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四十四年生人?”注意到年齡一欄的時候,長戶大幸稍微有些意外,“這麼說,已經二十七歲了?”
“是的。”葉昭回道。
用年號來標記年齡的做法,對外國人來說實在不夠友好,如果不是對秋吉契裡的資料已經瞭如指掌,光聽個昭和四十四年,葉昭絕對算不出這是1969年。
“這個年紀還沒有出道,也夠遲的。”長戶大幸稍微感慨了一句。不過,倒是沒有她的年齡打什麼退堂鼓。
雖然藝能界是出名要趁早,不過對歌手來說,反倒是出道晚的一抓一大把,尤其是對創作歌手來說,出道晚還有一個好處,經歷多、戀愛談的多,可寫的素材也會跟着變多。
因此,年齡倒也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關於這個,似乎是因爲個性有些內向的緣故。”雖說如此,葉昭也還是對長戶大幸解釋了一下。
當然,個性內向這種說法雖然含蓄,卻也沒什麼錯。雖然是貼了金的說法。
“唔。”長戶大幸點點頭,表示理解。
放下秋吉契裡的履歷,聽起了試唱帶。試唱帶的數目有點多,長戶大幸並沒有全部聽完,只是聽了其中兩份,摘下耳機。
“還算可以吧?”葉昭問。
“很不錯。”長戶大幸回道,神情舒展下來。
等到二十七歲才被BEING發掘出來,以這裡爲起點開始了自己短暫的歌手生涯的秋吉契裡,或者可以說,她本身的氣場也跟BEING更加合拍。
這樣說來的話,儘管把她找出來的並不是BEING的星探,而是偶然間和她相遇的葉昭,但是那種磁鐵一樣彼此吸引的氣場,還是讓長戶大幸一下子就相中了她。
“下次過來的時候,請把她帶來給我看看吧。”長戶大幸說,“商談一下更加具體的事。”
葉昭答應下來。
鋪好了簽約的路以後,葉昭很快就把秋吉契裡帶去和長戶大幸見了個面。
從大阪來的時候就幾乎是兩手空空的她,到了這邊以後,也很快就安頓了下來。說是安頓,倒不如說是沒什麼可收拾的。
來時的路上,葉昭先對秋吉契裡解釋了一下關於唱片合約的一些事情,早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事情進行的倒是也順利。
敲定了簽約的事以後,秋吉契裡就被BEING正式收到門下,接下來,則要爲了正式出道做一系列的前期準備。
解決了秋吉契裡的事以後,葉昭又額外和長戶大幸談起了自己的一項計劃。或者說,這項計劃本身也和秋吉契裡能扯上一點關係。
“做一張企劃專輯?”
“是的。想要將公司的女歌手們聚到一起來,製作一張專輯。”葉昭說,“邀請前輩們,還有最近的新人一起,來做一張專輯。”
至於爲什麼專門限定爲女歌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反正現在他製作過的歌手清一色的都是女性,跟女歌手的合作也夠密切,在業界也好,大衆那裡也好,把他看作是girl pop製作人的大有人在。
反過來說,他現在不做girl pop了,反倒會讓人覺得奇怪。
從廣島回來的那天晚上,爲阪井泉水彈奏了那首《特別な戀人》以後,她曾主動表示過想要唱這首歌。
既然以她的名義作爲單曲發行,或者放到專輯裡不太合適,那麼,葉昭心想,不妨換一個名義來進行發行。
就像是他披上馬甲去組限定樂隊那樣。
於是,在提到了這件事以後,他就開始在心中構思起了這樣一張企劃專輯的事。
當然,要做這樣一張專輯,也並不僅僅是爲了滿足阪井泉水的心願。和這個時代的歌手們合作,去找尋其中的火花,對喜歡音樂的他來說,本身也是一種享受。
早在之前,他在邀請阪本冬美一起合作的時候,就曾經提到了跟演歌歌手們一起來做一張流行樂專輯的事,可惜因爲跨公司合作太過麻煩,這件事只能暫時先擱淺到一旁。
而現在,相比麻煩的跨公司合作,如果是在BEING內部,由自己人們一起搞一張拼盤專輯的話,實施起來可行性就要高得多了。
比如說,前世的時候,B’z的松本孝弘就曾經帶上公司的一票兒老中青少歌姬們,外加一位萬紅叢中一點綠的自個兒的好基友稻葉浩志,搞了一個《THE HIT PARADE》的名曲翻唱企劃,什麼倉木麻衣愛內裡菜三枝夕夏的一個都沒落下。
而ZARD翻唱那首的《異邦人》,也正是出自這個企劃。
“在曲子方面,希望能由我個人來進行供曲。當然,作爲我個人對秋吉小姐的一點支持,也想要讓她加入進來。”葉昭又補充了一句。
既然是他挖出來的歌手,在她正式出道之前爲她保駕護航,也是應該做的。
但是,在那之前,長戶大幸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葉君的合約還有十個月就要到期了,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葉昭想了想,含混其辭道:“現在的話,還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不過,在BEING的這段時間非常愉快,能成爲BEING的一員也非常榮幸。”
“是嗎……”長戶大幸點點頭。
雖然他的話非常曖昧,壓根沒有觸及到最重要的部分,不過,對長戶大幸來說,問到這件事,也只是一句試探而已。
葉昭籤的不是那種公司有單方面續約權的霸王合同,所以,到底他的歸屬如何,還要看他個人的意志。
十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對公司和歌手來說,也是一段可以用來拉鋸談條件的時間。
不過,就目前葉昭所表現出來的,把找到的新人籤給BEING,又提出要和公司的人一起做企劃專輯,從這些地方來看,似乎也是好的信號。
1995和1996這兩年間,BEING都沒有推出什麼有水花的新人,從前的老人們卻又爭先恐後的表示不再續約,長戶大幸心裡也有一點着急。
不管怎麼說,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王朝分崩離析,這種感覺絕對不會好。
而在着急之餘,對於東京的厭惡,也跟着莫名又加深了幾分。
這座爲他帶來了榮光的城市,現今也在冷眼旁觀着他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