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點牛奶吧。”車門打開,宗政皓鶴坐了進來。
“真看不慣你穿黑色的西裝,搞得和黑幫老大一樣。”鳳遙夜看着宗政皓鶴的一身黑西裝,不高興的埋怨着,其實她知道宗政皓鶴穿黑色的西裝很帥氣,可是這種帥氣似乎只應該出現在她一個人的眼裡,這麼光天化日的在大家面前出現,鳳遙夜有點小小的不悅。
宗政皓鶴直接把保溫瓶裡的牛奶倒了一杯遞到了鳳遙夜的嘴邊。
“今天天氣還算好,不是很熱。你哥還特別提醒過我不要讓你吹空調。小乖,你要老老實實的在車裡坐着,如果有點悶熱就把窗戶打開,不能開空調直吹你。”宗政皓鶴本來就不贊同鳳遙夜到殯儀館來,但是不來又不合禮數。
“你比我孃親還能嘮叨,功力直奔我祖母的級別。”鳳遙夜一邊喝牛奶一邊甩個宗政皓鶴一個大白眼,“這幾天公司有什麼事情沒?”
“就知道你最多七十二小時不關心鳳氏。能堅持到現在才問,已經是破紀錄了。”宗政皓鶴無奈的搖搖頭,在這個小女人的心裡似乎鳳氏的重要性高於一切,宗政皓鶴知道今天鳳遙夜堅持要來觀禮也是因爲這不僅僅是鳳家人的事情,也是鳳氏的事情,就算今天躺在那裡的不是鳳瀋河而是其他的某位大佬,她也一樣會來。
“還算太平,黃右榮已經將合作意向書傳真給我了。現在梅嶺要合作的意圖很明顯。黃左榮也在頻繁的和豫都的某些領導溝通,你父親昨天還說有人直接在向他傳達和梅嶺合作的指示。你覺得你祖父會同意和梅嶺合作嗎?”宗政皓鶴看着鳳遙夜喝完牛奶陷入沉思。
“應該不會。鳳氏上半年的經營與去年相比同比提高了接近十個百分點,下半年的預期任務也比較多。岷春路的地目前看來是可有可無的狀態,我祖父不是那種喜歡摻和的人,我們家一向的觀點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梅嶺要是堅持不了,放棄了。獲利最大的是豫都的土地部門,其次纔可能是鳳氏。而且計劃趕不上變化快,祖父應該會坐觀其變。主動出擊不是他的喜好。”鳳遙夜調整了一下座椅靠背,躺了下去,懷孕初期確實容易犯困,鳳遙夜早在學圍產學的時候就知道,但她可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犯困。剛剛用腦子想了點事情,就困得上眼皮黏下眼皮。
宗政皓鶴看着鳳遙夜呼吸漸漸平緩,就知道她睡着了,爲她蓋上一條薄毯子,看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鍾就要開始追悼會了,但其實宗政皓鶴也不想進去,鳳遙夜一個人在睡車裡也讓他不放心。就在此時,他看到一輛車飛快的奔馳而來。黑色的audiQ7,直覺告訴他鳳醒禎來了。
他一低頭,將身形隱藏貼膜的車窗後,看着那輛Q7一個急剎車停在了殯儀館的門口,果然車上下來的是鳳醒禎,穿着儀表堂堂的鳳醒禎,看起來不像是來參加喪禮,倒像要參加晚宴的鳳醒禎。宗政皓鶴暗歎一口氣,他已經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感到無奈了。鳳醒禎現在的行爲怎麼看都不像是剛剛喪父的重孝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殯儀館的大門,周遭看着他的人全部露出了更加怪異的表情。
宗政皓鶴本想推開門也下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但一想到還在休息的鳳遙夜,他拿出手機給在會堂裡面的鳳醒煙撥去了電話。
“醒煙,那個人走進去了。我在照顧小夜,你們多操心吧。”
“來了?該來的總該來的。”說完這句話,鳳醒煙直接掛斷了電話。他已經看到了正在向會堂走來的鳳醒禎,鳳醒煙一想到那天吃飯時,鬧出來的事情,就惱怒不已,在沈君秀的壽宴上大鬧特鬧,氣死了叔叔,氣病了母親。做出這樣事情的人現在竟然一點後悔的神情都沒有就昂首闊步的來到了喪禮現場,甚至還趾高氣昂。
“你還知道要來嗎!”首先說話的是鳳蓮雯。看着弟弟一點羞愧之色都沒有的走到大家面前,她終於爆發了積累多日的怒火。
鳳醒禎根本就不看說話的鳳蓮雯,只是自顧自的走到了鳳渚蘭所在的位置,一張嘴便是惹人生氣的話:“你們兩個鳩佔鵲巢的時間也太久了吧。我也算是造福你們了,給你們點福氣,讓你們給我父親戴孝。”
鳳渚蘭一聽這話,怒目看向鳳醒禎,這個叔叔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但鳳征帆用手一拉鳳渚蘭,阻止了他的行爲。
“叔叔,您來了。我和渚蘭正等着您來,儀式要開始了。您節哀。”鳳征帆低聲安撫着鳳醒禎,但是鳳醒禎的反應更讓在場的鳳家人跌破眼鏡。
“節哀。我是要節哀的,可現在不行,我想我父親過世,你們一定都很開心。”
這話一說出來,鳳渚蘭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在鳳氏工作和這個堂叔的關係很一般,一直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並不太計較鳳醒禎有時候在他面前的酸言酸語,可現在鳳醒禎的話實在是太刺耳了。
“叔叔,您一定太傷心了。我們怎麼會開心,叔爺對我們曾是那麼好,希望您節哀。”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不能收拾,也學着征帆緩緩的說着。但是就這麼一句話,也讓鳳醒禎惱怒。
“你個小毛孩子,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走開。”
其他前來追悼鳳瀋河的各界人士都在周圍猜測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鳳蓮雯看到這一切之後,更被氣的連哭都哭不出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怎麼會在這樣的場合還說這麼不正常的話。鳳醒禎一向自傲,這個事情鳳家人全部都知道,但是現在這樣的場合,還有什麼必要持傲而驕,還有什麼可以牛氣的。她看着這個非一般狀態的弟弟,忽然覺得父親走的又怨又虧,怎麼會就這樣離開了呢,甚至還沒看到鳳遙夜肚子裡的孩子出生,那天知道鳳遙夜有孩子之後,還語重心長的希望鳳蓮雯也結婚、生孩子。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醒禎,你到底來幹嘛的!躺在那個冷櫃裡的是咱們的父親,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你到底要怎樣啊!你沒有父親了,你還沒有意識到嗎!”鳳蓮雯嘶吼着。
鳳蓮雯雖然驕橫,但是從來沒有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失態過。她一向自認的大小姐身份從沒有讓她像現在這樣憤怒的咆哮米,甚至是聲嘶力竭。父親的驟然過世已經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父親就像是她生命中永遠最珍貴的東西,從小到大最好的都是父親給的,一口一個小公主的稱呼讓她時刻都生活在甜蜜的幸福中。但現在父親不在了,似乎不僅僅是家裡少了頂樑柱,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部分沒有了。而現在她的弟弟還在玷污這塊屬於她記憶深處最完美的回憶。
鳳醒禎對於姐姐的反應熟視無睹,繼續一臉歉意的向來的賓客致歉,似乎現在失去控制的姐姐將他的臉丟盡了。在場的人都爲他的行爲感到驚異,而鳳家其他的親屬更是無法置信這個男人現在的行爲。鳳醒煙看着這個男人那虛僞的笑容,根本不是一個喪父的人應該有的表情,鳳醒禎瘋了嗎!
他已經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鳳瀋河的兒子瘋了吧。他在笑啊。”
“傷心過度了吧,你剛纔也看得到了鳳家大佬的眼睛都腫了,哎,親手足一夕之間就沒了,能不傷心。”
“好像鳳瀋河就是被這個兒子氣死的,你們知道詳情嗎?”
“真的假的啊。難怪他笑的那麼開心。真是不孝子啊。”
這些話語飄蕩着,隨着人潮進入了殯儀館的大廳,九點半,追悼會就將開始,而這私語也絕對不會隨着鳳瀋河一起變成煙、變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