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芽答道:“太子殿下就在前院，老爺和少爺陪着呢。”
“長公主呢？回去了沒有？”顧冬雪又問道。
青芽搖頭，“長公主沒有回去，和其他夫人們一起坐席呢。”
宴席吃了許久，男賓們因爲要喝酒，所以散席的更遲，秦敘久久沒有回來，顧冬雪便知道他還在陪客。
女客們吃了半個時辰便散席了，交情一般的自然早早的就告辭回去了，今天秦家發生了這麼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她們自然要回去好好說道說道。
長公主在散席後並沒有再來，而是直接回去了。
而蘇家兩姐妹和湯明惠，她們在吃過飯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又返回了良辰院。
“你們……怎麼了？”
顧冬雪見三人一進屋，臉上的表情各異，驚惶和驚喜交織，更是半晌沒有說話，不由的開口詢問道。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仍然是蘇佳，她道:“雪姐姐，你知道嗎？剛纔在宴席上，長公主殿下竟然讓我們三個和她坐一桌，還和我們說話。
我……我筷子都不知道該怎麼拿了，這一頓飯我都不清楚自己吃了什麼？只是肚子一點也不餓，所以我肯定是吃了東西的，只是到底吃的是哪幾道菜，又吃了幾碗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蘇佳幾乎語無倫次的叨叨着，顯見她激動的程度。
顧冬雪見她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不禁想笑，湯明惠也笑道:“要是賢姐姐在，肯定要說你沒出息……”
話未說完，已經戛然而止。
湯明惠見蘇棠蘇佳和顧冬雪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不由的停了話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怎……怎麼了？”湯明惠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
顧冬雪其實也不知道蘇家姐妹是怎麼和裴賢說的，之前她讓青芽過去問蘇佳，蘇佳也沒有說。
不過今天她閨女的洗三禮裴賢都沒有過來，而只是派了菱角過來送了禮物。
當時屋裡客人多，菱角只說她家少夫人得了風寒，不能出門，顧冬雪只交代她回去問候裴賢，準備明天讓青芽帶着東西去黃家看看的。
只是顧冬雪卻並不知道裴賢是真的得了風寒，還是不想與蘇棠蘇佳碰面，纔沒有親自來參加洗三禮的。
現在看蘇棠垂着頭不說話，蘇佳也是扭過了臉，一副不想聽不想說的模樣，顧冬雪心裡明白事情嚴重了。
她暗自嘆了口氣，怎麼可能不嚴重，這其中關係到去世的柳氏。
不管柳氏去世是不是真的因爲周姨娘的刺激，導致肝氣鬱結，傷了身體，如果沒有周姨娘的出現，柳氏會不會平安生產，會不會現在還好生生的活着，這些假設都沒有辦法證實了，因爲柳氏不在了。
但是可以證實的一點是，周姨娘的出現，的確讓柳氏傷心了，很傷心，或許特別理智的人會認爲，讓柳氏傷心的不是周姨娘，而是蘇大人，是蘇棠和蘇佳的父親。
但是面對父母，這樣的至親之人，他們的錯誤和死亡，誰又能理智的起來。
“當時你們是怎麼和賢姐姐說的？”
顧冬雪還是問了出來，不問難道就一直這樣僵持着。
蘇佳抿着嘴，不說話，眼睛卻紅了。
蘇棠嘆了口氣，“佳姐兒和我說周姨娘是裴伯母買來送給我爹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覺的是佳姐兒弄錯了，是周姨娘胡亂攀咬，她是想破壞我們和賢姐姐和裴家的關係的。
所以我又回了孃家一趟，問了周姨娘，周姨娘將她知道的都說了，我又派人去打聽了，還用了肖家的關係，派人去了粱田縣一趟，最後證實周姨娘說的都是實話。”
蘇棠勉強笑了笑道:“最後我才帶着佳姐兒去了黃府，找到賢姐姐，想讓她幫我們問一問裴伯母，她爲何要那樣做？問一問裴伯母，明知道我娘有孕，受不得刺激，她爲何要買那樣一個女子給我父親？
難道她知道若是送給我爹一般的女子，根本就不能將我爹從我娘身邊搶走，所以才從南方高價買了專門調教好的女子送過來，就是爲了完完全全的勾住我爹，讓我娘受不住刺激，最後……最後……落了個早亡的下場。”
說到最後，裴賢的強笑已經變成了眼淚，淚珠滾滾而落。
在自己等人面前，蘇棠尚不能壓抑自己氣憤不甘的情緒，在裴賢面前，她們用的是什麼態度，顧冬雪即使沒有親眼所見，就已經能夠猜個大概了。
湯明惠卻被她們的對話聽的一頭霧水。
不過從剛纔蘇棠的那一連串質問中她也能猜出些許。
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顧冬雪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湯明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那賢姐姐是怎麼說的？”顧冬雪輕聲問道。
蘇棠沒有回答，回答她的是蘇佳，她搖搖頭道:“賢姐姐不相信，她不相信裴伯母會做那樣的事，姐姐將查出的東西，以及周姨娘的口供，都拿給了她看，她還是不相信，說我們是故意冤枉她娘。”
裴賢的反應顧冬雪也能理解，蘇棠蘇佳維護柳氏，作爲賀氏唯一的親生女兒，裴賢又怎麼可能不維護自己的親生母親。
更何況，在裴賢心裡，賀氏應該一直是善良大度賢惠的，她又怎麼可能做出在好友背後插刀的事。
“棠姐兒，佳姐兒，你們有沒有查過，蘇嬸子和裴伯母以前有沒有什麼過節，或者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或許蘇嬸子不在意，但是裴伯母卻並沒有放下？”
對於賀氏的動機，顧冬雪也實在不知道，只能往這方面猜測了。
蘇棠搖搖頭，“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問了母親身邊的嬤嬤丫鬟，她們都說母親和裴伯母之間的關係一向很好，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過節就更沒有了。”
這就奇怪了。
見顧冬雪微微蹙了眉，蘇棠道:“我以後會親自去問裴伯母的，我會將這件事弄清楚的，現在不說這事了，今天是我們大姐兒的洗三禮，說這些不好。”
顧冬雪點了點頭，柳氏畢竟是亡者。
“對了，你知道剛纔公主殿下和我們說了什麼嗎？”
蘇棠既是轉移話題，也是很想和顧冬雪說說這件事的。
顧冬雪搖搖頭，“說了什麼？”
蘇佳搶着道:“長公主殿下竟然說，讓我們以後有機會去公主府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