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醒來之後,望着滿屋星辰般璀璨閃耀不時發出悅耳動聽的鈴聲的各色風鈴,也感動的當即垂淚。
早餐的時候,所有人都滿懷期待和好奇的等待着董羿爲他們準備的餐點,因爲董羿之前,從未進過廚房,這事太離奇了,大家倒不懷疑董羿下毒,只是聽說董羿在廚房一個人忙碌了大半夜,心裡都酸酸的,異常難受。
“這頓飯,就算再難吃,我也要將它吃光,你也是,記住了嗎?這可是我小弟費了一夜的心血。”董玉兩眼腫的通紅,說話間,眼眶裡不時的還泛着淚花,衝身旁的牛輔狠狠威喝了一句,牛輔不敢反駁,忙咬牙點頭,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個從未下過廚房的人做的東西,能吃嗎?
“咦?”上菜的下人上菜方式很特別,並不是跟往日一樣,而是分開上菜,好像董羿爲他們所有人量身準備了飯菜一樣。
“祖奶奶,這是少將軍給您做的銀耳蓮子粥,桂花松子糕,清蒸雞蛋羹,知道老夫人牙口不好,少將軍特有囑咐,用餐前,最好先喝一點雞蛋羹,潤潤喉嚨,舒展一下血脈。”
“老爺,這油悶閘蟹,清蒸鯉魚,五鮮蔥油餅,木耳雞蛋湯,是您的,少將軍說,老爺肝火過盛,吃飯前應多喝些敗火的湯最好。”
董白的面前,則是董羿爲她精心做的水果粥,糯米糕,松花餅,小炸魚,荷包蛋,炒鍋雖然沒有,絲毫難不住董羿,後世還有鐵板飯呢?不照樣沒用炒鍋嗎?油的妙用,漢朝根本不知如何使用,動物油多用來掌燈,植物油更無法提煉,但是有動物油,已經足夠讓他們吃上一頓香噴噴的飯菜了。
吃着董羿爲大夥量身準備的美味餐點,衆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格外複雜,有驚訝,有讚歎,有喜悅,有感動,有不可思議…總之,這頓飯,每個人都徹底震撼到了。
自始至終,甚至都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董卓全家用餐的時候,董羿早已披掛整齊策馬奔到了城外,這裡有牛輔爲他準備的五百精兵,賈詡更是得到董羿的吩咐提前在此等候。
劉備三人天還沒亮就被董羿派人召到了駐地,張繡隨後趕來,又給董羿帶來了一個驚喜,竟然隨行又帶來了五百精兵,這樣一來,董羿身邊便有了一千精騎,牛輔雖然給自己五百人,卻絲毫沒有怠慢,挑選的全都是麾下的精銳,張繡帶來的,也不是散兵遊勇,這些,單從這些兵卒身上的氣勢,就能瞧出來,一個個胸膛筆挺,眼中精光閃爍,一千人呆在一起,楞是沒有絲毫的雜亂聲,每個人身上,都透着冷冷的殺伐之氣,看的出來,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
“少將軍爲何要連夜出發?”張飛晃着豹頭,眼睛還沒睡醒,說話的時候,還如同夢遊,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
“我帶兵,西涼衆將,肯定多有不滿,尤其是呂布,只是不想讓他知道罷了,何況夜長夢多,我也擔心譙縣有變,一旦曹家人得到消息,或者陳留張邈走漏了風聲,都對我們不利,必須連夜行軍,八百里加急,馬上趕往譙縣。”雖然之前沒帶過兵,但是,這一次,董羿絲毫不敢怠慢,因爲他心裡明白,自己對付的不是不入流的毛賊,而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曹家五虎,要不是爲了等劉關張,董羿早就出兵了。
“出發…”隨着董羿一聲令下,護旗手扯動旗幡,打出了西涼虎賁將軍董羿的旗號,一千人緊隨旗手之後,簇擁着董羿衆人連夜急行,直奔譙縣,夜幕下,一千鐵騎,隆隆作響,四千多隻強勁有力的馬蹄,狠狠的叩擊着地面,發出的響動,驚天動地,宛如天崩地裂,幸好牛輔提前把兵留在了城外,不然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驚動很多人。
這種時候,賈詡若猜不出來自己被騙了,那就不是賈詡賈文和了,自從見到劉關張之後,賈詡就已經心裡暗暗叫苦了,對付幾個毛賊?需要將劉關張從大老遠的幽州調來嗎?張飛關羽的本領,賈詡雖然看不透,但是他仍然能瞧出兩人的不尋常,加上董羿如此謹慎,又帶了一千鐵騎,這他娘對付的能是小毛賊嗎?賈詡心裡暗罵:董羿,你這個大騙子。
一路晝夜急行,快馬加鞭,就算是西涼鐵騎,近千里的路程,短短兩三日,也難以抵達,畢竟人吃馬喂,路上還需要休息,三日後,穿過榮陽、東郡、進入陳留地界,董羿下令,暫時在路邊林中紮營休整,趁機好好補給一下,藉着休息的空當,董羿將劉關張等人召到身旁,伸手在地上用沙土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形圖,擡頭看向衆人,董羿問道“陳留是張邈的地盤,我不想此行出現任何差池,諸位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那就化整爲零,分兵而進,這樣一來,目標更小,到譙縣,咱們再匯合。”張繡伸手在董羿的地圖上比劃了幾下,畫出幾股細線,箭頭各自分開,最後又同時指向譙縣。”
“也好,不如我帶一些人化成尋常百姓,張繡將軍帶一些人扮作馬販,少將軍親自帶人順洛水而下,到時候由潁水轉向進入豫州地界。”
劉備說完,擡頭看向董羿,心中也拿不準,董羿會讓自己帶領一隊人馬嗎?
“玄德所言甚合我意,玄德三人久在幽州,扮作農夫百姓,的確合適,張繡乃西涼健兒,做個往來涼州的馬販,也可以,而且也爲這麼多戰馬做好了掩護,傳令所有人,將盔甲全部卸下,馬背之上所有馬鞍也都摘下,不許露出絲毫痕跡,咱們就此分開,記住,無論誰先到譙縣,一定不要自行行動,務必等我命令。”
“我等謹遵少將軍吩咐。”
等劉備張繡帶人離開之後,賈詡好奇的問道“你這就這麼放心讓劉備帶領一隊兵卒,別忘了,他可剛從幽州被你調來,而且,此三人,對丞相,多有不滿,尤其這個劉備,喜怒不形於色,少將軍當多加小心。”
“對了,這樣的賈詡,我才最是欣賞,哈哈哈,能看出劉關張三人不尋常,已然證明,先生不是尋常之人,先生放心,劉備此行絕對值得信任,而且,爲了事情能順利完成,必須用人不疑,對於之前家父沒有重用先生,晚輩也在這裡替家父給先生鞠躬致歉了。”說着,董羿長身站直身子,然後對着賈詡,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這樣的人才,董卓竟然不能重用,肯定讓賈詡寒了心。
“少將軍多禮了,你也哄騙文和甚苦啊,恐怕此行,不止幾個毛賊那麼簡單罷。”賈詡似乎並不願議論董卓,他其實心裡明白,有董羿舉薦,董卓一定會起用自己,至少有很大可能,這一點賈詡很確定。
“哦?是嗎?以先生大才,我覺得敵人縱然再兇悍,再難纏,在先生眼裡,仍舊是上不得檯面的毛賊。”
“原來,你早就…”賈詡微微楞了一下,手指董羿,竟然苦笑的無法反駁。
“我沒有欺瞞先生,就算曹操,在先生眼裡,我也覺得不過是尋常的毛賊,因爲先生大才,經天緯地,不亞良平之謀,只可惜,晚輩無德無能,哎…”一想到自己的處境,董羿重重的嘆了口氣,自己一無所有,他給不了賈詡任何承諾,對王越可以採用極端的方式,對賈詡,董羿可捨不得。
“當今世上,說我有良平之才,你是第二人,且不論你如何發現看出,單單這番話,文和已經很感欣慰了,少將軍看似一無所有,卻身在寶山而不自知,正如這些跟隨你出行的一千甲士,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歸少將軍統領,劉關張怎麼來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只聽從少將軍的命令,少將軍,你還覺得你一無所有嗎?”
此刻的賈詡,暗淡無神的神色,竟然消失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若,面帶微笑,萬事成竹在胸,現在的賈詡,雖然身上仍然一身荊衣粗袍,氣勢卻不輸任何人。
“走吧,有先生這番話,此行之任務,必將馬到功成,曹家宗族,肯定唾手可滅。”說着,董羿右腳猛然擡起,狠狠的將剛剛所畫的簡易沙盤徹底碾平。
再次踏上征途,賈詡與董羿並馬而行,他有些好奇,爲何董羿話說了一半馬上打住了,似乎有心招募自己,卻生生被他收了回去。
堂堂毒士賈詡,竟然也有被人吊胃口的時候。
“少將軍,文和想請問,少將軍心中可有何志向抱負?”根據之前的觀察,賈詡相信董羿是個心懷野心的人,且野心不小。
“很簡單,活着。”
“這…”賈詡頓時一陣泄氣,感覺好心期待了這麼久,突然被潑了盆冷水一樣。
“先生很失望,呵呵…”瞅了賈詡一眼,見賈詡滿臉抽搐,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董羿一邊策馬一邊笑道“先生覺得活着對我來說很容易嗎?
不,一點也不容易,我在洛陽,無權無勢,無依無靠,不但憋悶,還時刻擔驚受怕,當然,你會說董卓對我不錯,我家人對我也不錯,身爲丞相的兒子,我應該衣食無憂,什麼事都不用擔心,活着對我來說太簡單了,先生有神鬼之才,你真覺得真相就是如此嗎?”
“你是指?”賈詡有些吃驚,董羿怎麼能看出這背後所隱藏的危機?董卓剛坐鎮朝堂,難道他就預料到了暴風雨的到來,看來,他遠比自己想象的要不尋常的多。
“山雨欲來,浩劫將至,家父禍國殃民,惡貫滿盈,早晚必招殺身之禍,到那時,我這當兒子的?要活着,應該很難吧,何況家父身邊還有一個武藝天下絕倫的乾兒子,內憂外患之下,活着,就是我的志向,至於以後,自然是活的更好!擋我路的,我統統剷平掃盡,這就是我的志向,先生失望我一點也不意外。”
“呵呵,少將軍身在棋局之中,竟然能識破棋局的兇險危境,連文和都不得不舉手稱讚,少將軍果然非常人可比。”
賈詡倒有些欣賞董羿了,董羿說的很實在,對他來說,活着就是最現實最迫切的目標。要在天下人的討伐下,要在呂布的窺視下更好的活着,當真萬難,就連賈詡都不能確定董卓能否可以逃過這一劫。
ps:曹操被喊作國賊不過是對手討伐的口號罷了,而董卓,則是天下世人一致的看法,所以,董羿的處境,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