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有意思?”青役從燒烤中擡起頭來,奪冠的BGM,聽着就很燃。
“我的奪冠BGM已經選擇完畢了,鳥兒的C位曲,而且飛鳥會到場爲冠軍頒獎......所以你明白了吧,你是贏不了我的。”櫻花君轉動清酒的杯子。
青役有些意外,聽上去似乎更有意思了,讓日本目前最熾手可熱的偶像之一爲一羣打遊戲的死宅頒獎,對於日本人來說應該是件很魔幻的事吧?當然,對於他們這幫死宅來說也挺魔幻。
“可......這跟我贏不了你有什麼聯繫?”青役問。
“你還記得我之前在微博上發了一則飛鳥祝福我生日的視頻嗎?”
青役點點頭,這件事在前幾個月確實成爲了一個超級大瓜,還把隔壁飯圈的人引來跨界撕逼,但最終還是刀斯林戰鬥力更勝一籌,撕贏了飯圈。
那則視頻的內容是齋騰飛鳥對着鏡頭說櫻花君生日快樂,下次TI加油,時間只有短短一分鐘不到,但意義重大,值得每天晚上一直循環入睡。
“其實那個視頻不是去年11月份的,而是去年5月份的,你還在我們隊的時候。”櫻花君說,別有深意的樣子。
“這個視頻是我抽獎得到的,乃木阪46的官博在中國抽一個幸運觀衆,我就是那僅有的一個。”櫻花君轉過頭來,眼湖的深處裡藏着如見神蹟的光,“可這真的是幸運嗎?不,這超越了運氣,這是命運!”
忽然櫻花君站了起來,慷慨陳詞:“從這則視頻寄到我手上開始,我的職業生涯就迎來了逆轉,首先是你的離隊,然後是情緒加入我們隊,我的狀態也達到了巔峰,接着我們殺入TI,勝者組一路奪冠,我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在循環這個視頻入睡,聽着飛鳥一遍又一遍的祝福。”
等於說你真的每天晚上循環入睡?
青役也聽明白了櫻花君所要表達的東西了——櫻花君專屬buff加成:齋騰飛鳥的祝福,雖然很玄學,但就是靠着這麼一個buff,他才能夠獲得TI冠軍。
“這次飛鳥除了會爲冠軍頒獎之外,同樣也會爲冠軍獻上TI的祝福,我將再次獲得這個buff加成,然後實現我今年的連冠,達成前無古人的成就。”櫻花君說。“這次我將親身站在飛鳥面前,不再是一個連容貌真真名都不會被記住的幸運觀衆。”
櫻花君已經構思好了這次冠軍頒獎,當飛鳥將獎盃捧上來的時候,其餘幾位隊友都會退後,而他則會上前,站在最光輝的聚光燈下,達成最終の溫柔鄉的成就。
青役放下筷子,雙手插懷,嘴角微微笑起:“如此看來,你好像確實比我更配得上這次冠軍啊......可是,單論飛鳥的粉絲這點,我未必輸你太多啊.......”
說着,青役撩開了自己的夾克,露出穿着的襯衣。
“你!”櫻花君眉目一怔,怒意漸生。
穿在青役身上的居然是一件齋騰飛鳥的應援周邊T血衫,看上去還是正品,可爲什麼他會有這種東西?
“其實我最近也入坑了哦。”青役打開手機,滑動兩下,一首《制服模特》流出。
兩人僵持對視了很久,一邊是櫻花君安靜而憤怒的臉龐,一邊是青役無限接近死魚眼的神情。
櫻花君將賬一結,拋下一句我果然和你合不來之後便走了。
......
回到自己的房間,青役莫名地想起了這段件事,而且越想越深。
“奪冠的BGM啊,可真難決定呢......”青役躺在牀上,翻動着手機裡的歌單,不知爲何突然非常想決定下來。
像是一陣酥麻的電流竄過大腦,青役忽然想起了剛纔顧芳英離去時哼唱的歌曲,有種說不出的想知道這首歌的名字。
“sa yo na na......好像開頭就是唱再見的。”青役手指在空中比了兩下,找到了些節奏,溪水般流淌的悲傷。
用這麼一首悲傷的歌做奪冠BGM有些不搭調,紅白事一起辦,但鬼使神差就是這樣的,忽然想做一件事。
當然,也未必要用這首歌做奪冠BGM,單純想知道其名字。
點開顧芳英的微信頭像,發現她居然已經早在10分鐘之前就把這首歌的名字發了過來,未卜先知的能力達到了特異功能的效果。
對着這首歌的名字凝視良久,青役才發出一聲怪笑:“感覺好像還可以哦?”
次日,天空晴朗,但風卻格外大,大阪的市政府已經發出了幾級大風的警告,風帶來了櫻花的花瓣,漫天都是柔和的粉紅色,伸出手就能抓下一星碎瓣。場館的附近就是一處賞櫻的景點,櫻潮乘風而來,青役走下大巴車,卻發現地面有些美得無從下腳。
下午1點45,離開賽還有15分鐘,兩邊已經就緒。
沒有人迷茫,沒有人害怕,也都相當安靜,像是衝鋒鼓點下達前的寧靜。
青役端坐在椅子上,雙手倒扣在膝蓋中央,像是一座思考的雕像。
昨天的故事,從那句我對劍隊的想法開始......
“從上往下數下來吧,首先是暢哥.......”
我跟暢哥其實沒什麼可說的,他是個很努力但沒天賦的人,而且很直爽,他當初打職業的目的是存夠100萬給母上買房,現在的他最初的目標已經達到了。
“然後是情緒.....”
那可真是更沒什麼說的了,本來就是從其他俱樂部挖來的,而且本身沉默寡言,想和他有點交集很難,但人的時間就這麼多,有些人是真的交集不上。
“然後是小林同學、櫻花君、球博士......他們三個是同一期進入劍隊的。”
球博士比較務實,除了有時候太壓力怪之外。
“小林和櫻花君是把我從劍隊演走的主謀,但我現在已經不怪他們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爲隊伍前途做了個正確的決定,一層層細數下來,其實五個隊員中,真正與我有矛盾的只有櫻花君一個,而且是他先挑起的仇恨,我只不過是順着他的仇恨接下去。”青役說,看着衆人的眼睛。
“那......姓陸的那位呢?”劉宇星問。
“姓陸的?”青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摸摸腦袋才記起,“好像確實有這麼個角色存在,但他委實有點不夠格。”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有想法對象其實很少,除了櫻花君,就是那個了。”青役指向了牆壁上的一章比賽宣傳海報。
指向了劍隊的隊標,漆黑的長劍,和復仇者的隊標看上去成配對。
“它就像是一座華美的宮殿,在它落成的第一天我就住進了這裡,我看着它逐漸繁華,也看着它一點點衰敗,在我決定和它共存亡的那一刻,我被踢出了宮殿,我曾詛咒過宮殿在我離開後轟然崩摧化爲廢墟......但,我發現我做不到,我六年的時間都在那裡,我們出過生入過死,在TI的解說席上,我是真的希望它贏下每一局,看那宮殿興盛到頂峰,隊標掛在世界的最頂端。”
古月白也一直在聽,開口說道:“我能證明你說的句句屬實,當時我就坐在你的旁邊,看你撕心裂肺喊每一波團戰,但我看過你失神的樣子......劍隊奪冠的那一刻,你可不是喜極而泣,你像個詩人一樣沉思了很久。”
“對,因爲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了我應該做什麼。”青役說,“我熱愛過它,也痛恨過它,但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原來我既不愛它也不恨它,我只想.......”
五根手指合上,像是碾碎了一顆心臟:“毀滅它。”
衆人微微凝神屏氣,看着青役的一舉一動。
“就像我們隊名復仇者一樣,我確實想要復這個仇,但驅使我這樣做的動力並非仇恨,而是使命.......使命告訴我,我必須要摧毀它,不然我可能都不會知道自己是誰,想做什麼,想得到什麼。”
衆人不說話,聽着這沒什麼起伏,但熔鑄了許多情感的字句。
“對於我們職業打遊戲的來說,想要毀滅他們,只能用遊戲的方式,就算擊敗了他們,這個隊標也會繼續存在下去,即便如此也可以嗎?”鍾靈希搶着問道,身子微微前屈一步,非常渴求答案。
話雖如此,但也沒有更好的答案,畢竟這也不是幕後資本博弈,能把你收購了什麼的。
青役深深呼吸:“可以,體育賽事上只要不犯什麼吃興奮劑和打假賽被發現的事,就沒有永遠的反派和敵人,但也就像我很早之前對你說的,只要我們在一次線下大賽的回家局上擊敗對手一次便是永恆,任何的過去都能被抹平......同樣,下下次他們也能抹平回來。”
“那你打算怎麼做?”劉宇星聽着有些喉嚨發乾。
“致敬下喬峰好了,他說只打段正淳三掌,就只打三掌,三掌過後無論對方生死,恩怨皆了,那我也只打劍隊三掌好了。”青役比出一個三的手勢。
“3比0帶走。”
任務目標明確,壓力和戰慄的興奮一起降臨......3比0劍隊,以最近劍隊的狀態來說,可謂艱難萬分。
但也只有這個比分纔對得起這一場復仇之戰。
“好了,就這樣,都去睡覺,誰今晚超過12點半還不睡誰司個馬。”青役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面走,卻忽然被鍾靈希叫住了。
“啥事?”青役問。
“喬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