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身，葉昭從睡夢當中醒來了。
房間裡黑乎乎的，應該還是深夜。偏了偏頭，阪井泉水平穩的呼吸聲就在他耳邊。
他下意識想去摟她，手碰到她的肩膀，卻摸到了浴衣的布料。
……大概是中途起來的時候穿好的。
稍微擰亮了睡鋪上方的小燈，藉着光，葉昭安靜地打量着阪井泉水的睡顏。昏黃柔和的燈光，爲她的臉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
也許看得有點久，她起初是平躺着睡，後來又翻了個身，背朝着他。
葉昭想要知道時間，不過自己的手錶被放在了桌上。摸了摸枕邊，找到了阪井泉水的手錶，拿在手裡看看，已經快四點鐘了。
他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披上浴衣，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以後，重新躺到她身邊，從後面摟住她，閉上眼睛，在這無與倫比的溫暖當中又漸漸睡去了。
似乎過了沒多久，身邊的阪井泉水稍微動了動，也讓葉昭跟着醒過來了。睜開眼睛，用力眨了眨，向上看去，她正拿着手錶在看時間。
“快要七點了。”注意到他醒過來，阪井泉水對他說。
“嗯……”葉昭含混着應了一聲，撐起身體，呆呆的凝視了一會兒前方，又看了看她，“撲通”一聲重新倒回到棉被裡。
阪井泉水見他這副樣子，笑着問他：“想要賴牀嗎？”
“何止呢，”葉昭說，“簡直想待在這兒不走了。”一邊說，一邊開了個有點無聊的玩笑，“人在溫泉鄉，身在溫柔鄉，已經滿足了啊。”
阪井泉水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背過身去，準備起牀。
葉昭忙伸手去拉她，“再陪我躺會兒吧。”也不去等待她的回答，人已經先撲過去，把她摁到在地，惡作劇似的抱着她在牀鋪上打了個滾。
阪井泉水的手掌貼上他的後腦勺，動作輕緩地揉了揉他的頭髮。
葉昭眯起眼睛，帶着笑意凝視着她。
“昨天夜裡，趁姐姐睡着的時候，看了你很久。”
“是嗎？”
“嗯，”葉昭故意道，“睡得可不老實了。”
聽他這麼說，阪井泉水有點不太好意思，“睡相很差嗎？”
“也不是差，就覺得很有意思……”葉昭說，“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覺得我們挺相配的了。”
“怎麼說呢？”阪井泉水凝視着他。
被這樣的眼神看着，葉昭感覺得到，自己正被她深深喜歡着。
“就是說，”葉昭的手慢慢滑進她的浴衣裡，“一個睡着的時候不老實，另一個沒辦法，就只好醒着的時候不老實了……這麼互補，不就是剛剛好的相配嘛。”
“葉君就只是想要說這句話吧？”阪井泉水抓住他的手。
“被發現了嗎？”葉昭承認的倒是爽快。
“就知道……”
葉昭掙脫開她抓住自己的手，阪井泉水又緊跟着摁上去，兩人你追我躲，漸漸滾作一團。
這麼嬉鬧了一會兒，阪井泉水敗下陣來，放棄了抵抗。
“現在正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你的時候啊。”葉昭看着她。說完這話，猛一下拉開她的衣襟，慢慢貼了上去。
阪井泉水那屬於女性的包容力，在這樣撒嬌一樣的動作裡被輕輕喚醒了。
受到了鼓勵，葉昭擡起頭，看看她，突然整個人縮進了被窩裡。
……
“越來越過分了呀，葉君。”阪井泉水依偎在他懷裡。
“抱歉、抱歉。”葉昭摟着她，問道：“莫非，姐姐不喜歡那樣嗎？”
“也不是不喜歡……”毫不避諱地談論這些事，讓她有些羞於啓齒。
“那就是喜歡了？”葉昭有點來勁，繼續追問道。
阪井泉水輕輕打了他一下，嗔怪道：“不許再問下去了。”
“既然這樣，”葉昭笑嘻嘻的說，“下次再來試試看吧？”
“怎麼又在說下次了……”阪井泉水嘆息。
葉昭拿額頭輕輕碰了她一下，指尖在她背上無意識地遊移着。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漸漸地，倦意襲來，又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會兒。
……
葉昭稍晚一點才進了浴室，阪井泉水正在刷牙。他湊過去親了她一下，接着從龍頭上捧起一捧水，漱掉了嘴裡沾上的牙膏泡沫。
“今天的天氣也很不錯啊。”他若無其事的說道，拿起了牙刷。
看過了又大又圓的月亮，第二天自然也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冬天雖說陽光要淡一些，但只要是晴天，給人的感覺就格外溫暖和煦。
洗完澡，颳了刮鬍須，在這期間，阪井泉水則拿着寬大的梳子一下又一下梳理着長髮，對着梳妝檯稍微化了妝。
走出浴室沒多久，旅館的女招待過來收起了牀鋪，爲早飯做着準備。送茶水過來的是昨天的那位女招待，阪井泉水和她寒暄了一下。
稍時，早飯也擺放好了。女招待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吃完飯，雖說對這裡還有些依戀不捨，他們還是換好衣服，收拾起行李。在修善寺停留的這短暫的一日，到此爲止，也將告一段落了。
據說旅行是情侶的照妖鏡，因爲會暴露出彼此之間不太合拍的地方。雖說如此，這種不太合拍的地方，倒是沒有在他們身上出現，當然，也許是時間很短的緣故。
因爲太短了，事到如今，腦海深處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這裡的景色，還有一起度過的時光了。
回程的路並不是很近，再加上出發的時機不太湊巧，高速路上有點堵。好在下午也沒什麼事，兩個人做着伴兒，也就不怎麼急躁，而是輕鬆的聊着天打發時間。
回到東京以後，倒是沒有再一起回誰的家，而是暫時先分開了。
到了家，把行李隨手扔在玄關，雖說不是出遠門，但也開了那麼久的車，葉昭還是先休息了一會兒。
傍晚，休整了一番的兩個人，又一起到常去的餐廳吃晚飯。
到底和在修善寺那樣的小鎮完全不同，身在東京，出門的時候他們也收斂了許多，這樣的對比，多少讓人心裡有些落差感。
不僅是葉昭，阪井泉水大概也有類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