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縱”聯盟原是蘇秦遊說各國促成的,現在蘇秦要出使燕國,也在情理之中。
趙王沒有多想。
他想不到蘇秦這一去就沒有回來。
這時候的燕易王剛剛即位,齊宣王乘燕國國喪,出兵偷襲燕國,奪取了燕國十座城。
蘇秦一到燕國,燕易王就拜他爲相國,與公子子之共同執掌國政。
燕易王對蘇秦說:“當年,先王聽從先生教誨,六國聯盟,現如今先王屍骨未寒,齊國大兵壓境,奪我十城,洹(huán)水宣誓難道都忘了嗎?”
蘇秦說:“大王不必擔心,臣請求爲大王出使齊國,讓他奉還十城。”
燕易王同意。
蘇秦代表燕國出使齊國。
見到齊宣王,蘇秦說:“燕王是大王的同盟,又是秦王的愛婿,大王因爲十城的利益,不但得罪了燕國,也得罪了秦國,這樣做不算是好謀略,不如歸還燕國的十座城,與燕、秦結交,齊國能夠與燕、秦和好,得到這兩個國家的幫助,號令天下不是難事了。”
齊宣王好高騖遠,本領不大,志向不小,覺得蘇秦說道有理,就把十座城歸還給了燕國。
輕而易舉要回來十座城,燕易王更加尊重蘇秦了。
燕易王的母親文夫人,傾慕蘇秦的才華,經常召蘇秦入宮,與他私通。
這事兒,很快就被燕易王知道了。
蘇秦心裡害怕,千方百計與燕國相國子之結成兒女親家,撮合第弟蘇代、蘇厲與子之結爲兄弟,用來鞏固在自己的地位。
燕夫人多次召蘇秦入宮,蘇秦越來越害怕,不敢去,思來想去不能久留燕國,就對燕易王說:“燕、齊接壤,和平是暫時的,遲早會相互吞併,臣願爲大王臥底,反間齊國,使齊國不能發展壯大。”
燕易王問:“先生用什麼方法?”
蘇秦回答說:“臣假裝得罪了燕國,出逃齊國,齊王一定會重用臣,臣尋找機會擾亂齊國國政,使齊國走向衰敗沒落。”
燕易王同意,收回蘇秦的相印,蘇秦逃奔齊國。
齊宣王看重蘇秦的名氣,讓他作爲客卿。
客卿是國君的貴客,沒有職權,但可以經常接近國君。
蘇秦藉機鼓惑教唆齊宣王田獵遊樂。
齊宣王愛財,蘇秦想方設法增加賦稅;
齊宣王好色,蘇秦便在全國各地挑選宮女。
像這種教唆別人驕奢淫逸的事情,旁觀者一眼能夠識破詭計,可是當局者迷戀其中,不知是計。
齊宣王也不例外,齊國百姓怨聲四起,齊宣王全然不悟,相國田嬰,客卿孟軻多次勸阻,根本不聽。
荒淫無度的日子掏空了齊宣王的身體,不久便撒手人寰,他兒子齊湣(mǐn)王繼位,開始的時候齊湣王勤於政事,娶秦惠文的女兒爲王后,封田嬰爲薛公,號稱靖郭君,蘇秦仍然是客卿。
話分兩頭,再說張儀聽說蘇秦離開趙國,知道合縱聯盟維持不了多久了,勸秦惠文不向魏國交付魏襄陵七城。
魏襄王很生氣,事情很嚴重,他派人向秦國索要地盤,讓秦國遵守諾言。
秦惠王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什麼叫胳膊擰不過大腿,派公子華爲大將,張儀副佐,率兵征伐魏國,輕車熟路,一舉攻下蒲陽城。
張儀私下請示秦王以後,又把蒲陽歸還給魏國,同時讓秦國公子繇(yáo)送到魏國做人質,用這種方式與魏國和好,由張儀出使魏國辦理。
幾個耳光以後,給個棗吃,歸還蒲陽城也就罷了,還送人質來,幼稚的魏襄王深深感受到秦王的誠意。
張儀對魏襄王說:“秦王對魏國相當不錯了,攻取的城池歸還,又送來人質,魏國不能沒有表示,應該答謝纔對。”
魏襄王問:“怎麼答謝?”
張儀說:“除了土地以外,秦王都不感興趣。大王割地答謝秦王,秦王必然加倍愛護魏國;如果秦、魏聯合對付其他諸侯,大王從別的國家得到的土地,必然比您給秦國的土地多的多。”
魏襄王聽了張儀的話,低下頭想了想,割地,祖宗基業怎能隨意送人?不割地給秦國,秦國再攻打過來怎麼辦?給吧!張儀說得沒錯,抱住秦國大腿,從其他國家撈取補償,自己也不會吃虧。
最後,痛下決心,把靠近秦國的少樑城割讓給了秦國作爲答謝,他也沒有敢留下人質公子繇。
秦王十分高興,免掉公孫衍,用張儀爲相國。
張儀審時度勢以後,來見秦惠文王,交還相印辭行。
秦惠文皺着眉頭問道:“愛卿要去那裡?”
張儀說:“臣想去魏國。”
秦惠文王眉頭皺得更緊了,沒有說話,用詢問的眼神盯着張儀。
張儀說:“六國有蘇秦的“合縱”之約,不可能很快解除約定,臣到魏國,如果能掌握魏國國政,讓魏國先臣服秦國,爲諸侯做個榜樣,這樣,“合縱”之約自然失效。”
跟蘇秦如出一轍,去當臥底,不愧是師出同門。
惠文王這才明白,張儀一再請求,秦王便答應了。
張儀投奔魏國,時間不長,魏襄王果然重用張儀,任命爲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