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天晚上回到了小城尋找落腳地,第二天,燁磊租到了車,我們可以自己駕駛去了。翌日一大清早我們驅車去巴薩村,要去接力答柴,去到的時候,小姑娘哎咗還沒有起牀,不過她的小狗發現了我們。吠了一聲,看到離初晴之後,小狗好像很感激昨天離初晴給它的護理治療,很歡快地搖着尾巴。
力答柴上車後,我們直奔金邊郊外的鐘屋。
拍攝行程:鍾屋殺人場。
鍾屋殺人場原名:The Killing Fields Choeung Ek
這地方在全世界極其有名,它的有名不是旅遊勝地,而是當年恐怖的大屠殺。如今已經成爲一個大公園。
在一九八四年,英國著名的導演薩姆沃特森就來這裡拍攝過紀錄片,這部電影的影名就叫做《戰火屠城》。法國和柬埔寨也合拍過一部記錄寫實電影,《S-21紅色高棉殺人機器》。
單單看到這影名字眼,就令人不寒而慄。
南郊大約十五公里處,我們到達了景點。
時間也正好上午。還在景點的門口,就看到一大堆穿着草鞋的孩子奔到我們跟前,喊着中文和英文混雜的話:“give me (給我)糖果,漂亮姐姐,帥哥哥哥!”
你可以想象,來這裡參觀的人,中國人也是比較多的。
我們發現,這是一批兜賣旅遊紀念品和兼職乞討的小孩子,即便我們剛進入柬埔寨,從一些廣告牌上就看到有一條關於施捨小孩子的忠告。在宣傳小冊子裡也有提醒遊人,不要隨便施捨給小孩子,因爲這很可能會培養他們對不勞而獲的渴望,而且極其不安全。
事實正是如此,我看到這些小孩子後,直接跟力答柴的女兒做了對比,力答柴的女兒是比較知書達理的,她不輕易拿陌生人的東西,而且懂得感恩,昨天還拿幾顆小野果來送給我作爲報答。
而景區的這些小孩子,似乎老早混在這一片習慣了,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思想。大部分的孩子一看到有外國遊人,要麼過來乞討,要麼過來跟着我們,趕也趕不走,不知道有什麼企圖。只有少部分的孩子是真正兜售旅遊紀念品而沒有直接向我們所要東西。
蔓亦萱的母性最氾濫,把我們行李裡的一些食物乾糧和自己攜帶的零食都拿出來了,分發給這些小朋友,又去買了很多紀念品,換回了一大束花朵。
等我們進入後,紀念館建得很像是一面革命烈士紀念碑,是一座塔樓。在紀念柱旁邊有一家瑞士籍的柬埔寨人捐資開辦的兒童醫院,在那裡,窮苦沒錢的家庭孩子可以去那裡免費看病,醫生們的工資和藥品很多都是國外贊助,而這些醫生的聲譽和薪水都很高,最高達到五百美金一個月,在柬埔寨已經是金領了。
裡面有導遊,但是力答柴的知識比導遊還要精練,因爲他父親就是從死人堆裡逃出來的。跟遊人講解這裡的東西要深刻得多。
博物館裡面都是密密匝匝的人骨,真正的人骨,陳列一排又一排,就像是堆柴火一樣壘在一起,十分宏大而悲壯,成千上萬的頭顱整齊地排列着,慘白的骨頭和黑洞洞的眼眶一致對外,非常觸目驚心。
老拓低着頭,在成批的骷髏面前默唸經文,亦萱把剛纔半買半換來的鮮花直接放到了紀念館的一塊臺階上,算是緬懷追悼那些不幸的人們。結果我看到一個小孩子偷偷把鮮花拿走,又跑到大門外跟遊客兜售。
在紀念館後面,我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小廟,廟裡供着一尊佛像。我們讓力答柴問了這裡的管理員,那管理員似乎不是很情願告訴我們真相,只是說,建築商要求的。
老拓道:“不用解釋,這個佛像擺在這裡,就是爲了壓制這裡的煞氣,撫平那些受傷到的靈魂。這裡死人太多,大量的死人骨頭擺在這裡,陰氣重生,雖然白天感受不到,這是因爲白天有很多遊客來這裡,陽氣比較足,但是到了晚上,這裡一定是鬼哭狼嚎。“
力答柴道:“這裡我倒是沒有聽說過鬧鬼,但是在瓊邑克,那裡有很多地方都傳出鬧鬼的事情。”
“瓊邑克?”
“對,那裡有很多萬人坑的。” 力答柴說,“每年的5月20日,我們柬埔寨首都金邊瓊邑克,參觀者都會給被紅色高棉屠殺的死難者上香。這一天,柬埔寨的僧侶,公務員和學生都要參加一年一度的‘憤怒日’用以記住的紅色高棉犯下殺戮暴行及緬懷受害的人。”
我跟老拓對視了一眼,這一趟來,我們就是要去直面萬人坑的!
先看看鐘屋殺人場的博物館吧。
羅大佑有一首歌《亞細亞的孤兒》,裡面有幾句歌詞是這麼寫的:“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黃色的面孔有紅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
講到這歷史會關於敏感的政治話題,而政治不是我們這些泛泛之輩可以左右的,我就幾句話掠過吧。
這種大屠殺怎麼來的呢?一句話,極左錯誤,階級鬥爭。多說,我們的題材就會被封殺,即便回到臺裡也審覈不過。
結果這錯誤路線釀造出了當時的世界三大屠殺之一。
引用一段西方記者的調查數據。
以1975-78年紅色高棉統治時期總的死亡人口爲依據的,雖然至今爲止在這個問題上仍然有不同的估計,從保守的40萬到有所誇大的300萬。一般認爲,100萬是一個可以接受的估計。
然而對於一個當時人口在700萬到800萬之間的小國來說,即使100萬也是一個難以想像的數字,它遠遠超出了許多國家在新政權建立後的政治清算和鎮壓的規模,因此柬埔寨的這段歷史也稱爲“自我滅絕的屠殺”!
每七個人,就殺掉一個人,這個國家已經完全瘋掉了。
在柬埔寨,萬人坑比比皆是,比如馬德望的殺人洞,殺人方式很節儉,不用子彈,不用刀砍,把人往下推直接活埋就行,據說最後清理出一萬多具屍骨。
當時的制度取消城市、強制人口遷移、取消貨幣、取消商品、取消家庭,用暴力達成社會改造,建立一個最純粹的社會主義社會,整個國家沒有商店、沒有廟宇、沒有學校或公共設施,文明被踐踏,百姓遭塗炭,國民經濟全面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