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是周宣王封給弟弟姬友的封國,伯爵,鄭伯友是周幽王的叔叔。就是爲了保護周幽王被犬戎亂箭射死的鄭伯友。
周宣王把他封在鄭國,把人留下在周國輔助自己料理國政。
所以說鄭國與東周的血緣關係最近,就因爲這個,鄭莊公纔敢蔑視周王朝,成爲春秋時期的一位小霸。
因爲那是他們自己家裡人吵架,外人(其他諸侯)插不上嘴,不好意思管。他這個霸主,應該是霸道的霸,後面的那些霸主纔是雄霸的霸,靠的纔是真本領。當時的鄭國也就欺負欺負小國,因爲他與周王的血緣關係近,纔敢去實力懦弱的周王朝耍耍橫,他去騷擾齊國、晉國、秦國試試,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
鄭伯友爲了保護周幽王被犬戎亂箭射死,他兒子倔突迎駕有功,周平王親自點名接任鄭伯友的爵位,並且留在周國封倔突爲卿士(卿士,三公六卿的統稱,相當於一個團體的領導層人員),協助周王處理國事。
倔突(鄭武公)的夫人是申侯的女兒姜氏。生有兩個兒子,長子曰寤生,次子曰叔段。
老大爲何起名寤生?原來姜氏夫人分娩之時,在睡夢中生產,睡醒了才知道。姜氏吃一了驚,所以起名叫寤生,心中很討厭這個孩子。
次子叔段,長得一表人才,臉面如同抹了粉,嘴脣跟塗硃紅相似,而且力大善射,武藝高強。姜氏心中偏愛老二叔段,心想:“如果叔段能夠繼承爵位成爲鄭國國君,豈不比寐生強之十倍?”多次向武公稱讚二兒子的賢能,鼓動把叔段確立爲繼承人。
鄭武公說:“長幼有序;不可紊亂。況且寤生也沒有過錯,豈能無故廢長而立幼?”就立寐生爲世子。
鄭武公去世後,寤生即位,就是鄭莊公。
姜氏夫人看到叔段天天面對寐生稱臣,低寐生一頭,心裡不高興。對莊公說:“你接替你父親的爵位,享有數百里的封地,而你的弟弟的封地特別小,你就忍心嗎?”
莊公是位孝子,問母親:“母親您說怎麼辦呢?”
姜氏說:“你把制邑封給他算了。”
莊公說:“制邑是鄭國最爲關鍵的一座城,先王遺命,不許分封。除此之外,全聽母親吩咐。”
姜氏曰:“制邑不封,把京城給他也成。”
莊公當然知道京城在鄭國的分量,它與鄭國都城一樣重要,聽母親說完後默然不語,沒有回答。
姜氏把臉一沉,說:“你再借口不答應,只有把叔段趕走了,到其他國家混天討生活算了。”
莊公連聲說:“好,好!”低着頭退出門去。
次日升殿,傳喚叔段,宣佈把京城封給他。 大夫祭足知道後急忙進諫:“千萬不可。天無二日,民無二君。京城地廣民衆,糧草充足,與都城榮陽相等。何況共叔,是夫人之愛子,如果封給他大城鎮,就相當於鄭國有兩個君主了!叔段在宮內有夫人寵幸,恐怕今後會不利於鄭國。”
莊公說:“是我母親的命令,不可違抗。”於是封叔段到京城。
叔段謝恩後,進宮來辭別姜氏。姜氏屏去左右,對叔段說:“你哥哥不念及同胞感情,對你一點都不好。今天的封地,是我再三懇求才得到的。你到京城,應該積聚兵馬,暗自準備,倘有機會可乘,我爲內應,鄭國就是你的了。”
叔段暗自興奮,前往京城。叔段到京城,囤積糧草,訓練軍士,又未經莊公允許,把旁邊的兩座小城收歸京城管轄。
叔段的所作所爲早有人報至鄭國國都。
一天,鄭莊公上朝,武班中走出一位官員,高聲說道:“叔段應該殺掉!”
莊公擡頭觀看,原來是公子呂。
莊公說:“愛卿有何高論?”
公子呂說:“叔段憑藉母后的寵幸,在京城日夜訓兵講武,必有篡位之心。主公借臣一支勁旅,我攻入京城,把叔段擒拿過來,斷絕後患。”
莊公說:“我弟雖有過錯,怎麼能輕易出兵討伐啊?”
公子呂說:“現在,京城附近的兩城已被叔段收去,明顯是不聽您的命令了,日後必定會更加驕橫”。
莊公笑笑說:“叔段是我母親的愛子,寡人的愛弟。寡人寧可失去土地,也不能傷害兄弟感情,讓國母不高興?”
公子呂又說:“臣不是擔心您丟失那兩座小城,而是擔心您日後丟失鄭國。主公今日能夠容忍叔段,恐怕日後叔段容不下主公,那時候,主公後悔不就晚了嗎?”
莊公說:“愛卿不要亂說,寡人會用恩情去感化他的。”
公子呂還想再說,莊公揮手散朝。
公子呂出朝對大夫祭足說:“主公看重私情,輕視社稷,我十分擔憂!”
祭足笑笑說:“主公才智過人,此事並非坐視不管,只因大庭之中耳目衆多,不便泄露。你如果私下跟主公說,一定會得到主公的真實想法。”
公子呂按照祭足的方法,叩響宮門,求見莊公。
莊公讓他進來,笑着問:“愛卿來有什麼事呢?”
公子呂說:“主公即位,國母並不是十分情願,現在,萬一國母在內,叔段在京城,內外合謀,恐怕鄭國就不是主公您的了,臣寢食不寧,所以再來告訴主公!”
莊公收住笑容,嚴肅的說道:“此事牽扯國母。”
公子呂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莊公說:”我也考慮了很長時間了!叔段雖有叛逆之心,但尚未顯現。我如果給他定罪,母親必定從中阻撓,白白惹的外人議論,不但說我不顧兄弟情誼,還會說我不孝。我現在只能任其所爲,這樣,叔段認爲我軟弱可欺,會肆無忌憚,等他叛逆行爲顯明後,那時明正言順的給他定罪,國人一定不會幫助他,母親也沒有辦法給他說情了。”
這就是後人議論鄭莊公的狡詐之處,但是作爲一個國君,不這樣做還能怎麼辦呢?
在古代,兩位繼承人的競爭,結果就是你死我活,現在,隨着法律的健全,讓這樣的爭鬥很大程度上減少了血腥。
公子呂瞪大眼睛,一臉驚訝,說道:“主公遠見,微臣非比不上。”停了停說:“主公很長時間沒有覲見周王,一定是因爲叔段的緣故吧?現在您假說去周朝覲見天子,叔段必定認爲國內空虛,興兵來奪取鄭國。臣預先埋伏在京城近處,乘其出城,進入京城佔據。主公自己帶領一路兵馬殺來,使其腹背受敵,叔段雖有沖天之翼,也難飛走。”
莊公說:“卿計甚善,但切記不要泄露給他人。”
公子呂點頭,辭別莊公,自嘆祭足料事如神。次日早朝,莊公假傳一令,讓大夫祭足監國,自己去周國面見天子輔政。
姜氏知道這個消息後,心中大喜:“叔段有福,可以成爲國君了!”她暗自高興,寫密信一封,派遣心腹人送到京城,約會叔段興兵偷襲都城榮陽。
公子呂預先派人埋伏在京師與榮陽的交通要塞,截獲了送書的人,當時就殺了,將書信密送莊公。
莊公打開看完以後,重新封好,派人假作姜氏差遣,送給叔段。
得到段叔的回信,信中約定五月初五日爲期,在城樓立白旗一面,便知是母親接應。
莊公拿着段叔的回信,面帶得意:“叔段謀反事實就在這裡,姜氏豈能再庇護他!”收好書信,入宮辭別姜氏,只說是覲見周王,帶領着軍隊離開都城。
公子呂率領戰車二百乘,以演習操練的名義悄悄的在京城鄰近埋伏。
叔段接到母親姜氏密信後,整頓兵馬,到了五月,帶領京城的全部軍兵,對將士們說是奉了鄭伯的命令,讓叔段回去監國,浩浩蕩蕩出城。
公子呂預先派出兵車十乘,扮作商人模樣,潛入京城。只等叔段兵馬出城以後,便在城樓放火。公子呂望見火光,即刻殺來。城中的人,開門接入,叔段把士兵全部帶走了,公子呂沒費吹灰之力便佔據了京城。然後出榜安民,榜中詳細說鄭莊公孝敬母親、疼愛弟弟,叔段背義忘恩等等事情。
滿城人都說叔段做的不對。
再說,叔段出兵不到二日,就聽到京城失事的消息。滿懷憧憬的心突然慌張起來,老窩被人佔了可不行,連夜往回跑,準備攻城。只見手下士卒紛紛耳語。原來,隊伍中有人接到城中家信,說:“莊公如此厚德,叔段不仁不義。”一人傳十,十人傳百,都說:“我們背正從逆,天理難容。”士兵們竟然鬨然而散。
莊公帶兵隨後趕到,叔段怎麼能抵擋住兩路大軍?嘆道:“母親害了我啊!我有何面目見我兄長!”自刎而亡。
還不錯,臨死前明白了對不起哥哥。
鄭莊公趴在叔段屍體上,大哭一場,說:“傻弟弟爲什麼這樣啊!”回去後在自己的行李裡找,找出叔段寄給母親的信,踏實了。
鄭莊公哭完以後立即回去找信,演技一定能評得上實力派。
莊公將叔段回書派人飛馬送回鄭國,呈給母親姜氏,並捎口信:“不到黃泉,不想再見!”。
命令人將母親姜氏送到穎地安置。姜氏看到書信,內心羞慚,手足無措,自己也沒有臉面與兒子莊公相見,隨軍士離開宮殿到穎地居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