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最後一支舞

整個校園像是炸開了的鍋, 熱鬧非凡。

映入眼簾,是滿目的攤位,各種各樣的, 什麼類型都有, 空氣中似乎還飄散着各種美食的香味, 似有如無地勾人食慾。

漫步走在大道上, 傾城緊緊握着手冢的手, 晶瑩的紫眸不安分地四處張望,眸中閃着濃濃的興致,沒有注意到身側的少年亦緊緊地反握自己的手, 並且高大的身軀小心地護着她,阻隔了有些擁擠的人羣。

紫眸繼續搜尋, 想要找到感興趣的東西, 當瞥見某樣東西, 眼睛猛地一亮。

“是撈魚……”立刻拉着少年奔過去。

蹲在攤位前,她噙着淺笑, 大大的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魚缸中悠閒擺動魚尾的魚兒。

“這位同學想要的話,可以用這個試一試。”

擡起頭,一張樸實略帶靦腆的笑臉出現在眼前,又低頭看了眼他遞過來的紙網,微笑綻開, “好啊。”

手冢垂頭, 看着他的女孩舉着紙網, 一動不動地緊盯着魚缸中的魚, 神情如臨大敵般的凝重。那深沉如海的鳳眸溢出柔波, 剛毅的線條稍稍柔化,嘴角似有如無地輕勾, 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這興致!

紙網輕輕放進水中,水波輕輕盪開,小魚兒不疾不徐地遊着,悠然自在,還不知自己正一步步邁入了陷阱。

當魚兒已處網中,纖手猛地一抖,迅速地引向另一個魚缸。

那架勢,那動作,那速度,一看就知道是老手,說實在的,繞是手冢也有些小驚訝。

接過打包好的小魚,女孩笑意盈盈地轉頭,獻寶似地捧到手冢面前,“國光,看我撈到小魚了!”興奮的聲音透着想要被讚賞的期待。

手冢微微露出淺笑,摸摸女孩的頭,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半天憋出了一句話:“不要大意。”

女孩不滿地撅起嘴,“我哪有大意!”

手冢臉上幾不可見地浮現尷尬,他……只是習慣性地講出這句話……

看了他幾秒,心中暗歎口氣,哎!這人,不該奢望他能講出什麼好聽的話啊!

將手放進他的手中,由着他接過盛魚的袋子。

既然要逛校園祭,就必然要花錢,不一會兒,女孩兩手拿滿了食物,小臉似貓一樣的滿足,更別論免費勞力——親親男友——手上提的滿滿一袋!

“對了,國光不用主持班裡的活動嗎?這樣出來閒逛,不要緊嗎?”她邊咬着手中的肉串,邊問。

“沒關係,我已經交代給副班長了。”少年淡淡地說,空出來的手推了推眼鏡,腦子不由得浮現當時的情況——

“這次的活動主題已經決定了,就是……”手冢低頭看着手中的資料,話說到一半,突然瞥見副班長正用詭異的目光看着自己,“怎麼了?”

“那個,手冢君,”副班長有些吞吐,“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嗯?”

“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你……可以安心去約會的。”

奇怪地看着他,副班長一向不會說這些的。

“那個,”副班長在他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聽說因爲你最近忙於班級的事,冷落了女朋友,造成了你們兩人不和,那個,”他潤了下脣,見手冢依舊面無表情,繼續說:“班裡的事固然重要,但是女朋友還是要顧的嘛,所以,手冢君,你就放心去約會吧!”

“……”

回想完畢,手冢低頭看着少女,不和?眼神有些怪異,他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啊……不過,這樣其實也不錯……

手冢再次推推鼻樑上的眼鏡。

繼續悠閒地走着,迎面走來兩個女生,高亢興奮的聲音飄來——

“好期待今晚的舞會啊!”

“對啊!對啊!這可是一年一度纔有的舞會啊!傳說,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跳最後一支舞,戀情都會長久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想起來就好興奮哦!!”

“呵呵,那最後一支舞你想和誰跳?不會是……嘿嘿!”促狹的聲音,一陣調笑。

“才、纔沒有呢!你不要亂說!”臉紅的女生反駁。

“我可不是胡說,畢竟你和他的事可是有目共睹的……”

帶笑的聲音漸漸飄遠。

舞會?有這回事?

腳步頓住了,女孩若有所思。

“怎麼了?”身側,清冽低醇的嗓音不解地詢問。

她回過神,擡頭望着他,“晚上也有舞會嗎?”

“嗯,歷屆都是如此。”

這和她以往呆過的學校還真有些不同。

她邊垂着頭,邊想,忽而又想到了什麼,綻開微笑,擡頭對着少年,紫眸盈盈,嬌聲道:“吶,國光,今晚一起跳最後一支舞吧。”

雖然不信這些,但是心底還是期待的,哎,哎,什麼時候她櫻井傾城也會變得這麼傻氣,愛情當真會讓人變成傻瓜嗎?

MA,傻就傻吧,她心甘情願。

脣角的笑意加深,甜得膩人。

手冢深深地望着她,察覺到她是認真的,俊顏漸漸勾起淺笑,鳳眸點點桃花浮現——

“好。”

入夜了,天際,那皎潔的月兒高高懸掛着,泄下銀白柔和的光芒,似溫柔的母親,包羅着整個校園。

一年一度的舞會終於開始了,輝煌的燈光中,水池噴起的水珠晶瑩剔透,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池旁那張張洋溢着青春的笑臉,伴着浪漫優雅的舞曲,愉悅地交錯,跳躍,旋轉。

“真的很熱鬧啊!”佇立在不遠處,晶亮的紫眸緊盯着歡快跳舞的人羣,隱隱透出蠢蠢欲動。

“嗯。”身側的少年應着,目光瞥見水池的另一側擺放着各式的甜點,忽然響想起女孩晚上還未進食,低垂下頭,問道:“餓了嗎?”

被他這麼一提,女孩才驚覺真的有些餓了,雖然下午逛的時候吃了不少東西,但是過了這麼久,也應該消化的差不多了。

腦袋輕擡,微笑起來,“嗯,有點。”

“你等一下。”

望着那清冷的身影漸行漸遠,甜甜的笑意爬上眉梢,眸光愈柔,他或許不是浪漫的人,但絕對是溫柔的人。

他與她之間,縱然沒有情話綿綿,這段戀情也不是多麼曲折坎坷,精彩得足以寫出一本書,然而這般的細水長流,溫存纏綿,更是叫她心喜啊……

“傾傾。”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回過神,轉過身,有些詫異,“小翼?”

村上翼瞥了眼她的身側,微微皺起眉,“怎麼就你一個人?手冢國光呢?怎麼不陪着你?”

“他去幫我拿蛋糕了。”

少年眸光閃了一下,露出微笑,“既然這樣,那傾傾陪我跳一支舞怎麼樣?”

“啊?”

“怎麼,不願意嗎?”他看了她一眼,眼中一抹狡黠閃過,低垂下頭,一臉哀怨道:“哎,哎,我真是可憐,被喜歡的女孩拒絕了,現在居然連一支舞都吝嗇施捨,哎,怎麼那麼命苦啊!” 俊顏依舊哀怨,黑眸卻透着纖長的睫毛偷瞧着少女。

少女被堵的有苦難言,硬是憋着一張俏臉。

“好啦!我又沒說不可以!”真是的,不就一支舞嘛,至於講得那麼可憐嗎!暗白了他一眼。

少年立刻一掃哀怨,像是偷了腥的貓一樣展露微笑。

手輕輕向前一伸,微傾下身,做了個紳士邀請。

女孩無奈,將手遞過去。

輕攬住女孩的腰,緩緩帶動着她。黑眸低垂,柔柔地盯着懷着的女孩,脣角的笑意斂去了灼耀,只留下點點溫柔。

雖然懷着的女孩已不屬於自己,但是能夠這樣攬住她,跳完他們之間最後一支舞,這樣很好,很好。

目光愈柔,忽而瞥見一抹漸進的身影,眸光一閃,低頭對她道:“吶,傾傾,我後天就要走了,在走之前,可以向你討個告別禮物嗎?”瞥見那道身影越來越近,脣角的笑容異常的燦爛。

“什麼告別禮物……唔……”

女孩嚇了一跳,因爲少年突然傾下身,堵住了她的話。

感覺到自己的脣瓣正被人侵犯,紫眸不由得瞪大,震驚地忘了推開他。

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拽過她,她踉蹌一下,跌進一個溫暖而熟悉的胸膛。

擡起頭,那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映入眼簾,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嚥了口水,好……好嚇人啊……她一直知道國光有凍死人的本事,卻不知道發起怒來的他,更是叫人心驚啊!比起上次,這次的怒氣恐怕更深,她甚至感覺到了放在腰際的那隻手幾乎要折斷她的腰!

緊緊環住懷中人兒,手冢冰冷的目光滲着怒火如獵鷹般直瞪着對面的少年,一想到方纔看見的場景,心中的怒火愈烈,幾乎燒得他的理智都沒了!

對面的少年似沒感覺到對方那逼人的氣勢,繼續沒心沒肺的笑着,燦爛得直把那月光都比下去了!

良久,手冢忽然拽住女孩的手,憤憤離去。

再待下去,他實在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少年眼裡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愈加燦爛。

嗯,就算他是輸了,也不能叫對手太高興!呵,告別禮物,他可是很大方的……

舞會上,跳舞的人繼續跳舞,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段小插曲……

“國、國光……”身後,女孩的輕呼。

少年繼續走,快得讓女孩幾乎跟不上。

“國光……”

正當經過一棵櫻花樹,原本疾走的少年突然停住了,猛地回頭,一把抓過女孩,灼熱的吻落下——

這次的吻不似上次那般的溫柔,略帶粗魯,似在懲罰什麼,又像是要抹去什麼,脣齒間的磕碰,猛烈地幾乎叫她透不過氣。

漸漸地,攻勢緩了下來,吻愈來愈溫柔,最後是輕輕地啄着。

終於結束了那漫長的吻,她趴在少年的胸膛,醺紅着臉,微微喘氣,耳際,那怦怦心跳躍動着。

稍稍緩過氣,她擡起頭,略帶霧氣的紫眸顯得楚楚動人,“國光,不要生氣了……其實小翼他只是……”

“我知道。”撫着那淡藍的髮絲,淡淡地阻止了她未了的話。

眸光暗沉,那個人只是不甘心,所以故意要激他,但是,一想到他方纔的所作所爲,心中就積滿了無數的怒火,那般舉動,繞是聖人也要發怒!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只是……眸光瞥見她紅腫的脣瓣,心裡有些愧疚,他無意傷她的。

“對不起……”輕撫上她的脣,有些心疼。

女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愈紅,悄悄握住他的手,道:“沒關係……”

這時,遠遠的飄來主持人的激情的聲音——

“各位同學!舞會已接近尾聲了,現在!大家期盼已久的最後一支舞到來了!”啪!一個響指,“音樂!!”

優美的舞曲立刻蕩起,浪漫華爾茲的旋律飄散在每個角落。

揚起微笑,擡起頭,盈盈的紫眸直望着少年,似在無聲地邀請。

手冢會意過來,輕笑着,挽起女孩的手,攬住她的腰——兩人之間浪漫纏綿的舞曲正式開始!

四目相望,眸光交織,盪出柔情,優雅的旋轉,世間彷彿只剩他倆……

交纏的身姿,柔美的舞曲輕蕩,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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