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墨平時也有關機的時候,但工作時間關機還是比較少見,這樣的異常足以讓石小瓊相信‘有鬼’,再仔細打量黎花姣好的容貌、秀麗的身材,好似坐實了‘桃花債’這三個字。
一碗烏冬面下肚,黎花出了一身汗,嗓子也舒服多了,心緒也平靜下來,如果袁子墨故意躲着她,做再多都是徒勞的。爲了感謝周姝良,還是老老實實回去上班吧。
黎花戀戀不捨地離開墨の店來到地鐵站,低頭站在滾梯上,情緒低落到極點,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表白......這麼多的第一次,換來的是這樣慘烈的下場,扯扯自己的臉蛋,如果換個角度想,他沒有拒絕,就證明我還有機會,嗯,有機會!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又恢復了,無聲地說了聲:“花兒,加油!”
這一切,被站在背後的袁子墨看在眼裡,儘管沒有看到表情,但那隻握緊的小拳頭他還是熟悉的,還有那副真挺挺的背脊,直到黎花轉彎不見,袁子墨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進店裡。
服務員慌里慌張地跑過來,“哥,你得罪人啦?”
“嗯?”袁子墨冷着臉。
“有私家偵探調查你。”服務員小聲說。
袁子墨愣了,想都沒想就說:“胡說八道!”
“真的,不信你問店長。”
“煮碗麪。”袁子墨坐到固定的位子旁,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思緒依舊一片混亂,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來的了。
“哥,不舒服?”
對上石小瓊關切的目光,袁子墨搖搖頭,“沒事,餓了。”
想着黎花、想着‘桃花’債,石小瓊說:“你得罪人啦?”
袁子墨搖搖頭,“別八卦,什麼事都沒有!”
袁子墨情緒很少外露,石小瓊也不好再打聽,端來一杯溫水,“你好像很累,回去休息吧!”
袁子墨雙肘撐着桌子抱住頭,沉默了。
四歲的時候,在他天真的眼裡,媽媽突然忙了起來,一週只能見一面,他不理解,追着奶奶要媽媽,奶奶這樣教導他:“媽媽很快就是別人的媽媽啦,你以後只有爸爸、爺爺和奶奶了!”
打那兒以後,小小的子墨變得寡言,連和媽媽牽手都很小心......直到鄭子初出生,媽媽把他接到身邊,弟弟無邪的笑臉安撫了他的心,小小的人也慢慢溫暖起來,但總有陰影伴隨,他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恨更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愛,這些在他眼裡都是虛無的東西,他以爲自己天性涼薄不會愛,沒有能力愛,那現在的自己又怎麼解釋,是回到自己的角落還是上前一步?
黎花也在反思,反思自己的莽撞、不矜持,沒有小火慢燉的耐心,總結、改過、提高是她一貫的作風,樂觀地告訴她:等,你們終會相遇!
想到每一次見面都會有的悸動、想到每一次說話前手心裡的冷汗、想到每一次默默的期盼,黎花明亮的眸子眨了眨,但願你不是我苦澀的等待!如果註定是遺憾,我也會將這份遺憾珍藏在隱秘的角落......
秋老虎暴曬了一天的大都市,被徐徐的晚風吹着甦醒過來,五彩的夜色、閃爍的霓虹,熙熙攘攘的人流讓整個城市躁動起來。
結束了第一單生意,黎花看着地圖離著名的酒吧街不遠,九點半,如果運氣好應該能很快接單。
酒吧貌似是所有城市夜生活的象徵,頹廢、美酒、瘋狂、迷醉等等的聚焦地,華麗卻不真實。
黎花靜靜地蹲在路邊,剛剛把耳機塞進耳朵,手機響了:有訂單進來,她連忙點擊了接單,向路邊停靠的車子走了過去。
客人是個個子矮小的男人,見到高高瘦瘦的黎花站在他的面前,明顯愣住了,“喲,美女代駕!頭一回哎!”
黎花摸摸頭髮,從早上到下班腦子都是亂的,也忘了帶帽子,客氣地說:“我技術很好,您放心!”
“沒關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黎花擰了擰眉頭,相信喝過酒的人都知道,在酒精的作用下,人有時候會失去意識,也往往會有出乎意料的舉動,但這不能成爲你胡作非爲的理由。她聲音冷淡下來,“請您第好安全帶!”
客人還沒喝多,自知理虧,道歉說:“對不起,有點新鮮。放鬆一下。”
黎花白了那人一眼,發動車子,嘴裡卻不自覺地說道:“職場沒有性別,代駕就是一個職業,而且是高危職業。”
“對不起對不起!”客人又一次道歉,看起來還是很有教養的人。
“沒關係!北京做代駕的女性大概百分之一吧,您奇怪也正常!”
車子平穩地行駛了十幾分鍾,客人坐在副駕上一直拿眼睛瞟黎花,對面車子的燈光打在黎花的臉上,他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喊了出來,“哎,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一定見過......你的個子這麼高、長得又好,”客人沒有吝嗇語言,直接說了出來:“漂亮的人容易讓人記住,哪兒呢?”
開車的黎花腦子裡完全忘了爸爸的囑咐:‘馬達一響,集中思想’,眼前不時跳出自己臆想中的袁子墨蒼白的臉,聽到客人的喊叫,下意識地踩了一下剎車,“您說什麼?”
“我說我肯定見過你!”
黎花的臉又冷了,如此牽強的搭訕藉口她見得不少,嘴裡說出的話幾乎帶着冰碴,“是麼?那您倒是說說,在哪兒見過我?”
“肯定見過、肯定見過!”
黎花心裡不覺得冷笑幾聲強迫自己專心起來。
幾分鐘後,客人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黎花的胳膊,“你看看,我們肯定見過!”
黎花趁等紅燈的間隙草草側目,面無表情地說:“沒印象!”
客人又自顧自地嘀咕着,突然伸出手拉着方向盤說:“就是見過,死活想不起來了......”
黎花一急,用力拍打着那人的大手,“你放開!”
思緒凌亂、煩燥的黎花加大了力氣,方向盤不受控制、車子撞向了路旁的隔離墩,應聲嘎然停住,黎花氣惱地下車查看,眼睛裡有了慌亂,這是她開車以來第一次出事故,而且是代駕!
這是一款奔馳GLK300,車子的前擋板有了足球大小的凹陷,傷得不輕。黎花自動用寶馬X3的價格去做對比,盤算着如何妥善地處理,不要讓客人投訴,畢竟主要責任在她。
黎花低聲下氣地說:“先生,對不起!您看我怎麼補償您?”
男人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點了一根菸,大度地說:“也不全賴你!”說着看着手機屏幕說:“黎花是吧,你等等!”
“喂,你的助理是叫黎花吧?你這人很不的道啊!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讓美女大晚上做代駕,多不安全啊,過來一趟吧!”
黎花懵了,“先生,你?”
“鄭子初,認識吧,你不是他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