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巖之上,雪崩瞬間爆發,而心雨和木子正從高空急劇滑落,木子緊緊地摟着心雨,此刻即使心死神滅,他也要用自己的身軀去保護她。心雨見自己的身子正急劇的墜落,耳畔間聽到山體雪崩的轟鳴之聲,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她微微地閉上雙眼,她心中竟然是如此的泰然,她此時只有一個念想:“今日既然難逃這死亡的厄運,而木子正與自己拼死相守,這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是可惜了木子哥哥,他正當壯志凌雲之季,卻要與自己同赴黃泉。”
她想到此處,不由得一陣心疼,旋即滴下兩滴清淚來,她此刻寧可自己粉身碎骨,卻也不願意看到木子陪自己受死。可是在這下墜之時,她的身子任由木子抱緊,她沒有一絲力氣作出掙扎。
她正當絕望之時,忽然聽到半空中一個聲音傳來:“嘿嘿……哪裡來的兩個野娃娃,竟然敢闖入我的雪峰之上來,而且還打傷了我的寶貝神鷹……”,這聲音渾厚蒼老無比,二人聽這聲音如在耳畔。
二人正當絕望之際,聽到這聲音,便不覺得如何震驚,心中均想:“我等此刻生命只在瞬息之間,管你神鷹如何?你若要來尋我們二人報仇,恐怕也只有等來生了。”
他們下墜速度越來越快,這自由落體,令他們已經說不出話來,木子人在下方,他緊緊地竭盡全力地抱緊心雨。他心下一點不敢有一絲雜念,在生死最後一刻,他也要用自己生平最後的力氣來保得心雨周全。
此刻二人離谷底越來越近,頃刻之間便會玉石俱焚。忽然,一個白衣之人閃電般朝他們飛去。這白衣之人身形迅疾,有如鬼魅,頃刻間便到了二人身下,他在空中飛馳之時,如若無物,身體飄忽有如樹葉。木子和心雨同時感覺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舉起。二人下降速度立刻減慢下來,木子心中一動,心想:“這天下竟然會有如此高手,這等功夫直可通神了。”
這白衣之人托住木子和心雨下降到雪峰山腳之下。並迅疾地朝前飛掠而去。木子和心雨被他托住。如騰雲駕霧一般,三人在山腳外數裡之外的一棵千年古木下停下身體,忽然聽得耳際轟鳴之聲震耳欲聾。木子擡頭看時,只見數裡之外剛纔斷巖之處的雪崩竟然將山腳之下的原有樹木及山體全數淹沒。
這白衣之人站立在二人面前,衣袂飄飄,有如天人。木子慢慢將心雨從懷中抱起,她慢慢睜開眼睛來,此刻她見木子活生生在眼前,心下大安,她想起方纔兇險之極,胸口猶自起伏不已。
木子定睛看這白衣之人時,不由得十分驚訝,這人身長七尺,白髮盈丈,眉毛鬍鬚皆已雪白,寒風之中,他的鬍鬚垂下來和長髮飄舉在一起,卻不知年歲幾何。木子一拉心雨的手,二人同時跪地而拜說道:“適才兇險之極,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這白髮白鬚白眉老者哈哈大笑說道:“你兩個野娃娃,卻不知是什麼來路,竟然能與我的雌雄二鷹在斷巖之上決鬥一番,今番既然被我逮住,嘿嘿……非將你兩個娃兒餵了我的鷹兒不可!”
他說話聲音渾厚之極,竟然震得周邊山體上積雪紛紛飛揚起來。
心雨見他如此,心中想道:“昔日爹爹曾說,劍山雪神特立獨行,又行事向來不按常理,莫非這老者,便是那劍山雪神不成!”
她靈機一動,並不點破,便說道:“我觀前輩慈眉善目,便以爲是在此山中清修的活神仙,如今前輩既然救了我和木子兩個娃兒,又怎會捨得將我二人餵了那雌雄雙鷹呢?”
那老者聽心雨如此說,微微一蹙眉,說道:“嘿嘿……這女娃兒說話卻也動聽,一張嘴賽過蜂蜜,也罷,你既如此說,我便先留下你,只是這男娃兒,我卻是饒你不得!”
心雨聽他這般說,心下不禁大急,心想:“若是你真將木子哥哥送與那鷹兒吃,則我一個人獨活又有什麼意思!”
她心下此刻對這老者一點沒有畏懼之感,她說道:“前輩,這卻是萬萬不可,你想啊,我本是和他是一對兒的,你如今卻將他送給那鷹兒吃,倒不如將我索性也一起送與那鷹兒罷了!”
白衣老者聽了她的話,似乎有些不解,他說道:“你這女娃兒,也真是的,我好心好意留你性命,你非但不感謝,還要與他一起尋死!”
心雨笑着說道:“先前我與前輩的雌雄雙鷹比試,我欲要傷害其中一個,另外一隻蒼鷹便不許,它們極通靈性,雙飛雙入,片刻也未曾分離。所以前輩想哪,這靈獸都如此,更何況是常人呢?”
白衣老者聽她說話十分機靈,此刻這番對話倒真的將自己說的手足無措。他不禁有些着惱,但旋即又想道:“你這女娃,倒也聰敏異常,我今番倒差點着了你的道,也罷,我且不與你鬥嘴,只須將你的男友送給我的鷹兒去,看你如何反應?”
他心下既如此想,忽然展動身形,朝木子飄去。
木子見白衣老者此刻不再說話,竟然朝自己襲來,又見前番他說話全不着調,心下想道:“這白衣老者行事如此怪異,此刻竟然要將我送與那靈獸而食,我便是寧可死掉,也不能受此侮辱!“
他如此一想,旋即心中又思忖道:“如今我便如此乖乖送與他,豈非可惜了我這一身功夫,也罷,今日既然料定必死,又知他武功之高,不若,我且與他鬥上幾個回合,然後我敗在他手裡,也強似這般不明不白成爲那畜生口中的食物要強!”
他本來極其自負,這數年來何曾受過如此羞辱。如今見自己似乎成爲別人口中待罪的羔羊,這一口氣便如何能夠嚥下?
心雨正待說話,那老者已然飄至木子身邊,老者伸出手來,便去擒拿木子,他身形之快速無比,而他手中速度更是迅猛無比。眼見得他的手便抓住木子,木子忽然一貓身,閃電般地朝他手心一拳打了過去,他這一拳集合了所有的憤怒與無奈。融合了截拳道至高的寸勁和太極神功的內家心法。正在最最高的爆發點上,這一出拳,剛好與老者的手心對上,只聽“呯!”地一聲。這鬚髮皆白的老者微微一縮手。說道:“嘿嘿……你這男娃兒。倒是有兩下子,卻不知你這身功夫是從哪裡學來的,只是。可惜了,嘿嘿......”
心雨聽老者如此問,心中一動,說道:“前輩,且請手下留情,不知前輩是否識的鐵英俠前輩,這木子便是他的徒弟!”
白衣老者聽心雨如此說,不禁啞然失笑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那不爭氣的劍山後生鐵英俠,哎~只可惜了這太極神功,到了他手上,竟然變得如此平淡無奇,真是辱沒了這太極神功的名聲!”
心雨和木子見他如此污衊鐵英俠,心下均不禁大怒,心想:“他老人家在這東夷之地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何到了你的口中便分文不值?”
心雨正待發怒,轉念一想:“若他真是劍山雪神,則我爹爹是他的徒弟,他如此說爹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這般侮辱爹爹,着實令人生氣,也罷,我且先激他一激!”
她此刻掛念師哥的安危,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微微一笑說道:“前輩,有一件事情我須得提早和你說明白,否則,你到時後悔了,反倒不好!”
白衣老者微微一怔,心想:“這個刁鑽的小丫頭,每每說話均是出人意表,也罷,且聽她說出什麼話來,我再與這男娃兒理論不遲!”他便說道:“女娃兒,你且說來我聽聽,我便又怎麼會要後悔了。”
心雨微微咳嗽一聲說道:“前輩有所不知,我這師哥木子最是冰雪聰敏,又是自古以來練武的第一奇才,天下任何武功,只要入了他的眼睛,便能很快將之吸收入心中,然後稍加參透,便融會貫通。”
白衣老者哈哈笑道:“這個我卻是沒有看出來,你這女娃兒一味地維護於他,可是你看他呆呆傻傻,卻也不知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般相中,也罷,你既然說他是練武奇才,我且試他一試,若他真個如你所說,我今日非但不會要了他的性命,我還會將我這身功夫傳授給他,也好了斷我此生夙願!”
他說完話,右手忽然閃電般朝木子手脈上搭去,他這一次出手之快,常人用肉眼幾乎無法辨識,木子欲待躲閃之時,已然不及,他的左手生生被他擒住,他只覺手臂脹痛欲裂,那白衣老者的右手就如一把鐵鉗,他使勁全身解數,竟然掙脫不開來。他心中不禁又驚又氣,心想:“想我木子原來在中原武林之會上以武技擊敗天下羣雄,也博得個劍山少俠的英名,卻不料在這白髮老者面前,我的功夫竟然如此不濟,如此,我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也罷,今日便讓他生擒了去餵了那雄鷹,也免得丟人獻醜了。”
他心下如此想,便更不說話,也不還手,只任由這白髮老者處置。
那白髮老者將右手搭在他的手脈之上,忽然心下大奇,他只覺這眼前的少年,他的體內有一股真氣流動,竟然通達奇經八脈,這少年之骨骼清奇,絕非尋常人等所能具備,而以他小小年紀竟然能夠擁有這層真氣也是世間罕見,而這枚真氣正是太極神功的初階,就連當年鐵英俠,他親手調教了數年之久,也未能如這少年這般剛強!”
他突然仰天大笑道:“好好……果然是練武奇才,小姑娘,你所言非虛,果然沒有看錯於他,他此刻的功夫只要我稍加點撥,便能從此無敵於天下!”
心雨不禁驚喜異常,她大聲說道:“木子哥哥,還不快拜這位前輩爲師傅。”
木子見白髮老者此刻已然鬆開自己,想起他剛纔輕視自己之事,心下依然氣憤不已,如何肯就範,他不屑地說道:“哼……就憑他,卻如何能夠配做我的師父?”
心雨聽他如此說,心下不由得焦急萬分,心中想道:“木子哥哥啊,你此刻怎麼如此糊塗,這眼前之人,功夫之高,世間罕有,你如今若成了他的徒弟,便足以橫掃天下,你卻怎能如此懵懂無知?”
她正唏噓不已,未曾料到那白髮老者竟然哈哈大笑道:“好……好……你這娃兒的性格,倒頗似我少年時的性情,也罷,你今日就算不拜我爲師,我也不怕逃脫了你,我且將這身功夫傳授於你,看你受也不受?”
心雨聞聽大喜,心想:“這位前輩,果然行事不按常理!木子哥哥這下必定有着落了。”
ps:??劍山雪神,一個奇怪的鬚髮皆白的老人,詼諧幽默,其功夫卓絕爲天下真正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