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寶瓶兄弟六人梳洗完畢,拿着鐵鍬急忙趕往學校。
萱萱因爲氣候不適應感冒了,李闖要照顧萱萱,因此兩人都沒去。
到了學校,趙元剛老師早已在教室裡等候了。
寶爐和遲泊天兩個負責拿鐵鍬,杜紫藤、曹妮偉、楊志偉三人負責輪流扛水。寶瓶負責扛着一袋子乾糧。
數千學生,浩浩蕩蕩往大北山前進。起初還按班級順序前進,走了約有四五里路程,早已走亂了。迎面便是一座高高地土山,雖然已是初春,但青草還沒有長出來,四野仍顯得很蕭條。
寶瓶卻毫不在意,他是從小在重慶大山裡跑慣了的,因此顯得格外興奮。扛着一袋饅頭,健步如飛,一氣爬到山腰,在一家山村小店門口歇了。
等了半晌,才見寶瓶五人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
寶爐把鐵鍬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喘氣邊說:“哥哥跑得也太快了!你這一袋子乾糧重雖重些,但是方便揹着走。這六把鐵鍬雖然輕,我和泊天每人三把,確實扛得肩膀痛!”
寶瓶給寶瓶揉了揉肩膀。
“其實是兄弟走不慣山路,我小時候在家裡,挑一百斤多斤的擔子,從龍潭到猴子山一個來回二三十里地,歇都不歇一下!”
寶瓶見寶爐幾個不相信,便將六把鐵鍬都扛了,真個兩腳生風,大氣也不喘一下。寶爐五人極力誇讚了一番,把寶瓶捧得如在雲霧之中,飄飄蕩蕩,更走得如飛一般。
寶瓶只顧逞能,一氣把五個兄弟遠遠丟在後面。走了一會兒,才把鐵鍬和乾糧放在路邊,等寶爐他們趕上來。
正眺望間,從後面走過來一個女孩子。這女孩子頭上戴着一頂遮陽帽,皮膚白皙,身材微胖,柳眉鳳眼,對着寶瓶一笑,淺淺露出一行白牙。
就這一笑,直把寶瓶看得呆了。只覺這一笑把三魂勾去兩個,七魄全都丟了。渾身上下如沐春風,說不盡地舒坦和愛戀。
寶瓶癡癡呆呆,渾然不覺那女孩子已經走遠了。
寶爐五人趕了上來,見寶瓶癡癡呆呆,只望着他們傻笑。
寶爐與寶瓶相處時間最長,知道寶瓶和師父一樣有個癡情妄想的癡病。急忙推了寶瓶一把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寶瓶被推醒了,見是師兄弟們,一把抓住寶爐的肩膀道:“我原本以爲世界上最師孃漂亮,最湘湘讓人心疼。不料就在剛纔,我突然遇見了命中註定的紅顏知己。兄弟們保重,哥哥和你們永別了!”說着,一撲就往山崖跳去。
寶爐等人急忙拉住寶瓶。
寶爐哭道:“哥哥說得什麼瘋話?你我註定都是湘湘的如意郎君,早晚咱們都得一起侍候湘湘的!”
寶瓶猛地抽了寶爐一個巴掌,罵道:“湘湘是咱一起侍候的嗎?就憑你這句話,就該千刀萬剮了!“
寶爐笑道:“哥哥原來還沒有傻啊!恭喜哥哥遇見紅顏知己,讓兄弟有幸再近湘湘一步!哎!哥哥,你怎麼就突然想尋短見呢!大丈夫既然遇見真愛,自當奮勇向前!你這個樣子,算什麼男子漢呢!”
“你們大概都知道,我家裡條件不好。我和她不見還罷了,這一見面,我真是覺得配不上人家,不如死了乾淨!”
“我其實也不知道你的家事,只是聽皮志揚瞎說才知道的!但是哥哥作爲師父首徒,手裡沒有一億,總也有一兩千萬。以哥哥的才華,還怕今年大考不能考上?還怕不能給母親兄弟好的生活?以哥哥現在的境況,家裡要置辦什麼沒有?依我看,這正是上天賜予哥哥的緣分,鐵鍬、乾糧哥哥只管交給我們,哥哥先去追心上人要緊!”
寶瓶聞言,頓覺如撥雲見日,也顧不上與寶瓶幾個客套,一溜煙追那女子去了。
這呆子犯了呆勁,兩腿生風,不一時趕上那女孩子,卻又不敢說話,只在後面跟着走。
那女孩子早已察覺寶瓶跟着她,粉臉不禁羞紅,只顧低着頭往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不言不語,一直走了約莫五六里路程。
那女孩子忍不住了,回頭問道:“你不就是三班新來的胖子嗎?爲什麼一直跟着我走!”
寶瓶見那女孩子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低着頭,紅着臉,只管把校服衣襟扯來扯去。
“你衣服怎麼了?釦子掉了嗎?”
寶瓶心道:“你什麼時候見咱學校校服衣襟上縫釦子了?”
“你生病了?”
寶瓶心道:“都說漂亮女孩子都傻,果不其然!你見過哪個人病了,還能跑這麼快的?”
“你有什麼事情吧?”
寶瓶心道:“傻是傻了點,這回倒猜對了?”
“你不說話我走了啊!”那女孩子見寶瓶只顧低頭,一句話不說,扭頭又往前走。
寶瓶還是不說話,不緊不慢在後面跟着。
女孩子走了幾步,停下來轉身說道:“你是喜歡我對嗎?”
寶瓶心道:“不喜歡你,跟着你幹嘛?”
“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說句話,是不是?”女孩子氣得直跺腳。
寶瓶羞羞答答地說道:“我與姐姐素不相識,喜不喜歡我不敢亂說,只是剛纔姐姐望着我一笑,感覺似曾相識,便一路跟着。心裡只想着:如果這輩子能就這樣跟着姐姐走一生,我也是願意的。”
那女孩子聽了這話,粉臉更羞得紅了。
“這麼說就是喜歡咯!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燕梅!”
“我叫劉寶瓶,嘿嘿,你的名字真好聽!”
“我覺得不好聽!胖子,你準備怎麼追我?追到了想怎麼樣?追不到又想怎麼樣?你說說,我很想知道!”燕梅見寶瓶癡癡呆呆,故意拿話塞他。
寶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癡情種子,有什麼話說不出來。聽燕梅這樣說,就以爲這是故意考驗他,急忙說道:“我心裡想的,對女孩子有好感,不如先寫一封情書或者情詩,先把她的心打動了。然後再爲她幹些傻事,作爲美好的回憶。然後和她一起花前月下,朗誦詩歌也好,講笑話和故事也好。將來大學畢業了,就結婚生孩子,然後一起過幸福快樂的日子。”
燕梅聽到這裡,不覺一笑,心道:“這個呆子倒也老實,只是這些話也太肉麻了些!看我耍笑他一下,看他怎麼辦!”
燕梅笑道:“那我要是不願意呢?實話說,追我的男孩子成千上萬,尋死覓活的也有,死纏爛打的也不在少數。多少癡情浪漫,多少花言巧語,我都沒被打動過。我這個人,尤其不喜歡胖子,不說別的,帶出去給家人看見,自己臉上也不光彩。所以我勸你趁早死了心,好好唸書纔是正經!”
寶瓶聽了這話,只覺腦子裡面“嗡”地一聲,萬念俱灰,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想跟着姐姐,把你的影子刻在我心裡面。姐姐保重,就當我不曾來過,不曾說過一樣。免得你想起來,爲我傷心。”
這呆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癡癡呆呆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路邊上,突然一腳踩空,滾了下去。
寶瓶一腳踩空,滾下山坡,燕梅急忙順着山坡下去找他。
黃土高原的山路詭異,不是能想象得到的。當年毛**在陝北與胡宗南的幾十萬大軍兜圈子,毛**走一路,就在路上立個牌子寫道:“毛**由此去!”胡宗南數十萬大軍在黃土高原搜尋,就是找不到。
這不僅僅是因爲毛**膽大,也因爲黃土高原的山地的確詭異無比。
這裡講一個故事說明一下:
一天早上,露水剛剛下去,兩個老人在相對的山頭上放羊。兩座山頭隔着一道山澗,相
距只有五六十米遠。
羊羣在山頭上吃草,兩位老人各自坐在上頭上抽菸。
其中一個老人喊道:“親戚!你拿的是什麼打火機,怎麼會呱呱呱地唱歌呢?”
另一個老人笑道:“這是我女兒在外面打工給我寄回來的!不僅會唱歌,還能防風呢!”
“親戚,扔過來給我看看,讓我也見一見世面!”
“好!給你看看!你可別給我拿跑了!”
“怎麼會呢!我就看一眼,馬上還給你!”
這兩位老人雖不住在同一個村莊,也沒去過對方家裡,但是兩人在一起放了十幾年年的
羊,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老人走到兩山之間的山澗邊,“嗖”的一聲,把打火機扔了過去。打火機準確無誤的落
在那個老人懷裡。放羊的老把式,都有這門絕活。
那老人把打火機拿在手裡玩了又玩,看了又看,真個愛不釋手。
老人在這邊山頭喊道:“你玩夠了吧!快點還給我!我煙癮犯了,急着再抽根菸呢!”
那老人一把將打火機揣在口袋裡,笑道:“不給了!這個送給我,明天我拿半袋子旱菸跟你換!”說着,趕着羊羣往山下跑了。
老人着急,也不管羊了。這些羊都是放慣了的,吃飽了自己就走回去了。老人急急忙忙順着山坡下去追那老人。走到山下,再爬到對面山頂,已然天黑了。
再說燕梅順着山坡下去,在半山腰才找到寶瓶。幸好寶瓶有神功護身,在半山腰被一棵樹掛住了,只在額頭上被荊棘隔了一道口子,血流的滿臉都是。
燕梅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敷在寶瓶額頭上。
寶瓶笑道:“姐姐,這是什麼紙巾,綿綿地,聞起來還挺香的!”
燕梅粉臉一紅,罵道:“流了這麼多血還貧嘴呢!反正不是吃的東西!”
兩人急忙往山坡上爬去。俗話說:下山容易上山難!燕梅又是個女孩子,三步一歇的,兩人爬到山路上,已然是黃昏時候了。
寶瓶捂着頭上的紙巾,一邊走一邊和燕梅聊天。走到小店那裡,寶瓶買了些吃的,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吃了。
此時天已入黑,寶瓶膽子也放開了,盡找些笑話說給燕梅聽。兩人邊走邊聊,倒也聊得很是投機。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原州城。
此時醫院的醫生已經下班了,燕梅便帶着寶瓶來到一家診所。剛到診所,寶瓶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和噁心,感覺渾身再沒有一點力氣,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燕梅急忙叫來醫生,把寶瓶扶進診室。
醫生檢查了一下,看了看寶瓶手裡的紙巾,也不開藥,只說不用治療,休息下就好了。
燕梅不放心,問醫生道:“大夫,流了這麼多血,要不要縫針啊?”
醫生瞪了她一眼,指着紙巾道:“傷口其實不礙事,你要再給他來一片這個,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燕梅聽了這話,方纔明白過來,捂着臉跑回家去了。
寶瓶休息了一會,感覺好多了。謝了醫生,趕回東嶽山沖天觀。
寶爐五人早就回來了,他們以爲寶瓶有了豔遇,不知道到哪裡風花雪月去了,因此也沒有去找寶瓶。現在見寶瓶回來,纔想起來問事情的進展如何。
寶瓶便細細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寶爐道:“哥哥,是什麼紙巾這麼厲害,差點把你的血吸乾?難道是燕梅故意要害你?”
寶瓶道:“屁話!她幹嘛要害我?她要害我,就不給我包紮,就不帶我去診所了!”
“哥哥見諒,我也只是擔心你,才這麼說的,你倒是說說看,那是什麼樣子的紙巾,有這麼厲害!”
寶瓶便把那紙巾的形狀仔細說了一遍,寶爐兄弟五個,還是不明白。
張行遲強忍着笑,跑到廂房蒙着被子大笑了半個小時方纔止住。
這一段疑案,再不提也罷!
寶瓶有了燕梅這個夢中情人,如何能閒得下來。獨自在院中長吁短嘆了半天,纔回到房裡,拿出紙筆,寫道:“
只要太陽還照耀着我孤寂的路,
我就要繼續唱愛你的歌。
我好想靠在你的肩上,
任憑太陽升落。
我想抱着你的柔軟的身體,
像世界上最親密最真心的戀人。
我眼中的熱淚,
我心中一滴一顆對你的思念,
像六月清晨時的迷霧,
傾泄于思念你的深谷。
有多少甜蜜的事,
我們經歷過卻遺忘了。
當我做着彎月流螢的夢,
南國的海潮在忘情的奔騰。
我滿含不捨,
寂寞的心事放任飄零。
我彷彿在遲暮中,
等一個羞花帶露的晨曦。
但我們歡笑吧,
爲這至真至誠的愛。
如果你望若秋水的眼眸,
還能容下我。
你奮力於勞累的學習,
我困頓於平凡的生活。
有一天你要去攀登人生的高峰,
而我要落葉歸根。
從此就疏別了,
我可能剪下甜蜜餘生的追憶?
我將在想你和自然的懷抱裡,
走完剩餘的路。
勞動會驅走寂寞,
想你會忘了孤獨。
黃昏天際的紅霞是你風姿綽約曼妙飄舞的衣裙。
我在夢裡,
和你相依相偎還在現在這個時候。
我把心事都寫在想你愛你的一字一句裡,
你可曾或者此刻讀到了。
那些早就傾倒了的珍寶,
可會在你忽然想起點滴時,
捧來一陣沉埋在時空裡的花香。
哦,北國的長夜,
多麼寂寥。
我踱步斗室,
想你的溫柔和嫵媚。
總在午夜似夢還醒時候,
月光從雲中灑下——
樹影斑駁的我的詩篇。”
寶瓶寫罷,讀了一遍又一遍,好一個癡情種,偏有這樣的詩才。
寶爐兄弟五個早早躺在被窩裡睡了。聽見寶瓶忽而唉聲嘆氣,忽而奮筆疾書,就知道是在寫情書呢。待到寶瓶寫完,看了幾遍,五兄弟從被窩裡跳出來,寶爐一把將情書奪來,大聲唸了一遍。
寶瓶被遲泊天幾個攔住,搶又搶不回來,臉和耳根子都臊紅了。
寶爐笑道:“哥哥果然好才情!只是你什麼時候打算回家種地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寶瓶急道:“兄弟們不要取笑!我這只是個打個比方!說明我的心意罷了!”
遲泊天笑道:“哥哥雖然只是比方,但真情實意,躍然紙上!兄弟們也不是隻會拿哥哥玩笑的人,燕梅家在哪裡,什麼情況,兄弟已然瞭如指掌!只要哥哥今晚請客,兄弟願意親自充當信使,保證替你把這封情書送到!”
寶瓶見遲泊天說得認真,急忙道:“一頓飯算什麼!現在就走!”
寶爐把情詩還給寶瓶收了,兄弟六人叫上夏完淳,一起到原州城裡草原城吃燒烤。
寶瓶兄弟六人與夏完淳一起來到草原城。
這草原城不是普通的餐廳,而是仿照牧人營地的樣子,在野外的空地上搭着一二十座帳篷,帳篷裡點着篝火,地上放着矮桌,鋪着地毯。來這裡的人,必須點一整隻羊,由專門的廚師在火上烤肉。烤好之後把肉用刀切開,放在盤子裡供客人食用。酒是純糧釀造的青稞酒,甘甜香烈。衆人都放開肚子,盡力吃了一個醉飽。
遲泊天貪吃,自然更不用說。一整隻羊羔,頃刻間啃得乾乾淨淨。
一時吃飽,衆人都吃得大醉,寶瓶結了賬,搖搖擺擺走了出來。
夏完淳笑道:“我來此地至少有一兩百年了,從來沒有如此痛快過!此時回去恐怕張道長要嘮叨,我們不妨四處走走,雖然沒什麼景色可供欣賞,但走一走,藉此醒酒也好!”
這草原城雖在郊外,但晚上的生意火爆,在空曠的野地裡顯得極爲喧鬧。寶瓶兄弟和夏完淳沿着郊外的小路,一路邊走邊聊。一直走到一片樹林裡面。
此時已然夜深,四境冷冷清清,衆人一時無話,都在枯葉上面坐了,擡頭看碧空裡的彎月。
很久,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寶貝,你醒了?你剛纔在路邊被壞人迷暈,是我把你救了。你躺在我懷裡幾個小時了,我都沒有趁人之危。現在你醒了,拿什麼報答我?我歐陽犯賤的名字,你想必也聽說過。長夜漫漫,哥哥身上有件好東西給你看看,保證你喜歡!”
就聽一個女孩子聲音說道:“放開我,我要回家!”
接着一陣喘息和掙扎的聲音,樹葉被弄得“沙沙沙”地亂響。
遲泊天一躍而起,叫道:“歐陽犯賤!遲爺爺在此!”
衆人一起跟着遲泊天奔過去,只見歐陽犯賤把一個女孩子按在枯葉上面,解衣扯褲,想要施爲。
遲泊天不由得怒火中燒,一腳把歐陽犯賤踢翻在地。
歐陽犯賤見是寶瓶兄弟,知道這次又要捱打了,正要逃跑,卻被寶爐攔住了。
寶瓶兄弟幾個都喝了酒,怎肯輕易放過他。寶爐一把將歐陽犯賤推到樹邊,解下腰帶綁了。折了一根樹枝,狠狠地抽了幾十下。
歐陽犯賤哭爹喊媽,後來嘴裡只喊“歐陽追踢”,別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夏完淳急忙攔住寶爐。
“兄弟不要再打了,再打這人就死了。你聽他剛纔還爹啊媽啊地叫着,現在爹媽都叫不出來了!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馬吧!”
夏完淳話音剛落,忽然傳來一陣腳踏落葉的聲音,十幾個肥肥胖胖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
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臉橫肉,指着寶瓶等人罵道:“哪個壞種在這裡喊我的名字!原州城哪個人敢直呼我的名字?”
寶爐看了看來人,笑道:“大叔!我剛纔抓住一個強姦犯,正在這裡打呢,開始喊爹喊媽的,後來不知怎麼就叫起歐陽追踢來了!這龜兒子名字叫歐陽犯賤,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寶爐與歐陽犯賤在東嶽山打鬥時,聽文昌帝君說起過,歐陽犯賤的父親名字叫歐陽追踢,便猜到這人就是歐陽犯賤的爸爸,因此拿話氣他。
歐陽追踢奔過來,見樹上綁着的真是他的兒子,急忙把捆着的腰帶解開,抱着歐陽犯賤哭道:“兒子,你不是去天狼星當大將軍去了嗎,怎麼在這裡?你想要什麼女孩子沒有?爸爸給你弄三五十個也不是難事,你怎麼在這裡幹這種事情?”
歐陽犯賤哭道:“你找的那些,哪有這個好!爸爸,你的爹、我的爺死的時候說,要你一切都要聽我的!你兒子讓被人打了,你還有臉站着!“
歐陽追踢大怒,滿臉橫肉都掉了下來。身後十幾個胖男人一擁而上,把寶瓶兄弟和夏完淳都按住了。
“給我往死了打!”歐陽追踢一聲怒吼,這十幾個胖男人拳打腳踢,寶瓶七人被打得鼻青臉腫。
按說以寶瓶等人的脾氣,早就打開了。只是這幾個孩子父親都死得早,從小都缺少父愛,被與父親同齡的男人按住打,就感覺像被父親抓住責打一般,因此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倒是夏完淳性格剛烈,被打得急了,叫道:“兄弟們!你們怎麼都不還手!我的肋骨已經被打斷了,這些人都是要致我們於死地的!雖然中國人講究尊老,但這樣的老人,有什麼可尊敬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寶瓶兄弟六人這才醒悟過來,打他們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要致他們於死地的壞人。
寶瓶大喝一聲,把按着他的兩個男人掀翻在地,轉過身子,兩拳齊發打掉四顆門牙。
寶爐見寶瓶反抗,哪裡還忍得住,大喝一聲,雙拳發功,左邊一個凍得得了哮喘,右邊一個燒成了黑人。
遲泊天、杜紫藤、曹妮偉、楊志偉也都一躍而起,奮起反抗。歐陽追踢也捱了打,忍着疼,拽着歐陽犯賤跑了。
衆人也不追趕,一起過來看那女孩子。
寶瓶一眼就認出是燕梅,也不好意思當面介紹,拉着楊梅的手,送她回家。
燕梅見寶瓶救了她,心裡很感激,就把剛纔的事情對寶瓶說了一遍。
原來燕梅捂着臉從診所出來,心裡又愧又臊,一路小跑回家。走到半路,卻被一個人從身後追過來,用蘸了迷藥的手帕捂住口鼻迷暈了。剛纔若不是寶瓶等人搭救,必定被歐陽犯賤侮辱。燕梅想起來就害怕。
寶瓶安慰燕梅幾句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呢!這事我和他沒完,看着吧,我總要把他的壞水打出來給你出氣!”
說話間便已到了燕梅家門口,寶瓶忽然想起情書來了,從口袋裡把摺好的情書遞給燕梅,一溜煙跑了。
跑回觀裡,心還“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燕梅接了情書,回去獨自在房裡看了幾遍,不由得眼淚吧嗒,着實被寶瓶的心意打動了。
女孩子就是這樣,對男孩子有了好感,便也不在乎他的容貌和粗魯了。
燕梅翻來覆去睡不着,起來披了衣服,坐在燈下,也給寶瓶回了一封信。第二天便到東嶽山沖天觀來。
李闖因爲照顧萱萱,一夜不曾閤眼。一大早便在院子裡晨練。
燕梅把信交給李闖,託他把信轉給寶瓶,說完就走了。
李闖來到寶瓶兄弟住的廂房,悄悄叫醒寶瓶,把信遞給他。
寶瓶急忙起來,拿着信到客廳細覽,只見上面寫道:
“昨天與你在山上邂逅,起初並不在意。害你受了傷,感覺很不好意思。又多虧你救了我。你詩中的意思,我大概讀懂了些,也有心和你交往看看。我們都是學生,當以學業爲重,愛情的話,縱然我也有意,終難定得。只希望和你一起,在這段時間裡互學互助。其他的事,等上了大學,視情況再定。燕梅。”
寶瓶看了幾遍,心裡又喜又悲。喜得是經過昨天的一番波折,燕梅答應和他交往了,他到底沒有看錯了人。悲得是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學,即便考上,能不能在一所學校?
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