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雨漸漸細密起來時,太陽從雲層後跑了出來,太陽雨讓空氣中迅速瀰漫起一股氤氳。
遊人們紛紛躲入帳篷營或太陽傘下,只有少數無畏的男(酒)人(鬼)還在繼續豪爽地碰杯,不以爲意地大口啜飲着混合着秋雨的鮮味啤酒。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董鏘鏘端着啤酒閃到旁邊一處啤酒屋的遮篷下,擡頭觀察了一會兒雨勢,但見雨下得正歡,絲毫沒有下一會兒就停的意思。
就在他張望四周有沒有賣傘的店家時,一聲國語嬌喝忽然傳入他的耳中。
“李世偉你幾個意思啊?什麼叫‘我再考慮考慮’?這婚你到底還想不想結了?”
這聲質問鏗鏘有力,引得董鏘鏘下意識地回頭張望,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長髮女子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打電話。
女子看年紀跟董鏘鏘仿上仿下,腳下踩着一雙金色魚嘴高跟鞋,一襲淺綠色碎花窄腰連衣裙襯得她的身材婀娜修長,氣質冷豔。她的皮膚白得誇張,尤其是領口處的一片雪白晃得董鏘鏘有些暈眩。
女生擡起頭,見董鏘鏘正站立一旁目不轉睛地瞧着自己。她低頭瞄了一眼,臉一紅,不悅地呵斥道:“看什麼看?臭不要臉!流氓!”
董鏘鏘剛要反駁,卻見她雙眼紅腫,看起來一副剛哭過的神情,心中一軟,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當下一言不發地端着啤酒再次走入雨中。
“神經病!”董鏘鏘聽到她又甩出來一句,剛好是能被他聽到的音量。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假裝沒聽見地擠進了人羣中。
秋天的天氣就像剛談戀愛的少女的心,一會兒晴空萬里,一會兒又陰雲密佈,等董鏘鏘終於走到摩天輪下方時,雨終於收了。
杜藍孤零零地站在摩天輪的出口,頭髮利索地紮了個馬尾扔在腦後,身上的T恤被少許的雨水打溼,整個人看起來比上次在漢諾威見時清瘦了不少。她不知正在想什麼,愣愣地望着遠處出神。
董鏘鏘着迷地望着她的側影也發起呆來,過了幾分鐘才緩過神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後,一邊把花從她背後伸到她面前,一邊故意壓低嗓子嗡聲嗡氣地用德語問道:“女士,請問您買花嗎?”
“不買。謝謝。”杜藍邊推開花邊回頭,剛一轉身,赫然看到董鏘鏘正頭髮溼漉漉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立刻又驚又喜,失聲道:“你,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就過來了唄。”董鏘鏘故意肉麻道,同時把花遞到她的手中,“鮮花送佳人。”
“謝謝。”杜藍低頭聞了聞花香,幽幽道,“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
董鏘鏘怔了怔:“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多送。”
“你來上午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車站接你。”杜藍臉頰緋紅,“萬一我上午臨時改了路線去奧地利了怎麼辦?”(注:奧地利和慕尼黑距離非常近。)
“咳,那我就逛啤酒節唄。”董鏘鏘故意氣她。
“我就說麼,巴巴的跑這麼遠肯定不是專門來看我的,果然讓我猜中了,你就是來逛啤酒節的。”杜藍故意酸道,“哎,我好命苦,還不如啤酒的魅力大……”
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杜藍的心裡卻像吃了蜜一樣甜。董鏘鏘願意花幾個小時跑500多公里來看她,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雖然她是兩人中主動的一方,但她畢竟是女生,肯定還是希望男方能更主動。她認爲這代表了他對這段戀愛關係的重視程度以及杜藍在他心中的地位。
因爲她的過去,她在面對董鏘鏘時內心其實是有些卑微的,只是這時的董鏘鏘對這一切懵然無知。
“我不是怕耽誤你工作麼。”董鏘鏘終於說了實話。
其實不用他說杜藍也知道,就算董鏘鏘告訴她她也不可能扔下一大團人不管去陪董鏘鏘,畢竟應了差事就得完成,否則下一單分分鐘就是別人的了。
“那你什麼時候到的?”杜藍捧着花心裡美滋滋的,“我得把她們都送回酒店才能下團呢,晚上九十點都有可能。”
“你忙你的,我就遠遠地偷窺,”董鏘鏘識時務道,“不打擾你。”
“那成,我爭取早點結束。”杜藍可憐巴巴地張開雙臂,撒嬌道,“人家要抱抱。”
“哎,你這就叫老黃瓜刷新漆,”董鏘鏘忍不住揶揄道,“不嫩裝嫩。”
“滾。”杜藍假意怒道,“愛抱不抱。”
沒等她說完,董鏘鏘便一把將杜藍攬入懷中,聞着從她髮絲飄來的淡淡香水味,忍不住神志有些模糊,剎那間竟然以爲自己抱着的是陳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再次從他倆的頭頂悠悠盪盪地飄落下來。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董鏘鏘喃喃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以前看你面相忠厚還以爲是個老實人,現在才發現你也油腔滑調的。”杜藍雖然嘴裡嫌棄,但心裡對董鏘鏘的表白卻很受用,她小聲試探道,“你是不是經常跟女生這麼說?”
董鏘鏘沒接她的話茬兒,只是靜靜地站着,卻把她摟得更緊了。
最後還是董鏘鏘先鬆開了手:“那你忙吧,我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看書去。”他還惦記着自己的投資報告。
見董鏘鏘轉身要走,杜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等一下……”
“怎麼(分開)還需要搞個儀式?”董鏘鏘一臉壞笑,“法式長吻我不太行啊。”
“說正事兒,”杜藍故意板着臉問道,“你上次是不是帶他們去聖保利了?老程說你一個人去了……那條街。”她終究是女生,不好意思直說那兩個字。
壞了,自己被老程那幫人給賣了,這幫孫子……董鏘鏘反應很快,馬上愁眉苦臉地彎腰捂着肚子嚷道:“哎呦我去,這酒……有問題,我得……趕緊去廁所……”說完沒等杜藍再問,他已經一溜煙地朝最近的一個帳篷營跑去。
“哎,你回來,我還沒說完呢……”杜藍在他身後高聲喊道。
但董鏘鏘的身影只在帳篷營門口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直是屬耗子的,”杜藍沒好氣地自言自語道,“不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看你今天晚上還能躲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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