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獵人比野獸更可怕
“怎麼了?”
劉正問道。
“這個,可能不方便直接說。”
安科委婉地說道。
“沒事,你直接說吧。我劉正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何須避人耳目。”
他擺了擺觸手作豪邁狀。
“.”
安科算是看出來了,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這個外鄉人都是有點表演性人格在身上的。
“您是真心想完成芙拉的委託嗎?”
他只好開門見山地問道。
“當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不是應該的嗎?”
劉正奇怪地問道。
哪怕是在大都會那種地方,這也是最基本的規則。
要是沒有這條規則,他要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建議您接下這個委託。”
安科說道。
“爲什麼?”
“能擁有血之寶石的,一定是很強大的獵人。而約翰神父的情況顯然不太對勁。”
安科委婉地說道。
“怎麼不對勁?”
劉正卻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正常情況下,獵人肯定是要參加狩獵和巡邏的。既然約翰神父一開始沒有去,那肯定是他自身出了問題。”
“而如果後面是教會的徵召或者他解決了自身問題的話,芙拉的母親也就不用跑出去找他了。”
“我懷疑,約翰神父可能已經獸化了。”
安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狩獵野獸的獵人也會變成野獸嗎?”
“會的。”
安科點頭道。
雖然他沒見過,但聽過類似的傳聞。
至於比較少見是因爲獵人本來就少,還是獵人的特殊性,還是獵人內部處理掉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您千萬不要因爲獵殺的那幾只,就輕視了野獸。”
“它們只是普通居民變成的,在真正的獵人面前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威脅。”
“而像約翰神父這樣強大的獵人變成的野獸,很難想象會變得有多麼可怕。”
安科打了個寒顫。
正式獵人和普通居民之間的武力差距比大人和小孩兒的差距還大,這也是教會能夠統治這座城市的重要原因。
“這樣啊。那這麼強大的獵人變成的野獸,身體裡應該有血之寶石吧?”
劉正問道。
“啊?應,應該吧?”
安科不太確定地說道。
“你聽到了嗎?”
他朝着窗戶裡喊道。
“我聽到了,先生。”
小女孩兒弱弱地說道。
“那就好。你的父親可能已經變成野獸了,伱的母親也可能已經被他殺死了。而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劉正用怪異的口音說道。
“第一,留在屋子裡面,等待可能永遠不會回來的父母。而你的父親則會徘徊在街頭,繼續殺戮更多的人,直到被獵人獵殺。”
沒有等小女孩兒迴應,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第二,和我們一起走,去尋找你的父母。如果他們沒事,我會送你們回家或者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如果你的父親獸化了,我會給你們見上最後一面。”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還可以親手讓他解脫。”
說完一長串堪稱殘酷的話語後,他閉上了嘴,等待小女孩兒的回答。
安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這個外鄉人說得對,當孩子失去了監護人之後,就要學會自己面對世界了。
無論這個世界有多麼的黑暗和冰冷。
“安科叔叔,我該怎麼做?”
沉默片刻後,芙拉朝着唯一認識的大人求助。
“和我們一起走吧,芙拉。你可以和我和姐姐一起玩,貓先生也會保護你的。”
安科還沒有說話,妮娜先掙脫了母親的手嚷了起來。
“貓先生?”
“嗯嗯。貓先生,我可以把你抱起來給芙拉看嗎?”
妮娜期待地看着三花貓。
“喵!”
三花貓搖了搖頭,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這個人類小孩還真把當成普通貓了,它雖然不算是重如等金,但也比看上去要重得多。
不過雖然拒絕了妮娜,它還是站了起來,朝窗戶招了招手。
“啊,它會招手!”
芙拉驚喜地叫道。
“喵~”
三花貓得意地叫了一聲。
要不是劉正讓它不要太高調,它還可以表演一段踢踏舞呢。
“是貓女士。跟我們走吧,芙拉。”
安科亡羊補牢地糾正了一句,然後對窗戶裡的人說道。
“如果.你的父母真地遭遇了不幸,我和瑪麗安都願意收養你,妮婭和妮娜也很願意多一個姐妹。”
他遲疑了片刻後說道。
在蒼白之夜,一個獨自在家的小女孩兒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而安科家再多養一個女兒壓力倒也不大。
“安科叔叔,我爸爸真的變成野獸了嗎?”
芙拉小聲地問道。
“我不知道,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
安科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安科叔叔,我跟你們走。”
小小的身影離開了牀邊。
很快,大門被艱難地打開,一個穿着黑白蕾絲套裙,頭髮編成一根大辮子的小女孩兒走了出來。
她左手拖着一個小口袋,右手提着一個籃子。
籃子裡裝了一些肉乾、硬麪包、果脯之類的食物。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扛着屠刀的劉正,然後硬着頭皮走到了他面前。
芙拉雖然年紀小,但並不是無知少女。
亞特城的風俗和約翰神父的教導,都足以讓她明白誰纔是這個隊伍的話事人。
“感謝您,仁慈的先生。”
她彎腰行禮。
優雅的動作讓瑪麗安眼前一亮。
自家兩個孩子雖然善良可愛,但從小在酒館長大,禮儀上只能說差強人意。
要是真的收養了芙拉,倒是可以讓她教教妮婭和妮娜怎麼當一個淑女。
“我並不仁慈,只是等價交換罷了。如果你的父親能給我提供高品質的血之寶石,我還可以送你一筆財產。”
劉正俯視着她說道,語氣冷漠。
安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外鄉人之前雖然言行奇怪了一點,但也算是個溫和的人,怎麼對待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兒這麼冷漠?
“外鄉人叔叔,你太過分啦,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太不紳士了。”
妹妹妮娜衝到了芙拉旁邊,挽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叉着腰氣呼呼地對劉正說道。
姐姐妮婭猶豫了一下,也還是選擇了和妹妹同進退,挽住了芙拉的另一隻手臂。
安科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和妻子的教育很成功,教出來了兩個善良又團結的女兒。
但同時,他又擔心兩個女兒的行爲會觸怒這個外鄉人。
“越是一個人就越要堅強,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會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去爭取,不管是交換還是乞求。”
劉正嘴上說着話,眼睛卻看向街道的另一邊。
一根火把從牆角伸了出來,同樣伸出來的,還有一把槍口像喇叭一樣的燧發槍。
“是獵人!”
安科驚叫道,立刻舉起了剔骨刀。
面對狩獵者,他表現得比面對野獸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