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風帶花小強風風火火離開的畫面,像定格一樣扎進厲懷風的眼中。
“該死!”厲懷風忿忿地轉身,一刻不停地向門外追去。
正值中午午休,辦公樓的人不多,不過剛剛他們幾個人在走廊吵吵,顯然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主人公還是她這個“傳奇”女人,這會兒拋棄高富帥,選擇了“採花真愛”,分分鐘就變成海城美術學院裡第一頭條。
花小強在人前又恢復了唯唯若若的樣子,他的眼神閃避着衆人,甚至擡起手微微遮擋,而景南風就像個女王,一手拉着她,另隻手撥打着電話。
“小黑,速度來接我。”景南風心裡很急,她當然知道厲懷風被她這麼一通無厘頭,無名火肯定是有的,可是她現在沒辦法跟他解釋。
只好事後再做補救說明了。
厲懷風追出來時,正好看見景南風的跑車,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
烈日炎炎,因爲追得急,他襯衫的前後心都已經被汗打透,不過他整個人都迸發出一種特別冷寒的氣質,像千年寒潭,讓人生畏。
景南風,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小黑整個車外殼被景南風換成亞光面,所以即使在陽光暴烤的情況下,也不會發出賊光。
花小強頂多算地痞級別,這種頂級跑車,他還是第一次見,更別提坐了。
“嘖嘖,小蹄子你這車不錯啊!”
景南風沉默地開着車,太陽鏡後的雙眼,幽深得看不見底,對花小強的“野蠻”稱呼,充耳不聞。
花小強東摸摸西看看,又掃了眼表情陰鬱的景南風,突然感覺她好陌生。
剛剛在辦公室裡,她是那麼的熱情洋溢,這一會兒怎麼就陰雲密佈了?
“寶貝你怎麼了?”花小強邊說邊向景南風的大腿看去。
景南風冷哼一聲:“小心你的狗眼珠子,別掉下來疼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花小強眉頭一皺,“你、你怎麼說話呢?”他手中的小刀片已經躍躍欲試,他一向自保性很強,即使在動情時分,也不會讓自己忘乎所以。
經過厲懷風這麼一鬧,景南風一點心情都沒有了,她只想快點結束這個case,然後回去好好鬥鬥厲懷風。
讓景南風生氣的事情是厲懷風的態度,從他看見她跟花小強在一起時,那種神情很眼神,滿是懷疑和嘲諷啊!
憑什麼?憑什麼他厲懷風可以不信她?
“景南風,你信不信我現在……”
“吱嘎”一聲,小黑一個急剎車,花小強整個人向擋風玻璃撞去。
額頭即將吻上玻璃時,景南風突然拎起他的衣領,惡狠狠道:“嗎的,姐姐已經忍你一中午了!問你點事兒磨磨嘰嘰的,說!那個女人在哪兒?”
花小強帶起一絲冷笑,他就知道!一向高冷的景南風,怎麼可能會乖乖臣服在他的身下?
“那個男人也跟你是一夥的吧?哼……你果然是臥底!”
“啪”地一聲,景南風重重地賞了他一個耳光,“臥你個頭!識相的一五一十招了,不然……”
“呸!”花小強朝着景南風唾了一口,景南風一回頭躲過,可是花小強的口水仍是吐到了南風這側的玻璃上。
小黑是景南風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更是朋友,知己!他敢吐小黑,那就是吐她景南風!
“找死!”景南風突然打開花小強那側的車門,將他踹飛出去,不等花小強起身,她已經靈敏如豹地從他那側車門鑽出。
“再問你一遍,那個女人在哪兒?”景南風懶得跟花小強窮磨蹭,她現在心煩得厲害。
“哼!有種你就打死我!”花小強這時候倒是頗有幾分烈性。
花小強趁機開始準備動手動腳,可惜他錯估了景南風的忍耐力,被逼急的景南風,那就不是女人……而是名副其實的女戰神。
她收回踩在花小強胸口的腳,花小強趁機剛要跑,突然感覺自己的褲腰帶被人拎住,景南風一個反手背摔,膝蓋往上一頂,花小強頓時叫苦連天。
“都說了,別讓你自討苦頭,你偏不聽!”景南風開始對花小強上下其手,不多時花小強就變成名副其實的花光光。
花小強採花半生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花”給“採”了。
景南風一手捏着鼻子,另隻手拎起他的衣服褲子使勁抖了抖,然後就看見好多的“暗器”紛紛落地。
花小強脣角已經無力地抽搐了幾下,最後吐了幾口白沫子,昏倒在地。
“喂?喂!你別昏啊!”景南風使勁地拍了拍他的臉,什麼都還沒問出來呢,花小強就暈了?這下怎麼辦?
先把他弄回去再說……然後,就見烈日炎炎之下,一個標緻的大美女費勁地拖着一個猥瑣男人,磨磨蹭蹭地往車上挪去。
人的潛能真的是無限的,景南風不由得佩服自己,剛剛哪裡迸發出那麼大的力氣,竟然能一股子狠勁,把他從地上拎起。
沒走幾步,景南風已經是香汗淋淋,她煩躁地一鬆手,一手叉腰,另隻手呼扇着紅撲
撲的小臉,明媚動人,又透着可愛。
“被你喜歡的男人,真慘……”驀然出現的男聲,真像晴天一道霹靂,啪嚓一下子將景南風擊得外焦裡嫩。
景南風背脊挺得筆直,然後身後男人的高大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投注成一道長長的暗影,將她一點點籠罩,吞噬。
厲懷風越過景南風,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撞了景南風的肩膀一下,景南風被他差點撞倒,換做平時,厲懷風早就英雄救美了,可是今天……
厲懷風生氣了。
抽出花小強的褲腰帶,厲懷風三下兩下就將他的手腳捆在了一起,景南風一點也不驚訝,因爲這對於經常出身的厲懷風,很輕鬆。
景南風糾結的是……厲懷風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上她的?她已經選了城郊的荒地,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厲懷風是怎麼知道的?
處理好花小強,厲懷風直接將花小強丟到自己越野的後備箱裡。
景南風覺得……今天的任務算是失敗了,現在最該做的事,應該就是跑路了……
剛要邁腿朝小黑奔去,景南風頓覺好像惡魔一樣的陰影,再次覆蓋自己……
“老婆,你要去哪兒?”厲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踅了回來,提着她的衣領,大有她要是敢跑,他就拎起她的架勢。
景南風的長髮,因爲剛纔剛纔地劇烈運動,紮起的馬尾早已散開。被汗打溼,黏在她嬌豔的小臉上,帶着幾分不甘,幾分負氣,還有幾分驕傲。
南風一直是驕傲的,這一點厲懷風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尾隨了她一路,甚至將她剛剛的武打場面一個不落的看完,他越看眉頭蹙得越緊,景南風離開的那五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什麼促使她變成現在這樣?厲懷風有些等不及想知道答案了。
景南風伸手要推開厲懷風,奈何她是背對着他的,撲騰了半天,夠不到。
“厲懷風,你放開我!討厭……你當我是什麼了?”景南風氣鼓鼓道。
厲懷風猛地將她的身子轉向自己,然後雙手向兩個大鐵鉗一樣,扣住她的肩膀,知道自己的力道不小,也看到景南風疼得小臉泛白,可是他決定不能再這麼縱容她了!
“這句話我也想問你,景南風,你到底當我是什麼?”厲懷風沉重的眸子裡,有一閃而過的傷痛。
“我……”景南風本要回嘴的詞兒,頓時有些說不出口。
現在的厲懷風,跟剛剛在辦公室裡時的厲懷風完全不同。辦公室裡,他是嫉妒且瘋狂的,滿身的“醋味”,嗆得景南風直流淚。
可是現在的厲懷風,神色裡更多的是真相大白之後的擔憂,還有一抹責備和自責。
景南風不懂這最後一種情緒,她的事情,她的生死,厲懷風自責個什麼勁兒?
“景南風,我都看到了。”厲懷風緩緩放鬆力道,一併放鬆的還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天知道那個花小強都有什麼損招?景南風就算“武藝”再高強,小人之舉也是防不勝防的!如果他今天不在這兒,她又碰巧出了什麼意外,厲懷風真得不敢想。
景南風根本體會不了厲懷風的心情,她只是在想要怎麼才能圓謊圓得完美。
“看到什麼了?唔……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厲懷風一挑眉,低沉的嗓音裡帶着一抹危險:“誤會?美麗?呵呵,你給我解釋一下,哪裡是誤會,怎麼美麗了?”
讓景南風感覺全身戰慄的不是他的問句,而是這句秒殺裡十足的“呵呵”。
厲懷風生不生氣她不清楚,不過在景南風的印象裡,厲懷風對她一直是和顏悅色外帶寵愛有加,怎麼說呢……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破了。
景南風一直將這種“待遇”,作爲一種理所應當。曾經,因爲她是秦穆澤的女朋友,而厲懷風又是秦穆澤的鐵桿兄弟,愛屋及烏,厲懷風也應該對她好;
如今,他要替秦穆澤娶她,並且他自己也說了,會照顧她愛惜她一輩子,既然連一輩子都肯拿出來秀了,她稍稍得意忘形一下,怎麼了?
不過……景南風真要是這麼不識好歹,估計任何一個男人都抗不了。
聰明的女人,要深刻地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進攻,什麼時候應該防守。
誠如現在,厲懷風看似對她十分友善,甚至是一副商量的口氣,可是景南風就是知道,厲懷風生氣了,而且這氣還生得挺大。
“你坐我的車。”厲懷風不由分說就將景南風丟進副駕上,自己又繞過車頭上車。
景南風低垂着小腦袋,一聲不吭,只是乖乖地點頭。
“至於你的小黑……”厲懷風促狹地眯起厲眸,若有所思地往小黑的方向看了看。景南風小手頓時一緊,就怕他看出什麼苗頭。
“沒事沒事,我讓我朋友來拖。”景南風十分熱心地回答。
“不勉強?”厲懷風聲音微挑,輕蔑中又帶着一股讓人不可抗拒的霸氣。
景南風乖乖地點點頭,隨即又馬上搖頭,連帶着兩隻小玉手也跟着
揮舞:“不勉強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
“嗯。”厲懷風不再看他,將車點火,微踩離合,路虎像被用肉引誘的野獸,時不時咆哮兩聲,等待着最迅速地衝擊。
然後,在景南風放鬆心神之時,厲懷風狠狠一腳油門,他今天上車以後沒有像平時那樣,給景南風繫上安全帶,而是任由她半坐半歪地靠在車門上。
這一突然啓動,景南風很成功地往擋風玻璃上栽去。
眼看自己的額頭就要親上玻璃,景南風硬是咬着脣不讓驚呼從口中溢出。
然後……
“砰”地一聲,景南風被撞得七暈八素,只是……她感覺額頭下的玻璃,好像有點軟,而且還有溫度……
“你是不是非要等到撞死的那天,才知道上車要系安全帶?”厲懷風緊抿着脣,左手掌握着方向盤,右手的手背第一時間放在景南風的額前,用他的掌心接住了景南風的小腦袋。
其實,人的本能都是率先伸手,厲懷風也不例外,當他看見景南風要撞頭的時候,他也是將手伸過去,貼在玻璃上,作爲她的緩衝。
不過他瞬間發現,如果掌心貼着玻璃,手背衝着南風,南風的腦門就會磕到他手背凸起的關節,那樣凹凸起伏的關節,景南風要是撞上去,那還不如直接親玻璃呢。
好歹玻璃是平面的,所以厲懷風用最快的速度翻轉手掌,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瞬間,他的手心剛朝前,手指還沒彎曲好,景南風已經一頭栽了過來。
試想一下,還沒擺好弧度的手指,被硬生生地砸直,手背又貼着硬邦邦的玻璃,疼痛可想而知。
然而這一切,景南風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只當是厲懷風對她的一個小小懲戒,厲懷風也沒打算告訴她,剛剛那個瞬間,他的中指和無名指瞬間骨折。
“懷風,你沒事吧?”景南風象徵性地問了一句,眼神卻是看着右側的倒車鏡,對着鏡子,她鼓着香腮,做着可愛俏皮的鬼臉打發時間。
厲懷風右手的兩根手指骨折,把握方向盤不方便,他只是淡淡地將右手搭在方向盤上,聲音絲毫不見波瀾地回她:“沒事。”
景南風自己玩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而且今天這事兒,厲懷風擺明是要剖根到底,景南風在掙扎,是自己主動交代,還是他問一句,她答一句?
想了半天,景南風決定了,他不說話,她就保持沉默,然後想辦法暫時離開他,她跟她的花小強還有任務沒辦完呢,可沒有這些個時間跟厲懷風窮磨蹭。
給足馬力的路虎好像不燒汽油一樣,玩命地往市中心跑。景南風有種恍惚,感覺排氣管排的不是氣,而是火苗……路虎吃的不是汽油,而是氫氣……
一路上,景南風的電話響共響了三次,一次是耿千愷打的,一次是徐珊妮打的,還有一次是景南風的父親景鴻飛打的。
這三次電話,代表一件事三種不同的遞進程度。
耿千愷肯定是要問她,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電話沒接通,又換徐珊妮繼續打探,或者……耿千愷以爲她有難言之隱,對他不方便說,但是跟徐珊妮同樣身爲女性,也許她會放得開……
至於父親的電話,肯定是要問她中午發生的事兒,景南風一手撐在下頜處,另隻手無聊地屈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拍子,她呆呆地幻想着辦公室那羣長舌婦,會將她形容成怎樣的……入木三分呢?
厲懷風從右側倒車鏡裡,瞄了一眼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出神的景南風,他將車頭猛地調轉,放棄了送她回學校的想法,而是打算會風閣。
當景南風發現路線不對時,路虎距離風閣的大門,只有五十多米的距離。
“厲懷風,大白天的你……啊!”景南風驚叫一聲,因爲她人已經被厲懷風扛在肩膀上。
這種“喪權辱國”的行爲,景南風當然不會聽話了,她小手狠狠地捶着厲懷風厚實的肩膀,兩條修長的大腿被他用手臂牢牢地壓着,厲懷風絲毫不顧及景南風的感受,走路飛快,顛得景南風大腦充血,俏臉通紅。
“厲懷風,你快放我下來!大白天的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別以爲這地方幽靜,你、你要做什麼事兒,別人就不知道!”
厲懷風懶得跟她爭論,重重地在她的翹臀上一拍,力道大得在偌大的庭院裡,啪啪迴響。
“噢!”景南風沒想到厲懷風竟然……竟然打她那個位置!擺脫她好歹也是個姑娘家,現在連她父親都不幹這種事了,他這是幾個意思?
“厲懷風你夠了!放我下來!”景南風繼續撲通。
“啪啪啪”又是三下,而起一下比一下重,景南風感覺自己的小PP要開花了……
“厲懷風!你故意的!是不是?”景南風像砧板上的活魚,一撅一撅的,特別有活力。
厲懷風突然站定,往上聳了聳肩,防止她掉下去,這才酷勁十足地說:“故意的?呵呵……南風,你看不出我是有意的麼?”
然後……厲懷風又揚手賞了她三掌……
“啊!厲懷風我要殺了你!”景南風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