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齊桓公圍獵遇委蛇

齊桓公自從援救燕國,安定魯國以後,威名遠揚,中原諸侯無不心悅誠服。

桓公更加信任管仲,自己專心打獵飲酒取樂,好不自在。

一天,齊桓公在大沼澤旁邊圍獵,易牙爲桓公駕馭着車,豎貂在車上伺候,追逐騎射,正在興高采烈之時,桓公忽然直愣愣看着前方,半晌不說話,表現出恐懼的表情。

易牙不敢打擾,讓車子慢慢停下來,豎貂輕輕問桓公:“主公看到什麼了嗎?”

桓公的表情漸漸平靜下來說:“寡人剛纔看到一鬼物,模樣十分可怕。和我對視很長時間,突然就沒了。這是不是不祥的兆頭呢?”他父親齊襄公就是遇到彭生的冤魂丟掉性命的。

易牙說:“鬼,晚上纔出現,白天怎麼能看到?”

桓公心中一驚,說:“先君在貝邱山打獵遇到奇怪的野豬,也是白天。白天遇鬼,恐怕不是好事,趕快回城。”扭臉對豎貂說:“明日召仲父進宮!”

豎貂有些不服氣地說道:“仲父也不是聖人。怎麼能知道鬼神之事?”

桓公說:“仲父博學,能認識‘俞兒',必能認識此物。”

豎貂說:“主公先前已經告訴他俞兒的樣子。仲父揣摩您的心思,逢迎主公,爲了勸你攻打山戎,不希望半途而廢,所以那麼說。這次您先不告訴他你看到了什麼,如果仲父還能說準,才能證明他真是聖人。”

桓公說:“好吧!”易牙駕車回宮。

桓公心中不安,疑神疑鬼,一晚上沒睡好,精神恍惚,如同大病一場。

天不亮,管仲就來到宮門等候。

桓公召管仲進宮,說:“寡人在沼澤旁圍獵,看到了鬼,現在一想它的樣子,心中就煩亂不堪。仲父,您說說怎麼回事?”

管仲回答不上來,說:“這件事,讓我請教其他人以後再回答主公。”

豎貂在旁邊笑道:“我就知道仲父回答不上來。”

桓公的病越來越重,管仲十分擔心,命令人在街頭,城外張貼告示:“誰能說出國君見到鬼物的形狀和來歷,我把封地的三分之一贈給他。”

兩天後,有一人,揹着鋤頭、戴着斗笠、穿着破爛衣裳求見管仲。管仲急忙跑出去,揖手行禮讓到廳堂之中,管仲見此人眉宇之間透露着英雄氣概,這個人見管仲一直打量自己,先說話了:“君主有病了嗎?”

管仲回答:“對!”

這個人說:“君主因爲見到鬼才生病的嗎?”

管仲回答:“是!”

這個人又說:“君主在沼澤旁邊看到的鬼嗎?”

管仲沒有回答,直接問道:“你如果知道鬼形狀和來歷,我把我的財富與你共享!”

這個人看管仲着急,輕輕一笑說:“請帶我去見君主吧!”

管仲在後宮寢室見到齊桓公。

就兩天市局齊桓公病的已經不像樣子了,坐在牀上,身後和左右圍着好幾層被子才能坐穩,一位個宮女跪在後面按摩肩膀,兩位宮女在前面跪着,一邊一個,一人錘着一條腿。豎貂端着一碗湯,站在一邊,桓公什麼時候想喝,他就立即奉上。

管仲向桓公施禮後說:“主公生病的原因,有人知道,我已經把他帶來了。”

桓公擡起眼皮,眼神中好像有了精神,讓把那人召進來,也不知道管仲急着面見桓公,還是這人不換衣服,桓公見此人破衣爛衫,頓時又泄了氣,有氣無力的說:“仲父說認識鬼的人,是你嗎?”

來人沒有回答桓公的問話,直接說道:“君主您是自己傷害了自己,鬼怎麼能傷害您呢?”

桓公說:“世間有鬼嗎?”

答:“有,而且不同地方的鬼有不同的名字,河裡的鬼叫‘罔象’,丘陵的鬼叫‘峷(shēn)’,山裡的鬼叫‘夔(kuí)’,荒野的鬼叫‘彷徨’,沼澤的鬼叫‘委蛇’……”

桓公打斷他,自己欠了欠身,說道:“你說說‘委蛇’是什麼形狀?”

答:“委蛇,寬度與車輪差不多,長度與車轅差不多,穿紫色的衣服,戴紅色的帽子。討厭隆隆車聲,它聽到後就會立起來,雙手堵住自己的耳朵。這種東西不會輕易見到,見到的人必能雄霸天下!”

桓公聽完,不覺得笑出聲來,原本坐都坐不穩的他竟然從牀上下來了,站起身說:“哈、哈、哈,這正是我看到的!”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病跡全無。

桓公問:“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答:“我叫皇子,是都城西邊種地的農夫。”

桓公說:“你這麼大的學問,留在我這裡做官吧!”隨即命令豎貂準備官服。

皇子堅決推辭,說道:“國君尊重周王,掃平戎夷,安定中原,使我能夠做一個太平百姓,已經心滿意足!”

桓公感嘆道:“真是一位高人賢士啊!”重賞皇子,派專人將他送回家中。

齊桓公又重賞了管仲。

豎貂不服說道:“仲父不能說出鬼的樣子,爲什麼也受賞啊?”

桓公說:“寡人知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沒有仲父,寡人怎麼能聽到皇子的話呢?”

豎貂這才服氣。

無論好人壞人,心中都有個理,都有個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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