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小龍跟我說要去見一個朋友,晚上要晚點回來,我一個人呆在賓館的房間,開着電視,但根本沒有怎麼看,想着下一步的對策,還有就是考察市場的計劃,開設辦事處的事務等。
到了晚上八點多鐘,聽到有人敲門,我以爲是林小龍回來了,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的卻是林媛媛,讓我吃了一驚。
林媛媛跟白天比,換了一身衣服,穿着吊帶裙,頭髮也沒有盤起來,而是披着,顯得性感和風情萬種。林媛媛看我沒有讓她進房間,說:“怎麼,汪處不歡迎我嗎?”
說心裡話,我確實不想讓林媛媛進房間,現在房間裡就我一個人,如果讓他進去了,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來,即使什麼也沒有發生,到時候也有嘴都說不清,沒有搞清楚外面是什麼人就貿然開門,我已經是夠粗心的了。在別人的地盤上,又涉及動了別人的利益的情況下,我必須要慎之又慎。
我心裡決定了無論林媛媛怎麼說都不讓她進房間。於是我仍然堵在門口,看着林媛媛說:
“林總怎麼來了,莫非林總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又說:“李老闆呢,李老闆怎麼沒有來。”
“我一個人來,汪處您就不歡迎了麼,都不讓我進門,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又笑着說:“汪處您一個大男人怕什麼,莫非還怕我吃了你。”說着又“哧哧”地笑了。
“唉,主要是怕老婆知道了叫跪搓衣板。”我假裝開玩笑道。還是繼續堵在門口。
“汪處怕老婆,不至於吧。”林媛媛看着我說。
“怎麼不至於,我膽子小着呢。”說着我自己都笑了。但也就是那麼一下,我馬上又恢復了嚴肅:“林總你有什麼事還是明天再說吧,我也有點累了,想休息了。”我做了個送客的姿勢,轉身作勢要關門回房間。
“汪處,”林媛媛在身後叫我:“您再聽我說一句,”
見我停了下來,林媛媛繼續說:”您是個聰明人,要是代表公司的事情的話,我會大晚上的一個人來找您嗎?我單獨來找您,當然是另外有事情,而不是李強讓我來的,因爲只有您能幫我,同時這件事情也對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我纔來找您的。”
聽林媛媛這樣說,而且直呼“李強”其名,我覺得事情不簡單,本能告訴我,或許聽聽林媛媛到底會說什麼,對搞清楚情況甚至解決問題會有幫助。
我轉過身,看着林媛媛,發現林媛媛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反而隱隱約約含有淚光。讓人覺得楚楚可憐。可是我知道,這個林媛媛不是個簡單的人,這種可憐是不是裝出來的還不一定,我必須保持冷靜,不能被這些表面現象所迷惑。
“林總,這怎麼講?”我聲調很平靜地說。
“涉及很多敏感的事情,就在這裡講可能不太方便。”林媛媛繼續楚楚可憐地望着我。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現在反正也沒有什麼人,林總你願意講呢,我洗耳恭聽,如果你覺得爲難呢,我也不勉強。”
林媛媛又好像要哭了一樣,見我無動於衷,只好收起哭腔,擡起頭來對我說:“李強他不是個人!”
我只是平靜地看着林媛媛,沒有搭話,她只好繼續說:“您知道張總到哪裡去了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林媛媛接着說:“張總被李強這個人渣陷害,現在還在監獄裡的。”
“喔,有這回事?!”怪不得老闆從張鵬變成了李強,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心裡想。
“怪就怪老闆對李強太信任了,在老闆面前,裝着是一條溫順的狗,結果是一條狠毒的狼。”
就在這賓館的過道上,林媛媛開始講起這些年在鵬達化工發生的變故,偶爾有人經過的時候,她停一下,等人走遠了,她又繼續開始敘述。
“鵬達化工公司前身是江寧省化工採購供應站,後面改成了吉陽省化工供銷公司,當時張老闆是總經理,李強最初只是個業務主管,是張老闆一步步把他提拔爲銷售部副經理、經理的,後面公司效益越來越差,當時主管單位力推公司改制,讓管理層和骨幹把公司股權買了,其中張老闆一個人就買了70%,其他人合計買了30%,其中就有李強買的10%,李強買股權的錢還有部分是張老闆借給他的。”
“張總爲首收購了股權後,公司逐漸恢復了元氣,效益也越來越好,張總又提拔李強當了公司副總。”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李強利用張總對他的信任,處心積慮,一步一步控制了公司,就在兩年前,他一方面轉移了公司大部分資金,使公司幾乎成爲空殼,更狠毒的是他指使人舉報張總和公司有偷稅漏稅行爲,害得張總進了監獄。”
“張總進了監獄後李強又勾結法院的人,以極低的價格購買了張總持有公司的股權。搖身一變成了公司的大股東,自然成了董事長。”
“由於我是張總的辦公室主任,知道張總很多事情,也知道李強很多事情,李強威逼利誘,一方面威脅我,一方面又表面把我提成副總,讓他的親侄子來當辦公室主任,實際是不想讓我知道的他的秘密。”
“李強陰險狠毒,跟道上的人來往密切。我現在是整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就遭遇不測。我沒有辦法,只有表面裝作順從,忍氣吞聲,估計是李強覺得我不敢反抗,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加上我也有把柄在他手裡,他覺得能控制得了我,所以我暫時還沒有事。”
“但是李強他就是個變態,他有非常變態的癖好,想方設法來折磨我。”林媛媛說着,開始低聲地啜泣。
我仍然鐵石心腸地站着,不去理她。心裡卻在暗暗估摸着,林媛媛說的有多少是真實的,多少是假的。李強誠然可能像她說的那樣是個陰險狠毒的人,你林媛媛難道就是好人。最開始靠出賣自己色相跟着張老闆,後面張老闆垮臺了又跟着李強混在一起,爲了自己的利益和享受,任憑李強作踐,這樣的人,能好到哪裡去。說不定現在就是想趁機搞李強,爲自己謀利益也不一定。再說張老闆,莫非就是大善人,偷稅漏稅估計事實就存在,改制時有沒有侵吞國有資產也難說,就憑八年前我見到他的那副嘴臉,他又能幹淨到哪裡去。到我這裡來尋求同情,當我是傻瓜呢。我心裡想得很清楚了,可是表面還是不動聲色。
林媛媛不說話了。似乎有些可憐巴巴地望着我。
“可是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裝糊塗,想讓林媛媛自己把目的說出來。
“當然是想請您幫忙啦,我忍了這兩年多,總算等來這個機會,汪處我知道您是個正直的人,只有您我纔敢相信。再有就是你們廠實力非常強,只有您纔有這個實力辦得到。我這裡李強犯罪的充分證據,如果您願意幫忙的話,一定能把李強送進監獄。”
聽了林媛媛的話,我進一步明確了剛纔得出的結論,這個林媛媛,就是想重演李強扳倒張鵬的戲碼,可她沒有這個能力和實力,纔想到要找我。想把我當槍使,也把我看得太簡單了。但我當然不會點破這一點。
“那麼我要是幫你,我有什麼好處呢?”我笑着問。
“您當然有好處啦,你們不是要自己在江寧設立辦事處嗎?李強如果還在,你們辦事處要想搞起來估計難度會很大,他肯定是不會輕易讓步的。如果他倒了,你們的辦事處應該會順風順水的搞起來。如果這樣的話,也是您的一大功勞和業績呀。”
“辦事處不管怎樣我們早晚都會設立起來的,你說的這個好處對我意義不大。我總覺得要幹這個事情付出和收穫不成比例呀。”我故意笑嘻嘻地說。
“那您的意思是還要點其他的好處。”林媛媛盯着我,眼波流轉:“只要汪處您提出來,都可以滿足您。”
眼睛又對着我眨了眨:“不管是哪方面都可以。”
“你還是容我考慮考慮吧,這件事情太過複雜。”我避開了她的眼睛,並做了個送客的姿勢。
“希望能等到您的好消息。”林媛媛似乎有些不甘心,但還是無奈的轉身離去了。
我回到房間,關上門,從窗戶往外望出去,模模糊糊地看到林媛媛身後還跟着兩個男人。我不禁有些後怕,回想起來,幸虧我沒有讓林媛媛進屋。否則會發生些什麼,真是讓人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