失蹤了。再之後,就陸續有兩三個考古的也進到這個洞穴中探索奧秘,運氣並不比那位法國業餘考古學家的好。有人回去後,神志除了問題,直接對洞穴裡面的秘密三緘其口。怎麼都不肯透露裡面的信息。也不告訴他人位置,直到死去。”
我道:“塔導,現在才說,你這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啊?”
塔來說:“我可沒騙你們呢,這地方一般人是不敢進去的,洞穴裡面就是潘多拉的盒子,鬼知道里面有什麼呢?”
“那你還來?”
塔來第一次表現出了孩子纔有的表情,他撇了撇嘴:“好奇。”
我聽了忍俊不禁。
燁磊開着車一路前行,我從導航器上看,發現它的這個路線竟然是沿着整個石缸平原的邊緣逛圈,最後進入了一片狹窄的丘陵地帶,這裡山林濃蔭蔥鬱,老撾的樹木總是很繁茂,深入其中後很難分得清東西南北。全部是密密匝匝的原始叢林植被。
在一片山林腳下,守缸人示意我們停車。一下車,守缸人就指了指我們的腳,說了什麼話。
塔來翻譯道:“大家把褲腿都紮上。”
我一聽莫名其妙,或許守缸人是覺得山林裡荊棘太多,就像軍人行軍一樣,裹腳比較好走路。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感覺還是挺結實的,就不以爲然。於是沒有扎褲腳。
離初晴很謹慎,自己從頭髮上扣下橡皮筋,紮了自己的褲腳之後又給亦萱紮好了。
我的輕視給我帶來了災難。一進去之後,我才後悔莫及。
守缸人依舊光着腳丫,但是他把衣服穿上了,我猜測這山林肯定荊棘很多。
進入了山林不久,我隱約感覺自己的腳肚子很刺癢,就忍不住抓撓了一下。我身後的亦萱驚詫地說道:“陳凡旭,你的褲子怎麼變紅了?”
我扭頭一看,還真是,右腿的褲腳隱約一片粉紅,不對,這是流血了啊。我趕緊將褲腿撩上來,這一看,才發現我的小腿上居然掛着兩三隻小指大的螞蟥!而且我還發現我的鞋子上居然還有幾隻小螞蟥正在往上攀爬。
那幾只叮咬我的螞蟥,簡直觸目驚心,本來牙籤大小的螞蟥,吸飽了血之後,變得特別粗。而且吸盤處還殷紅地流着我的鮮血。
天啊,這山林怎麼有那麼多螞蟥?之前我也在山林中碰過不少,但凡潮溼的地方極有可能存在螞蟥,可我從沒見有那麼多的螞蟥!
這種明顯就是旱螞蟥,不在水塘中生長,沿路中,就分佈在那些植被潮溼鬆軟的地方。小螞蟥不大,牙籤大小,它們藏匿在那些潮溼的草木之中根本就看不見,而且嗅覺十分靈敏,只要有活物經過,立馬悄無聲息撲上去。
我的褲腿沒有綁牢,正給了它們可乘之機。
而這些小螞蟥叮咬皮膚的時候,居然是沒有多大疼痛感的,它們的吸盤有一定的麻醉作用,叮咬在人的皮膚上之後,就麻痹了一半。
離初晴見狀,趕緊叫我停下來,從醫藥箱裡拿碘酒。
我看到那兩三隻已經得手了的小螞蟥正努力地吸着血,我準備直接將小螞蟥拔出來,離初晴阻止了我:“別動,我幫你。”
離初晴從醫藥箱中拿出了一瓶碘酒,用滴管吸了幾滴,然後將碘酒滴落在螞蟥上,螞蟥很快從我的皮膚上掉落。
離初晴道:“不然你把褲子脫了,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螞蟥吸在你衣服的什麼地方。”
我有點難爲情:“就覺得小腿有些發麻,其他地方沒感覺。”
離初晴一下子嚴肅起來:“你知道嗎,你要慶幸你不是女孩子。”
“爲什麼?”我一怔。
離初晴一邊給我消毒一邊道:“我以前在醫院的時候,接到一個病人,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大腿根內總是流血不止。知道爲什麼嗎?她跟同伴去山溝裡旅遊玩耍,但是她那天正好例假,而那個山溝的環境跟這裡差不多,裡面都是螞蟥。因爲她來了例假,出現了血腥味,那些螞蟥就悄無聲息地朝她出血的位置鑽進去……當時她被送來的時候,用了兩包衛生棉都止不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