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看向雁姑娘:“我想聽你說,不過我並一定會相信;所以說與不說,全在於你。”他很坦誠,不想欺騙雁姑娘。
雁姑娘也笑了:“說與不說在我,信與不信當然全在於姐姐。”微微一頓她便開門見山:“表姑母尋了我們母女三人前來,只是想利用我們罷了,只要是想利用我。”她說到此處臉上微紅:“大姐姐想來明白我的意思。”
“嗯。”紅錦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爲雁姑娘所說是她早就猜到的事情,不可能憑此就相信她的。
“表姑母說只要我能讓鳳大少爺點頭,那麼日後就會給我們兩處莊子和兩個鋪子過活,並且會尋一家好的學官給虎兒讀書。”雁姑娘已經紅到了脖子,不過她知道必須要說下去,要說個明白纔可以。
成敗全在此一舉,她不能後退的,除非任命把自己及移交人的將來壓到小寧氏的身上。
“我需要做的就是接近鳳大少,然後取得他的好感,進而在表姑母的成全下????,到時便需要把鳳大少做的所有事情、無論鉅細都要表姑母說清楚。”雁姑娘說完之後低下頭。
紅錦想了好一會兒說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我不想做棋子,而且還是那麼一顆可悲的棋子。”雁姑娘眼中閃過堅毅,讓她將來去害她的夫婿,就算是會給她們衣食無憂的生活,她也不想那麼做。
女子一生之中除了血脈親人就是丈夫最親近了,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因爲作爲女孩子,她一樣也對將來的夫婿有着這樣、那樣的幻想。
“你想我做什麼?”紅錦看着她緩緩的道:“我並不能幫你什麼。”
“我們一家人也不是淪落到了乞人相佑的地步,至少眼下還沒有。”雁姑娘擡起頭來;“大姐姐,你給我指一條明路,我、需要銀子;需要養活我們一家三口的銀子,需要能在鳳城買一處宅院的銀子,需要教養虎兒長大考取功名的銀子。”
紅錦定定的看着她,看了好半響嘆道:“我能有什麼法子。”
“姐姐!”雁姑娘全身冰涼,面無人色,她沒有想到紅錦說的如此直接。
紅錦其實很欣賞她,一個女孩子不甘受人擺佈,要自立自強讓她心底有些發軟:“你原本想求我做什麼,不如直接說出來,我如果能做到就做,如果做不到便只能說對不起了。”
雁姑娘咬着嘴脣想了好一會兒,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放到了紅錦的面前:“這是我們所有的家當了,青大姐姐帶着小妹一起做個什麼營生,再找之恩小妹沒齒不忘。”說着話她便拜了下去。
紅錦先雙手扶起了她來,然後打開了小包裹,裡面有六百多兩銀子:不多,但也不算是少了。
“姐姐,我只求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讓表姑母知道這件事。”雁姑娘看着紅錦,眼神很穩:“其它全由姐姐做主。”
“你這麼相信我?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銀子後不認賬了嗎?”紅錦的語氣極爲平淡,聽不出她是想答應,還是不想答應。
雁姑娘低下了頭:“我想了幾日,這是唯一的出路;而我不懂什麼營生,只能來求姐姐相助。”
紅錦看着她笑了:“好吧,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也不好推辭;這些銀子我收下,我會放到店鋪中,每季都會分給你應有的所得,如何?”
雁姑娘狂喜:“姐姐!”她拜了下去:“謝謝姐姐。只是眼下我們不需要銀子,銀子少了也沒有用處,不如把所得都算到本銀裡,兩季之後再給我們銀子——到時,我想再有兩季也許就可以買個小院子搬出鳳家了。”
紅錦沒有想到雁姑娘居然有這樣的心思,更是高看了她一眼:“嗯,可以。”
雁姑娘擡頭:“接下來我表面會按表姑母的吩咐去做,那邊有什麼動靜我也會向姐姐、或是大少爺說一聲。”
紅錦再次點頭,她能答應助雁姑娘就是爲了能得到小寧氏的消息:還有什麼人比雁姑娘更合適做此事的?
雁姑娘終於去了一樁心事,歡喜的拜謝過紅錦走掉了。
“她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若蝶看着雁姑娘的背影,喃喃的一句。
“你說的不錯,如果她的人品當真很好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她和浩宇能在一起。”紅錦微笑起來:“浩宇那個性子,如果能得雁姑娘相助,才能讓我完全放下心來。”
若蝶想到了水靈姑娘:“我看大少年和水姑娘走得極近似的。”
“他們不過是年紀相仿,而水靈姑娘的性子又很外向——你不感覺他們更像是兄弟嗎?”紅錦輕輕搖頭:“我看他們不會有其他心思,不然水靈在我們面前不會那麼大大方方的。”
小寧氏想讓雁姑娘來對付浩宇,藉由她的手出去浩宇,活逼得雁姑娘母親彎下了腰,可是雁姑娘卻是一位奇女子,硬是想要絕處逢生,雁姑娘反倒和紅錦姐弟聯手,謀他們一家安穩生活。
紅錦很欣賞雁姑娘的謀略和膽識,但是人品嘛卻是要好好的觀察一番,她從來是不輕易相信人的。
她讓人把銀票收起來,不管是把銀子放在織錦行,還是放在盛泰福,每月都可以爲雁姑娘賺得不少利錢;是不是要真正幫雁姑娘,就要看她的心是不是誠了。
接下來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紅錦把她和容連城買得別院交給了浩宇打理,讓他不時的過去看看;也就是讓他沒有事兒不要回鳳家來住,也免得被人算計了。
又是一整日的顛簸,紅錦終於回到了容家。
容夫人早已經在等紅錦,看到了她一把拉到懷中:“一路上累壞了吧,還行這種俗禮做什麼。”她上下仔細看了看紅錦才鬆了口氣;“還好,氣色不錯,沒有人欺負你吧?”
“讓母親掛心了。”紅錦趕忙回話:“我們一切都安好,府中一切都還好吧?”
“還好還好。”容夫人攜了紅錦的手坐下,問了好一陣子的話:都是生活瑣事,然後還問了一些細處,惹得紅錦臉都紅了——要有孩子哪裡這麼快?
衆位夫人也湊趣兒,屋裡歡聲笑語不斷;只有紅錦有些尷尬,就是容連城在一旁也笑得很歡快,讓紅錦看到眼中恨在心裡,暗自咬牙晚上要尋他算賬。
“小四兒啊,我記得你們家的珠姑娘好像十八了吧?”就在高興地時候,容夫人忽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四夫人刁氏一愣然後眼底閃過了喜色:“夫人說的是,珠兒今天虛歲整十八了,比我們少奶奶也小不了多少,前兩個月才及荊嘛。”
紅錦眼皮垂了下來,心中有些發涼:容夫人再疼愛自己,也是容連城的母親、容家的主母,她最想的就是兒孫滿堂吧?並且看容家的樣子,也知道容夫人並不反對納妾,看來珠姑娘的身份早在她嫁過來之前就定下來了。
如果容夫人真的說出了這話來,她同意還是不同意?而且在她回門剛剛回府就說及此事,容夫人對她的疼愛也就是流於表面罷了。
她的心微微有些痛:她早已經把容夫人視作母親,現在容夫人這樣做實在是讓她有些不可接受不了。
容夫人輕輕的拍了拍紅錦的手:“嗯,還真是不小了,古人女孩子十三就及荊了,我們現在及荊晚,說起來倒是耽擱了姑娘們;女孩子一大心思就難免大了些。”她最後一句話似乎是若有所指。
紅錦忽然心裡一激靈,她可能是誤會容夫人了,剛剛容夫人還在暗示孩子,忽然就提及了珠姑娘,也難免會讓她想左了。
刁氏微微一笑:“人長大心思自然也就大了,有些事情是我們應該爲她們安排的。”她只等着容夫人開口了。這些年來珠兒在容夫人身下下的功夫真沒有白費啊,現在不就起了作用了?
“小四的話有道理,這幾天我們到各府去拜訪的時候,不妨帶上她去見識見識。”容夫人笑得一雙眼睛眯了起來:“我們也留意一下哪家有青年才俊,好好地爲我們珠兒選個夫婿。”
聽到這句話,紅錦知道自己猜對了,容夫人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容連城收珠姑娘做小:在容夫人的話中,她還聽出了一絲怒氣。
一絲隱藏的、壓下去的怒氣,應該是容夫人知道了珠姑娘去鳳城的事情,所以纔會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想打肖什麼人的妄念。
也是,如果自己都能感覺出來,想必容夫人不可能什麼也不知道的。
刁氏聽得心頭巨震,她一時間沒有回上話來:嫁出去?夫人的意思是從來沒有打算讓容大少迎娶珠兒?這怎麼可能,平日裡容夫人可是待珠兒極好的,比起其它兩位容家的姑娘來還要好上一份。
容夫人盯着刁氏:“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什麼,但是作爲長輩卻不可能引着小孩子走歪路。”她這話已經是在警告刁氏,就這樣明明白白的當着容家各房的人警告刁氏,一點面子沒有給刁氏留。
紅錦看了一眼容夫人:她真得很喜歡這位婆母,不止是因爲她的寵愛,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行事做法,很讓紅錦欽佩;一句話就絕了刁氏和珠姑娘的心思,沒有留半絲可能給他們。
018章 又是一個心酸的(加更求票!!!)
紅錦同時掃向了門外,那裡有一道人影,剛剛就到了:就#容夫人提到珠姑娘的年齡時,那道人影便停在那門外沒有進來。
雖然看不到人,不過紅錦猜,那一定是珠姑娘無疑;她想珠姑娘並不只是爲了偷聽才停下腳步,主要也是女孩子面皮薄——她是誤會容夫人話中的意思,以爲容夫人後面會說出暗示她和容連城的親事之類的話,爲了免得尷尬、或者也是怕容夫人看到她,顧忌她的臉皮薄不再說下去,所以才頓住了腳步。
她沒有立時轉身離開,也是因爲想親耳聽到吧?想來是她盼了太久,所以纔會聽到容夫人的話不捨得避開。
而容夫人在那個時候忽然開口,怕就是看到了門外的人影吧——太陽把珠姑娘的人影拉得好長好長,只要往門那邊掃一眼便不難發現的。
紅錦對容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只是給了刁氏難堪,在衆人看來並沒有說道珠姑娘的臉上去,可是對於珠姑娘來說,和說到臉上去沒有什麼區別。
薑是老的辣,這句話一點兒錯處也沒有;紅錦決定以後要好好的向容夫人學着些,她有上一世的經驗,對付鳳家的那些人可能是足夠了,但是想在容家不被人謀算卻有些不足了。
“不、不急;”刁氏終於開口了,不過聲音很乾澀:“珠兒的年紀還不算大,我也只有這麼一個侄女兒,自幼帶在身邊,還真是不捨得她嫁出去,再等上一兩年吧,不急不急的。”
不捨得她嫁出去,這話說得實在是很妙;紅錦發現容家的人,不止是容夫人可以做她的老師,人人都身懷絕技啊;可以說似乎不遜於她這個上一世的商界老將。
也是,她上一世是爲了生存搏擊商潮,而眼前容家的夫人們何嘗不是爲了生存明爭暗鬥呢?因爲圈子相對來說小一些,所以她們鬥得更精更狠更隱密一些。
古人,是不能小瞧的。
容夫人笑得很溫和,可是屋裡卻已經靜得沒有什麼聲響:“你是不捨的,可是沒有聽說過古話嗎?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你不捨得不是疼愛珠兒,倒是害了她。好了,此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多多留意着些,看看有些什麼人家合適吧。”
她向來習慣一言堂,如果不是刁珠不是她容家的人,她便會給她定門親事打法出去了——現在她只是敲打一番刁氏,讓她心裡明白,不要再打容連城的主意。
容夫人說完不再看刁氏,看向自己的兒子:“這幾天累壞了吧?”
容連城是母子連心,自然明白母親的話外音,立時起身:“母親掛心了,兒子還好;不過一路上的風塵甚重,可否容兒子和錦兒先去洗漱再來伺候母親。”
容夫人聞言不好意思的對紅錦一笑:“我看到你們夫妻一高興就什麼也忘了,快去快去,好好在房裡歇一歇,晚飯的時候我會打發人去叫你們的;去吧,去吧。”說着話推起了紅錦,也不讓她行禮,趕了她和容連城趕快走。
那門外呆立不動的人影終於動了,飛快的遠離了門前。
紅錦看到了,相信容夫人也看到了;就算是容夫人沒有看到,容夫人院子裡的人也會看到的:紅錦相信,容家沒有多少事情是能瞞過容夫人的。
出了房門紅錦遊目四顧,果然看到不遠處行過來的珠姑娘;她在心底一笑,如果是她早就回房了,還進去做什麼呢?人家都說那麼明白了,自古以來強扭的瓜就不甜,何必費這個心思呢;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費心打聽一下有什麼合適的人家,爲自己的將來好好的另做打算。
紅錦從來不是認定了一棵樹,寧可吊死也不會變通的人;世上有放棄兩個字,紅錦認爲就有它存在的意義,於很多事情來說都是要用到這個詞的,而不需要愚蠢的堅持下去。
可惜,珠姑娘的想法和紅錦很不同,她已經到了紅錦和容連城的面前,雖然臉上有些蒼白,不過還是臉上掛笑的輕輕的彎腰見禮:“城哥哥,嫂嫂,一路上辛苦了。”
“還好,謝謝妹妹關心;妹妹剛過來?”紅錦實在是忍不住要問出這麼一句來。
“剛過來,沒有想到嫂嫂和誠哥哥就要回房了。”珠姑娘的那個剛子說得有那麼一點點停頓,如果不細聽還真是聽不出來。
紅錦心下了然,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剛剛門前的人影果然是她:“那妹妹快去請安吧,我們回房去洗漱,晚上見了。”
容連城除了看到珠姑娘時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之外,並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他只是立在一旁相侯,擺明就是在等他的妻子應酬完。
珠姑娘想到容夫人的話,再看到容連城現在的樣子——雖然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可是今天她卻有些受不了,心酸的難受。
“城哥哥慢走,嫂嫂慢走。”這句話她用了極大的力氣也說得很平順。
紅錦回以一個微笑,而容連城還是輕輕一點頭,拉起紅錦的手一起向前行去;他微微低垂着頭,和紅錦說笑着漸行漸遠。
珠姑娘感覺後來容連城的笑容都化成了利箭,把她的心刺了一個千瘡百孔:他是如此的漠視她,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妻。
“珠妹妹怎麼立在這裡不進屋裡去?”
珠姑娘被這句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回頭看到了容連璧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璧哥哥。”她只能輕輕蹲下見禮。
容連璧沒有再追問她,而是擡頭看向了天空,一副專注的樣子。
“璧哥哥看什麼呢?”珠姑娘打起精神來:“我們進屋吧。”
“珠妹妹,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吧,有句話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妹妹莫怪;”容連璧回首:“鳥兒是用翅膀飛的,而我們人是用腳走的,所以腳踏實地纔是最重要的,一些不應該的奢求還是放棄爲好,不然腳離開了地面,卻又沒有翅膀,那是很危險的事情。”
珠姑娘聽得明白,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璧哥哥的話,我、我不懂。”
“懂不懂都不要緊,你只要記下就行了;珠妹妹,我們一起進去吧,我回完事情還要去看賬本呢。”容連璧沒有再多說話,轉身向屋裡走去。
珠姑娘雖然不想進去了,卻一隻能跟上去。
到了晚飯時候,紅錦並沒有看到珠姑娘,據說她身體有些不適,就不到大廳上用飯了:原因紅錦只猜到了容夫人身上,並不知道容連璧說過的話。
容家的飯桌上並不比鳳家少,不過卻沒有什麼人說話,都只是默默的用飯;用過晚飯之後,纔是容家人聚一起說笑的時候。
說笑了一會子,衆人各自回房,而容連璧卻把容連城叫走了:“嫂嫂,我要借一下哥哥。”
紅錦因爲這個借字想起了青綢和藍羅,便開玩笑的道:“不能白借哦。”
容連璧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小弟還美歐成家立業,身無長物,這可怎麼辦?嗯,嫂嫂不是要去天川城嘛,到時小弟一定鞭前馬後伺候着,權當是借哥哥的賠補如何?”
紅錦笑了起來,沒有想到容連城的弟弟如此有意思:“身無長物?明兒我去你院子裡看到了長物便取來,你可不許哭鼻子。”
容連璧連連點頭:“院子裡只有兩株樹算是長物,嫂嫂喜歡儘管拿去;只是哥哥我現在卻要借走了。”說完對着紅錦深深一禮,回身拉着容連城走:“今天我可是要給嫂嫂賠補的,你如果再應付我,我可要哭的。”
容連城拍了容連璧的頭一下子,對紅錦道:“你先回房吧,我一會兒便回。”
賈氏在一旁看不過去了:“走吧走吧,錦兒就交給我了,一定完完整整、汗毛都不會少的送到你們院子裡去。”她托起了紅錦的手來:“我聽說你那裡有好東西,今天晚上就給我瞧瞧吧。”
“不要給大嫂嫂瞧,被她瞧過的東西沒有一樣不成了她的。”容連璧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賈氏揚聲道:“明兒的圓子看我做了留不留給你。”
紅錦以爲容連璧會求饒,不想他大聲道:“不留我就搶了大嫂嫂的。”真沒有想到他們的感情如此好。
這樣真好,這樣纔像是一家人啊。紅錦微笑着和賈氏回到了自己房裡,取出了要送給賈氏的東西:一隻大大的枕頭,是大紅色憨憨的豬。
“小侄子會屬豬呢,所以我便帶了這個給他。”紅錦微笑着看了看賈氏的肚子。
賈氏高興的抱了過來摸了又摸:“你就是用這個賺了很多的銀子是不是?你不知道,我聽嬸孃說得時候,當真是佩服的不得了;我可是沒有這般本事,除了吃就是睡,和這隻小豬倒是很像的。”
說笑了一會兒,賈氏伏在紅錦耳邊道:“你雖然是初來,不過你是個聰明的,想來不必我提點什麼;只是你千萬要小心我們那位大小姑子就對了,其它我就不說了,時間一長你自會明白。”
說完她輕輕一拍紅錦的肩:“我聽外面有腳步聲,好像是城弟回來了,我就先告辭了;明兒得空到我那裡走走啊,現在婆母總是擔心不讓我隨意出來走動。”
019章 家人的信任
小心容大姑娘?
紅錦有些不明白,因爲容大姑娘已經嫁出去了,雖然說住得十分近便,但已經不是容家的人,小心她做什麼;不過賈氏的話,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送賈氏出門,容連城便進了屋,賈氏說了兩句話便笑吟吟的走掉了。
紅錦接過容連城脫下的外裳交給若蝶後,她們夫妻便回裡屋,讓丫頭們都散了:“回來的好早,二弟叫你有什麼事情?”
“一點小事兒,二弟完全可以處置的,每次非要叫過我去說一遍,非要等我點了頭才肯吩咐下去,我說他也不聽,我便不再理會他;”容連城坐倒在牀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反正他向來以生意爲重,不會因爲我不理會他便什麼也不做了。”
紅錦聞言一笑也就沒有再問他們兄弟間的事情:兄弟情深是難得的事情,她並不想再看到鳳家那樣的兄弟了。
“大姐姐是母親所出嗎?”紅錦隨意的問道:“我看母親很喜愛大姐姐的樣子,可是卻又待她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客氣。”
“你也看出來是客氣了,當然不是母親所出;她是二姨所出,不過自幼跟在母親身邊,很得母親喜歡;因爲母親只生我們兩個兄弟,雖然很想再生個女兒的,卻一直沒有如願;而大姐姐比妹妹要活潑一些,所以極得母親喜愛。”
紅錦又隨口問了一些容大姑娘的事情,然後便和容連城睡覺了:容大姑娘看來當真是個有心機的,只是容夫人這些年來真得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嗎?她可不像是一個糊塗的人。
第二天早上紅錦去給容夫人請安時,正遇上容大姑娘:“姐姐好。”
“今兒倒是早了。”容大姑娘帶着笑:“怎麼是你一個人來的,我那個一步不肯離開妻子的弟弟呢?”
紅錦一聽便知道這位容大姑娘不喜歡自己:“夫君被二弟叫出了;大姐姐先請。”她並不想再和容大姑娘說吸取,因爲她向來不喜歡和人硬套熱乎。
她剛剛進容家的門,並沒有做過什麼事情招惹到容大姑娘,所以紅錦並不打算伏低做小。
容大姑娘沒有想到紅錦一句話把她打發了,並且沒有再談下的意思,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快:“嗯,走吧。”她也不相讓,當先便進了容夫人的房。
容夫人已經起來了,看到紅錦和容大姑娘笑道:“錦兒你怎麼這麼早?以後多睡一會兒,把身體調養好纔是要事。”
容大姑娘已經坐到了容夫人身邊,抱住她的胳膊不依道:“母親有了媳婦便不要女兒了,我天天來得這麼早,也不見母親說讓我多睡一會兒。”
容夫人微笑:“你還用我說?不想氣得時候,日上三竿了,還不得我打發人給你把飯菜送到房裡去?小沒良心的。”
看樣子,容夫人的確很疼愛容大姑娘——這樣有些太過奇怪了。
紅錦並沒有多話,陪着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在容二姑娘來之後她便起身告退了。
在容家的日子過得無比輕鬆自在,除了珠姑娘之外,並沒有什麼讓她生出一絲不快來:容老爺的幾房夫人,根本不用紅錦用一分力,全由容夫人擺平搞定,不敢有一個人對紅錦指手畫腳,包括刁氏在內。
轉眼時間月餘過去了,紅錦雖然並沒有長胖,但是她天天起來鍛鍊身體健壯了一些;再加上天氣當真轉暖,園子裡奼紫嫣紅一片,更讓她的心情飛揚了起來。
織錦行的生意也在蒸蒸日上,那些成桃的東西並不怕被人仿了去:因爲每一套紅錦只賣一樣,那些人就算是想仿也仿不了的。
賈氏自紅錦進門之後,連番的指點幫了紅錦的大忙:她看得到的事情,很多都是容夫人看不到的,卻是紅錦做爲一個新過門的媳婦要注意的。
一大早起來天氣便極暖和,左右無事便親自做了一些小菜,邀賈氏在到她這裡來聚聚,也算是稍稍表示她的謝意。
容大夫人很小心、很寶貝賈氏,聽到紅錦有請千叮萬囑了一番,才放賈氏成行。到了紅錦的院子裡,賈氏半倚在軟塌上笑道:“我其實很想抱怨的,可是這樣好的婆母真得沒有幾個,想想哪裡還能抱怨的出來?”
紅錦笑道:“也是你們娘們投緣。”
“說起來也是,我們這一對婆媳,還有你們這一對婆媳,完全沒有人家所說得那種可怕事情發生,比母女還要親上三分,這也算是緣份吧。”賈氏滿足的吐了一口氣:“我嫁到容家,萬貫的家財我並不在意,倒是有這麼一位好婆婆,我感覺比你大哥的體貼更難得。”
賈氏並不過問容家的生意,她只是一心的侍奉婆母,好好打理家中的事情,讓她的丈夫能夠回來安安心心的。
她和紅錦可以說是兩個世界的人,讓紅錦如果一輩子只守在府中過活,她是做不到的;可是妯娌兩個人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題,感情更是好得如同親姐妹。
用過飯之後,紅錦又給賈氏煮了湯,兩妯娌一直玩到容大夫人來接人,賈氏才依依不捨的告辭離開。
紅錦便帶着人把東西收拾完,又到容夫人那裡看了看,這纔回房想小睡一會兒:她也有些累了。
剛剛睡着不一會兒,她就被若蝶叫醒了,若蝶的一張臉白得嚇人:“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爺那邊的大少奶奶小產了!”
紅錦聽到之後腦袋嗡了一聲,眼前發黑一下子沒有坐起來又摔倒在枕頭上:怎麼可能!剛剛她還和賈氏說說笑笑,兩個人提起孩子來時,賈氏還說要讓紅錦送孩子一整套的牀帳等等。賈氏還玩笑說,誰讓你是他嬸孃?有好東西自然要先給他。
可是這纔剛剛過了有一個時辰,賈氏卻小產了!孩子沒有了,自然她們兩個人在園子裡說過的那些話,也都不可能實現了。
紅錦感覺到嗓子一甜張口吐到了地上一灘鮮血,把若蝶幾個丫頭唬得都傻了,然後齊聲尖叫着請大夫。
“不用,我沒有事兒;”紅錦攔住了若蝶等人:“先去看看嫂嫂再說。”
若蝶扶住了紅錦:“姑娘……”她怎麼可能放心。
“真得沒有事兒,我只是一時不防備有些氣衝倒逆罷了;”紅錦輕輕擺手:“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堅持練功,身子骨沒有那麼嬌弱了;還是先去看看嫂嫂再說吧。”
若蝶看了看紅錦:“就算姑娘身子骨沒有事兒,依奴婢所見還是不要去的好。”
“爲什麼?”紅錦不解,她現在心急如焚——因爲她知道賈氏又多麼期盼着這個孩子的降世。
“姑娘,到少奶奶可是吃過了您的飯菜才、才……”若蝶說到這裡,看一眼紅錦的神色:“我們當然知道姑娘不會害大少奶奶的,可是旁人……”
紅錦一撐牀榻起身來:“管旁人做什麼,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對得起天地良心有什麼可避嫌的?而且我現在不去,豈不是更中了某些人的下懷。”
她驚、她怒,就是因爲她根本不知道此事是誰做的,是誰要害她和賈氏:在鳳家,有什麼事情,就算是沒有真憑實據,她也能確定是誰所爲。
紅錦急急的趕到了賈氏的院子裡,容大夫人正坐在廳上流淚,而賈氏卻在房裡還在危險中。
容大夫人看到紅錦拉過她的手:“孩子,我那個可憐的孩子,肚子裡的孩子沒有就沒有了,還可以再要;可是眼下……”她說不下去了,淚流滿面。
看着如此傷心的容大夫人,紅錦的心更是一抽一抽的作痛,她沒有想到賈氏不只是丟了孩子,她本人的性命還危在旦夕。
“是不是你請了她去遊園?!”容連傑聽容大夫人的話回過頭看到紅錦卻忽然大叫起來:“你爲什麼要害她,爲什麼要害她!”
“你胡說什麼?!”容大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瞪圓了一堆眼睛:“你看清楚這是誰沒有?她是你城弟的妻子,你的弟妹;你說,她怎麼可能會害她的嫂嫂?!”
紅錦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紅,今天容夫人並不在府中,但是容府其它各房夫人都來了,雖然人人沒有開口,但是那眼神哪一個不是在說是她害了賈氏?
容大夫人一看到她就把她扶到身邊,便是在對衆人說:錦兒不會害人。
紅錦並不怪大哥容連傑,因爲他心愛的妻子有性命之憂,怎麼可能冷靜的下來;可是她卻極爲感激容大夫人。
就在她進到屋裡,就在容大夫人擡頭看她的一霎間,她一樣在容大夫人眼中看到了一絲惱,但是容大夫人的眼神很快就恢復了清明:她相信紅錦不會害賈氏。
無憑無據,相信紅錦就是相信紅錦,沒有任何理由。
“不是我,大哥。”雖然有容大夫人爲她開口,可是應該她說得話還是要由她來說:“沒有照顧好大嫂,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住大哥;”紅錦說着話深深的蹲了下去:“可是,嫂嫂真得不是我害的,請大哥相信我。”
容連傑也只是心痛難忍之下遷怒,被母親一喝之後便清醒了不過,他知道不會是紅錦所爲:不只是因爲兩妯娌不錯,而且紅錦沒有任何要害賈氏的理由。
紅錦不是一個眼中只有銀錢的人,她的事情容家的正經主子們都知道,所以他們相信紅錦,相信她不會爲了吞下容大老爺的家業而害賈氏。
“對不起,弟妹,是我一急之下口不擇言,你莫要怪哥哥。”容連傑雖然心痛難忍,不過他還是向紅錦認了錯。
紅錦不是一個愛流淚的人,可是這一刻她的淚水涌上到了眼中:什麼叫做家人?她現在是真得知道了。
020章 你來說(求票!)
可是紅錦沒有時間去感動,因爲賈氏在屋裡生死不明呢。
讓紅錦感到無奈的是,她幫不上什麼忙;她不懂醫,現在賈氏需要的是一個好大夫、一個極好的大夫。
紅錦忽然想到了什麼:“我有鴿子,我去送封信,看看能不能找個好大夫來。”
容夫人和容連傑都沒有說話,他們母子知道紅錦認識瑞親王,可是現在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但是他們並沒有阻止紅錦,她想做點什麼能心裡好受些,就讓她去做吧。
紅錦又一路飛奔回院子,用極快的速度寫了一封信給花明軒:小產後危及性命,要救命的大夫;之後她放飛了鴿子,她也知道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她不能只是坐着等吧。
賈氏就是她的親人、她的手足,她不能失去的人!就算是有一線希望,紅錦也要努力。她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鴿子變成小黑點之後,消失在天空。
“已經有人在議論此事了,姑娘;我們聽到有僕婦們在說,大少奶奶就是被姑娘害的,不然怎麼會自姑娘這裡回去一個時辰便小產了呢。”若蝶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紅錦。
紅錦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要救嫂嫂要緊;先回去看看吧。”
其實她自己知道,不管賈氏救得過來救不過,容家都會有一場大風波:那個暗中下手害人的,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的;當然也不會就這樣放過容夫人——怎麼也要讓這個主母出來給容大夫人一個交待。
這個交待要怎麼交待?如果什麼也差不到的話,到時容老爺和容夫人怎麼辦?把她交出去賠罪,還是……。
紅錦合上眼睛沒有再想下去,如果她是容夫人,她會怎麼做?
再回到賈氏那裡,氣氛更加的沉重,因爲穩婆出來說賈氏依然流血不止:人能有多少血,如果再這樣流下去,用不了幾個時辰賈氏便要一命歸西了。
紅錦沉默的坐在容大夫人身邊,她不知道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唯一可做就是等:等大夫和穩婆救活賈氏。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上蒼,賈氏是一個好人,讓她好人有好報吧。
“蕊兒怎麼樣了?”容夫人氣喘吁吁的進來,先看向了守在價值臥房門外的容連傑。
容連傑搖了搖頭,他如果不是靠在柱子上早已經站不住了,根本沒有一絲力氣回答他嬸孃的話。
容老爺過去安撫容大夫人,而容連城拉起了紅錦的手:他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當然不相信紅錦會傷害賈氏。
“夫人總算回來了;”刁氏開口了,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這事兒怎麼也要有個主事的,不然怎麼對伯孃交待。”
容大夫人和容夫人一起瞪向了他,兩位容家主母的目光都是惡狠狠的,把刁氏嚇了一跳;她連忙看向容老爺,想尋求些支援,可是不想容老爺也一樣惡狠狠的瞪着他,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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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錦在心中微微一嘆,眼下的事情並沒有明朗,如果不分青紅皁白把事情推到紅錦身上,那麼外人會如何看待容家的兩房?說不定不用幾天便會有流言:說賈氏出事,是因爲容老爺和容夫人不想看到容大老爺那邊再有子嗣。
可是刁氏卻傻的可以,在看到容老爺和容夫人的第一眼便說出如此犯了忌諱的事情:容大夫人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因爲容老爺和容夫人相助,他們這一房早就沒落了——她並不懂一點兒生意。
而且現在容連傑還在跟着容老爺學習,容老爺這個叔父極好,待容連傑比親生兒子還強三分;容大夫人都看到了眼中,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當然不想聽到、看到有什麼會對容老爺這一房不好的事情發生。
紅錦有些擔心,雖然容夫人可能相信不是她所爲,可是容老爺呢?這位公爹一向是淡淡的,在這個時候來個不偏不倚的話,事情便會對她極爲不利。
刁氏被瞪得低下了頭,她並不心虛只是很委屈:她說錯了嘛,事情不是明擺着嘛,也不能說她非要和新少奶奶過不去;自己這一房不應該給大老爺那一房個說法嗎?
就算是刁氏說了不應該說得話,可是不能沒有人答話的;此時最應該說話的人就是容老爺了,他看向了紅錦。
紅錦心中一緊,這位公爹要怎麼處置?她心中還真是沒有底。
容老爺看到紅錦避開了他的目光,有些許不滿的看了一眼容夫人:他好像一直沒有訓過媳婦吧?怎麼媳婦永遠一副害怕他的樣子。
“錦兒你來說,現在要怎麼做纔好?”容老爺的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緩。
紅錦卻聽得耳朵動了動:在問我?她擡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容老爺很認真的看着她,一看就是在等她的回話。
“眼下先救嫂嫂要緊,其它的事情容後再說,現在大家也沒有什麼那個心情##其它;心靜不下來,談了也是白談。”紅錦照直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她並不懼怕公爹,只是有距離感,而且因爲刁氏她也對公爹沒有多少好感:又是一個寵妾的男人,比鳳德文只好在沒有滅妻罷了。
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錯了,容老爺不是鳳德文,一點點也和他不沾邊兒;鳳德文爲人處事和容老爺相比,連提鞋都不配。
紅錦對自己公爹第一次改觀,並且生出了佩服之情:好一個大領導啊。
容老爺輕輕點頭:“錦兒說得很對,我們先救蕊兒要緊。”他便沒有再理會刁氏等人,而是一連串的發問與安排:無非就是去請大夫,要把全城的好大夫都請來,不能放棄一點點的希望。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賈氏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大夫和穩婆想盡了法子,她依然是血流不止;經過很多人的努力,她的血淌得已經不是那麼急了,但就是如此,她依然是昏迷了過去。
此時已經掌燈了。
容家衆人在屋裡盯着地上、燈燭發呆,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大家心裡都已經明白賈氏八成是無救了。
沉重,紅錦的心上是最沉重的;雖然賈氏不是她害得,但卻因她而起,她心裡極難受。
就在此時,容家管事跑了起來:“大少奶奶,有、有客。”
屋裡的衆人都看向了紅錦,目光含義不一:有疑問,有責難,有幸災樂禍——在這個時候,紅錦居然有客到,容家的人能高興嘛。
“什麼人?”紅錦並沒有理會那些幸災樂禍的,她只是想問清楚:因爲鳳府無人同她說過要來看她。
“不認識的人,他們說是接到了少奶奶的飛鴿……”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容大夫人和容連傑一起大喝:“快請!快請!”
大夫,紅錦飛鴿傳書只爲了一件事情,去請大夫;瑞王爺給找來的大人,讓容大夫人和容連傑的心中又生出了希望。
紅錦也在聽到飛鴿的時候就明白了,幾乎跳了起來:“快請!”
進來的兩個人,一看精神都不太好,相比那個老人家還好一些;而年輕的那人就好像是自水裡剛剛爬起來。
“王五?”紅錦一眼認出了他來。
“可、可趕得及?”王五開口問了一句話。
紅錦連連點頭:“趕得及,趕得及。”
王五聞言雙眼一黑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脫力了。
紅錦連忙讓人把老大夫送進賈氏的房間,又讓人把王五送去廂房請旁的大夫給診治一下,她吩咐道:“一定要用好藥,莫要心疼銀子。”
“少奶奶真是能幹。”六夫人看了紅錦一眼,淡淡的道。
紅錦聞言心中一驚,她猛然轉頭看向容老爺和容夫人:這裡不是鳳家,她也不是鳳大姑娘,她現在是容家的兒媳婦,行事怎麼能不請示一面就在當前的翁姑?實在是太過目無尊長了。
容老爺和容夫人臉上、眼中並沒有什麼不滿或是生氣的樣子,但是紅錦還是想要補救一下;就在此時賈氏的房門打開:“血、血止住了!”
穩婆的一句話讓屋裡的衆人都轉過了頭去,人人都盯着她,穩婆的話便有些結巴起來:“新來的真是神醫,一針、一針就讓血止住了。”
“已經救下了?”容連傑驚喜莫名。
“現在還在診脈,不過應該沒有什麼事情纔對。”穩婆答了這一句就關上了房門。
紅錦在心中唸了一聲佛,對上蒼誠心誠意的道了謝。
容老爺看了一眼六夫人,對紅錦輕輕點頭道:“你剛剛處置的很好,就是應該有決斷。”此時當然不是講什麼禮數的時候,一切以救人爲上,他從來不是一個迂腐、不通情理的人。
“錦兒,你一定會是我們容家的好主母。”容夫人也跟了一句,目光在六夫人的身上掃過,讓她打了一個冷顫——那目光太冷了。
辦展差過後,老大夫自賈氏房裡出來:“老朽幸不辱命,只是可否請這位夫人給瑞王爺再去一封信,好讓小老兒的家裡人安心。”
紅錦聽得不太明白,不過人家大老遠的趕來救了賈氏,她還是答應下來連忙寫了一封信讓若蝶去放鴿子。
賈氏得救了!
容大夫人和容連傑對着老大夫連連施禮相謝,容老爺和容夫人也是深深施禮;老大夫舉止依然從容,紅錦便知道他絕不會是一般的大夫。
紅錦的目光在六夫人和刁氏的身上一轉:接下來,想必還是有人要給容大夫人一個交待;而且她也想要給容大夫人一個交待,還自己一個明明白白的清白。
021章 打害人之人耳光
賈氏在服下藥之後沉沉的睡去,雖然身子很弱,但是老大夫說調養好了,保容連傑以後能生養白白胖胖的兒子;聽到賈氏以後還能再有孩子,紅錦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她感覺心裡好過多了。
不過想到賈氏失去的孩子,紅錦的眼睛在容家各人的身上轉了轉:當然是自家人乾的,賈氏自有身孕之後,便沒有再出過府。
衆人隨着容老爺一起到了大廳上就坐,誰都清楚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查問賈氏怎麼失掉孩子的。
老大夫緩緩的開口:“是吃錯了藥,也可能說是中了毒;如果此藥對了症就是救人的良方,但是給孕婦用、並且還是大劑量的用,便會小產並且血流不止。”
“是服下得嗎?”紅錦問老大夫,這也是衆人關心的問題。
老大夫摸了摸鬍鬚,看了一眼紅錦:“有服下的,也有藥引,如果只是服下而沒有藥引的話,那麼那位少夫人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如果老夫當時就在還能保護腹中的胎兒。”
紅錦沒有再說話,這藥用得很巧妙,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賈氏是什麼時候服下的藥,反正只要有藥引子,隨時都可能讓她發作了。
“藥引只需要放在身上就可以,不需要服下的。”老大夫又加了一句。
容連傑一拳捶到了桌子上:“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要剝了那人的皮!”居然用這麼周密的手段害他的妻子。
似乎不用再說什麼,此事也同紅錦無關了,是人都聽得出來賈氏一事是有人要害紅錦;不過有人看法卻不一樣。
“這位老先生是新少奶奶請來的;”五夫人輕輕的開了口:“我們可是欠了人家瑞王爺一個天大的人情呢,少奶奶日後可要好好的謝謝人家。”
紅錦看了五夫人一眼:“五姨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用不着拐個彎兒說這老大夫是她的人,所說得話不足信。
刁氏聞言開口:“直說便直說,這老大夫的話怎麼能信?我們滿城的大夫都沒有看出來,就他看出來了?而且,蕊少奶奶左不病、右不病,病得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她看了一眼臉有怒意的容夫人:“夫人,不是我多嘴,而是我們不能讓蕊少奶奶白白受苦不是?怎麼也應該給大夫人一個交待纔是。”
容夫人看了一眼刁氏,眼底閃過了譏笑,並沒有理會她看向容老爺:“老爺,您說這事兒怎麼處置爲好?”接着又看向容大夫人:“嫂嫂你看呢?”
容大夫人手裡捻着佛珠:“家中的事情一向由二弟做主,此次當然還是如此;我和傑兒並沒有看法和說法,不管如何我只記得我們是一家人。”
容老爺欠了欠身子,掃了一眼屋裡的人又把目光放到了紅錦的身上:“錦兒,此事就交由你來處置如何?”屋裡的很多人都沒有想到他會把事情交給紅錦。
紅錦是個新婦,而且賈氏小產也是因她而起,此事交給誰也不應該交給他的;但是容老爺就偏把事情要交給她。
容連城沒有說話,他坐在紅錦的身邊很安靜,一看就知道不反對父親的決定。
紅錦起身福下去就要開口答應此事:爲什麼不答應?
容老爺和容夫人相信她,而且現在把事情交給她也是一種考驗,也是一個機會,讓她在容家立威的機會。
“老爺,這怕是不妥吧?”六夫人開口了,她又看向容夫人:“夫人,老爺如此做怕會引人非議的,對新少奶奶也不好。”
容夫人冷冷的看她一眼:“有什麼不好?我看很好。事情絕不可能是錦兒所爲,由錦兒找出那個下手之人,由她自己給自己一個清白,也親手給那害她、害蕊兒的人一個狠狠的教訓,我看老爺這安排再妥當不過。”
六夫人欠身:“是我所慮不周,倒是沒有想到這層深意,如此說來由新少奶奶來處置此事最好不過。”她說完之後目光在容大夫人和容連傑的身上一轉。
容大夫人手裡的佛珠還在緩緩的轉動:“我看由錦兒來處置最好,如此就是我們狠狠的打了那個暗中下手害人之人一個耳光。”
無人再說話,容府當家做主的幾個主子一致認定事情不是紅錦所爲就算是少呃心眼兒的刁氏也沒有再開口。
容老爺和容夫人並沒有讓衆人回房,反而看向了紅錦: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就想聽聽紅錦如何處置此事。
紅錦想了想,她知道最好是一招奏功:要讓容家的人真真切切的知道,她不是一個軟柿子。
想好之後,她起身對容大夫人一禮:“伯孃,爲了查清楚事情,一會兒可能有得罪之處,哈請伯孃勿怪。”
容大夫人輕輕擺手:“你儘管放開手,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紅錦由給容連傑行了一禮,得了容連傑的話後,她便叫若蝶到跟前:“你帶人去嫂嫂的院子,嫂嫂自現在開始所有事情都又#涵來伺候,而嫂嫂院子裡的人不分老幼全部帶到這裡來。”
若蝶走了之後,紅錦對容大夫人再行一禮:“嫂嫂那邊還要伯孃使幾個信得過的人過去。”容大夫人點頭,她身後的一個媳婦子便也出去了:她是去安排人手去賈氏的院子裡。
紅錦如此做是有根據的,賈氏絕不是吃了她的東西纔會有事情的,容家大 廚房的人都是容夫人的人,如果那麼容易能讓大廚房的人動手下藥,也就不會等到現在,怕是容大夫人、容夫人等人早就死翹翹了。
那麼也只有賈氏身邊的人有可能了,也只有她身邊的人才會讓她一點防備沒有的吃得那些東西去,並且還能在那人想要害賈氏時,能讓賈氏的身體接觸到藥引。
其它的人如果想做到的話,也只能是通過賈氏身邊的人才能得手;所以紅錦纔要查問的就是賈氏的人。
容大夫人和容夫人夫婦沒有一個有阻攔的意思,容家衆人的臉上便有些變化了:看來新婦在容家三個主子的眼中、心中地位都很高,並且有點牢不可破的意思。
紅錦沒有理會廳上衆人是什麼神色,她看向了帶上來的幾個丫頭:都是賈氏的貼身丫頭。
“嫂嫂貼身的事情是不是你們打理?”
“是的。”
“可有其它人越過你們去打理嫂嫂貼身的事情。”
“不、不可能。”雖然這幾個丫頭很想說有可能,但事實就是不可能的。
紅錦冷冷一笑:“古人有言,不能不教而誅的,現在我就教一教你們——嫂嫂的事情想來你們都知道了,現在要告訴你們的是,嫂嫂是被人下了藥,就是你們幾個貼身之人動得手;現在,你們是招呢,還是打完之後再招?就算是沒有害人的,那害人之人下手總會有什麼蛛絲馬跡的,你們不會說不知道吧?”
幾個丫頭嚇得跪倒在地上都喊冤,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紅錦冰冷的道:“不是我心狠,而是這個人不找出來,日後你們還會被這人拖累;要知道,嫂嫂可是差一點就沒有性命了——如果當真如此,你們想想你們現在會在哪裡?”
人牙子那裡!
幾個丫頭臉色都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個丫頭叫起來:“少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是誰做得!”
“是誰?”紅錦看着她,聲音依然不帶一絲感情。
“就是棋兒,她這些日子一直都搶着收拾牀鋪,根本沒有讓我們動一點兒手。”丫頭的聲音尖尖細細的:“此事她們也知道。”她指得是另外幾個丫頭。
幾個丫頭都連連點頭:“對,是棋兒,就是她。”
棋兒聽到之後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我們姑娘的陪嫁丫頭,跟在我們姑娘身邊十幾年了,怎麼可能是我下手害的。你們、你們不要含血噴人?”
紅錦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棋兒,這個丫頭長得很不錯,讓紅錦想到了嬌媚可人四個字;之後她的目光轉過了棋兒頭上的飾物,最後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棋兒的手腕因爲指向幾個丫頭而露了出來,上面戴着一隻鐲子。
紅錦打量完後,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那你說,你爲什麼在近日如此着緊你們少奶奶的牀?”
棋兒本問一窒,然後強辯道:“那是她們逃懶,把活兒都推給了我一個所致。”
紅錦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一定有鬼,就算是她賈氏不是她所害,也一定同她有關:“若蝶,你們蕊少奶奶的屋裡可檢視完了?”
“還沒有。”若蝶輕輕彎下身子:“蘭初在那邊,要輕手輕腳的,怕擾到了蕊少奶奶。”
“嗯。”紅錦輕輕一擺手:“拖下去,打。”這句話說得很輕淡,不但是棋兒被嚇到了,就是一旁的容家幾位夫人也嚇了一跳,誰一沒有想到紅錦說打就要打。
刁氏看了一眼容老爺,發現沒有要阻止紅錦的意思,只能把嘴巴閉緊不再亂開口說話了;她今天已經招惹到呃容夫人:這一點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容老爺也生了她的氣——在這個家中,說到底真正做主的人是容老爺,所以她不得不小心伺候容老爺,撒嬌耍潑也要看時候的。
棋兒大叫:“我是陪嫁的丫頭,不是我做的,少奶奶你弄錯了,你不能打我,我們姑娘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紅錦眼光在棋兒手腕上的鐲子一轉:“拖下去,打。”
022章 可笑的爲什麼
紅錦的話音剛落,容連傑便道:“弟妹,是不是問問清楚#打?棋兒是陪嫁的丫頭,萬沒有要害她主子的道理。”
容連傑一開口,吊死的心思由活了,她看看容老爺,發現他依然還是故我,沒有讓容連傑閉嘴的意思,她便以爲自己剛剛是錯會了容老爺的意思。
“就是啊,少奶奶只問了兩句話,憑几個丫頭的一面之詞就要打人,是不是太過武斷了些、如果冤了人,那可就不好了;怎麼說,棋兒也是蕊少奶奶的陪房不是。”刁氏聲音輕柔,但是句句都指責紅錦行事魯莽。
一個如此魯莽的人當然不適合做容家的主母,執掌容家的事情:刁氏想得可不止是侄女兒嫁給容連城那麼簡單,容家這個家,當然也要又她侄女來當。
紅錦看了一眼刁氏,對容連傑欠了欠身子:“大哥,這丫頭我敢擔保萬沒有冤了她。”
“如果你冤了呢?”容連傑沒有說話,刁氏卻緊跟了一句,她就是存心要和紅錦過不去。
紅錦看也不看刁氏,淡淡的道:“如果我冤了這丫頭,自會去尋嫂嫂賠罪。”想激她?刁氏的段數不夠,她可是麼有半絲火氣,當然也不會說出來刁氏想聽得話來。
容連傑看一眼棋兒:“弟妹還是……”
“傑兒!”容大夫人忽然斷喝了一聲:“你想說什麼?我平日裡都是如何教你的?現在你的孩兒已經沒有了,而你的髮妻剛剛揀回一條性命來——你告訴我,你知道你眼下在做什麼?你想說話就給我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次啊不枉是我們容家的男兒。”
容連傑連忙起身跪下:“孩兒知錯。”
紅錦的目光悄悄的掃過了容連傑,坐在那裡並沒有開口說話,好像在想什麼一樣;而此事的容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容連傑後,一揮手屋裡的丫頭婆子門都退出了屋子——除了拉着棋兒的那幾個婆子之外。
“哼!”容大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跪在地上好好想清楚吧。”說完之後轉頭對紅錦柔聲道:“錦兒,你自管放手做,一切都有伯孃替你擔帶。”
說到這裡,她掃向刁氏:“如果你冤了這個丫頭,伯孃便代你三個月在佛堂裡吃齋唸佛;不知道,四姨你是不是滿意了?”
刁氏聞言臉上變色,要知道她可是爲了容大夫人在說話,不想人家不領情不說,反而還如此說話:“不敢當,這原就是大嫂房裡的事情,是我不應該多嘴。”
“嗯。”容大夫人輕輕點頭:“錦兒,你繼續。”說完繼續就去數她的佛珠了,算是默認了刁氏多嘴的話。
刁氏的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她還是第一次吃容大夫人的斥責,便忍不住看向了容老爺,想讓她的老爺代她出口氣;可是容老爺卻正在吃茶,根本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紅錦看到刁氏漲得通紅的臉,在心底輕輕一嘆:有些話姓容的能說,但是旁人卻說不得——這個道理都不懂,刁氏是活該被人掃了臉面。
容連傑是誰?刁氏由是誰?雖然大家都是容家的人,但還是不同的。
棋兒在容連傑開口後便沒有再開口求饒,她以爲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就算是容大夫人斥責了容連傑,可是紅錦做爲堂弟妹,總要給容連傑幾分面子吧?
她是這樣認爲的,而且並沒有把容大夫人的話聽到心裡去;她就等着紅錦說一聲放開她了。
“拖下去,打。”紅錦開口了,卻依然是要打她:“打到她肯開口說實話爲止。”
棋兒大叫:“真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陪嫁的丫頭,是我們姑娘的貼心人……”可是不管她說什麼,依然被婆子們拖了下去。
紅錦並沒有再問下去,她只是取了茶來輕輕的吹氣,水氣嫋嫋升起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屋裡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肯開口說話。
容連城看了一眼紅錦,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容連傑,他也沒有開口:原本他應該向伯孃求個情的,可是他話到嘴邊由嚥了回去。
他隔着那層水氣,好像看明白了一點紅錦的心思,他認爲自己還是不要開口爲好,不然被紅錦誤會了什麼,就太過冤枉了。
紅錦端坐着,舉止自如、呼吸平穩,卻由讓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容夫人的目光自紅錦身上收回來,和容大夫人交換了目光各自吃茶。
終於門再次打開,婆子拖着棋兒進來了;她哭得妝都花掉了,不要說是嬌媚了現在容家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她更醜的人。
因爲有衣服遮着看不到她被打得如何,看她伏在地上不敢動一動的樣子,被打不輕。
“你肯說了?”紅錦由吹了一口氣,水氣一散由聚到了一起。
棋兒哭道:“婢子都說了,都說了。”她也不在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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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錦放下了茶盞看着她淡淡的問:“還要我一句一句的問嗎?”
“婢子不敢。”棋兒是真得怕,她真沒有想到會遇上紅錦這樣的人,兩句話之後便打人——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硬是無用武之地。
容連傑聽到這裡全身一震看了過來,他臉上帶着深深的不信:不可能,怎麼可能?除了不信之外,他的臉上還閃過了一絲受傷。
紅錦都看到了眼中心中生出了一絲厭惡來,輕喝棋兒:“那還不說!”她向來最討厭的就是三心兩意的男人。
上一世,她的同學、她的同事、她的朋友,有很多都是被小三傷害過的;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卻並沒有太多的失望,就是源自這些人的共同的一句話:男人就沒有個好東西。
男人果真沒有好東西嗎?紅錦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容連城:他,日後會不會……?
容連城彷彿感覺到了紅錦的心思,他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紅錦,以目光安撫她:雖然不太明白紅錦想什麼,但是她眼中的一絲擔心他還是看明白了。
紅錦收回了目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要變心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她不必太在意:反正,她又沒有愛上容連城,相比上一世被男人所負的女子,她是有退路的。
那些女子之所以會傷心,是因爲她們的心都在負了她們的男人身上。
紅錦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裡,她的心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女人首先就是要愛自己,就算是愛上男人,也不能愛得忘掉了自己——這是誰說得話她忘記了,但是就在此時那麼清楚的浮現在腦海中。
容連傑!紅錦想到牀上躺着的賈氏,心裡就是一抽:不知道她知道之後,情何以堪。
一切都就紅錦所料,賈氏所服下的藥就是棋兒下的,而藥引也是棋兒放了軟枕裡:那個紅錦送給賈氏的軟枕,賈氏很喜歡每天晚上都枕着它入睡。
紅錦聽到這裡看着棋兒咬牙,這丫頭居然用她送的東西害人,實在是讓她忍無可忍。
“你剛剛也說過了,你是陪嫁的丫頭……”紅錦的聲音冷了下來,她對棋兒還能痛恨。能做陪房的丫頭,當然就是很得主子心的人,也就是都是一些半僕半友的人,而棋兒卻利用賈氏對她的信任去害賈氏。
如果是容家的丫頭要害賈氏的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稍有異動,賈氏便會警覺;但是棋兒卻是賈氏的盲點——燈下黑。
“真得是你?!”容連傑的身子都晃了晃,就算是親耳聽到了,他還是難以置信。
容大夫人由喝了一聲兒:“傑兒!”
容連傑叩頭:“母親,孩兒知道錯了,可是、可是兒子要問問她,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害蕊兒。”他的淚水落下來,掉到了地上。
棋兒一直是那麼的溫柔、善解人意,一直是賈氏最好的助手,把賈氏想到、沒有想到的都安排的妥妥當當,賈氏常常笑言棋兒就是她的一隻手,缺少不得。
但是現在棋兒卻害得賈氏差一點點就一命嗚呼:爲什麼,他一定要問清楚。
容大夫人輕輕一嘆合上眼睛繼續去數她的佛珠,而容老爺和容夫人都低低垂着眼簾沒有反應,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其它幾房夫人現在都成了鋸嘴兒的葫蘆,沒有一個人想在此開口。
屋裡沒有一個閒雜人等,除了棋兒都是容家的主子們。可是,紅錦依然不想讓棋兒說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是容大夫人自己去問比較好。因爲有些事情是不宜當中說出來的,她相信容老爺和容夫人都已經明白事情的始末,不需要棋兒的開口。
如果此事不是她處置,棋兒說與不說她當然不會很在意,因爲容大夫人都不想阻止了:她是想給兒子一個教訓;可是紅錦卻不能給大伯哥一個教訓啊。
“有些事情一會兒再說不遲,我看大哥……”紅錦開口了,她雖然不想讓容連傑再說下去,可是容連傑卻並不領情。
“爲什麼,你說,到底是爲什麼?她有哪一點對你不好,她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容連傑不理會紅錦,大吼着斷了她的話:“她甚至一直當你是妹妹,你卻要害她的性命!”
紅錦並不同情容連傑,同時她感覺容連傑問出來的話很可笑:多麼可笑的爲什麼?事情都擺在了眼前,可是容連傑依然不肯相信,依然要追根究底——他是想爲自己開脫,還是想爲棋兒開脫?
023 隱藏的是什麼?
屋裡迴盪着容連傑的吼聲。
紅錦沒有再開口,她已經盡力了,既然容連傑非要丟這個人,那她也就不必再攔着了:攔過,就對容大夫人、容老爺和容夫人有交待了。
說實在的,她在看到容連傑失控之後也很意外:在看到棋兒手腕上的鐲子時,她並沒有想到容連傑的身上去,因爲賈氏一直都說容連傑待她是極好的,夫妻自成親以來一直恩愛有加。
她哪裡想到賈氏口中的恩愛有加是這個樣子的?
紅錦悄悄的掃過了容大夫人、容老爺和容夫人的臉,發現他們並沒有太大的生氣,只是有一些着惱:惱得好像只是容連傑的不上進,只有那麼一點點惱意而已。
她又看向容連城,容連城端坐喝茶,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來;看到紅錦看他,他看過來以目相詢:有事兒?
紅錦默然,然後一會兒之後便想通了:他們是古人,對於三妻四妾都是認爲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容家的人恨得是棋兒,對容連傑只是惱他不上進,爲了一個女子如此失態。
猶如被冰水兜頭澆下來,紅錦感覺到全身一個激靈:如果她和賈氏易地而處呢?她的手腳都涼了,男人納妾是應當應份的,日後她要如何面對——妥協嗎?不可能的,紅錦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和其它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而且就算是古代的女子,她們認同三妻四妾不一樣也是鬥個你死我活:對容連城本來就沒有愛,她不可能爲了他和其它女子鬥一輩子樂此不疲的。
她悲的生活是安穩、是平靜。如果有一天容連城要納妾,紅錦在想她要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放棄吧,因爲再換幾個男人也是如此,這裡是古代。
紅錦沒有再想下去,因爲這不是想此事的時候,她還有事情沒有處置完。
容連傑吼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棋兒只是伏在地上低泣並不開口,看也不看容連傑一眼;這讓紅錦很無奈:怎麼都是敢做不敢當的主兒?
“看來你還沒有得到教訓,來人,再拖下去好好教教她,她該知道在聽到問話之後應該回答的。”容夫人開口了,她看來也是想盡快了結此事。
這話紅錦早就想說了,可是她的身份擺在這裡,牽涉到了她的大伯哥,她是不能如此說話的。
棋兒全身一顫,立時開口道:“夫人,我說我說,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她真得怕痛,很怕痛。
原來在賈氏有了身孕之後,容連傑便按慣例和賈氏分了房,他貼身的事情便多半由棋兒做:賈氏相信她啊,因爲她是陪嫁的丫頭,並且從來沒有表露出來對容連傑有意的舉止來;其它三個丫頭就是被賈氏發現了她們對容連傑有意圖,所以纔會早早的把她們配了小廝,並且沒有再讓她們進上房來伺候。
容連傑其實並沒有對賈氏的幾個丫頭有意思,但是賈氏有孕之後他夜夜獨眠,再加上棋兒嬌媚可人,幾次無意的玩笑到有意的調笑,兩個人很快就滾到了牀上。
不過容連傑想到賈氏剛剛有孕,此時給她說收棋兒的事情會讓她心情不好,便一直沒有對賈氏提及;而棋兒左等右等,卻只等來容連傑的溫柔,就是等不到擡舉她做二房夫人的結果。
每每她旁敲側擊,也只會得到容連傑等等的話語,頂多就是給她買些東西哄她開心,這讓棋兒心下越來越不滿:要知道,她現在已經不再是個丫頭了,卻依然要做丫頭的事情。
如果不是賈氏有孕,如果不是因爲有賈氏在,那麼她早就是二夫人,所以慢慢的她越來越恨賈氏,不過一個月她便不能再忍下去了。
給賈氏服藥,等到賈氏去紅錦那裡之後,她便在賈氏的枕頭中放了十倍於原藥量的藥引,致使賈氏很快的小產不說,而且還差一點死掉。
就在此時,蘭初把棋兒藏在枕頭中的藥引取了來:“蕊少奶奶睡得很安穩。”紅錦輕輕點頭,讓她把東西奉給容大夫人。
容連傑看了一眼那藥引大叫:“就爲了這個?你只要再等……”
“爲什麼要我等?我白天要做個丫頭,晚上卻還要給你暖牀,你想過其它人知道後怎麼看我嗎?”棋兒也急了:“我有孩子了,你居然讓我打掉它!她有孩子被供起來,而我有孩子卻要墮胎,少爺,你待我如此狠心,還要來問我?”
容大夫人一愣看向棋兒:“你有了我們容家的骨肉?”紅
錦聽得啼笑皆非,當真是峰迴路轉,波折不斷啊:原本這個棋兒是有死無生了,居然她又有了身孕——至少是死不成了。
然後她忽然一驚:如果棋兒當真有了身孕,那麼她捱打之後小產不就成了自己的錯?紅錦看向棋兒,細細的看她,應該不是,如果當真有孕她早就應該說出來了。
容連傑卻大怒:“你還有臉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假孕嗎?那點小伎倆你以爲能瞞過我去?我只是以爲你想早早正名,想到如此委屈你也是心中有忍,纔會順着你說什麼打胎的!”
棋兒一下子呆住了。
紅錦又聽得愣住了,她還真沒有想到,事情總是這樣出人意料;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棋兒當真有了容家的骨肉,留她在容家只會後患無窮的。
容連傑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看棋兒一眼,他實在是受了打擊的。
“你爲什麼要害我?”紅錦輕輕的問了一句。
棋兒要害賈氏說得過去,可是棋兒還有其它下手的機會,爲什麼一定要等到她請賈氏遊園時才下手?不會是巧合。
棋兒沉默了一會兒:“婢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們姑娘很少出來走動,能下手的機會原本就不多,所以纔會……”
不對,絕對不對。
紅錦看着棋兒,她很想問一句:“是誰支使你的。”但是她不能這樣問,因爲如此一問得罪的人太多了些;也會讓容老爺和容夫人不喜——紅錦便成爲太過多疑的人。
“你自哪裡得到的藥?”紅錦換了一個問法。
棋兒低着頭:“有一次陪我們老夫人到醫館時,聽到有大夫給病人說起了那藥,而我便留了心;後來便悄悄溜出去買了回來。”
紅錦的眉頭一皺:這個丫頭好狡猾。
“你說得可是實情?”紅錦盯着她:“是不是又想挨板子。”
棋兒大叫:“我說得都是實情,婢子知道錯了,婢子當初也沒有想到要害少奶奶,只是想、只是想我們姑娘沒有了身孕後,老夫人便會讓少爺再添一房好能兒孫滿堂,所以婢子才一時糊塗的。少奶奶,我真得沒有想過要害你。”
紅錦看着她,必須要承認棋兒的話都有道理:賈氏的確很少出來走動,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她的心中很有些不安,她確信,棋兒隱下了什麼。
再問下去就很容易授人以柄,認爲她是藉此要和誰過不去:比如開口最多的刁氏。
紅錦起身對着容大夫人和容老爺、容夫人一禮:“事情已經清楚,伯孃、父親、母親看應該如何處置?”
容夫人看了一眼棋兒:“錦兒,老爺讓你處置你就處置好了。”
容家有幾位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們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厲害:雖然早就聽說過了,但是她們以爲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兒,在鳳家那麼一個小門小戶中遇上幾個笨婦人,自然被人誇大了。
但是眼下的事情證實,紅錦和傳聞中所說得一樣:不但聰慧,而且手段極爲乾脆利索——這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主兒。
紅錦想了想道:“依她所爲死有餘辜了,送官只究她一個殺主的罪名兒就成,想來不會有人敢亂說話的。”她的話聲音並不大,說得極爲平靜,聽得容家不少人變了臉色;而她最後一句話另外有深意。
容老爺和容夫人都輕輕的點了點頭,敢謀害主子性命的丫頭當然不能留,而紅錦所慮周詳也讓他們大爲高興:容家家大業大,當家主母殺伐絕斷不能存什麼婦人之仁。
“不過,她到底是嫂嫂的人,就算是要處置也要和嫂嫂說一聲兒;不如先關到柴房裡,等過兩天嫂嫂病好一些了,我們再慢慢說給她聽吧;事情已經明瞭,也不急於三兩天的時間。”紅錦繼續說了下去。
沒有人反對,因爲棋兒是陪嫁的丫頭,此事更不可能瞞着賈氏;棋兒伏在地上哭着求饒,不過並無人理會:就像紅錦所說,她是死有餘辜。
容家幾位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新少奶奶說打就打、說殺就殺,最嚇人的是她連眉頭都不皺一皺,這哪裡像前些日子那個溫婉不作聲的人?她們當真是小瞧了人,幸虧這一次的事情沒有牽連到她們身上,不然鐵定也會被新少奶奶送官的。
容大夫人看了一眼兒子長長一嘆:“你去祠堂裡跪上一夜,好好想想自己哪裡做錯了!就算你想要爲我們容家開枝散葉,也不能弄些不三不四的人進家門;以後,沒有你媳婦和我的允許,休要提什麼納妾之事。”
容連傑叩頭起身去祠堂,並沒有回頭看一眼棋兒;容老爺和容夫人又安慰了一番容大夫人,由容夫人親自送她回去了。
容老爺讓其它人散了,單獨留下了紅錦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有問完?”
紅錦擡頭看了一眼容老爺:“是的。”
“爲什麼不問?”容老爺問得淡淡的,並沒有說紅錦有所懷疑是對還是錯。
024 牽手
“無憑無據不好開口。”紅錦敬重他,不過並不怕他:“我讓人打棋兒時並不是無憑無據,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鐲子,那麼好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丫頭身上——上個月還沒有,而嫂嫂最近並沒有什麼大事需要賞給她那麼好的東西;我才斷定她有問題,不打她是不會招的;但是後來的事情我只是猜測,所以媳婦不好再讓人打她,打了只會落人話柄而已。”
“嗯,你做得很好;”容老爺點頭微笑:“那個丫頭和你無怨無仇,依我看她下藥的時機應該只是碰巧罷了。今天的事情你處置的很好,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們容家的妻室,向來不需柔弱,你在鳳家怎麼做事在我們家你也怎麼做事,我和夫人看着只會歡喜。”
“今天你也累了,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容老爺沒有問紅錦爲什麼會懷疑棋兒有沒說出來的隱情。
紅錦並沒有強辯,躬身之後告退了:容老爺再好也只是她的公爹,而且還是新任的公爹,她不能多講什麼,不然反而讓容老爺對她有不好的印象。
她當然沒有放棄,留棋兒在府中並沒有直接打發出去,就是想利用這兩天撬開棋兒的嘴巴:她要知道是誰要害她;她不能留一條毒蛇在背後,要揪出那人來才能安心。
刁氏回到房裡叫來珠姑娘:“那是一個狠的,決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我們行事要千萬小心才成。”有這個想法的,在容家不止一個刁氏。
珠姑娘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嘆道:“只看織錦行她也不是簡單的人,姑母,她真得不好應對。”
“你這是什麼話,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看看老爺,人人都說精明還是被人哄得團團轉?就是那隻母老虎也拿我沒有法子,凡事不得讓我三分?”刁氏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我不說過好多次,只要你能握住男人的心就會什麼都不怕的。”
珠姑娘想到容連城的冷淡心下一酸:她現在就是握不住男人的心,所以才犯愁啊。
“你不懂的,現在他和那丫頭剛剛成親沒有多久,看連傑不就是,他和蕊少奶奶也是恩愛非常,恨不得把蕊少奶奶捧到手裡了,但是現在又如何?還不是弄出了一個丫頭來,還差一點害死了蕊少奶奶。”刁氏安慰珠姑娘:“你不要急,需要耐心的等,一定會有機會的。”
珠姑娘看着刁氏沒有言語,心裡很酸澀,不過想到要放棄容連城的話,她的心更酸澀:她是離不開城哥哥的,而她所求也不過是在城哥哥身邊有一席之地,想來嫂嫂不會很在意吧?就算她再利害,可是男人家誰不是三妻四妾的。
珠姑娘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收拾停當給紅錦送來了蓮子粥:“嫂嫂昨天晚上睡得晚,吃點蓮子粥最好;只是不知道我弄得粥合不合嫂嫂的口味。”
紅錦讓她坐下:“妹妹真是有心,妹妹的手藝當然沒有話說,只是我和夫君已經用過早飯——妹妹的心思我們領了。”
珠姑娘臉上的微笑一窒,她實在沒有想到紅錦和容連城用過早飯了:她一大早起來,親自下廚勞累半晌,又趕養梳洗匆匆趕來居然人家用過飯了。
“嫂嫂好早。”她實在是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容連城在一旁坐着並沒有開口,他和紅錦起得早,因爲紅錦天天要練功,他便天天作陪:他們夫妻是容家最早用飯的人了。
紅錦微笑:“我是個習慣早起的,也沒有什麼。還有,妹妹以後不要如此麻煩,實在是讓我們心裡過意不去;家中大廚房小廚房裡不少廚娘,我們有什麼需要吩咐下去就可以,妹妹還是多歇一歇、調養身體的好。”
珠姑娘看一眼容連城喃喃的道:“那又那我就告辭了,嫂嫂和城哥哥忙吧。”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留下來,所以只有告辭了。
她出了紅錦的院子回頭看看,心下實在是分不清是她運氣不好,還是紅錦如此厲害:連她示好的機會也不給。
容連城看珠姑娘走了叫蘭初:“廚下的蓮子湯好了嗎?熬夜傷心,要記得讓你們姑娘多喝幾碗。”他伸了一個懶腰:“如果還沒有好,我就先去忙中午回來再用不遲。”
“好了,好了,這不是端上來了嘛。”蘭初把蓮子湯放好:“昨天晚上大少爺去祠堂,傑少爺還好吧?”
“沒有什麼,不過就是罰跪而已,我們自小到大不知道跪過多少次了;”容連城笑道:“爬樹還要跪半個時辰呢,他不過就是跪得久一些罷了。”
紅錦沒有作聲,這話她聽着有些不快:容連傑如果也是這個想法,那賈氏還真所遇非人了。
夫妻剛剛吃過湯放下,就聽外面有人跑動;紅錦微微一皺眉頭:“蘭初。”這院子裡的人看來要發好的管一管了,看起來不如鳳家她的那個院子裡的人省心啊。
蘭初還沒有出去訓人,門簾挑起:“少爺,少奶奶,棋兒、棋兒吊死在柴房裡,老爺和夫人請少爺和少奶奶到大廳上去。”
棋兒死了?!
紅錦愣住:她不是沒有防備有人會放跑棋兒,可是給棋兒送個信之類的,柴房裡是有安排了人看着的。
“看柴房的婆子們呢?”紅錦冷喝。
“吃得爛醉,到現在還沒有醒呢。”來的小丫頭倒是口齒清楚。
紅錦氣得拍了一下手,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這裡是容家不是鳳家:她並沒有什麼自己人可用,看來容夫人也不是什麼事兒都鎮得住——居然有婆子敢在當差的時候吃酒,還真是活膩了。
此事有些不對勁兒:夜長又冷,晚上當差的婆子、媳婦們免不了吃兩杯暖暖身子,這個雖然違了規矩不過卻是不瞞人的,也沒有人敢吃個酩酊大醉誤了差事的。
看柴房的婆子是容大人指定的,人應該信得過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婆子們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纔對,吃兩杯是敢但絕不至於會醉到現在還不省人事——如果是這樣的人,容夫人也不會讓她們去看守棋兒。
柴房雖然不算高但也不低了,雖然有椅子,但是要上吊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棋兒昨天可不像看破生死的樣子,怎麼可能會費勁折騰着上吊尋短見呢?
一個要尋短見的人,不會費那麼大的力氣把腰帶一遍一遍的向房樑上扔吧,那準頭還真是不容易;因爲柴房的房樑和普通房樑不一樣,距房頂太近了,要扔過去一個腰帶去還真困難。
真不想活了,就算是把桌的碗摔碎來個割脈也比那個上吊省事多了。
容連城到了大廳上看外父母之後第一句話就是:“那丫頭應該不是自尋了短見的,如果她一心尋死用碗碟的碎片割自己的脖子也比上吊容易些。”他想得和紅錦一個樣兒。
看看紅錦他又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原本想今天下午回來好好問問那丫頭,我認爲她會揀紅錦請嫂嫂遊園的時候下手,並不是巧合;而現在看來我想對了,只是卻說晚了——有人要害錦兒。”
他看着容老爺,眼神定定的:“殺了那丫頭的人,就是要害錦兒的人;而那個人就在我們容家。”他當然不能坐視自己妻子被人謀害不理不睬。
他原來不說就是想找到憑證再說話,因爲他很瞭解父母,只看他們的神色也知道他們相信了棋兒的話:而他的懷疑就像紅錦一樣,只是一種直覺,並沒有什麼憑據。
紅錦聞言看過去心頭就是一暖:丈夫會有這樣的直覺,是因爲他把她放在了心裡;這樣的感覺真好,她的心軟軟的動了動。
“你和錦兒想得一樣,只能怪我當時看出了錦兒有話沒有問,卻並沒有相信錦兒,不然現在我們應該知道是誰要害錦兒。”容老爺有些懊惱,不過他並沒有避諱自己昨天的錯。
容夫人也輕輕一嘆:“是我們的錯。”如果日後紅錦當真被人所害,她和容老爺會一輩都不能心安的。
容連城輕輕握起紅錦的手來:“至少,我們知道有人要害錦兒,而且那人的謀算根本沒有成功,因爲我們都相信錦兒。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我會保護好錦兒的,她是我的妻子。”他說完話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屋裡轉一圈,這是警告,他在警告那個在暗中要害紅錦的人。
紅錦擡頭看向容連城心頭真得很暖,因爲棋兒被殺而生出來的惱意也蕩然無存:她不怕,什麼也不怕,因爲她的丈夫會和她一起面對。
她自成親開始便不再是一個人,容連城和她是一個整體,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當然了,他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她一樣不會讓人傷害到容連城的。
這樣的認知讓紅錦的心滿滿的,一顆心滿滿的都是喜悅、都是勇氣、都是幸福。
就在此時,有人來報說婆子們也死掉了:她們是生生醉死的。容老爺和容夫人聞言是非常的憤怒,但是議來議去也找不出那個人來,此事也只能暫時作罷。
出了大廳之後紅錦輕輕的、真心誠意的道:“謝謝你,連城。”她是第一次如此稱呼容連城。
容連城低頭看看他和紅錦交握的雙手:“我們是夫妻,要牽手走一輩子、一起面對所有的風風雨雨;我相信,你也會同樣待我,所以,不要說謝謝。”
他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一定要找出那個想害錦兒的人,絕不會放過他。
025章 真情實意
棋兒死了,讓容家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害紅錦、賈氏,棋兒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而已:那個人是誰,卻沒有人知道。
這當然讓一些人很是興奮、高興;比如,刁氏。她沒有讓紅錦摔個跟頭,可是有人讓她摔了,她看着也痛快。
於是高興的刁氏心勁兒順了過來,便想到珠姑娘的話,心想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嗎,打消人們認爲她和新少奶奶過不去的疑慮;原本,她做得太顯眼了,落到了容夫人的眼中當然不是好事兒。
刁氏就趁着自己高興去尋容夫人和容老爺說話,她是趕在紅錦和容連城都在的時候去的,不然這人情不是白落了?
“老爺、夫人,依我看也不一定會是有人要害我們少奶奶,只是有人要殺了棋兒,免得他活在世上丟人現眼;當然,我只是這樣想,並沒有什麼憑證。”刁氏說完話看了一眼紅錦,心下很得意自己能想到這麼好的法子。
如果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話,那麼一定會不再防範什麼,那暗中要害紅錦的人自然好下手:到時能代她除去眼中釘,才真真是大快她的心;同時她還向容老爺和容夫人表明,她原本說得話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有意針對紅錦。
而且還同時在紅錦和容連城面前買好,一舉三得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的。
容夫人看了一眼刁氏沒有說話,不過心下也不是沒有這一層顧慮的:會不會是連傑那孩子一個想不開讓人殺了棋兒的?
容老爺沉思一會兒:“嗯,我知道了。”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刁氏並沒有氣餒,她深知容老爺和容夫人的性子,明白他們沒有斥責自己就是聽進了自己的話去;當下也沒有再多提此事,而是說起了閒話來,最後還暗暗勾了容老爺幾次:晚上到我房裡來嗎?
容夫人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笑,只是笑得讓容老爺後背發涼,他連忙咳了兩聲:“我和夫人還有些事情要商議,你先回房去吧。”他認爲還是打發走刁氏比較好。
紅錦看到眼中樂在心底,並且她的疑惑更重:刁氏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有心機的,她怎麼能在容家平安過去十幾年呢?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蹟了,最奇蹟的是容夫人居然真就對刁氏容讓那麼一兩分,這在其它妾室身上卻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爲了刁氏的家業?不可能的,容夫人只要一句話,刁氏家的那點東西不用半日就會煙消雲散:容家的掌櫃們對這位主母十二分的敬重,對她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的。
刁氏無奈只能一個人回去了,想一想容老爺這個月還沒有在她的房中留宿呢,剛剛高興勁兒便全沒有了。
“會是……?應該不會。”容夫人看向了容老爺。
“絕對不是大哥做得,的確是有人指使棋兒害人。”容連城很肯定的說。
容老爺看了兒子一眼:“嗯,我也是這樣認爲;傑兒,不是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太過優柔了倒是真的。”
紅錦沒有開口說話:就算容連傑是殺棋兒的人,她做爲容家的新婦也最好不要開口;更何況現在並沒有什麼憑證,只是猜測而已。
白天便在各人的忙碌中過去了,而紅錦和容連城終於可以手牽手到園子裡走一走:他們夫妻喜歡在月光下散步,一句話不用說,只用眼角、眉梢傳情已經足夠醉人得了。
兩個人走得極慢,繞過這個小湖前面便是一座假山;容連城輕輕的道:“累了嗎?我們去坐坐?”
紅錦想了想道:“不坐了吧,雖然說現在天氣不冷了,不過石頭還是太涼了;而丫頭們又沒有跟着,我們沒有坐墊呢。”
“要什麼坐墊,你有我就不需要坐墊;”容連城執起了紅錦的手來輕輕一吻:“就算是你想要牀,我也很樂意效勞的。”
紅錦啐了他一口:“沒正經。”容連城笑而不答,心道夫妻二人要得什麼正經?如果他和她人不正經,紅錦會拿劍殺了他吧?
他想到這裡看了一眼紅錦逗她:“那我和旁人不正經去了?”
紅錦聞言看他一眼,正想答話時聽到假山那邊傳來隱隱的哭聲;她一拉容連城,夫妻二人駐足仔細聽了起來,的確是有人在哭,而且是個男人。
容連城拉着紅錦手輕輕走過去,藉着月光探頭髮現是大哥容連傑:容連傑正在那裡燒紙錢,面前還擺着一些桃酥,哭得正傷心呢。
紅錦拉住了容連城沒有讓他過去,側耳細聽他在嘟囔些什麼;不聽還算了,這一聽紅錦的臉色變了。
容連傑並不知道有人在偷看他,一面往火盆裡放紙線一面道:“你向來喜歡新衣,我給你多送些錢,你喜歡多少新衣就買多少新衣吧,現在也不怕有人看到會說你了。”
“你也是愛什麼花兒、粉兒、頭面首飾的,喜歡你就買,我會常常給你送錢的,你不用擔心錢,只要你高興就好。”
“桃酥是你最喜歡的,雖然不值什麼你活着時卻不能天天吃個痛快,今兒你就痛快的吃吧……”說着說着泣不成聲。
紅錦的手緊緊握着弄痛了自己,纔沒有衝過去給他兩個耳光:這算什麼?!他居然在給那個棋兒燒紙錢——這也就罷了,說得那叫人話嘛。
容連城擁過紅錦,半抱半拖得遠離了那假山:“錦兒,錦兒,不生氣了,你生什麼氣呢,那是大哥他們一家的事情。”
紅錦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她是在替賈氏不值。
容連城看紅錦臉色不對,想了想道:“我不是說過四姨的話是胡說嘛,不可能是大哥做的”
看容連傑哭得那個樣子,紅錦也知道不是他做得了:但是,現在的紅錦寧可棋兒是他殺的,也比看到容連傑爲棋兒哭成那個樣子好受的多。
“你還記得大哥罰跪,也就是棋兒死得那個晚上嗎?我出去看大哥了,和他聊了好久纔回去,到房中已經近四更了。那天晚上,大哥就託我記得買些桃酥給棋兒,說那是她最喜歡吃的,送官之後性命是絕對不保的,他也就只能爲棋兒做這點事兒了。”容連城想到那天的晚上的事情,自己也搖了搖頭,他很不明白大哥是中了什麼邪。
紅錦聽得那個鬱悶,她後悔自己剛剛沒有衝過去打人了,她現在就要改正這個錯誤:她實在是氣不過。容連城擁着她緊緊的,她掙不開當然去不成。
“錦兒,你聽我說嘛。”容連城接着往下說:“大哥說棋兒是不對,棋兒不應該害嫂嫂還有他們的孩子,可是他相信棋兒對他是真情實意,他待棋兒也是真情實意的。”
真情實意?!紅錦想爆粗口了,她努力掙扎着:“放開我。”今天不打容連傑,她連覺也睡不着了。
他揹着賈氏和賈氏的陪嫁丫頭有了一手已經不對——就算是古人認爲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是容連傑這樣做還是太過分了;他可以明說要收棋兒到房裡,然後經由賈氏同意再收了棋兒纔算是正途。
在棋兒因嫉成恨害得賈氏流掉了他和賈氏的第一個孩子,又差一點把賈氏害死:如果紅錦不向花明軒求救,那麼賈氏定死無疑;在這種情形下,容連傑一口一個他和棋兒是真情實意,那他對賈氏是什麼,虛情假意嗎?
雖然此事和紅錦無關,但是紅錦就是怒,爲賈氏而怒;該死的容連傑,他把妻子放在什麼位置,把他和妻子的孩子放到了什麼位置?
容連城看到紅錦要爆怒起來,輕輕的在她耳邊道:“你生什麼氣?那是大哥,不是我。”
紅錦全身一震擡起頭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可能有點忽略了同爲男人的容連城吧?不過她是真得沒有多想什麼。
容連城看着紅錦:“你是在擔心嗎,錦兒?你很少會如此動怒的,尤其不關你的事情——就算是你在爲嫂嫂不值,你可能會想法子代嫂嫂出氣,想法子讓大哥大徹大悟,但是你不會動氣纔對;這,不像你。”
不像嗎?紅錦呆呆的看着容連城:他怎麼了,其實只要是做妻子的聽到容連傑的話,都會氣得要打人吧,這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反而是容連城,他幹嘛一副幾分感動、幾分陶醉的樣子?
容連城緊緊的抱住了紅錦:“我不會的,錦兒;大哥是大哥,我是我,雖然我們都姓容。”
我不會的,錦兒。就這麼一句帶着一絲嘆息的話,讓紅錦的怒火一下子熄滅了好多;反手輕輕抱住容連城,紅錦沒有開口說什麼。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了好一會兒,容連城才放開紅錦在她的發間輕輕一吻:“不要再想了,我想大哥現在只是沒有想清楚罷了,他和棋兒的事情不會是他想要的,應該只是一時糊塗;他現在這個樣子只是因爲良心不安,棋兒也是一條性命,怎麼說她的死也和大哥有些關聯,大哥一定是想,如果棋兒不跟他在一起的話,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了。”
他不想紅錦老糾結於大哥夫婦的事情:那是嫂嫂應該理會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相信他的大哥會想明白的,他們需要給大哥一點時間。
“錦兒,你累了嗎?要不要我揹你回去?”他笑得很溫柔,就像已經過的某一天一樣;他是故意這樣的說的,爲得就是轉移紅錦的注意力。
026章 好心
紅錦經他一說,想起了他背自己走回城的事情,臉上微紅:“纔不要,讓人看到會羞死的。”
容連城一把抱起了紅錦來:“那我就抱你回房吧。”
“放我下來,被人看到怎麼辦,我還要不要見人了。”紅錦連忙掙扎道。
容連城低頭看着紅錦的眼睛笑道:“如果有人看到敢笑你,我就——,殺人滅口!我保證,絕不會有人敢笑你的。”
不遠處來送衣服的蘭初幾個丫頭尖叫一聲,笑着跑掉了:“我們可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啊,我們真得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聽到!”
紅錦聽到蘭初的聲音,又羞又急用拳頭捶容連城:“還不放我下來,都怪你,都怪你。”
容連城任由紅錦打,反正紅錦也沒有用多少力氣,都是舉得高高落下來卻沒有力道:“怪我做什麼,我們應該回房去找蘭初那丫頭算帳纔對。”
“你是故意的!”紅錦瞪眼指責他。
容連城裝糊塗:“我故意的什麼?”他的確是故意的,蘭初幾個人走過來時月光拉了好長影子在地上,只是紅錦背對着那邊沒有看到而已。
紅錦惱得又舉起拳來打他:“你還裝!快放我下來。”
容連城任由紅錦打,就是不放下她來:反正晚上的園子裡也沒有什麼人;而蘭初她們看到就看到了,並不會有什麼閒話傳出去的,只會代他們夫妻高興。
忽然他貼着紅錦的耳朵道:“你打得我心裡癢癢的,如果你再打下去,有什麼事情我可不管哦。”說完還對着紅錦眨了眨眼睛。
天!紅錦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這裡可是園子呢;她不敢再亂打他,只好用眼瞪他:“放我下來!”
“放我下來啦。”
“放我下來嘛。”
“放我下來了,好不好?”
容連城沒有告訴紅錦,他聽着這些話心裡也越來越癢了:他不會告訴紅錦,免得她以後注意再也不會如此說話了。
他喜歡逗她,看着她臉紅,露出女人特有的嬌柔——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嬌柔;他真得是越來越喜歡她了呢。
紅錦心底早已經軟了,倚在容連城的懷中聽着他的心跳,心中越來越平靜:她感覺,她想要的幸福好像垂手可得。
就算是容連城哄得紅錦高興起來,但是容連傑此人,自此後在紅錦的心目中便和壞人劃上了等號,如果不是因爲容大夫人的慈祥,不是因爲賈氏的爽朗友好,紅錦都要把他列爲拒絕往來戶了。
容連城晚上在睡着前親了紅錦的脣一下,看着紅錦的睡顏喃喃的道:“我不喜歡你生氣,因爲我怕你傷到身子;不過有時候我又喜歡看你生氣,爲了我而生氣,我的心裡感覺有一絲甜。”話說到後來已經有些模糊不清,說完後他便呼吸平穩的睡着了。
紅錦此時卻睜開了眼睛,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久,然後擡起頭輕輕的、飛快的在他臉上一啄便縮進了被子裡,雖然無人看到,雖然容連城也睡着了,不過她還真得有些害羞,要知道這可是她第一次親一個男人。
睡夢中的容連城露出了笑意,他夢到他的妻子對他說:我會愛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第二天起來不久接到了浩宇的信,告訴紅錦他一切很好,四娘和藍羅、青綢、浩民等也很好;叮囑了一番讓紅錦注意身體之類的,又說他很着急想做舅舅,最後提到一件有趣兒的事情。
前些日子花明軒接到紅錦的信鴿傳書,驚得差一點沒有暈過去,揪住近在眼前的浩宇大叫:“你姐姐小產了,她的性命要不保了。”
浩宇差一點沒有被他嚇死,不等他問話,花明軒人已經一閃不見了;而他連忙跳起來就向外跑:他要趕到姐姐的身邊,相信姐姐現在很需要他。
是胡正豪一把拉住他,抖着花明軒丟下的紙條問浩宇:“這是大姑娘的筆跡吧?”
浩宇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連連點頭:可不就是姐姐的筆跡,看來姐姐真有性命之危啊;他大喝:“放開我,我要去看看姐姐。”
胡正豪一把推倒浩宇:“大姑娘真有性命之憂,她還能給花大公子寫信求助嗎?就算是求助也應該是旁人的筆跡纔對;這十成十是大姑娘爲旁人來求救的,你不想到容家去嚇人給大姑娘找麻煩,就老實給我呆着。”
浩宇聽到之後一想是這麼回事兒,雖然心思有些放不下,不過他想還是稍稍準備一下再去容家:如此連夜過去,實在是去嚇人的。
不過後來他們又收到了紅錦的第二封信,這才讓浩宇真正的放下心來;而花明軒也不再看着燈光發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同樣在桌子上睡着的人,還有他和胡正豪——不要看胡正豪說得句句在理,他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紅錦看完信一笑:這幾個大男人哪裡像大男人,不說浩宇了,就是花兄和胡兄也太孩子氣了些。看完她隨手把信放好,便出去給容老爺、容夫人請安。
自容夫人那裡她直接趕去看賈氏,多虧了老大夫,賈氏恢復的很快、很好,現在看上去已經和沒事人一樣了;只是看上去,因爲失血過多,傷了元氣要養回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有好藥、好補品,也一樣需要時間的。
但是看到賈氏能如常人一樣,還是讓紅錦很高興的;而賈氏並沒有一絲要怪紅錦的意思,她反而很感謝紅錦能爲她找來救命的大夫:就算是沒有紅錦,棋兒想害她一樣也會害的。
讓紅錦唯一不解的是,賈氏和容連傑還是原來的樣子,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原本紅錦只爲賈氏只是在人前給容連傑面子,可是事實上賈氏的的確確待容連傑並沒有什麼不同;有時候,紅錦有一種把容連傑痛哭棋兒的話說出來,但是她有理智在,並沒有如此做。
有時候,也許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吧。
賈氏看到紅錦進來笑着起身:“不是說不用天天過來了,我已經大好了,你偏就不放心。”
紅錦笑着拉起賈氏的手坐下:“我不也是沒有事兒,到嫂嫂這裡來也是打發時光,還能落個人情——天天來看嫂嫂,我何樂而不爲?”
賈氏笑着擰紅錦的臉:“你啊,偏是好心卻非要說歹話;”她說到這裡輕輕一嘆:“比那歹心說好話強太多了。”
紅錦連忙岔開話題:“嫂嫂今兒的藥吃過沒有?”
賈氏笑道:“吃過了,母親和嬸孃一頓問三次,我敢不吃?”說笑間就聽外面人道“大少爺回來了”。
紅錦天天這個時辰來就是爲了躲開容連傑,免得自己一時忍不住再給他個臉子看:一大清早,容連傑要出去做事不會在府中的;他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
“蕊兒,我今天出去遇上了你最愛的那家艾窩窩重新開張,原來那些日子是老闆父親生病,現在已經好……”說到此處,容連傑看到了紅錦,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弟妹也在啊。”
紅錦起身淡談的道:“大哥好。”
容連傑把艾窩窩放到桌上,搓了搓手:“你們吃、你們吃。”說完轉身就走了;他做爲大伯哥,和棋兒的事情被弟妹知道,還是有些磨不開臉面的。
賈氏起身送走了容連傑回來,坐下撥了撥那些艾窩窩:“原本是極愛的東西,現在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了。”說完看向紅錦:“有些事情是回不去的,我現在才明白了母親當年的話是什麼意思。”
紅錦一頭霧水的看着賈氏。
“就是那句,我們的正室身份可是金字招牌。”賈氏笑語:“我在你嫁進門的第一天也說過的,不記得了?我當時只是因爲、因爲有點兒懷疑他有其它的心思,只是沒有想那麼深吧;就那麼鬼使神差的說出了母親的話。”
紅錦默然不知道說什麼話好,她雖然極蘇同情賈氏,也對容連傑十二分的不齒,但是就如容連城所說,這是賈氏他們夫妻的事情,她一個外人不好、也不便插手。
“嫂嫂,不要在意了。”紅錦喃喃的勸了一句,她實在是不能不說一句話的。
“我在意,我爲什麼不在意?那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賈氏的聲音很輕:“只是,怪了又能如何?”
紅錦無語,她並不知道答案。
妯娌兩人相對無言半晌,賈氏笑了起來:“看我亂說些什麼,弟妹,我給你看我昨天寫得大字,我感覺很有進步呢。”
紅錦心裡酸酸的,她現在才真正的知道了賈氏的心,可是卻沒有辦法相幫:賈氏已經嫁給了容連傑,就算他再不好,賈氏能怎麼辦?她並不認爲那些自梳婦的日子過得舒心,而且夫妻不和,旁人只有勸和沒有勸離的道理。
自賈氏那裡離開後,紅錦打發丫頭們回去,只帶着了若蝶一個人向園子走去:她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少奶奶來了。”六夫人範氏迎了上來,親切的挽起了紅錦的手來:“看起來少奶奶很閒呢,聽人說少奶奶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爲什麼不和我們大少爺一起出去做事呢?也好過在府中如此無聊,並且也能和大少爺常在一處不是嗎?”
這話,好像另有所指。紅錦淡淡一笑:“並沒有無聊,那些事情我也不懂,跟去了也只是添亂罷了。”
“少奶奶這話說得,不會纔要學啊;不是我多嘴,”六夫人瞟了一眼紅錦:“丈夫丈夫,就是要在丈內,出了丈外是誰的夫可就不知道了。”她看到紅錦臉色不變,乾笑兩聲又加了一把火:“今兒聽人說珠姑娘跟着大少爺去學做生意了呢。”
紅錦看了一眼範氏:她有這麼好心來提醒自己?
027章 機會來了
範氏見紅錦還是沒有開口,便又笑道:“少奶奶就應該和珠姑娘一樣,不會就要學嘛,不學哪裡能會得了?少奶奶是聰明人,學起來一定會很快的。”
紅錦淡笑:“六姨太過捧我了,我哪裡聰明瞭?聰明人都是被人看不出聰明來的,那才能叫聰明;我啊,正正經經是一個笨人;”看到範氏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她繼續道;“說到學東西,珠姑娘倒是來約過我,只是我近來有些懶得動便沒有去。珠姑娘也是沒有法子,哪家的姑娘會像她一樣辛苦,是不是六姨?”
這番話綿裡藏針,聽得範氏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是啊,是啊,她是極不容易的。”她仔細看紅錦的神色,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現:“幾歲就到我們家來跟着她姑母過活,倒是個要強的孩子;幸得大少爺他們姐弟幾人性子溫和,這些年從來沒有外着她,尤其是大少爺兄弟,待她更是勝過自己的姐妹,這也算是珠姑娘的福氣了,換成旁人家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紅錦聽到此處更加確定範氏是來挑撥,只是爲什麼呢?平日裡看六夫人範氏和那個刁氏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怎麼背過臉就是這麼一副樣子。
“六姨說得對,珠姑娘身世可憐,我常和夫婿說要多疼一些珠妹妹;”紅錦笑得一絲城府也無:“我們兩個算是同病相憐吧?不過我雖然自幼失母,相比珠姑娘來說實在是好太多了。”
聽到紅錦的話,範氏終於說不出話來了,便把話引到閒話上,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回房了。
看着範氏的背影,若蝶輕輕的道:“她好像是想要姑娘和四姨一房的人鬥起來,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除了四姨之外,容家幾房夫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能在婆母眼皮下過了十幾年、並且還能在容老爺心中佔一席之地,豈能是易與之輩中;不過,她想和四姨過不去還要親自出馬,我是不會代勞的。”紅錦揮了揮帕子:“平靜的容家看來也不平靜啊。”
“姑娘,你真得不知道棋兒是死在誰的手上嗎?”若蝶掐了一朵花戴到了自己頭上:“好看不?”
“好看,要不要叫趙七過來瞧瞧?”紅錦和若蝶玩笑起來,不想讓自己的心情總是鬱郁的。
至於珠姑娘的事情,她是早早就知道的,因爲珠姑娘是先來拜託她,想要隨紅錦學習如何做生意;而紅錦懶得應酬她,並沒有答應下來,珠姑娘才提出要隨容連城去學習的,紅錦也沒有攔着。
沒有正當的理由去阻攔。
紅錦並不擔心珠姑娘和容連城在一起,是因爲連璧;他在昨天聽說此事之後眼神一變:“學習啊,大哥你會教人嗎?要不要我幫忙?”
當時紅錦便有一點感覺,連璧其實很不喜歡珠姑娘,並且還對她很有戒心。
連璧自幼便對生意很感興趣,在這上面極有天賦,總是能很敏感的捕捉到商機;在他十四歲那年爲容家小小的賺了一筆之後,容老爺和容夫人便有意培養他:現在容家十有六七的生意都是由他在打理。
當然,連璧和連城並沒有因此而生份,兩兄弟自幼親厚直到現在;連璧一直敬重大哥,凡事總要問過連城纔去做,而連城卻根本沒有因爲弟弟的才華強過自己而有不滿,他倒是樂得把生意交給連璧,自己多出許多的時間來寫字畫畫。
容連城認爲容家的生意他們兄弟二人誰打理都是一樣,反正連璧會做得比他更好,他不需要去操這個心。
連璧對紅錦也是不錯的,叔嫂二人相處的時候並不多,但是連璧和紅錦每次都能說上幾句話:兩個人倒像是多年的朋友。
範氏的心思算是白費了,她還是太小瞧了紅錦:她不是沒有見世面的小媳婦,不會平白無故就捻酸吃醋的。
紅錦也不是對珠姑娘就這樣放心,只是她並不想讓容家任何一個人知道,她對珠姑娘心懷戒備:珠姑娘要和容連城學做生意,她豈能一點兒心思不動?如果珠姑娘對容連城並沒有其它心思,她當然不介意的。
自園子回到院子用過午飯,她便又去容夫人那裡:容夫人讓她過去的,說是有事情要對她說。
到了容夫人的院子,看到容夫人的貼身丫頭立在門外,看到她之後只是無聲的一笑,輕輕蹲下行禮,並示意她不要開口說話。
紅錦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轉身離開,不想落個在門外偷聽的名兒;屋裡的就在此時傳來了說話聲兒:“秀兒,你的吃穿用度出在我們家沒有話說,女婿的吃穿我們家出也說得過去;但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婿總是要做些營生的纔對,我們照顧你是我們的意思,但是他總不能一直讓我們家代他養妻兒吧。”
紅錦聽到這裡便明白在容夫人房裡的是容大姑娘容英秀,她更是不想待下去,對着門口的丫頭一笑轉身就想離開,卻被丫頭拉住了。
屋裡沉默了一會兒響起了英秀的聲音:“母親,他不是正在讀書嘛,而且也不是沒有想法子做營生,只是運氣不太……”
“秀兒,他在娶你的時候就已經是秀才了,現如今他還是秀才;”容夫人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無奈:“他做得那是什麼營生?給他本銀讓他去做生意,一次他把銀子用在什麼詩花會上,一次乾脆就請人吃了花酒!秀兒,你也應該管管他,不要什麼都順着他可好?”
紅錦不想再聽下去了,她一指廂房示意過去那裡等,轉身離開了房門;在她離開時傳來了容英秀的聲音,不過因爲越走越遠,她並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容大姑娘嫁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啊,這世上居然有不養妻兒的男人——等等,難不成容大姑娘有喜了?紅錦回頭看了一眼,進廂房坐下靜候。
容大姑娘是不是有喜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紅錦並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去打探容大姑娘的事情:好奇心可以害死九條命的貓,而她只有一條性命而已。
過了有多半個時辰,容大姑娘才自屋裡出來;紅錦透着簾子看她,她的臉上分明帶着一絲喜色,看來她的要求還是達成了。真沒有想到容夫人待她如此好——給她銀兩什麼都不算什麼,能那樣教她幾句才真是爲她好;只是不知道容大姑娘心裡有數沒有。
紅錦自廂房裡出來,容夫人門外立着容家幾位夫人:她們想來聽到了容夫人和英秀的話,二夫人吳氏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就好像剛剛走得那個不是她生養出來的女兒一般。
向幾位夫人行了半禮之後,紅錦便向容夫人的房裡走去:“讓母親久等了。”
容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揉頭,看到紅錦笑着招手:“過來坐,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到廂房去吃母親的好茶了;”紅錦坐到容夫人身邊,很自然的代她去按頭:“母親如果累了,就去歇一歇的好。”
容夫人對着吳氏等人一擺手,示意她們坐下才對紅錦道:“我還好,再說也只是幾句話的事情。”她捉住了紅錦的手:“你也坐下吧,我已經好多了。”
她說完看向吳氏等人:“錦兒也入門快有三個月了,我想府中的事情慢慢交給錦兒打理,就先自府中的用人入手吧。”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打理府中的事情,無非就是掌管容家的人:只要紅錦得了人心,掌管其它的事情便會水到渠成。
紅錦聽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每己的耳朵,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容夫人上午輕描淡寫的說有事兒,會是這樣的大事兒。
吳氏微微一愣:“夫人正當春秋旺年,而少奶奶年紀還青,很多事情怕是……”
“我都累了十幾年,現在有了兒媳婦當然要好好的歇一歇了;府中的事情早晚也要交給錦兒,不如讓她一點一點入手慢慢熟悉的好,而且也能替我分憂,讓我有時間好好的享樂——我可是累了一輩子。”容夫人眼皮擡了擡,掃過吳氏等人:“你們認爲我不應該嗎?”
“不,不,夫人當然是應該的歇一歇了;”六夫人連忙答話:“二姐也不過是擔心少奶奶年少壓不住罷了。”
“不會,我相信錦兒做得會比我好;”容夫人微笑看向紅錦:“自明兒開始,府中的人便歸你管了,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來問我。”
紅錦看了看吳氏等人,心知自己不答應也不行,只不過容夫人也太過心急了些:就像吳氏所說,容夫人再打理十年也不成問題的。
“錦兒試一試看看能不能代母親分憂。”
容夫人輕輕一拍紅錦:“一定可以的。”
吳氏還想開口時,被三夫人扯了一把才住口:今天的事情太出她們的意料,她們完全沒有想到容夫人想把府中的事情交給兒媳婦;以後,她們要怎麼辦?日後難道要看一個晚輩的臉色過日子不成。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容夫人便由紅錦扶着去房裡歇着,而吳氏等人便散了。
“姐姐,你又何必開口;”三夫人的眉毛動了動:“我們在她手裡吃了多半輩子的虧,現如今她難得糊塗一次要讓小輩兒主事,不正是我們的機會來了?”
卷二 028 陰陽計
吳氏聽完三夫人於氏的話才明白過來,“可不!我也是剛剛聽到一急而亂了分寸,讓少奶奶主理府中的事情總強過她,我們的確實機會來了。”
於氏微笑點頭:“所以依着她吧,而我們需要做得就事……”說到這裡對着吳氏眨了眨眼睛。吳氏心領神會帶着人回房了,她要好好的安排一番才行。
不說屋外各房的心思,屋裡容夫人鄭正看着紅錦微笑,“你可知道我爲什麼沒有管你院子裡的那些人嗎?”
紅錦院子裡的人很雜,可以說是各房的人都有,而容夫人並沒有給紅錦再安排得力的人手美就由着榮家各房亂安插人手。
“母親是不想讓錦兒更受傷害——只有自己友本事才能保一生無虞。”紅錦微笑着扶容夫人坐下:“母親的苦心錦兒是知道的,再者友母親在也不會看着錦兒吃虧不管,只是想讓錦兒一點一點長大而已。”
容夫人很欣慰:“我知道你要鳳家吃過很多的虧,已經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了;真得不想再讓你理會那些煩心的事情,可是我們這樣的家中總是避免不了的,那幾房人總會在的,沒有了我,怕就會有人造反。”
她不能讓紅錦成爲一朵溫室裡的花,因爲她不能保護紅錦一輩子。
紅錦明白容夫人的用意:“母親放心,我會處置好院子的事情;反正有母親在,眼下就算是吃了什麼虧也是買教訓。”
聽到紅錦如此明白容夫人點頭:“容家以後就交給你了,錦兒。”
紅錦給容夫人奉茶:“有母親在,就算是母親把天下交給我,我也是不怕的。”婆媳二人對視哈哈大笑。
第二天開始,紅錦便理事了。一天很平靜的過去了,並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容府的人對紅錦這位少奶奶大多都是敬重的——她們都是容夫人的人嘛。
因爲有了事情做,時間過得快樂許多,一晃十幾天過去了;鄭氏夫人來過幾次;總是很心疼紅錦的樣子,說她實在是太累了。
又不只一次的說,女子嫁人後最要緊的事情是孩子,爲瑣事誤了這等大事會後悔一輩子的;紅金點點頭,和鄭氏很推心置腹了一番。
這天一大早,五夫人鄭氏帶着一個丫頭來到紅錦院子裡,“少奶奶忙得不可開交,我也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這丫頭跟在我身邊日久就送給少奶奶把,多少能幫上一點什麼。”她可是試探了紅錦好些日子了,可是今天開口還是很擔心的。
用暗在紅錦身邊安插人手不好,因爲容夫人和紅錦都不是那麼好騙的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送她人,她就算不情願也只能收下,到了她的院子裡,就算是防範的再嚴,也能打探出什麼消息來的。
紅錦道謝後小手一揮:“收下。”她根本就沒有一絲要拒絕的意思,讓鄭氏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肚子裡,直到用對了方法。
鄭夫人走後,連接幾天各房夫人都以各種裡有或是託人、或是親自送了人給紅錦:有丫頭,也有婆子、還有廚娘——真是應有盡有。
紅錦院子裡的人原本就亂,現在更亂了,讓蘭初和若蝶等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我們院子裡多了多少人?”紅錦這天一大早起來伸了伸懶腰。
“七八個。”蘭初答了句:“加上原來的那些有十幾個樂,屋裡屋外全是眼睛,很惹人厭的,姑娘你什麼時候打發這些人走?我真得有些人不住了,很想一人賞她們一個耳光,讓她們再鑽營,再心心念唸的打聽姑娘的事情。”
紅錦伸完懶腰舒服了很多:“應該是今天吧。”是時候動手了,應該有動作的人都動了纔對。
蘭初和若蝶對視一眼笑了,她們終於熬到頭了,那種在自己屋裡,做事卻還要揹着人的窩囊日子,終於要一去不返。
“今天她們就要走了?”默涵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把衣服交給了若蝶:“我現在要去做湯,怎麼也要好好的送她們一送。”不等紅錦說話,默涵已經飛快的奔了出去。
若蝶把衣服給紅錦,和蘭初一起伺候紅錦起牀,“那些人,有福了。”兩個丫頭都笑得古里古怪。
紅錦笑着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她知道這幾個丫頭是有分寸的,而且她也應該讓各房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裡了。
用過早飯後,紅錦打發去請容夫人及吳氏等幾位夫人過來。
容夫人來得最快:“今兒要請用飯,只是早飯卻晚了,午飯又早些。”她少了很多事情,近來精神越發的好了。
紅錦笑着扶她坐下:“我請母親來是看戲的。”容夫人挑了挑眉沒有再問下去。
不過一會兒,各房夫人到齊了;紅錦便吩咐蘭初把院子裡的人都叫到了一起。
她特意把吳氏等人送來的丫頭叫上來。
紅錦笑着謝過了各房夫人,張口就把她們還給了回去,說得再客氣,但是話外音誰都聽得出來,各房夫人的臉都紅了起來。
可是紅錦要做得還不只是這樣,她把院子裡的衆人叫進屋裡:“夫人讓我理事,府中幾位姨夫人怕我年輕壓不住,使了不少人過來幫我;不過現在我已經手上不需要大家再相幫,幾位姨夫人那裡也缺人,我看大家還是各回各房吧。”
她開門見山把話說清楚了:你們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僕婦們一陣騷動,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做,不過並沒有什麼人站出來。
吳氏等人的臉更紅了,恨不得現在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少奶奶今天就是要給她們個沒臉兒,大大方方的話挑明,沒有一句職責就把她們安插的人送了回來——她們不敢不接的,因爲容夫人就坐在首座上。
雖然容夫人自剛剛到就沒有說一個字,可是她們都知道此時如果容夫人開了口,她們就慘了。
看到沒有人站出來,紅錦給了若蝶一個眼色,不想走?今兒可由不得你們了。
若蝶上前把院子裡先前被人安插的人都叫了出來,“多謝各位相助,這是少奶奶的打賞,各位姐姐、嬸子大娘接差吧,以後常來走動。”
吳氏等人如坐鍼氈,可是卻又不敢說走;這比打她們兩個耳光更讓她們難堪。
紅錦笑得見牙不見眼:“二姨、三姨、四姨、五姨、六姨,你們看看是不是還少了什麼人?”她知道自己這些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找出來的,今天就是要一舉清掉所有的眼線。
吳氏等人也有咳的,也有站起來的,人人臉上都說不清楚是個什麼神情;不過她們都把自己的人叫了過來;都鬧到了容夫人面前,如果還不把人都弄回來,那不是找死!
於是紅錦根本沒有費什麼心力,就把她院子裡的人清了一個乾乾淨淨。
她們知道紅錦會反擊,這原本也是她們的試探,想看看新少奶奶當家理事的能力如何,也好知道以後應該如何行事。
只是她們怎麼想也沒有想到,紅錦會這樣對待她們試探,沒有打、沒有罵、沒有給她們臉子看,可是卻讓她們上不來也下不去,懸在半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吳氏忍不住看了一眼於氏:這就是你說得小的比老的好對付,依我看那是半斤八兩,誰當家主事也不會有我們的好處。
於氏自己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原本以爲紅錦再怎麼厲害倒底沒有經歷過多少事情,可是誰成想她能把陰招用得如此光明正大呢?
她和吳氏對視一眼,目光都在容夫人的身上掃過,心中都閃過了一個念頭,不會是她教的少奶奶吧?
看到各房把人叫齊了,紅錦擺手讓其他的人下去,回頭微笑道:“錦兒很是感激長輩們對錦兒的關愛,今天錦兒備下了一桌薄酒,還請夫人和衆位姨夫人賞臉。”
吳氏等人是恨得現在就走,她們丟臉已經丟得很大了,實在是不想再呆下去;而刁氏的臉已經紫漲了,只是這一次的確是她理虧,再加上她對容夫人還是有三分懼意的,根本不敢發作出來,哪裡還有心思留下來吃酒用飯。
“酒就算了,少奶奶的心意我們都領了……”刁氏開口了,她向來不是一個有太深城府的人,所以話並不中聽;一語雙關,屋裡長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
吳氏等人臉色大變,想攔刁氏已經來不及了,她們在這一刻恨死了刁氏,恨不得刁氏自此之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錦兒的心意,你們都領了?”容夫人開口了,紅錦很能幹她很滿意,而此時刁氏開口就讓容夫人很不高興了。
吳氏等人知道自己成了池魚被刁氏殃及,只能欠身回道:“怎麼敢讓少奶奶破費。”現在只能希望能破財免災了。
紅錦起身:“這哪裡敢當。”
“有什麼敢當不敢當的,話說我們這些女眷在少奶奶進門之後還沒有好好聚聚,不如今天請了大嫂過來,我們一家子女眷好好樂一天。”於氏急忙接話:“天氣正號,讓管家請一幫小戲來,夫人也鬆泛鬆泛。”
於氏情急之下擡出了容大夫人,只要把溶大夫人請來,那麼今天的事情也就揭過了;容夫人不可能當着容大夫人再和她們算帳。
容夫人輕輕點頭:“小三的心思總是最活的。”這話聽不出褒貶來,驚得於氏除了一頭的汗。
029 三人行
紅錦看看於氏,輕輕移步過去給容夫人捶肩膀,“母親在我看三姨的主義很好呢,大伯孃和嫂子也好一陣子沒有過來作耍,正好趁今日樂一樂——左右也無事,母親也趁此歇歇吧,您不累管事的嫂子們也累了,權當今兒是過節吧。”
無事的是她和容夫人,而不是無氏等幾人,她們現在可是很想回去靜一靜,想象接下來應該如何做。只是現在誰也不敢開口說離去,並且還要自掏腰包受罪。
紅錦便吩咐若蝶去收拾席面、輕小戲班等等,若蝶不用紅錦吩咐,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用節儉。
於氏還是很感激紅錦給她解了圍,坐回去時向紅錦投過去感激的目光:雖然說一切是因紅錦而起,但是紅錦剛剛不理會她,天知道容夫人會如何整治她,最輕也要扣掉月錢吧?要知道她可是沒有多少銀子的。
一場容家很多人都在等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了,紅錦和容家各放夫人第一次過招,並沒有引起什麼激烈的動盪,大家只是吃了一桌酒。
容家幾位夫人雖然在紅錦手裡吃了虧,但是並沒有失掉太多的體面,所以也就沒有人恨得紅錦要死,非要除她而後快了,當然也就讓某些人不滿意了。
五夫人鄭氏和六夫人範氏心中明白,紅錦只是警告並沒有要下手對付她們幾個人,所以兩個人一起商量後便安靜下來,就算是容夫人把府中的事情全交由紅錦打理,她們也不會再找紅錦麻煩,至少眼下不會。
吳氏和於氏在當天晚上回到房裡也商量了一番,雖然不知道她們有什麼想法,但是事後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好像也任命了。
在刁氏到四位夫人那裡走動時,四個人的意思都差不多,雖然對紅錦和容夫人極爲不滿,但是卻人人都膽小如鼠,這讓刁氏很惱火:“一輩子也不要有出頭之日!”
“姑母,她們都是聰明人,她們不動姑母也不動爲好。”珠姑娘卻勸住了刁氏:“嫂嫂那裡也沒有懂我們的意思,容家是由她掌理、還是由夫人掌理,於我們來說有什麼區別?您還是省省心多多養養身體吧。”
刁氏氣得拉過了珠姑娘的手來:“你真是個實心的!由誰當家當然是有區別的,容家只要在夫人手裡,那麼你以後嫁給了大少也,那麼你就一樣有可能掌理榮家,明白嗎?”
珠姑念過了一會兒才道:“要能嫁得成再說。”
“出了什麼事兒?”刁氏立刻就治澳珠姑娘不對勁兒,“大少爺還是不太理會你?”
“嗯,我不管有什麼問題,都是由壁哥哥來解答,而城哥哥一整天也難和我說一句話;”珠姑娘輕輕的皺眉:“我感覺,他好像是討厭我。”
刁氏想了想道:“你應該是想多了,他現在已魂當然是要避避嫌,這是爲了你好;你要多些耐心,不要動不動就心裡難過——你要知道,是我們求他,不是他來求我們啊。”
這話對珠姑娘的打擊更甚,不過她咬咬牙輕輕點頭,其實就是如此,是她先愛上了容連城。
“明兒我聽說二少爺要出去幾日,沒有了他你和大少爺就有機會多接觸了,好好準備準備,不要總是想些沒有用的;男人的心,從來都不會是鐵做的。”刁氏安撫了一番珠姑娘便離開了。
聽到明天只有她和容連城一起,珠姑娘的心思便活了起來,回居挑出了明天要穿用衣服,坐到桌前開始回信;她一直和鳳府的二姑娘有書信往來,現在已經是姐妹相稱了。
次日的天氣很好,春暖花開其實很適合郊遊的;而今天容連城要去最大的莊子裡看看,那邊有人要賣一個大池塘及周圍的田地——這樣的事情當然不用容連城親自去,他只是想太紅錦一起出來玩一玩,假公濟私而已。
早早收拾好讓人拎着點心出來的珠姑娘,看到馬車上探出頭的紅錦心裡便是一沉,知道今天她是不會有好心情了。
近日來在容連璧那裡吃氣,今天本來準備和容連城一起好好的品茶賞景的,又被突然出現的紅錦攪了,珠姑娘忍不住有了幾分氣。
“嫂嫂。”她叫得比較生硬。
“妹妹準備好了嗎?”紅錦心情很不錯:“快一些,我們走了,今天的天氣真好,說不定我們真能在小溪裡捉到魚呢。”
珠姑娘真想轉身就走,不過看到容連城那張臉後,她到嘴邊的話就改成:“已經準備好了,讓嫂嫂和城哥哥久等了。”
容連城輕輕點頭,並沒有過多理會珠姑娘,他正在剝核桃給紅錦吃。
珠姑娘在丫頭的攙扶下上了車子,輕輕的坐到了容連城的對過,看着他一粒一粒的剝出核桃來放在盤子上:“城哥哥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
容連城搖頭:“不累,我自己來就好;妹妹如果想吃,這裡還有一個夾子呢。”
他說完把夾子放到了桌子上—核桃我帶了好多,讓丫頭剝給你吃吧。
珠姑娘聞言掃向一旁閒坐聊天的若蝶和默涵,心裡就升起了酸意來,她不也有丫頭在,永德昭你給剝嗎?
紅錦看着車外的花紅柳綠心情極好,不時的叫容連城過去一起看;有時是一朵路邊的小花,有時是幾株垂柳,而容連城一面看一面不忘給紅錦嘴巴里放入核桃。
“妹妹,你不喜歡吃核桃便用些點心吧,就在那盒子裡。”紅錦不忘時不時地照顧一下珠姑娘,很有大嫂的樣子。
這隻讓珠姑娘的嘴裡更苦,她很後悔上了車子,爲什麼要跟來看他們夫妻如此恩愛?可是她卻沒有得到教訓,在莊子裡跟在容連城的身邊不肯離開。
紅錦當然和容連城一起,夫妻二人和管家一起去看了池塘,還有田地,他們很滿意決定買下來,對方是一個地主,因爲兒子考中了進士外放了空缺,他要跟這兒子去享福。
池塘不小,有一條小溪緩緩流進池塘,積下的水正好可以用來灌溉附近的田地。
容連城做完了正事便帶着紅錦想沿着小溪到山上去看看,山並不大,也沒有什麼大型的野獸,倒是生長着一些山珍。
“妹妹累得話就先回去。”他很明顯不想有人打擾他和紅錦。
珠姑娘微笑:“我並不累,只是怕——打擾到城哥哥和嫂嫂。”她說着話看向紅錦笑得很可愛;她就是不走,就是要跟着!
紅錦和容連城也只能帶着她一起上山,一路上珠姑娘挽起紅錦的胳膊來說笑,好像上山很讓她高興一樣;她是爲了不讓容連城牽起紅錦的手。
可是容連城哪裡那麼好打發?他在路旁摘了兩朵花,一朵給了紅錦一朵遞給珠姑娘:“來,戴上看看。”
珠姑娘便自然鬆開了紅錦,當她戴上了花朵時,紅錦的小手已經被容連城牽到了手裡,夫妻二人看着她笑:“走吧,看誰先到山上。”
說完話,容連城拉起紅錦跑了起來;紅錦天天鍛鍊跑起來已經不慢了,很快便把珠姑娘甩到了身後。
珠姑娘看着前面的兩個人影眼圈紅了,只是倔強的揚起頭來強忍下去;她一定要得到城哥哥的心,一定讓城哥哥牽起她的手來!
山上居然有泉水形成的小潭,正是小溪的源頭所在;溪水中有些魚兒,不過並不肥美,容連城和紅錦卻並不打算放過那些魚。
看到那對興致勃勃的夫妻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到了,還在那裡玩水玩得不亦樂乎,珠姑娘心底的火氣便又大了幾分。
到她坐下休息時,看到紅錦不時的叫容連城做這做那,她的火氣終於爆發了;她忍得太久了,自容連城去了鳳城後回來到現在,她的城哥哥自那之後便開始了他的避嫌!
而那個鳳紅錦當然是故意的,她故意的在自己面前展現着她的幸福——可惡的女人;珠姑娘想到鳳二姑娘寫得信,她相信風二姑娘的話,風紅錦是個聰明人早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思,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都是做給她看的。
珠姑娘看着紅錦的笑容越看越刺眼,她再也不能忍下去,站在城哥哥身邊的人應該是她!她會溫柔的給城哥哥擦汗,會爲城哥哥做任何事情,而不是把城哥哥指使的團團轉。
對,她要做城哥哥的女人,要站到城哥哥的身邊去;忌妒讓她失去理智。
她站了起來提起裙子向潭邊走去,容連城正在那裡打水,他不用婆子們幫忙,要自己打水煮魚湯。
“城哥哥,不要動!好大的一隻蝶……”正好一隻蝴蝶飛了過來,珠姑念以爲是老天在幫她,便跑起來向容連城衝去,好像是要捉那隻蝶。
容連城就在水邊,只要她把容連城撞進池塘裡,那麼容連城抱着一
身溼透的她上來後,等待她的將是她期盼了很久的婚禮。
她爲什麼早沒有想到這麼好的法子呢?珠姑娘在衝過去時,不自禁的埋怨自己,如果早想到,哪裡還會有風紅錦嫁過來呢。
容連城回身,看到珠姑娘急衝,他嚇得大叫一聲,因爲距離太近了,他一定會被珠姑娘撞進潭裡去,大叫完之後,他急急向一旁閃開了。
於是紅錦閉上了眼睛,卻支起了她的耳朵來,落水聲不出所料的傳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到了潭邊舉着雙手,又在大叫的容連城。
她看着容連城有那麼一陣恍惚,這個男人當真是老成持重,不怎麼動心機的人嗎?她不會是一直看錯人了吧?
030 你故意害我
珠姑娘落水前在看到容連城閃開時,她的心痛了,很痛,非常痛,當;她在叫容連城的時候,就是想讓他轉過身來看到自己衝過去,只有這樣纔會讓鳳紅錦知道,她和城哥哥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她一個外人可以相比的。
城哥哥一定會抱住她,一定會保護她,一定會抱着她落進水裡——那會是怎樣的幸福?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嚮明白那是怎樣的幸福,她便看到了容連城閃身。
那身子閃的很快,他的目光看着她很坦然,她的心痛了,她的心裂開了,她的心流血了!怎麼會,就算是容連城對她沒有男女私情,可是他們卻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玩伴;她不喜歡用兄妹兩個字。
他閃開了,他閃開了!
珠姑年的心中、腦中只有這麼一句話,根本不知道她就要衝進潭中,也跟本沒有想到應該收勢,不過就算是她想收也收不住地,因爲她衝的太急而且距離太短了。
就在她的心巨痛剛剛開始的一霎間,她的腳下一滑,腳腕處傳來了痛意,不過相比她心中的
痛好像要輕一點,然後她便全身一涼,口鼻便進去了很多的水。
她不會水。
這一點她知道,和她一起長大的容連城也知道;可是容連城會水,這一點她知道,相信他自己也不會忘記的。
她真得很想一死了之,她心痛得真得不想再活下去;如果她死了,她的城哥哥會不會後悔沒有攔下她,沒有抱住她?會不會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
可是她並沒有想太久這些問題,因爲她快要被憋死了,水下可不是好玩的,求生的慾望蓋過了一切,包括她認爲的痛不欲生,她強烈的掙扎起來,水潭裡水花四濺。
她拼命的拍着水,想喊出救命來;她不想死,她還沒有好好的享受過生活,還沒有像容夫人一樣受人尊敬,還沒有……
容連城還在大叫,他的目光掃過潭水中的珠姑娘,好像是受驚過度他一直大叫,聽得紅錦真想把耳朵堵上。不過紅錦也在大叫,她叫得也沒有什麼意義,當然,她叫得比容連城晚一點點,所以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丫頭婆子們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卻一樣是扎煞着雙手尖叫,沒有一個人喊聲出:“救人”來,也沒有一個人跳下水去救人。
大家的性命都只有一條,是不分尊貴高下的,因爲這些丫頭婆子們也不會水,在山上的所有人當中,會水的好像只有一個人。
紅錦和容連城的尖叫終於停下了,因爲珠姑娘的掙扎減弱了。
“救人!”紅錦大叫出來:“潭水並不深也就到胸前,你們趕快下去扶珠姑娘上來,救了珠姑娘的大少爺重重有賞。”她只是認爲珠姑娘應該受些教訓,所以現在可是好心的要救她上來哦,她一向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容連城聞聲看了過來,一面跟着大叫救人一面向後退去;他可不想被水濺溼弄得狼狽不堪,因爲莊子裡沒有他可以換的衣服。
婆子們聽到紅錦的話終於放心的跳下了潭水;人人是爭先恐後,生怕救人的好事被旁人搶走,不過因爲潭底很滑,而人們奔得又急,一下潭便滑倒了兩個婆子,一時間潭水裡水花翻滾,大叫救命之聲絕於耳。
珠姑娘不怎麼掙扎了,是因爲她忽然感覺自己蹬到了潭底,她的身子是斜的,不過掙扎中已經漸漸直立起來,她的腳不只一次踩到了實處。
可就在此時她聽到了紅錦的喊聲確定了她的猜測,正想起身時卻被婆子們下潭激起的水浪打到了,自然又吃了好幾口水。
她真的很想罵人:鳳紅錦,你故意害我!
她猜想紅錦是故意的,因爲她和容連城在潭邊玩了好久,又捉了不少的魚,不可能不知道潭水的深淺,只是她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冒冒然的衝過來。
她現在心中好一點,因爲她的城哥哥不是見死不救,是因爲知道她死不了,不過她的心還是痛的,因爲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在那種時候,容連城第一個反映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想到了潭水不深淹不死人,已經說明他對她的生死真得不上心。
可是她努力不讓自己那麼想,因爲太多難受了,她把注意力都用到了紅錦身上,她明着喊救人其實就是在害她,所以鳳紅錦這人就是可惡,就像鳳二姑娘所說的一樣,很陰毒。
潭裡下去了很多人,人人都想把珠姑娘撈起來領一份厚賞,所以珠姑娘就算知道水不深,卻根本在衆人攪得一片熱鬧的潭水中無法穩住身體,不時就被水波推倒灌幾口水。
終於終於有人撈到了她,她終於終於把頭整個露出了水面,活着真好。
她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轉頭向岸上看去,她要尋找的當然是容連城的身影,很好找,現在呆在岸上的人不太多了,一眼她看到了容連城。
容連城正扶着紅錦站得遠遠的,一面看着潭這邊一面不知道在和紅錦說什麼,潭水裡太吵了,她根本聽不到容連城的話,可是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安慰紅錦不要擔心——她有些不太相信,又仔細的看了一眼,的確是在安慰他的妻子。
珠姑娘一口氣沒有提上來,雙眼一翻暈了過去,她沒有在落水之後嗆暈,反而在被人救了之後氣暈了,不暈,她就要吐血了。
被她所愛的人漠視到如此地步,她再也受不了了。
婆子們擔了珠姑娘到這邊,容連城避嫌轉過身去看風景,一個衣衫盡溼的女孩子,釺體必露可不是他一個男人應該看的,他一向是個守禮的人,容家上下是有口皆碑的。
紅錦指揮着衆婆子把珠姑娘放好,又讓人壓她的胸腹之間,她也不太記得,反正就是壓一壓,壓哪兒出水就壓哪兒吧。
她可不是在趁機整人,救人要緊是不是?不把珠姑娘腹中的水弄出來怎麼成?她又想到了控字,對,記得是說要控水出來。
於是紅錦又一番指揮,衆婆子丫頭終於折騰着把珠姑娘肚子裡的水弄乾淨了,是不是真乾淨不知道,反正珠姑娘被她們弄醒了。
紅錦看到她醒過來微笑道:“妹妹不要怕,已經沒有事兒了;知識以後撲蝶要小心,有水的地方可是不能撲蝶的。”
珠姑娘盯着紅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她真的很想很想給鳳紅錦兩個耳光,她當然聽的出來紅錦話中的一語雙關。
“妹妹這是怎麼了?是嚇呆了、還是嚇傻了,哪個大娘有經驗的過來給瞧一眼。”紅錦無視她快要冒火的眼睛,自顧自的喊人。
瞪我?紅錦在心底暗笑,再瞪我你就在地上躺着吧,看你冷不冷。
珠姑娘終於合上了眼睛:“我、我沒有事兒,只是剛剛嚇死我了。”
紅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一面吩咐人回去擡軟兜來,一面讓人把燒魚湯的火推開,讓人在火堆上放了好一些樹枝之類的。
“把珠姑娘擡過去吧,免得珠姑娘着了涼。”紅錦吩咐了一句。
珠姑娘聞言微微皺眉頭:鳳紅錦想做什麼,想把她當魚烤了不成?她有些害怕的看向自己的丫頭:“不,不……”可是她冷的根本說不清楚話了。
她到了樹枝上卻感覺到了熱氣,以下子便舒服了很多,只是身下的樹枝太硬,讓她的後背很痛。她的丫頭取來了魚湯喂她喝了一些,她終於暖和多了。
衣服溼掉的人很多,珠姑娘的丫頭放下碗之後也去揀樹枝回來生火,火堆旁邊只剩下紅錦和珠姑娘兩個人了,一躺一坐大眼瞪小眼。
“你,故意害我!”珠姑娘壓得低低的聲音裡全是怒氣。
“我一直在救你,妹妹,你是嚇糊塗了吧?”紅錦柔聲道:“再說了,你說我要害你又爲了什麼呢?我和妹妹認識不過幾個月,平日裡也無冤無仇的。”
珠姑娘喘了幾口氣轉開了頭,因爲她沒有辦法答紅錦的話:她總不能答,因爲她喜歡人家的丈夫被人家看出來了吧?
紅錦卻沒有放過她,輕輕敲了敲樹枝,珠姑娘惱怒的轉過頭來:“你做什麼?”聲音一樣很低,她不想讓容連城聽到她對紅錦用這種語氣說話。
“說剛剛妹妹提到的事情啊。”紅錦看着她,眼睛和嘴角都是彎的:“如果妹妹非要說我剛剛讓人救你是故意在害你的話,那麼你剛剛撲蝶掉下水潭的事情,也是——,故意得了?”
被紅錦的一雙眼睛盯得不自在,珠姑娘轉過了頭去,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紅錦的話,所以她知道,今天的虧她是吃定了。
怕紅錦再說出其它的話來,她乾脆合上雙眼假裝睡着或是昏迷了,打定主意就算是誰來叫她她也不會應聲的。
珠姑娘卻想錯了,紅錦並沒有開口,她起身去找容連城的了,珠姑娘聽到紅錦和容連城說話,才知道容連城距她並不遠。
聽到容連城的聲音珠姑娘心裡就是一痛,她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容連城揚聲道:“大娘們的裙子也溼了,不如趁此到潭裡多捉些魚,到莊子裡我請大家吃魚湯,這潭裡的魚可視遠近聞名,很好吃的。”
珠姑娘聽到這裡一口氣又頂住,身子本來就已經弱了,當即真得再次暈過去,不用假裝了,容連城在她被淹個半死之後,居然還牽掛着吃魚!
031章 做繭
珠姑娘終於回到了莊子裡,不過因爲莊子裡只有幾個###,除了幾個婆子之外都是男人,她再不願意也只能換上婆子的衣服:雖然她是客居容家,但是因爲有家業在,所以自幼並沒有受過這等委屈
她感覺婆子們的衣服髒得讓她要做作嘔。
尤其是她能嗅到一股婆子們身體快要腐朽的氣味兒,好像她能嗅出來這個婆子距離死沒有多遠一樣,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可是不換下衣服來是不成的,因爲她的衣服溼成那個樣子,再穿下去一定會生病不說,而她也沒有辦法讓衣服貼在身上見人。
紅錦帶着若蝶等在外面,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珠姑娘才扶着丫頭的肩走出來;她實在是沒有臉見人,尤其是見紅錦。
現在紅錦穿得體體面面,而她卻比灰頭土臉還不如,在看到紅錦那一雙帶着微笑的眼睛時,她心裡更像是吞了十幾只蒼蠅一樣難受。
“珠妹妹感覺如何?”紅錦很關心珠姑娘的樣子:“頭是不是痛,鼻子是不是有些不通氣?如果不舒服,我們就連夜趕回去的好。”
珠姑娘聽着這些話可以說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因爲她在質問紅錦故意害她時,紅錦的話無疑就是承認了:“你少來假好心!”
紅錦微微一皺眉頭:“看來妹妹的確是病了,那好好的歇一會兒,我看看能不能連夜回城吧。”她說完起身就走,行到門口轉過頭來:“珠姑娘還真是天生麗質,就是這樣的粗擾衣衫,也自有一番動人之處。”
說完話紅錦感覺心裡痛快了很多,一笑推開門就走了:不管如何她可沒有讓珠姑娘凍着,來看她雖然是情面所在不得不來,但倒底也是好心,卻遭她搶白紅錦心裡便很不舒服;紅錦知道珠姑娘在意什麼,所以纔會提及她身上的衣服,給自己出一口氣。
珠姑娘聞言氣得臉都白了,她現在一肚子都是惱意、都是火氣、都酸勁兒,當下便撲到桌子那裡,用力掀翻:“滾,都給我滾出去!”
她的丫頭嚇得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姑娘爲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屋裡的動靜紅錦當然聽得極爲清楚,她只微微一笑對若蝶道:“對莊子上的總管說,讓他報給府裡時寫明瞭是誰弄壞的東西,不然小心拿不到銀子。”
砸吧,反正砸得也是她們家的銀子,紅錦並不心疼。
晚上果然是一大鍋香濃的魚湯,人人吃得冒汗滿足大呼過癮;只有珠姑娘一口也沒有喝,她只要想起容連城在潭邊的那句捉魚,便氣得心口發疼,魚湯便被她連碗一起扔出了屋子。
容連城聽到婆子們的回話只淡淡的道:“倒是我和你們少奶奶想得不周到,珠姑娘現在着了涼怎麼能用油膩的東西?珠姑娘想來是吃不下去,嗯,讓珠姑娘清一清胃腸也好,今天晚上便不用給珠姑娘再做晚飯了,明兒一早給珠姑娘備一些清淡的—— ,稀粥就可以。”紅錦看了他一眼,其實她聽到珠姑娘扔出碗來心下也有氣,不過她身位容家的媳婦,還是個剛過門不久的媳婦,不好給珠姑娘當衆教訓的,免得讓人說出閒話來。
要教訓珠姑娘的話,也只有容連城出口最合適,只是紅錦也沒有想到溫溫的容連城能這麼“狠”:晚上不給珠姑娘吃東西,早上還只給吃稀粥,珠姑娘經這一次就會知道飯菜有多香了,看她還敢不敢再扔一次碗出去。
婆子們響亮的應了一聲兒,莊子本來就不小,事情已經足夠多了;容連城和紅錦來了雖然多出差事來,但是有賞銀她們並沒有抱怨,但是那個珠姑娘卻給她們添了很多的麻煩,婆子們早就不待見她了。
春天本來就乏得緊,晚上能不用再伺候那個珠姑娘實在是太好的事情,她們巴不得明天早上也不用熬稀粥呢。
紅錦和容連城用過晚飯便回房歇下了,而珠姑娘在房裡左等右等,也不見容連城和紅錦去瞧她,也不見有人另送飯菜,等到二更以後她肚子餓得咕咕叫時,後悔不應該把魚湯扔出去了。
珠姑娘餓得一個晚上都沒有怎麼睡着,自然也就把紅錦咒罵了整夜;好不容易等到早飯時間,送到她面前的也只有一碗幾乎能看到碗底的稀飯!
她盯着稀飯半晌,拿起來就扔到了婆子們的身上:“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樣欺負我,看我回去……”
“姑娘息怒,這是大少爺特意吩咐奴婢們爲大姑娘備下的,因爲大姑娘昨日落水着涼,不能吃油膩腥葷的東西。”婆子被飯湯淋了一個滿頭滿臉,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珠姑娘聽完婆子的話氣得大叫:“滾,給我滾出去!”飯,她又沒有吃。
看到婆子一身一頭的飯湯,聽完婆子加油添醋的回稟,容連城輕輕的道:“大娘受委屈了,若蝶,給大娘拿些錢壓驚;珠姑娘那裡想來是落水之後激得心火大,讓她再清一清腸胃吧。”
紅錦抿了抿嘴脣,看了一眼容連城什麼也沒有說,心道珠姑娘你好自爲之吧,再這樣鬧下去,天知道容大少爺會如何整治你呢。
夫妻二人沒有什麼事情了,便備車準備回城;可是珠姑娘死活不肯自屋裡出來,她非要她原本的衣服穿用不可:那些衣物都剛剛槳洗了,眼下的天氣一個晚上根本幹不了。
最終珠姑娘還是出來了,只是披了一件大大的披風,連頭也包了起來;不過她的準備完全是不必要的,因爲容連城和紅錦的馬車早已經走得遠了。
珠姑娘便在上馬車前又餓又氣的再一次暈過去。
到了府中之後,珠姑娘便被送到了她的院子裡,而紅錦等着刁氏等人來大鬧:珠姑娘一肚子的氣沒有發作出來,她應該不會善罷干休的。
可是一天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誰也沒有打到紅錦的門上來,倒讓紅錦微微有些奇怪;到了第二天紅錦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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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姑娘撞邪了。
這是刁氏親口說的,她對容夫人所說:不然珠姑娘的性情怎麼會大變的?她一向是個溫婉識禮的好姑娘,不可能會做出急跑、扔東西、打罵下人的事情來。
刁氏的心機不如珠姑娘,可是論起對付男人來,十個珠姑娘也不是刁氏的對手;刁氏當然是生氣的,恨不得立刻過去把紅錦撕碎.她什麼也沒有做就是因爲容連城的態度。
容連城對珠姑娘的態度讓刁氏把氣忍下了:“你啊,平日裡那麼聰明,怎麼這麼一點兒事情也看不開?我們女人不得男人的心,你是做什麼都是錯的,懂嗎?你後來實在是不應該發小脾氣的,發得不是時候。”
刁氏認爲女人發小脾氣、任性應該發到男人的心裡去,發得他心裡癢、身上軟,而不是讓男人生出討厭來;而珠姑娘所爲,正是最糟糕的。
珠姑娘被刁氏一說也轉過了心勁來:她只是被嫉恨衝暈了,可是眼下明白事情也做過了,怎麼補救呢?姑侄兩人一覈計,便有了珠姑娘撞邪一說。
這就不能怪珠姑娘了,因爲是被邪物所衝,所爲根本就怨不得本人。
容夫人當然是不相信的,她聽完刁氏的話後很想給她一個耳光:把容家上下這麼多人都當傻子耍嗎?
紅錦卻笑吟吟的開口:“我看也像呢,平日裡妹妹的性子的確不是那個樣子,真得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容夫人看向紅錦,並沒有發作刁氏,要看紅錦如何收拾刁氏和珠姑娘:她已經警告過刁氏和珠姑娘,不要再打容連城的主意——她是她,她不是原本的容老太夫人,不可能給兒子塞這麼多姨娘的。
刁氏聽到紅錦的話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這孩子八成是在山是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紅錦連聲附和:“我看也像;只是四姨總不能放着妹妹不管吧,我們還是找個道行高的給妹妹驅驅邪的好。”
“驅邪?”刁氏看了一眼容夫人,沒有答應;她們這樣的人家,要作法可是大事兒,沒有正室的同意她哪裡敢吭一聲。
“錦兒說得有道理;”容夫人不用看紅錦就知道應該說什麼話:“只是這道行高的仙長怕是不好找啊,到時來了攪擾一場卻不能治病怎麼好?一定要找個穩妥的才成。”
紅錦立時笑着接口:“母親所慮極是,我倒是知道一位道長極是可靠的。”
“是什麼人?”
“浩宇的朋友,皇商唐家的二公子寄名的道長。”紅錦看了一眼刁氏,她和容夫人根本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唐二公子的師父當然好;”容夫人一語定乾坤:“就請這位道長吧。”
刁氏自然不想用紅錦請來的道長:“遠水……”
容夫人淡淡的道:“撞邪又不是什麼急病,我看珠姑娘現在情況也沒有什麼,等上一天有什麼大不了的?道長總要請個德高望重的,不然怎麼能讓他到我們的內宅來;好了,就這樣吧,你記得好好謝謝錦兒,”
刁氏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對着紅錦乾巴巴的道:“少奶奶費心了。”她心裡很不安,怎麼都感覺不踏實。
紅錦看着她笑得很燦爛:“四姨客氣了,妹妹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上心。”
032章 自作自受
紅錦當然要好好的照顧一番珠姑娘纔可以:珠姑娘在莊子裡得到了這麼大的教訓居然還是不死心,再加上一個刁氏在一旁興風作浪,看來那教訓對於刁氏姑侄二人來說實在是太小了些。
刁氏被紅錦笑得心底更是不安,匆匆說了兩句話趕回去和珠姑娘商議對策;珠姑娘也想不出來什麼法子來,一切有容夫人做主她根本不可能阻止紅錦請來的道士爲她驅邪。
道士到得並不慢,在第二天下午便到了府中,紅錦看到之後嚇了一
跳:上一次他和唐偉誠見過這位老道士一次,當時他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個道長,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來。
但是出現在她面前的老道長,身上穿着九宮袍,衣袍無風自展很有些仙家氣像;紅錦在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老道長該不會就是以驅邪騙人的把戲爲生吧?
還真就叫她料對了,老道士並沒有什麼法力:就算是那得道的高人,也萬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這位老道士雖然只是一介凡人,不過卻出自武道名門,一身功夫很是不凡,但是他維謝生計的方法卻和大半兒的道士相同。
老道士被容老爺迎進了正廳,不一會兒便相談甚歡,幾乎可以說是一見如故;看得紅錦眼珠差一點沒有掉地上:和她上一次見到的老道長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不要說是容老爺、容夫人了,就是刁氏也聽得入神,幾乎就要忘了這個老道士是紅錦請來的,她已經改口稱老道士爲仙長了。
看到老道士的“道法”如此深厚,紅錦便閉上了嘴巴:看來不用她出場,這個老道長就能擺平所有的人。
於是,次日珠姑娘再三的言明自己已經無事的情形下,就是刁氏也沒有出言阻攔老道士施法:有邪驅邪,無邪健身嘛;刁氏現在已經對老道長信服的不行了——任誰看到自老道士手指上開出了鮮花來,都會相信他是位有道法的高人。
紅錦雖然經歷非凡,可是她總是感覺老道長的道法有些古怪,怎麼說呢?很像是魔術而不像是道法。
當然,能讓刁氏心此放心的還有一個原因:紅錦並沒有單獨去見過老道長,也沒有使人給老道長傳過什麼信兒。
並不需要搭什麼祭臺,老道長讓容家的人在院子裡擺上供桌.又把珠姑娘請到院子裡坐好便開始施法了。
看着那一道道的火自老道長的口中吐出來,紅錦真得想打個哈欠:還真就是把戲而已;不過卻把容家衆人看得目瞪口呆。
老道長又是跳又是舞抓騰了半晌之後,桃木劍一指就聽到珠姑娘身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吱吱”的叫得人頭皮發麻。
“真、真撞邪了!”最吃驚的人莫過於是刁氏了,因爲主意是她想出來的,她自己心知肚明珠姑妨沒有撞什麼邪;可是聽到那癟人的叫聲,她當然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容夫人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身邊的容老爺卻並沒有說一個字。
接下來那“吱吱”聲忽遠忽近、忽大忽小,叫得紅錦臉色也有些發白“她不明白這個老道士是如何做到的,她當然不會相信珠姑娘當真是撞了邪的。
盞茶功夫老道長便是一頭的汗水,他終於大喝一聲,一拍桃木劍
一串火光飛出,繞着珠姑娘轉了一圈之後,便聽到”吱吱“聲大變,彷彿很痛苦的樣子。
而那火聚到一起顯出一個似人又非人的樣子,在空中燒了半晌才隨着吱吱聲一起消失。
”孽畜,終於、終於收了它!“老道長收起桃木劍來長長的吁了一
口氣:”累死老道了。“說完身子一晃便坐倒在地上,把容老爺等人嚇了一大跳。
紅錦沒有想到仙風道骨的老道長會在收妖后跌倒,不過隨即便明白刁氏怕是要多多的出血纔可以了。
”如此便好了吧?“刁氏看看臉色慘白的珠姑娘,再看看老道長一
時間沒有敢立刻過去。
老道長咳了兩聲看向紅錦:”此鬼有了些道行,老道還真是傷了元氣,可是又沒有帶徒弟過來.只能麻煩少奶奶幫忙了;少奶奶是見過我做法的,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紅錦上前欠身:”願意爲老道長代勞,有不對的地方還要煩請老道長提點。“
她根本就不需要和老道長私下說什麼,因爲她只是需要老道長前來而已。
現在老道長的一番作爲已經鎮住了刁氏和珠姑娘,看珠姑娘的臉色也知道她眼下怕也說不清楚她是不是真得中邪了。
紅錦行到香案前,把老道長燒着的符紙灰收集起來放到一隻大大的碗裡,然後就用香案上所供的酒、茶摻到一起倒進碗裡:這是她特意給珠姑娘調治的香灰濃湯。
容連城忽然上前:”我也看過人家做法,給錦兒打個下手吧。“
他過去提起桃花劍來:”應該用此劍攪一攪纔可以吧?“
老道長很鄭重的點頭,刁氏便把到口的話嚥了下去,看着容連城用把髒兮兮的劍攪符灰湯。
之後紅錦端起碗來送到珠姑娘面前:”妹妹吃下去吧,不然你體內的邪氣是出不來的。“
珠姑娘擡眼看向紅錦,她想自紅錦的臉上、眼中看出是不是在謀算她來,但是紅錦臉上除了擔憂什麼也沒有。
她不想吃,因爲紅錦:就算是有那些嚇人的事情發生,可是她依然對老道長有那麼一絲絲的存疑,尤其是最後老道長說由紅錦來代他做事時,她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珠兒,你還是吃下去吧,身子要緊不是。“刁氏開口相勸。
珠姑娘就算是再不想喝,可是架不住容家衆人的一致的勸說,她自己心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沾染了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最終想來想去只能抱起那碗香灰來一口又一口的嚥了下去:太難喝了。
因爲裡披摻得有酒,所以她吃完臉便有些紅了;紅錦親自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碗,伏身的時候喃喃自語道:”妹妹這邪撞得可真夠厲害的,只怕符灰是不夠用的。“
珠姑娘心中一驚,她看向紅錦咬牙:”果然……“紅錦已經起身把碗遞給一旁的蘭初,看向老道士:”道長,還要借黑狗血一用才成。“
老道長一指香祟上的碗:”裡面就是。“
紅錦讓蘭初取過來:”妹妹只要飲三口就好。“
珠姑娘緊咬牙關,她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要再喝下去了,因爲現在她就要忍不住吐出來了;紅錦把狗血往她面前一送,她嗅到那腥味兒再也忍不住張口就狂吐起來。
倒是紅錦身子骨大腔從前,所以閃得很及時;不過一碗狗血全都淋到了珠姑娘的臉上、身上。
珠始娘尖叫:”啊—— !“她現在有了殺人的心。
紅錦也嚇得大叫:”都轉過身去,來人,取水潑!“
那老道長很識趣的大叫:”冷水,要用冷水,快!“
於是在珠姑娘的尖叫聲中,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潑了過去,潑得她全身上下溼淋淋的。
”夠了。“紅錦叫停,然後看向老道長:”這樣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老道長看了一眼紅錦,很鄭重其事的點頭。
珠姑娘快要氣死了,可是全身溼透讓她無法奔過來找紅錦和老道士算帳:”潑水,這算是什麼道理?這也算是作法?“她質問老道長。
刁氏也感覺到不對勁兒,所以也盯着老道長等他回答。
老道長卻不慌也不忙:”這位姑娘是落水之後撞邪,自然是被水鬼附身的,那水鬼主魂雖然已經被我的三昧真火煉化,但是它還有一絲魂留在姑娘體內——只吃符水不沾水是不足以引出那水鬼的一絲魂來。“
他說得振振有辭,自水鬼的產生到水鬼如何消滅,他說了一個通透:”世人多有誤解,所以纔會讓水鬼一再做惡不能根除;而且姑娘被水鬼附身之後寒氣都已經內斂,所以纔沒有一點受寒的樣子,如今有冷水相引,以符水相逼,寒氣已經逼出,雖然會病幾日不過卻是好事兒。“
說完之後他用一雙眼睛看向刁氏,目光炯炯有神:我用水澆你家侄女是爲了救她.你還不謝謝我?
刁氏聽完之後心悅誠服,她原本就是信神信鬼的人,當下對着老道長深深一福:”多虧仙長相救。“
紅錦聽完老道長的胡謅,看着溼淋淋的珠姑娘:”恭喜妹妹了。“她的肚皮都要笑破了,唐偉誠的師父果然是個高人。
珠姑娘看着紅錦一言不發,她已經猜到了紅錦用意:自己落水之後她相救過自己,可是自己卻不知好歹,不知悔改,所以她纔會讓自己重新淋溼,然後由着自己發病。
迎上珠姑娘恨恨的目光,紅錦微笑;她就是那個意思,珠姑娘的所爲就應該讓她自受,看看她能不能想明白些,不要總盯着旁人的丈夫不放。
珠姑娘知道自己就算是說出來,也會讓那個老道長說成是妖言,再來一句她身上還有鬼怪,她可真就吃不消了;當下便垂下頭來不再看向紅錦—— 姑母的話還言猶在耳,而且她原本想的也不是和鳳紅錦硬碰硬的。
紅錦看向刁氏:”四姨,快把妹妹送回房中吧,莫要着涼了。“眼下這院子裡早已經沒有男人,不管是容老爺還是容連城都在潑水時避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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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章 銅臭
珠姑娘被送回了房,紅錦和容夫人一起回到了廳上,卻只有容老爺一個人在。
”現在春耕正忙,連城和二管家又出去發放種子了——今天已經是最後一批,明天開始連城就能輕鬆一些。“容老爺說完之後,對老道長道了謝。
就如紅錦所想,老道長狠狠的敲了刁氏一百兩銀子才走。在他走時對紅錦微笑:”以後有什麼可以讓貧道效勞的,幹萬不要客氣。“他是對這一次的收入很滿意,認爲如果再有這麼一次的話,他和徒弟們今年一年都不用再出來做事。
紅錦因他的話想起了唐偉誠:太是一對師徒了。
接下來的日子,容連城天天都要往城外跑,累得臉都瘦了一圈;不過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容家是糧商,也是以糧起家,當然不能丟了根本。
紅錦很體貼他,不但總是等他回來一起休息,並且常常親手弄幾個,小菜,讓容連城在回來的時候能吃上一口熱的;最讓容連城感動的就是紅錦會天天讓人爲他備下的熱水,有了那此熱水,他的疲勞可以少一大半兒。
今天容連城早早就出城了,晚上也回不來要住在外面了;紅錦無聊###賈氏那裡坐了坐,也只能回自己的房裡了。
容家的事情她現在已經上手,並不需要每天忙個不停:蘭初和若蝶實在是好幫手;只是眼下她卻落得無事可做,忍不住想起了鳳城的織錦行來。
”弟妹。“一個男人欠身讓路。
紅錦便住足還禮:”姐夫有禮。“容大姑娘的夫婿孫君生。人還長得不錯的,可以說一表人材就是形容他這種人的,立在那裡當真能讓人生出玉樹臨風之感。
如果不是他身邊立着一位妖嬈女子,怎麼看這也是一位正人君子。
紅錦對他的印像並不好.一個依靠岳父養家餬口的男人,居然還光明正大的收了小妾:理由當然是充份的,因爲容大姑娘自成親到現在已有三載卻並無生養,他唯一的女兒還是通房丫頭所生。
因爲看不入眼這個男人的所爲,紅錦也就打個招呼便走掉了,並沒有意思和他多談:看着紅錦的背影,孫君生哼了一聲:”女子應該以此而爲恥。“
妖嬈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相公,走吧,奴婢都快要餓壞了。“他們是來吃飯的。
孫君生回手一撫女子的臉:”走,我們現在就走。“在紅錦還沒有嫁到容家之前,他曾義正言辭的勸容老爺退婚,理由是紅錦不是一個好姑娘,婦德根本就一樣也沒有。
他對容老爺並無太大的懼意,甚至說都沒有什麼敬意,因爲士農工商,他的身份可金貴的很,豈是容老爺這個滿身銅臭的能相比的?只不過對於他的指手劃腳,容老爺並沒有理會,這也讓他更爲不齒容家的門風。
所以他已經對容大姑娘說過:”你只要取銀子過來家用,那邊還是能少去便少去,免得你再被你們容大少奶奶帶壞了。“
這些話紅錦當然不知道,不然也就不會同他打招呼了。
至於今天他過來用飯,是因爲容大姑娘被容夫人請了過來,同時留話說中午讓他也過來一起用飯:容家的飯菜當然不是他家能比的,所以纔會帶着他新納的小妾過來一起用飯。
紅錦到了廚房裡轉了一圈纔到大廳裡,而容家的衆人都已經到了,她是最晚的一個;紅錦便帶着衆人上飯菜,她立在容夫人身邊伺候。紅錦不知道孫君生的狂言,但是她卻知道這位書生極重規矩,所以並不想讓他再以那種鄙夷的目光看容老爺夫婦,她決定今天中午好好的伺候容夫人用飯:她不知道孫君生是來用飯的.不然也不會去大廚房再過來了。
容夫人卻拉着她坐下:”你這孩子怎麼說不聽呢,快坐下用飯,一
家人坐在一起才熱鬧嘛。“
孫君生的眉頭微微一皺:”岳母這話錯了。孝是大道,弟妹如此是應當應份的……“
容夫人聞言掃了過去:”我們這是容家,規矩自然由我們說了算。“她看了一眼孫君生身邊的小妾:”我們容家的規矩就是,新入門的小妾要伺候主母用飯三年,我看她是不合適坐着的。“
孫君生面露不快:”岳母大人.我們過府是客……“
”你還知道是客啊;“容夫人今天是一分面子也沒有打算給他留:”賢婿學問很大,不知道學過喧賓奪主這個詞嗎?“孫君生的臉上一青,他憤而站起來:”不識規矩禮教爲何物枉自爲人,我堂堂一個聖人門徒羞於爲伍。“說完他轉身就向外行去:”秀兒,給我回家做飯!“他的小妾一直跟在身邊。
容大姑娘看看容夫人,再看看丈夫起身追了出去:”好,好.我們走,你先不要生氣了。“可是孫君生也沒有理會容大姑娘,自顧自的步出了大廳。
容老爺和容夫人神色不變,似乎什麼也沒有看到:”來,用飯。“
二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只是看看遠去的女兒輕輕嘆口氣,爲容老爺開始盛湯。可是她的湯剛盛了半碗,那邊孫君生便帶着妻妾又回來了:”岳父、岳母,我回來是最後說一次,禮教是大事,你們再不放在眼中,那小婿只能自此之後過門不入了。“
容老爺的臉上閃過了黑氣,而容夫人卻攔下了他,夫妻二人誰也沒有開口:現在說話反而是助長了他的氣焰。
紅錦拂了拂衣裙:”姐夫好志氣,那也就是說日後你要獨自養家了?“
孫君生聞言臉上漲紅:”你閉嘴!這裡哪有你一個婦人說話的份兒,天下間都沒有這樣的規矩道理——岳父,也只有容府纔有這種牝雞司晨的事情,纔會讓天下人恥笑。“
紅錦看了一眼容老爺和容夫人,看他們並沒有要答話的意思才淡淡的道:”我們容家的事情不勞姐夫你這個外姓操心.依我看天下人要笑也要先笑那個自成親就沒有養過家的人。“
孫君生怒視紅錦:”你知道不知道羞恥二字?在孃家不聽雙親教養,以姑娘之身做銅臭之事,還氣死了繼母—— 我如果是你就一頭撞死,免得貽笑天下。“
”姐夫雖然不是我,卻應該一頭撞死了;因爲你所說得銅臭.可是養了你一家人幾年呢;“紅錦不再想同這種自以爲高高在上的人糾纏:”母親,這些年我們容家可真是對不起姐夫,讓姐夫蒙羞忍辱,實在是應該好好的賠個不是並改過。“
世人並沒有苛責她經營織錦行,而容家的人也並沒有一個人指責過她,什麼時候輪到孫君生這個外人,一口一句銅臭的罵人?!
紅錦的脾氣上來便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他如果當容老爺和容夫人是岳父岳母,便不會如此說話;既然他根本目中無長輩,那紅錦爲什麼還要給他留臉面。
孫君生原本還想再罵的,不想聽到紅錦這樣一番話,便冷冷的道:”還好,你還有三分良善之心,改過還是來得及的。“
紅錦連翻白眼都懶得翻,天下間居然有如此自大、自視其高的人:”母親,我們這些年來月月給姐夫銀子,這種銅臭之物污了姐夫的清名,依我看不如就自今天打住吧;我們容家銅臭也就罷了,總不能把清貴的孫家也硬要染上銅臭。“
容老爺眼底閃過了笑意:”媳婦說得極是,此事便這樣吧;這些年來倒是我們想得不夠周到,委屈了賢婿。“
紅錦立時對着孫君生一禮:”姐夫,我代父親和母親向你賠禮了;多年來讓你硬沾染我們容家的銅臭實在是我們的不對,不過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容大姑娘聞言急了:”弟妹,你……“
”日後姐姐的吃穿用度還是由我們容家來出,怎麼說姐姐也是容家的人,沾染這一點銅臭姐夫想來不會怪罪的。“紅錦打斷了容大姑娘的話。
如果不是她如此懦弱,什麼都由着孫君生胡來,什麼都聽孫君生的安排,憑着容家的家勢,孫君生一個窮秀才哪裡來的膽子?
孫君生的臉白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容家的新少奶奶居然如此厲害,三言兩語間就斷了他的銀錢來源;可是他卻不能開口爲了銀子和她爭辯,因爲他自己剛剛口口聲聲的說銅臭。
他哪裡知道,紅錦不是容老爺和容夫人,在她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士農工商,秀才的身份對紅錦來說那是一文不值。
孫君生氣得渾身發抖,可是面對紅錦的目光他卻沒有再開口的勇氣:他住的地方還是容家的,而他根本沒有那個傲氣離開那處宅子回他孫家的老宅度日——由儉入奢易,而由奢入儉卻難了。
他並沒有忘掉自己吃糠咽菜的日子,而且堅決不再想過那種日子。
所以,他只能白着臉一跺腳:”岳父,小婿的良言你再聽不進去,自誤到底後悔便晚了。“說遠,他轉身急奔而去。
因爲心情太過激盪走得太快根本沒有注意腳下,被門檻拌倒在地摔了一個鼻血長流。
紅錦看得出來,不管是容老爺還是容夫人都是很高興的,就算是二
夫人也並沒有生她的氣;可是容大姑娘哭哭啼啼的讓她受不了,而容夫人也看出來了紅錦的爲難,便悄悄的打發她和蘭初一直出府去尋容連城了。
用容夫人的話說:”在府裡也是悶的很,不如出去散散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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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章 路遇
紅錦離開容府後直奔莊子去尋容連城,可是行到一多半##車的車輪卻壞掉了,而此時已經到傍晚。
車伕和長隨們無奈只得到附近去尋人家來幫忙:車輪壞掉不是車伕一個人能修好的,而且沒有工具可用;最好的解決方法是能借到馬車先送紅錦到莊子上,免得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們是要賠上性命的。
只是附近的村莊都是容家的佃戶,雖然戶戶日子都過得去,但就算是最富有的村長家也沒有馬車可用;車伕等人只能借來工具,在村人的幫助下修理馬車。
紅錦也被熱情的村長請回了村子,因爲馬車不是一時半會兒能修好的,也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她們一行人便沒有拒絕村長的好意。
老村長雖然已經六十開外,但是身體很是硬朗,底氣十足一開口半里之外都能聽到他的笑聲:”少奶奶能到我們村子,可是我們一村人修來的福氣。“
村裡的人很熱情,雖然是由老村長一家招待紅錦,不過村裡不少人都送了東西過來:雞、鴨等物;不過紅錦還是在老村長等人的臉上看到了愁容,她不好打探只能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並不像是村子裡沒有吃的,因爲老村長剛剛還說他們村子可是附近幾個村裡最富的,家家都會有餘糧的。
晚飯雖然只是普通的雞鴨魚肉,不過紅錦卻吃得極爲舒服,並且比在容家還多用了半碗飯。
飯後她也沒有取出銀子來答謝村長等人,因爲她感覺到了村裡人的真誠,用銀子反而是傷害這此人;她用過飯後,便和老村長夫妻及村裡的老人們說起了閒話來,此時她的戒心盡去,也就對老村長等人提到她的去處。
聽到她是要去莊子上見容連城後,老村長撫掌:”老天有眼啊,少奶奶您來得太時候了,那馬車壞得也太是時候了。“
紅錦看過去:”大叔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她聞言確定了村子裡有麻煩事,如果能幫上忙就太好了,她很想回報這村子人的一飯之恩。
老村長長嘆:”我原本還在想要不要和少奶奶說,因爲冉少奶奶不太懂我們的話而不放在心上。“
老人們七嘴八舌的道:”說吧,說吧,少奶奶不懂可是大少爺懂啊,明日少奶奶見到大少爺話便帶到了。“
聽到這裡紅錦看看衆人臉上閃過的憂慮:”倒底什麼事情,大叔儘管說就是。“
”少奶奶,我們世代都是容家的佃戶,就是靠着容家的田地過活;今年我們一樣去領來了種子,準備着這兩日下種的。“老村長滿是皺紋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笑容:”這地啊,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就是一個趕時……“
”老頭子,你要急死人啊,還有心思說這些有的沒的?“村長的老妻急得推了一把老村長:”少奶奶,我對你說吧,今年給的種子有問題,種下去根本就不會長出東西來!“
紅錦聞言一愣,她看向老村長:”真的?“這是不可能的,容家的種子就是特意預留,也都是特定地塊種出來的——糧是容家的根本,這種大事容家的人不會馬虎一絲的。
”真的!“老村長抹了一把臉:”我起初也以爲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但那些種子是絕對不可能會發芽的,我以性命擔保!如果再不想法子誤了農時……“
不用老村長再說下去,紅錦當然知道是什麼後果,她並不是一個久居深閏不辯五穀之人:”那大叔爲什麼不趕快去尋大少爺?“容連城就在前面不遠的莊子裡,如此大事老村長爲何不報呢。
”找了!“一個老人拍腿:”我們天天去,今天少奶奶到我們村子裡時…我們幾個也是剛剛回來;我們已經找了大少爺有近十天了,可是管事卻總說大少爺不在,根本就見不到大少爺啊。“
”少奶奶,我們早去,管事說大少爺有事情要等一會兒,讓我們到一旁等着,可是我們等到日落夕山也沒有人叫我們去見大少爺;我們晚去了更是不可能見到大少爺了。“老村長急得槎手:”也因此我們幾個認爲這裡面、這裡面八成是有些什麼不時,正想着明天打發人去府裡呢。“
紅錦聽到臉色大變:”見不到人?“就像老村長所說,此事怕是不簡單。
如果她不是臨時招惹到了容大姑爺,如果不是臨時被容夫人打發出來尋容連城,如果不是因爲她的馬車壞到了村子不遠處,那麼她和容連城一樣不會得知種子的事情。
”頂多還有十天的時間,再誤下去就怕要減產了。“老村長久歷風雨的古銅色臉上全是焦慮,田裡種得是他們一家人、一村人生活的希望啊。
”種子能不能給我看看?“紅錦不能只任老村長一言就相信了此事,雖然她不一定能看出什麼來,但是相信容連城能看出來。
老村長點頭讓人取了種子來,紅錦看了看也看不出什麼來:”大叔,這種子有什麼不對。“
”種子八成是被煮過的。“老村長看看紅錦,讓老##來了剪刀把種子剪開,又讓兒子取來了家中沒有磨的糧##,讓紅錦仔細對比。
紅錦雖然是一點兒也不懂,卻也看明白兩粒糧食的顏色不同:不止是外表不同,裡面也不同。
如果老村長的話是真的,煮過的種子怎麼可能會發芽!
”可能是府中的管事吃酒拿錯了東西,這些種子應該是要做酒之類的,用熱水燙過也未可知;大叔安心就是,此事我一定告訴少爺,好種子很快就會送到大叔這裡來的。“紅錦深吸了一口氣:”至於大少爺那裡,他也的確是太忙了些,不過我會和大少爺說一聲兒,看看有什麼法子能讓大叔有事情直接找到他。“
”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太多,大叔看還有什麼要求嗎?“紅錦不得不暫時壓下此事,因爲她怕這些被煮過的種子不只是眼下這一村子,如果她直言證實了容家種子被煮過,後果會極爲嚴重的。
所有的佃戶都會慌張,而容家的對頭更會加以利用推波助瀾:容家現在什麼也不知道,根本沒有一絲應對的法子;只能先壓下來,然後紅錦儘快讓容連城和容老爺知道此事,想辦法在亂子生成之前解決它。
必須解決它,不然容家就有大禍臨頭了。
要欺騙這些善良的人,紅錦心底還真是有些羞愧,爲了大局着想卻不得不如此:”各位大叔還有什麼事情說就是,只要是我能帶話的、或是能幫到大家的,一定會盡最大的力量。“
老村長沒有想到容家的新少奶奶沒有一點架子,如此的平易近人:”沒有了,沒有了,只要種子能儘快到就好,我們這裡繼續翻地準備着,到時種子到了也不會耽擱多少日子。“
樸實如老村長等人,心心念念所想的就是田裡的收成,只要能讓他們種田,只要秋天能有糧食收,他們並沒有其它的想法。
紅錦又和老村長說了一此話,讓他們把有問題的種子裝了一小袋,便表示要連夜趕去莊子上;老村長等人當然不同意,大晚上趕路他們怎麼可能放心?
紅錦好說歹說,再言表明容連城是知道她今天會到莊子上去,如果她在村芋裡留宿會讓容連城擔心等等,才讓老村長同意她連夜趕路。
不過卻是由老村長帶着村裡的青壯年一路護送,不然他們是不會同意紅錦趕夜路的;紅錦看着一張張質樸的臉,她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只能再三道謝。
村子裡並沒有馬,騾子也只有兩匹,最多的反而是牛和驢:村子裡的人大多騎上驢跟着馬車奔跑,紅錦不但是知道種子事大,而且她也不能看着村子因爲某些人的卑劣而顆粒無收,來年要吃糖咽菜。
因爲村子距離莊子已經不遠了,所以不多時紅錦便遠遠看到了莊子大門,她讓人把馬車停了下來:是應該和村裡人道別的時候了,她不想讓莊子裡的人看到老村長等人。
紅錦對着老村長輕輕一福道謝,慌得老村長避開之後連連行禮:”不敢當,不敢當。我們送少奶奶進莊。“
紅錦回頭看了一眼莊子.再看向村長時眼中閃着幾分懇求:”大叔,就送到這裡吧:相信我、相信大少爺,我們一定會把種子儘快送到大叔手上。“
老村長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不讓他送自己進莊子,他一定會猜到什麼的;所以紅錦纔會求懇:事關重大,人心一定不能先亂。她相信,老村長也一定明白的。
老村長看着紅錦半晌,然後抱拳行禮:”少奶奶,我們就在村子裡等少奶奶,到時請少奶奶和大少爺一定要在我們村子裡多住兩日。“
他相信了紅錦,把他一家人的、一村人的生計都寄託到了紅錦的身上。
紅錦知道老村長答應了她,什麼話也沒有又是一福;可是老村長卻早已經避開,又一抱拳後便帶着衆人離開了。
看着那遠去的火把,紅錦感覺到心裡沉甸甸的。
長吸一口氣,紅錦看向了莊子:”我們快一點兒。“她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容連城。種子就是容家根本的根本,居然能出這樣的差錯,相信這裡面一定有更大的貓膩。
爲了容家,更是爲了那些像老村長一樣的佃戶們,紅錦最想做得不是查出事情是誰做的,而是要儘快找到種子——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種子不是商品,容連城、容老爺能想到法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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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章 被騙了?
莊子門前的燈籠搖搖晃晃,大門已經緊閉。
紅錦讓人去叫門時,門房磨蹭了一會兒纔打開,他以爲叫門的只是在開玩笑,八成是哪個出去做事的回來晚了:”你小子說少奶奶來了,怎麼不說我們夫人來了呢!我們夫人來了,我不是趕過來的更快。“一面說着話一面把門打開,他看到門前有不少的人擁着馬車,還有車前的紅錦主僕;他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少、奶奶。“他真得沒有想到,天色都已經近二更了,容家少奶奶會出現在莊子外面。
門房出來給紅錦見禮,並且讓人進去飛快的報給容連城的知道:”小的不知道少奶奶……“他額頭上已經見汗,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受罰。
紅錦怎麼可能和一個門房計較,輕輕擺手:”沒有什麼,大少爺現在哪裡?“
”大少爺在上房,小的已經讓人去請大少爺了;“門房看了一眼紅錦,又看了看紅錦身後的人:”是不是府裡有什麼事兒,少奶奶怎麼這個時辰……“
”沒有什麼,只是我出來遊玩時忽然動興要到莊子來尋大少爺,纔會這個時辰到莊子裡;“紅錦並沒有對他說實話,一面往莊子裡走一面問門房:”這幾天莊子裡可有什麼事情?“
”事情?“門房微微一愣,他擡眼看看紅錦:”回少奶奶的話,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紅錦深深看了一眼門房:”最近可有什麼人找過大少爺?“門房的眼神微微一變,他欠了欠身子:”沒有什麼人找大少爺。“
”可有給大少爺的信?“紅錦繼續追問。
門房聽到這裡眼中一閃:”也沒有什麼信,大少爺每天都忙得很,早早出務巡視田地,晚上回來還要清點種子的數目,安排第二天發放的種子。“
紅錦好像放心一樣的點點頭:”你很好,很不錯,蘭初,賞。“她說完擡頭看向迎來的容連城:”夫君。“
容連城一臉的驚喜,他沒有想到紅錦會來:”錦兒,你怎麼來了?
路上可還順利?“這麼晚紅錦纔到莊子裡,他當然是有些擔心的。
紅錦移步上前:”很順利,只是因爲路上貪玩所以才晚了些。你看上去瘦了一些呢,今兒可用過飯了?“她和容連城話着家常向上房行去,門房停下腳步靜立一會兒便自回房了。
到了上房之後,紅錦便把莊子裡的丫頭婆子們都打發出去了,屋裡屋外的事情都交由蘭初打理,她和容連城坐到牀上說話。
容連城把紅錦抱到了懷中,一連忙了多日,他在看到紅錦的這一刻才知道自己想妻子了:”錦兒,你能來太好了。“紅錦輕輕推他:”有大事兒,種子發放了多少?還有多少沒有發放下去?“
容連城以爲紅錦是想他早些回府相聚:”還有一些,再快也要七八
天才可以。錦兒,你想沒想我?“他說完凝視紅錦時,才發現紅錦的臉上並沒有羞意,目光也清澈的很。
”你深夜到此,是因爲有事情發生?“容連城臉色微微一變,想到了一種可能。
紅錦輕輕點頭,拉容連城坐到身邊把路上村子裡的事情說了一遍,並且把帶來的種子給容連城觀看。
容連城並沒有震驚,他反而笑道:”不可能的事情,錦兒你八成是被那些刁鑽的佃戶給騙了;原本就發生這種事情.有村子說種子不行要我們給換種子,其實他們是把種子藏起來做了口糧。“
”你就是被這些人給騙了,我不能饒過他們——居然敢把種子煮了,這些刁滑之人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番纔可以。 “
紅錦一愣然後輕輕搖頭:”不會的,老村長等人絕不是刁頑之徒,他們的話我相信;“她看容連城依然不放在心上,想想道:”不如我們現在去看看明天要發放的種子如何?“
容連城歪了歪頭:”我們容家祖上就是以糧爲本,種子向來是大事之中的大事,歷年都是收到容府收藏的;雖然也出過幾次事情,不過自我祖父那一輩開始,到現在百十年裡並沒有再出過問題,錦兒你不要上了那些刁頑佃戶的當。“
紅錦想起老村長的臉來,她看向容連城:”連城,如果那些人騙了我並不是什麼大事兒,只要把爲首的人送官再送些種子過去,到秋天多收他們的租頂種子之銀也就是了;但是如果他們沒有騙我,那就是大事兒啊。“
”有多少莊子,多少村子,多少田地裡都會顆粒無收,我們容家到時要如何應對?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小心無大錯,我們去看看也不過是幾步路的事情,你說呢?“
紅錦很輕柔,並沒有駁斥容連城的話,而是拐了彎說服容連城和她去庫房看看:如果種子無事她也就安心了。
容連城捏了捏紅錦的鼻子:”好,好!看完
##你就會安心的陪我了吧?“
紅錦微微一笑:”我來就是爲了探你,只不過路上遇到些狀況罷了;好了,我們快些去也快些回來。“
容連城無奈的給紅錦取過大氅來披上,自己又取了衣服:”爲夫但憑夫人吩咐。“
夫妻二人步出房來向外行去,蘭初並沒有跟上,跟上來的是茜雪。看到紅錦和容連城要出院子,婆子笑問:”大少爺這麼晚上要去做什麼?“
”月色不錯出來走一走。“紅錦搶先答了一句,便和容連城去得遠了。那婆子看了一眼容連城和紅錦去得方向,回頭看了看便轉身想出院子。
”大娘留步,您這是要去哪兒啊?“蘭初帶着幾個人叫住了婆子。
婆子笑了笑:”我、我只是想出去一下。“
”有重要的事情?“蘭初一張臉上全是笑容。
”不、不是什麼大事兒,也只是隨便走動走動。“婆子的笑容有點兒牽強了。
蘭初笑得一雙眼睛都彎了起來:”大娘,有點兒要請教您,可以嗎?“婆子怎麼能說不可以?只得跟上蘭初向廂房行去。
蘭初到了廂房門前,回頭道:”我這裡有點事情要請教院子時的姐姐與大娘們,請吧。“她伸手一指廂房的門,眼睛盯着院子裡的人不放。
一個人也不要想再出這個院子。
庫房前燈火通明,紅錦和容連城還沒有到庫房前便有人喝問:”誰?庫房重地嚴禁閒人接近!“
茜雪連忙開聲:”是大少爺和少奶奶。“
庫房那邊便有人跑了過來,一看果然是容連城便彎下腰來行禮,他是庫房的管事。容連城便讓他打開庫房,說要進去看看。
庫房管事一愣,喃喃的道:”不是已經點明,明兒一早就等着發放了嗎?“
容連城沒有想到此人居然會如此說話,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我說得話你沒有聽清楚嗎?“
庫房管事彎腰:”小的不敢。“卻還是沒有動一下。
容連城看看紅錦心下已經起疑,這人的反應不對勁兒:”開門!“
庫房管事無奈取出了鑰匙來,磨磨蹭蹭的打開了庫房;而在容連城和紅錦進入庫房的時候,外面便有人向外急奔而去,只是卻被趙七攔下了:”兄弟,庫房重地你不好離開吧?“
被趙七無聲的放倒了三四個人之後,便不敢再有人離開原本的位置,只是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庫房裡管事引着紅錦和容連城查看,並且親手打開了一袋種子:”大少爺,這就是明天要發放的苞谷種子。“
紅錦伸手取了一些到手裡仔細看,雖然這些種子和老村長等人的作物不同,不過也看得出來這些種子很有生命力的樣子:色澤很鮮、很亮。
容連城只是看了一眼紅錦手上的種子便道:”嗯.要好好的看好這些種子。“他只一眼便能看出這些種子是極好的,並沒有被人動過乎腳。
剛剛在外面因庫房管事生出來的疑問也淡了下去:”你們要好好的看管,晚上切不可大意;等春種過去,府裡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管事連忙欠身答應着:”小的們不敢不小心行事,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看護種子,大少爺儘管放心就是。“
容連城點了點頭,他如此說話不過是就是找個臺階,然後順勢就可以回房歇着了。
紅錦把種子放回去,手一指此袋子的下面:”移開,我看看下面是什麼種子?“
管事攔住了容連城的長隨:”種子要小心對待,不可以隨意搬動的。“
容連城也認爲沒有什麼問題:”走吧,錦兒 。“
紅錦卻執意要看下面袋子裡的種子,容連城只能由她;下面依然是苞谷,種子仍然是完好無損的!
容連城看着她,示意她到此可以了:回去吧,你是被人騙了。
紅錦看到兩袋種子都是好的也有些動搖:也許真得是自己被騙了,容家不可能是那麼容易被人謀算的;可是此時她卻想起了老村長臨走時的目光,老村長不會騙她的。
她指向最下面的一袋用很堅定的聲音:”把上面的都移開。“
今天晚上她要把所有的袋子都打開驗過,如果當真是被老村長所騙,她也能安心的去睡個好覺。
容連城很不解的看着紅錦,認爲沒有這個必要;但是紅錦堅持他也就沒有阻止,看看便看看,看過之後紅錦就會知道她是被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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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章 會讓你明白
管事在長隨們動手時並沒有作聲,直到容連城看了看紅錦#許了她的舉動時才道:”大少爺,大少奶奶這是做什麼?是不是府上信不過小的做事,小的可是容家的家生子,自幼在容家做事。“他很有些委屈。
紅錦看到管事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下忽然大定,她可以確定種子絕對有問題,不然這管事不會如此說話:如果當真是一心當差的管事,當然不會理會主家要不要看種子了,他只要不讓主家之外的人進庫房便可以。
而且紅錦和容連城自到庫房便沒有給過管事臉子看,也沒有表示出一點兒不滿,不過就是紅錦這位容大少奶奶想看看種子而已,他卻口出抱怨之語。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叫門心不驚。“紅錦淡淡的看了過去,並且讓長隨們把種子袋移開,打開了最後一個袋子。
管事的臉色紫漲起來:”少奶奶,小的請您把話說清楚?“
”大少爺,少奶奶。“門外進來一個藍衫人,對着容連城和紅錦微微一躬;紅錦在他進屋之後立刻便嗅到了酒味兒。
來得正是莊子裡的管家,容貴。
容連城只是隨便意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容貴看看庫房管事,再看看地上的的種子:”是不是種子的數目不對?小的有什麼疏失嗎?“”不,我們只是過來看口看。“容連城看了一眼打開的袋子:”你也累了一天,看樣子又吃了兩杯吧,回去歇着吧。“
管家看看地上的種子:”大少爺和少奶奶要看什麼?看這些種子嗎?“他打了一個酒嗝:”種子有什麼好看的。“紅錦看着袋子裡的種子,臉上現出了驚愕來:袋子裡的種子明顯和剛剛兩袋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說,這也是好種子。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容連城,等着他給出答案,因爲容連城是懂行的人,而她只是個門外漢。
容連城帶着無奈看向紅錦:”錦兒,你一路奔波也累了……“”還好,不算累;“紅錦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她不相信那些要靠土地生活一輩子的人,會爲了每家十幾斤的種子而騙人:”把這些袋子都打開!“
她要全看過,一袋一袋都看過纔會相信。
管事臉色變了:”大少爺,如果不相信小的請直言,小的便交回差事;少奶奶如此做,讓小的、小的實在是……“
容連城咳了兩聲:”不是我們容家相信的人,怎麼可能會把種子交給你看管?少奶奶只是從來沒有見過種子,過來看看而已,你實在是多心了。“
他不得不維護妻子的體面,但是這樣做卻讓他感覺很對不起管事:在容家做事十幾年了,爹孃都沒有對此人大聲斥責過;紅錦如此做.實在是傷人會失掉人心的。
管事卻還是不依不饒,管家便過去推他:”好了,好了,沒有聽到大少爺說少奶奶也累了嗎?大少爺和少奶奶早些回去歇着,你好好的看管種子。“
容連城便喚紅錦,可是紅錦卻道:”夫君,再等一等。“事關重大,她一定要親眼看到每一袋種子都是好的才成。
管家有些錯愕,他看了一眼容連城又看看紅錦,眼底的不相信是那麼的明顯,讓容連城心生一絲絲的不舒服:少奶奶居然不聽大少爺的?天下間的婦人還有不聽丈夫的?
”錦兒。“容連城的話中隱隱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快,紅錦聽了出來;她也知道在人前不能違拗容連城,可是放任種子的事情不管卻又讓她於心難安。
容連城已經伸出了手來,紅錦知道自己應該走了,不得不走了;但是她如何甘心?她輕輕扶上容連城的手,走到門口時看了一眼趙七。
趙七的手擡了擡頭.有什麼東西自容連城身側飛了進去,一轉之後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並沒有人發現他做了什麼。
就在此時,庫房裡卻傳來了響聲,並不大但已經足夠讓衆人回頭了:庫裡的袋子已經解開了口,種子倘到了地上。
這一眼已經足矣。
紅錦的臉色變了:雖然她一直不肯放棄,只是因爲不放心,並不是一定要找到什麼證明自己是對、而容連城是錯的;打本心來說,她寧可她是被老村長等人騙了。
可是地上那些袋子裡倘出來的種子表明她是對的,那些種子一看便失了鮮活,就如同紅錦帶回來的種子一樣。
容連城不需要紅錦再說什麼,他只一眼便看出了那些流淌而出的種子是有問題的!不過變色的不止是容連城一人,還有管家和庫房管事。
管家最先驚叫起來:”怎麼、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傍晚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庫房管事也大叫起來:”種子
被擡進來就再沒有人來過,大少爺,不關我的事兒,不關我的事兒!“
紅錦沒有再說話,她今天晚上做得事情已經足夠多了:容連城的是她的夫婿,女人家還是要給男人留些臉面的—— 上一世她都多少會爲同事留臉,更何況現在是自己的丈夫呢。
容連城吸氣:”把袋子全部打開!“他真得沒有想到,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他明明看過是好好的種子,怎麼一轉臉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些種子就像紅錦所說,是不可能發芽的;而人誤地一時,地就會誤人一年啊:這不是要了容家的命嘛。
長隨們手腳麻利把種子拖出來,一袋一袋打開:只要是有問題的種子都拖到門外去,庫裡只留下好種子。
庫裡的種子已經越來越少,把前面兩排袋子拖開後,後面沒有一袋是好種子:也就是說好種子還不足五袋。
容連城的臉越來越青,紅錦輕輕的吩咐人去取椅子和茶水來.並且讓人去煮些消氣去火的湯水來;種子的事情,她並沒有再提及一個字,有容連城相信已經足夠了。
在把種子拖出去之後,庫裡只有四袋好種子;這就罷了,而在種子後面掩藏居然是酒罈!存放種子的庫裡怎麼會有酒罈?!
容連城氣得看向管事:”這是怎麼回事兒,你能告訴我嗎?“管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少爺,小的只是一時貪心,用慄釀了一點酒想賣出去的;只是今年、今年來取得人晚了一些,這些酒又沒有地方存放,所以、所以……“
這就是他爲什麼不讓紅錦繼續搜查下去的原因了。
紅錦聽完他的話,猜他八成也不知道種子有問題,只是被人利用了再已。
容連城氣得喝道:”綁了,拖下去。明日你自去和老爺說個清楚明白,這十幾年來你就是這樣當差的,好,真得太好了。“
紅錦看着那些種子發呆,今天傍晚的時候容連城還見那些種子,重新分裝好存放到庫裡:庫外那些不能發芽的種子絕不可能是在莊子裡煮的,只有一種可能,是被人調換了。
時間如此之短,相信那些被換掉的好種子還在莊子的某個地方纔對,她立時對容連城道:”夫婿,煮那些種子應該要用很多的水與時間,我想應該不是在莊子裡煮的。“
容連城的眼睛一閃:”對,錦兒你說得極對:“他看了一眼管家,轉身對自己的長隨們道:”你們現在立刻分頭去找,每一個地方都要親自去搜尋,把那些種子趕快找出來。“
長隨們答應着四散而去,容連城坐在椅子上吃茶開始沉思,並沒有理會管家。
管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看看容連城和紅錦:”大少爺,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傍晚分裝的時候,那些種子明明是好的啊。“”是啊,那個時候種子明明是好的;“容連城的聲音有些陰冷:”你說它爲什麼會在我一轉臉就變成熟得了呢?而且,裝這些種子的袋子也是我們容家的,你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管家臉色有些發白:”是啊,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嗎?我倒並不覺得奇怪呢。“容連城森然的道:”只要我們容家有內奸,弄些我們容家的袋子並不是難事兒,再用事先裝好並藏好的壞種子換掉好種子有什麼可奇怪的?比如說你,只要你大管家一句話,想要在莊子裡藏點什麼東西還不容易嗎?“
”大、大少爺,不是小的,真得不是小的;“管家大叫起來:”大少爺,您可要明查啊,不是小的。“
”我當然要明查,這事兒先不說,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想問問大管家;“容連城的聲音更加森然:”爲什麼那些要見我的村民,我一個也沒有見到,聽也沒有聽說過呢?“
管家身子一震:”大少爺,您、您的話小的不明白。“”不明白?“容連城盯着他:”不要緊,我會讓你明白的。“他輕輕的一擺手:”趙兄,麻煩你了。“他對趙七一向很客氣。
趙七欠身抱拳:”大少爺放心,在下一定能讓他把小時候偷瓜的事情都說出來。“
他說完提起大叫的管家轉身就走,有些事情當然不能讓紅錦看到,嚇到鳳大姑娘他會被人剝了皮的。
容連城接過紅錦遞過來的湯一口氣吃完:”錦兒,多虧了你。“
他想到了父親和母親知道此事後的焦慮,心頭便是一陣煩亂:做生意麻煩,掌理容家的事務也極爲麻煩啊—— 過個安生日子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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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章 不見血的懼
紅錦輕輕的給他捶着背:”我們是夫妻,都是爲了我們自家好,需要這麼客氣嗎?如果是你到了那個村子裡,回來也會和我一樣會把每個袋子看一看;只是你沒有去而是聽我說得,而且以前也出過那種用昧下種子的事情。“
”只是你不要太過生氣了,傷到身子不值的。“紅錦最後還輕聲勸慰了他一番。
容連城輕輕點頭:”不只是以前出過昧下種子的事情,就是這一次也有一個村子……“他忽然住口不說了,因爲那件事情他並沒有仔細過問,大半兒是由管事處置的,所說正是種子有問題。
他在前一天傍晚親眼看着那些種子分袋、入庫的,所擬一聽那村子所說便不相信,再加上管家說那個村子向來刁鑽,交租時常常短斤缺兩,現在又想來騙十幾斤的口糧—— 他也就相信了,交由管家處置,後來也只是訓斥了那村人一頓,聽到他告饒纔沒有把那人送官的。
現在想想,當時管事怕就是打得那人不得不自承有錯:他實在是太大意了。
”發放出去幾乎有一半兒的種子,而芒種就要到了,種子還要重新發放一次纔可以,但是我們家中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種子了,這纔是大問題。“容連城有些煩燥:”父親今年第一次把事情交給我一個人做就出這等事情,我丟臉還是小事,讓父親知道了憂心才真是不孝。“
紅錦聞言半晌沒有說話,想了好一陣子和容連城幾乎同時擡頭:”那些被換掉的種子!“只要能找到那些被換出去的種子,那麼他們便能過此難關。
容連城精神一振,只要打開了管家的嘴,此事解決起來也就不是什麼大事兒了;到時再去給父親請罪,至少不會讓老爺焦心。
紅錦立時道:”連城,我們把莊子裡的人聚起來,細細的查一查,看看有哪些人和管家走得較近,哪些人最爲可疑;如果管家就是不開口,相信自這些人口中也能得到些有用的東西。“
容連城點頭,吩咐人照辦。他剛說完話,長隨們回來了,他們在莊子後面的一間後罩房裡尋到了這次被換掉的種子。
紅錦和容連城聞言都很高興,起身去後罩房查壽:後罩房一般都是給下人們住的,因爲這處莊子裡並沒有太多的僕從,而前面三進的院子也有太多的廂房,所以並沒有人住在那裡。但是莊子裡的後門卻開在後罩房的左側。
看到後門上灰塵上的手印與地上的腳印,容連城不用請捕快也知道前些日子被換掉的種了都自這裡運了出去。
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些種子運到哪裡去了:如果還藏在附近最好了,如果被運到了什麼人的那裡,怕是不可能討回來的——地裡要用什麼下種?
清點了一下種子,容連城讓人把這些好種子重新擡了回去,又和紅錦回到了庫房前面坐坐下,而遠遠的傳來了管家的慘叫,卻並沒有見趙七帶他過來。
容連城掃了一眼莊子裡的衆人,他並沒有開口問什麼,只管吃起了茶來:讓他們聽聽管家的慘叫,到時再看看管家的慘狀,再問話相信會省很多心力。
蘭初過來把院子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紅錦冷冷的掃向了看門的婆子:”這位大娘,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婆子聽着管家的慘叫早已經變了臉,再聽到蘭初把她的所爲一說,她只不過是收了一點好處而已,哪裡有什麼骨氣了?當即便跪倒在地上:”少奶奶,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也是一時糊塗貪他一百個大錢的便宜。“
”他是誰?“紅錦平靜的問了一句話;有這麼一個婆子可真是天賜良機,相信她一開口,那些心裡搖擺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實話的人,就會一樣吐口的。
容連城並沒有開口,只管吃他的茶:這些宅內的事情,當然是由紅錦來處置爲好。
”管家容貴。“婆子大哭着伏在地上,不停的說着認錯的話。
紅錦輕輕的道:”你的確是太貪心了,不過你的錯並不算大,主要壞人的是容貴,你只是被他所騙,不知道他的勾當罷了。“
容連城聽到眼底閃過了一絲微笑,知道如此說話纔會讓那些心有顧慮的人有開口說真話的勇氣。
婆子大哭着謝過紅錦:”奴婢發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紅錦也不會讓她再做什麼重要的差事——看二進院子門的好差事當然是丟定了。
紅錦並沒有立刻處罰她:”你起來立到那邊去,放心不會打發你出府的,會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
婆子千恩萬謝的起來立到一旁去了。
容連城趁此時開口了:”你們,還有人要說話嗎?“聲音冷冰冰的,把衆人驚得都打了一個哆嗦。
紅錦看衆人無人開口又道:”不要以爲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那邊管家已經被打板子,而她的話你們也聽到了
###大少爺沒有佔名兒,只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看看你們是不是還有一點良知。“
”現在自己站出來說出實情,便能繼續留在容家;等到大少爺提起了誰的名字,你們再想求情便晚了。“
衆人都低着頭,並不是人人都是硬骨頭,只是沒有一個人有勇氣第一個站出來而已;當然,也是存着僥倖心理。
紅錦冷冷一笑:”不要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夫君,你說吧。“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掃向了一個頭垂得很低的小廝。
容連城立時開口:”容勇,你沒有什麼話要給我說嗎?“容勇就是門房的小廝,紅錦在進莊子裡便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容勇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第一個點名,他顫抖着走出來跪在地上:”大少爺,小的真得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會說的,因爲他知道他說出來一定不會有好結果。
他和那個婆子不同,他做得事情不可能會被容連城原諒的。
容連城沒有再說話,他只是把手中的茶盞放下了;因爲趙七提着管家回來了,他全身上下都沒有血,可是汗卻把他的衣服浸透,臉上都是淚水、鼻涕、灰塵糊得都要看不出他是誰了。
趙七把管家丟在了地上,管家容貴就如同是一個壞了的布娃娃,掉到地上之後除了自然的彈了彈便沒有再動,只是他的慘叫卻讓衆人頭皮發麻。
”我全說,我全說,我什麼都說了;大少爺,你行行好,我什麼都說,哪怕是殺掉我也不要再讓趙爺整治小的了。“容貴大聲的哭叫着,叫得容勇臉色慘白慘白的。
誰說鮮血淋漓才嚇人的,容貴沒有一點血跡卻把容勇嚇得暈了過去:趙七用了什麼手段,把容貴折磨的寧可一死啊,實在是太可怕了。
莊子裡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於有人顫着身子走出來:”小、小的什麼都說,小的還知道有誰和管家一起做壞事。“
有人帶頭便再沒有人有顧忌,人人都爭先恐後的站出來,只怕落到人後被大少爺一怒交到那個什麼趙爺手上去。
容連城便仔細問容貴事情的始末,重點當然是那些被換走種子的下落;而紅錦便一個一個細細的問那些和管家串通一氣、或是被管家收買之人的話,要用他們的話和管家的話相印證。
問完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紅錦累得伸了伸腰:現在已經近四更了。
容連城的一張臉黑黑的:他當然知道容貴是被人指使做事的,可是他卻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誰,前幾年他和人賭錢輸了很多銀子,便偷偷挪用了莊子上的銀子。
可是此事卻被人知道,寫給他一封信威脅他如果不爲那人做事,那人便把他的所爲讓容老爺知道;容貴被逼無奈,便只能答應了那人。
他和那人是通過書信聯繫,也是自那個時候開始,他才養起了鴿子來。
一連幾年,那人也只是讓他做做假帳、偷偷倒賣丫頭到青樓裡,從而貪默些銀兩:銀子自然都歸了容貴所有;直到今年那人才寫信來讓他換掉容家備好的種子。
他當時就嚇得出了冷汗,可是卻不敢不聽,幾年下來已經不止是當年那一筆賭債的事情了,如果這幾年他的所爲暴露出來,流放幾千裡地絕對沒有問題—— 他想抽身已經不可能了。
便按照那人信的吩咐,把容連城幾天內要發放的種子數量告知那人,然後在按那人的吩咐,在某一天的四更帶人到不遠處的土地廟裡把壞種子拉回莊子,在趁便把換下來的種子送到土地廟裡去。
容連城最生氣的並不是不能順藤摸瓜捉到主謀人,而是被換掉的種子不可能再追回來了:土地廟雖然破落沒有多少人會去,但並不是一定不會有人去,暗中主謀的人不可能會把那些種子一直存放在土地廟中。
雖然容貴承認了他所做的一切,莊子裡被他收買的人也都查了出來,就連容勇那樣的也都招了,可是沒有種子此事根本就沒有解決。
沒有種子,容家至少一半的田地要荒廢着,不說佃戶們就是容家也承擔不起如此大的損失;要知道,容家可是供軍糧的大戶啊,到時交不去軍糧,容家損失可不是銀子那麼簡單,會被朝廷一怒問罪滿門抄斬的!
大禍臨頭,這也是紅錦最擔心的,在她聽到老村長說到種子有問題時,便想到了這嚴重的後果,不然她不會非要查遍所有的種子才肯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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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章 兄弟幫忙
容連城看向紅錦:”已經四更天了,天就要亮了,錦兒你還是回房去歇一歇吧,莫要累壞了。“他還是心疼嬌妻的。
說着話他也打了一個哈欠,說實話他很想能小睡片刻,可是他不能睡:除了要打發人回城送信,他怎麼也要到土地廟裡去看看才成,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找回那些種子,他也不能放棄;誰讓他是容家的長子呢。
紅錦輕輕搖頭:”現在哪裡有心思睡,我們還是一起去土地廟看看,說不定可以尋到種子呢;吃碗蓮子粥再去吧,事情再着緊身子也不能不顧的。“
容連城微笑的接過來湯來:”有錦兒就是好;“他頓了頓:”爲什麼不用蔘湯呢?我是用不慣的,可是你的身體一直不算很好,連夜跟着我一起忙碌,實在是應該吃些蔘湯纔對—— 我們家還是用得起,錦兒你不必如此節儉,母親知道也只會心疼你的身子。“
紅錦微笑:”我知道,不過參太過熾熱了些,我們熬夜主要也是心火大,吃些蓮子粥正合宜,這還是默涵告訴我的。“她又催容連城把粥吃完,夫妻二人急急的出莊子了。
事情當然是越快越好,不然等到天亮處置天知道會有什麼變故。
紅錦在路上問起了容家的對頭:經商的總會有些敵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種子出了問題,容家會被問罪無人能走脫,她才認爲應該是敵對之人所爲。
容連城想了想道:”最要緊的也只有兩家,一家姓陳,一家姓孫。“隨後把兩家的情形說了一遍,陳家與孫家並不是在新城內,不過兩家同樣是以糧爲本,並且也爲朝廷送軍糧,只是近些年來卻一直以容家爲首.不服氣不是一兩日的事情。
明面兒上倒是沒有什麼,但是暗底裡的動作兩家都沒有斷過.三家家主都心知肚明只是沒有挑明而已。
紅錦聞言微微皺眉,如此看來兩家都有可能了,只是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明知種子被其中一家換走,容家也不能上門討要,更不可能因此而和對方翻臉相向——只會讓對方倒打一耙,說容家仗勢欺人而已。
容連城的話並不多,只是一味的趕路,看得出來心事重重。
主地廟並不遠,容連城扶紅錦下馬之後進了廟,裡面並沒有一皋種子,不過地面上的灰塵清晰印出來凌亂的腳印。
容貴並沒有扯謊,他的確是把好種子送到了此處,只是卻已經被人移走了。
容連城想了想讓人去附近幾個村子問問,晚上可有什麼響動、或是白天可曾看到有馬車運送什麼東西離開:或許是草堆等物,並不一定能看到袋子。
此時趙七卻把紅錦喊了過去,原來土地廟外不遠處的泥地上有些凌亂的車轍印子及凌亂的腳印:種子應該是向這個方向運走的吧?
不過容連城卻在另外一邊也發現了車轍印:他和紅錦及趙七認爲,應該有一個方向是運種爭來的,只是他們卻不能斷定哪一方是運走種子的。
紅錦看着那些平實的車轍印子發呆:爲什麼車軲轆上沒有花紋呢,這樣平平的車輪印能看得出來方向來纔有鬼。
當然,捕快們能斷定,但顯然紅錦和容連城及趙七都沒有這個本事,只能看着印子發呆;因爲兩邊的印子都不是通向大路的,而都是通向不遠處的山包。
現在的人手並不多,如果分開搜尋兩座山根本就不可能在天亮前搜索完:能搜一半兒就算不錯了;萬一紅錦等人選錯了山,那麼就是完全浪費時間。
容連城皺起了眉頭,看看不遠處的兩座山不知道應該去哪一處。
去村子裡的人已經陸續回來,村子裡的人並沒有看到有什麼馬車運東西,也沒有在晚上聽到什麼響動。
紅錦和容連城的心都是一沉,那些壞種子是自哪裡運來的?夫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焦慮。
趙七在兩邊的車印前看了又看,終於起身道:”我認爲這邊應該是運走種子的方向;因爲車印比另外一邊要新一些。“他指得方向是翠玉山。
紅錦和容連城過去仔細看了看,不知道容連城是不是看出來,但是紅錦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來;不過眼下已經不能再耽擱,夫妻二人決定帶人去翠玉山。
山並不很大,山上能藏很多袋種子的地方也不多,只要有熟悉山上情形的人帶路,要搜索此山應該快得多;如果順利說不定還能在天亮前趕去另外一座山。
紅錦便對容連城說了,讓他尋附近村子的人帶路上山;這法子還真是不錯,翠玉山上有幾處山洞,最大的一處人人都知道的,不過卻有一處山洞不小而只有極少的人知道。
容連城當即便認爲先去那人跡罕至的山洞看看,看到洞口的灌木七
倒八歪,他的心提了起來:看來有不少的來過此洞,只是卻不知道此洞所藏是不是容家丟失的種子。
長隨們舉着火把進去,洞裡並沒有一個人,而那些種子安安靜靜的躺
在山洞裡:紅錦馬上讓人驗看:全是好種子!
容連城和紅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洞中的種子的數量就知道丟失的種子都在這裡了:就算是少一點點,加上容府之中還有多餘的那些,足足夠這次春耕所用。
紅錦在此時感覺到了累,容連城扶住了她:”如此就好了,總算能安心一些。“接下來便讓人把這些種子運回莊子裡,容連城不敢再有大意,讓趙七親自壓送,紅錦在莊子裡看着,他在山洞中守着,再也不能讓種子出半點差錯。
日上三竿的時候,種子才都運回來了莊子裡,紅錦和容連城匆匆的洗了一個澡,匆匆的吃了兩口飯,便開始議事。
不可能再依照原本的法子發放,因爲已經有一半的佃戶領到過種子,現在又要重新領一次,人數一下子多增加了一倍。
夫妻二人一商量,便由紅錦發放原本領到壞種子的佃戶,而由容連城繼續發放沒有發放過種子佃戶。
議定之後容連城喝了一杯茶,簾子打開進來一個人。
長得和連城、連璧有四五分相像,但是全身上下的氣質,讓人一眼之下絕不會當他是連城的兄弟;但他的確就是連城的庶弟,容二姨娘所出的容連士。
”哥哥,嫂嫂。“他拱了拱手就坐到了一旁:”我就在不遠處的莊子裡讀書,聽說這邊有點兒事?“很隨意的樣子。
紅錦和連士並不相熟,雖然說都住在一個大宅院裡,可是他卻不像連璧一樣天天到大廳中用飯,一天到晚也難見到他一個身影;就算是見到了,連士對紅錦也只是點頭而過,行禮是能免則免。
容連城把茶放下:”你到莊子裡去讀書?“他咳了兩聲有些無奈:”三弟,你好好的在家裡讀書不好嗎?“
”大哥,我是聽說這邊好像出了點事兒,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連士有些不快,半個身子掛在椅子土:”我大清早的想到山上去看看有沒有兔子可以打,聽說家中有事急急的趕過來,你卻還是要教訓我。“
他掃了一眼紅錦:”還有嫂嫂在呢。“
他很不滿。
紅錦只得道:”夫君,三弟想來這兩天就回去了,有什麼事兒回家再說吧。“眼下也沒有時間和容連士耗。
容連城輕輕點頭:”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和你嫂嫂先去忙了,你不要在莊子裡胡鬧。“
”大哥,我是你弟弟容三少爺,家裡有什麼事兒讓嫂嫂去做,爲什麼不交給我做?“容連士睜大了眼睛:”我已經聽說了,是不是種子丟了?我現在就去那個什麼廟裡看看,看看能不能尋回……“
”種子已經尋回了,三弟你只要顧好自己就成了;種子是大事不是玩兒的,你根本沒有理過事兒,還是由你嫂嫂來做比較好。“容連城的眉頭微微一皺。
紅錦也看了一眼容連士,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容連士臉上都是錯愕,吃驚至極的看着容連城和紅錦,沒有再說什麼話;而來領種子的佃戶已經到了,容連城也就沒有再理會容三少爺。
紅錦原本還想再議一議如何發放,但是被連士一攪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只能和容連城匆匆到前面去做事。
坐下之後,紅錦先見了今天來尋容連城的所有村子的人,聽完他們的話後告訴他們,大少爺已經知道此事,早就在暗中查訪現在事情已經解決,種子在下午便可以發放了。
來向容家重新討種子的佃戶們高興起來,連忙趕到村子裡去套平板車了。
紅錦讓人備下好多的口袋,並且讓人取來了各村佃戶的情形,又備下新的帳簿纔開始發放種子;她並不是按着原本的老規矩發放,因爲時間來不及 —— 要按着莊稼的時間、村子遠近來安排,努力不讓任何一個村子下種的時間太晚。
並且紅錦還讓人把莊子裡所有的平板車、馬車都備好一分爲二,有一些較遠村子的佃戶,紅錦沒有讓他們回村子取車,而是改由莊子上派車把種子送回去。
經錦正忙着,容連士過來不言不語的坐下看着紅錦做事,過了半晌一撇嘴道:”嫂嫂,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家怎麼發放種子,你這樣一來就亂了規矩,日後再怎麼發放呢?“
紅錦微笑:”三弟說得是,不過眼下事情太急先從權吧;想來父親和母親也快到了,到時自有他們來主持大局,日後的事情當然由父親說了算。“
這話裡帶着骨頭,容連士卻沒有聽出來;不過聽到容老爺和容夫人要來,他又撇了撇嘴什麼也沒有說就離開了;他這一輩子最怕的人就是容夫人,其次就是容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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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章 人心
容連士走開之後,紅錦便對各村的村長把自己的用意一說,大家都沒有異議:佃戶都是靠地過活的人,明白東家的意思——大家都能按時下種是好事,並沒有人只顧自己而不顧他人。
佃戶們按照紅錦安排的前後順序排起隊來,就算是明知道第二天才會領到種子的,也到一旁坐地上並沒有不滿:他們決定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在莊子裡的打地鋪。
紅錦早已經把各村應該領什麼樣的種子,應該領多少斤都分別交待給了蘭初、茜雪等人,每個人負責幾個村子,如此才能發放的較快並且不亂。
紅錦要求每一袋的種子都要在雙方面前倒出來驗看無誤,然後再由雙方的人都在帳蒲上畫押之後再把種子領走;如此,哪個村子也不能再說種子有了問題——就算是出了問題,也在佃戶身上,而不是容家身上。
雖然說多了一個驗看、重新裝袋子的環節,不過因爲紅錦把人手分配得當,所以發放的速度並不慢,雖然只有半天卻已經分發了有二三成的佃戶。
不能怪紅錦等人做事慢,而實在是容家的佃戶太多了:什麼叫做大地主?紅錦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她原以爲容家也就是有千把人的佃戶,現在才知道她發放的種子就足有幾千人,佃戶們多是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
在紅錦和容連城忙着發放種子的時候,容老爺和容夫人趕到了,他們可以說是心急火燎;一路上的馬車急奔幾乎把老倆口的骨頭顛散了,不過到莊子之後聽說丟掉的種子已經找到,他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容老爺和容夫人沒有讓人去驚動紅錦和容連城,而是帶着人悄悄的過去查看,看到小夫妻二人很認真的做事,讓他們老懷大慰;不過看到容連士的時候,容老爺的眉頭皺了皺:”他怎麼在這裡?“
容夫人淡淡的道:”可能是讀書讀得太久了,出來鬆泛鬆泛吧。“
容老爺聽到他暗譏紅錦的話心下十二分的不快:他還真沒有想過這樣的法子,一直都是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發放,雖然讓村子裡的人畫押,卻並沒有把種子倒出來驗看過;主要是紅錦帶來的人並不多,可是發放的速度卻快多了。
他看向容夫人:”這個媳婦實在是娶着了。“ шωш☢ttκǎ n☢co
容夫人得意的挑挑眉:”那當然,也不看看當初是誰定下得這門親事。“
容老爺笑着嘆息道:”有錦兒在,倒是能彌補一點……相信我們容家在城兒的手裡,一定會更興盛的。“
容夫人點頭:”連城和連璧兄弟齊心,再加上錦兒的才幹比連璧只強不弱,我們容家想不強盛都難—— 也要看連璧的媳婦是個什麼樣子,最終八成還是由連城和錦兒掌理容家,連璧那裡讓他自立門戶.我們也不必擔心他。“
容老爺連連點頭:”夫人賢明,就是這個話兒;現在他們兄弟依然親厚如往常,是因爲錦兒不是小雞肚腸之人,至於日後卻要取決於連璧的媳婦。好了,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去上房吃茶歇一歇,可真是累壞我這把老骨頭了。“
老夫妻二人心情大好,丟下兒子兒媳自回上房去歇着;不過容夫人並沒有閒着,她叫來了廚房的人好好的叮囑他們做晚飯:怕兒子和媳婦累壞,要好好的給他們補一補。
容老爺自然把容連士叫到了面前訓斥,容連士站得規規矩矩、回話更是結結巴巴,讓容老爺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你怎麼得知莊子裡的種子出了事情?“容夫人一下子便聽到了重點,她的臉便沉了下來。
容連士嚇得差一點跪下:”回母親的話,是因爲兒子打馬自這裡過去,聽到村人們說得。“
容夫人看了連士一眼:”讀書之人首要就是誠實,聖人之訓不應該忘的。“
她說完之後便沒有再開口,因爲不需要多說什麼。
容老爺盯了一眼容連士:”你最好是實話實說,不然到時問出什麼來,你知道後果。“
容連士嚇得跪倒在地上:”兒子所說都是真的,兒子原本只是溜到不遠處的莊子去玩,聽說莊子裡有點好玩的東西;後來因爲有些悶了,便聽人說這山上有些野味想打點回去孝敬父親和母親的……“
”哼!“容老爺氣得一頓腳:”給我一旁候着。“他當然知道連士所說的好玩東西指什麼:那邊莊子裡八成是新僱了漂亮的短工。
他三個成年的兒子,另外兩個從來沒有讓他操過半分心,讀書、學做事.都是極爲踏實肯幹的,唯有這個庶出的兒子是樣樣不行,只對吃喝玩樂感興趣。
他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容夫人,心下閃過一絲念頭:莫不是和出身有關?自己夫人是出身名門,自幼便知書識禮,而小二卻只是###頭出身,當然是比不上的。
立嫡不立長是有道理的,沒有一個好母親這兒子就算是聰明也長不好;想到連士小時候的聰慧,他輕輕嘆息:原本以爲容家還能出個榜眼、探花之類的,不成想五歲時還是很愛讀書的連士,長大之後書本卻連碰也不想碰。
富了的人總是想貴的,因爲商h的地位總是不高,只有家中出個有功名的人,那麼便不會再被人看不起了;容老爺撫了撫額頭,只能指望着連兒和璧兒的兒子光宗耀祖了。
紅錦和容連城收工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紅錦又讓人安排那些沒有回村的人到後罩房裡去睡,並且讓廚下給他們煮飯、炒一大鍋帶些肥肉的大白菜——肉不必多,再多蒸些窩頭。
”我以爲鳳大小姐會善心一發,請佃戶們吃酒席呢。“容連城笑道:”不想如此小氣,只是給人家吃白菜、窩頭。“
”無功不受祿,老祖宗早就教過我們;“紅錦挑了挑眉頭:”不是容大少爺認爲自己讀過書,以爲小女子大字不識吧?“
小夫妻說笑着行到二進院子,才知道容老爺和容夫人來了。
紅錦那麼安排當然是有用意,佃戶們這一次並不是爲了莊子或是爲了容家做事,只是來領種子而已,不能讓他們餓着,但是也不能大魚大肉的招待—— 對人一起步就太好,只會讓很多人心生應得之感,某一日達不到他們的期望,他們就會認爲容家太過刻薄了。
說不定裡面再有人認爲容家的人看不到眼裡那些魚、肉,再回頭想想自已的日子,對東家就生出怨氣來了:他們辛苦一輩子,卻連容家不要的肉都吃不上一塊!
人心,有時候是很難說明白的,所以一切都不應該太過:只有恰到好處,纔會讓人心生感激。
佃戶們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時,很多人都沒有想到,大家槎着手掌:”怎麼好意思,怎麼好意思。“他們能住到屋子裡已經很意外,沒有想到東家還會給他們備飯。
大家都認爲要好好的種地、多多好收糧纔對得起有這麼一位好東家。
容老爺也按紅錦的話到後罩房裡和佃戶們說了一陣話,並且和容連城一起和佃戶們吃了半碗菜和半個窩頭—— 佃戶們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容家老爺和大少爺,會如此親切的待他們,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認定了容家只跟容家走了。
離開後罩房的時候,容老爺回頭看看送出來不肯回去的佃戶,他心裡也熱熱的:那也是,而且比他的很多朋友都樸實,都真誠,都易與滿足。
”錦兒是個能幹的,你以後有什麼事兒多和她商量着。“容老爺步出後罩房的院子,對容連城道:”這實在是個好法子,錦兒實在是能幹啊,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她,當真是我們容家之幸。“
容連城笑着點頭:”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佃戶如此容易就認定了我們容家——就算是陳、孫兩家有什麼詭計,相信這些佃戶們也不會聽他們的;不會再像幾年前一樣離開我們容家、投奔對方了。“
紅錦就是因爲聽到容老爺的擔心,纔會讓他們父子來和佃戶們一
起說說話、吃點東西:哪怕只是意思意思,一定會讓佃戶們感動的。
對,說白了就是收買人心,不過只要容家當家人有良心,好好的待這些佃戶們,用這點手段也只是爲了防止陳、孫兩家動壞心罷了口容夫人和紅錦看到容老爺父子進門便迎了上來,容夫人還笑問:”粗茶淡飯好吃嗎?“
容老爺看向容夫人眼深處閃過了什麼:”好吧,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們兩個吃過的窩頭,那個……“由容夫人省下來給他的做早飯的窩頭。
容家曾經也落敗過,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而容老爺的父母也不知道:因爲他們的嚼用還和往常一樣:當時爲了還上那筆銀子、過那個難關,容老爺和容夫人曾賣掉了府中能賣掉的所有僕從,容夫人還爲此親手爲他槳洗過衣服。
容夫人微微一笑扶着容老爺笑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好。“她並沒有忘記那些,也因此容老爺一直對她敬重有加。
紅錦看着一對老夫妻含情脈脈,便悄悄一捅容連城退出了房間;她站在院子裡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就是夫妻了,真真實實的相扶相持的夫妻之青。
”在想什麼?“容連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如果我們老了之後,能像父親和母親今夜這樣,足矣。“紅錦輕輕嘆息,明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看向容連城帶着期盼。
040章 非妻可比
容連城帶着三分玩笑伏耳道:”那是因爲母親很賢惠啊,如果錦兒你能有母親一半的賢惠,我們當然能像父親和母親一樣。“
紅錦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是父親長情並且能包容呢?“不得不承認,其實容夫人是很強勢的女子,但是容老爺妻妾成羣卻對髮妻愛重如初—— 一個月絕對有二十天以上會留在容夫人的房裡。
”不過,二姨她們,怎麼出現的?“紅錦轉開了話題,她心裡有些好笑,自己這是怎麼了?連城只是一個古人,很標準的古代好男人,怎麼會對他生出那麼浪漫的幻想來?
容連城並沒有查覺紅錦轉開了話題:”那裡面沒有一個是父親想納的,二姨和三姨是祖母給父親納的,而四姨、五姨和六姨卻是祖父給父親的納的,原因各有不同吧,但父親的確是遵父母之命而爲。“
紅錦微微一愕,雖然對容老爺在此事也如此遵守孝道有些微言,不過倒也能諒解他:”苦了母親。“
容連城偏了偏頭:”祖父祖母一直不知巒母親曾爲了他們吃過什麼苦,母親認爲不必讓老人家知道;所以父親也因此一直愧疚在心,家裡的事情從來不過問全由母親做主。“
紅錦聞言偏了偏頭,想想兩個老人家老年喪子之後,一定希望二兒子可以多多的開枝散葉,所以纔會讓容老爺左納一個、右納一個;而容夫人想來也是明白這一點,阻止是不好阻止的,也不便阻止,便用了這個法子來讓容老爺明白她的心意—— 她對容家、對容老爺那可真是盡心盡力。
好一個容夫人,她的強硬性子是容老爺極爲了解的,而她能咽得下那麼多委屈,更讓容老爺感動莫名,纔會得到容老爺一輩子的愛重:但是,並不美滿吧。
就算是容老爺最愛重的是容夫人,可是容家那幾位夫人可不是擺設,容夫人在孤身獨眠時,心裡是什麼滋味兒?怕也只有容夫人一個人知道了。
紅錦輕輕晃頭不再去想容夫人的事情:”累了,我們回房歇着吧。“她可是兩天一夜沒有閤眼了。
容連城聞言眼底閃過溫柔:”嗯,你也累壞了,倒底是女子,好好睡一會兒;不過一會兒父親可能要叫我議事,我還要再等一會兒。“
紅錦打個哈欠:”嗯,我知道;我想種子的事應該不是陳、孫兩家所爲,也不是任何一個和容家敵對的商家所爲,應該是我們容家的人。“
容連城看了一眼紅錦:”原本你不是這樣想的。“
”原本我也沒有想到種子就藏在莊子附近啊,連城,你想想如果是你去謀算出陳、孫兩家,你會把好種子就放在兩家附近嗎?應該是想個法子很快的運到自己的莊子或者府裡纔對。“紅錦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她的確是累了,不過拼殺過商界的女子,哪一個不是銅頭鐵腦?這一點疲累並不能讓她倒下,只是她認爲沒有自己的事情,才放任疲倦控制了她的身體。
靠自己努力的拼搏活在大太陽下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常常熬夜的人?這根本就不能算是什麼辛苦。
”可是種子偏就出現在我們莊子不遠的地方,你說會是什麼原因?
還有,你不認爲連士來得太過湊巧了嗎?“
容連城低下了頭想了好半晌:”紅錦,你的話是不錯,但是容家只有我們三兄弟,而我們三兄弟並不像你們鳳家的姐弟……“紅錦的睡意、疲勞一下子飛走了,她驚愕坐起看向容連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城,你說什麼?“太過吃驚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容連城看到紅錦眼中閃過了受傷一下子後悔了:”不,我只是想說,連士不會是那種人。“
”哪種人?“紅錦真得很想問一句.可是她盯着容連城並沒有問出來。她不需要和容連城爭執什麼,事實自有容老爺和容夫人告訴他。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提了提連士,便會引來容連城如此大的反應:在他的心中.她和姓容的人原來不同;她,是一個外人,而姓容的人和容連城血脈相連。
這種被人排開的感覺讓紅錦很難受,她一直以爲容家會成她的家,容家的每個人都會是她的親人,沒有想到原來在容連城的心目中,她和容家人還是有區別的。
”沒事兒,我可能是想錯了,也是,我對連士並不熟。“紅錦再開口時,已經平靜如初並沒有驚訝與受傷的神色。
容連城一下子心慌起來,他清楚的感覺到,紅錦已經離他遠了,而那顆本來打開的心好像也在緩緩關閉。他真得沒有想到不經意的一句話,居然會讓紅錦如此在意。
”錦兒,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我和連璧、連士自幼一起長大,兄弟三人感情是極不錯的;連士雖然有些不求長進,但是他一直對家中的事情不屑一顧,也從來沒有插手中家中的生意,他最喜歡的就是玩。“容連城解釋起來,可是他卻說連士好處的地方多:”而你是我的妻子,如果被人聽到你剛剛說的話,傳出去對我們一家人的和睦不好,你是長嫂啊。“
紅錦微笑點頭:”我知道了,是我失言。“她不想多說,因爲她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容連城看着紅錦,心下的不舒服生出:”錦兒,你在發我脾氣嘛?“他感覺得到紅錦生氣了,而他因此也心煩心燥——他明明已經解釋過了,只是一句隨口的話而已,紅錦用得着如此嗎?
紅錦一愣,她不是沒有想過容連城會和她發脾氣,只要是人就會情緒反應,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容連城會因爲這種事情對她發作。
她輕輕起身把外裳脫下搭在了衣架上:”你想得太多了,我哪有發脾氣;是我一時失言,幸好這裡只有我和你。“她重新坐回牀上伸了一個懶腰:”那我就先睡了,你回來後也早些安歇。“她並不想說,因爲她看到容連城現在的樣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原本她在剛剛心冷的時候,還想着在容連城得知真相之後,再和他好好的談一談:夫妻二人貴在溝通嘛,雖然她上一輩子沒有結過婚,可是看過、聽過不少的夫妻相處之道。
容連城看到紅錦的樣子,知道她是真得生氣,可是這也太無理取鬧了,不過就是自己一句話而已,又已經解釋過,看來是自己待她太好、太過寵她了。
想到父親曾對她談過的如何應對自己的女人,更加認定紅錦是恃寵而驕;並且,應該還和種子的事情是她發現並解決,又在父親面前露臉獻計有關吧。
應該冷一冷她了。
容連城想到這裡站起來:”那好吧,我到前面去看看,你先睡吧。“然後便徑自去了。
紅錦根本沒有睡意,她盯着牀帳發呆了良久,然後想明白了癥結所在:她一直在不自禁的用上一輩子對男人的要求對容連城期望着,可是容連城卻是一個古人。
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等等她不認同、也不會屈從的一些東西,在他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就如他剛剛解釋過了,而自己沒有立時轉慍爲喜便讓他惱了,因爲傷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嘛。
想明白之後,紅錦心頭的怨氣也就漸漸的消散,睡意也就來臨了;在她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在想:夫妻要生活一輩子的,很多事情要兩個人一起去適應,而不是靠一方去努力;她想要一個好丈夫,便應該讓容連城知道在她看來是什麼是好男人:當然,她也要了解,在容連城心中什麼是好女子,只是不包括和其它女子共夫這一點。
她現在是真得喜歡上了容連城,並且想和他過一輩子、養兒育女,所以在這一點上她不肯退讓的:如果容連城真喜歡她,那麼便不會納妾。
不納妾的男人也不是沒有,而且容夫人和容老爺並沒有要往他們小夫妻間塞人的意思,只要容連城能認同不納妾,此事便沒有什麼困難。
紅錦睡着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怨氣反而已經想好要如何做了:她獨立過活養成的習慣,不喜歡把問題帶到第二天,就算當天沒有時間解決也應該想到解決的法子;不然,她是睡不着的。
紅錦想通事情的時候,容連城才邁進了二進院子,他獨自在月光下走了好久,爲了平靜心情,好好的想一想日後應該如何和紅錦相處;此時,他發現他早應該正視的一點:紅錦太過要強了。
比他的母親還要要強三分,在紅錦沒有成爲他妻子的時候,他雖然發現了不過認爲在鳳家,如果不是這個性子就要被人生吞活剝了;同時不可否認的就是,紅錦當時一點一點的吸引了他:很漂亮的女孩子,並且有那麼一點兒與衆不同。
當時,就是因爲紅錦的可愛,再加上他對她所處環境的憐惜,讓他忽略了一點:他以爲紅錦成親以後會改過來的。
”是城兒嗎?怎麼不進來?“容老爺喚容連城。
容連城連忙把紅錦的事情放下,挑簾進去:”父親母親還沒有睡啊。“
”嗯,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容老爺一指椅子:”你坐吧,不問清楚我和你母親哪裡睡得着,萬一我們容家也有什麼禍起蕭牆之事發生,到時後悔就晚了。“
041章 迴護?
容連城聽完父親的話心頭一驚:怎麼父親也這麼說,連###過是碰巧罷了。不過他還是一五一十的把自紅錦來了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容老爺和容夫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容夫人看了一眼容老爺並沒有開口,不過她心底清楚她所猜想的都對了;種子的事情和容連士是脫不了干係的,雖然自容貴身上沒有找到主謀,但是連士這裡卻極有可能。
”種子居然在山上。“容老爺如同自語一樣的喃喃道。
容連城點頭:”當時誰也沒有想到,我想那暗中謀劃的人不想被人看到運種子,所以才藏到山上的,此事我認爲同陳、孫兩家脫不了干係。“
”爲什麼?“容老爺直接問兒了,並沒有說種子的事情同陳、孫有沒有關係。
一
容連城想也不想的道:”他們兩家多年一直和我們搗亂,這不過是他們想對付我們容家的新招罷了。“
容老爺看了一眼容連城,眼下閃過了一絲失望:”你沒有想過,如果是他們兩家,他們會把種子放到山上去,還會留下那些車印讓你們找到嗎?我想,這應該不是老奸巨滑的陳、孫兩家所爲,如果是他們所爲,你和錦兒就是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尋回種子的。“容連城還想再辯,他不想讓父親、母親懷疑容連士: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他身上流着容家的血,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容家和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容老爺卻擺手阻止了容連城開口,自己也低頭沉思起來。
容夫人等到現在看看容老爺開口了:”我看,不如送連士出去讀書的好,他日連士學業有成也能光宗耀宗。“她這話已經極爲明顯,聽得容連城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母親也是這樣想的,她做爲嫡母實在是不應該在父親面前如此說話,這也太不像母親平日裡的爲人。
要知道連士不過就是好心來幫忙而已,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被人一再的懷疑呢?他身上流着容家人的血,就絕不會如此害容家的。
”母親,連士只是走過莊子聽說有事兒纔來幫忙的……“他認爲自己不能不爲連士說幾句公道話,可是他剛開口就被容夫人打斷了。
容夫看着容連城一雙眼睛裡全是嗔怪:”你的眼睛被什麼矇住了,居然視而不……“可是話還沒有訓斥完,容老爺便咳了兩聲。
”兄弟相親相愛不是什各壞事兒,你做爲母親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他頓了頓:”不過,讓士兒出去讀書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免得他天天只知道鬼混;我倒不指望着他能讀個什麼功名出來,只要能讓他明白聖人的道理,知道應該如何做人就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雖然容連士不成器、不長進,但那也是容老爺的兒子;所以他和容夫人對連士是截然不同的:血濃於水啊。在這一點上,容連城很像他的父親,卻又少了他父親的那一份事事瞭然的精明。
”連城,你待弟弟如此親厚是對的,不過要記住一句‘愛之深就要責之切’,不能只是一味的爲弟弟辯白,在看到弟弟有缺點時應該幫他改正纔對。“容老爺看向容連城,又語重心長的說了兩句。
容連城將來是容家的家主,他不得不提點幾句;不過,他當然不希望看到兄弟反目的戲碼,所以他說得比較隱晦。
容夫人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不過在兒子面前並沒有說什麼,給足了容老爺面子。
容連城躬身答應了之後,又道:”三弟也只是年青貪玩而已……“
”這個我知道;對了,你和錦兒沒有議過此事,錦兒也是認爲種子之事也是陳、孫兩家所爲嗎?“容老爺打斷了容連城的話問起了紅錦來。
他認爲容連城對弟弟有這個關愛是難能可貴的,雖然在精明上差了一點,但是隻要歷練過就會明白過來的,倒是這個稟性讓他很喜歡:這個長子太像自己了。
容連城沒有想到父親會問起紅錦來,便把紅錦開始認定是陳、孫兩家所爲,後來又推翻了的事情說出來,不過並沒有提到紅錦關於連士的話:他認爲妻子的失言,不能讓父親知道爲好。
他只是下意識的感覺,並沒有想到是爲什麼,幾乎就是一種直覺。
容老爺聞言眼中閃過了亮光:”那錦兒有沒有說,此事可能是誰做的?“
看看父親和母親的目光,容連城想了想才道:”錦兒說此事有可能是我們自家人所爲,不過也不能確定,要好好的查一查不然此話不好隨意講。“
”媳婦聰明,只是太過謹小慎微了,事情……“容老爺看看容連###過來?原本我和你父親就想打發人叫你們小夫妻一###事的。”
容連城聽得微微一愣:叫錦兒一起議事?自己傢什麼時候有這個規矩的?向來府中的事情都是由母親做主,而府外的事情都是由父親拿主意的。
想到紅錦的織錦行,容連城又釋然了,可能是因爲紅錦懂一些生意之道,所以才被父親和母親看重吧?不過女子還是要相夫教子的,讓錦兒和他一起爲了生意操心費力實在是不妥。
“錦兒兩天一夜沒有閤眼,我看她實在是太累便讓她先睡了;”容連城在父母面前還是很維護紅錦的,把紅錦的睡下說成是他的主意:“如果父親和母親有事兒,現在兒子便打發人叫她過來。”媳婦忙碌這麼久,容夫人自然是心疼的:“莫叫莫叫,她原本在孃家就吃得苦多身子不好,你也是的,怎麼不知道讓她中間歇一歇?不知道疼媳婦怎麼能叫大男人。”又問紅錦可用過補品,很擔心紅錦的身子。
容老爺聞言卻會錯了意笑道:“就是,你要好好的讓媳婦調理身體,身體可是很重要的。”他以爲容夫人急着抱孫子,他何嘗不是呢。
容連城記掛着三弟:“連士並沒有離開過家,讓他獨自一人遠到他鄉求學,實在是太過辛苦了一些;我看,晚兩年再說吧。”
“晚兩年,晚兩年連士都做爹了!”容夫人沒有好氣的道:“連士的事情自有你爹做主,你也累壞了快回去歇着吧;明兒不用你和錦兒來請安,讓錦兒好好的睡,不要叫她讓她睡醒再用飯就是。”
容連城看看父親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連士同樣是父親的兒子嘛,他躬身行禮後告退了。回去的路上他慢慢的走着,一點一點的想着父親和母親的話,心底對連士的懷疑也就一點一點的滋生。
母親可能會錯怪連士,可是父親不會啊;他的心中有些難受:如果是連士,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想到紅錦說過的話,他心中生出了一絲絲的煩燥來,忽然間更不想回房了;沒有原因,只是不想現在看到紅錦。
他在園子裡走了好久然後回到院子徑直去了廂房,躺在牀上的時候他想道:這個時辰回去只會把紅錦驚醒,她太累子還是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吧。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紅錦才醒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連城,你也不知道叫我,父親和母親都在莊子裡呢。昨天晚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沒有人迴應。
紅錦睜開眼睛,咦? 人呢?身邊的被褥一看就沒有被人動過—— 他不是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吧?想到這裡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不會又出了什麼大事吧。
“蘭初,蘭初!”她一面叫丫頭一面下地穿衣,暗暗埋怨自己睡得太沉,昨天晚上翁姑二人和容連城議種子的事情,自然會議到連士身上:唉,想也知道不會平靜的啊,自己怎麼就睡得這麼沉呢。
想到容夫人對自己的疼愛,紅錦更是感覺自己太不像活了,對翁姑的身體一點兒也不上心,昨天晚上翁姑不會氣傷了身體吧?
反正紅錦腦子裡就沒有想好事兒,等蘭初等人進來時,她已經開始穿外裳了;看到蘭初她開口便問:“大少爺呢?大少爺沒有事兒吧?老爺和夫人還好吧?”她並沒有要梳洗的意思,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蘭初聞言有些莫明其妙:“大少爺昨天晚上去了廂房睡,老爺和夫人吩咐我們不能吵醒姑娘和大少爺——每個人都挺好的,姑娘您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做了惡夢吧?”
紅錦的手一下子停頓在胸前:“大少爺昨天晚上睡在廂房?”
“是啊,大少爺剛剛起來的時候還說,是爲了不驚醒姑娘,讓姑娘好好的歇一歇;爲此夫人和老爺還和大少爺開了一句玩笑,說大少爺終於知道心疼姑娘了。”蘭初一面說話一面給紅錦系衣帶。
紅錦完全愣住了:原來,昨天晚上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原來他只是因爲生氣住到了廂房裡。
她感覺身子有些軟坐倒在牀上,她在昨天晚上已經想明白不再生容連城的氣了,不想容連城卻還在生她的氣,而且氣還生得很大,都不回房睡了。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紅錦雖然很聰慧,可是此事她卻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他應該已經知道連士和種子的事情脫不了干係,爲什麼還要生自己的氣?她並沒有胡說,也沒有做讓容連城失體面的事情,爲什麼他會不回房了呢?
?
042章 容夫人的尾巴
“姑娘,你怎麼了?” 蘭初看紅錦面色不對嚇了一跳,您是不是太過勞累,身體哪裡不舒服?默涵沒有跟來,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大……“
紅錦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輕輕一拍蘭初的手:”沒有什麼,我只是有點、頭暈,現在已經好了;穿衣吧,我還要給老爺夫人請安呢。“
夫妻之間的事情不宜鬧得人皆盡知,不管容連城和她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紅錦現在也沒有打算讓旁人知道:兩個人要攜手走一輩子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什麼事情都要兩個人一起面對才成,包括夫妻之間的摩擦。
容連城沒有回房,的確讓紅錦生出了惱意來,好在她並沒有因氣惱而沒了理智。
梳洗之後紅錦勉強吃了一碗粥,她知道身體要緊,但的確是沒有一
點胃口;放下碗之後,紅錦起身:”走吧,我們去前面院子看看。“簾子打開,溫暖的陽光灑到了身上,紅錦感覺到一絲暖意;不過院子裡負手而立的那人,卻讓她的眼睛微微一縮:容連城。
紅錦沒有想到容連城在院子裡,她偏頭看向蘭初;蘭初輕輕搖頭,示意她進屋時容連城並不在院子裡:也就是說,他是特意在等自己出來了。
”夫君。“紅錦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向容連城走過去並開口喚了他一聲兒。
”嗯,我們去給父母請安吧。“容連城並沒有回頭,而是帶頭向前走去。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三分的冷淡。
紅錦微垂下了頭沒有再說話跟了上去:他是真得在生氣,只是生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她也動了真氣所以並不想同容連城多說什麼。
兩個人一路無言行到了容老爺和容夫人的居處,容連城纔回頭:”父親和母親身體不太好,昨天又因爲種子的事情一路奔波……“紅錦打斷了他的話,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淡淡的道:”我知道。“容連城的意思就是不讓紅錦對容老爺和容夫人,提及昨天晚上兩人分開歇息的事情。雖然是爲了不讓老人家生氣,可是紅錦心中的氣又大了一分。
容連城沒有再說話當先進了院子,紅錦跟了上去。
”大哥,嫂嫂。“連璧的笑容如同早上的太陽一樣燦爛溫暖。
紅錦微笑:”二弟來了?一路上辛苦,可用過早飯了?“這個時辰出現在莊子裡,連璧怕是沒有來得及吃過東西。
”沒有,不過我並不餓;嫂嫂的氣色不太好,可是太累了?“連璧的聲音還是溫和有禮:”回府之後要請個大夫來好好調理一番。“
紅錦微笑着搖頭:”沒有什麼,只要再好好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倒是二弟每天忙碌要注意身子。“
”你見過父親和母親了?“連城看了看門口處,他打斷了紅錦和連璧的談話。
連璧看了一眼哥哥:”沒有,我也是剛剛到;“他頓了一下:”因爲聽到大哥和嫂嫂的腳步聲,所以停下來等你們。“
紅錦微微一愕,連璧這是在表明,他聽到了剛剛連城和自己的話了。
容連城平平的看了弟弟一眼,輕輕一拍他的肩膀:”嗯,沒有吃東西肚子不餓?快去給父母請個安,然後再去吃點東西吧。“他好像在怪連璧多管閒事。
連璧嘻嘻一笑:”我還真不不太餓,一會兒議過事情我和哥哥嫂嫂陪父母用午飯吧。“他說完行到哥哥身邊輕輕撞了他一下,又掃了一眼旁邊的紅錦。
意思是明顯的,他就是想讓哥哥不要和嫂嫂生什麼氣,讓哥哥對嫂嫂說句好話。
容連城瞪了他一眼當先向屋裡行去,沒有理會連璧;連璧笑着看向紅錦:”嫂嫂先請。“他今天待紅錦較往常還要親厚一些,本意就是想代他的兄長向嫂嫂陪罪。
紅錦微笑:”二弟先請。“連璧的心意她領了。
”我聽到連璧的聲音?“容夫人的聲音傳了出來:”你也就是剛回來吧,也不歇一歇便也過來做什麼。“
一家人坐下之後並沒有提種子的事情,先說了說連璧所忙的事情,然後才提及連士。容連城在提到連士之後並沒有怎麼說話。
連璧沉吟了一會兒道:”此事和三弟應該有點關聯,父親和母親怎麼看?“他的眉頭也微皺起來,可以看得出來他也不願意相信事情和連士有關。
容夫人淡淡的道:”連士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讓他再遊手好閒下去,我和你父親決定送他出去求學;功名倒還在其次,希望他能修身養性吧。“
連璧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這樣的安排是不得已也是最好的了,不能再給連士機會胡鬧:連士人大了心也大了,再留他在府中就算不讓他插手府中的事情,也會生出其它事端來的。
連城看到弟弟沒有開口爲連士求情輕輕一嘆,想說什麼又忽然閉上了嘴。
容老爺看了一眼連城:”種子的事情,你還有什麼想法?“
連城輕輕搖頭:他昨天一晚上沒有睡好,腦子亂得很,想了很多的事情卻並沒有多想種子的事情。
”錦兒和璧兒你們有什麼想法?“容老爺的眉頭微微一皺。
連璧看了一眼紅錦,心知有些話紅錦不好說得:”兒子認爲應該不是三弟所爲,他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吧?“
紅錦輕輕點頭:”媳婦認爲三弟的話很有道理。“能利用連士的人當然也是容家的人,她一個兒媳當然不好直接說出影射容家姨娘們的話來。
容連城聞言心下一動:”要收買容貴這些多人,還要養什麼鴿子之類的,並不是連士能做到的,主謀的應該另有其人才對。“
容老爺點頭看向容連城,他的長子並不是不聰明的,只是他顯然沒有把心思放在此事上,不然早就應該想到了纔對。
他和容夫人沒有對鏈士怎麼樣,只是想送他出去就是認爲此事絕不可能是連士所爲,他也不過是被人利用、或者是知道一點內情而已。
”連士到這裡來時提到要去找種子;“容連城的腦子轉起來事情一
下子便在他眼前清楚了:”想來是得了什麼人的指點要來立功的吧?如果種子由三弟找到當然是大功一件,能爲三弟如此打算的,我們府中也只有一人。“
容家的二姨娘吳氏。
只是這一句話,紅錦和容連城、連璧誰也不便開口說出來;就是容夫人都只是聽着沒有開口:事情都是明擺着的,還用得着說嗎?
昨天后半夜容老爺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多年的夫妻,容夫人當然知道容老爺爲什麼在煩心了。
容老爺看向容連城的目光溫和了很多:”嗯,你說得有道理。“
他並沒有要維護吳氏的意思,倒讓紅錦微微吃驚。
容家除了容夫人之外,爲容老爺生下兒子的也只有一個吳氏了;而容二姑娘是出自三姨娘於氏,其它姨娘們不管得寵如何,都沒有生養。
相比而言,吳氏在容家的地位當然很不同:她是除容夫人外,爲容老爺生了兩個孩子的人。
可是現在惡憑無據,容老爺卻沒有一絲迴護的意思,紅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容夫人:是容夫人御夫有術,還是容老爺另有打算呢?
容連城看了一眼母親:”只是事關重大,我們還是問問連士再下定論吧。“
”當然要問過連士——你說得雖然有道理,卻並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也訐是有什麼人故意利用連士,土地廟那裡的車印等等也是故意留下來的,只爲了讓人懷疑到吳氏身上去;“容老牟眯了眯眼睛:”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紅錦聽了默然,容老爺明着好似沒有偏袒吳氏,但話中的深意還不是一樣?她差一點沒有忍住問一句:父親認爲是誰要害二姨?她想,在容老爺心中,那幾位姨娘都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吧?
自欺欺人。
不管是容連城還是容老爺,居然都有這麼一點,讓紅錦實在是不明白:容連城可以說是歷練不足,但是容老爺呢?
不過想想也是,吳氏等人伺候了容老爺十幾年枕蓆,自然也是有感情的;所以說,男人納了妾,他的心便不會再是妻子一人的。
容夫人的神色不變”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她連看也沒有看容老爺一
眼。
容老爺忽然咳了兩聲:“夫人,你看呢?”他有些不自在起來。
容夫人淡淡的道:“老爺你不是有了成算嘛,還用得着問我?”說完之後她起身拂袖而去,當着兒孫的面兒這一次是一分面子沒有給丈夫留。
容老爺的目光在紅錦等人的身上的掃過,老臉上有些微紅:“你們母親、你們母親就是這一點不好。”說完這句話,他便再也坐不住:“你們先去忙吧,晚上再議、晚上再議,莫要誤了發放種子。”
話音一落,他急急的轉身進裡屋;他知道這一次不小心又踩到了夫人的“尾巴”:唉,可是這事兒怎麼可能會是吳氏等人所爲呢?夫人也不想想,她們雖然有些小心思,這些年來還都是知道分寸的。
連璧起身送容老爺:“父親,中午我們便不過來打擾了。”他的聲音裡帶着三分笑意,氣得容老爺回頭瞪了他一眼,不過兒媳在場他也只能瞪一眼了事。
紅錦眼中閃過了笑意,因爲容夫人,也因爲容老爺;她的笑意正好落到了容連城的眼中,他的眉頭微微的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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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章 連璧
對容老爺待吳氏等人的態度讓紅錦心生不滿,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鳳德文;不過後來他看到容夫人生氣後的着急與慌張,又讓紅錦感覺一絲好笑:容老爺是真得對妻子有感情,重過任何一個女人,那種怕其實就是愛。
雖然容老爺對他的其它姨娘也有感情,不過一起生活十幾年也是難免的,容老爺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所以紅錦纔會閃過一絲笑意,帶着對容夫人的一點欽佩。
可是這笑意落到了容連城的眼中卻有些不同,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對於母親的脾氣他是沒有辦法的,子不言母過,但並不表示他認同。
他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還是認爲女人家應該賢良一些爲好;如果自己的母親脾氣柔一些,不是如此強硬便是一個完美的人了。他當然不想自己的妻子會是母親那樣的人,他沒有忘記小時候聽到有人嘲笑他的父親,說他怕老婆是一個沒有出息的男人。
連璧並不認爲母親待父親過份,是因爲他那個時候太過幼小聽不懂那些嘲笑的話;但是他聽得懂。
“錦兒,那邊的事情……”容連城開口了,他想讓紅錦把發放種子的事情交給連璧去做。
連璧卻先開口:“我知道了,我會過去和嫂嫂一起做的,哥你放心,我決不會累到嫂嫂。”他說完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嫂嫂,我們走吧。”
紅錦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出來,微笑起身對着容連城欠了欠身子:“夫君,那我和二弟就先過去了。”
容連城點點頭,有一種氣悶讓他很煩燥:他好像想錯了,紅錦並不是母親那樣的人,她根本就好像不知道他在生氣,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問,也不發作,當然也沒有低頭伏小。
紅錦走到門口時回道:“廚房的事情我會安排妥當,午飯夫君在哪裡用?”
“父親和母親不用我們陪了,自然我們三人一起用,是不是大哥?”連璧把話接了過去。
容連城不置可否的點頭,紅錦和連璧挑開簾子走掉了;他很生氣,卻又發作不出來,因爲紅錦根本無視昨天晚土所有的一切,全當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煩燥的起來跺了跺腳,也只能先去做正事了。
紅錦和連璧倒是一路說笑着到了發放種子的地方,連璧沒有想到種子早已經開始發放了,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嘻嘻一笑:“嫂嫂,小弟累壞了,就先到裡面睡一會兒;噓,你可不能給大哥還有父親、母親告狀哦。”
紅錦看着連璧的笑容想起了浩宇來:“剛剛是誰說不會累到我的?”
連璧嘻嘻笑着耍賴:“你是我嫂嫂嘛,你就要多相讓於小弟纔是,對不對?好嫂嫂了。”他完全不同紅錦見外,就如同是面對自己嫡親的姐姐一般,看樣子他耍賴不成還會撒潑一般。
紅錦笑了起來:“二弟,你也太小心了;如果真累了就去睡一會兒子,不然就看看嫂嫂的法子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我們正好商議一下,回頭讓你大哥告訴父親,以後看看是不是都這個樣子發放種子,也免得被人再在種子上做手腳。”
連璧收起了笑容來,很誠懇的對着紅錦一禮:“是小弟的不是。”
他明白紅錦的意思,所以立時道歉:“那小弟就去看看嫂嫂的妙法兒,剛剛只看了一眼便已經心癢難耐了。”
他說完也不等紅錦回答,便帶着人跑到蘭初那邊開始看起來,後來更是親自動手做起來:紅錦的法子並不複雜,但上一世的知識都是幾千年的積累,所以連璧等人沒有想到也有情可原;但是看到之後,卻讓連璧打心裡佩服。
他認爲自己家能有大嫂實在是太好了,相信憑他和哥哥、姓嫂一定能讓容家再上一層樓的。
紅錦看連璧忙得汗水都出來,讓人把他叫回來遞給他毛巾:“坐下歇一會兒吧,你是容家的少爺,有些事情你是不必做的。”連璧一笑:“其實也沒有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二弟;我是說你需要做得事情很多,可是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事事親力親爲只會累死。”紅錦微笑:“二弟聰明.不會不明白吧?”
連璧坐下一口氣喝完茶:“嫂嫂的話當然是對,哪個敢說不對小弟不賞他兩個耳光。”他笑顧紅錦:“嫂嫂有沒有要小弟出馬效勞的地方。”他知道大哥夫妻可能有了一點矛盾,只是卻不清楚內情,才一直沒有冒然開口。
紅錦回過去:“暫時還沒有,以後有了的時候二弟不要推脫纔好。”她還是不想夫妻之間的事情由他人來插手。
連璧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他很尊重紅錦,就像他尊重容連城一樣;接下來他和紅錦說笑起來,到中午用飯的時辰,紅錦心情已經好了一些。
她越看連璧越感覺像是浩宇,心下已經開始當他是自己弟弟一般了。
中午用飯的時候,容連城卻提起了容夫人來,引得紅錦和連璧都有些不快:“雖然是子不言母過,不過此事母親的確是有點……,我們做兒女的應該多勸一勸母親纔是,父親已經偌大的歲數,母親不應該再使性子。”
紅錦沒有答話,因爲她不同意:不管容夫人怎麼做,只要容老爺不認爲是錯,沒有對容夫人暗示或是明說,那麼容夫人怎麼做都不能算是錯;那是容老爺和容夫人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他們這些做小輩兒的插手。
連璧也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用飯;他不認爲母親有什麼錯,他和容連城不一樣,因爲長子的責任重所以課業也重,而他陪在容夫人身邊的時間要比容連城長得多,所以他更知道容夫人的落寞—— 在父親到二姨她們那裡留宿時,母親晚上抱着他睡時自眼角流出來的淚,他記得太過清楚了。
雖然母親從來沒有說過,就算是在他幼時不懂事的時候問起,母親也沒有承認過她流淚,但是他卻知道母親的心是痛的。
而且這些年來,二姨她們雖然明着不敢,但是在父親面前小動作不斷,他也不是沒有聽到、看到過;就算是連士,也許是因爲吳氏的原因,也許是因爲容夫人的眼淚,他對這個弟弟打小並不像是待容連城一樣,心底深處自有一分親厚分別。
還有就是連士對大哥的那種親厚,比他還要親厚三分,讓他很不舒服:不是嫉妒,是感覺有那麼一兩分的假;可是兄弟三人一直感情還不錯,也沒有見連士做過什麼,連璧也只是把對連士的不滿與懷疑放在了心底,沒有表示出來過。
當然,他也不會爲大哥對連士的好、或是對母親生出誤解來對大哥生氣,大哥跟在父親身邊太久,家裡的很多事情他都沒有親眼看到過,想法和自己不同當然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讓他去勸母親不要再“任性”,他是絕不會做的:因爲他知道母親的痛與母親的苦,就算是任性一些也是應該的。
容連城沒有想到弟弟不說話,紅錦也不說話;他沒有看向連璧而是看向紅錦:“錦兒,你去說吧;你是女子容易和母親說得通。”這是什麼話?!紅錦愕然。
“怎麼了?這也是孝道,父母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們做兒女的應該委婉的勸阻;”容連城放下了筷子:“晚上的時候,你記得和母親好好的談一談。”
容連璧也吃驚看着自已大哥,不相信如同大家長的話是自他的嘴裡說出,而且嫂嫂不適合去說這些話啊。
紅錦伸手,蘭初遞過來軟巾,她接過拭了拭嘴角,動作很文雅:“夫君,此事我認爲有些不妥;父親和母親的事情,還是由兩個老人家自己……”
“錦兒;”容連城又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弟弟語氣又放柔了:“我們是爲了老人家好,父親在外面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母親總要給父親留體面纔是。”
紅錦默然,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容連城在借題發揮,她當然聽出來了。只是當着連璧的面兒,她還真得爲容連城留體面。
“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到晚上看看再說吧,兩個老人家說不定到時已經好了;”紅錦這是再給容連城面子,然後起身道:“我已經飽了先回房去睡一會兒,二弟,你要多吃一些。”說完有些歉意的點了點頭,扶着蘭初的手走了。
紅錦的性子就是如此,吃軟不吃硬;她在鳳家沒有委屈自己,到了容家也一樣不會委屈了自已:不管是鳳德文,還是容連城,不管是因爲什麼的藉口、原因,她要做得永遠是她自已——這一點不會改變。
她在上一世就對爲了愛改變自已的人嗤之以鼻:你改變了你還是你自己嗎?你失去了自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你;愛你的人,愛得就是你無人可替代才叫愛啊。
容連城不是鳳德文,他的出發點不管是因爲什麼,並不是想害她這一點紅錦可以肯定:容連城說過喜歡她,那麼容連城就應該知道,他所喜歡的鳳紅錦就是鳳紅錦。
紅錦離開讓容連城在弟弟面前很感覺失了面子,他的心中生出了怒氣來,昨天晚上還只是惱,現在已經是怒了。
連璧忽然道:“嫂嫂沒有錯,錯的人是哥哥。”容連城聞言變色,不解的看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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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章 牀頭牀尾間
連璧一向是維護他這個哥哥的,小時候,爲了不讓他這個##哥被父親責罰,他都肯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聽到連璧開口派他的不是,容連城幾乎石化當場。
“嫂嫂怎麼對母親說?要知道,母親那是嫂嫂的婆婆,你這是在爲難她;”連璧看着哥哥很誠懇:“而且哥哥剛剛說話的口氣太過……,嫂嫂是自幼受過苦的人,哥哥應該多加愛護纔是,到了我們家不到半年,哥哥便要立夫威嗎?”
“這不是傷嫂嫂的心?嫂嫂在這個家中的支柱就是哥哥啊,不要說嫂嫂沒有做錯什麼,就算是錯了哥哥也應該在無人處,好好的給嫂嫂說—— 我相信嫂嫂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她如果錯了一定會認錯的。”
容連城看了一眼連璧:“她是不是同你說什麼了?一個上午便被你嫂嫂收買了?”他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了,不過弟弟的話也聽進了幾分,他的確是不應該生硬的對紅錦說話。
連璧扮了一個鬼臉:“我問了一個土午,法寶出盡嫂嫂也只說哥哥的好,沒有提一個字你們爲什麼吵嘴了,她根本不承認和哥哥有什麼不痛快;我還想問你呢,大哥,你怎麼能讓嫂嫂在生你氣的時候,都不說你一個字的壞話呢?”
容連城微微愣了一下,他原以爲紅錦對弟弟說了什麼,因爲二姨等向來有什麼不痛快都是四處說的,可是父親並不爲此而生氣,父親說那是女人的天性。
“男子漢大丈夫,大哥,就算是嫂嫂錯了,你也應該低低頭,因爲我們男人的胸懷大嘛;”連璧笑嘻嘻的調侃道:“不然,就不像男人了。”
容連城偏頭想了想:“你個小鬼懂什麼,等你成了親再說;我們還是先說母親的事情吧,你是不知道,自幼到大,我聽到多少……”
“我也聽過;”連璧收起了笑容來,很正色的看着容連城:“不過我問過父親,父親並不在意;而且,你認爲父親沒有出息嗎?”容連城啞口:他的父親沒有出息嗎?當然不!他的父親是真正的男人,敗落的容家就是在父親的手裡東山再起的。
“可是,那些話還是……”他勉強開口了。
連璧放下了筷子,接過軟巾來拭嘴:“天下人的嘴你能掩得上嗎?
人家想說什麼就由人家去說唄,我們自家只管吃我們的飯、說我們的話;我不是說過了嗎,父親不在意,我們做兒子的爲什麼要在意?看看多少愚夫村夫在家裡很男人,對妻子不是打就是罵,可是他們出息了嗎?”
他說完伸了一個懶腰:“大哥,母親不易,此事我們如果開口就是在她心上動刀子,你真下得去手?”
容連城張口結舌:“二弟,你莫要如此說話,你可知道如此對母親名聲有損,那會被人說成是妒婦。”
“我寧可母親是妒婦也不想看到母親的眼淚;”容連璧看着哥哥的眼睛:“因爲她是我母親,所以旁人說了什麼我不在乎,二姨她們的日子過得如何我也不在意,我只在意母親過得開心不開心—— 因爲.
她是生我養我的母親。”
她是我母親!一個字一個字敲在了容連城的心上,他根本回不出話來。
連璧嘆氣:“哥哥,父親的面子重要,還是母親的快樂重要?你是想母親鬱郁成疾,也要父親的面子嘛。”,他認爲說得已經足夠多,便起來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嫂嫂想來在等你,記得好好和嫂嫂說說話。”
容連城木然的點頭,目送二弟步出了房門:什麼時候,弟弟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坐了良久之後,他感覺自己好像真得對不起母親。
長嘆一聲之後起身,他心裡的結好像打開了不少,其實只要他和紅錦開心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而且他細細的想了想,他和紅錦了沒有爭吵,爲什麼非要如此彆扭的過日子呢?
他放重了腳步進房,看到紅錦果然坐在牀上:“還沒有睡,等我嗎?”
紅錦輕輕點頭:“正是,我想和夫君你談一談。”
容連城心下大鬆,他原以爲紅錦會不理睬他的:“嗯,錦兒要說什麼,我洗耳恭聽。”倒底是識書識禮的人,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紅錦現在也知道自己錯了。
紅錦看着他:“嗯,二弟給你說了什麼,好像你心情好了不少?”她還真有些奇怪,因爲她原以爲容連城會更生氣的,不想他進房來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樣子。
“也沒有什麼,只是隨便聊一聊;”容連城看向紅錦:“錦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決定以後要好好的待紅錦,夫妻兩個人實在是不應該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氣——如果紅錦認了錯,他也要認個錯。
紅錦看着他:“連士的事情……”她說到這裡低下了頭,因爲有些不知道怎麼告訴他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在意的並不是連士如何,而是在容連城的心裡,她和容家的人是分了高低的:他們是夫妻啊,夫妻應該是一體的;她不會把連城放到弟弟之下,也不會把弟弟放到連城之下,因爲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親人,無分高下的。
“好了,好了,你知道錯就行了,說起來我也是有錯,不應該後來無緣無故發什麼脾氣;只是你以後也不能發脾氣,男人嘛總是好三分面子的。”
容連城半開玩笑的說出了自己的期許。
紅錦微微一愣,然後所有的話都被容連城封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起:她和他想的,相差太遠太遠了。
她並不是不認錯,而是她有什麼錯?尤其是後來容連城不回房,她更是莫妙其妙。但是容連城已經認錯了,她再說什麼就太過份了。
看着容連城一臉的疲憊不堪,紅錦心想還是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和他好好談談吧;看他的樣子,也知道昨天晚上他沒有回房並沒有睡好。
紅錦輕輕點頭:“我知道了,我哪敢不給你容大少爺面子?”說了一句玩笑話,起身給容連城脫外裳:“你也累壞了,早些睡吧。”
容連城起身:“我自己來,你纔是真得累壞了,我是男人沒有那麼嬌氣的。”說着話他脫下衣服來想放到衣架上。
紅錦上前要接過衣服來:“還是我來吧,你毛手毛……”她話還沒有說話,因爲容連城的脫衣的動作太大,把一旁燭臺上的蠟燭帶翻了,帶着火的蠟燭、滾湯的蠟油都倒向紅錦的臉!
容連城看到的時候蠟燭已經翻下來,他想也不想撲過去抱住了紅錦,把她的頭臉、身體都護到了自己身下:蠟燭和蠟油都落到了他的背上。
紅錦聽到了他一聲悶哼:“怎麼了,燙到哪裡了?”她就要推開容連城去看他的後背:“你也是的,推開我就好了爲什麼要撲過來,你的肉不會痛是不是?!”這是責罵,但完全是出自於紅錦的心疼。
容連城並沒有放開紅錦,他皺着眉頭:“沒有什麼,男人皮糙肉厚的這一點燙不算什麼。”他被紅錦罵得心頭有些甜蜜,因爲他知道紅錦是因爲着緊他。
紅錦氣得拍他胳膊:“放開了,讓我看看,快點!”她聞到了一
點點肉燒焦的味道,急得眼睛都有些紅了:“連城!”她恨恨的推他。
容連城卻因爲看到紅錦的怒目而心生暗喜,他真得很高興看到紅錦現在的樣子:“真得沒有什麼。”他看到紅錦如此着緊,反而更不想讓紅錦看到他背後的傷,因爲不想紅錦因此而傷神。
紅錦真想急得大叫:“連城,你快放開了,傷勢要緊。”她的心真得軟軟的,就算是和容連城惱過、氣過,就算容連城說過那麼一句讓她傷心的話——不,就算他說過很多句,也比不上他想也不想撲過來的身影。
這纔是真心意,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紅錦感覺自己原來太小心眼了,不過就是一句話罷了:人是複雜的,說出來的話總是有着這樣或是那樣的目的,或是考慮不周;她實在是不應該由那麼一句話就斷定了容連城待她的心。
容連城輕輕拍紅錦:“錦兒乖,不急不急,我真得沒有事兒;”他揚聲叫人,然後又道:“一會兒默涵就來了,不要緊的,真得。”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讓紅錦看,因爲他感覺後背真得火燒火燎的痛,怕是傷得不輕。
尤其是燙傷,看起來是很嚇人的:其實傷勢並不重,再怎麼說也只是皮肉傷而已。
默涵等人進門容連城才放開紅錦,卻依然面對着她就是不讓她到自己背後去:“真得不要緊,不然我是最怕痛的早叫得滿莊子的人都知道我受傷了。”
紅錦哪裡肯聽他的,趁他一個不防便看到了他後背的傷,雖然只是一眼但是她看得清清楚楚:紅紫了一塊也就罷了,上面起來了好多的水泡!
紅錦看到傷口的時候,感覺那蠟燭不只是燙傷了容連城的背,也燙傷了她的心:很痛,很痛,從來沒有過的痛。
只是丫頭們都在,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是扶着容連城坐下:“你坐好讓默涵上藥不要動來動去好不好?”淚水隨着話音落了下來,豆大的淚珠在燭光下猶如晶瑩剔透的寶珠,在容連城的手背上熠熠生輝。
045章 你休不休妻?!
容連城的手一顫,那粒淚珠帶着紅錦的體溫但是並不###燙的,可是他卻感覺到心底有一種比後背更痛的灼傷感;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不歸,忽然間他換了一個角度想事情—— 紅錦發現自己一夜不歸時,是不是也很受傷?
想到弟弟連璧的話,紅錦在容家依靠是他,也只有他;可是新婚才幾個月,他便這樣把紅錦扔到了房裡不聞不問?容連城感覺自己實在是太過份了。
紅錦有什麼不好呢?她聽說了種子的事情,連夜奔波什麼也不管不顧,如果不是因爲她是他容連城的妻子,紅錦怎麼可能會如此搏命?
她看到自己受傷心痛掉淚,可是自己卻做了什麼?
他輕輕的反手握住紅錦的手:“錦兒,沒有事的。”
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紅錦聞言擡眼看他,淚眼模糊中也看得到他眼中的一絲愧疚:他在求自己的原諒。可是他也沒有做錯什麼大事兒,而且在他的心中也一直有自己的。
兩個人十指交握心裡都是一陣溫暖,就在一霎間,夫妻兩人一夜一天間的悶氣全都消失不見,都爲對方着想的多而不再想自己了。
四目相對,眼中看到的都是對方,心底也是對方。
默涵把傷處理完之後,本想說幾句什麼,不過看到紅錦和容連城的樣子,和茜雪相視一笑悄悄退出了房間。
房裡紅燭搖紅,一室的溫馨。
“錦兒,是我不對,我昨天晚上實在不應該在廂房中睡;”容連城很真誠的道歉,握紅錦的手微微一緊:“以後,我絕不會再犯的。”
紅錦輕輕的倚在他的肩上:“是我不對,不應該有什麼話不和你說清楚,兩個人只生悶氣的,你不怪我就好。”
容連城輕輕撫上紅錦的發:“錦兒,你真好,是我不夠好;”他輕輕的一嘆:“我說過會好好的愛護你一生一世的,可是才成親沒有幾日便和你鬧脾氣……”
“我們都不說了,這次我們兩個都有錯,以後我們有什麼事情都說明白,不要再這樣鬧脾氣便好了。”紅錦打斷了容連城的話:“你還痛不痛?”
“不痛。”容連城輕輕的答道,伸手攬住紅錦的腰:“夜深了,我們歇下吧。”
紅錦輕輕一扭他腋下的肉,並沒有用大力怕他一動牽動後背的傷:“都這樣,還鬧!”話裡雖然帶着嗔意,但卻包着濃濃的關心與擔心。
容連城聽得一笑,並沒有因爲紅錦的嗔怪而放手,反而欺近了紅錦的耳邊:“傷在後背上,並不礙事的。”他沒有說會礙什麼事情,他用行動向紅錦說明了。
次日,紅錦和容連城出現在容老爺和容夫人的房裡時,連璧看着他們一笑:因爲老夫妻也和好了,小夫妻也和好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應該慶祝一番;中午要讓廚房好好的做一桌酒菜才成。”連璧笑嘻嘻的看着父親。
容老爺臉不改色:“嗯,不錯。”
容夫人瞪了一眼容連璧,不過沒有說什麼;在看到紅錦和容連城臉上都有些微紅時,心下還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對小夫妻臉紅什麼勁兒。
當天下午容老爺和容夫人帶着連士回府了,好像容夫人忘了連士的事情一般;而紅錦和連城兄弟二人繼續發放種子,他們直到種子發放完了之後,才提及連士。
容連城已經想得很明白,容家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主謀之人,如果不找出她來除掉,一計不成日後還會再生一計的:“連士跟父親回去了,不知道府中現在是什麼情形,我們、要怎麼做?總不能等着某人再次出手吧?”
他的拇指在食指上滑過:“至少,我們也應該設法引那人動手纔對。”連璧和紅錦都十分贊成他的話,而現在的容連城纔像是未來的容家之主。
三人計議一番決定回府之後看看情形再說,現在訂計卻太早了一
些:反正那人是因爲貪念才做謀害容連城,那麼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不會忍得下。
不過連璧和紅錦都認爲,在捉到那人真憑實據之前,最好是把容老爺調開;不過兩個人都只是在心中計算,誰也沒有說出來。
紅錦做爲兒媳婦是不能說這種話的,而連璧認爲自己用意雖然好“可是說出來倒嘉不能算是孝行,當然是不說爲好。
莊子裡的事情安排好後,紅錦和容連城兄弟又親去了她來時的村子一趟,特意在那裡用了午飯才離開:當然,他們給村子裡留下了很多的雞和豬仔,並沒有給一分銀子。
老村長等人卻如同是受天大的恩情,一直送、一直送依依不捨,不知道應該如何報答東家纔好。
連璧雖然精明能幹,待佃戶很客氣卻從沒有平等的看待他們,離開村子回府的一路上,他沒有再開口仔細的思索起來:他想,嫂嫂教了他一些很好、很有用的東西。
容府看不出什麼不同來,所有的一切就
###紅錦離開時一樣,吳氏和原來一樣,沒有一點點的異##好像完全不知道種子的事情和連士一樣。
容夫人言談間待吳氏也沒有什麼不同,紅錦和容連城猜測,也許真得不是吳氏所爲?真就像容老爺所說,吳氏是被人陷害了?
不過回府的第二天卻發生了一件讓紅錦哭笑不得的事情。
因爲容連城背後有傷,所以這兩日他就在家中休息,事情都由連璧和容老爺去做了:他很是享受這樣的日子;夫妻二人也因爲小小的彆扭而加深了感情,天天在一起說說笑笑也不覺得膩。
一大早起來紅錦和容連城剛梳洗完,還沒有用早飯便聽到外面蘭初的聲音:”大姑爺真是稀客,您先到廳上稍坐,婢子……“”唉,大姑爺您不能往我們姑娘的房裡闖啊!“茜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容連城的眉頭一皺,他對於這位姐夫近來印像一年差似一年:說沒有出息、不是男人的話,他的這位姐夫孫君生當是第一人。而且這麼一大早的就闖自己夫妻的臥房,實在是太失禮至極。
他也就在看到進門的孫君生時沒有給好臉子,只是冷冷的道:”姐夫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可使個人請我們夫妻過去相議,怎麼親自來了呢。“這就是暗諷了。
孫君生聞言就有些不快,不過的確是他理虧便欠了欠身子:”是我有些過於着急,不過事關誠弟終身,所以我才按捺不下——如果昨天晚上知道你到了府中,我昨天晚上就來了。“
紅錦輕輕蹲了蹲:”姐夫好,姐姐可一同來了?“
孫君生卻不理會紅錦的話,一指紅錦對容連城道:”你還是快些休妻的好,不然不止是你一輩子的名聲,就是容家也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容連城聞言愣住了,他是完完全全的愣住:這話自何說起?一大早,自己姐夫怒氣衝衝的闖進自己的臥房,非要自己休妻不可,他如果不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情。
紅錦一聽就知道他這是爲了當日找場子,看來容夫人的確是斷了他的銀子,所以他纔會如此氣急敗壞吧;她自坐到容連城身邊,接過了蘭初遞過來湯:”夫君,先喝了湯吧,一會兒涼了便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
想到紅錦熬這湯的辛苦,容連城心頭一暖當下點頭接過吃了起來:姐夫都不守禮闖房了,他實在也不必太給他面子。
夫妻二人一同忽略了孫君生,沒有一人開口請他坐下來。
孫君生氣得狠狠一跺腳:”誠弟,你一向是個識禮的君子,怎麼才和這粗俗、無知、不知婦德爲何物的婦人成親幾個月,便變成這個樣子?“
容連城吃完最後一口湯:”什麼樣子?“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紅錦:”錦兒很好,還有她是我的妻子,請姐夫口下留德。“他已經很不快了。
孫君生便開始長篇大論起來,無非也就是當天的那些話,指責紅錦不是一個好女子,完全就應該被”七出“休出容家門的人。
容連城聽得臉色鐵青起來.他還真聽不得有人如此當面辱及他的妻子:”姐夫!請你慎言!“
”我是爲了你好,你不想想你有這麼一位妻子,讓天下人怎麼看你?“孫君生卻一臉正氣的看着容連城,一副爲朋友兩脅插刀不悔的神色:”連城,你不能讓人瞧不起你,不要讓一個悍婦污了容家上下,早休早好。“他可以說是苦口婆心。
容連城站了起來:”姐夫,看來你還沒有睡醒,還是回去再睡一睡吧;“對着孫君生草草一抱拳:”慢走,恕不遠送。“他根本就沒有要相送的意思。
孫君生氣得跳腳:”你是被美色迷了眼睛嗎……“
紅錦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您如果要罵人,也請離開容家的地兒再罵;不要忘了,我現在是容家人,你站在容家的地方罵容家少奶奶,是不是也太不給我們容家面子了?“
”還有,你一個讀書人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視的話嗎?就算聖人之言你不記得了,可是俗語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姻,你說出那樣的話來,不怕造孽太多日後入拔舌地獄?多嘴多舌也就罷了,可是你一大早闖進我的臥房—— 我來問你,你口口聲聲的指責我不識禮,那你現在站在我們的臥房裡,這又是哪一門子的禮?“
老虎不開口,真以爲我是病貓了!紅錦連珠炮一樣的責問,把孫君生問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046章 可憐與可恨
紅錦真不知道孫君生是怎麼想的.居然如此理直氣壯的##容連城休妻:他以爲他是誰,皇帝嗎?不過,這種不可理喻的人,紅錦並不想和他理論什麼,只想趕他早早的離開爲上。
”慢走,不送;“紅錦盯着孫君生的眼:”還有,以後我的院子裡不歡迎你來,請自重。“
”你一個婦人,居然當着自己的夫婿如此指手劃腳,如此對客人辱罵,你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孫君生惱羞成怒了。
紅錦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貴姓?我沒有記錯,你姓孫是不是?
我們容家的事情,何時需要一個外人來指手戈腳?如果你還有一點讀書人的自覺,就請你自重。門就在你身後,你不會不知道吧。“
連番被紅錦逐客,孫君生氣得臉皮漲紅,看向容連城:”你、你一
個大男人,一家之主,就任一個婦人在你面前如此說話?你、你枉爲男人。“
容連城淡然的道:”錦兒所爲沒有什麼不妥,就像她所說,我們容家的事情用不着你這個,外姓人來說三道四;至於我是不是個男人,嗯,和你相比的話,我絕對是個大男人無疑,怎麼說我不用依靠岳家過活,再到岳家無理取鬧!“
孫君生沒有想到容連城也能說出這麼刻薄的話來,他認識的容連城很愛面子,很男人,怎麼會被這個婦人收拾的如此服貼:”你日後甘願做個妻奴了?!“他不甘心的叫起來。
容連城大怒站起來,一指孫君生:”滾,給我滾出去!“
紅錦加了一句:”你依靠妻家過活,做一個安心吃軟飯的大少,你不是妻奴你很有面子,你很大男人。“她是真搞不明白孫君生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孫君生還想開口時,卻被容連城喚來的人硬給拖出去了;孫君生走了之後,容連城還在生氣。
紅錦輕輕撫他的手:”好了,不要和他那樣的小人一般見識。“
因容連城的詢問,她和孫君生的摩擦說了出來。
容連城聽完之後芊晌輕輕拍了拍紅錦的手:”只是不給他銀子還是太便宜了他,我看應該把宅子也收回來,只讓姐姐一個人住纔好!“
紅錦聽到之後笑了:”你那樣做不就是要讓姐姐和他和離?我看姐姐是不會同意的,所以那宅子,唉,我們動不得。“
”怎麼會遇麼這麼一門親戚!“容連城感覺很掃興:”一大早上的好心情都被他給攪了。“
不用紅錦和容連城去說,很快容夫人等人就知道了孫君生大鬧紅錦院子的事情,容夫人氣得立時就要把孫君生趕出那處宅子,可是容大姑娘哭成一個淚人的求懇,容老爺在旁相勸,容夫人也只能作罷。
好生安慰了一番紅錦,容夫人和容老爺才離開了,到了下午吳氏親自和容大姑娘一起來道歉:不是對紅錦,而是對容連城。
容連城並沒有爲難自己的姐姐和二姨,簡單的兩句話就打發她們離開了:不爲難但並不表示他氣消了。
容大姑娘自然是知道容連城脾氣的,看到弟弟如此淚水便掉了下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和生母離開了;容連城看着她的背影生出不忍來,倒底是姐弟感情一向是極好的,他回頭:”錦兒,姐姐也很可憐。“紅錦輕輕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容大姑娘是有些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孃家比婆家有錢有勢,可是她還是被孫君生吃得死死的,能怨得了誰?
如果換成是紅錦,孫君生還納妾?把小妾和孫君生一起趕出住處,看他們怎麼過活——到時用不了多長時間,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孫君生,和那個只知道哄男人不事生產、不會持家的小妾一定會不和。
然後嘛,當然中孫君生賣小妾,回來求容大姑娘原諒他了:如此之後,打死孫君生,他一輩子也不敢再對容大姑娘大小聲兒,更不要說什麼納妾。
可是看容大姑娘呢?孫君生和小妾吃着她的、喝着她的、用着她的,反過頭來卻還要喝斥她,連小妾都不把她放在眼中:這能全怪孫君生和那個小妾嗎?
女人家自己的不爭氣,實在是怨不得旁人。
所以紅錦認爲容大姑娘有些可憐,但卻並不是很值得同情。
容連城又嘆了一口氣:”姐姐也不容易,命苦攤上這麼一個男人。“說完搖搖頭:”錦兒,我看銀子也不必真得不給,還是悄悄給姐姐吧,免得她在孫家人手中太難過了。“
紅錦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啊?“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如此我們能如何?“容連城看着紅錦:”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而且那個孫君生還是個有功名,在我們這地方還有不少人知道他,如果我們爲姐姐出頭,唉,
###只會是害了姐姐,而不是幫她。“
這是什麼話?紅錦瞪眼:”就、就由孫君生一直這樣對姐姐?“她可不認爲這是個好法子。
容連城揉了揉額頭:”不然怎麼樣?就算我們不介意讓姐姐和離,可是姐姐肯嗎?“
不肯。但也不能如此助長孫君生的氣焰吧?紅錦和容連城一深談才知道了容家的無奈,原來”士農工商“四個字造得孽。
不是因爲孫君生有秀才的功名,又素有口碑,說他是新城最有才華的書生,容家也不會同意把容大姑娘嫁給他:結下這門親事,對容家來說也是一樁好事,如果孫君生他日高中,容家不也是門楣有光?
也因爲一個士字,讓容家不能對孫君生如何,不然只會讓人指點容家仗勢欺人,就是官家也會向着孫君生的,且在老百姓間壞了容家的聲譽,這是商家大忌。
紅錦皺眉:”可以想法子奪了孫君生的功名!“這不就是癥結所在。
容連城看着紅錦:”他可是姐姐的丈夫,奪了他的功名就是害了姐姐,到時如何對姐姐交待,讓二姨知道了,那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紅錦聽完攤手:”那也不能由着他啊,姐姐現在的日子並不快活。“
”先由着他吧,看看再說;“容連城搖頭:”不然,父親和母親早就教訓他了,也用不着等到我們頭疼。“
紅錦沒有多麼頭疼,打發孫君生還有法子的,至嚴給他們夫妻一個,莊子就能讓他們消失在眼前:既然容大姑娘不以爲苦,紅錦當然也不必非要代人家硬出頭。否則到時容大姑娘不會領情還會怪紅錦多事害她的丈夫。
容連城因爲孫君生一鬧心情很不好,便到書房去看書了;而紅錦便在書房相陪,處置織錦行的事情——雖然她人不在鳳城,不過通過信件打理織錦行也是一樣。
春風暖暖的自窗外吹進來,到了中午用飯時,夫妻二人的心情已經恢復了。
容連城倒底不放心姐姐,在掌燈之後讓紅錦取五十兩銀票給二姨吳氏送過去:由她交給容大姑娘;他讓紅錦去,就是想讓紅錦和吳氏好好的說一說,讓容大姑娘能待孫君生硬氣一些——銀子握在手裡,怎麼也能讓孫君生老實一點吧?
紅錦拗不過容連城只得帶着蘭初去吳氏那裡,不過路上正好遇上六
夫人便說了一陣子的話;聽到紅錦要去吳氏那裡,六夫人忽然神秘的一笑:”少奶奶現在去正是時候,我今天也沒有見過二姐,原本就想着去她那裡,正好和少奶奶一起去把我的鞋樣兒取回來;跟我走吧,我知道一條近便的路。“
她說完拉起紅錦的手,吩咐白己的丫頭婆子們都自回去,只留下了一個貼身丫頭相隨。
紅錦不明所以,不過聽到去吳氏那裡也就沒有推脫:送銀子的事情她並不打算瞞人,讓大家都知道才能讓孫君生有些壓力,不會對容大姑娘太過份—— 說倒底是容連城的姐姐,容連城的關心的人她自然也要上心。
六夫人拉着紅錦七拐八轉在一處院子的後門停下來:”到了。“
紅錦看了看:”後門?六姨,我們還是在前面進吧,這後門怕是關着的。“
六夫人微微一笑,拉着紅錦向不遠處的湖石走去,叫着蘭初一起躲到了湖石之後;紅錦要問什麼,卻被六夫人做手勢攔下來,只把手一指讓紅錦自己看。
春天晚上的容家雖然不像冬天夜晚那樣安靜,但是這裡卻並沒有張掛燈籠之物,而六夫人吹熄了她和紅錦所帶的照明物,四周便暗了下來。
天上的月亮雖然只有一線,不過還是灑下了一線光輝;紅錦看向六
夫人所指之處,正是吳氏的後門:可是那裡什麼人也沒有。
紅錦在六夫人滅了燈籠的時候,便不想再和六夫人繼續下去,因爲六夫人的用心太過不明郎了,顯然不是和她一起去探吳氏那麼簡單:她並不想攪和進幾位姨夫人的明爭暗鬥中。
如果知道六夫人有這麼一番心思,紅錦絕不會和她一起到吳氏這裡來。
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回頭說話,就看到轉角處有燈光透出,不一會兒轉出一個人,一個男人;走到吳氏後門處,紅錦藉着他手中的燈籠已經認出了他是誰:容家的二管家。
二管家左右看了看推開後門便閃身進去了,那後門居然不是在裡面插住的。
紅錦的眼睜大了:這、這個時辰,內宅裡怎麼還可能有男僕!
?
047章 詭異
紅錦感覺自己的脖子好硬好硬,她盯着那後門好久才轉過頭去,臉上掛上生硬的笑容:”六姨,我們還是去正門吧;夫君有事兒還在等我,我要快一些才成了。“
她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看到。
紅錦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現在六夫人的用意已經很明白了,可是紅錦依然不打算趟這一池混水;反正六夫人也只帶了一個丫頭,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看到了什麼男人,更加沒有看到定夜之後二管家進了吳氏的後門。
六夫人微微一愣,她還真沒有想到紅錦會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她偏頭一想:”走吧,此時去尋二姐正好,再晚一些就怕她要睡了。“
”她要睡了“幾個字自六夫人範氏的口裡吐出來,有一股別樣的味道;就連她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的不一般。不過紅錦並不想深究,她根本就不想摻和。
聽到範氏開口說走,紅錦擡腳就走得飛快,恨不得立時就到了吳氏的大門前,見到吳氏把銀票放下她就回房。
範氏走得也不慢,在到了吳氏的院子裡時更比紅錦快了幾分行到了紅錦的前面,她不等丫頭們進去稟報,就打開了簾子:”二姐姐.我和大少奶奶來了,把你的好茶拿出來,不然我一準兒不依你。“
紅錦也只能跟着進去,然後她飛快的低下頭,因爲她要遮掩自己因吃驚張開的嘴巴:那個自後門進來的二管家就在吳氏的身邊,而且一雙手就放在吳氏的身上—— 他在給吳氏做推拿。
吳氏的膽子也太大了,讓一個大男人給她做推拿,她就不怕容老爺把她浸了豬籠?不過,紅錦還在是心中道,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看到。
吳氏已經坐了起來:”六妹你要好茶沒有,大少奶奶難得來一次當然要上好茶的;來,坐下說話。“她一點兒尷尬的樣子也沒有,更不要說是驚慌了。
範氏已經坐下了,並且還是二管家打了招呼;所有的人,不論是說話、行事都是很麼的自然,自然的讓紅錦想要尖叫起來: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
難不成吳氏和二管家的”好事“在容家是公開的秘密?就算是打死紅錦,她也不會相信的可是偏眼前就是那麼的荒唐。
紅錦身子有些僵硬不過還是坐了下來,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快離開吳氏的這裡;她咳了兩聲:”大姐姐回去了?“
”回去了,倒是讓大少奶奶掂記着;唉,她是一個苦命的。“吳氏嘆息着:”以後還要大少奶奶多多照顧你們大姐姐。“她這是在表達她的不滿,對紅錦讓容夫人不再給孫君生一家過活的銀子的不滿。
紅錦也沒有心思說其它了直接把銀票取出來:”二姨,這些銀子你悄悄給大姐姐用吧,莫要讓大姐姐受了委屈。“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一眼二管家。
其實紅錦也感覺事情挺可笑的,應該會害怕的吳氏和二管家一點兒也不怕,沒有做一點虧心事的紅錦倒緊張的半死。
吳氏沒有想到紅錦來是送銀子的,一張臉便笑開了花:”大少奶奶實在是善心的人,知道你們大姐姐的曰子苦;那我就代她收下了,實在是大少奶奶有心啊。“她的話聽上去有些亂, 只是不知道她是因爲什麼而刮的。
紅錦並不想仔細琢磨吳氏的事情,很客氣的展開笑容:”我也沒有其它的事情,原本就是想看看大姐姐的,既然大姐姐沒有在,六姨又正好有事兒要找二姨,那我便不打擾了,夫君還在等我,下一次再來看二姨。“
她最後連容連城都擡了出來,就爲能順利脫身,這屋子、這院子她是一分鐘也不想再待下去。
六夫人看了一眼紅錦 眼中閃過了些許好笑:”大少奶奶還真是忙啊,原本我還想和你一起回去的。“
紅錦聞言更是恨不得立時就走她纔不要再和六夫人走一路了:被六夫人擺這一道已經足矣。
”剛來就走?怎麼也要多坐一會兒纔好。“吳氏話雖然如此說,卻並沒有要留客的意思;紅錦看她的心思,巴不得六夫人也就此回去纔好。
紅錦便又推脫了兩句言明容連城背上的傷勢需要人照顧,如果不是記掛着大姐姐她就明天過來了;吳氏也就順坡下驢起身送紅錦:”改日大少爺好些了我設桌酒席你們夫妻一塊兒過來坐坐。“
六夫人笑着也站了起來:”我是來取鞋樣兒,不知道姐姐還用嗎?“
”你個急腳鬼我剛拿來幾日?現在還不能給你,明兒吧。“吳氏嗔了六夫人一句:”你們家的東西,每一件都好似是金子做得,半日出屋便要急着討回去,也不怕大少奶奶笑你。“
紅錦微微一笑,只是心裡卻大叫:六夫人今兒怎麼就認準了自己呢。
六夫人也沒有強討只是一笑:”我的東西金貴能金貴過你的東西去?從來就沒有見你的東西離開過你的屋,好了,我看姐姐今兒很有倦容也早回去了,改日請吃酒不要忘了我。“
說完她看向紅錦:”大少奶奶,我們走吧。“果然是認定了紅錦。
紅錦也不好說什麼,只求能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和吳氏道別之後便和六夫人出了屋子;吳氏和二管家一直送她們出了院門纔回去。
轉過了角落後紅錦才鬆了一口氣,她張口就想辭別了六夫人,可是六夫人卻偏頭看向她:”二管家,可是一位有本事的人,不過卻可惜了。“
紅錦並不想知道二管家有什麼可惜的地方,她輕輕點頭:”六姨慢走,夫君還等我給他換藥,我就先行一步了。“說完再不給六夫人開口的機會,扶着蘭初的手主僕二人如飛般的走掉了。
六夫人愕然,看看自己又看看丫頭:”少奶奶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她眼珠一轉忽然大悟:”不會,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紅錦奔回了院子裡,容連城看她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問她可是有欺辱她了;紅錦連忙搖頭,便把六夫人和二夫人的事情一說。
容連城的臉色有些奇怪:”二管家啊,“他並沒有生氣,紅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048章 二管家
容連城都不生氣,二管家和吳氏的事情還真是讓紅錦的好奇心大盛:容家雖然是商賈之有,但是大家大族自是重視門風的,絕不可能容忍家中有什麼男女齷齪事情發生,尤其是家主的女人,更是不可能會容忍的。
可是在二門已經關上的時候,二管家出現在吳氏那裡,卻只是讓容連城神色有些奇怪,但並沒有生氣,這怎麼可能?
紅錦沒有再問什麼,她提及六夫人範氏和吳氏的時候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加一絲一毫的猜測或是暗示在其中:如果吳氏當真和二管家有染,她也不想由自己親口說出來。
因爲她只是容家的媳婦,不是容家的女兒,這樣的事情當然是說得越少越好。
容連城看向紅錦,偏着頭道:”二管家學了一手很不錯的推拿功夫,因此父親在勞累之後都可以睡個好覺;不過,除了二姨之外就算是母親也受不了他的推拿功夫,說是手勁兒太大太痛了。“
紅錦聽得低下了頭掩飾自己的吃驚,聽容連城的說法,容老爺不但是知道二管家夜入吳氏房裡的事情,而且還讓他給自己的其它妻妾也推拿過—— 就算他會推拿,要知道他可是個男人!
她還是閉緊了嘴巴一句話不說,她可不認爲容老爺是瘋了,其中一
定是有什麼原因,她現在還不知道原因;所以在沒有弄清楚整件事情之前,她不會亂說話的,就算是在容連城面前也是一樣。
”二管家一直是宿在二門內的,我一直沒有當回事兒,而府中人員的住處分配不歸你打理,你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容連城吃了一杯茶,然後看着紅錦道:”錦兒也不必太過吃驚,容他住在內宅有個照應是因爲他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紅錦擡起了頭來,並沒有再掩飾自己臉上的驚容:他女扮男裝?!不可能啊,他言談舉止並沒有什麼不妥啊,再說下巴上可是有鬍子的。
”他,算是一個閹人吧。“容連城吐出了最後一句話,讓紅錦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不會吧,看不出來二管家有什麼不同。“紅錦喃喃的應了一句,她怎麼回想二管家的言行舉止都不像是個太監,很男人的。
容連城咳了一聲:”那個.嗯,有些原因的;反正他已經不算是婆人了,所以才一直沒有娶妻,並且二門的事情也大多由他掌理。“
紅錦知道這事兒不好深問便問了另外一句話:”二管家是家生子?“
”是家生子,他應該說是和二姨一起長大的吧?在父親收了二姨之後不久,他辦差事的時候不小心跌倒,卻好死不死的傷到了……,然後自此之後都不能娶妻生子了;也因此,原本定下成親日子的一個丫頭也悔婚了。“容連城輕輕的搖頭:”二管家爲人不錯,所以府裡並沒有提及他的傷心事,免得他難過。“
紅錦聞言也輕輕一嘆,二管家也的確是太過可憐了:容老爺不是一
個大意的人,而且能放心讓二管家住在二門內,當然是確定了二管家絕不會再是男人。
會不會是因爲二管家對吳氏用情至深?紅錦旁敲側擊後才知道.二
管家自幼就定了親的,他和二夫人是姑表親一起長大,並沒有什麼男女私情傳出來。
想想,六夫人的幾句話好像別有深意一樣,紅錦撇了撇嘴:大宅內的婦人就是太過無聊了。
事情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也難怪吳氏和二管家都是一派自然,因爲他們原本就沒有什麼姦情,二管家不過是去給吳氏推拿而已。
紅錦精神放鬆下來也就感覺到乏了,扶容連城側身躺下她便上牀倚着丈夫睡着了;可是晚上的夢中全是吳氏和二管家,也因此她次日醒來的特別早,幾乎早了有多半個時辰。
她醒來之後便再也睡不着,便決定早起去練功: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去活動一下說不定精神還能好些。誰她剛剛坐起披起中衣來,容連城便驚醒了。
容連城知道紅錦此時起牀要去做什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輕輕拉她:”才這個時辰太早了,來,再睡一會兒。“
紅錦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不了,我睡不着了,你睡吧我去練功。“容連城現在受傷自然是不能陪在她身邊的。
容連城卻攥住了她的衣角:”躺下就睡着了,再說你天天練,今天便算了吧,我都受傷了呢,你應該留下來陪我。 “
紅錦微笑:”練功講得就是持之一恆,怎麼能夠隨便就放棄呢;你好好的多睡會兒,我回來親手給你做你愛吃的羹。“
容連城卻沒有放手:”錦兒,你何必天天如此折騰自己,到了容家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還是多睡一會兒吧;這個時辰,就是府中的粗使丫頭都沒有起。“
紅錦笑着把衣服拉出來:”我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只是吃藥遠不如天天練練功;你還是睡一會兒吧,醒了便有香噴噴的肉羹用。“
容連城嘟起嘴來,用很哀怨的目光看着紅錦:”你就這樣把我一個丟在房裡?“說得委屈無比。
紅錦卻大笑起來:”你不用裝了,如果你不想一個人,我把四斤或是多多給你抱過來?“
聽到四斤兩個人的名字,容連城連忙舉手:”不用了,我自己睡就可以;他們兩個要是來了,我還用睡嗎?伺候不起那兩個小祖宗。“
紅錦便在容連城哀怨的目光出房了,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精神了不少;便活動一下手腳向園子裡慢跑而去,最近她都是先慢跑一陣再練功的。
現在這個時辰正是最黑的時候,容家除了紅錦沒有一個人起牀:她喜歡的就是一個人的感覺,很自由自在。
感覺着四周的安靜,紅錦漸漸忘掉了昨天晚上夢中的人物;她醒來之後便不記得夢到了些什麼事情,只記得夢到了吳氏和二管家。
再轉過前面的轉角便是吳氏院子的後門,而再向東而去,轉過一
道門便是容家的園子了;就在此時紅錦看到轉角那裡有微弱的光一閃一閃的,好像有什麼人向這邊走過來。
紅錦第一個反應就是把自己藏到了假山後面,眼睛盯向那轉角,心中想起的只有一個人:二管家。
轉角處的微光越來越亮,終於二管家的身影出現,他提着燈籠向另外一條路走去,那裡是容連城所說的他的住處。
紅錦的心緊了緊,雖然容連城說二管家不是男人,雖然容老爺很放心的讓他住在二門裡,可是紅錦還是感覺他和吳氏的關係可能並不簡單:就算他曾有過一個未婚妻。
沒有原因,只是一種直覺。
紅錦看着二管家走遠了才閃身出來,她靜立了一會兒才低頭向園子裡跑去,特意跑得遠一點繞開了吳氏的院子。
她的腦子再也靜不下來:顯然二管家一直留在吳氏的院子裡,推傘需要做一個晚上嗎?而且看他的樣子並不疲累,精氣神比她可足多了。
但是,二管家不是一個男人,就算是留在了吳氏的院子裡過夜能說明什麼?她又能對容連城或是容夫人、容老爺說什麼呢?
紅錦並不是在意吳氏和二管家的關係,不知道爲什麼她心底生出了隱隱的不安來,有些什麼好像被她忽略了,雖然現在感覺到了卻偏偏想不明白,這種感覺很難受。
在園子裡練完功之後,紅錦心頭的那種難受感覺也沒有消散;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收勢立好,決定好好的留意吳氏和二管家,原本吳氏就是她和容連城、連璧要留意的人。
如果……只是這個如果太不可能了,不止是因爲二管家不是男人,而且世上怎麼可能有那樣瘋狂的人?不可能的。
紅錦一面想一面搖頭否定,但是她心中對二管家生出來的疑心,卻越來越重。
回到院子裡給容連城做了早飯,然後又到房裡把容連城挖出被窩:小夫妻難免膩了一會兒。
容連城把紅錦做得肉羹吃了一個精光,很滿足的吐氣:”錦兒,你今夭有什麼事情?我來幫你一起做。“
紅錦笑道:”倒是有事兒,不過你可做不了。“她和茜雪正在趕製一個男式的長袍,是給盛泰福賣的。
容連城問清楚之後拍拍胸道:”怎麼不能幫,你們做好之後我來穿,這個忙除了我,你們幾個都做不到的。“
紅錦和他玩笑着,一人拿起了書本一人取了針錢在手:這樣的日子當真如神仙一般。
”姑娘,不好了,雪球兒咬人了!“蘭初掀簾子進來:”四姨已經叫人把雪球捉住,要活活打死它。“
紅錦放下針線:”咬到了誰?“雪球一直很乖的,怎麼可能會咬人呢。
”咬到了珠姑娘。“蘭初看着紅錦急得直想跪下去:”可是多多、多多他卻把雪球放了,雪球又咬到了四姨。現在,多多和四斤都被四姨捉住帶去見老爺了,說要、說要把他們趕出府去。“
紅錦這一下子坐不住了:”你不急,先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
容老爺就算是真要趕人,也會讓人來知會她的,所以眼下並不是着急趕過去,而是要先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她在和蘭初的說話的同時,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雪球是容連城送給自己的,珠姑娘和四姨是不是知道了此事呢?還是選雪球發作只是一時的興起呢。
049章 婚約
事情很簡單,反正就是多多帶着雪球到園子裡玩,然後看到了一
只極好看的蝴蝶就去追了,雪球自己在園子裡瘋跑,然後就傳來尖叫:珠姑娘被咬了。
多多和四斤跑了回去,向珠姑娘、四夫人賠罪,雖然他們不相信雪球無緣無故咬人,但是它畢竟還是咬到人了。
但是四夫人卻非要把雪球打死不可,多多便急了,說雪球不可能會咬人的,一定是珠姑娘做了什麼惹惱了雪球,並且撞倒了捉住雪珠的丫頭,還大喊:”雪球,快跑!“
雪球倒是聰明撒腿就跑,可是四夫人卻捉住多多打了他兩下,雪球聽到之後又奔了回來,撲過去就咬了四夫人;然後,事情便大了。
紅錦聽完之後眉頭微微一皺:”也就是說,除了珠姑娘和四夫人,沒有人知道雪球爲什麼會咬珠姑娘是不是?“
蘭初點頭:”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奴婢擔心、擔心到時容老爺一
怒把兩個孩子送出去。“
”若蝶呢?“紅錦沒有看到她,心裡有些微的不安;不會那個驕橫的四夫人拿若蝶出氣吧?
”她趕過去賠罪了,希望能拖一拖;不過趙七也過去了,奴婢想他是有分寸的人……“她沒有說下去,怎麼說自己兒子被人打了也是心疼的,只不過對方是容家的主子之一,她就是生氣也無可奈何。
容連城淡淡的道:”這事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走吧,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他說着話站了起來:”哪有孩子不調皮的,只要好好的說一說孩子們也就是了。“
這兩個孩子不止是紅錦的侄子、侄女,還有兩個來頭很大的乾爹,他相信父親不會聽任四夫人胡來的:如果四夫人知道多多兩個有王爺做靠山,不知道她現在還坐得住坐不住嘛。
紅錦輕輕搖頭:”你有傷在身還是在房裡吧,我過去看看就好;“她頓了頓:”我想,這事兒原也不是針對孩子的。“
容連城的眉頭微微一皺:”錦兒也不要想太多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他想到了珠姑娘,她難道還沒有得到教訓?母親的話已經很明白了,她和四姨應該不會再動什麼心思纔對。
夫妻二人到了大廳上時,容夫人正一手摟着一個孩子說話,多多和四斤都嘻笑顏開,一看便知道沒有受半絲委屈。
而廳外立着趙七,紅錦自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怒氣:他視多多如己出,八成是因爲四夫人打多多太重,讓他這位父親心疼了。
多多和四斤看到紅錦和容連城進來,收起了笑容一起行禮,小臉上都帶着三分怯意:他們也知道自己給姨姨添麻煩了。
紅錦先行過禮再拉過多多看了看,多多的小手腕上紅腫了一圈,而掀開衣服那遍佈疤痕的後背上也都有紅腫:她心下也有些生氣,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四夫人的手也太重了些。
至於四夫人刁氏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出了什麼變故,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髒髒的不說,而且還擦傷了:她好像是跌倒地上了。
紅錦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八成是趙七做的,她的心氣一下子舒了三分。
容連城也看到了刁氏的樣子,只是他看向門外的趙七心下閃過了幾分不悅: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四姨可是容家的四夫人,他一個護衛怎麼可以下如此重手?
容老爺和容夫人的目光也在多多的後背上一轉,對視一眼後對刁氏都心生不滿,要知道多多可不只是一個下人的孩子:打多多就是掃瑞王爺的臉,這個道理不用旁人告訴他們。
”嗯,錦兒,那個雪球……“容老爺開口了,並沒有問一直輕泣的珠姑娘.也沒有理會在那裡氣鼓鼓就等着噴人的刁氏。
容老爺這是想息事寧人,紅錦一下子便聽了出來:”雪球是夫君送給我的,怎麼處理就由夫君拿主意吧。“
容連城想了想道:”那把雪球送回岳父家吧。“他想如此也算是給刁氏一個交待,事情就此揭過就算了。
紅錦沒有想到容連城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只不過她的話已經出口,便只能沉默了:如此一來就等於是承認多多錯了。
刁氏卻尖叫起來:”老爺,我和珠兒被狗咬傷就這樣算了?“她是絕不能嚥下這口氣的。
這倒是合了紅錦的心思。
容夫人一皺眉頭:”一隻小狗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咬人?滿府的人誰都不咬就咬你們?狗都送走了,你還想怎麼着。“
刁氏惡狠狠看向多多:”小狗是不會好端端的咬人,自然是有人讓它咬它纔會咬的。“
容老爺也生氣了:”夠了.你一個大人也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多多和四斤不過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受過苦的孩子,我們理應多疼愛他們一些。“
##刁氏瞪向紅錦:”老爺,小孩子當然也不會有那種的心腸,那小狗也是少奶奶養的,而無巧不巧咬到了珠兒,這事兒……“
”這事兒怎麼了,你說明白吧。“容夫人冷冷的盯着刁氏。
”就是因爲少奶奶看出了珠兒的一點心思,而且大少爺也一直疼愛珠兒,所以少奶奶纔會讓那隻小狗咬傷珠兒!“刁氏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就這樣把珠姑娘的心思在衆人面前叫破了。
容連城的眼中閃過了惱意:”四姨,事關珠兒妹妹的清譽還要慎言;我們全府上下都知道,我一直就把珠兒妹妹當親妹妹待的,昨天還和錦兒商議着給珠兒妹妹說個好婆家。“這話很明白,很露骨—— 我對珠兒沒有意思。
珠姑娘的淚水成串落了下來,她不需要再假裝哭泣,現在的每一
滴淚水都是真實的。
刁氏沒有想到容連城一點兒顧忌也沒有,原本以爲在衆人面前如此說話,容連城會給珠兒留三分情面,那麼珠兒和他的親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對啊,大少爺一直都對珠兒很好,而珠兒也是一樣,這才讓少奶奶心生不滿。“刁氏卻非要擰着說,她今天的目的就在此。
紅錦開口了:”四姨,先說你和珠兒妹妹的傷勢一事,你想怎麼樣?“她打斷了刁氏的話,不讓她再胡攪蠻纏下去。
”這應該由你來說,你讓你的狗傷了珠兒和我,總要有個說法吧?“刁氏就是一口咬定了紅錦所爲。
紅錦並沒有反駁此事,因爲容老爺和容夫人不相信,容連城也不相信,屋裡衆人八九成也不會相信,她有什麼可辯駁的。
”不管怎麼說的確是雪球傷到了四姨和珠妹妹,我看就由我賠給珠妹妹一門好親事吧。“紅錦微笑:”我到時會爲妹妹添妝,如此四姨可滿意?“
刁氏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說話,她氣得站了起來:”珠兒的婚事哪裡由得你說了算,她還有我這個姑母呢。“
紅錦扳了扳手指:”四姨說得也是,此事應該由父親做主纔是。“
容老爺到現在自然也明白了刁氏的用意,而他當初也答應過刁氏讓珠兒做容連城的側妻,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也。
現在紅錦的才華讓他很在意,什麼事情也沒有容家重要不是?所以容老爺絕不會再弄個側妻讓紅錦不痛快:要讓紅錦對容家生出認同感來,要讓紅錦把容家當成是自己的家,她纔會爲容家盡心盡力。
”嗯,珠兒的確是到了年紀,是我一直忙而忽略了此事,夫人就多費心吧;“容老爺開口就打碎了刁氏的美夢:”一定要給珠兒找門好親事。“
刁氏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容老爺,而珠姑娘在聽到容老爺的話後一急背過了氣去:她這一輩子再無機會了。
她的姑母弄巧成拙,容家現在要快快的把她掃地出門了。
這一計她原本不同意,不過刁氏說得話也在理,只要她的名聲和容連城的連一起,到時刁氏一哭一鬧自然就能讓她和容連城成其好事;雖然說名聲有點不好,不過只要成了親就成。
容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兒,而刁氏卻放聲大哭起來:”老爺,你曾經親許了珠兒和大少爺的……“
”住嘴!“容老爺一拍桌子:”像什麼樣子,你再如此給我到佛堂裡修身養性去。“說完他一揮手:”把珠兒送回房裡,叫大夫來好好調理調理;你,也跟着回去好好的照顧你侄女兒吧。“
刁氏哪裡肯依,侄女兒只是背過了氣去,現在已經在丫頭們的又拍又掐下醒了過來:”老爺,你明明是許了親事的,如今悔婚讓珠兒如何做人?“
紅錦和容連城都有些愕然:容老爺許過親,他們怎麼不知道?
”婚書呢?三媒六證呢?“容夫人輕輕開口:”小四,只要你拿出來,我們馬上辦喜事。“
刁氏哪裡有這些東西,她當初也就是得了容老爺一句話而已:”是老爺親口答應的!“
”什麼都沒有你胡說什麼!“容夫人的眼倒立起來:”還不回房去。“
刁氏撒潑打滾:”老爺,你說話,你說話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容老爺怎麼可能會承認當初的事情,他咳了兩聲:”當初你提起時,我不過是酒喝多了才同意和夫人說一說的,酒醒了之後也就放到了腦後——連城和紅錦已經有了婚約,我怎麼可能再代他訂什麼親事。“
珠姑娘聞言再次暈了過去:她不暈怎麼辦,總不能一頭撞死。她只是不明白,爲什麼容家的人都不喜歡她,而鳳紅錦爲什麼會得到容家所有人的喜歡呢?
050章 賺不完的銀子
這麼笨的法子,也只有刁氏想得出來,而珠姑娘那麼聰明的人居然會任着她胡來,纔是讓紅錦吃驚的原因。
會不會是刁家的生意出了什麼事情—— 應該不會啊,刁家的生意可是由容家打理着,如果有什麼大事發生,容連城不可能不知道的。真不明白刁氏和珠姑娘這麼着急是爲了什麼。
爲的當然是容家的長子嫡孫!
紅錦已經和容連城成親幾個月了,刁氏自然是擔心日子越久紅錦有喜的可能性越大,到時如果生個兒子,就算是珠兒嫁給容連城還有什麼意思;所以她和珠姑娘等了幾個月,紅錦和容連城這裡卻讓她們無計可施,纔會如此孤注一擲,想以容老爺當初的話爲憑、以珠姑娘的名聲爲賭注搏一搏。
但是刁氏卻不知道容老爺對紅錦有多看重,就算是珠姑娘看出了一點來,卻也低估了容家對紅錦的看待;而珠姑娘如此不顧一切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翠絹的信。
翠絹的信讓珠姑娘生出很大的壓力感來,生怕再晚上一些日子紅錦一有孕,把她身邊的茜雪給了容連城,到時更沒有她的機會了。
打主意打到雪珠身上去也是翠絹提得醒兒,但是珠姑娘哪裡知道翠絹的心思:她這一招是連打帶消,除掉了珠姑娘這個讓她極爲不舒服的眼中釘不說,還能得到雪球。
那可是容連城買來給紅錦的,是她沒有的,她眼下搶不到容連城,就先把他送給紅錦小狗弄到手也算是一種安慰吧;至少,雪球對翠絹來說意義非凡。
刁氏和珠姑娘離開之後,容老爺便讓人把多多和四斤帶下去說起了正事兒:”掌管軍糧的大人新到任,我們送的禮雖然收下了不過言談間並不是很親熱,但是對陳、孫兩家卻親熱異常。“
”原本我想再去見一見大人,不想他卻早早有了動作,原本由我們來送的那十萬擔麥粉眼下歸了陳、孫兩家;丟了軍糧的生意還可以再想法子,我已經給京中的大人寫了信,可是眼下這十萬擔的麥粉要怎麼辦?“
連璧沒有說話,他已經爲此事想了整整一夜卻沒有一點法子:原本容家鋪子裡賣得麥粉就已經是備好的,現如今多出來的這些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賣出去。
因爲當下吃麪粉的人家極少,就算是中等人家也不是天天吃麥粉的,大多時候都是在麥粉裡摻上一些玉米粉或是米粉等等;但是麥粉如果不盡快賣出去會壞掉的,並不能久放。
如果不是因爲送軍糧,容家也不會磨出來這麼多的麥粉,這本身就是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
容連城想了想:”我們低價放出吧,現在也沒有好法子。“
容老爺帶着希冀看向紅錦:”錦兒,你有沒有什麼法子?“他想,只要紅錦向瑞王或是胡將軍開口,此事應該很容易解決的。
紅錦卻並不想求人,花明軒和胡正豪是爲了躲京中的事情纔出來的,現如今他們就是一大堆的麻煩事情了;而且原本他們就助自己姐弟很多了,眼下自己退到了婆家還要求助他們,就實在是有些太過了。
她最喜歡的還是有事情自己解決,依賴外力總不是長久之計。
”新上任的大人,他是什麼用意?“紅錦很不解,依着陳、孫兩家的力量.根本供不起大批的軍糧——如果沒有陳、孫兩家,容家獨立供也一樣很有壓力。
”眼下還不清楚,父親我們還在等京中的來信,先要知道他是哪一
方的人才能對症下藥;“連璧輕輕嘆了一口氣:”那事情雖然複雜麻煩些,卻並不是不能解決;但是眼下那些麥粉卻放不了太久,也就是三個月—— 雨季一到,唉—— !“
他的年紀並不大,如此的嘆氣實在是不適合他,讓人看上去生出沉重的感覺來。
紅錦想了想道:”我想一想也許有法子的。“
聽到她如此說容老爺立刻就笑了,他知道紅錦會有法子的:只要瑞王一開口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只不過是十萬擔的麥粉而已。
回到房裡,容連城並沒有先問紅錦麥粉的事情,一開口就讓紅錦說一說趙七,讓他以後行事要注意一些。
紅錦微微生出來一點不快,她不認爲趙七的所爲有什麼不對:難道任四夫人欺負人,就不許趙七等人還擊?四夫人那種人如果不給她點教訓,她是絕對學不乘的。
不過她並沒有和容連城分辯,因爲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兒便輕輕的一點頭算是應過了:”今天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給你弄。“
”隨便吧,這個不重要,你還是快去寫信吧;“容連城嘆息:”幸好我們認識瑞王爺,不然十萬擔麥粉全部壞掉,我們容家近半年的收入就沒有了。“
”我沒有想要求助瑞王爺;“紅錦沒有擡頭,她在看呂孔方的信:”我想有旁的法子可以解決的,不能有事兒就求人的。“
”有旁的法子?父親和連璧、還有容家的那些大掌櫃都沒有想出法子來,不是不得已父親也不會讓你去求助於瑞王爺;的確是麻煩瑞王爺了,不過我們日後有能幫上瑞王爺的時候,好好的盡力還這份人情也就是了。“容連城並不贊同紅錦另想法子:”朋友之間本來就是要互幫互助的,花兄是一個灑脫可交的人,你不要浪費時間了。“
紅錦還是搖頭:”我真得有法子,只是還要去廚房問過廚娘之後再給你說;花兄等人現在也有麻煩在身,我認爲眼下還是不要給他們添麻煩的好。“
容連城看看紅錦:”錦兒,花兄他們能有什麼麻煩,再者很簡單的事情你爲什麼非要弄得這麼複雜呢?“
紅錦只是一笑:”我的法子說出來你一定會高興的。“她說完就起身:”好了,我先去廚房看看,正好讓廚娘給你弄些可口的東西;你先看會書吧。“說完不等容連城說話便叫着蘭初一起走掉了。
容連城看着紅錦步出屋子,無聊的拿起書來卻有些看不下去:紅錦能有什麼法子,一個女人家怎麼如此好強呢,求人就這麼難嗎?不過她在鳳家的時候也沒有少讓花兄和胡晃幫忙啊。
他有些想不通,心思便有些亂了起來;也因爲是麥粉的事情關係甚大,所以他根本就放不下心任由紅錦去想法子;最終他放下了書,提筆寫了一封信給浩宇,叫了茜雪過來讓她去放飛鴿子,並且去把紅錦叫回來。
事情很容易就解決了,實在是不必讓紅錦再費腦筋。
紅錦並沒有回來,聽到容連城放飛了她的鴿子雖然有些不快,但也沒有說什麼;她只要再寫一封信也就是了。
一直和廚娘在一起開到晚飯時間她纔回房,容連聲看到她一身的麥粉直搖頭:”你這是掉到了麥粉缸裡了?“
紅錦嗔了他一眼:”我說了我去想法子,已經想到了;我先去洗個澡,回來一面吃飯一面告訴你。“
說完伸了個懶腰就去了浴間。
容連城聽得還是搖頭不止:”弄得自己這麼累做什麼,你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他並不相信紅錦能想法子解決十萬擔麥粉,雖然紅錦有些頭腦。
吃飯的時候聽紅錦說完,他直接搖頭:”如此費時費力還不知道能不能成,並且還要再投入一大筆的銀子,不是好主意。最主要的是,到時候這些事情只有你明白,豈不是要累死?還是讓花兄和胡兄幫幫忙吧,一下子賣出去省心的多。“
”可是,能賺大筆的銀子。“紅錦看向容連城:”我們容家說不定可以再進一步,完全壓制住陳、孫兩家……“
”現在容家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所積下的財富也足夠子孫們吃十幾年,人不能太過貪心的;“容連城依然搖頭:”知足者常樂嘛。“
”連城。“紅錦很不解的看着容連城,還想再說下去。
”紅錦,你想賺銀子那麼可想過賺到銀子做什麼?“容連城沒有讓她開口,直接問道。
紅錦想也不想:”爲了讓兒女們過得更好,爲了讓父母過得更好,也爲了讓自己過得更好啊。“
”我們現在過得不好嗎?我們有了兒女之後,以容家現在的財力讓她們過得不好?父親和母親現在過得就很好—— 容家有現在的這些家業已經足矣,我們只要能好好的經營,讓它們更賺銀子就好。“容連城看向紅錦:”實在不必再想法子去賺更多的銀子,天下間的銀子多了去,難不成我們都要賺來嗎?還是好好的過日子,安心的享福更好。“
紅錦默然了一會兒:”不過,還是告訴父親,由他來決定;我還是認爲我們這樣解決事情好,就算是不爲賺銀子,至少我們也不會給人添麻煩。“
容連城偏頭:”好吧,隨你。“他還是不太贊成,現在容家的事情他認爲已經足夠多,實在是不想再多出什麼生意來。
世上的銀子是賺不完瑰
紅錦倒不是想賺盡世上的銀子,但是她總認爲人應該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不斷的挑戰自己這日子才過得有意思。
而且商場如戰場,你不想打不代表人家會放過你:容家有了一定的名望與地位,是很多人家想超越的所在;如果容家不想進取,便遲早會被人打倒在地 —— 只守不攻是不可能持久的。
051章 容家的新局面
紅錦原本是想讓容連城去給容老爺說,因爲他是她的夫婿,是容家未來的家主:能在此時想出法子來,不但能解決那些麥粉,並且還能大大的賺一筆,想來會得到很多掌櫃的擁護;也會讓掌櫃們心生敬服之意,日後在他接掌容家後,不會出什麼妖蛾子搗亂。
可是容連城根本不贊成,反而還是想能把麥粉一次賣掉爲好,紅錦也沒有其它法子,容家倒底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能因爲和丈夫的意見相左便置容家於危難中不理會。
求花明軒相助,她還是不想妊: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想總麻煩人家的;人命關天、危在旦夕之間她當然不會拗着不求肋於人,但是眼下明明有很多的時間的。
”那明天由你去同父親說嗎?“紅錦抱着一線希望看向容連城。
容連城很隨意的點頭:”你說我說都可以,我想父親不會同意吧?而且,我怕父親會以爲你不想爲我們容家去求人 —— 生出誤會來,好嗎?“
紅錦聞言看了一眼容連城:”父親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如果到時父親當真不願意用我的主意,我再寫信給花兄也來得及;那些麥粉並不急在這一兩日。“
”但是,如果在這一兩日裡賣出去,能對陳、孫兩家起到震懾的作用,並且因爲瑞王爺的關係,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做事就不會如此‘隨意’了。“容連城還是有他的想法:”用這種法子,只會讓那位大人更會給我們家穿小鞋。“
這倒是真的,如果由花明軒出面把那些麥粉着人收走,那新上任的大人自然要顧忌瑞王爺三分:只是,現在容老爺和連璧都不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大人,倒底是朝中哪一方的人,萬一是和瑞王敵對的人呢?事情便弄巧成拙。
紅錦現在就有一種感覺,她和浩宇與花明軒、胡正豪的交情.相信官場上的很多人應該都知道了;而她做爲容家的大少奶奶,依然不能讓那位新上任的大人有所顧忌,就算是擡出了花明軒來,怕也沒有什麼作用。
聽到紅袖的話容連城一笑:”就算這人是瑞王爺敵對的人,他也不敢給瑞王爺難堪;再者,沒有聽到瑞王爺和誰有仇,他現在避到鳳城京中的事情也同他無關,你想得太多了。“
話雖然如此說,不過倒底是事關容家的大事,他略一想:”嗯,要不還是明兒給父親說一說你的主意吧。“
紅錦說服了容連城當然是高興的,夫妻二人說笑着歇下了。
第二天連城和紅錦便到了大廳上”而刁氏卻並不在:她說珠姑娘病重走不開;想來還是在生容老爺的氣,所以纔不過來議事的。
容連城坐下之後開口:“父親,有一個法子可以把那些麥粉很快的賣掉,而且就算要賣上三四個月,也不會壞掉的。”他並沒有能提能多賺銀子的話。
容老爺一聽很感興趣,連連催促容連城快些說。
容連城看了一眼身邊的紅錦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把麥粉讓人趕製成麪條和麪片,曬乾之後比麥粉能存放的時間久一些,並且也能打開銷路。”
他的說的只是紅錦昨天所說的一小部分,很多東西他都隱下了:他只是想解決眼下的事情,對於多賺銀子並沒有什麼興趣。
容老爺便皺起了眉頭來:“麪條?哪一家不會做,怎麼會有人買我們的?”他說完看了一眼紅錦,直覺認爲此事應該和紅錦有關。
紅錦也沒有起身輕輕一福,喚了蘭初進來:蘭初手裡捧着一個木盤,上面擺放着昨天廚娘們弄出來的麪條與面片。
麪條的寬細有三種,就是顏色也有紅、綠、白三種;而面片的形狀也有蝶狀、方形等,顏色也是三種。
這樣的麪條和麪片,容老爺和容夫人還真是沒有見過,但是容老爺不愧是商人,眼睛一閃便自其中發現了商機。
茜雪奉上來三小碗麪條、三小碗麪片.只是用清水煮過並沒有添任何佐料。
容老爺每一樣吃了一口,看向容夫人:“不錯,很好。”再看向容連城:“很好,如此一來我們不必發愁那些麥粉,而且還可以大大的賺一筆;不過卻要再多招一些人手,還有這些特別的麪條與面片的配方要保秘才成。,”
他說到配方時眼睛看得就是紅錦了,他想到了鳳家,想到了盛泰福,想到了織錦行:容家想要大賺一筆,首先就是要把方子牢牢的握在手裡,不能容人分一杯羹才成。
不過隨即他就明白,盛泰福那裡要分出一份去,正是攀上瑞王爺的好機會啊。
紅錦並沒有容老爺想得那般複雜:“知道做法與配方的廚娘還在我的院子裡,只等父親的拿主意,方子就在媳婦這裡。”“這還有用等我說?此法很好、非常好!”容老爺笑得一張臉都開了花:“誠兒、錦兒,你們兩個很好,非常好。”
容夫人嗔怪了他一眼:“瞧你樂得,眼裡只有銀子。”看向紅錦:“昨天我聽人說你在大廚房裡忙了半天,以爲你是在爲誠兒做飯菜,不想……唉,可有累到?”
紅錦欠身:“母親,錦兒很好。”她的心很暖,因爲容夫人並沒有因爲銀子而激動,反而第一個念頭是她累倒沒有。
連璧向來眼力很好,一看紅錦給容老爺的方子便道:“大哥、嫂嫂,你們所想到的法子不是這兩種吧?”
容連城也看到了那厚厚的一沓紙,心知自己太過大意,居然沒有問紅錦要方子;現如今父親看完方子就知道了紅錦的全盤打算——那接下來的日子不是要忙死?
他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紅錦:錦兒完全就是自討苦吃,放着清閒的日子不過非要找事上身。
紅錦原沒有想壞容連城的“好事”,就像她在對容連城提起她的法子時,也沒有想到他會反對一樣,更沒有想到容連城會壓下那麼多的點子,那方子當然也就不會配合容連城另備了。
容老爺看向紅錦:“我看也是還有其它吧?”
紅錦沒有答話看向了容連城,是他沒有說完全的,當然現在還是由他來說比較好;如果由自己來說顯然是有些和容連城做對的味道。
而容連城無奈只得把紅錦的法子原原本本說出來,說到可以包出餃子來賣生的時,容老爺和容連璧的眼睜大了:除了餃子之外,其它的他們都認同。
容連城也不贊同餃子的事情,紅錦卻道:“餃子好吃可是太過麻煩,在一些家中主人想吃的時候不一定能能吃得上;只要我們能花大價錢請一位調餡大廚來做鎮,餃子保證賣得比包得快。”
容老爺摸着下巴沒有說話,而連璧想了一會兒道:“我看成,只要像嫂嫂說的讓那些大家大戶知道我們容家的餃子很好吃,我想應該可以的。”他的把握並不大,因爲餃子這種東西對大家大戶的人來說,並不是很稀罕的玩藝兒。
“我們可以做不同顏色的餃子出來啊。”紅錦又加了一句,她認爲這個法子很好,一定會爲容家創下一塊金字招牌。
容老爺想了想點頭:“嗯,很好,一切就都交給錦兒做吧。”順理成章,因爲事情是由紅錦想出來的,當然就要由她來做。
容連城沒有說話,雖然他並不很願意讓紅錦出去做事受累,但這次的事情紅錦推也推不掉的。
容夫人卻怕紅錦會累壞,但是連城的傷還沒有好,便由連璧和紅錦一起把這些麥粉儘快的變成麪條等東西,擺到容家的鋪子裡。
紅錦和連璧都是做起事情很認真的人,所以事情很快便安排妥當了;爲了讓新城的富貴中人知道容家的奇特麪條兒,紅錦還提出讓容家大宴賓客。
容老爺和容夫人並不反對,高門大族的日子本就是三日一小宴,七
日一大宴;於是新城的富貴中人便在容家用了他們平生最難忘的一頓飯菜,那些顏色不同的麪條、面片讓他冉吃過便忘不了。
而餃子更是當天的重頭戲,各色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餃子擺出來之後,賓客們沒有一個不喜歡:富貴人家要得就是一個與衆不同,要得就是一個人家有自家也要有。
一些和容家交情不錯的便向容老爺打聽這些麪條、面片、餃子在哪裡弄來的,於是容家的麪食在當晚便出了名兒。
第二天的餃子也就被人預定一空:那些餃子不止是好看,而且味道是鮮美異常,絕不是家中廚娘能做出來的;而且餡料不同,你想一個盤子裡有多少種餡料都成——家中包餃子不可能一下子包出那麼多的餡來。
當天的晚宴並不是人人都高興,像孫、孫兩家的家主都陰沉着臉,看着新任的大人和容老爺親熱的交談,他們看着那顏色各異的餃子哪裡吃得下去?他們在容傢什麼食物也沒有吃,但是胃裡卻難受的像吞了幾百只的蒼蠅。
看到事情一切順利紅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累得坐倒在椅子上:“總算解決了,可以歇一歇了。”可是容老爺和容夫人卻把她引見給了新城的名流們,紅錦只能打起精神應酬,好在容連城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後來不知道爲什麼有人知道容家新多出來的新奇生意,是由容大少爺和容大少奶奶所爲,便有很多人過來和紅錦主動攀談:這都是一些人精,他們當然知道容老爺如此安排意味着什麼。
052章 月下談心
意味着容家的將來,會是容大少爺、大少奶奶掌理:依##家對容大少爺性格脾氣的瞭解,容家真正當家做主的會是容大少奶奶:現在和容大少奶奶打好關係,哪怕是混個臉熟,日後說不定都能對自己有什麼幫助。
所以來賓都對紅錦很熱情,在看到容老爺和容夫人一點不介意之後,這些人心裡更是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不過也有不少人想等着看容家的笑話,就算是容大少奶奶有些本事,但是一個女子怎麼也比不上男人的,到時就看容家怎麼敗落在婦人之手。
陳、孫兩位家主看出紅錦在容家的地位不同之後,對視一眼笑了:容老爺精明一世,看來也會糊塗一時啊——大兒子的確不是個經商的料,但是讓他妻子打理容家生意卻是極大的敗筆,女人怎麼能和男蘆講司比。
自古有明言,女人都是頭髮長見識短,怎麼可能和男人一較高下;如此陳、孫兩家的家主有了心思用飯菜,並且在一起咬了半天的耳朵。
容老爺是故意的,他和容夫人商量過了,日後容家要交給連城,也就是交給紅錦打理,讓大家都明瞭此事是必要的,因爲以後紅錦談生意時便不會被對方認爲紅錦做不了最後的主。
容連城看着應酬衆咫的紅錦,他的妻子容光煥發,言談舉止很是天方得體,很明顯博得了大數人的好感;忽然間他生出一些落莫,很想離開大廳自己去靜一靜:他心裡有些不舒服,沒有原因的不舒服。
不可否認,忙碌的紅錦是最美麗的,她的靈慧在忙碌中全部的燃燒起來,讓人無法無視她的存在。
他是心動的,就如同他在鳳家看到紅錦的不屈、紅錦的緊強、紅錦的獨立……,深深的吸引着他;但.現在他卻也因此有些不舒服。
不是不快,只是有一點不舒服。
“夫君,我們一起回去吧,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呢。”紅錦和容連城送走了賓客後,微笑着看向容連城。
容連城的看看紅錦輕輕點頭:“說起來,自你和二弟忙麥粉的事情,我們便沒有再在月光下走走。”
“我有些話,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紅錦看向容連城笑得很溫柔,看上去如同其它女子一樣的溫婉——這個時候她更讓人心動。
容連城深深看了看紅錦:“我也正想和錦兒好好談一談。”夫妻二人居然都有話要說,算不算是心有靈犀呢?
紅錦和容連城並肩走向自己的院子,他們走得很慢,任月光拉長兩個人的影子;兩個人只是向前走着,各自看着腳下都沒有開口說話,好像都在思索着什麼。
容連城伸過手去牽起了紅錦的手來,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半彎明月:“這些日子累壞你了吧?”他其實每天看着一臉倦容回房的紅錦,每天看着忙着忙着因累極而睡倒在桌上的紅錦,是極爲心疼的。
紅錦偏頭微笑:“爲了我們自己家忙有什麼累不累的?而且,忙完之後看到有所得時心裡會很高興。”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說話,他仔細看了看紅錦又看向腳下,沉默重新出現在兩個人中間。
紅錦看他不說話,便試着喚了他一聲:“連城。”
“嗯?”很明顯他在想事情,並沒有認真的聽她說話。
“連城。”紅錦輕輕晃了晃和他相牽的手:“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容連城住足看養月光下的紅錦,想起了那個月光裡的仙女:“說吧,我聽着呢。”在這一刻,他的心中柔情似水。
“連城,你在我家中住了不短的日子,那裡情形不必我說你也清楚;”紅錦想了想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沉穩:“那裡讓我沒有一絲家的感覺,午夜睡來後我必是倦着身子的,因爲冷。”
“自心裡發出來的冷;”紅錦邁開了腳步:“我每次在夢中醒過來抱緊了被子時,心裡所想、所盼的就是有一個家,一個可以讓我感覺到溫暖的家;家裡慈愛的長輩,有親親熱熱相處的手兄,可以在傷心的時候能找到懷抱痛哭,也可以在高興的時候和親人一起歡笑。”“我做夢都想有這麼一個家,只要能讓我擁有,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努力來保護它!”紅錦的聲音很堅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家,我的家人。”
容連城想到了鳳德文,想到了鳳家的一切心底真真切切的一痛.他鬆開紅錦的手改爲擁着她:“錦兒,你現在有我,有家了。”“嗯。”紅錦擡頭看向容連城:“我在嫁入容家的時候,便告訴自己這裡是我的家,我一定會盡全力讓這個家充滿了歡笑。”
“連城,我是真心的把你、把父親、母親,大姐、二弟、二妹……
認作是至親骨肉,我想融入這個家中,成爲你們當中的一分子,而不只容家的媳婦。”紅錦把她心中的不快說了出來.因爲她認爲夫妻之間應該好好的溝通才會真正的相扶相攜。
今天晚上,她想讓容連城知道,她那一天晚上爲什麼會不快:是因爲他並沒有把她當成家人,和他的手足兄弟一樣的家人。
容連城一直靜靜的聽着,沒有打斷紅錦的航
“連城,我們是夫妻,你所有的歡樂痛苦我都會分一半,同樣我的你也要分一半;那一天晚上你的話讓我感覺被排除在了容家之外,我只是一個外人。”紅錦說完之後看着他:“這裡是我的家,是不是?”
“是。”容連城抱住了紅錦,緊緊的。他在這一刻很後悔,爲什麼當時他想了那麼多,就沒有代紅錦想過呢?爲什麼沒有想到紅錦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是我做得不夠好,錦兒;”他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很認真:“以後,我絕不會再如此;當時,我只是不敢相信三弟會那麼做,你不知道,我們三兄弟一起長大,他是我最小的幼弟,我一向是……”他也開口了。
伴着容連城的心跳聲,紅錦聽着他的話心裡的不安、些許的煩燥就這樣完全的消失了:如果不是因爲這一陣子忙,他們夫妻早早說開就好了。
容連城把他心中的都說了出來,他並不是外着紅錦,只是—— 那是他的弟弟,而紅錦是他的妻,兩個他最親近的人他當然希望能好好的相處,所以不想聽到紅錦指責連士,同樣他也不想聽到連士指責紅錦的。
夫妻二人相擁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都平靜了下來。
“我們以後心中有什麼事情,都應該說出來,不然就會生出誤會來。”紅錦牽起容連城的手:“我們,要走一輩子的,就是因爲久所以不能讓誤會在我們之間出現。”
容連城又抱了一下紅錦才放開:“你怎麼想起今天和我說這些?”
一面說一面擁着紅錦往前走去。
紅錦微笑:“連璧啊,他問我上一次和你生氣之後,我們怎麼和好的?他說他什麼都看得出來,讓我不用瞞他。”想到連璧那一雙鬼鬼的眼睛,她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然後他就說我應該和你好好的談一談纔對,當天兩個人爲什麼會生氣總是有原因,如果不說開以後說不定還會因此而生氣。”紅錦頓了一下:“連璧,真是鬼精鬼精的人兒。”
連城想到自己的弟弟笑了:“他自小就是人精,不想他這個連親事
都沒有定下來的人,居然還會說這樣的大人話。”他和紅錦相視一
笑。
“二弟說得話很有道理,我也感覺你最近有些不高興,想想上一次的生氣真是有些無緣無故的,再加上今天的月色很好,正好適合談心。”紅錦笑着歪頭:“你爲什麼不太開心?”
容連城看向紅錦:“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房裡空空的沒有、沒有家的味兒;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了,可是你又要伏案做事,常常累得睡倒在桌子,你還記得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紅錦聞言心下一突,她知道容連城並不是報怨,做爲一個妻子她在忙起來之後忽略了很多:這一世,她並不是只有自己,她還有丈夫。
她剛要開口,容連城便把手指放到了她的脣上:“不要說話,聽我說。”他擡頭看向了月亮:“看着你天天那麼累,我很心疼的;可是看你做得那麼高興,又不忍心讓你放棄,紅錦,天下的銀子是賺不完的,只要足夠就可以了。”
“人生幾十年匆匆而過,我們應該把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用在身邊人的身上,而不是去汲汲營營,你說呢?”他看着紅錦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你會不會笑我,胸無大志?”
“啊?”紅錦聽到最後一句話很吃驚,她搖頭:“不會,怎麼耳能
會。你的想法並不是錯的,我們的確應該多照顧家人。”她微微一
笑:“要照顧好家人,當然少不了銀子。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是沒有了錢卻是萬萬不能的。”她最後還加了一句俏皮話。
“你說得對,我並不是反對賺銀子,只是不需要爲了賺銀子而那麼辛苦付出,我會心疼的。”容連城輕輕的吻了一下紅錦的臉:“你是我的妻子,應該由我來照顧你纔對,我也說過,會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我一定要做到,也一定會做到。”
紅錦依偎在容連城的胸前:“我知道,我也相信。”甜蜜就在空氣中散了開來。
053章 賀喜
紅錦和容連城手牽手回到了房中.容連城親了一下紅錦##:“接下來沒有什麼事情了吧?就算是有什麼事兒,有二弟在也不必擔心的,我們夫妻一起出去到莊子裡走一走如何?”
紅錦笑着搖頭:“眼下沒有時間去莊子的,母事推遲了許久的天川盛會要開始,我們要去天川城。”
容連城聞言輕輕撫額:“我把這事兒忘掉了,這樣說起來又要忙上一段時間了。”他輕輕擁着紅錦:“你總是這麼累,我們什麼時候纔能有個孩子呢?”
紅錦一笑沒有答話,容連城抱起她來狠狠親一口:“我想,我們的孩子今天晚上一定會有的。”燭火熄滅,只餘一室的春情。
次日容連城和紅錦醒來時太陽已經出來了,紅錦嗔怪的推了一把容連城:“都怪你,都這個時辰了,我還是第一次沒有起來練功呢。”
容連城捉住了紅錦的小手:“怪我?怪我什麼?”說着話向紅錦耳邊吹氣:“說啊,怪我什麼。”
紅錦被他弄得癢癢的,連忙推開他坐起來:“我要起牀了,你還不起?”她纔不要答容連城的話呢,想到昨天晚上的瘋狂她的臉便紅了起來。
容連城大笑着抱頭仰躺看着紅錦,微笑着看她穿起了中衣來,起身給她取衣:“我來伺候容大少奶奶更衣。”
紅錦輕輕打了他一下:“還不快穿衣服,天還涼着呢這個樣子小心着涼。”容連城笑着應下,他喜歡紅錦的關心。
“大嫂嫂有喜兒,你可知道? ”紅錦看向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道賀?”
容連城聞言手一頓:“道賀,嗯,你先去吧,等過些日子我們再一
起去道賀。”
聽到容連城的話紅錦笑嗔他:“還有賀勢次的?你呀,不去算了,我給嫂嫂備了……”她把禮物詳細說了一番:“你看着可行?”
容連城歪了歪頭:“如果你知道母親那邊送什麼,可以的話就再厚一點兒;如果不能的話,你就私下悄悄給嫂嫂多弄些補品吧。”
紅錦沒有想到他對賈氏嫂嫂如此關心,不過想到賈氏上一次的小產便猜容連城也是憐憫賈氏;夫妻二人用過早飯後,紅錦便去了賈氏那裡。
她剛出了門便看到連璧來尋連城:“你哥在書房呢,想吃什麼自管吩咐茜雪她們。”紅錦和連璧打了招呼便要走。
連璧叫住了紅錦:“嫂嫂,父親讓我來告訴你和大哥,用過中飯後去大書房議事。”話傳到後又笑道:“今兒嫂嫂氣色很好,這麼一大早一臉喜色的去做什麼?”
“去看大嫂,她有喜了。”紅錦擺手:“我一會兒就回來,午飯後和你哥哥一起過去;我就先行一步了。”
連璧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後來輕輕搖頭一嘆什麼也沒有說目送紅錦離開了。
賈氏的房裡正是執鬧的時候,容家的夫人們陸陸續續的都來了,一
臉喜色的和大家說笑着,看到紅錦笑道:“你可是來晚了。”
紅錦便蹲了一個深禮:“給嫂嫂陪罪。”她和賈氏要好,自然是玩笑無忌的。
容大夫人拉起了紅錦來,眼睛在她的肚子上一轉:“錦兒啊,我想下一個有好消息的人就應該是你了吧?我和你母親可是等得很着急呢。”
紅錦臉微紅沒有答話,而一旁的刁氏已經站起來:“嫂嫂,我那邊還有點事情先回去了。”她不想看到紅錦,免得想到自己的侄女心裡發悶。
這些日子以來,容夫人可是給了她五六個人家挑:再好的條件也沒有好過容家去,她豈能願意?而珠姑娘一顆心全在容連城的身佔…當然也沒有看上的人家。
可是容夫人催得緊,三天兩頭的問讓刁氏煩不勝煩,想到這一切都是拜紅錦所賜,一看到她自然是心頭火起。
容大夫人沒有留她,要送她也被容夫人攔下了:“嫂嫂你安坐,自家人送什麼送;小四,成與不成你也拿個主意是不是?總這樣拖下去,小心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刁氏只得應了一聲兒:“珠兒那裡不開口,我也不好拿主意;她父母俱都不在,我這個姑母總不能委屈了她。”
容夫人拿眼看過去:“說得也是,如果那幾個珠兒都看不上,你就告訴我個章程,倒底要找個什麼樣的人家——不要說是你,我和老爺也斷不會委屈了珠兒。”
刁氏臉上閃過不快沒有再說什麼一福離開了:讓她提出章程來她怎麼提?說要給珠兒找個不輸於容家的夫家,那才真得自打嘴巴呢!要知道,她刁家的門第並不高,就算是有這個心也不能說出來讓人取笑。
容夫人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她如果當真說出心底的心思來.只會被訓斥且淪爲容家其它幾房
##的笑柄而已。
說到底,珠兒姓刁不姓容,不然要找個和容家門當戶對的並不難;可是眼下就連比容家稍差的陳、孫這樣的人家都不會迎娶珠兒爲妻的。
刁氏帶着一肚子的不快回去了,在看到瘦了一圈的侄女時,她心下更是一酸:看看那個鳳紅錦,現如今可正是春風得意啊。
說到紅錦,也並沒有在賈氏那裡久留:說好要和容連城一起用午飯,而且午飯後還有正經事兒要做,所以看看時辰她也就起身向容大夫人和賈氏告辭。
賈氏很是不捨,不過她知道現在紅錦很忙,便叮囑了她一番注意身子的話,並且悄悄的在她耳邊道:“嫡妻雖然金貴,但是也要有個兒子才能一輩子安心,你的心思莫要只放在容家的事務上,沒有什麼比有個孩子更要緊的。”
她是肺腑之言,說這句悄悄話時,眼底閃過了幾絲憂傷,不過一閃即沒並沒有讓紅錦發覺;有過一次的小產,並且知道了丈夫和自己貼身丫頭的事情,她現如今已經沒有了那些天真,一切都很務實:丈夫的愛並不可靠,最可靠就是有個兒子。
紅錦知道她的好意,但是兩個人的性子、行事都各不相同,所以紅錦並不是很認同此事:有個孩子的確對夫妻二人是件好事,但卻並不一定要生兒子——女兒怎麼了?難道女兒就不是容家的骨肉;她從來沒有認爲女兒比兒子差,反正只要是她的孩子她便會愛。
“我知道了,嫂嫂一定要小心在意。”紅錦笑道:“我讓人給侄兒備下了大禮,到時侄子的房間你什麼也不用管,只要交給我就對了。”
容大夫人和賈氏都知道織錦行,深知那裡的東西是寸錦寸金,而且紅錦特意給孩子準備的,當然和那些賣出去的東西還有不同;這份心意她們婆媳領了,都沒有和紅錦客氣,一家人有什麼可客氣的。
賈氏還笑道:“我就等你這句話呢,你再不說我就要開口要了。”
聽得容大夫人和容夫人笑了起來。
容夫人留下來和容大夫人一起用飯,而五夫人和六夫人隨紅錦一起告辭離開。
六夫人範氏和五夫人多少都有些落寞,因爲她們入了容家的門也不是一兩年了,但卻一直無所出:沒有孩子傍身,她們自然是深憂日後的。
在看到賈氏再次有喜,算一算容老爺一個月到自己房屈指可數的那二三日,範氏和五夫人鄭氏對視一眼都很無奈:雖然她們還正當年,可是容老爺已經是年過半百,想要有個孩子談何容易。
紅錦所想卻是下午所議的事情,八成應該和去天川城有關:應該是她和連城一起去天川城,而容家其它的事務便交由連璧處置了。
“兩位夫人好,少奶奶好。”居然遇上了二管家,他手上提了一
個食盒,看方向應該是去二夫人那裡。
紅錦略一點頭便行過了,並沒有和他多說什麼。
在轉角之後,範氏和鄭氏對視一眼都撇了撇嘴:“二姐姐還真是有福氣。”紅錦自管行路好似什麼也沒有聽到。
範氏和鄭氏並沒有再說下去,不過那眼神、那語氣都很讓人能想左了:幸虧,那二管家是個閹人,不然容家早晚會因爲這兩個人事情鬧翻了天。
範氏湊到紅錦身邊有意把話題往二管家和二夫人身上引,但是紅錦卻都沒有理會,只是隨口“嗯”上兩聲算是迴應;範氏原本就是個聰明的,也就沒有再往下說。
鄭氏便笑道:“六妹妹你看我們那位珠姑娘倒底想尋個什麼樣的親事?”她說着話看了紅錦一眼。
範氏一甩帕子帶着鄙夷:“她和四姐姐都把自己當成了容家的人,心氣高着呢。”
紅錦並沒有答話,反正此事由容夫人做主,她不需要上心的。
鄭氏笑着看向紅錦:“少奶奶,聽說你要去天川城了?”“五姨需要我代買什麼東西回來?”紅錦笑得一臉天真:“儘管列個單子給我,到時一定會給五姨買回來的,保證物美價廉。”鄭氏笑着搖頭:“少奶奶有心了,我倒是不缺什麼;不過昨天我那個丫頭聽四姐姐院裡的人說,老爺好像要留下大少爺呢。”
留下容連城?紅錦心下一轉,不太可能的,連城可是容家的大少爺,容老爺不去天川城的話自然要由要連城代表容家纔對。
“哦,是嗎?”紅錦應得淡淡的:“我倒是沒有聽父親說呢——父親自然有父親的打算,我們聽安排就是了。”
她的反應看來是讓鄭氏和範氏失望了,兩個人又帶開話題談起了賈氏和她的肚子裡的孩子。
054章 福禍兩相依?
紅錦當然是在意容連城去不去天川城,倒並不是非要和容連城天天相守在一處:要以正經事爲重;但是容連城是容家的大少爺的,他的去留容老爺如果有了決定,應該早早知會他纔對,而不是紅錦自五夫人口中得知。
看五夫人鄭氏的神色,那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刁氏真能讓容老爺改變主意嗎?如果當真是因爲刁氏的話,容老爺讓容連城留守的話,此事當然不簡單—— 再大的事情,在紅錦心中也重不過自己的夫婿被人謀算。
不過這些當然不會讓鄭氏和範氏看出來,她並不想被人利用。
鄭氏和範氏好像都對刁氏沒有什麼好感,當然,妾侍之間也不會當真有什麼好感的,但是就像範氏對二夫人沒有好感,卻並不會把話說得那麼直;但是她和鄭氏對刁氏,卻把話說得很明白。
鄭氏這是第一次,但是範氏想引起紅錦對刁氏的不滿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紅錦心頭思索着事情“耳邊傳來鄭氏的話:”那邊的大少奶奶是真得有福氣,就算是犯小人也沒有什麼妨礙,這不人家又懷上了。“
範氏接口:”可不,要不說都是人的命啊“該着的就是該着的;人家那邊的大少奶奶命中註定有子,不信命是不成的;哪裡像……”她沒有再說下去,後面的話化成了出聲嘆息。
紅錦隨口應道:“嫂嫂是有福氣的人。”她是真心的想賈氏好,如今賈氏有了孩子想來心情會好很多,也就不會總想着那個失去的孩子了。
“不過有孩子也不能就說是福氣,什麼事兒都有正反兩面,不能只看着人家笑得一面兒;”鄭氏說着話也嘆息起來:“你有孩子便要分房,這男人啊,近一年讓他守身如玉?你就是想,他能不能做到先不說家中的長輩也不會允許—— 你如果當真要求男人守身如玉,對名聲怕也有礙啊。”
紅錦聞言沒有說一句話,她想起了賈氏丟孩子就是因爲她有身孕,賈連傑就是因爲耐不住長夜寂寞而和丫頭勾搭到一起的;想到這裡她的心輕輕一顫:現在賈氏又有孕了,他們夫妻又要分房,不如……
範氏的目光輕輕一掃紅錦:“唉,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兒;話又說回來如果上一次那邊的大少奶奶要是賢良的給傑少爺納個妾,也就不會有那檔子事了。”
紅錦依然沒有說話,因爲她並不贊同範氏的話:她的孩子丟了,是因爲她沒有給丈夫主動找個小三兒!就算是打死紅錦,她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鄭氏很認同,她輕輕點頭:“是啊 ,當初如果她能想得開也就不會丟掉那個孩子了,只是天下有幾個女人願意把夫婿推到別個女人的房裡去?”說完她又輕輕的掃了一眼紅錦。
紅錦只是微笑並沒有接口的意思,她不同意但卻並不會說給鄭氏和範氏聽,因爲和她們無關;如果當真把她的所想說出來,也只會爲自己招麻煩而已:鳳家和容家可都是妻妾成羣,這一點並不是兩家纔有的獨特現像,世人都是認同的。
範氏再悄悄看紅錦一眼:“不過這一次那邊的大少奶奶應該不會再出事兒。”
紅錦終於有了反應:“六姨這話?”她聽得出來話中有話,心下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聽人說, 傑少爺又收房了一個丫頭,並且已經向大夫人說了,這兩天就要正式開臉放到房裡;雖然現在是個通房,不過一個姨娘是跑不掉的。”範氏隨意的說出了一個讓紅錦很吃驚的消息。
紅錦一霎間便想到了容連城的話,他說要一併道賀,自己還笑他說一件事情哪有賀兩次的:他所說的道賀就是指容連傑收小纔對。
她心下微微有些不舒服,賈氏上一次的事情容連城是知道的,容連傑在園子裡哭那個丫頭他也是知道的,可是眼下賈氏剛剛有孕不久容連傑便要納小他容連城居然還說什麼要道賀。
心底隱隱的有一絲絲生氣,雖然明知道此事和容連城無關可是紅錦心底就是不舒服。
接着她便想到了賈氏:前面一個孩子死於貼身丫頭之手,她自己也險些喪命,如今剛剛有孕容連傑便又收了一個丫頭她心裡是什麼滋味兒?細細回想賈氏的笑容,紅錦此時才忽然驚醒眼下賈氏臉上的笑相比上一次她有喜時少了很多喜色,反而有些淡淡的憂。
紅錦的心一痛, 賈氏嫂嫂怎麼會遇上這麼一個男人,當真是因爲命嗎?想到賈氏那句勸她趕快有個孩子的話,心裡一下子悶悶的。
“那丫頭聽說是大夫人送給那邊大少奶奶的二人之一,也不知道傑少爺是怎麼回事,非要向妻子身
邊的人下手,”鄭氏搖搖頭:“反正都是收爲什麼不能找旁人呢?”
“近水樓臺嘍。”範氏用帕子捂着嘴巴:“我們三姐……”她挑了挑眉看向鄭氏笑得別有深意;而鄭氏也一同笑了起來,兩個人好像對二夫人和三夫人不但沒有敬意,反而隱隱有些瞧不起。
不過,相比刁氏而言她們兩個對二夫人和三夫人還是要親厚一些的,雖然不是那麼明顯,但是紅錦還是能感覺得到。
聽到容連傑又看上了賈氏的丫頭,她輕輕一嘆:賈氏嫂嫂的性子,實在是太好了些;如果換作是她,絕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
雙重的背叛啊。容連傑該死至極:紅錦對此討厭到了極點;回頭要找機會多去找賈氏嫂嫂說說話,有喜的人心情要開懷一些對胎兒纔好。
“說來說去,這就是我們的女人的命啊;”範氏輕輕搖頭然後看向紅錦:“說起來,大少奶奶的好事也要近了吧?”
紅錦微笑搖頭並沒有答話,心底卻對範氏和鄭氏有了更大的戒心:她們兩個不會是無緣無故說這些話的。先提及容連城可能被刁氏用計留守,然後又說起容連傑因妻有孕收丫頭的事情:這先後的順序想必不是隨意的,應該是有心安排如此。
鄭氏握起了紅錦的手來:“大少奶奶,你說我們女人這是什麼命?像那邊的大少奶奶有了喜應該是好事兒吧,可是傑少爺收個丫頭進房換成是我怎麼能高興得起來;可是如果沒有喜,那就更慘了。”
範氏握起了紅錦的另一隻手來:“誰說不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是那邊的大少奶奶有福氣,在那個丫頭之前有了孩子,不然有一個庶長子,嘖嘖,以後這日子……;如果能生兒子還好一點兒,如果不能生兒子,雖然有個嫡妻的名兒還不是要看人家的臉色過活?”
這話,太過實在了:如果是那丫頭先賈氏嫂嫂有喜,那讓賈氏嫂嫂情何以堪?而且聽範氏話中的意思,容連傑大少爺還是在賈氏未孕之前就收了那丫頭的——這個男人,實在是配不上賈氏。
紅錦當真是聽出了一身的冷汗來,她和容連城成親至今,雖然容連城常常把孩子掛在嘴邊,不過紅錦認爲那只是他的調笑話兒,孩子哪裡想要就有的?一切要看老天的安排,這可不是自己或是容連城能做主的事情。
她也偷偷想過自己和容連城的孩子如何如何,也有種一份期盼,不過養不是很着急,是兒是女她也沒有在意過,認爲只要是她和容連城的孩子就好。
可是聽完範氏和鄭氏的話,她不得不想:她如果有喜了和容連城分房,容連城能不能守身如玉——就算他能做到,可是一年左右他的身邊沒有妻子照顧,容老爺和容夫人會不會給他安排妾侍?
“再怎麼說那邊的大少奶奶也是有福氣的人,哪裡像我們兩個似的,唉 —— !”鄭氏說完擡頭一看到自己院子門前了,忍不住拍手笑道:“只顧說話了,來,大少奶奶到我這裡坐坐吧;說起來,少奶奶還不曾到我院子裡來過呢。”
紅錦微笑道:“改日再來看五姨,夫君還在等我。”
範氏便移步和鄭氏並肩而立:“你不留我,我偏要留在你這裡蹭吃蹭喝。”
紅錦聞言說笑兩句,便和鄭氏、範氏告辭向前行去,可是她的心裡亂糟糟的:賈氏的事情,容連城可能會留下來的事情,粗看沒有什麼關係但細想卻有哪麼幾分關係。
如果刁氏當真用計留下來容連城,用意當然是不言自明的;想到容連城上一次在水潭邊的表現,她的心平靜下來不少:這種事情,只要容連城能把持住,就算是刁氏有天大的本事也無用。
紅錦一路想着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氣:“二弟今兒中午在這裡用飯吧。”連璧並沒有離開,正和容連城坐在一起說話。
聽到紅錦的話連璧笑道:“我本就沒有打算走。”
容連城微笑看向紅錦:“臉色怎麼有些不對,可是累到了?”他一
眼就看出紅錦的面色有些不對來。
紅錦看着他的笑容心下的不安又消失了一點:“並不累,可能是走得急了一些吧;你們兄弟說話,我去給你們備酒菜。”
連璧看着紅錦轉過身去忽然道:“嫂嫂是不是知道了傑哥哥要收丫頭入房的事情?”
紅錦聞言有些吃驚,轉身過來看過去;同時容連城也有些吃驚,二
弟怎麼會猜錦兒臉色不對和大哥收丫頭有關?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055章 你要納妾嗎?
紅錦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會被連璧看透一半兒:“###猜到的?”她和連璧共事不短的時間了,很喜歡連璧這個弟弟,拿他和浩宇一樣待、一樣疼了。
連璧一笑:“嫂嫂這麼說就是我猜對了。”他雖然不能說很瞭解紅錦,但是卻能猜到那麼三四分。道理很簡單,因爲他在嫂嫂身上看到了很多原本男人身上纔有的東西,在共事時他甚至有錯覺,認爲嫂嫂是個男人。
遇事只要把他自己換作嫂嫂,以他男人的想法去猜嫂嫂的心思,猜對幾分便不是難事:他早就試過了,知道這個法子行得通。
紅錦笑着轉頭吩咐丫頭們備飯菜,因爲連璧要留下來用飯,所以特意多加了幾個菜;而後才坐下:“你個小鬼頭,人小鬼大。”
她看着連璧總是能想起浩宇來,也幸虧是有連璧不然她會更想念弟弟。
連璧抗議:“嫂嫂不要說我是小鬼,我也只比哥哥小三歲而已!”
“小一歲也是小;”紅錦駁了回去:“小一個月,你也是小鬼;沒有成家就是小鬼——不想做小鬼,明兒讓母親給你定門親事。”
連璧立時搖頭:“嫂嫂你就饒了我吧,我還是多玩幾年的好.可不想被女人纏住。”
紅錦柳眉倒豎瞪他,雖然一個字沒有說,不過連璧也知道嫂嫂是什麼意思,他連忙跳起來:“我想起來有點事情,借用一下書房。”他居然不小心一杆子打倒一船人,把自己嫂嫂也打到了,自己實在是皮癢啊皮癢。
所以連壁三十六計走爲上,腳底抹油溜了。
紅錦看他進了書房忍不住笑起來:“這個二弟。”卻並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看向一句沒有說的連城:“一會兒不吃酒了,下午還要議事;對了,我還有件事情要對你……”
“你是不是因爲賈氏嫂嫂的事情不開心?”容連城打斷了紅錦的話。
紅錦一嘆:“你說能開心嗎?上一次嫂嫂就是因爲大哥收了丫頭而被害得小產、幾乎喪命,這一次嫂嫂剛有喜,大哥便又要明着收丫頭……”
“大哥這麼做就是爲了嫂嫂着想啊,如果上一次那丫頭早早正了名份就不會對嫂嫂下手了,大哥這是知錯能改……”容連城後面的話紅錦沒有聽清楚,因爲她怒了:有這麼爲妻子着想的嗎?如果當真是爲妻子着想,他就應該把那個收到房裡的丫頭賣掉—— 就算是不賣掉,也應該送到莊子上去,而不是把她放到明面上、收到身邊。
就算是爲了賈氏腹中的孩子着想,此時容連傑也不應該收丫頭入房:孕婦的心情很重要啊;尤其是賈氏上一次小產過,他更不應該在賈氏有喜之後要收丫頭。
“再者,嫂嫂有喜之後不能伺候大哥,大哥原本身邊就應該納個人的,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錦兒你不要把這次的事情和嫂嫂小產的事情聯繫到一起。”容連城看向紅錦:“這是兩件無關的事情。”
紅錦回過神來時,聽到了容連城的幾句話後呆呆的看着他:妻子有喜之後,丈夫納小妾是正常的、應該的?容連城原來是這樣想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她從來沒有和容連城談過這些,可是無數次的月下散步容連城脈脈含情的雙眼,還有水潭邊他應對珠姑娘的機變——和眼前坐着的是一個人嗎?她以爲男女兩情相悅後,自然就會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看到紅錦呆呆的不說話,容連城搖頭:“錦兒,你不是想讓大哥在嫂嫂有喜後沒有人照顧吧?那大哥……”
“那嫂嫂呢,嫂嫂誰來管?”紅錦開口了,她感覺自己的嘴巴有些幹。
容連城想也不想:“她有很多人伺候,還有大伯孃和大哥照顧關心,怎麼會沒有人管?”
“我是說,嫂嫂的心情誰來管?”紅錦感覺容連城距離自己好遠好遠,遠得她就算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也跑不到他身邊去。
“什麼心情?”容連城有此莫名其妙。
紅錦看着容連城:“連城,你說是什麼心情?嫂嫂有喜了,就要看着丈夫另納新歡,你說她是什麼心情?”
容連城聞言認真的看向紅錦,過了半晌問道:“錦兒,你想說什麼?”
紅錦看着他沒有說話,她相信容連城聽得懂、聽得明白,因爲容連城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容連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錦兒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意思是男人不應該納妾嗎?
妒婦!
不,不可能,他的錦兒怎麼可能會是妒婦,她只是因爲嫂嫂小產的事情所以想不開而已;他說服着自己,可是心底卻有些涼意:“錦兒,大哥沒有做錯。”
##着容連城,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書房那裡傳來聲響,##輕輕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如果他日我有喜要和你分房而睡,你也要納妾嗎?”
她的聲音並不大,很輕很輕,可是連城和連璧兄弟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呆立在書房門前不知道應該退進去還是走出來;另外一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紅錦,心底反反覆覆的重得着紅錦的那一句話:你也要納妾嗎?
他要納妾嗎?要嗎?容連城不知道,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是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不要納妾、會不會納妾的事情,自成親以來他只是和紅錦過着他們的小日子,他感覺很幸福、很甜美。
紅錦看着連城,雖然聽到了書房那裡傳過來的聲音,卻並沒有回頭,只是緊緊的盯着丈夫的臉,細細的看着他臉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緊張、很緊張,但是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緊張;她的手緊緊的握着,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她的身子繃得直直的,就好像隨時準備跳起來一樣。
容連城看着紅錦,他也感覺到口有些幹便吃了一口茶,避開了紅錦的目光後喃喃的道:“納不納妾重要嗎?大哥納了妾,嫂嫂一樣是他的妻,一樣會得到他的敬愛,就像父親和母親一樣。”
他不想回答紅錦的那句話,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下意識的想避開這個問題: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紅錦目不轉睛:“連城,你、會不會也納妾?”納妾重要與否她不想理會,她只是想知道容連城會不會納妾。
今天今時她很想知道,因爲她第一次心中有了恐惶:她和他的婚姻當中不想出現其它的女人,她需要容連城給她一個承諾,讓她安心。
只要他說,她便相信,只要他說。
連璧鼻尖上顯出了細小的汗珠,他看着紅錦細細的體會着嫂嫂的心思:如果是他,他想不想讓哥哥納妾,他是一個男人,自幼認定女人應該三從四德;但是如果讓他去做一個女人,他全心全意的待一個男人的話,他希望那男人也會全心全意的待他。
他這是男人的思維,但是他相信這也是她嫂嫂的想法。
連璧在心中大喊:哥哥,你快說,你不會的,你不會納妾的!他有一種預感,這個答案很重要,哥哥是不能答錯的;而他並不能出聲提醒,不然事情就會變得更糟糕。
容連城聽不到連璧心底的話,他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紅錦的臉上審視着,心下思索着卻依然沒有答縈。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應該的,妻子有了喜之後就應該和丈夫分房,並且賢惠的妻還會爲丈夫納妾,這就是應該的;就像做丈夫也應該對妻子敬重、愛重,其它的妾侍們要伺候的不只是丈夫,還有妻子啊。
都是應該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可是他的心中很沉,嘴巴很緊,怎麼也說不出來那一句“納妾是應該的”話來;同時他心底也因此伴生出幾分惱意,因爲納妾一事就是應該的,這有什麼好問的?
應該理直氣壯的人是他,錦兒做爲妻子根本不應該問出這種話來可是她理直氣壯的問了,而他卻說不出來那一句本應該理直氣壯的話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惱是在惱自己、還是在惱紅錦,但他的確是有了惱意。
惱意最終變成了生氣,他帶着氣惱衝口而出:他有什麼不能說的,天經地意的事情、自古就是如此的事情,爲什麼不能說。
“你爲什麼要問?!”他的話到了嘴邊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變了這麼一句,因此他心中的惱意更重了一絲。
連璧看到哥哥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對,嚇得幾乎要出聲阻止哥哥開口說話,因爲他知道那是哥哥真生氣的時候纔會如此;不過那一句帶在三分惱意的話讓他大大的鬆氣,還好還好,不是他以爲的那句話。
紅錦看着他:“爲什麼和我問的,其實是一件事情;連城,你,倒底會不會納妾?”她的聲音還是很輕,可是聲音已經有了微不可見的她已經問了三遍,可是連城並沒有真正答她一個字,她心中有些慌、有些怕,可是她卻不讓自己退縮:她一定要聽連城親口說出來。
連璧聽出了紅錦話中深深隱藏的緊張,他的手心也出了汗:如果哥哥的話不是嫂嫂想要的,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他盯着連城盼着哥哥說出那句“我不會”。
056章 熱鬧都是趕出來的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回答,靜靜的看了她好久;“錦兒,我會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我說過,我會做到的。”
紅錦聞言很不滿意,她心底的擔心更甚:“連城,你會不會納妾?”她只要一句話,幾個字而已,有那麼難以回答嗎?容連城越是不答她越是恐慌。
連壁知道自己再不出聲怕事情真要弄糟了,可是他出聲說什麼好呢?他急得直想跳腳,卻想不出一句在此時得體的、能引開紅錦注意力的話。
“姑娘,大少爺、二少爺,老爺打發人來叫你們過去一起用飯;老爺說夫人不在,他一個人用飯沒有意思。”默涵挑簾進來說到這裡才感覺屋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呃,老爺已經讓人擺飯了。”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連璧真想好好的謝謝默涵這個丫頭:她來得太是時候了,所回得事謝也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連璧一面步出書房一面笑道:“餓死我了,正好父親讓人來請,我們還是快些過去,再晚一點兒我就真要餓得脫力軟倒在地上了。”說得就好像他三天沒有吃飯。
紅錦再看一眼容連城,如果他有心不納妾那麼現在他還是可以說出來的,只是幾個字而已;但是容連城在她的注視下站了起來:“錦兒,我們走吧,讓父親久等可不好。”他說得有些快,聽得出來他好像是鬆了一口氣。
容連城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因爲他沒有答案;現在容老爺喚他們過去用飯,讓他不必非要答紅錦的問題,多出很多時間來思索對他是好事兒。
讓容老爺久等的確是不好,可是——!紅錦心口堵得難受,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因爲容連城的話並沒有錯。
連璧一眼看出紅錦的神色不對,走到紅錦面前大叫:“嫂嫂救命啊,我真要餓死了。”
紅錦收回目光也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裙平靜的道:“走吧,父親已經讓人擺飯,而且的碰是不能讓父親久等的。”
連璧聽到紅錦的平平的語氣,不但沒有大大的鬆一口氣反而生出幾分不好的感覺來:嫂嫂不會生氣了吧?他看了一眼紅錦,便向容連城恰使了一個眼色,意思讓他過去說句話哄哄嫂嫂開心。
容連城也看出紅錦不高興來了,他原本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過去再對紅錦說句什麼,不要弄得他們夫妻再莫名的鬧彆扭,他和紅錦剛剛談過心呢,而且他是真的要照顧紅錦一輩子不讓她再受傷害。但是弟弟的眼色使過來之後,他卻當即邁步向外行去——連璧當他這個大哥是個,什麼人?看婦人的臉色過活嗎?
連璧沒有想到大哥居然不理會自己的眼色,當下就大急了:“哥哥,你不等我也要等等嫂嫂啊。”他是真得很喜歡這個嫂嫂,因爲他能感覺得出來,嫂嫂是真得疼愛他。
不像是大姐只是在人前做個樣子,根本就從來沒有把他和哥哥當成手足過:不過他的哥哥不這樣認爲,還因此訓斥過他,但他依然沒有對大姐改觀。
嫂嫂不但真心疼人,而且聰慧能幹是哥哥最好的良配,天下再也不會找到第二人和哥哥如此般配的人:他當然也看出了父母的安排,並且是全心贊成的;他對嫂嫂很佩服。
容連城的腳步並沒有慢下來:“餓就走快點兒,你嫂嫂纔不會像你一樣跟個孩子似的,等什麼等,我們這不就是一起走嘛。”他這話其實已經有三分示弱了,說完看了一眼紅錦。
紅錦跟在連璧身後一臉的平靜,沒有開口也看不出什麼特別來:看上去,就好像她剛剛什麼也沒有問過。
她不想去猜容連城的想法,現在沒有問出來那就到晚上再問:猜的就是猜的,要容連城親口說出來的話才能做數;紅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的固執,可是她的心就是這樣想的。
連璧一路上使盡了法寶逗紅錦和容連城兩個人開口,一行三人看上去倒也有些說說笑笑的意思,可是連璧自己知道,哥哥和嫂嫂怕是又要鬧意氣了。
一頓午飯表面上吃得風平浪靜,誰也沒有多說一個字,不過誰也沒有少說一句話:該說的每個人都說了,哄得容老爺倒是很開心多用了半碗飯;紅錦和容連城用得飯菜不多也不少,和平常沒有什麼分別,只有連璧這個嚷着餓死了的人沒有吃多少東西。
用過飯後,一家人移坐到廳上準備議事。
容老爺吃了一口茶很滿足的吐出一口氣來:“果然是人老了,和你們說說笑笑的都快要忘了正事兒。”他把茶盞放到了小几上:“過幾天就要去天川城了,我們容家只憑錦兒弄出來的那些麪條、面片兒奪魁不成問題。”
他說着話看向紅錦一臉的笑意:“我發現錦兒真是我們容家的福星,自錦兒進門我們容家的生意越來越好做了。我們今年八成能接下宮中的一部分生意——賺不
##子還其次,難得的是臉面啊。”說完容老爺的一張臉##了花兒,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那些麪條、面片會入了宮中貴人的眼。
紅錦聞言開口謙虛了兩句:“也就是說,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已經……”
“不,不,那是兩回事兒了;”容老爺微斂笑意:“但是有一
點,只要宮中當真要我們供奉麪條與麪皮等物,那位大人自然要高看我們一眼。”這種靠自家商鋪所賣的東西爭來的臉面,讓他發自內心的自豪。
紅錦聽完也就是說,那位大人的事情並沒有解決,而容老爺一樣不能去天川城的,自然就要由容連城代他去:看來五姨的消息有誤啊。
想到這裡她才省起,因爲容連城的打岔及她的追問,而忘記給容連城的提他可能要留在府中的話了;不過現在提與不提沒有什麼要緊,反正他是去定了。
紅錦卻沒有注意到,她對容連城是不是去天川城其實很在意.非常的在意。
容老爺看向紅錦:“錦兒,你代織錦行去天川城,不過我們容家的事情,你也要多費些心思——雖然有連璧在,不過他倒底年青些,大事兒還要你拿主意才成。”
啊?紅錦一時間呆住了,她剛剛確定了容連城會去天川的,接下來容老爺便提到了連璧,卻沒有提容連城:聽這話的意思,大事兒由她做主就表示容連城不會出現在天川城了?
不但是紅錦愣住了,就是連城和連璧兄弟也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容老爺會如此安排。
“父親,我和嫂嫂去,那大哥呢?”連璧直言問了出來。
容老爺一笑:“你大哥當然要隨我去見那新上任的大人,並且要和宮裡的人見個面兒——這都是大事兒,非你大哥不可的;而天川城的事情,我們容家要贏陳、孫兩家不費吹灰之力,就算他們兩家出什麼幺蛾子,有你和你嫂嫂在足矣。”“
也就是說,容連城不去天川城一事已經成了板上釘釘。
紅錦看了一眼容連城,還真是沒有想到刁氏如此厲害,居然當真說動了容老爺:她不在府中,想來刁氏和珠姑娘一定是有所想的。
想到珠姑娘,又想到納妾之事,再想到容連城剛剛的吞吐,紅錦心底說有多麼不舒服就有多麼不舒服;因爲這麼巧的事情居然都趕到了一塊兒。
紅錦想了想道:”天川城的事情由二弟足矣,我……“”不要織錦行的事情,如果錦兒不去那天川城的事情我還真是不放心;“容老爺打斷了紅錦的話:”知道你辛苦,不過這一次也只能辛苦你了,錦兒。“
迎上容老爺殷殷相望的眼,到了嘴邊的話紅錦只能嚥下去:她還能說什麼?事情便這樣定下來了。
紅錦回到房裡後剛坐下,珠姑娘便到了。容連城的眉頭微微一皺,還是讓人請她進來。
珠姑娘手裡季着一封信:”嫂嫂,您府中的二姑娘今兒給我送了信來,還有嫂嫂的一封。“說完把信遞給了紅錦。
她居然是爲了送信來的,還是鳳翠絹的信;紅錦心裡涌上一股膩味兒:”有勞妹妹了;妹妹常和我們翠絹通信?不想你們兩人倒投了緣法。“
容連城聽到翠絹的信時便看了珠姑娘一眼,便伸出手自紅錦手裡把信取過來拆開:信上並沒有什麼大事情,只是一件小事兒,關於雪球的。
紅錦和他一起看得信,看完之後她心裡的膩味兒重重:翠絹居然想把雪球要過去養!她看完信之後先擡頭看了一眼珠姑娘,翠絹要雪球兒不會和她被雪球咬了有關吧?難不成自己那位好二妹還沒有死心?
就算是不死心,要了容連城送自己的雪球養能怎麼樣?容連城不會因此而把她迎到府中做姨娘的。
容連城的眼神變了一變,臉土的神色倒是平靜,把信放下之後道:”五妹妹養得好好的,也就不必麻煩二妹妹了。“他話中透出來的不快,讓紅錦心底的膩味輕了很多。
珠姑娘的神色很平靜,她只是來送信的,至於信中的內容還是她聽到容連城開口才知道的;就在那麼一霎間,她的臉色變了,大變!
有些事情,珠姑娘終於明白了;她的臉上有惱、有怒,可以說是精彩至極,只是這裡不是她的屋子,就算她有再多的不快也不能發作出來。
057章 珠姑娘的氣惱
紅錦看到珠姑娘臉上的表情之後明白她知道了翠絹的##,她也在同時確定了翠絹並沒有死心:她的直覺加上珠姑娘的直覺是不會有錯的。
不過她也只是心中有些膩味兒,並沒有太多的生氣和着惱,翠絹的事情早在容連城第一次到鳳府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想到她到現在還沒有死心而已,看容連城待翠絹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她有什麼可生氣的。
但是珠姑娘不同,翠絹看來同她交往是存了旁的心思,顯然珠姑娘的心思翠絹是知道的,可是珠姑娘卻不知道翠絹對容連城的心思一她被翠絹利用了,這種感覺是讓她最難受的。
如果翠絹表明了心思和珠姑娘合你的話,珠姑娘也就不會生氣了:反正她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鳳紅錦,只是眼下她卻是被人耍了,這讓珠姑娘的心裡很難受,比吞了一百隻蒼蠅都難受。
她再也坐不下去,立時站了起來:”誠哥哥,嫂嫂,我、我還有點兒事兒就先告辭了。“她不想自己的狼狽樣子落到紅錦眼中,哪隻會讓她更無地自容。
紅錦起身:”妹妹不坐會兒了?“她並沒有要留珠姑娘的意思,因爲她和容連城還有很多事情要說,現在的她不喜歡有客人來訪。
容連城同樣沒有留客的意思,他一樣也有話要和紅錦說:紅錦要去天川城了,這一去月餘的時間,有太多的事情與太多的話要說,哪裡有心情應酬翠絹呢。
珠姑娘轉過身去走了兩步後又回過身來道:”嫂嫂府中的二姑娘曾寫信說,過些日子要和府上的二夫人一起出來訪親,好像就在我們新城附近吧?我也不太清楚是在哪個地方。“她說完此話,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容連城臉上轉過。
現在翠絹在她的心中一樣是敵人,是要和她搶容連城的敵人,並且比恨紅錦還要深三分:爲什麼都是鳳家的姐妹?!這讓珠姑娘心底有很大的不忿。
她倒底是個有些聰明的女子,想先確定一下翠絹在容連城心中的地位,她很在意這一點,很想在容連城的那裡看到根本不把翠絹放在眼中的神色。
容連城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他的眼簾下垂看不到眼中的神色,不過這個樣子讓珠姑娘心中好過了一絲:看樣子那個翠絹根本就是單相思。
紅錦聞言笑了,輕輕的笑聲滑過珠姑娘的耳邊:”妹妹是不是告訴我們家二妹,嫂嫂要去天川的事情了?“她有什麼不知道的,如果不是翠絹聽說了她會不在新城,又怎麼會離開鳳城訪什麼親!
珠姑娘倒真是把翠絹當成閨中蜜友了,菲瞭如此得意的事情可是在容府中不能告訴任何人,便忍不住告訴了她的好友翠絹。
”嗯,我家二妹妹是不是還說要來看看妹妹?“紅錦笑意盈盈:”到時我不在府中,就要多勞妹妹照顧我那二妹妹了,我在這裡多謝妹妹。“
翠絹卻利用了這麼好的機會,想來新城親近容連城,對珠姑娘來說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她很聰明,想讓紅錦代她出手攔下翠絹。
紅錦並不想幫珠姑娘的忙,珠姑娘眼下是自作自受,想怎麼解決或是對付翠絹,就由她去煩心。至於容連城——紅錦看過去,其實就是沒有珠姑娘還會有寶姑娘,就沒有翠絹也會有其它人,大家大戶的子弟總是各種女子心中的良人。
她今天對付一個珠姑娘,明天對付一個翠絹,卻並不能自根本上解決問題:沒有她們兩個,還會有其它人,紅錦並不想把一生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要解決這樣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只要容連城沒有納妾之心,只要容連城不會對其它女子青眼相加,那麼就算再有一百個珠姑娘、一百個翠絹,都不用紅錦費一分的心思。
所以問題就又回到了原點:容連城會不會納妾?
珠姑娘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作答,她愣了一下之後轉身帶着氣走了:好一對鳳家的姐妹,居然聯手對付自己!鳳紅錦離開了容家,可是她的二妹妹卻會到新城來,好吧,那我們就走着瞧。
紅錦看着珠姑娘離開,看看手上的信放回到桌子上:”雪球誰養也只是個小事兒,凡事不過是一個心字;只是二妹那裡的要拒絕,總要有個理由吧。“
容連城淡淡的回道:”這需要什麼理由,只要直說那是我送於你的,而你現在只是託五妹妹照看,早晚還是要抱回來的不就成了。“
他似乎對此事很不喜,語氣裡隱隱浮動着一絲生氣。
紅錦輕輕點頭:”嗯,那我就這樣給二妹回封信吧;說到訪親倒也奇了,從來沒有聽說二孃有什麼親戚在新城附近。“
##看看紅錦:”錦兒不知我更不知道了,三妹妹如果和二###,想必母親會讓她們到我們府上小住,好好的表一表謝意。“
這是什麼意思?紅錦聽得微微一愣,這話表面上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往深裡想便不同了:翠絹的心思,他知道嗎?
如果他知道還讓翠絹和二孃到容家小住,養且還爲他們引見容夫人,那他是什麼意思:是想讓容夫人因腿病的事情認可翠絹,還是想借容夫人之嘴讓翠絹母女明白,他容連城對翠絹沒有心思,容家也不會讓翠絹進門?
當然有很大的可能他根本不知道翠絹的心思,那麼他這話就只是對親戚的客氣了。
不是紅錦多心,他的那一句話語氣有幾分古怪,讓她心下生出不安來,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他兩眼;想想婚後幾個月的生活,紅錦相信容連城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要知道翠絹可是她的妹妹。
就算是容連城要納妾,也萬沒有要納她妹妹的道理,而且還是一個向來和她不和的同父異母之妹:這比容連傑收賈氏身邊丫頭的行爲更可恨,是她絕不可能容忍的。
容連城當真那麼做,便是要和她這個妻子決裂了,因爲鳳家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應該明白她這個妻子對於這些異母弟妹的想法:要傷人也不是這麼個傷法。
”嗯,那就有勞夫君了。“紅錦也淡淡的應了一句:”天川城的事情要了結需要月餘的時間,不過想來也不必我天天守在那裡,如果有可能我便趕回來和二孃打個招呼。“
容連城輕輕點頭沒有再說此事,屋裡一下子便靜了下來。
細小的灰塵在午後的陽光裡無聲的飛舞,卻讓屋裡坐着的兩個人都有一種莫名的壓抑,說不出來的壓抑。
紅錦很想厲問容連城一句,但是話到嘴邊想到這兩日就要去天川城便沒有說出來:也許,是自己太過心急了吧?是被賈氏嫂嫂的事情嚇到了,她和容連城之前遠沒有到彼此相愛的地步,要求他和自己想法一樣太過天真了,他可是一個古人。
容連城自幼接受的教育,決定了他認爲三妻四妾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她需要做的就是讓他接受自己的想法,這需要時間及時機。
紅錦想明白之後擡起頭來看向容連城:”連城,我這一去月餘時間,你在府中雖然有人伺候,不過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早晚要記得加衣、莫要太過熬夜……“她想到就要和容連城分開心裡生出了不捨來,雖然說有可能會回新城來看看,但也有可能事多真得走不開,也許真得要月餘之後才能相見。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要分開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牽掛容連城,就算是有珠姑娘、就算是有翠絹,就算他沒有答她那一句話 —— 這些都抵不過她對他的牽掛。還沒有分開,紅錦便感覺心底生出了離愁。
容連城目光溫柔如水:”錦兒,你在外面更應該注意身體,你說得那些就是我想要說的;還有,燕窩是溫補的要記得天天吃,在外面莫要心疼什麼銀子,記住你的身子可比什麼都重要。“他長長的一嘆:”我沒有想到父親會不讓我去天川城,自成親以來還沒有想過和你分開。“
夫妻二人再次開口所關心的都是對方,剛剛屋裡充斥的那種怪怪的壓抑感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所餘只有溫馨。
紅錦和容連城溫言細語到了晚飯時分,兩個人心裡的芥蒂幾乎是不存在了。
晚飯後連璧來了,看到嫂嫂和哥哥之間並沒有生氣着惱的樣子,心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便對紅錦說了幾句玩笑話把容連城拖出去散步了。
”哥哥,你和嫂嫂把心結打開了?“連璧開口就直接問了出來。
容連城看了弟弟一眼:”什麼心結?你個小鬼頭在想些什麼。“
連璧正視哥哥:”當然就是嫂嫂問你,你沒有答出來的那個心結;嫂嫂就要去天川城了,很有可能一去就是月餘,哥哥你不是想讓嫂嫂帶着心結去天川吧?“
連城沒有想到連璧說出這番話來:”有什麼心結不心結的,不過是你嫂嫂受我們大嫂嫂上一次小產的事情刺激,有些胡思亂想罷了;現在什麼事情也沒有了,你不要跟着瞎操心。“他說完之後心裡卻並不是很輕鬆,直覺被連璧的話影響了:錦兒問那句話倒底是什麼意思?
”哥哥!“連璧跺腳:”你真得聽不出來嫂嫂對那句話的重視嗎,她很在意的。“他說到這裡低下頭:”哥哥,你真得想納妾?“
058章 打開心結
容連城聽到連璧最後一句話失笑:”你都在胡想些什麼?當你哥哥我是什麼人?我到現在爲止,可真得沒有想過要納什麼妾。“他輕輕搖頭:.天天累得半死,和你嫂嫂在一起說會兒話都很難得了,哪有功夫想那些東西。”
連璧聞言瞪大眼睛看向哥哥:“那你爲什麼不這樣對嫂嫂說呢?你這不是明擺着讓嫂嫂心裡不痛快嘛;說出來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了,也免得我代你們擔心。”
“哪個讓你擔心了!”連城瞪弟弟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連璧繼續跺腳:“哥哥,要是旁人的事情,求我我都懶得管;你也說了,每天都累個半死,誰有那個心思去管旁人的閒事?可是你是我哥,你的事情我能不管嗎?哥哥你就聽我的,快去給嫂嫂說,免得你們帶着心結就此分頭去忙,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連城搖頭:“不讓你管你就不要管,我自有我的打算。”
連璧大叫:“天啊,你有打算?你有什麼打算?”然後他一愣,盯着連城問道:“你不對嫂嫂說,是你打算日後納妾?在嫂嫂有喜的時候?”
連城沒有答話,他只是擡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在連璧的追問下,他輕輕的道:“我不知道。”
“啊?”連璧愣住了,這叫什麼話。
“沒有發生的事情誰會知道?”連城有些煩燥起來:“所以我才什麼也沒有說,明白了嗎?明白了就去睡覺。”
連璧沉默了,過了好久他才道:“哥哥,嫂嫂是個很好,不,是個很難得的女子。”
連城低頭走路,沒有迴應弟弟的話;他當然知道紅錦是一個難得的女人,這個不用旁人來告訴他。
“哥哥,你認爲母親這麼多年來容易嗎?”連璧提到了容夫人:“你知道母親爲了我們兄弟用了多少心思,才能保證我們兄弟平安的長大成人。”
容連城吃驚的看向連璧:“你在胡說些什麼?二姨她們雖然有些地方是不對,但是她們有哪一個敢在母親大聲說一句話?說起來,母親太過強勢了些,父親這些年纔是真得不容易。”
連璧直視着哥哥:“如果不是母親這麼強勢,你認爲我們兄弟能這樣平安長大嗎?你以爲二姨她們和其它府中的姨娘們當真那麼不同,當真不打我們容家家業的心思?”
“你知道不知道二姨、三姨和四姨都試探我的心意,想挑撥我們兄弟不和爭家產?你不知道這些,那你可知道四姨爲什麼一心要讓你娶刁珠爲妻嗎?這個你不能說不知道了吧?”連璧的眼睛清澈如水。
連城避開了:“不過是些小心思罷了,她們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那哥哥你想讓嫂嫂過母親那樣的日子嗎?天天的謀劃,每天的算計——最主要的一點是,嫂嫂不是那樣一個人。”連璧誠懇的道:“可是嫂嫂卻是最適合哥哥的人。”
連城沉默了好久之後開口:“她不是那樣的人,是哪樣的人?她又憑什麼要我不納妾?”
“哥哥!”
“連璧你不懂的:如果、如果你嫂嫂像母親待父親一樣待我,便不會問我納妾的事情,她所做的一切就只會是爲了我好。”可是她卻問了,她是什麼意思?連城的眉頭又皺了皺。
一個賢妻良母就應該像母親賢良的那一面,這樣的妻子也纔會得到丈夫全部舟敬重與愛重:這也是爲什麼母親如此強勢,父親卻並沒有討厭母親的原因。
連璧愣住了,好久之後才道:“如果嫂嫂也同樣認爲呢?如果嫂嫂也認爲哥哥如果是真得待她好,就會爲她着想不會納妾呢?夫妻的事情我是不懂,可是你這種想法我認爲不對。”他卻說不出哪裡不對來。
哥哥的話也不能算錯,所有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可是連璧卻有一種感覺,他的嫂嫂不是那些女人:嫂嫂可以爲哥哥、爲容家拼出性命,但是卻不會做一個苦守寒窯十八載、等待雲開見月明的婦人。
至於嫂嫂爲什麼不會那麼做,他並不知道、猜不透,但是他很篤定這件事。
連城聞言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他不想再說下去;說倒底這是他和紅錦的事情,不需要旁人來插手的。
連璧也不知道再怎麼勸哥哥,只好轉開心思想怎麼去勸勸嫂嫂了;他發現這可比做生意累人多了,如果有可能他寧可去談十樁生意,也不動這個腦子。
連城和連璧走遠了,月光下的一株大樹下影子晃動現出一個人來,趙七。他看着遠去的容連城,在心中想:要不要告訴公子?最終他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因爲他是紅錦的人了,並且當初唐偉誠說得很明白,他是來保護紅錦的,不是來打聽紅錦丈夫的##。
爲人要光明磊落,而趙七今天晚上也不過是湊巧聽到了那番話,但是把話傳出去那麼此事便不是湊巧能解釋的。
紅錦姑娘那裡要不要說呢?趙七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其實真得不適合想這麼複雜的事情,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其實要讓紅錦知道很簡單,只要他把這番話告訴他的小妻子,那麼她一定會跳起來跑去告知紅錦姑娘。
直到天快亮時,趙七都沒有想清楚要不要說;好在他是一個武人,睡與不睡都不會在牀上亂翻,並不會擾到他妻子的安睡。
一大早紅錦醒來,容連城便也跟着醒了過來,看到紅錦又要起牀便抱住了她:“錦兒,再睡一會兒。”
紅錦剛想拒絕,容連城把頭埋進了她的肩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納妾。”他想了多半個晚上,還是感覺連璧的話有些道理,想到紅錦可能會帶着那麼一個心結離開他,他心裡便很不舒服。
說到底,他還是心疼妻子:比他想維護艨男人體面要重那麼一絲絲。
紅錦聞言身體一僵,她完沒有準備,壓根就沒有想到容連城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她本來是打算等回來之後,慢慢的讓容連城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她的想法——在感情上,兩個人不管什麼身份地位都是平等的。
付出的多少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感情是不能斤斤計較的東西;但是如果一方沒有自尊、沒有底限的方式付出,那不是付出那叫犧牲。
可能世上有那樣的女子,但紅錦絕不是那樣的女子;她的愛是有尊嚴的,不能委屈自己去迎合對方:底限就是不能和人共夫。
當然,這是指感情;如果容連城一定要納妾,紅錦也就是不再奢望在這個世界上收穫屬於自己的愛情,不再打算付出自己的真情:她會努力一番,如果容連城不能改變,那她也只有放棄。
說到底,容連城認定的東西也不能算錯,因爲他是古人;而紅錦堅持也不能算錯,錯的只是紅錦來到這麼一個不應該她出現的空間。
如果容連城不能改變,至於是不是要離開容家、離開容連城她並沒有想過此事,自然也沒有答案;有那樣的結果,也不能算是夫妻二人決裂,只能是紅錦表面上的妥協、心得遠去吧。
可是容連城開口了,他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納妾;雖然這句話不是他絕不會納妾,但是他的心意,紅錦還是明白的。
難能可貴的是,沒有等紅錦問他就自己說了出來,這讓紅錦很感動:和她想得到的那句話是不同,但是她卻相信以後他一定會親口告訴自己,不會再納妾,這一輩子他們兩個人共度已經足矣。
她相信,她一定能聽到那一句話的;因爲她知道,他的心中有她,就如同她的心中有他一樣。
伸手感動的抱住容連城,紅錦輕輕的道:“謝謝你,連城。能嫁給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也是最大的幸福。”
容連城本來說出那句話還有幾分不舒服,感覺自己向紅錦低頭了一
般,但是在聽到紅錦的話後,他感覺沒有什麼了,不過就是一句真話而已,並不能有傷他的男子體面。他抱着紅錦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
紅錦依偎着他,夫妻二人靜靜的聽着對方的心跳;過了好久之後,陽光照進了屋裡,紅錦輕輕的道:“連城,我不捨得你。”
容連城抱緊了紅錦,輕輕的親了一下紅錦的發:“我也不捨得你。”
他頓了頓:“我想,去尋父親說一說,由我和你去天川城.我本就不喜歡和那些官員應酬。”
紅錦聞言輕輕搖頭,用手指在他的胸前無意識的划着:“你是容家的長子,有些事情是旁人無可替代的,你還是和父親好好的和那些官員應酬一番,如果事情順利我想你會有時間趕去天川城的。”
容連城聞言長嘆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紅錦的話他知道是對的。
夫妻二人默默的感受着離別在即的感覺,同時感到時光流逝的多快:爲什麼時間就不能慢一點呢。
容家的人都沒有來打擾紅錦和容連城,小夫妻二人也沒有到旁處去,只是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吃茶、說話:並沒有說什麼正經事兒,可是他們說得津津有味,永遠都說不完的樣子。
越溫馨的日子過得越快,越是不想分離,離別就近在眼前了。
紅錦和容連城一大早起來相視無言:今天,紅錦就要去天川城了。
但是,他們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好多事情沒有議一議呢——這兩天他們在濃情蜜意中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059章 後顧無憂
忽略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珠姑娘和刁氏的事情,比如###二孃的事情:這些都是極爲重要的,可是卻被兩個人有意無意的扔到了一旁,兩天來沒有一個人提及。
現在想起來,紅錦長長一嘆,感覺真是煩人;她和容連城不過是想過個平靜的小日子,這些人卻非要來攪局,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天下那麼多的男人,不止只有一個容連城,爲毛非要盯着這個屬於她的男人不放呢?
但是紅錦只是煩並沒有太多的擔兇,因爲兩天來夫妻共處說了太多的話,那些話並不都是廢話;她相信容連城不會亂來的,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珠姑娘根本不入容連城的眼,至於翠絹容連城也沒有什麼其它的心思,更何況她還自己的妹妹,容連城絕不可能會如翠絹所願的。
“唉,要走了呢。”紅錦開口了,帶着幾分不捨。
容連城抱了抱紅錦:“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置完去尋你,你可要把自己照顧好,知道嗎?”
紅錦看着容連城:“你就只有這幾句話?”
“嗯?”容連城聽紅錦話中有話看着她:“你有什麼話?”“嗯哼,你就不說說珠姑娘的事情?”紅錦開口把事情點破了,但是沒有提翠絹:是不是你另存什麼心思,故意不提的?
容連城一聽便知道紅錦在開玩笑,壞笑道:“被你看出來了?唉呀呀,那可如何是好。”夫妻二人在牀上嘻鬧起來。
最後紅錦盯着他的眼肯,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連城,你可要守身如玉哦,不然等我回來發現了什麼,哼哼——!”
容連城大笑起來:“錦兒你個小壞蛋,你看我怎麼收拾你。”他抱住紅錦吻了下去,吻完在她耳邊道:“我說過的話我不會忘掉,所以你回來之後和現在絕沒有兩樣。”
他知道紅錦在擔心刁氏和珠姑娘,不過他並不傻怎麼會任刁氏和珠姑娘擺佈?她們什麼也不做倒也就算了,如果真敢算計他就不要怪他不念這麼多年的情份。
紅錦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連忙推他:“起來了,看太陽……”
“誤不了事兒的。”容連城沒有理會紅錦的掙扎就吻了下去:“錦兒,我會想你的。”他已經開始想念紅錦了,無法想像這個院子沒有了紅錦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夫妻二人纏綿完之後已經日上三竿。
紅錦匆匆收起牀收拾妥當便和容連城趕到前面:並沒有誤了要出行的時辰,容連城做事有分寸的。
到了大廳上紅錦發現連璧還沒有來,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坐下和容夫人說話;容夫人拉着紅錦又仔細的叮囑了一番,雖然紅錦的行李可是都過了她的目——被容夫人過目的結果就是,紅錦的行李便足足多出一半兒來,但是她還是不放心。
紅錦的行李足足裝了幾大馬車,因爲容夫人擔心下雨天涼,又擔心情天中午太熱,自衣服到雨具、用具、藥材補品,她把認爲有用的都給紅錦裝到了車上。
“多安排馬車就是了,出門在外當然是能多帶不能少帶,不然到用得時候就是買也需要時間的;”容夫人把紅錦真正的疼到了骨子裡:“還有,這些銀票你帶着,這是我的銀子不走大帳,出門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缺什麼就買什麼,千萬不要心疼銀子。”容家最讓紅錦感覺到貼心、安心的人不是容連城,而是這個慈母一般的婆婆容夫人口她也把容夫人當成母親一樣待,自容夫人的吃穿、到容夫人的腿病,她無一不是親自安排妥當了的。
她其實在心中暗暗想過,就算是和容連城不能兩心相知,能有容夫人這樣一位婆婆,她嫁到容家來便不用後悔的。都說是二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她自進容家的門兒便沒有感覺到一點兒熬的意思,因爲容夫人的寵溺——容夫人待她真得不能說是寵愛,要說是溺愛了;使她在容家的日子過得真得很舒服,比在鳳家的時候舒服了太多太多。
迴應着容夫人的叮囑,紅錦也細聲勸容夫人多休息,因爲腿是老傷所以就算是天氣轉熱了也不要太過大意,不要貪涼快等等。她們婆媳兩個足足說了近小半個時辰,反而把容連城晾到了一旁。
容老爺看不過去了:“夫人,我說夫人,你也讓兒子和媳婦說句話啊。”
容夫人這才醒轉過來,不過她輕輕一拍紅錦的手:“誠兒在府中有我呢,錦兒你一切放心就是。”說完這話,艦的目光掃向了刁氏,眼底閃過了冷冷的寒意。
她在刁氏謀劃之前不知道,但是在容老爺留下了大兒子之後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刁氏居然
#在她眼皮子底下謀算她的兒子,她豈能就這樣算了?因爲##爺同意容連城留在府中,所以容夫人才沒有立時發作,不然刁氏現在早被容夫人罵得狗血淋頭了。
就是因爲容夫人忍下了這口氣,所以她這一次不打算只是提醒珠姑娘了:如果沒有珠姑娘,刁氏也就會安靜老實下來——容夫人是個善心的,因爲珠姑娘自幼父母雙亡、孤苦伶竹纔對她不錯,但是現在的珠姑娘已經讓容夫人生氣,而不會再對她生出憐憫來。
紅錦早就料到自己這位婆母不會就此放過刁氏姑侄二人,她微笑着把摺好的方勝偷偷塞給了容夫人:她有個法子要教訓珠姑娘,並且一勞永逸。
“謝謝母親。”紅錦謝過了容夫人:“府中有母親做主,自沒有什麼能讓錦兒掛心的。”有這麼好的婆母在,她哪裡會有什麼後顧之憂。
就算是二孃和翠絹來了,就算她們對容夫人有贈藥方之恩,怕是容夫人也不會讓她們得逞:如果她們只是單純的贈方子,容夫人會感激她們一輩子,她們有件麼難處容夫人也不會坐視的。
可是二孃和翠絹的贈方子卻是另有目的,這一點相信容夫人在發現了翠絹的心思之後,一定能看出來的;到時容夫人只會把這份恩情和金錢聯在一起:能用銀子償還的情份怎麼能叫做情份呢?
就算是沒有紅錦的安排,翠絹和二孃在容家也不會討了好去;除非她們母女能不讓容夫人發現她們的小心思,只怕也是瞞得了一時,瞞不得了一世。
容夫人拉起紅錦時便把方勝順勢收起,並沒有讓容老爺看到:她們婆媳對於多妻妾的男人並不會完全的信任,倒是極爲一致的。
刁氏等人都沒有聽到紅錦和容夫人的對話,容老爺聽到了卻並沒有想到他處去,在他聽來就是妻子在安撫遠行的兒媳婦罷了。
現在的刁氏正在得意中,只要等鳳紅錦離開了容家,那麼容連城身邊沒有了女人,她的侄女自然就有了機會:閨名?閨名值幾個錢.只要容家之外無人知道,只要侄女嫁給了容連城,當然就是萬事大吉。
她只顧得意子,大廳上各人的心思她是半點也沒有看出來。
容夫人推紅錦:“去吧,和誠兒說幾句話吧。”
紅錦和容連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要說的都已經說過,現在分離就在眼下,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知道對方要說什麼,都是對自己的關心與牽掛。
容連城提出要親自送紅錦和連璧一程,容老爺和容夫人自然不會攔着,老夫妻在大門前看着紅錦三人遠去,便轉身回府了。
刁氏開口想請容老爺到她房裡去,三夫人的眉頭微微一皺,因爲容老爺原本是應了今天晚上到她房裡吃酒的。
容老爺好像已經忘掉答應過三夫人的話,隨口便應了下來;他這一答應,除了刁氏之外的衆姨娘都很不快。
容夫人開口了:“老爺,今兒晚上我們應該給小三慶生吧?你怎麼連這麼大的事兒都忘了。”
容老爺撫掌:“看我這記性,對,對。”刁氏一下子失意,而三
夫人等姨娘都高興起來;而這只不過是容夫人對刁氏表達不滿的開始,她根本就不會掩飾她對刁氏的不滿:因爲刁氏只是個小妾,所以她這個大婦不高興了,刁氏只能看她的臉子。
容夫人看紅錦給她的方勝時,容連城已經送紅錦和連璧到了十里長亭:不能再往前送了,因爲容連城今天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容連城看向弟弟很鄭重的道:“我把嫂嫂交給你了,好好的照顧嫂嫂。”
連璧大聲的答應了,然後嘻笑:“回來可有獎勵。”“照顧你嫂嫂還不應該嗎?”容連城輕輕用馬鞭打了一下弟弟,回頭看向馬車車窗口的紅錦:“二弟也交給你了,錦兒”紅錦輕輕點頭:“你,多保重。”她沒有再多說話,因爲離愁已經聚滿了心頭,根本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容連城看着紅錦:“錦兒,要仔細身體。”
然後他吸了一口氣:“二弟,你和嫂嫂趕路吧,路上小心。”
紅錦不時的探頭回望,容連城一人一馬一直立在長亭旁,看上去那麼蕭索、那麼的孤獨;隨着馬車的漸行漸遠,人和馬都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終於消失不見。
眼睛便這樣溼潤了,她上一世以爲自己不會爲了分離而落淚,因爲明明可以再相見的:可是現在她心裡就是酸酸的,就是想流淚。
060章 園中偶遇
紅錦和連璧先去鳳府,和浩宇匯合之後一起去天川城。
鳳家因爲天川城由誰去自然爭執了一番,最後因爲小寧氏的支持,鳳德文一栓定音,由浩宇去。這件事情浩宇還特意給紅錦寫了一封信,因爲他想不明白小寧氏的心思。
紅錦看到信之後猜金綺三姐弟可能已經和小寧氏撕破了臉,至少小寧氏知道了金綺三人想對付她的事情,所以纔會如此做,也算是給金綺三人一個警告:在鳳府,沒有她小寧氏的支持,金綺三姐弟什麼也做不了。
小寧氏的肚子已經極大了,就快要生了:其間有那麼幾次差一點小產,但不是有驚無險、就是被大夫救了回來。也因此,二夫人被容老爺禁足了有兩個月之久,而胡氏也因此被打了三板子——如果不是有五娘在,現在的鳳家就是小寧氏一人獨大了。
這些事情紅錦在和浩宇、藍羅等人的通信中得知的,她不得不佩服小寧氏的本事:這是一個很有手段的女子:在失了孃家做倚仗之後,能在鳳家做到這一步,絕不是原本的寧氏能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她身懷六甲居然能把鳳德文哄得喜笑顏開:雖然沒有哄得鳳德文只認得她一人,這已經是極厲害的手段了。
青綢更不只一次在給紅錦的信中提及小寧氏,對她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她和藍羅的親事並沒有定下來,但是卻已經挑中了人家。
小寧氏遲遲不敲定青綢和藍羅的婚事,就是用此來要脅四娘和五
娘;而這個法子果真好用,五娘那樣一個精明的人兒,也被她弄得束手無策,只能暫時低頭。
紅錦到了鳳府大門前時,浩宇已經等在那裡了:“姐姐!”看着鳳家的大門,看着撲到跟前的浩宇,紅錦有一種洗如隔世的感覺:好像那些發生在鳳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久一樣。
“浩宇。”
“紅錦給弟弟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你,這是自哪裡來?“
”我去莊子裡了,知道姐姐今兒回來,拼命做完事打馬回來,沒有來得及換衣服。“浩宇兩句話說完就打量紅錦:”你還好吧,姐姐。“
紅錦看着浩宇,可以看出來這半年多來浩宇成熟了:”我很好。“她放開浩宇的手,看向一旁的連璧:”這是連璧,我在信中給你提過的。“
浩宇咧開嘴笑道:”嗯,我們兩個誰年長些?“他並沒有把連璧當外人,所以並沒有說些虛僞的客套話。
連璧聞言也笑了:”我想,應該是我大些。“他雖然有一個連士做弟弟,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生出親近之心,看到浩宇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好感,所以他想做個哥哥。
”我看着,應該是我大些。“浩宇也是一樣的心思,他想做兄長。
紅錦嗔了兩個人一眼:”這有什麼好爭的?是浩宇大些。“
連璧聽完大笑:”可不,你和嫂嫂是同胞所出的姐弟,我居然還想着……;兄長,小弟有禮了。“他倒也爽快,做弟弟就做弟弟吧,反正多個兄弟是好事兒。
浩宇和連續璧幾句話後便真得好像是十幾年的兄弟,說說笑笑的向府裡走去。
紅錦在進門之前又看了一眼鳳家的大門:這裡依然讓她無法生出家的感覺,和容家給她的感覺相差太遠了。
鳳德文帶着衆人早在等了,看到紅錦和連璧進屋很高興、很親熱的和連璧說話;如果連璧不是早聽聞鳳德文的爲人,怕要認爲這是一個慈祥的長者了。
##是淡淡的,對鳳德文並沒有表示出親近之意來:倒是小###着個大肚子還出來和紅錦、連璧說話,讓紅錦微微的有些吃驚。
那麼大的肚子.小寧氏不怕有個萬一嗎?她起身微微一蹲就算是行了禮:”夫人還是趕快坐下的好,看樣子臨盆之日不遠了,應該在房裡好好的調養。“
小寧氏笑道:”大姑娘難得回來一次,不過來看看還真是心裡少了點什麼。“這話聽着沒有什麼,其實是在暗指紅錦不懂禮,也就是說如果她不過來,紅錦這位回到孃家綸大姑娘是不會去給她這位嫡母請安的。
連璧聞言多看了一眼小寧氏,便自去吃茶,心下卻已經對嫂嫂大爲同情了:這鳳府能算是家嗎?真是難爲嫂嫂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啊。
小寧氏查覺到了連璧的目光:”容二少爺真是一表人材啊。“她不鹹不淡的誇了這麼一句。
連璧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客氣一句便算完,他對這個婦人沒有半點好感。
終於熬到晚飯用完,紅錦才和四娘等人有機會坐一處說話;也只有這麼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兒她便要和浩宇等人離開了。
最先說到的就是雪球的事情,紅錦擺手讓藍羅不必放在心上,有人安心要算計,那雪球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狗,哪裡分辯得出來食物有毒與否:既然雪珠跟着藍羅就”生病“,那就給翠絹好了。
不過是一隻狗而已能代表什麼?翠絹所爲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府中其它的事情紅錦想等再回來小住的時候處置,眼下最要緊的是藍羅和青綢的親事;紅錦想帶着她們一起去天川城,藍羅的事情好解決,有胡正豪在,只要激出他的性子來”那麼打死鳳德文他也不敢再逼着藍羅另嫁他人。
至於青綢,紅錦眼下還沒有好法子,實在不行就把帶去容家暫避,等五娘或是紅錦找到合適的人家,由容夫人保媒相信鳳德文也不敢反對的。
藍羅的親事紅錦想在天川城定下來,所以不能留青綢在府中,怕小寧氏到時一氣之下對她下手。
四娘和五娘都沒有反對,此事便定了下來;只是臨時決定要去天川城,所以四娘和五娘爲了給青綢、藍羅收拾行李忙了幾乎整整一夜。
送走了四娘等人,紅錦一個人在自己原本的院子裡睡不着,她真得想念容連城;看外面月色很好,她便按捺不住的想出去走一走。
園子一片寂靜,月色中的所有一切都是那麼的柔和,紅錦的心慢慢的靜了下來;在她感覺到累想伸一下懶腰時,發現一旁的樹影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麼人在那上面一樣。
她心頭一驚定盯看時,樹影並沒有什麼異常;她擡頭看看四周的大樹,輕輕的搖頭:看來自己是真得累壞了,應該回去睡了。
在紅錦轉身回去時,大樹上閃出了一個人影兒,呆呆的看着紅錦背影沒有說一個字;他知道紅錦今天會回鳳府,但是卻沒有想到紅錦會到園子裡來——他有多久沒有見到鳳大姑娘了?
原本以爲自己忘了,原本以爲自己只是隨意之下才走到了這裡,可是看到鳳大姑娘的一霎間,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忘,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他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頭的滋味兒根本就難以辯清,今晚想必又會是一個難眠之夜。
061章 繞指柔
一直看着紅錦的背影消失,他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轉身#踏樹梢消失在夜冪中;一路上他都十二分的警覺,因爲他不想被人發現。
他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到城中轉了幾圈之後被他的人尋到:現在鳳大姑娘已經是有夫之婦,所以就算是他最相信的人,也不能看到他剛剛做過的事情 ——對鳳大姑娘的名聲不好。
“公子,你怎麼不聲不響跑到夜市上來轉?”李四很不滿:“出來轉怎麼也要叫上我們吧,萬一……”
“這裡熱鬧些。”唐偉誠打斷了李四的話,看着身邊川流不息的人輕輕的答了一句;看似答非所問,但是李四幾個人都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唐偉誠並沒有表示要回去,主僕幾個人便在夜市中無目的向前走去,走得很慢、非常的慢,但是街道總是有盡頭的。
唐偉誠住足,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們,再聽一聽那喧鬧的不止的聲音:“夜已經深了,我們回去吧。”
其實,夜早就深了。不過李四等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只要主子肯回去就好。
唐偉誠坐到馬車上合起眼來,他的眼前便浮現出了紅錦的樣子,清晰的連她額頭的一道快要消失不見的疤痕都沒有被他忘記;其實,他真得很想能和紅錦說句話,只要一句話就好,他只是想問問:你過得可好?
因爲看紅錦月下漫步的樣子,似乎心情不是太好,可是那種情形下他不能現身,不能相詢,就算是他有再多的擔心與關心,也只有全部嚥下:爲了鳳大姑娘好。
“回來了。”輕柔的女子聲氣。
唐偉誠看過去:“回來了。”他沒有多說一個字,也沒有問你爲什麼還沒有睡,或是說一句你不必等我之類的話;因爲他認爲沒有必要,她想等就由她,反正他是不在意的,不論她做了什麼他都不過問,全然的漠視。
黃姑娘看着自眼前走過的男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不是不傷心的:這個男人不管她如何努力,全都進不了他的眼,就好像他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公子,又忙到這麼晚,吃些湯再睡能睡得好一些,對身子也有點好處。”她還是一如即往的溫柔,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能做什麼。
她的表姐因爲不能忍受這個男人的漠視,所以被他直接自書房扔了出去;她如何做才能這個男人正眼看她,她是不知道,但是她卻因爲表姐的事情知道了什麼是絕不可能去做的。
“交待給丫頭們就好,有勞了。”唐偉誠並不能說是冷漠,黃姑娘的話他總會回答的,但是兩人間的距離卻始終那麼的遠。
黃姑娘知道自己等到深夜,親自煮湯都不能讓這個男人動心的:雖然她知道,可是還依然會做下去,一碗湯不行,一百碗湯呢?一千碗湯呢?她相信只要堅持下去一定能打動他的,因爲他倒底是個人。
“公子休息吧,我告辭了。”她從不過多的糾纏的,因爲怕他會煩;所以她總是把事情做完就告辭,不想讓那個男人認爲見到自己是個負擔。
她這一點做得極好,因爲她能感覺到唐偉誠對她的和善,並不像是原本她一來的時候,流於表面上的和善:雖然她努力了這麼久,只改變了這一點,但是卻讓她有了更大的信心。
唐偉誠很客氣的送黃姑娘出廳門:“慢走。來人,給黃姑娘點上燈籠。”他從不讓人去送她,不管是天色多晚、還是雨天、雪天。
黃姑娘也不奢望其它,能讓唐偉誠開口爲她點上燈籠已經很不錯了,她輕輕一福帶着丫頭們走了。
“她倒是極爲識趣兒,大夫人這一次挑的人還真是讓我們牙痛。”王五喃喃的道:“這麼一個溫柔的人兒,你說能拿她怎麼辦好呢?”
他的話白說了,唐偉誠根本就像什麼也沒有聽到,直接進去自廳轉進左廂去睡了:至於黃姑娘煮的湯,他從來沒有喝一口,倒也沒有浪費掉。
要知道那湯的材料都是極好的,而且還是用他唐偉誠的銀子買來的,所以他就把湯賞給了張三幾個人:這幾個人天天陪着他很辛苦的,比他更需要大補特補。
張三吃了一口湯:“這湯味道還真是不錯。”今天輪到他吃湯了,不客氣的吃了一個乾淨:“如果能天天吃到,我會更高興。”
“你高興了,怕是那一位會當場掉下淚來。”王五淡淡的應了一
句。
李四看了一眼屋裡壓低聲音道:“哥幾個,你們說如果那位真的當着我們公子掉淚了,我們公子會有什麼反應?”他真得有點兒好奇。
王五看也不看他:“你想知道?”
“想知道。”李四很認真的想:“你們猜公子會不會哄那位兩句?畢竟人家也來了幾個月,很努力、很辛苦的想照顧我們公子,鐵人兒也要軟了那麼一點兒吧?”
“我不知道,不過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公子,我可以保證公子現在一定沒有睡着。”王五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說完還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李四把眼一瞪:“你以我傻嗎,那不是找死。”王五和張三對視一
眼誰也沒有說話心道知道是找死還敢說出來;但是他們幾個人其實都想知道,那麼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能不能把公子變成她的繞指柔呢?
其實他們幾華對黃姑娘並沒有好感,原因只有一個:她是大夫人的人。
“明天去天川城了,到時八成自那裡直接回京了;”花明軒看着胡正豪:“你真得想好不說了?幾時能再回來可說不定的,你就不怕回來之後名花有主?”
胡正豪低着頭沒有說話,很專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花明軒邪邪的一笑:“不會是你老兄不敢說吧?要不要兄弟我去幫忙?”
胡正豪還是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發,只是他的神色變了變,臉上有些發紅了。
花明軒笑得大聲:“天啊,我們的胡大將軍面對十萬大軍都沒有生出一絲懼意來,現如今會怕了一個女孩子?說出去哪個敢相信?噴嘖,到了京中……”
“你要是敢說一個字我們就斷交。”胡正豪頭也不擡,只是冷冰冰的扔過了一句話來,讓花明軒的笑僵到了臉上,因爲他聽得出來胡正豪不是在說玩笑話。
花明軒立時跳了起來:“你個重色忘友的東西,居然爲了這個就說什麼斷交,我真是白交了你這個人了,一直以來把你當成兄弟……”
他準備了長長的一段話要好好的指責一番胡正豪的不義氣。
胡正豪卻並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兒,被花明軒呱噪半天終於煩了:“花大少你今兒很不正常呢,話比平常多了多少你知道嗎?看看現在已經什麼時辰了,你還不去睡在我房裡做做什麼;我知道,你就是等到明兒天亮,我這裡頂多只會有鳳大少爺來,明白嗎?”
花明軒的笑容窒了窒眼底閃過了一絲什麼他飛快的用更大的笑意掩飾住:“你不也沒有睡嘛。”他沒有理會胡正豪其它的話,因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不正常,因爲鳳大姑娘回來了。
眼下她就在鳳府中,和他現在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可是那又怎麼樣?鳳大姑娘的院子在哪裡他知道,並且以前經常去,可是現在他卻不能去了:因爲她已爲人婦。
不期然的想到了和紅錦被人關到一間房子裡的事情,他的心忽然一
陣大痛 於是他更用力的笑,笑意更加的壞、更加的邪:“胡大少,我可是爲了兄弟你的終身幸福纔來勸你的。”
“早不勸、晚不勸,到這個時辰勸什麼勸?難不成我半夜三更的去敲人家五姑娘的房門——你當我是什麼人!”胡正豪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樣刺向花明軒:“還有,你不要再笑了,我這裡沒有姑娘家,而且你知道不知道,你笑得實在比哭還難看。”
花明軒笑意不減,並且飛了一個媚眼給他:“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嘛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看到胡正豪的臉色真得變了,他連忙又是一個媚眼改口道:“飛刀、飛刀傳書你想到哪裡去了?可見你天天都想了些什麼。”
胡正豪瞪着花明軒半晌忽然一嘆:“那你爲什麼一直沒有說,而且一直也沒午忘呢?”
花明軒的笑一霎間在臉上消失,卻又很快的回來只是笑意卻極爲勉強了,也不再是那種令姑娘家心慌意亂的壞笑:“還用問嗎?”
“那你又何必在我心上割一刀?你知道我回去之後要去邊關的是不是會開戰不知道,開戰之後要幾年才能結束也不知道, 而且,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怎麼知道我這一去還能再回來?”胡正豪的聲音低了下去:“她已經無母,也可以算是無父,如果我說了不能給她一個將來,那就是害了她啊。”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就和花明軒一樣,只是理由不同而已。
花明軒聞言轉頭看向窗外的明月,可是那明月上卻浮現了鳳大姑娘的臉,他一驚再細看只是月亮,心下便苦笑了起來:他今天真得很想去看一眼鳳大姑娘,可是見了又能如何?最主要的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藉口去見她。
努力讓心思回到好友的事情上,花明軒不再笑了:“就是因爲你的不知道,就完全無視了五姑娘的一片心意嗎?那你原來爲幹什麼要對五姑娘動心、動情呢,你怎麼知道你不表示心意,就是對五姑娘好呢?”
回過頭來盯着胡正豪,他的眼睛很亮,深處的痛苦一閃即沒:“你,和我不一樣;能說不說一定會後悔一生的。”
062章 一大早
胡正豪依然沒有下定決心,他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個晚上,看着太陽出現在的他的眼中;而花明軒早已經不見了,不過他知道花明軒並沒有回房,應該是去了鳳家的花園:鳳大姑娘每天都要起來練功的。
按他的本心他真得很想說,因爲他是真得喜歡鳳家五姑娘:是的,鳳家五姑娘可能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至少比不上她的姐姐紅錦,也不是天下最漂亮的人,更不是什麼溫柔的女子,可是他就是喜歡。
就算還有很多更好的女子,比鳳家五姑娘好上很多,但他就是不喜歡,他只喜歡鳳家五姑娘;天下的再多的女子都同他無關,他只想能讓那個表面冷淡的女子真心的笑出來,一生一世再也不會讓她落一滴淚。
他的爲難之處就是,要如何做纔是對鳳家五姑娘好:他不知道,原本他是認爲不說是對五姑娘好,可是花明軒的話讓他有些動搖,卻又不敢冒然行事,因爲這可是關係着藍羅一生的幸福。
花明軒在看到胡正賽真正苦惱起來後輕輕一嘆,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真正的手足都不能妝爲拿主意,所以輕輕的一縱自窗子穿了出去站到了屋頂上。
再過不久,就應該是鳳大姑娘出來練功的時辰了,他想去遠遠的看一眼;雖然到天色大亮之後,他和胡正豪都會看到鳳大姑娘,也會和鳳大姑娘說上話,但是他卻等不及:自知道紅錦到了鳳府之後,他一直都在忍耐。
皇家出身的他有什麼女子是沒有見過的,只要他願意、他點頭,什麼樣的女子都會高興的撲到他腳下求他的憐愛:他見識過太多的女子,就和他的父親一樣,並沒有把女子放在眼中——王妃當然是不同的,她不只是女子,所以會得到他的尊重。
可是他沒有想到,和胡正豪的隨意之舉結識鳳浩宇這個朋友,在鳳家還讓鳳紅錦駐進了他的心中;他不只一次的想,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沒有答案。
可能在他看到鳳大姑娘踢人時,也可能是在鳳大姑娘和他一起逃命時……,反正,那個女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住進了他的心,再也沒有離開過。
其實只要他開口,相信鳳大老爺立創就會悔婚,而他其實也不在意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只要能擁有紅錦什麼都值了:但是,紅錦是想嫁容大公子,她也一直在準備着嫁容大公子.這一點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最終他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看着她上了花轎,看着她遠嫁而去;在她遠嫁的當天他喝的酩酊大醉,捉着胡正豪的手不停的問:“你說,這像不像我做出來的事情?”
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會如此做:看着他愛上的女人做了其他男人的妻,他甚至都沒有對鳳大姑娘表明過心意,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嗎?真是枉費他風流小王爺的名頭啊。
他什麼也沒有說,是因爲他只想她能幸福,只要她能幸福就好;就算是他苦了幾個月,就算是他想了鳳大姑娘幾個月,就算是他天夭都想衝到新城去看鳳大姑娘一眼的今天,他依然認爲,只要她幸福就好。
他再苦三分都無所謂,只要鳳大姑娘過得好。花明軒立在樹枝上,怎麼也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他的心他是知道的。
他沒有再想下去,因爲他看到了鳳大姑娘遠遠的跑了過來,一下子他的眼中的世界都亮了那麼一亮。
紅錦跑得已經在額頭上見汗,不過她並不知道襯上有人在看她,很專心的數着她跑得步數;她的精神今天還不錯,昨天晚上因爲走得很累所以回去就睡下了,一夜無夢。
醒來之後慢跑着呼吸新鮮的空氣,更是讓她的精神一振,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句上世被人念爛的話:兩情或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不過就是小小的分別,她眼下應該努力爲了他們夫妻的日後做事.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的幸福。
她一面想着一面跑,一張臉通紅通紅的,汗水開始流淌下來;她慢慢的停住腳步,開始舒展身體準備練功了。
紅錦全神貫注、心無旁騖,沒有注意到就在距她不遠的大樹旁立着一個人,翠絹。
翠絹的眼落在紅錦身上,有嫉恨還有羨慕,很是複雜;她已經站了好久,在紅錦來之前便到了:她想要看看嫁出去的很久的紅錦,在容家經歷過那些之後可有什麼不同。
她卻在紅錦的身上只看到了幸福,一個少婦的幸福。
因爲站得太久她終於忍不住動了一下,腳下踩到樹枝發出聲響驚動了紅錦,也驚動了樹上的花明
軒。花明軒很吃驚,他居然沒有注意到翠絹的到來——剛###想得太過入神了。
紅錦轉過身來看到了翠絹粉色的羅裙:“誰?”聲音輕輕柔柔的,並沒有受驚。
翠絹只能走到大樹前立安,她並沒有走到紅錦近前,對着紅錦微微一禮:“大姐姐,好久不見了。”
昨天的家宴上並沒有鳳家的姑娘們出現,紅錦只在房裡見到了藍羅
和青綢,和翠絹還真是回家後的第一次相見。
上下打量着翠絹,發現她瘦了整整一大圈,往常圓潤的臉現在都有了尖尖的下巴,皮膚也白得不健康;紅錦輕輕點頭:“是好久不見了,二妹是特意來看姐姐的?”她並沒有提翠絹要去新城的事情。
翠絹並不知道珠姑娘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她給紅錦的信,並沒有想到紅錦會在珠姑娘面前看,讓珠姑娘知道了那信中的內容。
“只是習慣早上出來走走,不想看到姐姐正在練功一時看得呆了。”翠絹淡淡的作答。
清晨的陽光灑在了姐妹二人的身上,紅錦身上的朝氣和翠絹身上的陰鬱之色更成了鮮明的對比:翠絹有自知之明纔沒有走到紅錦身前的。
紅錦微笑點頭:“是應該多出來走一走的。”她和翠絹其實真得沒有什麼話好說,紅錦也不想找話題。
翠絹輕輕一蹲:“我到了應該服藥的時候就先回去了,姐姐自便。”她並不想和紅錦多說,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她想說得話現在還不到時機。
她沒有提及雪球一個字,因爲她不想葬釋:相信鳳紅錦如此聰明,能想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什麼都不用說的。
紅錦點頭目送她漸行漸遠,她發現這一次的翠絹和原來有很大的不同了:她不再笑着上前來討好自己,反而在疏遠自己——這是爲什麼呢?和她要去新城有關嗎?
她也練得差不多了,站了一會兒自失的一笑,想這麼多有什麼用,一來容連城不是那樣的人,二來有容夫人在不管珠姑娘或是翠絹想用什麼手段,在容家都不可能算計到容連城的,不然容夫人便不是容夫人了。
想到這裡紅錦看看初升的太陽深吸一口氣,微微活動活動手腳,便轉身回房用飯,今天還要趕去天川,沒有時間理會翠絹有什麼心思。
早飯剛用完五娘便來了,她牽起了紅錦的手來:“大姑娘,出門在外什麼事情都多留一分心,青綢我便交給你了;這份情,五娘承了。”
紅錦知道五娘所指的是什麼,青綢的親事她是不會坐視小寧氏亂來的,輕輕的搖頭道:“五娘,青綢是我的妹妹。”
五娘聽完之後深深的看一眼紅錦,拍拍紅錦的手:“嗯,我知道了;你是個好孩子,青綢和浩民都沒有看錯你;倒是五娘我……;看我,這個時辰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去吧去吧,府裡一切有我,你和浩宇不用太擔心的。”
“就是有什麼我做不了主的事情,我也會打發人去天城的;”五
娘握着紅錦的手一起向外行去:“其它的事情,等你回來我們再說。”
五娘對紅錦的感情是最複雜的一個,所以她纔會來這一趟。
行到大廳外,紅錦對五娘微笑道:“五娘還是一樣的能幹,我看府中上下的人都對五娘很佩服呢。”
五娘苦笑一下:“表面上而已,你在府中待的日子不多,所以不知道那一位的厲害。”她倒並不是純粹的謙虛,因爲事實上小寧氏真得很厲害,至少五娘現在已經對小寧氏的院子失去了控制。
“我相信五孃的。”紅錦笑着步入大廳,悄聲道:“在鳳家現在也唯有五娘能讓父親聽進兩句話去,那一位,就算是再本事對我父親來說……”她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鳳德文的性子衆人皆知,就算是小寧氏再會哄人,但是隻要她不能在生意上助鳳德文一臂之力,那麼她在鳳家的地位也就這樣了。
五娘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爲已經步入大廳。紅錦最先看到的是花明軒和胡正豪兩個人,因爲花明軒臉上的獨特的笑容,女人可能會不動心但絕不會忽視掉。
花明軒看向紅錦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目光便到了五孃的身上:他時刻提醒自己,鳳大姑娘已是人婦,他的行事不能讓她被人所詬病。
紅錦微笑着微微點頭回禮,然後便弄向了胡正豪:這個能成爲她的妹夫嗎?因爲她的心思轉開了,所以並沒有發現花明軒眼底深處的異常。
063章 一大壺水
紅錦向鳳德文直言要帶藍羅和青綢去天川城,鳳德文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他是另有想法的,如果容家二少也看上他的女兒,那可真就太妙了。
對於花明軒和胡正豪他不是沒有打過主意,只是因爲兩個人的身份太高,他心怯不敢隨便去招惹。
小寧氏根本沒有防範,所以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因爲紅錦沒有給她機會,鳳德文開口答應之後,她便立刻起身表示要早些啓程;最終,小寧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紅錦和藍羅、青綢走遠了。
看到小寧氏鐵青的臉,金綺和浩天那叫一個痛快:讓你再幫鳳浩宇,以爲他們姐弟會承你情幫你嗎?真是癡心妄想。
金綺只後悔一件事情,沒有聽銀綾的話昨天晚上去找紅錦,說不定她真能助銀綾脫困呢?就算不能,她也能去見銀綾一面,到時自己和浩天也不至於處處受人所制了。
她並不是不恨紅錦和浩宇了,還是一樣的恨,恨不得世上從來就沒有過鳳紅錦姐弟兩纔好:不然她也不會不聽銀綾的話,不去找紅錦問計了口
但是眼下她有了一個讓她更憤恨的人,那就是小寧氏了:金綺和浩天原本以爲自己的親姨母嫁到鳳家,就會爲他們姐弟做主撐腰,可是沒有想到姨母居然會對付他們—— 這怎麼不讓她恨得牙痛。
小寧氏轉身時看到五娘一臉笑意的和四娘說話,就恨不得上前把五
娘臉上的笑打掉: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五孃的痛處,卻被鳳紅錦給破壞掉了;她還不知道紅錦要做什麼,但她相信當藍羅和青綢再回到鳳家的時候,她們的親事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鳳紅錦,自己不會讓她好過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小寧氏握緊了拳頭,不再看五娘那張輕鬆的笑臉快步回房了:她眼下只要能讓自己順利生下孩子就好。
她原本是不用出來送紅錦等人,可是她不甘心非要出來看着紅錦姐妹走遠:看了又能如何?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應該出來看的。
青綢放下了車簾,回頭笑嘻嘻的道:“五姐姐,你怎麼不看看我們寧夫人的臉,可真是精彩啊;看過一眼之後,有多少委屈也就不算什麼了。”她笑着倚倒在紅錦的懷裡:“大姐姐,真得很好看。”
紅錦微笑的捏了捏青綢的臉:“我們尖牙利齒的小老虎也有委屈受?還真不敢相信。”
青綢不幹:“大姐姐,你說人家壞話。”
藍羅笑道:“說你什麼壞話,我怎麼沒有聽出來?”
青綢氣鼓鼓的道:“哼,你們以爲我不敢說嗎?大姐姐說我是小母老虎,這還不是壞話?”她可沒有什麼不敢說的,母老虎就母老虎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的話把紅錦都引得大笑,姐妹三人一路上倒是一點不會寂寞。
車廂外的連璧一開始沒有注意紅錦姐妹的話,不過後來無意中聽到後,便不由自主的認真聽起來,時不時的也會無聲的笑一笑:鳳家六姑娘還真是——,可愛。
花明軒、胡正豪和浩宇在一起,距紅錦等人的馬車並不近;直到中午用飯時,花明軒才和紅錦說上了話。都是極爲平常的話,並且還沒有冷落容連璧。
吃過飯後照常趕路,紅錦掀開車簾幾次叫浩宇過來說話,也就把花明軒和胡正豪引到了馬車旁;說來也奇怪,最直爽性子的胡正豪一路上話都很少。
紅錦又一次掀開車窗簾子的一角,看到胡正豪正在車廂邊上,便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問青綢:“我聽四娘說,你五姐姐真要嫁給那個近六旬的老頭兒做七房?我們夫人和父親是不是也太狠心了。”
藍羅聞言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姐姐會在這個時候提及小寧氏給她定的親,她臉微紅並沒有應聲,臉紅不只是因爲害羞更多的是氣惱;而青綢連連點頭:“這事兒父親已經同意了,只是等對方找媒人來提親了。”
浩宇在外面的也聽到了,他忍不住大驚失色: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兒府中沒有幾個人知道,可能是夫人怕兄長知道了,大姐姐也就知道了吧?四娘和我知道此事,還是五娘用盡了心思才自父親嘴裡套出來,絕對假不了。”青綢說着話連連搖頭。
紅錦長長一嘆:“這可怎麼好呢?”她一面說話一面掀開車窗簾子一角看向外面的胡正豪,他握馬繮繩的手背上青筋已經暴起,臉上也有些陰鬱。
胡正豪聽到了,他真得很想開口問一問,可是他忍下了:要找個機會好好的問問鳳大姑娘,不能當着藍羅的面兒問她的親事,免得藍羅難堪。
青綢嘆息:“能有什麼辦法,我們父親就是
###財貪權的人,聽說對方有個兒子好像要外放了,並且###得聘禮也極爲豐厚——他還管五姐姐的死活?”
花明軒也聽到了車廂裡的對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馬車,再看看胡正豪脣邊閃過了一絲笑意:親事八成是真的,只不過此時鳳大姑娘提出來絕對是別有用意。
紅錦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藍羅,你有什麼想法沒有?”半晌沒有聲音。
“五姐姐能有什麼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唉 —— !誰讓我們是庶出呢?”青綢的聲音也傷感起來:“正經的人家有幾個肯娶我們這樣的女子爲妻?將來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紅錦長長一嘆沒有再說話,她的臉上卻沒有憂傷眼睛正透過車窗的小角盯着胡正豪;胡正豪聽到這裡臉上已經現出了猙獰,他狠狠一鞭打在馬上狂奔出去。
胡正豪真得很想回轉鳳府,把鳳德文狠狠的打一頓:藍羅可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的氣無處發泄便只能發到了馬兒身上,可恰他騎的那匹馬了。
紅錦放下了車簾子,用極低的聲音道:“我看,他是真得用了心。”他指得就是胡正豪。
青綢微一皺眉:“他的身份雖然能讓父親不敢吭聲,可是他的出身,只怕五姐姐跟了他再變成第二個四娘。”藍羅絕不會同她人爭男人的,如果胡正豪愛她便和她相守,如果他去找其它的女人,她也就會把心門關上。
藍羅的臉已經通紅嗔紅錦和管綢:“你們、你們……”
“你什麼也不要管,由姐姐來爲你做主。”紅錦沒有讓她說下去:“你不想被小寧氏嫁出去,就要有勇氣自己去追一份幸福,不然等下去能有什麼結果?”
姐妹三人現在的話絕不會被人聽到,她們都壓得極低。
藍羅終於不再說話了,把頭埋在胸前不再看紅錦和青綢:其實,她早已經對胡正豪芳心暗許,就是因爲怕兩人的身份太懸殊纔沒有表露出來一絲一毫。
現在有大姐姐爲她做主,她忽然間看到了一點希望,並且心底也有個聲音在說:就搏一搏吧,如果他當真有那個心自己便是跳出了火炕;如果他只是想納自己爲妾,或是衆妻之一,那她就依了小寧氏也罷——嫁誰都沒有分別了。
晚上她們宿到了天川城外幾十裡處的鎮子裡:馬車行得慢,如果快馬加鞭一天就能趕到天川城。
胡正豪早就到了,正坐在桌子旁喝東西,桌上有兩盤冷拼,他抓起杯子來一仰頭就灌了下去;花明軒看到眉頭一皺:喝酒能解決問題?
又不是不能解決的事情,用得着借酒澆愁嗎?
紅錦姐妹也看到了,都微微一愣,因爲胡正豪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才對。
胡正豪已經站了起來:“我在這裡都要喝個水飽了,你們怎麼纔到?房間已經定好了,熱水也讓人備好了,還有什麼需要就找店老闆吧。”他好像就是專爲了打前站才跑那麼快的。
紅錦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謝過了胡正豪引妹妹們往店後去了:這纔是胡正豪,此時就算當真要氣死了也不會飲一滴酒。
胡正豪臉色已經平靜了,可是眼底卻閃爍着怒火:壓下來的怒火現在燃燒的更旺了三分。“你還什麼也不想說嗎?”花明軒坐了下來,拿過他的杯子就吃茶:“你還是認爲不說是對人家好?”
胡正豪一掌擊在桌子上,兩盤菜和水壺都高高的跳了起來,桌子也“咯吱吱”的慘叫了幾聲姜點就趴下。
他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向店後走去,當真是走得虎虎生風,嚇得店裡的夥計人人都遠遠的避開了:胡正豪雖然神色很平靜,可是卻讓人感覺到了殺氣。
花明軒看着他眼裡全是羨慕,不管如何胡正豪可以說出來,他呢?他忽然間只想一醉了之,當即一拍桌子:“店家,給我上一大壺——水。”
雖然想醉,但是他知道自己醉不得:在紅錦成親的那一天,他就對自己說過醉這一次就夠了。他不怕自己說醉話,只怕自己醉了之後管不住自己說出真心話來。
店裡的夥計嘀咕了一聲:“要水就要水唄,叫那麼大聲也就算了,還要一大壺 ——沒有聽說過。”但是在店主的瞪眼下,夥計也只能縮縮脖子送水了。
此時的店後面,青綢正貼門而立,她自門縫中緊緊的盯着外面,忽然她一擺手:“來了,大姐姐,他來了。”聲音壓得極低,並且帶着幾分興奮。
064章 只問心意
聽到青綢的話,藍羅一雙緊攥着帕子的手攥得更緊了,##心裡的汗水都把帕子浸溼了,心跳得如同打鼓一般,頭暈了但是腿卻沉了。
紅錦和青綢又繼續議起了藍羅的婚事,她們這一次主要是想提及三
姨娘的事情,讓屋外那人明白藍羅的心傷:藍羅喜歡他,所以不會做他的姨娘。
如果做姨娘的話,這個世上的任舟一個男人都可以,但就是胡正豪不可以,因爲藍羅會心痛、會心傷:她實在是怕落得和自己母親一樣,所以絕不會嫁給自己喜愛的男人做妾。
話當然不會一下子說明白,總要慢慢的說到點子上去;藍羅幾次想開口阻止,但是又閉上了嘴,她真得也想知道胡正豪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就在紅錦和青綢哀聲嘆氣說得正起勁時,門被敲響了;紅錦微微一
愣:嗯?胡正豪不應該正在“偷聽”她們姐妹說話纔對嗎?再說.她的最後一把火還沒有點着呢。
姐妹三人互相看看,紅錦過去打開了門:“要用飯了嗎,胡兄?
我們這就過去。”就好像胡正豪是剛剛走過來的。
胡正豪看了一眼屋裡的藍羅,最終還是看向了紅錦:“用飯還要等一會兒;那個,鳳大姑娘,我有點事兒想和你談一談,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閒?”不管是他的臉上、還是他的眼中,已經不見了惱、也不見了怒,更沒有什麼掙扎。
紅錦轉身看子一眼青綢:“好吧。”她帶上房門出來:“我們去哪裡談?”
胡正豪一指旁邊的房間:“這個房間可以嗎?不知道現在由哪位住了進去。”那是紅錦的房間,她當然沒有意見。
茜雪上了茶之後就退到了簾子後,紅錦並沒有先開口,她想知道胡正豪這個時候叫她倒底要說什麼:自然是藍羅的事情,但是他會如何開口呢?
胡正豪咳了兩聲:“大姑娘,我是一個粗人,又和浩宇是兄弟,一
直沒有當大姑娘是外人,所以我說話就直來直去了,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大姑娘你多擔帶。”他說着話起身很鄭重的對紅錦行禮。
紅錦明顯感覺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同了,原本他待自己是朋友,彼此之間不分大小.但是現在他明顯是敬她爲長。
“胡兄客氣了。”紅錦微笑:“說起來,我們姐弟多次承胡兄的情,說是生死之交也不爲過,有什麼話胡兄直說就是。”
胡正豪又一抱拳:“那我就直說了,大姑娘。”他坐回去看着紅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大姑娘,你和六姑娘有什麼話想要讓我知道的,不妨直說了吧?大姑娘你也說了,我們是生死之交。”
一句話讓紅錦的臉上飛紅,她沒有想到胡正豪會如此直接;她和青綢那樣做並不是算計胡正豪,只是爲了藍羅的面子不得不那樣試探、激一激他:如果直接問胡正豪,就成了藍羅這個姑娘家求親於胡正豪——兩個身份原本就一個天、一個地,如果再由紅錦提出親事來,那麼日後藍羅在胡家的地位更是低了一層。
但是這樣的一點私心被胡正豪叫破,總是讓紅錦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倒底不是養在深閨的女子,一霎間便恢復如常:“既然胡兄如此直接,那我也就直接相問了;只是我所問的話只是我的意思,和她人無關。”她總要爲藍羅留條後路。
胡正豪聞言偏過了頭去,他的臉有些發紅:“大姑娘要問什麼我知道,咳咳;那個”他頓了頓,雖然是直爽的人不過這話還真是讓他難爲情:“那個,府上的五姑娘很好,那個,我想託瑞王爺保媒,只是不知道大姑娘和五姑娘意下如何?”
他是個大男人,已經知道了紅錦姐妹今日所爲的心思,也知道藍羅現在已經被父親和嫡母逼到了角落裡:他豈能眼睜睜看着她跳入火坑?所以他決定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要再讓三個女子如此費盡心思了。
“不過有一點我要先言明,我不日就要去邊關了,到時會不會有戰事,戰事會有多久,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我是不是能平安回來都很難說;雖然我對五姑娘有一片仰慕之情,但是、但是卻並不一定能給她……”他不能有所隱瞞。
紅錦打斷了他的話:“胡兄,你當真是小看了我們姐妹,我們姐妹是那樣的人嗎?我想問的只是你的心意,是你肯不肯迎我五妹爲妻——我五妹雖然是庶出,但是人品……”
胡正豪正色道:“如果我有那個福氣自當是迎五姑娘爲妻,豈能以妾相欺?!”他說得話擲地有聲,話說得極爲明白,一句“豈能以妾相欺”就足夠了:他是真心真意的待藍羅,從來沒有想過要委屈她爲妾;委屈藍羅爲妾的話,就是辱了他對藍羅的情份。
“但是男子漢大丈夫娶妻就要保她一生幸福,如果、如果我有個萬一,一樣也是害了人家。”他握緊了拳頭,恨死那些來犯的敵#,如果不是邊關的事情,他能得到藍羅相伴一生會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紅錦聽到胡正豪的話心裡一陣激動,很爲藍羅高興:她那麼好的女子,當配胡正豪這樣的真男兒。她剛想開口,簾子便被挑開了。
門口站着的正是渾身都在抖的藍羅,她的臉通紅通紅,手裡的帕子已經握不住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如果不是青綢扶着她怕是她要跌坐在地上了;但就算是害羞到如此,她卻依然定定的看着胡正豪一眨不眨。
“就如大姐姐所言,只是問你的心意。 ”她的話說得抖成句,幾乎每個字都要在嘴裡翻滾幾次才能說出下一個字來——她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讓她再說第二次肯定是說不出來的。
屋中的紅錦驚得呆住了,而胡正豪卻站了起來,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如果不是今天聽紅錦姐妹三人說話,他還不能確定藍羅對他印像如何;就算是聽紅錦和青綢的話,他也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因爲藍羅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
有一種可能,就是藍羅迫不得已纔會選擇他,嫁他總要強過嫁一
個行要就木的老頭子;可是就算如此,只要能讓藍羅擺脫鳳家那些可惡的人,他是願意的、不介意的。
但是現在藍羅就立在門口,他剛剛的話她都聽到了,此對現身已經說明了藍羅的心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胡正豪高興的?
“我想讓瑞王爺去提親,只是要看—— ,大姑娘的意下如何?”胡正豪最後改口不是因爲不相信藍羅的心事,而是不想傷了一個姑娘家的臉皮。
藍羅輕輕點頭:“我,會等着的。”說完身子想轉身就走,可是一雙腿去沒有力氣,只能看向青綢。
胡正豪看到這句話心裡翻起了巨浪,他明白藍羅的話中的意思:生死相隨不離不棄!不管他去了邊關之後是生是死,藍羅都只會認定他,心意絕不會更改。他感動、激動,可是嘴巴卻像是縫上了,居然回不出一個字來。
青綢看向胡正豪:“你定不能負我五姐。”
胡正豪聞言,卻看着藍羅的眼睛鄭重點頭應道:“六姑娘放心,我胡某一生定不會負五姑娘一絲一毫。”
藍羅的眼圈紅了,沒有再說一個字,不只是因爲她的勇氣已經用盡,而且她也知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她低下了頭沒有再看胡正豪“
由着青綢把她扶走。
兩心相許便是兩心相知,她和他根本不需要再多看對方一眼,因爲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胡正豪在藍羅的身影消失之後,還在呆呆盯着門口方向一動不動,他顯然已經癡了:得了藍羅那一句”我會等着的“,他感覺此生已無憾。
紅錦看着他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還看,人早已經走了。“
胡正豪醒過來一張臉黑紅黑紅的,大手搓來搓去好像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好:”那個,這個,一切都拜託給大姑娘了。“說完嘿嘿笑了兩聲,對着紅錦深深一禮,然後起身後看看紅錦感覺很難爲情,便又對着紅錦又施一禮:”大姑娘,回去我便會提親。“
話說完,他人便大踏步走了出去,走得倒是極穩當,只是步子落得太重了,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發出很大的響聲兒,讓紅錦知道他並不是那麼平靜。
紅錦滿意的嘆息,不管如何胡正豪和藍羅的親事成了,以胡正豪的性子一定會待藍羅好的:有了瑞王爺保媒,就算是胡府的人也不會對藍羅的出身說三道四。
胡正豪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粗人:他想粗的時候就粗,不想粗的時候精細的很;這才真得是將門之人,不然又怎麼能這般年紀已經立有軍功。
藍羅的親事有了着落,紅錦放下了一份心事,晚飯當然吃得很痛快;只是藍羅沒有出來用飯,而是在她的房裡用得飯:她不好意思是大家都能理解的。
花明軒當然少不了開開玩笑,但是胡正豪卻並不理會他的調笑,現在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有功夫和花明軒鬥嘴。
花明軒是代胡正豪高興的,保媒的事情他也一口就應承了下來,但是心底卻多了一份失落:好友心願得償,而他呢?他就是想多看一眼紅錦也要三思,不想因爲自己給紅錦引來什麼流言。
他努力讓自己的笑更盛,和胡正豪開着玩笑目光不經意的掠過店門口:”唐兄?!哦,你也是要去天川城吧,過來坐下歇一會兒。“
065章 人都到齊了
花明軒沒有想到在自己感到失落的時候,會看到唐偉誠,##樣也好,人多熱鬧些也免得他總想些有的沒的。
聽到花明軒的話,衆人看向門口,唐偉城和他的幾個隨從已經進了店;不過紅錦一行人的目光大多都留在了唐偉誠身後那位身着鵝黃色衣裙的姑娘身上。
”唐兄。“衆人除了連璧之外,都和唐偉誠很熟都起身和他打招呼;大家見過禮重新坐下,其間唐偉誠也證實了花明軒的猜想,他的確是去天川城,不過並不是爲了天川城的盛事,他是另有事情要去天川城。
唐偉誠並沒有避諱什麼,提及了他到天川城要處理的事情:”家母有些產業在天川城,已經荒費很久,前些日子這些產業剛好轉到了我的名下,所以想去好好的打理一番。“他說到這裡對着花明拜和胡正豪抱了抱拳。
花明軒和胡正豪只是擺手:”你這人就是什麼都記得清楚,很不討喜知道嗎?“他們三個人現在可以說疑綁在了一起,菸草的事情現在大半兒都由唐偉誠來處理——因爲花明軒和胡正豪要奉召回京了。
紅錦引着黃姑娘坐下,和她介紹了自己的妹妹青綢;她們幾個的話並不多,因爲幾句下來發現她們的性情並不相投,話題自然也就沒有了。
唐偉誠的目光也只是在紅錦身上略微一頓:”大姑娘,好久不見了;容兄呢?“他想過很久,知道要和紅錦堂堂正正的坐下說句話,機會並不容易——這處鎮子是唯一的極好機會。
如果他和紅錦一行人在天川城內相會,雖然眼下不會讓人說出什麼來,但是日後萬一弄什麼落到有心人眼中,不知道會聯想到什麼;這鎮子是進天川城的必經之路,”偶遇“讓人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且正巧,花明軒和胡正豪幫他把母親生前的一點產業買了出來,所以他現在去天川城可以說是理所應當:要謝謝花、胡二人才對。
重整酒菜衆人熱鬧的吃喝一潘方纔散了,約好明天一起啓程;席間自然少不了酒,除了花明軒和唐偉誠之外,其餘的人都吃得不少,尤其是以胡正豪爲最。
青綢和紅錦先去看藍羅,三姐妹最終決定睡在一起。
藍羅已經不那麼害羞了,她認爲在紅錦和青綢面前不用掩飾自己的心思,現在她是高興的,忍不住開始想像她的未來:原本她是不敢想的。
青綢原本以爲還要勸五姐姐一番,讓她不要那麼放不開:男婚女嫁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又沒有搶了誰的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看到藍羅並沒有那麼多的小兒女之態,青綢俏笑:”五姐,你說我們回到家中,花兄向父親提親時,寧氏夫人會是什麼樣子?“她說着這裡笑起來,狠狠拍了兩下手:”我很想看她的一張臉呢。“藍羅卻嘆氣:”可是隻餘下你,怕她要先下手爲強了。“
她沒有因爲自己的幸福而忘了妹妹還在小寧氏的魔掌中。
青綢抱住了紅錦的胳膊:”我還有母親,還有大姐姐,我纔不怕她。“說完皺了皺鼻子:”她想擺佈我們,讓她做春秋大夢吧。“
紅錦捏了捏青綢的鼻子:”說起來要給青綢找個人家還真難呢,誰家喜歡一個愛錢如命的媳婦呢?“
青綢滿不在乎:”他們不喜歡我愛錢如命,我還不喜歡他們呢;就要找個像胡大哥那樣的人,眼中只有五姐的好,什麼都會替五姐設想——不是這樣的男人,我纔不要呢。“
紅錦看着她若有所思,青綢真得會適合一個那樣的男人嗎?她和藍羅性子完全不同,不可能會被同一類男人喜歡的。
不過也不需要着急.反正青綢現在還小,讓她跟着自己過兩年逍遙日子也好;而青綢已經在那裡和藍羅盤算起天川城怎麼能小賺一筆:時時刻刻她都不忘記賺銀子。
紅錦和兩個妹妹說着話睡着了,最後答青綢的話都沒有說完。
青綢起身看了看紅錦,再看向藍羅:”大姐姐累壞了。“她打了一個哈欠:”我們也睡吧;呃,五姐,你說我這兩個姐夫,哪一個最好?嘻嘻。“她只是純粹開玩笑的,被藍羅啐了一口翻身真得睡了。
藍羅看着帳頂想起了雪球來:大姐夫,應該是最好的吧?她真得這樣希望。
一大早起來的紅錦到院子裡想活動一下,不想正好看到唐偉誠步出房門:”唐兄,早。“
”早。“唐偉誠答了一句,細細的看了一眼紅錦:”大姑娘自便,我出去走走。“他不便和紅錦都留在院子裡的,能這樣仔細看紅錦一眼,看到她面色紅潤就知道她過得不錯,已經足夠了。
紅錦只是略打了一趟拳便算了,回房收拾妥當正好用早飯,而唐偉誠已經回來,買了不少的東西:紅錦在裡面發現了自己最愛吃的年糕;並不是多麼珍貴的東西,但是她的確是很愛吃。
除了唐偉誠之外,自外面回來的
###花明軒和胡正豪,他們只有胡正豪手裡拿着東西,###喜歡吃的金絲卷。
在紅錦一行人到了天川城安頓好的次日,翠絹和二孃也到了新城的容府:她們在紅錦離開鳳家之後的第二天也離開了,並且沒有多做耽擱直接就去了容府。
容老爺和容連城不在府中,容夫人把她們迎進了府中,好好的招待了一番;因爲二孃的方子去了老病,容夫人待她們母女還真是不錯。
只是她們的到來卻氣壞了珠姑娘和刁氏:珠姑娘當然把事情給刁氏說了,刁氏認爲應該讓二孃和翠絹知難而退,趁着容連城還沒有回來,讓她們哪來滾回哪去。
珠姑娘便在翠絹到了府中的當晚去探她,翠絹並不知道珠姑娘的來意,高興的把她迎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她們談了些什麼,但是珠姑娘怒氣衝衝的走了,而翠絹也在屋裡把茶盞擲到了地上:她好像在控制自己,所以力道並不大,並沒有把茶盞摔破。
翠絹不明白珠姑娘爲什麼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這是不可能的,前幾日通信時還好好的,怎麼鳳紅錦一走珠姑娘就變得冰雪聰明,什麼都看透了呢?
她猜到最後認爲此事和紅錦有關:想來是鳳紅錦告訴了刁珠什麼,纔會讓刁珠變得如此。但是這此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住進了容家。
容連城當天晚上回到府中聽說翠絹和二夫人在府上,心中便生出了不快來,他甚至想出去找好友借住:他實在是不想看到翠絹。
晚飯容老爺和容夫人又請了二夫人和翠絹一起用飯,不過容連城以避嫌爲由沒有到廳上用飯;而容夫人聽到兒子的話後微微沉吟就同意了。
容連城沒有出現,卻讓珠姑娘和翠絹十二分的失望。
二夫人用盡了全身的本事,也沒有和容夫人再親近一分;容夫人待她們母女很不錯,但也就止於很不錯。
這讓翠絹心中有些不安,原本她以爲容夫人念着治病的恩情,會待她和二夫人更好一些的,但是眼下的情形卻和她想的很有差距。
容連城忙了一天,在那此官員家陪小心、陪笑臉原本就累,一心想回家好好睡一覺,但是一進院子便感覺沒有紅錦在,院子裡空蕩蕩的,躺下也睡不着。
他想紅錦了:錦兒現在已經到了天川城吧,她現在正做什麼呢?不知道吃飯沒有,晚上有些涼可有人記得給她加衣?
想到最後更是沒有睡意便披衣起來到園子裡走走,月光下散步一向是他和紅錦的最愛:園子裡到處都留下過他和她的身影。
漫步在園子裡的小路上,淋浴在月光中,他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他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應該回去睡了,明天要更努力做事才成,希望可以早早的去天川城和錦兒匯合。
他轉過身來,月光下立着一個身影:錦兒?!
他一下子心神俱失,有那麼一霎間所有的思念都涌了上來,而忘掉紅錦根本不在府中:”錦兒!“他急急擡起腿來,就想奔過去把朝思暮想的人兒擁到懷中。
但是他在招起腿的一剎那想起了,他的錦兒並不在府中,所以他收回了他的腿:”你是誰,爲什麼穿着錦兒的衣服?“他很不快,非常的不快。
那人轉身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目光裡全是喜悅:”兄長,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是翠絹。
容連城後退了一步:”二妹妹?“他心頭的不快更甚,因爲那身衣服。他的眉頭的微微皺起:”我還有要事,二妹妹請便吧。“根本連問一問她爲什麼深夜不睡,出現在園子裡的興趣都沒有。
”兄長!“翠絹急呼的同時緊跟了兩步:”你稍留片刻,絹兒有話要說。“
容連城一甩袖子:”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到大廳上用早飯時再說吧;我先告辭。“說完就走,根本看也沒有看翠絹一眼。
翠絹急得伸手去扯容連城的衣袖,卻被容連城一甩掙脫:”二妹妹,自重!“他是真得生氣了。
翠絹卻雙目含淚:”兄長,我真得有要事要說……“
”誠哥哥?你怎麼還沒有睡,是不是白天去見的那些官員刁難你了?“珠姑娘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翠絹的身後:”咦?鳳二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翠絹當場石化,她萬萬沒有想到珠姑娘會出現,而她只差一步、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把話說出來事情就成功了,但是現在她是一個字也不能說出來。
066章 目的
連城轉身看過去,正好看到珠姑娘看着翠絹似笑非笑###着三分得意的神色,便明白她是”特意“前來,心中一下子便惱了:他和翠絹只是巧遇,至少他只是一時興起纔會到園子來,完全不知道翠絹也在這裡,如果他知道他就是在屋裡悶死也不會到園子裡。
珠姑娘特特的趕到園子裡,還那麼一副得意的樣子:她以爲她在做什麼?!容連城冷冷一哼:”兩位慢慢談!“轉身大步而去,如果此時再有人留他,他一定會不客氣的狠狠教訓她一番。
翠絹和珠姑娘都沒有開口喚他,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遠了。翠絹看着容連城走遠氣惱可想而知,根狠瞪一眼珠姑娘轉身也要走。
”鳳二姐姐,你沒有聽到誠哥哥說讓我們好好談談嗎?“珠姑娘笑吟吟的開口了,不管如何她阻止了翠絹,自然心情是大好的。
要知道這裡是容家不是鳳家她雖然不是容家正經八百的主子,卻也在這裡住了十幾年,想知道翠絹的行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翠絹想在容家和她鬥?門兒都沒有。
她們兩個人的仇就那麼莫名其妙的結下了,就算她們共有一個敵人鳳紅錦也不能讓她們聯手:珠姑娘咽不下被翠絹利用的惡氣,而翠絹也沒有正經的道歉認錯——要知道,珠姑娘看上的那個男人也是容連城,而且和容連城相處的時間比翠絹多太多,她怎麼能視珠姑娘的心思於不顧呢?
原本兩個人都有心要聯手,一起對付鳳紅錦一起嫁給容連城再說後話;可是兩個人一見面卻都心裡很不舒服:因爲她要搶自己的心上人!於是,她們便成了死仇。
珠姑娘是絕不會給翠絹機會,讓她和容連城親近;而翠絹當然也是一樣的意思,在她之前她是不會讓任何一個女子嫁給容連城的。
翠絹猛得轉過身來:”那個與你有話說?!“她是要氣瘋了。
”你和我沒有話說,和我的誠哥哥就有話說了?剛剛你不是沒有說出來嘛,現在說給我聽也一樣,到時我一定代鳳二姐姐把話傳到的。“珠姑娘看着翠絹一點兒也不惱她的無禮。
翠絹狠狠的向地下啐了一口:”誠哥哥?你不要叫得那麼噁心好不好?你不臉紅旁人都替你臉紅了,你是怕天下的人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是不是?“她豈是好惹的。
珠姑娘的笑意不見了:”嘖嘖,你也算是大家出身?聽聽你這話,哪像是大家小姐,就算是我們家的丫頭也比你強三分。“她被罵得臉紅起來,倒底是心虛的。
翠絹冷笑:”我們家?你還真不要這麼說,免得被容家的人啐一
面,你姓刁不姓容!“說完她轉身就走,不打算再和珠姑娘糾纏下去。
珠姑娘也被翠絹的話噎外了,一時間沒有答上話來,直到翠絹走遠她才跺腳:”我們走着瞧!“咬咬牙看看容連城走得那個方向,在心底加了上句:”誠哥哥就要是我的了,到時看我怎麼讓誠哥哥收拾你個不要臉的丫頭。“
容連城並不知道兩個女子在他走後的爭執,他只是帶着一肚子的氣回到了房裡,越想越生氣,決定明天要向母親進言,儘快把珠姑娘的親事定下來才成,免得被她弄出什麼閒話來:他倒是不懼什麼,只怕被錦兒誤會。
他待珠姑娘的確是一直不錯,也只限於不錯,因爲她不姓容,並不是容家的人;打他的本心來說,那不錯只是他的客氣,對於一個住在自己家中客人的禮貌而已。
如果說他對珠姑娘一點心思沒有動過,那也是騙人:倒底是一起長天的玩伴兒,且珠姑娘長得不錯;但那也只是因爲他是個男人,而珠姑娘是個女人——換成是其它長相不錯的女孩子,在他到了年齡之後也一樣會有一點心動的。
他在去鳳城的時候,依然保有着對珠姑娘的好感,一直到珠姑娘在紅錦面前明白的表現對他的好感,並且還變得主動起來:這讓他很反感。
不管是基於他對紅錦的感情,還是基於他對妻子的尊重,在他和紅錦剛剛成親不久,珠姑娘便想以名節相逼賴上他:水潭邊的事情,他心裡如明鏡一般;他便對珠姑娘沒有了一絲好感。
就是因爲明瞭珠姑娘的心思,所以現在的容連城恨不得明天就能把珠姑娘嫁出去,因爲珠姑娘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死心。
第二天一早,容連城在早飯後便私下找機會對容夫人說了他的想法。
容夫人看了他一眼:”出了什麼事兒?“知子莫若母,如果不是珠姑娘對兒子做過什麼,她的親事兒子是絕不會過問的。
容連城搖搖頭:”也沒有什麼,不過她的年紀不小了,還是早些嫁出去的好。“
容夫人正想再問時,容老爺喚容連城出門,她便點頭道:”嗯,原本我也是要在這兩天安排的,既然如此今兒就安排吧。“她送丈夫和兒子出門之後,便打發府中的總管出去送信了。
而這個時間紅錦等人在天川城正忙得不開可交。
天川城的盛事決定年貢的東西要自哪家商號購買,所以歷來都鬥得十分厲害;按着抽籤的結果,今年先要大比的就是布匹與刺繡行業。
這讓原本以爲有時間準備的紅錦和連璧、浩宇等人,一連幾天都忙得昏天黑地,才把事情都安排妥當;而在今日就是大比結果揭曉的日子。
連璧只是幫忙,所以最緊張的人就是紅錦和浩宇了;在巡府大人說到今年最出色的商號是織錦行時,紅錦還真得愣了愣,她完全沒有想到成績可以如此之好。
但是唐偉誠和花明軒等人早就想到了,不說其它只憑那些牀帳新鮮樣式,織錦行一定可以在天川城嶄露頭角的。
而鳳家的錦是採用了紅錦的花樣兒,再加上浩宇和浩民的努力督工,也一樣榜上有名;而衣飾一項卻是讓盛泰福奪到了頭魁。
”大姑娘,恭喜。“唐偉誠溫和的笑道,他真得代紅錦高興;他其實很想知道,如果給紅錦更好的條件,她還能帶給人們多少驚喜。
花明軒也微笑道:”恭喜,恭喜。“他聽到織錦行的名字時,比聽到盛泰福更高興——他原本並不把天川城的盛事當成一回事兒,如果不是紅錦會來他根本不會來摻和這種事情。
但是他現在是真得很高興,只要能聽到紅錦又得到了衆人的認可,只要看到紅錦又成功一次,他便很開心。
”同喜同喜。“紅錦真得很開心,她知道織錦行的機遇到了。
藉着天川城的盛事,織錦行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天川布政司轄下,而呂孔方早已經招收了很多的女工,生意已經耳以做得大一些、再大一些了。
紅錦一行人向另一旁的亭子走去,在那裡可以取回他們的樣品及牌子,以牌子到官府去找相關的官員商討年貢的購買事宜:這可是一筆很不錯的生意,不止是有賺頭而且因爲東西進了宮中、京中各大權貴的府中,這份殊榮卻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
花明軒一面走一面開玩笑道:”大姑娘給我們府中的東西,一會兒我去給巡府說,由他給錢,東西我自己去找大姑娘取就是了,如此才能是拿到最好的。“
衆人大笑時,幾個半大的孩子打鬧着跑了過來,在紅錦一行人當中擠過,有一個孩子在浩宇身邊擠過時不小心跌到了地上,還有孩子撞到了紅錦身上:因爲只是孩子紅錦和浩宇也就沒有在意,更沒有生氣。
可是唐偉誠和胡正豪卻忽然伸手一人捉到了兩個孩子,跑出去的一個也被王五給拎了回來。
唐偉誠看着幾個孩子似笑非笑的道:”你們居然偷到了我們身上?
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這裡到處都是衙役與兵士,平常的小偷根本不會到這裡來活動的。
幾個孩子卻大叫大鬧起來,說唐偉誠和胡正豪欺負小孩子,其中一
個被胡正豪捉住的孩子一把拽下了帽子來大叫:”救人啊救人啊,你一個大男人扯着我做什麼?!“她居然是個女孩子。
附近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不過眨眼間便把紅錦等人圍了一個裡外三層。
胡正豪沒有想到會捉到一個女孩子,仔細看看她應該有十三四歲了:可以說是個不小的姑娘了,自己這樣在捉住她的確是有些不妥。
他剛想放開這個女孩子時,聽到其它孩子們叫:”你說我們偷了東西,我們偷了你們什麼東西?“他們一面叫一面把衣服都抖了開來,的確是什麼也沒有。
胡正豪的目光盯在手上小姑娘的身土,她當然是不能被人搜身的,也就是說這幾個孩子偷的東西八成是在她的身上。
紅錦看向小姑娘:”你們爲什麼要找上我們?“這幾個孩子是有意大叫大鬧,不停的吸引人們過來圍觀,他們怕是另有目的。
正在此時檢查自己丟了什麼東西的浩宇大叫:”竹片,我們領取樣品的竹片不見了!“
紅錦聞言看了一眼現在裡外不知道幾層的看熱鬧的人,再看看那幾個孩子知道了他們的目的:他們要把自己這些人困在這裡,只是他們剛剛偷的竹片怎麼給別人去取他們的樣品呢?
067章 奇怪之處
紅錦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處,她微笑起來:”方公子,別來無恙啊。“
這一次的方家雖然榜上有名,但是卻緊隨在鳳家的後面:這種結果自然是不會讓方人豪滿意的。
紅錦自來到天川城之後一直沒有看到方家的人,不想今天自己這些人剛剛被困在此地,就看到了方人豪:這世上沒有如此巧的事情,也就是說此事和他方家脫不了干係。
方人豪笑着排衆上前:”託大姑娘的洪福,我方人豪很好;只是看起來,鳳大姑娘卻不太好。“
”那也託方公子的洪福吧?“紅錦平靜的回了一句。
連璧上前抱拳:”陳大公子、孫大公子,幸會幸會;今日我們容家多承兩位關照了。“紅錦聞言看過去,在方人豪剛剛所站的地方還有兩個公子打扮的人——居然是陳家和孫家的人,他們什麼時候和方家聯手了?
”好說好說,我們兩嘻一直得容家多方照顧,今日相見有什麼能幫忙的,容二公子不必客氣。“陳、孫兩位公子也走了過來,都是一臉的笑意。
事情很明白了,事情和他們三家絕對有關,困住了他們就是想去冒領那此樣品吧?!畢竟織錦行所做的牀帳等物,到現在爲止各商號都沒有弄到一套;不過紅錦相信,方人豪所圖的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唐偉誠一直沒有開口,此時看向紅錦:”大姑娘,我和花兄出去看看,這裡就交給胡兄多照應了。“說完他便縱身而起,在人們的頭上躍了出去。
花明軒道:”大姑娘,我們去去就回。“說完着看向方人豪三
人,笑得很是溫柔:”回頭,我們好好的親近親近。“他也隨即躍起身來。
而王五等人自然是要跟上去的,於是就聽着看熱鬧的人裡有人叫:”不要踩我的頭“,”我的肩膀啊“,因爲看熱鬧的人實在是太多,輕功再好也不能一下子躍出太遠,所以唐偉誠和花明軒就免不了借一借力:花明軒選得借力點都是男人的後腦,而唐偉誠選得都是男人的肩膀。
方人豪看了看唐偉誠和花明軒的去向,一點兒也不見慌張:”剛剛都沒有注意到瑞王爺在這裡,一會兒還要請罪才成。“
紅錦看他成竹在胸的樣子心底一沉,八成唐偉誠和花明軒到了那邊亭子裡,東西也已經給人領走了。
不要說想辦法了,她現在就是想走出一步都不可能:那些看熱鬧的現在更止心了,有男有女,還有會飛的,一看還是有仇的,還有微服的王爺,現在你就是說下老天來,這些人也不會離開的,就算是花銀子去看戲,也沒有這麼好看的戲。
方人豪此時看向了胡正豪:”胡將軍.你和瑞王爺要回京了,那麼一大片的田地可需要人照顧?在下倒是很願意幫將軍的忙。“
胡正豪和紅錦對視一眼,方人豪所說的當然是指種了菸草的跟地:只是他怎麼如此確定,而且還敢和胡正豪如此說話呢?
紅錦想到了胡正豪和花明軒奉召回京的事情,想到胡正豪回京之後不久,就要和花明軒到邊關去:花明軒是去督軍的——再加上眼下的事情,她的後背冰涼了。
一直到客人們上門.翠絹和珠姑娘、包括容家的姨娘們,才知道容夫人要在今日設宴請客;來得客人並不是多麼的尊貴,比起容家的門第要低一些,而且都是母子一起來的。
不用容夫人說,大家都明白今天這是相親宴,珠姑娘的相親宴;容夫人還讓人打掃了客房,意思還會留下幾家人住幾天,意思是不言而喻的:一定要爲珠姑娘選個人家定下親來纔會作罷。
高興的人自然是翠絹,她沒有想到不用自己動手,容夫人便代她除去這顆眼中釘;如果不是她客居的話,一定要過去幫忙也顯示她心中的快活。
珠姑娘和刁氏卻着急了,她們萬沒有想容夫人會如此做,原本以爲還有一些時間的。刁氏咬牙:”既然如此,那便等不得了。“珠姑娘看向刁氏:”可是現在人多嘴雜,萬一……“她有些猶豫。
”人多才好啊,正好可以混水摸魚,並且還可以把那個什麼鳳二姑娘帶上,我們要一勞永逸。“刁氏握拳:”再說,我們現在不動手,你便只能嫁出去了,容夫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她已經請了人來,怎麼可能再容我們拖下去。“
珠姑娘想了又想,的確是再沒有其它法子可想了,只能點頭同意:”那,好吧。我們要仔細計議,如果有個萬一的話就讓鳳二姑娘代我們受過好了。“她把翠絹恨之入骨。
利用她那麼久也就罷了,居然被自己揭穿後還不認錯,還想搶她的誠哥哥,當然是不能輕饒了她:這個容家有她沒有姓鳳的!
刁氏點頭:”的確
##好好計議一番,現在的情形和我們所想的不一樣了,怎麼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呢?“她和珠姑娘細細的商量起來,極爲慎重。
容夫人在園子裡設得晚宴,燈火通明很是敞亮:”知道你們是坐不住的,起來去園子裡走走吧,今兒月色很好。“她一開口,年青公子們大多起身離席,甚至有大膽的去邀珠姑娘同遊園。
珠姑娘在容夫人的注視下很欣然的應邀,起身此着一衆公子向園子裡走去,看起來她的心情好像不錯。
翠絹在一旁看得心裡起疑,便也找了藉口起身跟上:她要看看刁珠在打什麼主意,然後伺機破壞刁珠的好事。
說起來容夫人中意的兩個人都在席上沒有離開,他們的家世雖然一
般,不過人都極爲穩重;容夫人幾次向刁氏暗示,可是刁氏卻理也不理那兩位公手的母親,自管自的吃酒吃菜。
容夫人見此也不再理會刁氏,反正刁珠是刁氏的侄女,她已經盡過心了;今天晚上不管發牲什麼,也是刁氏和刁珠自作自受:她的暗示刁氏理也不理,這麼好的親事刁氏不同意,她也就作罷了。
容夫人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心思,刁珠現在看起來算不上是一個好姑娘,看不上這兩個孩子也好,免得誤了兩個孩子的終身。是刁氏眼光太短淺,容夫人看上的兩個公子,後來都是功成名就,官兒小的都做到了知府。
容連城倒是和那兩位公子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他根本不在意珠姑娘和翠絹去做什麼了:只要不來糾纏他就好。
他現在就是希望母親能在今天把珠姑娘的親事定下來,至於翠絹更好打發:一個客居的人總不能長久住在容家吧?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幾天也就回去了。
刁氏忽然間好像想明白了,過來和兩位公於說了幾句話,又命人取來了好酒:”大少爺代我好好招呼兩位公子,你們多吃些酒今天晚上留在府中不必回去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對兩位公子很滿意。
她把自己的丫頭留下兩個給容連城及兩位公子斟酒,兩個丫頭很是乖巧,不時的加上一句話,一定能得容連城三人大笑:一高興容連城三個人的酒便吃得多起來。
容連城和兩位公子吃了近一個時辰的酒,當真吃得有些醉眼朦朧,心知自己已經不勝酒力便告罪離席,向容夫人那一席施禮告退:他要回房去免得在客人面前失儀。
容夫人一看就知道他吃酒吃得有些多,便擺手讓他回房好好歇着,又叮囑丫頭們好好伺候着;刁氏笑道:”大少爺吃得不少,讓我的丫頭送大少爺回房吧。“
容連城一聽連連搖頭:”沒事兒,月色正好還是我自己安步當車回去的好,一路也散散酒意。“
在自己家中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容夫人點頭答應目送兒子離開了;刁氏垂下頭掩飾自己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事情進行還真是順利。
月光如水,園子裡的人已經不多了:畢竟時辰不早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回席等着散席回房歇息。
而隱在假山暗影中的珠姑娘看到遠遠走來的容連城,緊了緊自己的手,她很緊張,因爲她的終身幸福成敗全在此一舉。
就在珠姑娘藏身稍遠的地方,躲着翠絹;她也看到了容連城,看看珠姑娘心裡冷笑:想設計害我姐夫,以名節逼姐夫娶你?想得美!
在容連城走過她的藏身處後,翠絹盯着他的背影呆立了一會兒,然後看向珠姑娘的方向無聲的笑了笑,轉身悄悄的、飛快的跑走了;她要去的地方看方向應該是紅錦的院子:這是她一到容家就打聽清楚的地方。
珠姑娘並沒有看到翠絹離開,她只看到容連城走得很不穩,搖搖晃晃的,不過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一樣,不時的藉着月光向地上看去。
她知道到時候了,便現身出來向前跑去,故意在跑動間發生響聲,讓身後不遠處的容連城能聽到,但又不會驚動園子外的人。
她在月光下的背影看上去就好像是紅錦一樣,因爲她穿了一件和紅錦相仿的衣服口而且在她的背後有個男人在追她,追了小段路她感覺差不多了就倒向一處暗影裡,張開嘴喊道:”救——“命字沒有喊出來,但是她相信身上的衣服被追來那人撕裂的聲音能清晰傳到身後容連城的耳朵裡。
但是她感覺有些奇怪,怎麼也聽不到誠哥哥着急的喊錦兒呢?但是她聽到奔過來的腳步聲放下心來:誠哥哥來了。此時立在她身邊的人不聲不響的跑走了,而她根本連看也沒有看那人一眼。
她現在等得只有一個人,她已經看到了他的衣袍!
068章 得機
珠姑娘現在的臉上滿是淚痕,她知道自己等的人終於到#把抱了過去:”誠哥哥,救我!“她的聲音很柔弱,很驚慌、很害怕,總之一聽就會讓人心生憐惜。
她抱住了容連城便不放手,還把已經衣不遮體的身子向對方身上靠了又靠:誠哥哥的懷抱,好幸福!嗅到了男人的氣息,雖然帶着酒臭卻依然讓她的頭暈了——雖然她也是吃了一些酒壯膽,但是現在她醉卻並不是因爲酒。
對方剛追過來就落得一個溫香暖玉抱滿懷,酒意立馬全都涌到了頭上,當下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了,只知道他的懷裡有個女人,一個香噴噴的女人,而他是個男人;於是他低頭就吻了下去!
雖然一切都是珠姑娘安排的、也是她早就在等待的,但是害羞加上幸福還是讓她緊緊閉上了雙眼,哪裡還有勇氣看容連城一眼?她感覺脣被人含着後,腦子”嗡“一聲全身的骨頭都軟了,腦子裡完全空白。
現在是在園子裡,一會兒刁氏會帶人來……等等的事情,珠姑娘都不知道了:幸福,現在只剩下了幸福。
這些年來的等待,這些年來的默默愛戀都得到了回報,現在她是她誠哥哥的人了,而她的誠哥哥也是她的了。她不懂得迴應,卻也沒有迴避,這讓對方在乘着酒意更加的放肆起來。
”誠哥哥,我是珠兒,珠兒。“珠姑娘現在只想讓她的誠哥哥知道,她並不是鳳紅錦;這麼幸福的時刻,她不要做鳳紅錦的替身。
”嗯,珠兒是不是?珠兒你真好,你真美。“一面回着她的話一
面上下其手,珠姑娘感覺自己就要暈死過去了,卻就是死不過去。
忽然她被她的誠哥哥給放開了,當即吃驚的睜開了眼睛:”誠哥哥,不要離開我!“話說完纔看清楚,容連城並沒有離開,只是在低着頭脫自己的外袍並且鋪到了地上。
她心下一甜,誠哥哥多麼的細心、多麼的體貼啊,只是、只是也太心急了一些——想必是因爲太喜歡自己的緣故;不管怎麼說,她的理智回來了一些,知道不能在此地當真如何,可是又不能就此離開,因爲她的姑母還沒有來。
姑母怎麼這麼慢?珠姑娘的心思剛剛轉開,身子就又落入了容連城的懷中,雙雙倒在鋪好的衣袍土;珠姑娘羞得又閉上了眼睛,一顆心如同小鹿在撞。
”不,不要。“珠姑娘開始掙扎,她知道姑母應該差不多就要到了,她的誠哥哥可以很親密的抱着他,但是卻不能和她……,如果被人看到她還怎麼有臉見人?!
可是她的掙扎有些徒勞無功,對方的力氣大得很,珠姑娘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聽到傳來的腳步聲及刁氏喚她的聲音。
她當即一面推容連城一面泣道:”姑母,姑母!“她應了刁氏之後對容連城道:”誠哥哥抱着我,我、我好怕、好怕;剛剛那人,我好怕。“
可是容連城並沒有抱她,反而一下子坐了起來:他也聽到了刁氏的呼聲,然後酒意一下子沒有了,也沒有看珠姑娘一眼跳起來就想跑,卻被珠姑娘一把拉住了。
”誠哥哥,我怕,你不要扔下珠兒一個人。“珠姑娘不明白爲什麼剛剛還對她熱情如火的誠哥哥,現在又想丟下她不理會?難道他是怕鳳紅錦不高興,還是不打算迎娶自己?就算是他剛剛那麼對了自己之後?
珠姑娘在心裡打翻了五味兒瓶兒,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了;但是她卻知道不能放容連城走,不然她和刁氏的心思就白費了。
她緊緊的抓着容連誠的衣服,因爲容連城的掙扎她就勢坐起握住了他的手泣道:”誠哥哥,人家好怕、好怕。“淚水落到了容連城的手上,但是卻並沒有阻止容連城的掙扎。
她死死的握着容連城的手,一句一句的輕喚着誠哥哥,希望能打動他的心腸,可是他的掙扎卻越來越厲害;但是珠姑娘知道自己成功了,因爲她看到了燈光——刁氏終於到了。她還是握着容連城的手:”誠哥哥你不要去追那個人,我怕,我怕。“她都爲容連城的掙扎找好了藉口,讓他無話可辯。
刁氏沒有想到會看到容連城身着中衣,而外袍在地上:但是有什麼要緊,這樣容連城更是非娶珠兒不可了。當下她尖叫起來:”珠兒,珠兒,你這是怎麼了?我的珠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快去請夫人!“她當然不會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她沒有理會背對着她的容連城,她現在只顧着問刁珠話,就是爲了讓她把”事情“說出來,以便讓這些跟她過來的丫頭婆子爲她的珠兒做證。
刁珠雖然看到了刁氏卻沒有放開已經身子僵硬的容連城,她哭泣着、斷斷續續的事情說了出來:她
##位公子游園累了,便讓公子們先行一步,自己和丫頭##。
不過她感覺有此涼便讓丫頭去取件衣服過來,丫頭剛走一會兒便有個蒙了臉的男人過來,她害怕便連忙逃跑卻被他追到此地:”那人,那人想……,剛剛扯破了我的衣服,誠哥哥便趕到把那個壞人打跑了,珠兒、珠兒不想活了!“
雖然說着不想活了,可是刁珠姑娘的手卻還是沒有放開容連城:在容夫人到這裡之前,她絕不能放容連城離開。
刁氏聽完大哭:”殺千刀的,我們府裡怎麼有這種人呢?幸好幸好你沒有……,幸好幸好有大少爺啊。可是你現在這副樣子,要怎麼嫁人啊,老天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家珠兒啊。“她搶天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那叫一個冤。
她哭着看向容連城:他居然一動不動?想打什麼主意?這一次的事情,他和他母親還能怎麼樣,只能讓她的珠兒做容家的媳婦。要知道,沒有容夫人的設宴相邀,容家就不可能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進來,刁珠就不可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容夫人當然要給刁珠一個交待,恰好珠姑娘被容連城所救,此時的珠姑娘身上的衣服又被扯破露出了貼身的衣物——容連城看也看了,還和珠姑娘身子貼着身子而立,怎麼也要對刁珠負責啊。
刁氏心中是很得意的,因爲珠姑娘後來把計策一改,把容夫人一起拖下水,親事更是十成十,容夫人就是有千萬個不願意也只能認了。
而此時奔過來一行人,刁氏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容夫人到了;於是她和刁珠哭得更大聲兒,當然刁珠握着容連城的手也更用力了。
方人豪盯着紅錦,目光如同針刺一般:”鳳大姑娘,有白話叫做風水輪流轉,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他笑了笑:”如果大姑娘肯折節下交,那麼在下一會兒有些肺腑之言,請大姑娘移步到天香樓一聽如何?“
他知道紅錦想明白了,他也知道鳳大姑娘沒有退路,如果她現在不肯低頭一會兒也非低頭不可;只是——,他的目光掃過紅錦的臉心下閃過了一絲莫名的東西:把她交給那人怕是逃不過那人的侮辱吧?鳳大姑娘的性子有些烈,不知道她會不會……
他想到這裡目光移開了,不敢再直視紅錦的一雙眼睛,因爲他不那麼做是不可能的,當初走錯了那麼一步,他現在就是想下船已經來不及了。
紅錦並不知道方人豪心中所想,看到他的目光避開了自己心下只是一沉:”方公子相請小女子本不該推辭的,不過現在這個樣子,我想一時半會兒還去不了天香樓。“
方人豪看了四周一眼:”大姑娘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方公子今日對我們的照顧,我銘感五內。“紅錦淡應了一句。
方人豪眯起了眼睛:”大姑娘冰雪聰明,不會想不明白吧?很多事情,包括——“他看向了彩臺上的知府年德:”可不是我小小一個方家能做到的。“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年德到了天川城,知道花明軒、胡正豪和紅錦一行人在一起.卻並沒有過來送貼子求見,也沒有召浩宇過去:雖然沒有表明支持方家,卻對鳳家明顯沒有多少善意。
紅錦心下凜然,看看胡正豪道:”方公子之言我不太明白,可否明言一二。“她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方人豪輕輕一笑:”我們三家只是想和大姑娘、鳳大公子、容二公子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錢大家賺。“他的意思是,他們要分鳳家和容家的生意!
這自然是不成的,此事根本不用談;容家的生意要出讓給陳、孫兩家一些,這麼大的事情紅錦和連璧根本做不了主;鳳家的事情紅錦雖然能主,但是她不想養虎爲患,方人豪絕不會嚐點甜頭就會作罷的,他只會得寸進尺。
也就是說此事根本不是能不能談攏的問題,根本就是不用談,不必談。
”嗯,這主意不錯,先不談其它,先談我們兩家的事情吧——不知道方公子想把什麼生意讓出一些給我們鳳家?我和浩宇也好商量一下,按照方公子的誠意轉出一部分我們家的生意來。“紅錦並沒有直言拒絕,她反而是很痛快的答應下來,只是她的話卻讓方人豪的臉色一變。
方人豪知道紅錦不會退讓,他看了一眼人羣之外:唐偉誠和花明軒等人回來了;他轉過頭來便笑了:”大姑娘,我看你還是和唐公子、瑞王爺商量一下再說吧。“
069章 刁珠真要哭了
紅錦也看到了唐偉誠和花明軒回來了,看到他們臉上的###她的心便沉了下去,事情看來不太妙。
唐偉誠落地之後盯着方人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過了很久之後道:”有本事,我還真沒有想到小小的鳳城能有方公子如此人才,居然有兩位王爺做靠山,往日是我太過託大,看來要好好的和方公子親近親近纔是。“
沒有一個髒字,沒有一句難聽的話,耳是方人豪的臉卻紅了起來,他甚至有些惱羞成怒:”好說好說,雖然唐二公子是唐家的庶子.但是在下還真是不敢高攀。“他忍不住譏諷唐偉誠的出身。
唐偉誠淡淡一笑:”方公子說得是,現如今公子身份尊貴,我一個庶子當然不配和公子相交;“他掃了一眼陳、孫兩家的大公子:”也只有他們這樣的尊貴身份才配得上公子。“
方人豪的臉青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贓人前如此失態:因爲成功的商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喜怒不能形於色,不然底細都被人猜個一清二楚,還談什麼生意,還有什麼賺頭。
花明軒沒有理會唐偉誠和方人豪的針鋒相對,只對紅錦說:”樣品已經被取走了。“他頓了頓:”應該就在那幾個孩子靠近我們,有一個孩子跌倒在地上時,竹牌便被扔了出去。“
樣品取走了,可是鳳家就是鳳家,織錦行也就是織錦行:所受的損失雖然有,但並不是那麼大;只要能趕到官府談妥生意此事大可當作沒有發生過。
紅錦無撫花明軒:”也沒有什麼,我們到官府解釋清楚,相信生意還是能談妥的。“
花明軒輕輕點頭:”當然,只是怕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不過,我已經讓王五拿着我的貼子去了官府,希望可以拖上一拖;現在,你和浩宇要趕快再備一份同樣的東西,不然我們去了官府空口白話也無法讓人相信。“他看了一眼方人豪,眼底閃過了寒光。
聽到花明軒的安排紅錦輕輕吐了一口氣:幸虧是有花明軒在.不然她和浩宇還真就沒有法子,只能眼睜睜看着方人豪搗鬼:”他怎麼會這麼大的膽子動手腳?就不怕你一怒向巡府大人說一話,拿他問罪嗎?“
花明軒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個方人豪,有兩個王爺做靠山,而且都是極不好招惹的人;他的膽子現在可大着呢。“
方人豪看向紅錦:”大姑娘,你現在想清楚了?“他成竹在胸,知道紅錦不得不答應他,不然他什麼損失也沒有,但是鳳家和織錦行卻不止是丟了生意,同時丟掉的還有他們用盡心思,在這次盛會上贏來的名聲。
織錦行和鳳家受此重創難說還能再經營下去:如果結果是這個樣子的,方人豪也不介意,應該說他很樂意能看到這樣的結果,反正方家和鳳家是不能共存於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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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情況對方人豪門極爲有利,不管紅錦做什麼樣的決定,他都是有扯可圖的;所以他把唐偉誠的話努力忘掉,換上一張笑臉看着紅錦。
唐偉誠不想多理會方人豪,看他如此冷哼一聲:”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希望幾十年之後,面對兒孫時能有張臉在。“方人豪的笑容又僵到臉上,他不能不在意的,因爲他並不是完全的沒有是非觀念:有很多事情他和世人的看法是一樣的。
但是他卻偏就做出了讓他自己都不恥的事情來,也就成爲他的心病,不能聽到有人提起半點。
他有一個乾爹王爺,但是這個乾爹卻有個怪僻,不喜歡女子喜歡長得清秀的小男孩兒;而和他乾爹十分要好的,現如今也是他的另外一個大靠山的王爺,卻是喜歡良家婦女——人家家中的良家婦女,他對自己家的良家婦女沒有興趣。
這位王爺雖然惡名在外,不過卻並沒有讓人捉到什麼把柄:因爲他下手的次數並不多,每一次都是讓對方”心甘情願“投懷送抱的。
沒有禍害京中那麼多的良家婦女,是因爲一般的良家婦家他看不上眼,他喜歡的是烈婦。
越是性子硬氣的他越喜歡,尤其是喜歡像男人一樣做營生的婦人:他認爲只有讓這樣的女子臣服,才能證明他的男人氣概。
滿朝上下都對這兩位王爺極爲不恥,但他們卻偏偏都極得太后的歡心,再加上他們做事比較小心,皇帝也只能對他們的行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的名聲也就在朝廷上下無人不知了。
對於這麼兩個人,方人豪當然不認爲他們是好人,但是他偏就投靠了兩個人並且爲他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一邊是家族的利益.一邊是他的良心,他很受煎熬,纔會受不住唐偉誠的兩句話。
唐偉誠沒有再理會方人豪,對於他
##譏如同沒有聽到一般,只問紅錦:”可還有備有的?“##做正經事兒要緊。
紅錦輕輕點頭,耳語給浩宇之後,由他告知了花明軒和唐偉誠。
花明軒看看唐偉誠:”誰去?“不必兩個人都去的。
唐偉誠看了一眼方人豪,裂嘴一笑諉出一口白牙:”我去取來,我們一起到官府那裡碰頭;這裡的人,我看有些皮癢——兩個王爺又如何?他們只是個狗腿子,這一點他們卻有些不明白。“
花明軒點頭獰笑:”我會讓他們明白的,唐兄自管去,我一定不會誤了時辰的。“他兩手握拳發赫了清脆的響聲。
方人豪沒有聽到唐偉誠和花明軒的話,他還在逼紅錦做出選擇來,話越說越有些猖狂:被唐偉誠氣的,不然他是個陰柔的性子斷不會如此的。
紅錦看着他:”公子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我們鳳家和容家的事情不勞方公子費心。“她真得很恰憫方人豪,因爲他居然敢如此計算唐偉誠和花明軒,還是在明知他們身份的情況下。
就算他有兩個王爺做靠山又能如何?光天化日之下是不能把他方人豪打死,但是打上一頓卻無傷大雅。
唐偉誠和花明軒交換了一個眼神,唐偉誠便閃身走掉了,而花明軒便開始準備”突圍“:他要好好的和巡府談一談,他堂堂瑞王爺被人圍了起來當猴看,到現在也不見他來救駕,他的官兒看來是做到頭了。
方人豪聽到紅錦的話卻笑了起來:”我的事?我有什麼事兒?瑞王爺堂堂王爺,小人只是路經此地過來給他老人家請個安,並沒有冒犯王爺的地方吧?“他當然是有把握不會吃虧,纔敢如此做的。
王爺們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但都是很愛惜自己的名聲”瑞王爺更不是壞人,自然不會當衆無緣無故就發作他的。
所以他笑得很大聲。
刁氏和刁珠的哭聲不要說是快走到巒前的容夫人,就是園子外面的人隱隱都能聽到:她們是故意的。
容夫人到了之後眉頭微皺:“取件衣服給珠姑娘披上——出了什麼事情?小四,有話起來好好說,你坐在地上成什麼體統?”她很鎮靜,有條不紊的吩咐人做事、問話,並沒有因看到的事情有太過的震驚一般。
不過刁氏是深知容夫人的爲人,知道她越遇到大事越鎮靜,便拍着地把珠姑娘剛剛說過的話大哭着說了一遍:“夫人,我不能活了,這可讓我怎麼活啊?我無兒無女,只有一個侄女,現如今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對不起我的父親、我的兄長嫂嫂啊。”
容夫人沒有打斷刁氏,任由她把話說完,直到刁氏不再拉着長音的嚎哭了,她纔開口問道:“小四兒,你是說這個救了珠兒的是誠兒?”“對啊,幸虧有大少爺;”刁氏把容連誠很是誇獎了一番,然後又把珠姑娘和容連城如此衣衫不整的在一起的話,提醒了容夫人好幾遍:“夫人啊,你可要爲我和珠兒做主啊,不然我和珠兒當真只有一死了之。”最後她直接以死相逼。
珠姑娘更是哭得死去活來,語不成句;反正就是她沒有法子活了,讓她怎麼有臉見人之類的:不是今天的宴請,也不會有那種男人出現在府中,她當然也就不會被害了——總之,她和刁氏都在等容夫人的一句話。
容夫人除了她們一直在等的那句話外,相信她也沒有其它話可以說了。
珠姑娘的耳朵都立了起來,她緊張的連哭聲都輕了三分:她就要嫁給誠哥哥了,她就要成爲誠哥哥的妻子了。
“小四,你說救了珠兒的是誠兒?”容夫人又問了一句,她的語氣十二分的不相信。
刁氏當即受不了:“夫人,當然是大少爺啊,他人就在這裡,夫人可以問問他。”她一面用帕子擦臉一面指向珠兒握着的容連城。
“四姨,你說什麼呢?我不勝酒力到母親房中歇息,根本沒有再回到園子裡,怎麼會救下珠妹妹呢?”容連城寬厚的聲音響起,可是卻不是自珠姑娘拉着的那人口裡傳出來的聲音,而是自容夫人身後。
刁氏和刁珠震驚的一起擡頭,看到了容夫人身後立着的容連城,兩個人的嘴張得大大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會麼可能?!
容連城怎麼可能會和容夫人一起出現,他應該和珠兒在一起啊;刁氏看向了侄女緊緊握着那個男人,再看看容夫人身邊的容連城,她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070章 一隻小球
#氏不能承受所看到的一切,她就在剛剛還認爲十成十###女嫁入容家,成爲容連誠的平妻或是側妻,可是眼下的一切何止是她的夢碎掉了?!她唯一的侄女就毀在她的手上,她根本無力迴天。
就如她剛剛所說的,如今的情形她怎麼對得起起她的父母、她的兄嫂?更重要的是,她一直視刁珠爲女兒,看到最自己至親的人要落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她不暈還能怎麼辦?
珠姑娘愣愣的看着容連城,喃喃的道:“誠哥哥。”她還沒有自震驚中完全的清醒過來,就連丫頭們往她身上披衣服她沒有半點反應。
容連城並沒有什麼表情,他已經知道珠姑娘和刁氏打算:居然想出這樣的計策來謀算自己和母親,當然是不能原諒她——這和上回潭邊的事情不一樣。
珠姑娘並不是要容連城答她,她緩緩的回頭看向自己手上的那人:城哥哥在那邊,那他,又是誰?!他應該纔是城哥哥啊。
她的腦袋並不是很清楚,呆呆的看着那人:“你是城哥哥,對不對?”那人沒有答她,也沒有動,只是低着頭僵着身子。
珠姑娘忽然如同瘋子一樣大叫起來:“你就是城哥哥,我知道你是城哥哥!”她用力的搖晃着那人,非常的用辦,一遍又一遍的大叫着,希望那人能回她“是”。
那人僵直的身體因爲搖晃終於軟了下來,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他的臉也就被珠姑娘看得一清二楚:是今來來相親的男人之一,確確實實不是她的城哥哥。
想到剛剛這人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想到她軟倒在這人的懷中珠姑娘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她完了,她這一輩子全完了!她在她心愛的城哥哥面前,死死的抓着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不放,而且還衣不遮體,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容夫人看着軟倒在地上的刁氏和刁珠,淡淡的吩咐:“扶你們四夫人和珠姑娘起來,送到我的院子裡去。”事情還沒有了結,刁氏醒來不會就此罷手,不過就算是刁氏想罷手容夫人還不想罷休呢。
刁氏被扶進容夫人的院子時便早已經醒了過來,她在想對策:雖然明知不可爲,但也不能任侄女就此毀了啊;想來想去,也唯有一法了,那個和珠兒抱在一起的男人是容夫人請來的,再加上那個先前要污珠兒身體的人,自然也是因爲容夫人才會到容府來,珠兒的名聲受損怎麼也和容夫人脫不了干係,自然要讓容夫人給個公道。
進屋之後她看到了容老爺,立時推開扶着她的丫頭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容老爺面前抱住他的雙腿:“老爺,你要爲妾身做主啊,不然妾身真得沒有法子活下去了。”她說完放聲大哭不止。
容老爺根本不知道是哪裡的事情,一面想拉起刁氏來一面看向妻子以目相詢:出了什麼事情?
容夫人讓人把珠姑娘扶到廂房裡去更衣再過來,坐到容老爺身邊看一眼刁氏把事情按刁氏的話說了一遍,最後道:“小四,我說得沒有錯吧?”
容老爺已經聽得眉頭緊皺,兒子就在自己旁邊的小書房裡睡了一會兒,剛剛還是聽到刁氏打發人來請容夫人,兒子被吵醒不放心跟着一起去的:他可是不曾去園子裡救下珠姑娘。
他看向腳邊的刁氏:“倒底是怎麼回事兒?”他的聲音有些冷。
容家的人當然不是任人耍着玩兒的,尤其是他的妻子;刁氏這一
次的所爲太過份了,平日裡的胡鬧自己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沒有想到她的膽子居然一點一點長得這麼大了。
刁氏被容老爺冷聲一問,哭聲便低了下去:她還真是怕容老爺發作的。
“姑丈,此事我也想問一問,爲什麼那人身上穿着城哥哥的衣服?”珠姑娘已經換好衣服進來,她的聲音雖然顫顫的不過卻很清晰;眼下她真得很想去大哭一場,因爲她的城哥哥不曾爲她說一句話,連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但是她卻很明白,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她便要被趕出容家了。
所以她拼命的想.還真是讓她想到一件事情,就是那個男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如果不是那件衣服是城哥哥的,那他絕不會錯認了那人是容連城。
容夫人沒有說話.她自顧自的吃着茶:這有什麼好回答的,因爲容連城今夭晚上所穿的衣服,依然在他的身上。
至於那個被錯認成容連城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原本就和容加城的相仿:珠姑娘的心思都在容連城的身上,今天晚上來的男人是圓是扁她都不清楚,哪裡會注意他們的衣服誰和容連城的差不多?
在園子裡昏暗的月光下,加上珠姑娘吃了一些酒,又認定容連城會到園子裡來,所以纔會認錯人的:此事要怪也只能怪珠姑娘和刁氏,和容家的人卻沒有半分關係。
因爲那人的衣服和容連城當晚穿得
衣服差不多,只是巧合並不是容夫人的安排;如果不是珠###鬼胎,絕不可能會把人認錯的。
容老爺看着珠姑娘:“什麼叫做穿了城兒的衣物?”他很不悅,因爲珠姑娘顯然是在指責他的妻子——言外之意就是容夫人故意設計陷害她。
珠姑娘看向容連城,剛剛心情激盪她並沒有注意太多,現在她看到容連城身上的衣服時心裡雖然有些生疑,不過還是道:“那人的所穿的衣服就是城哥哥現在的一模一樣,姑丈,天下間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
容老爺生氣鬆他吸了一口氣:“珠兒,話不可亂說;城兒的衣服向來每個樣式只有一件,至於旁人的衣服,我們只是小家小戶.有人穿着和我們家一樣的衣服有什麼可奇怪的?”
容夫人淡淡的道:“把那衣服取來給老爺看看,我還真沒有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珠兒所說。”
珠姑娘的臉上血色盡褪,她沒有想到容老爺會如此說,此事分明就是容夫人一手安排,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合?她叫道:“姑丈,你一定要給珠兒做主,還珠兒一個清白!”說完,掩面就向身邊的柱子狠狠撞去,可是剛剛邁步就仰面跌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 她的腳踩到一個球,一個小小的球。
方人豪笑得正痛快時,他的笑聲嘎然而止,身子向後仰去:如果不是身後有長隨在,他便會生生的摔倒在地上;而他的半邊臉還有一隻眼火辣辣的痛,剛剛他只看到一隻拳手狠狠的打了過來,他想躲可是根本沒有時間讓他躲。
他被長隨扶起來後,看到面前站着的瑞王爺,而王爺的拳手已經握好見他直起身來,對着他的另外一隻眼又是一拳打過來。
旁人打尊總會喊一聲“看拳”什麼的,至少也會“哼”一聲,可是花明軒這次打人除了拳頭帶起的風聲之外,就沒有發生其它的半點聲音。
四周的人羣已經靜了下來再沒有人開口說話,是被花明軒嚇得:他打人就打人吧,居然還一臉的笑意,很溫柔的笑意;只看那笑容就好像他要送給姑娘家什麼東西,因爲想借送東西時摸摸人家的小手,所以那笑容裡帶着七分的壞,可是壞得卻不讓人討厭。
這哪裡像要打人的?可是他偏就是在打人,而且打得很狠,打得方人豪再一次向後仰倒:方人豪雖然看到了花明軒出拳,可是他卻照樣躲不開。
不過王爺要打他,就算他能躲得開他能躲嗎?他只能站在哪裡任王爺打,不然就是大不敬啊。
方人豪再立起來時,兩隻眼睛一時間有些看不清東西,被打得心頭火起卻連罵一句也不敢,要多窩囊就有多窩囊:他怎麼會知道瑞王爺是這樣一個人?王爺們怎麼可能會不說一句話就揮拳相向?
就算是王爺要打人,也會吩咐手下人打,王爺親自動手打人那得是很大的事情,王爺很怒很怒了。可是今天的事情同瑞王爺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他用不着不顧王爺的身份體面,對他一個平頭百姓大打出手吧?
可是,花明軒硬是做了.方人豪想哭的心都有:他怎麼這麼倒黴!
此時還有人湊熱鬧,胡正豪大力鼓掌:“好!這兩拳看得出來王爺的拳術至少進步了四成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浩宇和連璧自然是連聲恭喜,花明軒笑嘻嘻的道:“過獎過獎。”他好像很得意他的拳術進步了。
方人豪呆立在那裡,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他的八面玲瓏全都不見了。
紅錦看着他很同情:“剛剛我都提醒過公子有危險將臨身,公子卻不當回事兒,硬要爲我們鳳家和容家的事情費心,唉 —— !”方人豪被紅錦的一句話氣得想挑眉,不過因爲疼痛又忍下了:“多謝大姑娘關心,不過大姑娘的話奉還,你還是多想想自己吧。”
他就算是被打幾下又何如,他可是勝券在握,到時看誰會哭出來。
紅錦看向他輕輕搖頭:“方公子,你又錯了。”她卻沒有對方人豪說他哪裡錯了。遇上了花明軒,沒有錯也是錯了,何況還有一個胡正豪呢。
方人豪太自以爲是了,他所想的都是利害關係,計算都是得失多寡:但是這一切在花明軒和胡正豪的眼中什麼也不是。
看到花明軒又舉起了手來,方人豪不想再捱打急中生智:“王爺,小人做錯了什麼?”
花明軒笑了,笑得邪邪的:“不,你什麼也沒有做錯。”隨着這句話,他的拳頭已經到了方人豪的左臉土,靠近他的左嘴角;於是方人豪再一次仰過了身子去。
071章 給我砸了
方人豪再一次站好後,看到花明軒的笑臉真恨不得一拳打過去,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不過他也只能是在心裡想一想,是萬不敢當真打過去的。
他只能大叫:“小人可有什麼地方得罪王爺了?”“沒有。”花明軒笑養答了一句;他那張帶着壞笑的臉,已經讓四周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臉發熱、心亂跳,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忍不住偷偷的看:這位王爺實在是太、太……;她們都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對花明軒有惡感的。
方人豪再次站穩,他用更大的聲音道:“那王爺爲什麼要打小人?!”他現在能倚仗的只有四周看熱鬧的人,希望他們的看法會讓瑞王爺收手不再打人。
“你長得太不順我的眼。”花明軒笑容更盛,笑得一臉的桃花,那叫一個邪、一個壞,而他的拳頭也跟着打了出去,這一次拳頭正中方人豪的鼻子。
方人豪的眼淚、鼻涕、血一下子都流了出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瑞王爺在打他第一拳的時候,就根本不在乎老百姓怎麼看待他了。
花明軒當然不在乎,他又不想做皇帝爲什麼要那麼在乎民意?再者他沒有什麼劣跡,老百姓對他並沒有惡感:欺負方人豪並不會讓老百姓生出什麼反感來,因爲方人豪是大商人、是富人,並不被老百姓認作是同類人。
嗯,世人多少會有些仇富心理;而方家雖然沒有做過什麼強買強賣的事情,但是卻也沒有做過什麼惠及鄉鄰的事情,這樣的人被王爺打老百姓只會當熱鬧看:好戲可不是天天有啊,老百姓的日子其實很無聊。
紅錦同情的看着方人豪:“方公子,你不要緊吧?”
方人豪握拳沒有答話:鳳大姑娘如果真同情他早開口向瑞王爺求情了,這只是說風涼話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只是眼下他不能發作,所以只能忍下了。反正一會兒會哭的人不會是他,想到這裡他的心裡纔好受一點,完全無視了紅錦和浩宇的存在。
紅錦並不介意方人豪的無視:“方公子,我看你還是去看看大夫的好,是不是?”她向來都是個好人。
方人豪咬牙看過來:“大姑娘,希望你一會兒還能笑得出來。”
“你在這裡我有什麼笑不出來的?”紅錦微笑:“如果方公子不在這裡去了官府,我想我還真笑不出來了。”
方人豪看到花明軒又提起了拳頭,他忍不住叫道:“大姑娘,你等着,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我看你怎麼笑得出來。”
紅錦聞言和胡正豪對視了一眼:成了,他們看來時間還挺多的,並不需要很着急。
方人豪並沒有查覺到自己中計,因爲花明軒的拳頭又打到他的臉上:花明軒的拳頭認準了他的臉,除了臉什麼地方也不打。
“打人不打臉啊,花兄;”紅錦代方人豪求情了:“您就是想打也換個地方打,方公子怎麼也是一家之長,讓他怎麼有臉見人呢。”她這哪裡是求情,分明就是點了一把火。
花明軒聞言頭也沒有回,伏下身子看了看方人豪臉,然後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還對着他拋了一個媚眼:“沒有法子,我這個要麼不打人,打人就喜歡打臉。”說完,他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方人豪的臉。
如果平時他的力道也沒有什麼,絕對不會傷人的,可是現在方人豪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所以每一下拍到臉上,方人豪都痛得想尖叫,只是一個大男人尖叫出來很難看的,所以他只能強忍下。
方人豪以爲終於過去了,可是不想花明軒忽然接連扇了他好幾個耳光,才長笑一聲道:“嗯,心情好多了。”然後大喝一聲道:“你們都是死人?!不用回京本王現在就……”
“王爺、王爺,下官救駕來遲,還請王爺恕罪!”巡府、知府等一些官員出現的很及時,及時的沒有讓花明軒把話說完。
花明軒看向巡府:“嗯,恕罪恕罪;你不錯,你很好,你現在就跟我本王去做一件事情。”他笑得比剛剛還開心,就好像巡府大人是天下第一美人。
巡府大人的腿軟了,他把年德在心裡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如果不是這個年德給自己送什麼“小玩意”,自己也不會現在才趕過來救駕了。
他只能連連點頭答應:他敢不答應嗎?他連問花明軒要做什麼都不敢。
胡正豪卻開口叫住了要走的方人慕:“你這人好不知禮,不謝謝王爺賞賜就走?”
方人豪聞言差一點嬈出一口心頭精血,他還要謝恩!就算氣得要死又能怎麼辦,他只能跪下老老實實的謝恩,表示自己感激涕零。
紅錦在方人豪起身後道:“方公子,楊公子、孫公子不要走,王爺盛情請你們三位一起走一趟,你們不是不給面子吧?”方人豪幾乎咬碎一口牙齒,卻只能答應着跟上去,一路招搖過市讓天川城的百姓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被打成了豬腦:他羞憤至極卻無可奈何。
到現在他才知道和權貴對上,不論他的後臺有多硬,他在對方眼中只是一條走狗,想打想罵都隨人家的心意:後悔,他現在是真真正正的後悔了,當初就不應該去認那個什麼乾爹。
一路上看熱鬧的人跟了整整一條大街,他們都想知道王爺要讓巡府大人去做什麼。
到了官府門前,花明軒二指官府的大門對巡府道:“給我,砸了。”他笑得很好看,他說得很輕巧,就好像那只是一處民宅。
如果讓巡府大人砸民宅,他是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是讓他砸了官府衙門,就是再給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那可是藐視朝廷的大罪,會抄滿門的。
“王、王爺……”巡府都快要哭了,他真想給自己幾個嘴巴,明知道瑞王爺在場他居然還會貪那個什麼小玩意兒,當真是該死啊。
“嗯?我的話沒有聽清楚?”花明軒笑着彎下腰:“我說,給我砸了它。”他的聲音並不高,而且還笑眯眯的,可是巡府大人的汗水卻已經一顆接一顆的落到了地上。
他不敢抗王命,可是他也萬萬不能砸了官府:他知道,一定是自己手下的什麼人惹得瑞王爺不高興了,否則王爺不會想砸了衙門的。
兩難啊,怎麼辦?巡府大人知道求瑞王爺是不管用的,就在他想哭孃的時候終於靈光一閃,他在心中喊了一句:祖宗保佑啊。
衙門砸了瑞王就算被降罪,也就是禁足幾個月,回頭他還是堂堂王爺,但是他卻擔不起
“年知府,王爺的話你沒有聽到?你還不帶着人去!”巡府大人面對下屬的時候,很嚴肅,官威十足。
年德呆了、愣了,看着巡府大人的臉根本不知道應一個字兒。
“多多,你又頑皮了!這個時辰怎麼還不睡,小心公公打你屁屁。”容夫人沒有理會四腳朝天的珠姑娘,看向了一旁的桌子下:“還不出來,看你們胡鬧害你們珠姑姑不小心跌倒了吧?”她說話的時候嘴角噙着幾絲笑意。
多多和四斤自桌子下爬了出來,牽着手站到一起,低着頭不敢看容夫人和容老爺:那個球就是多多扔出去的,他是故意的,因爲看不貫她的樣子想讓她不留意邁步時跌一跤,也算是給紅錦姨姨出口氣。
父親說過了做事要恩怨分明,紅錦姨姨和姨丈對他和四斤都很好,他當然不能看着那個討厭的珠姑姑欺負他們姨丈:在兩個孩子的眼中,珠姑娘的步步緊逼就是欺負人。
珠姑娘眼見容老爺想偏袒自己的妻子,就想自己撞柱尋死,逼得容老爺和容夫人不會再如此“生硬”的處置此事,到時她還是有機會成爲容家的人:就算是做姨娘她也認了,反正能嫁給容連城就是她的最大的幸福。
卻沒有想到她最後的一點算計,敗在了一個小小的球上:根本不用什麼人攔她,她自己就跌倒在原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容連城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下一刻他看了一眼父親立時改口道:“還不回去睡?是不是想討打了?”
多多和四斤都是極聰明的孩子,當下有板有眼的給容老爺和容夫人行禮問安,然後轉身就跑了出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容老爺眼底閃過了一絲笑意,不過嘴上卻道:“真是頑皮,明兒一定要罰他們多寫一張大字。”
珠姑娘跌得雙眼冒金星,可是容家的人卻沒有一個理會她,這讓她很難堪,掙扎着爬起來又對着柱子撞了過去!看她的樣子.今天晚上不撞柱子她是不會安心的。
丫頭婆子們早已經有準備了,當然不會讓她撞上去;只是有個丫頭跑得太急,不留神把小球踢了過去,珠姑娘又一腳踩上去身不由己的再次摔倒在地上。
這一次她爬不起來了,因爲閃到了腰;她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最讓她不能接受的不是她的腰疼,而是她接連撞了兩次都沒有撞到柱子上:難道,老天都站到了鳳紅錦那一邊不成?
刁氏終於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到了珠姑娘身邊一把抱住她:“珠兒,你可不能做傻事,不然讓姑母怎麼活啊!”可是她激動之下抱得很用力,而且無巧不巧抱到了珠姑娘的腰上,珠姑娘疼得全身都出了汗水:疼得她再也不記得什麼容連城,只想着讓姑母放開她。
072章 你可識得此人
刁氏卻全然不知道侄女的腰疼,更加有力的抱着她哭嚎,自侄女珠姑娘身上哭到她的父母、兄嫂,又自她的父母、兄嫂哭到她自己身上,又自她自己身上再哭到珠姑娘身上:所有的話都在暗指,如果容老爺和容夫人不給她和珠姑娘一個公道,那她和珠姑娘今天只有一死了之才能證實珠姑娘的清白,才能保住她們刁家的名聲。
她和刁珠在看到容連城和容夫人一起出現時,已經知道計敗,雖然不知道如何失敗的,但是眼下她們唯有胡攪蠻纏一途,因爲容家是大家大戶總是要名聲、要面子的,只要能讓容家吃下這個暗虧,日後她再和侄女想法子彌補容家父子回心轉意——男人嘛,她認爲只要哄得好、哄得妙,多大的事情他也會忘掉。
容老爺在刁氏的哭嚎中皺起了眉頭,就像刁氏所想的一般,他當然是不相信刁氏和刁珠有什麼清白可言;不過刁氏想錯了一點,榮老爺雖然很寵愛她,但是相對於容家來說,她什麼也不是;也就是說,容老爺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刁珠進門,那只是刁氏一廂情願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就算是刁珠剛剛的事情沒有外人知道,也沒有很多的容家下人知道,但終究是她不潔了:這個其實還是小事兒,讓容老爺不能容忍的是珠姑娘的心計。
珠姑娘失了清白、而且心術極爲不正,這樣的女子容老爺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進容家的:刁珠和刁氏自一開始就太小瞧了容老爺;應該是容家因爲容夫人的存在,再加上容老爺平時對刁氏的寵愛,讓她們姑侄以爲容老爺是很好騙的人——他想被自己的女人騙自然心甘情願的被騙,當他不想被騙又怎麼會被騙倒?
不要說容連城沒有和珠姑娘在一起,就算是容連城和珠姑娘衣衫不整在一起,如果此事有疑點,容老爺就不會允許珠姑娘進容家的家門:容家只是商家不是官宦士紳之家,他對容家長遠的考慮大於什麼名聲體面!
容老爺不介意容家正室們精明能幹,但是隻限於正室:如此才能讓一個家和樂。也就是說刁氏和珠姑娘在用計之時,就已經失敗了。
但是,事情總要有一個解決的法子,容老爺也想能表面上對世人解釋的過去,不想讓容家落個不好的名聲;就是因爲此事有些棘手,所以他對刁氏很爲不滿。
刁氏卻根本不知道容老爺的心思,因沒有等來她想要的回答,於是她更加的賣力哭嚎:“我們府中那麼多的客人,如果有那麼一絲風聲傳出去,我和珠兒怎麼活得下去?!”她加了一把火,想逼容老爺儘快開口。
容夫人看了一眼丈夫輕輕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太過煩惱:家宅內的事情當然是由她來解決,不用男人費心的;不然豈不是她這個爲人妻的做的不夠好?
“小四兒,你先不要哭了,這成什麼體統?”容夫人開口了,不惱不怒平平淡淡:“對於今天晚上的事情,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問問你。”
刁氏的哭聲小了下來,多年積威就算是心有不服,但是她還真的不敢太過違拗夫人:“夫人有什麼話要問?如果不是我們府中有外人在,珠兒也不會被人……”說完又是一陣低泣,她是不敢再大哭。
因爲她終於也放開了珠姑娘,只是珠姑娘已經疼得暈了:她實在是堅持不住,姑母越摟越緊,她懷疑自己的腰已經斷掉。
容夫人看向珠姑娘:“來人,扶了你們珠姑娘到軟榻上。”然後才吩咐門外的人:“你們去把人帶過來吧。”吩咐完事情她纔對刁氏道:“一會兒人到了我再問你話,現在問也問不清楚,你答也答不明白。”
好戲現在纔開始上演,珠姑娘怎麼能昏倒不看呢?所以容夫人很善心的讓人救醒了珠姑娘,並且還讓人給她餵了定神湯和蔘湯。
刁氏聽到容夫人的話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容夫人要請誰進來?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是剛剛那個被珠姑娘緊握住手的男人,也不適合請他進來的。
珠姑娘吃着蔘湯也在思索容夫人要帶什麼人過來:事情鬧大了,她的名聲也完了,可是容家也落不了好——容二姑娘還要不要嫁人了?雖然如此想,但是心下到底是很不安的。
終於聽到門外有人回話:“夫人,人帶來了。”
“嗯,先帶那人進來。”容夫人看珠姑娘的蔘湯也吃得差不多,便開口讓門外的人進屋。
容老爺其實也很奇怪,不過他很相信自己的妻子,所以只是靜靜地看着並沒有問一句話;現在他的目光看向了門口:來的是什麼人?
刁氏和珠姑娘的目光自然也定向了門口:簾子挑開,進來了一個男人。他低着頭看不到長相,但是這男人怎麼看都讓人感覺有些彆扭。
容老爺沒有看明白,他也看不出這男人彆扭在何處,便看向了容夫人;容夫人示意他看向刁氏和珠姑娘:這姑侄二人已經完全的呆住了,在看到男人進來的一霎間,她們就一臉見鬼的表情。
男人進來之後跪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他沒有開口。
容夫人看向刁氏和珠姑娘:“小四,你可認識此人?”
刁氏現在已經不哭了,雖然臉上還帶着淚水,但是除了驚懼之外根本沒有半絲傷感;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容夫人,卻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並沒有答話。
“小四” 容老爺很不滿:“夫人問你話呢。”
刁氏再轉過頭去看看地上跪着的男人,張了張嘴卻乾澀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此時的刁珠也沒有好哪裡去,如果不是吃下了定神湯和蔘湯,他現在說不定又暈過去了——她很想昏倒,只是現在雖然嚇得全身發軟卻根本一點要暈的意思也沒有。
容夫人看她們固執如此淡淡地道:“也是,這人低着頭怕是看不清楚的;你,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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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知府哪裡能想到巡府大人會遷怒於他?雖然他在那個時候給巡府送小玩意兒,的確是存心要拖延時間,可是那小玩意兒也是巡府大人曾經暗示過自己極想要的東西;爲了那小玩意兒他可是費盡了心思:因爲那是人家的傳家之寶啊,可不是有銀子就能弄到手的。
巡府大人剛剛的讚賞他是幹吏的話言猶在耳,現在卻已經翻臉不認人了;讓他去砸官府?他的命也就罷了,可是他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怎麼能連累到他們;再說了,巡府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哪裡敢做?
他的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大、大人,下官不敢。”他只能直言。
巡府真想一個耳光打過去,此話還用他說?如果自己幹還用得着他嘛,誰讓他謀算自己:誰招惹瑞王爺不高興的誰去頂上,這是沒得商量。
“你敢抗王命?!”巡府很威嚴,一衆官吏衙役都很清楚:如果年知府說出巡府不想聽的話,他就死定了。
這次換年知府掉汗珠了,他也急中生智:既然巡府大人能找自己做替罪羊,自己爲什麼不能找一個?巡府就是因爲官比自己大,自己纔不敢反抗的——他找個知縣也就是了。
年知府想着眼光向後掃去,卻發現身後根本就沒有他轄下的知縣:他轄下的知縣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站到了旁的知府身邊。
他要移禍已經不可能了,當下只能對着花明軒叩頭:“王爺,那衙門可是……”
“你想來教訓本王?還是想做本王的師長教教本王?”花明軒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朵能招蜂引蝶的花:“還真沒有想到,天川地界真是能人輩出啊。”他說這句話時看向了巡府大人。
他對巡府大人的機變很滿意,因爲讓他生氣的人就是年德:巡府雖然不能說是根正苗紅,但那絕對和年德不是一路人,所以就算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怠慢了自己這個瑞王爺。
年德嘛,就不同了;他可是自己那位王叔的門下,今日之事如果說同他沒有關係,花明軒就把自己的眼睛挖下來。
花明軒只有兩隻眼睛都寶貝得很,所以並不打算傷害哪一個;也就是說,今天的事情和年德有關也是有關了,和年德無關有他瑞王爺在無關也要變有關。
講理?花明軒在打方人豪時就沒有打算要用講理的法子,現在他就是不講理了,反正這裡他最大,他不講理誰能把他怎麼着。
巡府被花明軒一瞄後背就是一陣冷風吹過,再看看不知道何時站到他身邊握起了拳頭的胡大將軍,再看看不遠處成了豬頭的方人豪,巡府大人很英明的一腳就對着年德踹了過去:“你還敢抗王命?!你現在馬上給我去砸,不然我現在就摘了你官帽,然後再去索拿你一家人——到天川城的大牢裡相聚吧。”
年德被踢得仰倒在地上,狼狽的爬起來不等他再跪下,已經被衙役架住了:巡府大人說了,你不砸就送你去大牢裡吃飯,吃殺頭飯。
年德看看笑得春意橫生、桃花眼四處電射的花明軒大王爺,心知今天不會逃得過;於是一咬牙一跺腳:拼了!
073章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年德知道自己如果再敢抗命不尊,巡府大人當真會把自己和一家人送進大牢:就算到時不會砍他一家人的頭,但是發配流放個幾千裡也是小事一樁——那個時候不要指望老王爺會來救他,一個丟了官職獲罪的人,對老王爺根本沒有用處了,老王爺怎麼會肯爲無用的人得罪瑞王爺呢?
他唯一的生路只有先聽瑞王的吩咐砸了官府,然後火速尋機會飛馬去找老王爺救他;反正砸了官府,朝廷得知降罪怎麼也要個幾天,眼下在場的人不會立即發難的,因爲怎麼說也都有點難兄難弟的味兒。
利害關係想明白之後,年德咬牙跺腳一指官衙:“來人啊,跟我去砸!”
他發了話自有衙役向前,不過衙役們走的都很慢,因爲砸衙門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他們還真是膽怯啊。
花明軒的挑花眼看向了巡府,那媚眼一飛巡府大人就是一哆嗦,不等花明軒開口他大腳踹中了年德的屁股:“你還不去親自帶隊動手,還在等什麼?!”
不得不佩服巡府大人多年的官場經驗,果然薑是老的辣,花明軒只是一個眼神他便飛快地知道如何做:能爬到巡府這個位置上,當真是有幾分真本事啊。
花明軒對巡府大人越發滿意,對他點了點頭示意褒獎;可是巡府大人回的笑容比哭都難看,十幾年的官場啊,巡府從來就沒有做過比今天更荒唐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被人嚇成這個樣子。
年德知道逃不過索性放開,大踏步上前呵斥着衙役們快走衝進了衙門:衙門裡差人已經完全的呆住了,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只知道呆呆地站着看。
衙役們衝進去卻不敢第一個動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想等旁人動手之後自己再動手:免得到時上頭追究下來自己會倒黴。
年德聽到巡府大人的乾咳聲,心一橫奪過差人腰上的刀就向大門旁的鼓架砍了過去;一邊砍一邊大喊:“動手!哪個敢抗王命,小心你的腦袋。”此時當然要拉上瑞王爺的。
他一動手衙役們也就放開了,有人幫着過來砸鼓,更多的人衝進大堂亂砸起來:說起砸屋子這些衙役可是老手,只是原本他們所砸都是民居;一放開手腳那真是風捲殘雲,不過幾個眨眼,堂上的“正大光明”扁都被砸了下來,掉到地上斷成兩截了。
巡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官衙正堂已經不成樣子了,他心裡哆嗦了幾下看向瑞王爺,心想這次王爺可滿意了?卻不想看到瑞王爺一臉的吃驚,而且他的吃驚正在轉成怒意。
巡府大人心中感覺不妙,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一直笑吟吟的瑞王爺大怒變色,指着年德大喝:“逆臣,逆臣!當真是反了,反了,還不給我拿下!”
當真是風雲突變,巡府大人的心肝都幾乎不知道跳動了:瑞王爺怎麼又變了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衆官吏可都親耳聽到瑞王爺他老人家說砸衙門的——就算是要誣年德,也不能用這麼笨的法子吧?再怎麼看瑞王爺都不像是個笨人啊。
巡府大人又落汗了,一大顆一大顆的汗水順着額頭流下去狠狠砸在地上,這不過這一次是冷汗。
胡正豪一攙袖子大喝:“好膽,居然敢當爺爺面兒造反!”他一揮手:“跟我去平反,事成一定論功行賞,人人定能官升一級!”
這次“呼啦”一聲大羣人跟上去,天下間這樣的手到擒來的“平反”只此一次,錯過千載難逢的升官機會,他們怕回家被老婆打出來。
看到胡正豪帶人去“平反”了,巡府大人的汗已經不是一顆一顆,而是成水流了:“王、王爺,下官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嗯,你說。”瑞王爺的臉比六月的天變得還快,剛剛還是怒目金剛,現在已經是笑面菩薩了。
可是巡府大人心中卻苦啊,他卻不能不說:“剛剛、剛剛不知道是不是下官的耳朵聽錯了,好像是王爺——;”他擡頭小心的看了一眼笑容如春風一般讓人心生溫暖的花明軒:“好像是王爺讓他們砸的衙門。”
“啊?”花明軒一臉的吃驚:“巡府啊,飯可以亂吃花卻不能亂說啊,本王何時說過讓人去砸衙門了?你說說看。”
紅錦一直沒有說話,此時上前行禮:“大人,小女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巡府是什麼人?他豈能不知道紅錦這些人和瑞王爺的關係非同一般,不要說紅錦有句話要說,就是有一百句、一千句他也不能不讓她說啊。
“夫人客氣,請說請說。”巡府大人對紅錦是十二分的客氣,他一面和紅錦說話一面瞧瞧看向瑞王爺,發現王爺老人家好像很滿意的樣子,知道容家少夫人自己是要奉爲上賓的人。
紅錦謝過巡府之後道:“大人,王爺剛剛只是說‘砸了’,並沒有說‘砸官府’,這自然是不同的。”
巡府原本要說的就是這句話,只是此話自紅錦嘴裡說出來意思卻和他想的不一樣,所以他沒有立時開口;爲官之人,很多時候多一句話往往都不如少一句話的好。
“對,對,聽到沒有巡府,還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剛剛說的是‘砸了’,可沒有說要砸衙門;”花明軒一臉的正經,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一本正經過;他指着衙門前的臺階下不過處的一溜小石柱:“剛剛我要讓你們砸的是這些,你說堂堂衙門前要這些東西做甚?”
那小石柱是爲了阻止百姓們行路時不小心靠近衙門,弄得衙門前太過髒亂才建造的,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如此怎麼親民?你們是父母官,是代天子牧民,怎麼可以擋着百姓們和你們親近?”花明軒揹負雙手教訓着巡府,完全就是很正統的王爺樣兒。
紅錦和浩宇、連璧等人及時的行禮:“王爺說的極是,我們天川城的百姓謝謝王爺。”
巡府和衆官吏一下子聽得傻掉了,全部都傻在了當地:的確,剛剛瑞王爺一指衙門那邊,只說了一句“砸了”,卻沒有言明要砸什麼;那一指也不能就說指的就是衙門,完全可以說是衙門前的石柱。
只是,容少夫人等人能算是百姓嗎?巡府大人心中只是一想便已經有了決定:當然是百姓,他們可是無官無職的商人,他們不是百姓誰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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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容夫人讓那男人擡頭,珠姑娘的身子就是一震。
男人緩緩擡頭,然後屋裡的人都輕輕地“咦”了一聲:原來她不是男人,是個女子!
其實不用女扮男裝的人擡頭,珠姑娘和刁氏也知道那人是誰:她是刁氏貼身的丫頭。珠姑娘是雲英未嫁的女子,不管是爲了什麼目的,刁氏和她自己也不可能讓男子近身的——當然是除了容連城之外;但是此計要有個男人才能讓容連城上當,所以刁氏便安排讓自己貼身的丫頭扮成了男子,這樣也不會毀了自己侄女的清白。
刁氏的丫頭擡起頭來,容老爺一眼便認出了她來:“是你?”然後看向刁氏:“小四,這是怎麼回事兒?”他的話已經帶上了怒氣,嚇得刁氏面色更白了三分。
容夫人淡淡的道:“小四你還是不認識她嗎?”
刁氏哆嗦着身子根本不敢看容老爺和容夫人,自然更是說不出來一個字來;她哪裡想到容夫人會捉到自己的丫頭呢?這丫頭扮成男人和侄女在園子裡時,容夫人還在陪那些她請來的客人啊。
珠姑娘全身都沒有一絲力氣,她直到現在是真的完了,全部都完了;淚水洶涌而出止也止不住,一雙眼睛癡癡的看着容連城,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一輩子,她和城哥哥再也沒有一絲緣分了。
容連城神色不動,根本就沒有看珠姑娘,只是盯着地上的丫頭看:他現在也猜透了多半的事情,對珠姑娘更是生出了厭惡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女子。
容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就要發落刁氏,卻被容夫人攔下:“等一會兒,老爺,因爲事情還沒有完呢。”說完,她輕輕一擺手,門外邊又進來了幾個人。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女子,只是身上的所穿的外裳幾乎都是一樣的。
容老爺打量了幾眼:“她們身上的衣服,我看着很眼熟啊。”這幾個丫頭他也認出來了,是珠姑娘貼身的人。
容連城眼中閃過了怒氣,他咬咬牙道:“這是錦兒的衣服。”他此時想到了翠娟那一天也穿了一件和紅錦相仿的衣服,再看看這幾個丫頭他想不怒都忍不住。
容老爺聽到兒子的話根本不用再說一句話,就猜到了這幾個丫頭穿着和兒媳婦差不多的衣服是做什麼用的:想來她們幾個就是用來引兒子去園子的人。現在什麼都想清楚了,沒有這幾個丫頭如何能保證容連城一定會再去園子裡呢?
吃醉酒的容連城看到好像妻子身影的人,一定會追上去看個究竟,追啊追啊就會追到珠姑娘不遠的地方,然後就會遇到珠姑娘被一個男人欺辱。
好算計啊,容老爺掃了一眼珠姑娘,對這個女子憎惡到了極點。
074章 死也是他家的鬼
容夫人看到容老爺的臉色微變,就知道他真得動怒了,心知事情已經成了:她和紅錦的心意相通,雖然她所做的並不完全是紅錦的意思,不過婆媳倆的用意是相同的。
刁氏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來,珠姑娘軟倒在榻上不敢看容老爺一眼,而容連城的冷漠的目光,更是讓她萬念成灰。
容夫人看向刁氏:“事情如何我們大家都清楚了,先不說如何處置你,珠兒的親事要如何發排是眼下的大事兒;是天決也罷,是陰差陽錯也好,那位公子的確和珠兒有了……”肌膚之親四個字她沒有說出來,一頓帶過算是給珠姑娘留臉面。
“這事兒總要有個交待啊,不然不止珠兒的名聲,你懂嗎小四。”說到最後,容夫人的聲音已經很低沉、很嚴肅了——珠姑娘的名聲容夫人不在意,但是容家的名聲不能不要,因爲容家還有一位二姑娘沒有成親呢。
刁氏自然聽得清楚明白,她略擡頭看向容夫人:“夫人、夫人的意思是?”她現在已經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纔好了。
容夫人用手指輕輕的叩了叩桌子:“以珠兒和那位公子今天晚上的情形,小四你說怎麼辦纔好?”她纔不會直接藹出來。
刁氏明白了,珠姑娘也明白了:姑侄二人再次驚呆了。她們沒有想到容夫人居然想就此打發了珠姑娘!雖然她們姑侄知道再入容家門不可能了,但是如此草率的把珠姑娘嫁給那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她們如何能甘心?
尤其珠姑娘心裡明白,那人絕不是一個好男人:就憑他對自己的所爲,就絕沒有什麼品性可言—— 在那種情形下,那個男人的所爲正正就是趁人之危,讓她嫁這樣一個不堪的人她哪裡肯?
刁氏知道自己已經害了侄女,所以當然不能看着侄女入火坑的:“夫人那人的品性學識等還難說,還是在看看爲好;”她不敢一口回絕,因爲眼下是她和侄女理虧,不敢再擡惹容夫人的怒火:“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念之差害了珠兒,好在當時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我厚顏請夫人和老爺護一護珠兒,再給她尋門好親事吧。”
她現在已經不敢再想容連城 只想能給侄女找個正經的好人就成;如果她早這樣想,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其實只要她開口試一試容夫人和容連城的口風,如果他們母子同意這門親事自然沒有話說,如果不同意就應該早給珠姑娘另做打算;但是她和珠姑娘卻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做過。
容夫人笑了,笑容雖然淡淡的但是帶着幾分說出來的譏諷:“我和老爺就是爲了珠兒着想才爲她做主,不然你以爲那位公子家中會願意迎娶珠兒爲妻嗎?”
珠姑娘在園子裡和那位公子做出那樣親暱的舉止來那位公子會當珠姑娘是什麼人?男人家在外面玩玩當然喜歡女子能主動些、更主動些,但是要娶回家中的那一位卻要是正正經經的好姑娘才成;以珠姑娘在園子裡的所爲,讓那位公子納她爲妾無妨,如果娶之爲妻還真是有點強人所難。
雖然話很難聽,但卻是事實,且怪不到容夫人半點:要怪只能怪珠姑娘和刁氏自己——自食惡果,就算是苦又能如何?容夫人話中的意思很是明白:你還有說不嫁的權力嗎?
刁氏大哭伏地:“夫人,我求求你了來世我給你做牛做馬,只求你給我們家珠兒一條活路啊。”就算是以容家之勢壓得人家低頭迎珠兒爲妻,日後珠兒在婆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侄女受苦。
容夫人沒有再開口,她看向了容老爺。
容老爺冷冷的一哼:“左一句你們家,右一句你們家,你可知道你是容家的人!你事事處處爲珠兒着想,我問你,你又置我們容家於何地?”
刁氏只顧着她的侄女 根本沒有想過容家的二姑娘;給珠姑娘另外找個親事不是不成,只是要冒極大的風險:封得住容家人的嘴, 可是能封得住人家那位公子的嘴巴嗎?男人的嘴巴是最靠不住的,二兩酒下肚什麼話說不出來?對於那位公子來說,那可是很離奇的豔遇沒有危險之後他能做守口如瓶嗎?容家也只是個商家。
所以爲了容家的名聲,爲了容二姑娘的將來容老爺和容夫人都不會讓珠姑娘另嫁的:她只能嫁給那位公子,別無選擇。
刁氏沒有想到容老爺如此問一時間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而珠姑娘卻已經聽明白了: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此事根本由不得她了。
她原本客居容家就怕被人看低,現如今落到這麼個田地她哪裡能受得了?當即便生出死意,趁着衆人不注意起身就向桌子角磕了過去。
此時和彼時不一樣,她彼時
只是嚇人並不想尋死,而此時她是真心尋死,力氣當然不一樣,也沒有喊一聲或是叫一聲引起人的注意來。
真得沒有人注意到她,就連榻旁的容夫人的心腹丫頭都在注意刁氏和容夫人,珠姑娘這次尋死原本應該很順利纔對:如果她的腰沒有受傷的話。
不過倒底是真心尋死,力氣很大所以她挺身起來,然後就因爲腰不能受力而狠狠的摔倒在地上,這一次很不幸是臉先着地;她被扶起來後,一隻小俏鼻已經受傷血流不止,八成可能是鼻樑骨折了。
珠姑娘沒有想到自己假尋死不成,真尋死還不成:不成便不成吧,還次次都跌得很狼狽;當下又氣又惱又羞又愧:“老天,你爲什麼連死都不許我?!”就此暈過去。
容夫人坐得極穩,吩咐屋裡的兩三個丫頭照顧珠姑娘,並沒有去打發人叫醫生:這個時辰哪家醫館還有人?反正珠姑娘的傷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就讓她忍忍吧,如果一會兒她再尋死的話,也免得叫來大夫醫了白醫不是。
刁氏抱住珠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哭着撫珠姑娘的臉:“珠兒,珠兒,我們現在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
可不,珠姑娘一心尋死就是要入地府,可是地府的門卻偏偏不開,她就是再想死,時候不到也絕對死不了。
容夫人不想動什麼惻隱之心,因爲她很瞭解刁氏和珠姑娘這樣的人,不要看她們現在很悽慘、很可憐的樣子,如果你今日放過她們,明日她們便會故態復萌——反正就是做了那麼大的錯事,不也沒有受什麼責罰嗎?
再者,珠姑娘再可憐、再悽慘,卻不是容夫人害的,容夫人爲什麼要憐憫她們呢?一定要讓她們得到教訓,也讓府中的人知道什麼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以做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那位公子那裡由我和老爺去說,珠兒這裡你好好的勸勸她;你放心,親事明兒就會定下來的。”容夫人說這話時盯着刁氏的眼睛,意思就是珠姑娘生是那家的人,就算是死也是那家的鬼!你們姑侄二人看着來好了。
“年德這廝卻包藏禍心,利用本王的一句話想誣本王,本王豈能容他?!”花明軒很是意正嚴辭:“本王是天朝堂堂的瑞親王,和朝廷一體,怎麼會讓你們砸衙門、毀我朝廷的體面?!真是豈有此理!可恨,可惡至極!你們說是不是?”
巡府和衆官吏想想瑞王爺的話在情在理,他是天朝的親王怎麼可能會公然讓官吏砸衙門,這樣的事情說出去誰會相信啊,皇上他老人家會信嗎?太后她老人家會信嗎?
於是巡府和很多官吏一起彎腰施禮:“王爺說得是。”身在大堂中的年德還不知道,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成了公然造反、意圖誣陷瑞親王大逆不道的逆臣賊子了。
不過年德並不孤單,他還是有同道中人;巡府等人答話之後便有一
位知州大人道:“王爺,可能是年知府誤會了王爺話中的意思,就是下官剛剛也誤會了——是我們愚鈍。”
花明軒看向他笑了起來:“是嗎?誤會了,嗯;”他看向巡府等人:“你們剛剛也誤會了本王的意思?”他笑得那麼花枝招展,巡府等老官吏心頭狂跳暗罵那個多嘴的知州:年德是你祖宗嘛,你這樣護他害得老子們受驚嚇。
“沒有,沒有;”巡府大人想到剛剛自己可是說過要讓年德去砸的,既然王爺說要砸得是小石柱,那他當然、只能也是要讓人砸得是小石柱:“下官哪裡有膽子讓年知府去砸衙門,就是再給下官三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啊;下官原本就是讓他去砸那些小石柱的。”
他現在一下子想明白了利害關係,就是打他一頓他也不會改口的;他一開口,很多官吏都隨聲附和:“就是,就是,下官剛剛就是知道王爺所指是那小石柱。”
花明軒笑着點頭很是欣慰:“看來諸位大人都有親民之心,我一定要好好的奏明皇上;”他隨口一個餡餅砸過去,就砸暈了一大片的官員;然後他收起了笑容看向那個知州:“怎麼就你誤會了本王的意思呢?哦—— ,原來你是年德的同夥!”
得,王爺金口一開,知州大人身邊一下子空曠起來。
知州大驚他連忙分辨:雖然和年德是一條船上的人,但他也不會爲了年德搭上自己的前程、性命;只是卻晚了,花明軒今天就是要拿掉他王叔的幾個爪牙,讓他的王叔明白他瑞親王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如果這個知州不開口花明軒還準備用話勾一勾呢,他開了口花明軒豈能放過他?
075章 王爺需要講理嗎?
花明軒沒有開口打發知州大人,因爲胡正豪回來了;##是五花大綁,官帽與官袍已經脫掉。
胡正豪走到知州面前,一伸就把他拉了起來,不過眨眼間他的官帽和官袍便不在他身上:知州大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開口求饒,他便被綁上了。
知州哪裡想到京中相傳和氣待人的瑞王爺,會是如此不許人說一句話呢?如果知道說句話都會乓瑞王如此大怒,他死也不會爲年德出頭的;現在就算他是喊啞了喉槍也於事無補,胡大將軍根本不理會他,一揮手兩個犯官便被押到了隊伍後頭,由着他和年德喊冤。
看熱鬧的百姓們可沒有人同情這兩個官員:太平盛世,做官的雖然不是惡到了家,但是卻也沒有幾個真正爲民的好官兒;所以看兩個官兒喊冤百姓心裡那叫一個痛快—— 也讓做官的試試喊冤的滋味兒。
巡府到現在也不清楚花明軒一行人到官府來做什麼,不會只是爲砸那一排小石柱來的;只是瑞王爺不說他也不敢問,只能陪笑等着瑞王爺吩咐。
花明軒笑顧巡府:“我們到衙門裡一遊如何?”
巡府聞言愣了愣:遊衙門?衙門有什麼好遊的。不過他不敢實話實說,只能頭前引路帶着花明軒等人進了官衙。
大堂已經被砸得亂七八糟,當然沒有什麼可看的;花明軒一行人在衙門裡看了看各司的官吏們做事,似乎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每個司都要進去看一看。
一路行來,各司的官吏都很忙,不過司裡的人並不是很多,尤其是百姓人家極爲少見;但是眼前這司卻不一樣,司門前就有十幾個百姓在侯着。
紅錦一看便知道目的地到了。她和浩宇一起上前行禮,說可不可以就便去把公事辦了:織錦行和鳳家與官府的採購事宜還沒有談妥,巡府當然是知道的,花明軒沒有攔着他自然更是大開方便之門,由紅錦和浩宇先進去了。
花明軒此時卻不急着進去,反而在司門外和巡府等人說起了景緻來:天知道,這司門前只是有兩株樹而已,何來景緻可說。
但是瑞王爺興致很好,巡府又怎麼敢敗他老人家的興,於是一衆官吏都對着兩株樹挖空心思的讚美。
紅錦和浩宇並沒有讓衆人多等,不過一會兒司裡的主事司官就迎出來拜倒在地上:他自然是得報巡府大人到了。
在他的身後,跟出來了紅錦和浩宇,只是兩個人的面色很不好看。
花明軒沒有叫起,巡府大人當然不會叫起,於是一司的官吏只能跪在地上。
“大姑娘怎麼了?”花明軒看過去:“事情可做完了?”
“回王爺的話,司官大人說我們兩家的東西太過糟糕,不要說做貢品還要問我們個大罪,讓我們回住處等着傳喚,司官大人現在有要事無暇理會我們。”紅錦微微欠身。
跪在地上的司官聽到這裡知道不妙,心知今天的事情出了差錯“自己怕是有些干係;如果就此認錯,只怕回頭給自家王爺又不好交待:要怎麼辦?
”這是怎麼回事兒?“不等他仔細想,花明軒已經問到了他的頭上。
司官便實話實說,讓人取出了織錦行和鳳家的錦緞來:”這錦緞下水都縮三分也就罷了,而且還遇水褪色;至於這些織品,雖然花樣新穎些,但是繡工太過粗糙遠觀還可以,做貢品卻根本不配,遠不如鳳城方家的東西。“
他還不知道衙門前的事情,不然他就沒有這個膽子如此回話了。
紅錦和花明軒等人並不奇怪這司官如此說話,如果方家不是買通了這些官吏,絕不會那麼囂張的:如果官吏的這番話傳出去,織錦行和鳳家當真就完了。
巡府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兩家的東西都是經過幾輪比較才定下來的,怎麼會像你說得那麼不堪?“
司官卻叩頭道:”卑職只是依東西而論。“他說着話把東西往前一送:”請大人親驗。“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面對巡府也並沒有什麼懼色。
巡府正要開口,花明軒笑了:”你是這司裡的堂官了,嗯,不錯不錯;本王想讓你做件事情可好?“
##家和織錦行出頭,他恨恨的盯着司官:等瑞王爺走###!
手下人做得一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不過他們從來沒薺忘記孝敬他那一份,所以他大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眼下當然不同了,這些人居然給他招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他能不生氣嗎?那衙門雖然不是他的巡府衙門,但卻是在他的轄下,到時候少不了要挨皇上的斥責;他咬牙:都是因爲這個小官兒!
司官愣愣看着花明軒,然後看向巡府大人,可是無一人給他任何提示:砸,還是不砸,對他來說一樣是個問題。
”王爺,您、您行事要講道理,這裡是衙門,朝廷的……“司官有些結巴了。
花明軒聞言大笑起來,同時大笑的還有胡正豪,笑完花明軒回頭看向巡府:”王爺行事,還需要講道理,這事兒你聽說過嗎?“巡府咧着嘴不知道應該怎麼答,眼下他怎麼答都是錯兒,所以他瞪眼直斥那司官:”你想抗王命?“衙門的一幕重演,衆官吏心中如明境一樣,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司官。
司官最終當然是被綁了,而司裡的其它官吏也知道衙門大門前發生的事情,人人都明白過來;只是明白的有些晚了。
於是沒有一個人再敢質疑織錦行和鳳家,有官吏很聰明自告奮勇要去再取樣品,不過卻被花明軒攔下來:唐偉城到現在還沒有來,那邊當然是出了什麼問題。
巡府大人很機靈,大喝一聲:”王爺、胡將軍和我親至,還用要什麼樣品嗎?!混帳東西。“他這話一出,立時得到了花明軒和胡正豪的讚賞。
當他被花明軒輕輕拍了一下肩膀時,他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會再升一
級。
方人豪盯着紅錦的背影,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他輸得很不甘心,兩位王爺如果也如此行事,鳳家怕是早已經在鳳府除名了。
紅錦好似有感覺一樣回頭,正好迎上了方人豪的目光,輕輕的搖頭在心中一嘆:方家怕是真要毀了,就要毀在方人豪的身上 —— 因爲他的心思沒有用在生意上,沒有用在他方家的錦緞上,卻想依仗兩位王爺的勢力壓倒鳳家,他和方家輸定了。
而花明軒肯爲她和浩宇出頭、不講道理,是因爲她和浩宇原本就佔在理字上,所以花明軒纔不怕被御史們告一狀:這一點方人豪卻忽略了,他只認爲自己這一方輸在王爺沒有親自來。
紅錦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她在擔心唐偉誠;唐偉誠行事很有分寸,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他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在衙門中。
聽完容夫人的話,刁氏和珠姑娘一樣都暈了過去:她們已經迴天無力。
容夫人看着刁氏對容老爺道:”此事小四雖然有錯,不過我看她也不是有心,可以從輕責罰。“她在對待刁氏的事情上,總會容讓三分。
容老爺卻不同意,非要重重的處罰刁氏,要把她趕到家廟裡去修性一年;在容夫人的再三勸說下,刁氏被罰到府中佛堂修性三個月。
”你啊,總是如此體晾她們,可是……“容老爺很愛憐的拍拍容夫人的手,輕輕搖頭:”她們總認爲你可怕,哪裡知道你纔是最心軟的那個。“
容夫人微笑搖頭:”老爺知道我就足夠了。“
事實上當真是如此嗎?其它的不知道,只是此事被其它幾房的夫人知道後,得知刁氏落得責罰如此輕,人人心裡都不服:老爺就這麼看重她?自然看刁氏又不順眼了三分—— 刁氏在容家不得人心,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原本事情到此就應該結束了,可是外面一個丫頭進來附耳對容夫人說了一番話,容夫人的臉色變了:”鳳二姑娘?“她還真得沒有想到。
容老爺看向妻子:”又出什麼事了?“
容夫人看向兒子:”鳳二姑娘去訪誠兒,不過卻和蘭初那丫頭吵了起來。“今天晚上還真是一事連一事,沒有一個是消停的,就好像是約好的一般。
容連城的神色微微一變,雖然母親說得很輕巧,但翠絹絕對不是去訪自己那麼簡單:那有姑娘家半夜三更去探訪人的,而且還是探訪自己這個姐夫,在她姐姐不在家的時候。
容老爺微微一皺眉頭:”這麼晚了,她……“看看兒子沒有再說下去,看向妻子道:”鳳家二夫人母女住得時日不短了,明兒寫封信給鳳老爺讓他來接人吧。“這是顧慮到紅錦,不然就不會如此客氣。
076章 雪花
原來容夫人奇怪多多和四斤到自己屋裡來,而且還躲到了桌子下面,所以便打發丫頭去問問;不問不要緊,一問便出了事情,翠絹的心思便被容夫人就此洞悉了。
容夫人便想到了初見紅錦時,她一身的紅疙瘩:過敏嘛,她還因此怪過當時的寧氏;再加上她和容老爺在鳳家時,想見紅錦極難,可是鳳家的其它姑娘天天在自己面前晃,尤其就是鳳二姑娘晃得最勤,和自己說得話最多。
自己因爲腿疾犯了隨口的一句話,後來她便給了兒子偏方正好能醫自己的腿:當時她爲什麼沒有直接把方子給自己呢?容夫人的脣邊含上了一絲冷笑,她在鳳二姑娘的眼中就是如此的好騙。
就算沒有這些事情,只憑她是紅錦的妹妹,就絕不可能讓她入容家的門兒!容夫人的脣抿的有些緊:這事兒,她一定要讓二夫人明白,也要讓鳳二姑娘清楚。
”請二姑娘過來坐坐吧;“容夫人看向容老爺:”老爺您累了便去先睡。“
容老爺輕輕點頭:”你也莫要太累了。“看看兒子又道:”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的好。“
容連城聽到這裡原本想說話的,不過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不知道爲什麼想到了紅錦,心下微微一痛,還有些酸澀:錦兒,你可知道我想你了?
等到容老爺走了,容夫人看向容連城:”你以後,不要再理會那個鳳二姑娘,不要當她是錦兒的妹妹,明白嗎?“她對翠絹沒有一絲好感了。
她如果可能的話,真得很想和容老爺兩個人安穩的過日子,哪怕是窮一點、哪怕是苦一點兒;當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容忍了那幾房夫人,但其中的酸楚苦痛只有她自己心中最清楚:這幾人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已經讓她很受傷害。
如果紅錦要日日面對她妹妹的爭寵,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容夫人不能想像,也因此對翠絹很厭惡:讓容夫人選,寧可要珠姑娘進容家門也不會讓鳳二姑娘進容家門的。
容連城輕聲的答應:”我想,也許是二妹妹有什麼事情要說吧?“
”她是有事情要說,你等一會兒就知道了!“容夫人的臉色很不好:”她到你的院子裡去時,很肯定你不在院子裡,聽她的話她是知道珠兒的計策——用這樣的心計對付她的姐姐,想想就令人心寒。“
容連城沒有再開口,心中煩燥異常。
”她故意把一支釵遺落在你的偏廳中,被蘭初發現追上去擲還給她,兩個人才吵了起來;“容夫人搖頭:”多多和四斤偏就聽到了,於是便跑到我這裡來躲好,要給珠兒一點教訓。“說到這裡想到那個小球忍不住笑了笑:”這兩個孩子,真是太調皮了一些。“只是話裡全然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有的是讚賞。
”釵?“容連城擡頭:”什麼釵?“
容夫人看向兒子:”不清楚,一會兒蘭初就和她過來了,到時自知。她遺釵是爲了什麼喲?貼身的東西落到男人手中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也不可能就像珠兒算計的那樣,能讓你納了她,我還真是想不明白。“但是把釵遺落就是對容連城有私情纔會如此。
容連城沒有在說話,坐得太久可能累了在椅子上動了動。
門外傳來了蘭初的聲音.她和翠絹到了。
蘭初的臉上還帶着惱色,翠絹只是臉色有些微紅,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進來後先掃了一眼容連城纔給容夫人見禮。
容夫人很客氣的讓翠絹坐下,看向蘭初道:”唉,你這丫頭也是,二姑娘怎麼也是客,你就算是和二姑娘再相熟這麼晚了,也不應該和二姑娘玩笑的。“一開口,她便有意偏袒蘭初。
蘭初把手上的釵放到了容夫人的桌上:”夫人說得是,奴婢的確不應該;釵就煩勞夫人還給二姑娘吧。“她在看向容連城時眼底閃過了怒意。
容連城沒有擡頭看蘭初或是翠絹,他只是看向了桌上的那隻釵.然後神色大變。
那是一隻金釵,打造的也說不上有多精緻來,只是花樣卻是少見的雪花。
容夫人仔細看了看,便把釵遞給翠絹:”二姑娘的東西吧,請收回。“
她看不出不同來,但是蘭初能看出來,所以她纔會趕上去罵翠絹:因爲那釵頭的雪花樣子,和容連城送給她姑娘的那玉質的雪花樣子是一模一樣!她如何不惱?如何不怒?!
容連城的神色大變也落到了蘭初的眼中,如果不是容夫人在,蘭初就要忍不住問問他:你把我們姑娘置於何地—— 那雪花可是姑娘和他還沒有成親之時,算得上是兩個人的定情之物。
##初心痛,她相信如果自己的姑娘知道後,只會更加的心痛,所以她是真得怒了;不過她身在容家,知道很多事情不能亂來,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氣發作到翠絹的身上。
翠絹上前接過了釵:”謝謝夫人。不敢打擾夫人歇息,我先告退了。“她並不想久留,因爲怕蘭初那個大嘴巴再說出什麼應該不應該的話來。
容夫人卻開口相留:”姑娘再坐坐吧,我有些話想和姑娘說說。“
翠絹有些岢怪,不過還是依言坐下:”夫人有話請說。“她對容夫人是極力的巴結奉承,這些日子和容夫人也算是相談甚歡吧。
容夫人看看兒子:”也沒有什麼,只是閒話而已;令姐很得我和老爺的歡心,你知道我是沒有生出女兒來的,雖然有兩個女兒倒底隔了層肚皮,但是你姐姐卻很讓我安慰,比我自己的女兒還要貼心三分。“
翠絹笑着點頭應下,只是笑容有一絲勉強:聽到心上人的母親誇情敵,終不是能讓人開心的事情;她很想鳳紅錦不得翁姑喜歡,在容家過得不開心。
容夫人又說紅錦和連璧等人相處有多好之後,話鋒便是一轉:”說起來,你姐姐的性子有些像我年青時的一個手帕交,她也得極我們老太爺、老太太的喜歡,我們老爺也有那麼幾分意思,可是最終也沒有成其好事。“
說到此處看看翠絹:”因爲我們容家有個不成文的祖訓,容家男兒不能同娶同姓女子,所以我那手帕交最終只能離開另嫁他人,後來一直沒有音訊,我和老爺每每想起都有些遺憾,不想上天卻讓你姐姐到了我們家,且我們家上上下下無一個不喜歡你姐姐,當真是天意啊。“
翠絹聽到最後已經沒有了笑意,她從來沒有聽說容家有什麼祖訓,不過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夫人的意思:她很清楚、很明白的告訴她—— 我們容家不會讓你進門的!
雷聲滾滾,翠絹的笑容完全的僵在了臉上,根本不知道再掩飾自己的神色:她原本以爲,她討到了容夫人的一些歡心,只要再努力些、只要再努力些……,但是一切都被容夫人的話打碎在地上,因爲她喜歡鳳紅錦。
這種理由讓她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紅錦和花明軒等人出了官衙大門,就看到一個血人騎馬而來,馬奔得很急,而人卻快要自馬上摔下來;花明軒和胡正豪在看到的第一時便飛身而起,雙雙接住了馬上的人。
是王五,他渾身上下全都是傷口,根本沒有包紮、也沒有上藥。
胡正豪二人一面命人拿傷藥來一面問他:”出了什麼事兒?!“
他們二人的眼都是血紅、血紅的。
王五指了指馬上的包裹:”樣、樣品。“說完身子一軟就此暈過去,不論花、胡二人再怎麼喊他也沒有醒過來。
紅錦早已經奔過來,她和花、胡二人有太多的話要問王五:唐偉誠呢?他現在在哪裡,可受傷了,是什麼人攻擊了他們……等等。
哪怕王五暈倒前說出唐偉誠在哪裡、或是被什麼人攻擊都好,但是他偏就說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織錦坊和鳳家的樣品。
”樣品有什麼重要,唐兄呢?唐兄呢?!“胡正豪搖晃着王五,他是吼出來的。可是王五依然緊緊閉着雙眼,沒有一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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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客棧。“花明軒飛身起來時還不忘對紅錦道:”放心,一切有我;王五就託給大姑娘了。“胡正豪自然是跟了上去,趙七也一言不發跟上。
巡府大人看到王爺孤身要去犯險,他幾乎沒有哭出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萬一瑞王爺有個好歹,不用有個好歹,只要瑞王爺受個傷、掛點彩,那他這官兒就算是做到頭,性命當然也就難說能保得住。
要知道現在京中的皇儲還沒有定下來是哪一位王爺,而此時瑞親王得封並且召他回京:皇上對瑞王爺分明不同啊,如果瑞王在他的轄下出事,他一家老小的頭都不夠皇上他人家砍得。
”快,快,調五城兵馬速速護駕!“巡府是聲嘶力竭的大車飛紅錦一面讓人給王五敷傷藥,一面叫人去請大夫,但是心裡也一樣不平靜:唐兄他遇到了什麼樣的危險?王五的功夫是唐偉誠身邊幾個人裡最高的,此時都是傷成了這個樣子。
最讓她震驚的就在於,唐偉誠面臨如此危險,還記得要把樣品讓王五送出來——樣品有什麼要緊,如果唐偉誠有個萬一,她這一輩子也難以心安了。
077章 帕子
王五醒過來之後看到紅錦的一霎間.眼中閃過了很複雜###
惱有恨有無知……;看得紅錦微微一愣,她不知道爲什麼王五會如此看她:她一直和唐偉誠主僕相交不錯,歷過生死的人交情當然不是一般的厚。
她一直當唐偉誠是至交好友,也當王五幾個人一般,從來沒有想過會在王五的眼中看到怨恨:那怨恨雖然很淡,便極爲真實。
王五終於把心緒壓下合上了眼睛,心知自己恨鳳大姑娘也是不對的,怎麼說都是自家公子心甘情願,而鳳大姑娘根本是一無所知,他要惱也應該惱自家的公子纔是。
紅錦問王五發生了什麼事情,王五輕輕的搖頭並沒有說話,不過一會兒王五便又昏睡過去;紅錦知道就算是王五沒有因爲傷重昏睡,他也不會答她的話:他現在好像很討厭自己。
王五雖然極力控制自己不要遷怒於紅錦,可是想到發生的事情哪裡控制的住?
他和唐偉誠趕到客棧,就想取了樣品趕去官府,卻發現已經被人團團圍在了小院子中:就算他們有些匆忙,但是能瞞過他們主僕耳曰的當然是高手。
在看到那些黑巾蒙面的人時,王五便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定是府中大夫人的人——她雖然安插了黃姑娘,但倒底還是想一勞永逸;對於唐大夫人來說,唐偉誠一日不死她一日不能安心,因爲這個庶子太過能幹,且很得唐老爺的歡心與賞識。
王五和張三幾人立時拔出兵器來對敵,幾人不約而同對唐偉誠道:”公子,你去官府。“只要唐偉誠趕到了官府,這些人便會離開的。
但是唐偉誠卻把樣品擲到了王五的懷中:”你去送樣品,這是命令!“斬釘截鐵,不容王五拒絕。
王五是帶着淚衝出來的,他把一肚子的怒火都發作到了黑衣人身上,不過對方人多他衝出包圍也負了很重的傷。
他能猜到一點唐偉誠的心思:如果是唐偉誠滿身是血的把樣品送到官府前,就太過驚世駭俗,會讓很多人想到其它,因爲他唐偉誠都有了性命之危,居然還不忘鳳大姑娘的樣品,不讓人說閒話纔怪。
可是這一點,他就算是知道也不能代主子說出來,就算是現在主子生死難料的情形下:他也不能違背唐偉誠的心意。
如果現在王五還能有一絲力氣,他爬也要也爬去那個小、院,死也要和他的主子、他的兄弟死在一處;但是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面對紅錦也一個字不能說,不暈又能如何?
紅錦當然放心不下,她很想趕過去看看,最終她還是坐下了。日影已經西斜,照進官衙的廂房裡,把紅錦和她所坐的椅子拉得很長很先
靜,屋裡靜得連紅錦的呼吸聲都聽不到,靜得讓人壓抑。就在無邊的寂靜中,紅錦端坐不動不言,等着唐偉誠的消息。
王五醒過來時,屋裡已經掌燈,燈光下的紅錦的身子還是筆直的坐着,風吹進來燈燭搖晃也帶着她的影子輕輕的動一動。
鳳大姑娘居然還在屋裡,居然還坐得住!王五看到之後嗓子一
甜,鮮血涌上來又暈了過去;他是生生的氣暈了。
他的主子爲了鳳大姑娘性命都可以不顧,可是鳳大姑娘在明知自家公子身陷險境之時,居然還能坐得住:她是女子,她是不會武,可是換成任何一個人此時都不會放心,都要去看一看吧?鳳大姑娘的心是什麼做的,自家公子爲她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太不值了。
紅錦聽到了王五醒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還是在昏睡中,便又端坐不動了;其實,她現在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因爲花明軒等人去得太久。
她在心中不停的對自己說:再過一刻,只要再過一刻還不見人回來,她便要去親自看看!她先前不去,是因爲她去了也只是給花明軒、胡正豪添麻煩;能把王五重創的人,當然是很難纏的敵人;她如果想唐偉誠幾個人能獲救,就是不要再給花胡二人添亂。
做法雖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卻是最好的、最明智的做法。
就在紅錦站起來時,連璧和浩宇跑了進來:”回、回來了!“
”唐公子可救回來了?花公子、胡公子沒有受傷吧?“紅錦一連串的問道。
”人救回來了,花公子和胡公子看上去沒有什麼。“
聽到這句話時,紅錦感覺腿一軟沒有扶住椅子的扶手跌坐在地上: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不管是唐偉誠,還是花明軒、胡正豪等人,哪一人今天有個萬一她都難以心安的;可是她在事發的時候,卻只能置身事外什麼也幫不上。
紅錦見到花明軒和胡
###他們兩個身上並沒有血跡,不像是和人有過###樣子:”辛苦花兄和胡兄了,不知道唐兄現在如何了?“
花明軒抹了一把臉:”人還沒有醒過來,不過我不會讓他就此去見閻王。“他有些咬牙切齒,因爲他並沒有和那些黑衣人交上手+黑衣人遠遠在看到他和胡正豪之後就另換方向逃走了。
他和胡正豪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只是去追那些黑衣人卻沒有追上一
個人。
紅錦聞言沒有再說話,就如同她不會武一樣,她也不懂醫,再多的擔心與自責都對救人沒有幫助,說出來也只會亂人心而已。
牀上的唐偉誠已經沒有央色,而他的手上卻握着一半錦帕的東西,死死的握着任人用盡了力氣爸沒有讓他鬆開手;那錦帕明顯是女子的東西,卻說不出來是什麼好東西。
錦帕的用料並不是多麼的好,至於繡功更不用提:看上去像是小姑娘初學繡帕子不久繡得東西。
花明軒看着牀上血人一樣的唐偉誠:”他是要毀了那帕子。“
”嗯?“紅錦心申所想和花明軒的話正好相反,在她看來那應該是唐偉誠很寶貝的東西,是什麼青梅竹馬送給他的,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握在手中,可能是想讓人把這帕子送回到他青梅竹馬的手中。
”我們趕到那裡時,他們幾個已經全倒下了,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如果不是那些黑衣人想問他什麼話,我們說不定就晚一步;他當時沒有理會黑衣人的逼近與問話,反而把一半帕子丟到火裡燒燬。“花明軒說到這裡搖搖頭:”我們救下他時他已經昏了過去,手中這半邊帕子看樣子也像是要扔到火裡去,只是沒有來得及吧。“
紅錦不明白唐偉誠爲什麼要這麼做,不過她並沒有爲此費神.眼下還有什麼比唐偉誠的性命更垂要?
唐偉誠在當晚就發起了高熱來,一盆接一盆的水換出去,但是他卻越來越熱,在牀上也越來越不安穩;雖然他皺眉、他偶爾會動動身子與手腳,但是卻一直並沒有出現大夫所言的胡話,不過卻把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
一夜無眠,唐偉誠主僕的高熱都沒有退下去;而此時,已經給他們用上了冰。
到了中午紅錦看到救治過賈氏的老大夫過來,提得高高的心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但是老大夫給唐偉誠診脈時連連搖頭,搖得紅錦很不安:”老人家,唐公子的傷不要緊吧?“
老大夫輕輕的一嘆:”不大好,我盡力而爲吧。“那些黑衣人只是爲了要問話才留了唐偉誠一口氣,根本就沒有打算留活口,所以自然是下了狠手的;幸虧唐偉城自幼習武,換成常人現在怕是早已經歸西了。
用了老先生的藥之後,唐偉誠主僕的高熱依然沒有退下去,白天就在紅錦擔憂中過去了;又是一個晚上過去,疲偉誠主僕的病情卻還是沒有好轉。
紅錦看着牀上已經無力再動,卻還是緊緊咬着牙關的唐偉誠,已經有些絕望了:好人有好報啊,老天爺你就開開眼吧,唐公子可真得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花明軒帶人給紅錦送吃食,她看到花明軒起身相迎時,雙眼發黑身子就軟了下去!花明軒立時搶上前去抱住了她,沒有讓她摔倒在地上:兩天兩夜沒有閤眼,紅錦的身體已經到了極致。
花明軒的面色也白了,他不知道紅錦是怎麼了,一連聲的讓人叫大夫卻忘了把紅錦放下;還是胡正豪提醒他才把紅錦交給了浩宇,但是擔心並沒有因此減少。
老大夫給紅錦診過脈之後笑了:”容少夫人有喜了,她會暈倒是太過勞神所致,只要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就會完全好起來了;不過少夫人的身體說不上很好,平時要多注意讓她調養安胎纔是。“
誰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情形,花明軒愣愣的轉過身去看向胡正豪,紅錦無事他還是歡喜的,可是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連璧愣了愣才知道上前謝謝老大夫:嫂子有喜怎麼會是這個時候?哥哥不在,爹孃也不在,只有自己在這裡—— 如此大喜的事情,誰不在哥哥也應該在的。
浩宇和連璧都是高興的,怎麼說他們一個就要做舅舅了,一個就要叔叔了,這是大喜事兒:如果唐偉誠的傷勢能夠好轉的話;所以有這樣的喜事,他們也沒有笑出來,因爲他們感覺鳳家和容家都欠唐偉誠良多。
078章 不痛
紅錦醒來時滿室的陽光,她睜着眼看着帳頂發了一會兒呆,###所有的事情:唐偉誠唐公子因爲她的事情受重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她手一撐便坐了起來,雖然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還是看向奔過來的若蝶:”唐公子怎麼樣了?“她真得擔心聽到極爲不好的消息。
”姑娘您怎麼起來了?您可要仔細小心些,不要猛得起牀,這可不得了;“若蝶差一點沒有被紅錦的動作嚇得心跳出來:”老大夫說過了,要讓你好好的調理身體安胎。“
紅錦卻沒有理會若蝶的話,又追問了一句:”唐公子,可醒了?“她不往最壞的方面想,她讓自己相信吉人會有天相,老夭爺不會收了唐偉誠的。
”沒有,不過熱度已經退了一些,老先生說現在他已經有四分把握能醫好唐公子……“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過紅錦已經聽到唐偉誠傷勢好轉的話心終於放下了一半兒,也就把若蝶剛剛說得話回味起來,然後她抓住若蝶打斷了她的話。
”安、安胎?“紅錦有些不敢相信:”說誰?“她還真得沒有注意月事,算起來好像就在這些日子。容連城和容老爺、容夫人都想要孩子,可是她成親之後月事月月都來,容連城都認爲還不到他應該有兒子的時候,她自然也認定短時間內不會有孩子——可能是生活太緊張了吧?
可是誰能料到孩子會在一個完全不可能的情形下來了呢?她不相信。
”姑娘,您有喜了;二少爺已經寫了信回去,大夫叮囑過您要好好的調養,千萬要在意小心,您可不能再這樣用力了。“若蝶扶起了紅錦來:”飯菜瑞王爺讓人早就備好了,您隨時吃隨時都有熱的。“紅錦想先去看看唐偉誠,不過趕過來的浩宇和連璧都不答應,她只能先用過飯再說;飯菜端上來一看就是熱氣騰騰剛剛做好,並沒有在暖籠裡放太久的樣子:花明軒認爲這樣飯菜纔可能有營養,而且不會讓醒過來的紅錦餓着肚子等飯菜或是用點心充飢。
花明軒吩咐人每半個時辰就要做一份飯菜,只是他莽沒有讓人知道他的安排: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讓任何知道;包括紅錦在內。
他爲紅錦做的是他願意做的,並不想因此而讓紅錦感激或是什麼,他只是想讓紅錦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飯菜都是紅錦愛吃且很滋養的東西,一頓飯吃下去紅錦身子都熱乎起來,也精神了不少;而花明軒爲紅錦的一頓飯用了很多心思,卻並沒有在她醒來後出現在她身邊。
花明軒是在唐偉誠的病牀前看到了紅錦,看到她精神不錯就放心下來:”恭喜大姑娘。“
紅錦還禮後看向牀上的唐偉誠,看到他的臉不再那樣的紅也輕輕吁了一口氣:”唐公子看起來好了一點兒。“
花明軒輕輕點頭:”剛剛還在咬牙,現在倒是安穩多了。“他只顧注意紅錦,並沒有注意到牀上的唐偉誠是在紅錦進了屋子之後,才忽然安穩下來不再咬牙的。
唐偉誠正在夢境中。
鞦韆架,男孩子和女孩子玩得笑語陣陣。
靈堂外的角落,男孩子給女孩子拭淚: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池塘邊,男孩子救了女孩子,告訴她不要哭,他會保護她。
假山中的山洞中,女孩子給男孩子包胳膊上的傷口,輕輕的吹着氣對男孩子說: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雖然男孩子還是很疼,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臉紅了轉過頭去違心的道:不疼了。
好像,她和他總是受傷,但是她和他卻不在人前哭泣,那個小小的山洞成了他們的秘密,一直到了某一天。
園子裡的狗洞旁,男孩子說:我要走了;女孩子沉默良久:你還會回來嗎?男孩子看向女孩子,堅安的道:會的,你等我。
男孩子一走就是兩年,在他生日的時候收到了一塊錦帕和一封信:你還記得曾經說過得話嗎?他對着月亮在心中大喊:記得,記得!可是,他卻回不去,所以他努力的練功,努力的讀書,努力的長大,因爲有人在等他。
終於,男孩子用盡心機回來了,可是女孩子卻已經不認識他是誰,曾經的一切對她來說已經不存在,記得的只有他一個人。妻孩子想也許是老天在罰他:是他回來的太晚了。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想大叫,可是他卻知道不能叫出來,這個秘密他只能守在心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因爲只要一個字他就會毀了她的名節。
唐偉誠的心很痛,痛得他想縮成一團,痛得他呻吟出聲,這一聲呻###紅錦聽到了他的呻吟聲:”花兄,快請、快請大夫,###子醒了。“她說完話再回過頭來輕輕喚唐偉誠,希望剛剛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唐偉誠沒有想到醒來就聽到了朝思暮想的聲音,真得不想睜開眼睛,只爲了能多聽紅錦喚他幾聲;但是唐偉誠就是唐偉誠,他從來不會放任自己,時刻都記得不能給紅錦帶去傷害,所以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了眼睛。
紅錦看到唐偉誠微微睜開的眼睛心頭大石落地:”唐公子,大夫就過來,你感覺怎麼樣?“其實不問也知道,傷成這個樣子當然是極痛的。
唐偉誠不知道爲什麼想起多年前那個小女孩兒,每次都會對着自己的傷口吹氣說”吹吹就不痛了“;他忍不住微微笑了,雖然只是在脣邊綻開一點點的笑。
”不痛。“他很堅難的吐出兩個字來,因爲全身都痛得要命且沒有力氣,可是他不想紅錦爲他擔心。
紅錦哪裡肯相信他?不過大夫過來了她也就讓到一旁看老大夫診脈,半晌之後老大夫收回手指:”嗯,好轉了不少。“翠絹呆住了,半晌之後看向了容連城;可是容連城低着頭根本沒有看她,就好像容夫人的話他沒有聽到一樣。
容夫人看翠絹的目光移向了兒子很不喜:”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鳳二姑娘便請回去吧。“話已經說得很明白,當然沒有繼續留下翠絹的必要—— 鳳二姑娘那麼聰明,當然聽得懂她話中的意思。
蘭初雖然有些不甘,不過聽到容夫人的話長長的界了口氣:二姑娘你就是機關算盡又能如何?容夫人一句話就讓你的算計都成空。
翠絹緩緩起身,她再看一眼容連城然後對着容夫人行禮,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纔沒有落下淚來:容夫人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她爲了討容夫人的歡心可是費盡了心機。
”容大哥;“翠絹終究還是不甘心:”你,你…… “可是話卻說不下去,最終她的眼圈紅了:”這釵,這釵容大哥你還是收回去吧。“她把釵放到了桌子上。
容夫人看向兒子不過卻並沒有開口,只是吩咐蘭初送翠絹回房:就算是有什麼話,等翠絹走後再細細的問兒子,絕不會當着翠絹的面兒問出來。
容連城擡頭看向翠絹,他的目光有惱怒也有些愧疚,最終他咬牙別過去沒有說一個字。
翠絹在容連城擡頭時現出了喜色,最終卻還是失望;她向門外走去,一步又一步,感覺每一步都是在遠離容家、遠離容連城,讓她心如刀害。
就在快走到門邊時她忽然轉過身來盯着容連城,在迎上容連城一雙滿是怒意的眼睛,目光裡帶着絕然;她的心巨痛,緩緩走到桌子邊取回金釵,跟在蘭初身後走出了容夫人的房門。
蘭初很想給翠絹兩個耳光,不過她忍下了;因爲她也知道此事鬧大了,對自家姑娘不好這口氣只能忍下了;她上前一把搶過金釵來:”你不要臉,鳳家的人還要臉呢!“
翠絹當下便急了撲過去的蘭初扭打起來,非要把釵搶回來不可,要知道那釵可是她的命根子。
蘭初哪裡肯給她?兩個人正在扭打間,容夫人的丫頭出來把釵要走且叫蘭初再去見容夫人;蘭初這才狠狠的啐了一口翠絹,轉身和容夫人的丫頭走掉了。
翠絹愣在容夫人院子外良久,還是沒有勇氣進去把釵要回來,也只能回去了:她早已經料到珠姑娘今天晚上不會有好果子吃,可是哪裡想到自己也沒有得到一絲好處,反而被容夫人叫破心事並直言容家不會讓她進門。
容連城正在和容夫人解釋翠絹的金釵,那釵的確就是他送的;聽到他的話,容夫人氣得一掌擊在桌子上,卻沒有說出話來。
容夫人沒有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的大兒子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來,半晌她才擠非一句話來:”你、你怎麼對得起錦兒?“容連城低頭:”母親,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多想,翠絹又長得甜美可人、性子又溫柔體貼,兒子看她待錦兒一直不錯,想到時錦兒在我們家有這麼一個妹妹相伴,也是一件好事兒纔沒有拒絕她一直的好意;後來,我和錦兒兩心相許之後,不想我們中間有個人就和她漸遠了,我和她真得沒有什麼……“
容夫人聽得此處又是一掌,看着兒子臉色氣得鐵青。
079章 說與不說
容夫人真的沒有想到兒子會說這樣一番話來:”你、你可想過錦兒的感受?她如果知道翠絹手上有你送的釵子……“
蘭初此時冒然開口:”夫人,那釵子的花樣,和姑爺送我們姑娘的玉佩花樣如同一個模子出來的東西;我們姑娘、十分寶貝姑爺送的玉雪花。“她的主子不在這裡,所以她要代自己的主子說幾句話,不能一切全憑姑爺自說自話。
她的話說到了點子上,那隻釵是容連城送得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是那釵的花樣兒:那是容連城發現紅錦喜歡雪花之後,特意爲她做了一朵玉製的雪花,那簡直就是他和紅錦的定情之物;而同樣的花樣出現在送翠絹的釵上面,讓紅錦情何以堪?!
蘭初代自己姑娘悲憤,代自己主子傷心,所以她就算是被斥不守規矩,不懂禮節她也要開口。
容夫人被蘭初打斷了話心裡是有些不快,但是她聽完之後心中只剩下對兒子的怒氣:”你、你糊塗!“她真得不知道要說兒子什麼好。
說起來容夫人對容連城原不如對連璧瞭解,因爲這個兒子和她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且容家最艱苦的幾年,她因爲要忙的事情多對連城也多有一些疏忽:可是連城卻一直沒有讓容夫人操過心,說話行事很早便老成的很。
她卻沒有料到兒子會做出這樣的錯事來,又何止是糊塗兩個字能遮掩得住。
容連城低下了頭:”是,兒子做錯了;兒子後來看到錦兒在鳳家的遭遇,真得想好好的照顧她一輩子,所以就和翠絹把話言明瞭.只是她卻不肯就罷手,兒子也只能遠着她一些。“
容夫人聽到這話氣半了一點:”嗯,但是這事倒底是你做得不夠好,等錦兒回來你想想應該怎麼向她說吧;錦兒如果不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容連城聞言嚇了一跳:”母親,事情已經過去了,翠絹那裡我早就和她講明,也不會和她再有什麼瓜葛,錦兒那裡還是不要說了吧?免得、免得錦兒再想多了。“
”糊塗!“容夫人看了一眼蘭初,看着兒子直想咬牙,他自幼就很聰明的怎麼在此事上卻如此糊塗呢?這樣的事情再瞞下去就會成爲禍事,倒不如說出來請求妻子原諒——紅錦是會生氣的,但是隻要城兒好好的請罪且不會再做錯事,相信紅錦會原諒兒子。
如果此事一直不讓紅錦知道,看翠絹的神氣也不像是能輕易放手的人,到時萬一讓紅錦由她那裡知道了什麼:她原本遺下那釵不就是爲了這個原因?就是想讓蘭初等人把釵交給紅錦,到時紅錦和連城怕是有一場好氣要生的。
翠絹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當然不能讓她如願的最好方法就是由容連城和盤托出,真心的賠罪,如此他們夫妻才能聯成一氣共同應對,纔不會讓翠絹有機可乘。
容夫人沒有把她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但是再三的提點的兒子,讓他知道當下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對紅錦源源本本的把事情說出來:反正他和翠絹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紅錦不會氣到和連城翻臉的地步。
只要連城肯主動認錯,最能證實他對翠絹沒有動心——容夫人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最在意什麼。
容連城聽完母親的話,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對紅錦說:此事也算不得多大的錯,可是依着母親的所言他要賠罪,那他日後還如何在錦兒面前直起腰來做人?
此時他忽然想起紅錦問他會不會納妾的事情來,如果他當真依着母親的話做了,他日後就會成爲父親第二;因爲紅錦的性子相比母親而言,好像還要硬三分:母親倒底只是個平常的婦人,並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紅錦卻不一樣。
至於母親所慮他認爲並不算什麼,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再者他後來沒有再打算收翠絹,此事早已經過去,就算是翠絹對紅錦說什麼,紅錦也不應該會怪他。
他曾在月光下對紅錦說過心事,表明了他的心意,紅錦也說過會相信他的。
想到這裡,容連城決定還是不對紅錦說的爲好;聽得蘭初一雙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如果不是容夫人在,她說不定真得揮拳打過去了:姑爺怎麼能這樣待自己的姑娘!
容夫人也不明白他怎麼就說不通呢?但倒底是自己的兒子,她想兒子和紅錦能幸福的過一生,繼續苦口婆心的相勸。
容連城最終答應母親會對紅錦說的,但是卻和容夫人希望他做的不同;不過是平常的一樁事情,而且他後來嚴辭拒絕了###就是過去了——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賠罪###太過嚴重了一些。
不過他能明白,因爲母親向來就是硬氣的人,幾十年來在府中事事處處父親都是容讓母親的,纔會把此事想得如此大。
蘭初很不滿,所以出了院子之後沒有理會容連城徑真自己回去了:主僕有別,不然她早就啐容連城一臉,問問他可有心沒有。
容連城回到房裡坐下,看着窗外的月華想起了錦兒來,他真得想念紅錦了:如果紅錦在自己身邊多好,今天晚上的事情真讓人心煩。
不過好在事情都過去了,不管是翠絹還是珠姑娘,自此之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他和紅錦;想起翠絹來,他心中還是有一絲愧疚的,畢竟他曾經是接受過她的心意,可是,他已經有錦兒了,而錦兒不會想讓翠絹進容家門吧?錦兒好像不太喜歡他納妾。
就這樣一會兒想起紅錦來,一會兒想起翠絹來,胡思亂想中他慢慢的睡了過去。
此時的翠絹卻沒有睡,正好二夫人說話。
二夫人一臉的憂慮:”原本以爲你能嫁到容家,我們母女也算是熬出了頭,誰曾想他居然是個負心薄倖的,也幸好你和他沒有什麼。可是,要再到哪裡尋一個像容家這樣好的人家呢?我們母女命怎麼這麼的苦。“
翠絹過了一會兒輕輕的道:”雖然不能說是被毀了清白,可是、可是……“她說到這裡臉上閃過紅暈沒有再說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不過,並不是沒有法子了,母親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你還想?“二夫人輕輕搖頭:”那容夫人一點不念我們的恩情,把話說得那麼絕,你還死了這條死吧;我看,有她一天你就是再有心,就算是容大公子肯回心轉意,這容家的門也不容易進呢。“
翠絹咬了咬下脣:”我喜歡他。“也不用多說什麼,她認爲這一
句話已經足夠。
二夫人聞言一愣,然後看向女兒:”喜歡他?你喜歡有什麼用,他不喜歡你不是嗎?他的心都在鳳紅錦身上,根本不會正眼看你;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也不能給你換來吃得、喝得,喜歡有什麼用?還是老老實實的再設法吧,不能在他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我說了,我喜歡他。“翠絹臉紅語氣卻極爲肯定:”而且我有法子讓他回心轉意——就像你說的,再到哪裡找一個像容家這樣的人家去?“
”你有什麼法子?“二夫人還是想讓翠絹放棄,容夫人在容家就是一言堂,她不同意誰同意也沒有用不是:”不說容夫人,只說有那個鳳紅錦在,容大少爺就不會看到你的好。“
”不,他會的;“翠絹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卻很確定:”你看着,一定會的。只是,我們離開了容家要找個藉口、法子留在新城,不然就是再好的法子也沒有用。“
二夫人倒底沒有拗過女兒,只能伺候女兒上牀睡覺,她倚坐在牀邊上直到天亮也沒有閤眼,挖空心思的想應該如何留在新城不回鳳家:鳳家她已經沒有希望了,不管是小寧氏還是胡氏,或者是五娘,哪一個她也鬥不過;再加上鳳德文和她已經有心病,所以她並不指望着能哄得鳳德文回心轉意,只想能幫女兒覓個好人家,到時她在鳳家自然水漲船高。
接下來的兩三天容家風平浪靜,容連城和容老爺奔忙於各官邸,事情終於有了一點進展;而翠絹和二夫人也接到鳳德文的信,向容夫人告辭離開了容家:這讓容連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容連城並沒有去送翠絹,他怕翠絹的那雙眼睛。可是翠絹走得很乾脆,沒有給他留下一言片語,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就隨二夫人悄無聲息的走掉了,好像根本沒有來過容家,讓容連城心裡生出幾分不舒服來。
另外讓他極爲不舒服的還有一個蘭初,天天看到他都把小臉板得緊緊的,好像他欠了她多少銀子沒有還;原因他當然知道,只是那是他和紅錦之間的事情,不要說他沒有做錯什麼,就算是做錯了,也輪不到她一個奴婢放臉子給他看。
如果不是看她是紅錦的陪嫁,他真得很想把蘭初打發出院子來個眼不見爲淨;現在他有什麼事情也只是叫默涵,並不叫蘭初過來伺候。
他這兩天正想着給紅錦寫封信什麼的,只是一時間還沒有想到應該寫什麼纔好,所以每天晚上提起筆來又放下。
080章 喜憂參半
容連城的信最終也沒有寫成,他在信上不想只寫他的思念,但是府中發生的珠姑娘和翠絹的事情,他也不想在信中提;最後他決定趕快把事情辦完,去天川城找紅錦,到時有多少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其實他想寫信就是因爲翠絹的事情,讓他心中怎麼都不安,一連幾天做夢不是夢到紅錦冷冷的看着他一個字都不說,就是夢到他怎麼喊紅錦、紅錦都不回頭自顧自的走遠;每次自惡夢中驚醒,他都是一身的冷汗。
他越來越想看到紅錦,聽到她說話,聽她說相信他。
這天容連城剛進府門便被容夫人叫去,說是紅錦來信了,讓他火速過去有事相商;容連城沒有想到他沒有給紅錦寫出信來,而紅錦的信卻到了:他很高興,當真是夫妻連心,一定是紅錦也想他了。
容老爺今天沒有和容連城出府,看到兒子過來一臉的笑意,看樣子十二分的高興;倒是容夫人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很高興,看得起來比丈夫還要高興三分,只是高興中卻帶着幾分愧色。
看到兒子進來,容夫人的目光裡更添了幾分惱意,只是看看在座的幾房夫人她笑了出來:”城兒,快來,錦兒和連璧寫信回來了。“
”天川城的事情還順利吧?“容連城的眼睛看向了桌上的信,其實他現在最想看得就是那幾張紙;錦兒在信上說了什麼,他想自己看而不是聽父母告訴他。
容老爺笑得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連城,你要做父親了;而我,要做祖父了!“他笑得一張嘴根本合不上。
容連城當時便呆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紅錦來信帶來了如此大的驚喜:錦兒有喜了。
”真的?!“容連城看向父親:”信呢,給我看看信。“
容夫人笑着把信遞給他:”看你高興的,以後要記得對錦兒更好纔是。“她依然有點不放心,只是當着衆人的面兒不能把話說得太過明白卻還是忍不住點了點兒子。
容連城一面看信一面連連點頭,現在就是讓他把紅錦供起來他也是願意的:兒子,他就要有兒子了。看完信之後他咧開嘴笑了:”父親、母親,我、我打算去天川城。“此時他不在錦兒身邊怎麼能行。
容夫人聞言大爲欣慰:”你就是不說,我們也有這個意思;錦兒現在有喜了,萬萬不能操勞,你去天川城把她接回來;記得一路上要小心慢行,要穩不要快。“
紅錦和連璧在信上只是提到了紅錦有喜的事情 並沒有提及其它一句話:寫信嘛,報喜不報憂,不想讓遠在新城的容老爺和容夫人爲他們擔心。
所以容夫人和容老爺現在根本不知道紅錦和連璧眼下的情形,以爲容連城只要到了天川城便能把人接回來。
容連城答應了一聲:”那,兒子就回去了準備一下,今天就啓程。“
容老爺笑着搖頭:”也不需要那般急你明天一早啓程就好;你母親也要備一些養身安胎的補品給媳婦帶過去,你今天下午就走怎麼來得及?“
容連城笑起來,他實在是高興壞了,只想着能快快的見到紅錦,根本沒有想到其它:在他知道事情沒有做完前不能見到紅錦,那思念還按捺住;在得知可以馬上去天川城後,就是一夜的時間他也認爲是煎熬了。
原來,他已經這麼想念錦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二夫人等人掩嘴笑起來,又是取笑又是恭喜了一番容連城,才放他離開;容夫人叮囑他晚上到自己房裡來,她有些話要對兒子說。
容連城答應着飛快的跑回院子裡,看到蘭初也忘掉了對她的不滿:”蘭初,錦兒有喜了!“
”啊?!“蘭初張大了嘴巴,然後不停的問:”真的,真的?可是姑娘一個人在外面,這可如何是好?“她張着兩隻胳膊在原地打轉急得不行。
”我明天就趕過去;“容連城吩咐蘭初:”你給我收拾幾件衣服,我出去給錦兒買點東西。“
蘭初答應着急急的跑進屋裡給容連城收拾行李:容連城的東西收拾
的很快但是到她給紅錦準備東西時,感覺這也能用上,那個也需要東西是越收拾越多。
收拾着東西,蘭初的興奮慢慢的淡下去 她手上的活越做越慢,心思想到了旁處:二姑娘的事情 還要不要讓姑娘知道?姑娘現在有了喜,當然不能讓她煩心的,可是姑爺和二姑娘的事情不說,對姑娘來說真得好嗎?
她現在對容連城已經不太放心了,總感覺事情要讓紅錦知道的清清楚楚纔對,到時候姑娘一定有會法子應對的;可是現在姑娘有喜了,蘭初想到姑娘和容連城倒底是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她是不是不應該那麼多事。
這個
行事一向霸道乾脆的丫頭,此時卻左右爲難,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最終她坐下來長嘆一聲:只希望姑爺會對姑娘好,不會再做出讓姑娘傷心的事情來;她決定在紅錦回來之後什麼也不說,一切等紅錦臨盆之後再說吧,免得姑娘一時心情激動再傷到胎兒。
容連城興沖沖的跑到了大街上,雖然明知道京城什每東西都有得賣,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買了好多東西:其中好些都是撥浪鼓之類的小玩具。
他回到家已經是晚飯的時候,因爲高興忍不住便吃了幾杯酒,雖然是自斟自飲他卻吃得極爲盡興,最後還忍不住搖頭晃腦的唱了幾句戲文。
到容夫人房裡時,他還帶着二分酒意;直到聽到容夫人提到翠絹的事情,他才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
”你只顧着高興了,忘記你曾做過的事情了嗎?你想沒想過如果此時讓紅錦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女人家安胎是個大事兒,一個心情激動說不定孩子就沒有了。“容夫人看着兒子:”現在,你可後悔了、知錯了?“
”後悔了,知錯了。“容連城嘆氣,他現在真得心生悔意,雖然他並不認爲自己錯得多厲害:”母親,要不先瞞一瞞,等錦兒生下孩子之後,兒子再好好的向錦兒認錯。“
容夫人嘆氣:”我也是這個意思,雖然這個主意並不好,眼下卻沒有更好的法子;你啊,以後如果再做這樣的事情,看我不打斷你的腿給錦兒出氣!“
容連城彎腰:”兒子絕不會再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容夫人接下來就是叮囑容連城,讓他要把紅錦照顧好,不論什麼事情、不論對錯,讓他什麼都要聽紅錦的:因爲女人頭胎是很危險的,如果坐胎坐得好,心情也能一直很好,到生產時能多一些把握。
這麼好的兒媳婦,她可是不想有個什麼萬一,所以就要自現在開始準備。
容連城自母親那裡回房時,遇到了容連傑:”大哥怎麼纔回來?“
”我讓金鋪打了一套頭而,因爲其中一隻釵上的花樣兒不太好,我在那裡看着師傅改過來的;要不要跟我到你二嫂那裡吃一杯?“容連傑所說的二嫂就是他新納的妾侍。
雖然那丫頭原本只是通房,不過幾天時間他便對容大夫人言明,擡舉那丫頭做了他的二夫人;現在他可是寵那丫頭寵得厲害,簡直到了要什麼給什麼的地步:賈氏雖然美貌但卻太過正經,和那個丫頭相比,連傑更喜歡自己的二夫人,因爲有女人味兒啊。
因爲有母親在,所以容連傑並不敢做得太過份,就算是給那丫頭什麼東西,也是偷偷的給:不過他也因此學會存私房銀子,不再把所賺得銀錢都交給母親和妻子了。
容連城聽說笑道:”不去打擾大哥,我還是自己回房的好。“容連傑也沒有多說什麼,急急忙忙的走掉了:有了這套頭面,今天晚上那丫頭一定會更嬌媚,更讓他得趣兒;想到這裡身子便有些發軟,腳下反而更快了三分。
容連城目送他走遠心中一動,想起了紅錦問他納妾之事,正是因爲大哥收通房的事情引起的:原本他沒有仔細想過此事,現在紅錦當真有喜了,他要如何做?
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他一步一搖走回房去,心中因此紅錦有孕的高興減少了一些。當天晚上他睡得很晚,躺在牀上卻怎麼也難以入睡。
睡着之後他卻做起夢來,夢中紅錦挺着大肚子歪在榻上把他指使的團團轉,累得他渾身上下都是汗水;終於伺候紅錦睡下了,他回到了房裡卻只是冷牀冷被,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整夜他睡得都不踏實,不時的翻來覆去,最後夢到紅錦挺着大肚子指着他的鼻子道:”想納妾,門也沒有!“他想分辯的時候,卻被紅錦揪住了耳朵:”你說,你納不納妾?納不納妾?!“
容連城一下子自牀上坐了起來,頭上全是汗水,耳邊還響着紅錦的話:你納不納妾?他煩燥的搖搖頭,看了看天色決定早些起牀。所夢到的事情讓他心情很不好,就算是想到他快要有兒子了,也沒有把心底的煩燥完全的驅散。
他草草的用過早飯就帶着長隨騎馬出城,一路上打馬狂奔並沒有再去想夢中的事情;可是到了天川城下的時候,他的心頭卻不期然的又浮上了紅錦的問話來:錦兒看到他之後,會不會當真再追問他?
如果當真再問,那他,要如何回答呢?
081章 相見
天川城外,趕了幾天路的容連城疲憊不堪卻還不放過自己,一直在想紅錦會不會問他,不過他卻沒有去想他的答案:他不願意去想。
天川城內的紅錦正在和唐偉誠、花明軒說話,而胡正豪帶着藍羅、青綢及連璧出門遊玩了:連璧是胡正豪硬拉上的,因爲浩宇今天有事兒,所以胡正豪便自來熟的當連璧是兄弟;至於青綢嘛當然是被藍羅硬叫上的——在這一點上來說,藍羅和胡正豪還真是合拍到不行,兩個人都有心一起遊玩的,可是卻都不好意思。
不過胡正豪是怕自己去請藍羅,藍羅不好意思答應他,所以才拉上連璧的:連璧怎麼也算是藍羅的親戚不是?
唐偉誠的高熱完全退下去了,只是全身卻無力的很,每天不管是吃飯還是用藥,都要有人來服侍纔好:這一切當然是由丫頭來代勞。但是他的心情卻是不錯的,因爲天天可以看到紅錦,並且可以和她正大光明的說上兩句話。
黃姑娘也是天天來,卻被唐偉誠忽略掉了;她因爲別有心思,所以總是和紅錦、花明軒等人錯開:只爲了能和唐偉誠單獨在一起說上幾句話。她很想能服侍唐偉誠的,唐偉誠和花明軒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花明軒自幼也是大宅門裡長大的,所以聽唐偉誠說了二三句話,便知道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如果能捉到一個人,那麼他就可以代唐偉誠除去那些黑衣人;現在就算是知道,卻也不能無緣無故就指責皇商唐傢俬養殺手。
還有一點,也是唐偉誠和花明軒確定的,那就是天川城之事顯然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明顯是幾家聯手:有人要對付紅錦、對付鳳家,有人要對付容家,還有人要對付的卻是唐偉誠。
也就是說,唐家現在八成已經成了某位王爺的支持者,和那兩位王爺所支持應該是同一個人。
花明軒輕嘆:”你原本不應該被牽進奪儲之事中,可是最終還是陷了進來,就算是唐兄肯忍下這口氣,只怕人家不會放過你;就如我和胡兄一樣。“
唐偉誠無所謂的一笑:”牽進去便牽進去,反正長日無聊就當是消遺吧;花兄一向看得開,這次卻有些着相了。“鳳大姑娘已經嫁人,他好像不怎麼在意生死,既然大夫人非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只是可惜了唐家,如果他的父親不是重病在牀不能言語,絕不可能會讓大夫人母子做出自掘墳墓的事情來:皇儲之爭是玩兒的嗎?一個弄不好就會害了唐家滿門。
花明軒聞言笑了起來,恢復成平常的樣子:”說得也是,既然已經避無可避,那就讓熱鬧更大一些,正好打發日子。“他原本對爭儲沒有一點意思,再加上紅錦嫁人後,這個世上他能找到的樂子一下子少得可憐,既然王叔他們不放心,那他就讓他們更不放心一些好了。
陰天打孩子,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就這麼兩句話,花明軒和唐偉誠兩個人就達成了共識,決定了一
件很重要的事情;不過他們卻並不當回事兒,話題再次轉開。
紅錦沒有開口,只是沉默的聽着,直到兩個人有了決定之後她才輕輕的道:”既然要做便不能輸,一切要小心在意。“
唐偉誠看向紅錦微微一笑:”當然,我們的小命可值錢的很,越有人不想我活下去,我越要活下去。“
花明軒撫了撫手掌:”至於我同樣,他們想自我手中奪走菸草,是想也不要想!“他眯着眼睛壞笑:”王叔他們年紀大了,讓他們多動一動對他們的身體有好處,也是我的一片孝心。“
唐偉誠笑着帶開話題:”大姑娘今天可診脈了?“他在聽說紅錦有孕時.心中還是痛了痛,不過現在已經平和了。
紅錦成親了自然會有孩子,而紅錦的孩子身上有紅錦的血脈:他已經不打算娶妻生子,日後做孩子的乾爹或是師父,也是人生一大樂事;至少,他和紅錦到時便有了可以見面的機會,且不怕會被人說閒話。
愛屋及烏,他不會討厭那個孩子,反正只要紅錦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紅錦微笑,她的笑容很溫暖、很柔和:”診過脈了,一切都好。“感受着身體裡有一個小生命在成長,紅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很滿足。
要做母親了,真要做母親了,一件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擺在眼前時,她的心被幸福塞滿了:她現在很在意自己的身子,從來就沒有如此在意過,是因爲她的肚子裡有她的孩子。
花明軒也發現紅錦現在柔和了許多,卻讓紅錦更添了一分魅力;他移開了目光,微笑看向外面:”容
見看到信後,一定會高興壞的。“如果換成他是容連城,紅錦就算是要太陽月亮,他也會去努力做。
可是能爲紅錦如此努力的幸福,只屬於容連城一個人,同他花明軒沒有關係;想到這裡花明軒的心又微微有些刺痛,他便更努力的笑出來:如果問他如此苦不苦,花明軒認爲並不算苦,因爲至少他還可以想紅錦。
如果有一天他想也不想紅錦,那纔是真得苦,活着就真得沒有什麼樂趣兒了。
紅錦臉上微紅:”嗯,信想來已經收到。“她在想,不知道容連城什麼時候會趕過來看她;雖然她並不需男人照顧她,但是此時她真得很想和容連城分享她的喜悅。
唐偉誠和花明軒都在紅錦的臉上看到了幸福兩個字,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微笑:”容兄應該很快就來了。“換成是他們也會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紅錦輕輕搖頭:”正事爲重,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孕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上一世她可是沒有少看到孕婦工作的,快到預產期一個月時纔會請假,有的老公小心也只是提前三個月請假;她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
唐偉誠和花明軒聞言都沒有答話,如果容連城果真辦完事情再過來,那……;兩個人又把話題帶開了,對於容連城的好壞他們都不想做評價。
關於當天事情的兇險,不管是唐偉誠還是花明軒,都選擇了不說;紅錦再三的追問,得到的也是輕描淡寫:就算是身陷包圍幾乎喪命,唐偉誠並不後悔他去爲紅錦取樣品;而花明軒只是單純的不想嚇到紅錦。
對於當天紅錦沒有出現在客棧,花明軒和唐偉誠都是很讚賞的,只是他們沒有說出口而已:他們並不認爲女子應該柔弱,或是堅強如男人,只要在事發後知道自己怎麼做纔是最好的就成。
可是常常女人們都不經大腦而行事,除了添麻煩之外就是添麻煩;且事後他們還無法責怪,因爲女人們會那樣做,也是因爲擔心他們、關心他們,一心想救他們——而忘了她們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救人。
紅錦好像永遠都知道怎麼做纔是真正的幫助,這是讓花明軒極爲欣賞的一點:他恨不得天下女子都如此。
就在此時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花明軒轉曰看去,看到了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面孔,容連城。
花明軒還是有私心的,雖然極力壓抑的,但是他對容連城當真是心有芥蒂,甚至是有點不喜歡了;不過他臉上卻掛着他的招牌微笑:”容兄來了,想來是心切嬌妻吧?“
容連城抱拳還禮:”王爺說笑了;“看向牀上的唐偉誠:”唐公子這是——?“
”被人尋仇,一時不慎而已;“唐偉誠輕輕一語帶過:”容兄一
身風塵,路上辛苦了。“他並不想讓容連城承情,他所爲是自願的,是爲了紅錦。
容連城的眼睛早已經落到了紅錦的身上,雖然看不出紅錦有什麼不同來,但是他還是很激動的。
紅錦根本沒有想到容連城會來得這樣快,所以她在看到容連城是極爲驚喜的:雖然她認爲正事要緊,但是容連城能放下事情來看她,她心中等能不感動?
看到紅錦的和容連城的樣子,花明軒打趣了兩句,便開口趕人
了:”容兄趕了幾天的路想必也累了,少夫人陪容兄回去梳洗一
下。“說完還眨了眨眼,讓紅錦的臉微微一紅,容連城卻笑着抱拳起身,他早巴不得和紅錦回房敘話了。
紅錦卻還是把天川城向容連城說了一遍,讓他明白唐偉誠的傷是怎麼來的,再容連城向唐偉誠道謝之後,她才和容連城離開了。
唐偉誠在紅錦走後合上了眼睛,而花明軒坐在那裡看着窗外的陽光靜靜的笑着,兩個人半晌都沒有再開口。
容連城見到紅錦的高興已經被紅錦的話沖淡了很多,他沒有想到紅錦和連璧能遇上這些事情;當他聽說連璧和胡正豪出去遊玩後微皺眉頭:”已經有人傷了唐兄,這個時候實在是不應該出門遊玩的。“
紅錦不在意的道:”那此黑衣人是對唐兄來的,連璧不會有事兒的。“她說完看向容連城,仔細的看了半晌輕輕的道:”你,瘦了。“
只這一句話容連城的心便化成了水,他也不再去想其它輕輕的握住紅錦的手:”錦兒,你受苦了。“
他輕輕用力把紅錦擁進了懷中:”我來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你只要好好的調養身體安胎,什麼也不用管了。“
082章 迴避
聽到紅錦輕輕的一句”你瘦了“,容連城認爲自己先前想太多了;抱住紅錦輕輕的親了一下她的發,聞着妻子的髮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紅錦。
紅錦輕輕的”嗯“一聲,依偎進容連城的懷中一動不動,閉上眼睛聽着容連城的心跳,全身放鬆下來;她真得很想念容連城,雖然說兩人分別不過才十幾日,但是其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她感覺和容連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面了。
她並不是沒有男人保護便活不下去的弱女子,也不需要事事依賴界人,但是丈夫能在她身邊會讓她心裡很踏實;說倒底,她也只是個女人,再強也想在回頭時能看到一張溫暖的笑臉。
容連城說交給他就交給他,其實偶爾做個弱女子把所有的事情交給男人打理,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紅錦真得打算接下來什麼也不做,全交給容連城。
夫妻二人相擁了好一會兒,容連城便低下頭輕吻紅錦:”我們要有孩子了。“
紅錦笑着迴應:”是的,我們的孩子。“然後她感覺到了容連城的反應,忽然笑着推開他:”不行,現在可不行,你要忍一忍了。“容連城的反應很正常,他自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再加上小別勝新婚,自然在抱住紅錦後會有些反應;不過就像紅錦所說,現在不行。
因爲老大夫說過了,紅錦的身體不太好所以需要好好的調養同房當然是禁止的,免得動了胎氣。
容連城捉住紅錦又拉回懷中:”我當然知道,不用你說的;“不過他真得忍得有些辛苦,第一次感覺紅錦有喜其實也是麻煩事兒。
紅錦躲開了他的吻,吃吃的笑道:”你不要了,不然你會更難受的;忍一忍,三個月之後就、就……“說完她的臉紅了,沒有再說下去。
想到今天晚上她不用再獨眠,會有容連城陪她,紅錦幸福的把頭埋進容連城的懷裡輕輕的道:”晚上有你在身邊,我會睡得安穩很多。“容連城卻搖頭道:”錦兒你說什麼胡說呢,我們自現在開始要分房睡的;而且不是三個月,怎麼也要等你臨盆之後養完月子。“他在心中算了算,就算是再快也要十個月左右,好久好久啊。
聽到紅錦話中的意思,他的心裡有些許的不快,因爲紅錦根本沒有爲他打算一點:開口就是讓他忍、讓他等——他原本也沒有想一定要納妾什麼的,但在聽了紅錦的話後,心底的不平卻怎麼也難以平復下去。
紅錦感覺到他那麼快就沒有反應了,有些奇怪的擡頭本想取笑他兩句的,卻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了笑容:”怎麼了,是不是累了?“她還真得沒有想到旁處去,因爲兩個人正在濃情蜜意中。
容連城淡淡的道:”沒有什麼。“他沒有說出來,因爲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而且母親的話言猶在耳,他現在也不能讓紅錦不快。
紅錦輕輕撫了撫他的臉:”只要你能忍得住,那我們也不用分房的;不過我看你是不成,還是先分開也好,免得你晚上睡得不好;只要三個月後,就、就不怕了。“她說完臉紅了。
容連城眉頭微皺:”錦兒,不是三個月,要分房到你做完月子;這是大事兒,可不能馬虎.而且就算我能忍住,但是也讓人看笑話不是?看大嫂嫂和大哥不也是在大嫂嫂有喜後分房了嘛。“
紅錦聽到這裡才感覺到一點不對,她輕輕推開容連城:”連城,你是說你要和我分房,一直到我做完月子?“她的心開始冒涼氣了,因爲容連城這話的隱含的意思。
容連城並沒有迴避紅錦的目光,他坐下來:”錦兒,不管是大夫還是禮儀都是這樣要求的,是爲了你和孩子好。“
紅錦想想也坐下了,她坐到了容連城的身邊:”連城.這樣對我和孩子未必會好,因爲孩子和我都會想你。“她很認真的看着容連城,不想再像原來一樣把話壓下來不說,到最後形成誤會兩個人都難受。
她就要做母親了,而容連城就要做父親了,他們夫妻應該更成熟一些,爲了孩子他們也應該更好的溝通;她要讓容連城知道,她和孩子都是需要他的。
容連城聞言心裡軟下來,伸手把紅錦又抱住了:”我知道,我也想你啊,你知道我在路上都沒有怎麼睡覺,就是爲了能早一刻見到你;分房是一定要分的,嗯,大不了到時我看你睡着了再離開。“他最後一句話讓紅錦心也輕輕一動,其實容連城做爲古人也不錯了吧?她只要好好的把話說清楚,相信他能理解的。
”連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是夫妻,長達一年不在一起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兒,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紅錦仰視丈夫:”我還想和你白頭到老,看到兒孫滿堂呢。“
容連城聞言捏了捏紅錦的鼻子:”我們當然會白頭到老的。分房只是晚上不在一起,白天我們還是一起吃
#,晚飯後我也會陪你說話,可以給你讀書,怎麼是不在一起訥?“紅錦搖頭:”只在一起吃飯、說說話,便是夫妻嗎?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便會減少的,晚上也不能兩個人好好的說話了——你說陪我睡着再走,可是我怎麼捨得你如此辛苦呢?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張牀上好好的說話,一起看月亮一起睡着呢?“
容連城仔細看着紅錦:”你在擔心什麼?“他的不快增加了一點兒。
紅錦聽得一愣:”我沒有擔心啊,我只是不想和你分開。“
”我們還在一個家裡,怎麼是分開了呢?“容連城微微皺眉:”錦兒,分房是自古以來就如此的.分房我也會在你身邊照顧你。“
紅錦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輕輕的道:”你要一個人睡嗎?你不怕孤單嗎?我這十幾天每天晚上都會感覺到論單,都會想起你。“容連城聞言抱了抱紅錦:”我也一樣啊。“
”那爲幹什麼非要分房?“紅錦不明白:”你也不想一個人睡,我也不想一個睡,我們不分房不可以嗎?“
容連城聽到紅錦話中的一個人睡心中生出了一絲煩燥:”錦兒,分房是肯定,到時母親也不會同意我們還在一起睡。“
紅錦看向他:”你去和母親說啊,我相信你說明白後母親會同意的。“她相信容夫人會理解的,因爲她生了兩個兒子,和容老爺分房的日子一定很讓她難過吧?容老爺的兩位姨娘,就是在容夫人有喜時跟了容老爺的。
容連城鬆開了紅錦:”錦兒,我不可能會對母親說這樣的話,也不可能做出讓全府上下笑話的事情來——人家會怎麼看我,怎麼看你?“有喜的人了還不知道節制—— 有多少人會在背後指點他和紅錦呢。
紅錦也坐好了:”其實誰會知道我們一定都在睡房,可以讓若蝶她們收拾東暖閣出來,自然也就會沒有人說閒話了。“
”不是因爲這個;“容連城看着紅錦,不明白她怎麼就聽不懂呢:”分房就是爲了你好,你根本不能、不能……,明白嗎?會傷到孩子的。“
紅錦看着容連城:”過了三個月就不會傷到孩子了,而且分房你也太辛苦了,十個月呢,你一個怎麼睡?“
容連城偏過了頭去:”沒有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悶,其實他不是一定要納妾,可是紅錦如此不爲他着想,他真得有些傷心。
紅錦看着他過了半晌後道:”你,想納妾?!“聲音很輕,可是卻並沒有多少懷疑,幾乎是肯定的語氣,帶着深深的傷心。
她剛剛因爲容連城的溫情,根本沒有想起賈氏的事情,也沒有往容連城要納妾的事情上想;可是在她努力說服容連城,讓他不要和自己分房後,他卻說什麼也不同意,並且神色也有些不對:紅錦終於動了疑心。
容連城聞言猛得回過頭來:”我什麼時候說要納妾了?!“他的聲音有些高,帶着些許惱怒;對於紅錦的問話,他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
紅錦沒有在意他的話,盯着他的眼睛輕輕的追問:”你是說分房十
個月,你都會一個人,不會納妾收通房了,是不是?“她只要他的一句回答,如果他答是,那她還是想說服他不必分房十個月的。
她滿眼帶着希望看着容連城等他的回答,因爲容連城是個古人,很有可能就是因爲擔心孩子也會堅持分房的:可能,是她毒想了。
容連城避開了紅錦的目光:”錦兒,你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我先去洗一洗換換衣服,過一會兒陪你用飯。“說完他起身就要離開。
紅錦低下了頭,她的心痛了:”你爲什麼不回答我,不過就是一句話,你說完再去換衣服也不晚。“不過她並不是單單隻怪容連城一個人,此時她也怪自己以前沒有和容連城好好的溝通——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早就應該和容連城達成共識的。
容連城是個古人他認同三妻四妾,但是自己不能認同,這一點她應該早早讓容連城知道,並讓他知道三妻四妾的壞處在哪裡,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兩個人相守一生纔是最幸福的事情。
雖然她明白不能只怪容連城一個人,可是她的心還是很痛,因爲容連城的迴避:如果容連城當真愛上了她,那麼怎麼可能在成親幾個月後,在她有了身孕的時候,就想着要納妾呢?他就沒有爲自己着想過嗎?
晚上她孤眠時,他卻摟着他的新歡—— 對她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
白天,她的新歡在自己眼皮下晃,對自己來說是什麼樣的刺激?
083章 吃兩杯
紅錦的傷心與痛楚沒有掩飾的表露出來,因爲她在知道###
親,知道不得不嫁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和容連城過一輩子:從來沒有想過借橋過河後就拆橋的;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之後,她更想能和容連城兩個人白頭偕老,看着孩子一點一點長大,那是什麼樣的幸福?
可是容連城的想法卻明顯不同,他居然有心思要在她有孕的期間納妾!這是紅錦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如果她沒有愛上他的話,當然不會介意,但是她付出了她的感情,而且兩個人還曾月下盟誓兩心相許。
這樣的落差讓紅錦很難過,她不加掩飾就是想讓容連城知道她的痛,希望他能明白過來;她都有孩子了,爲了孩子的將來,她也和容連城好好的相處纔對。
紅錦擡頭看向容連城:”只是一句話而已,你說完再去換衣服也不遲。“她要容連城說出心中的話來,然後才能和容連城好好的溝通,不再是雞同鴨講各說各話。
容連城看到紅錦的神色心中卻升起了惱怒來:要知道,他是男人!
男尊女卑,他的妻子不想着如何服侍好他,滿心滿腹的都是妒忌;她看上去傷心欲絕,可是天知道他不曾欺負她一點,就連納妾的話也是她提及的,不是他說出來的。
”你在說什麼你知道嗎?你可知道我趕了多久的路,你可知道我累得骨頭都要散開了,你一點也不爲我着想,只是糾纏於納妾!慢說我沒有說要納妾,就算是納了又怎麼了?“容連城被紅錦的神色刺激壓不住心中的煩燥:”十個月的時間,你難道就讓天天在外忙個半死的我,回到家是冷牀冷枕的無人照料?“
他說得理直氣壯,因爲這是事實,說給誰聽也不能說是他的錯,是紅錦的錯:爲人妻者哪有像她這般的。
紅錦驚愣當地看着容連城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在這一刻她才知道她和他的距離原來有這麼遠:並不是納不納妾的問題,因爲在容連城的眼中,她和他根本就不是平等的。
想到容連城在鳳家時,曾因爲她回敬鳳家人的手段勸過她,她當時駁了回去容連城便沒有再說什麼:其實那個時候她就應該警覺纔對,可是她沒有。
她從來沒有認爲自己低男人一等,尤其是在感情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男尊女卑,有的就是兩個人的心:容連城的愛,和她所想差得太遠太遠了;一時間紅錦都沒有信心,是不是能讓容連城接受她的想法了。
紅錦的眼圈紅了,因爲她的心痛:她在這個男人身上真得付出了感情,一心一意的想和他白頭偕老;可是現在,有一條鴻溝橫在了兩個面前,她能跨得過去嗎?
看到紅錦的樣子,容連城皺眉:”錦兒,或許我的話是重了,可是你想想我說得話可有說錯?母親已經是個很強硬的女子,可是她從來都是想着把父親照顧的妥妥當當,所以纔會有二姨她們;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說我有心納妾,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要納妾的想法,可是這是我的想法,你呢,你做爲我的妻口口聲聲的逼我開口應承不納妾,可曾想過我這十個月怎麼過?“
紅錦一直以爲容連城是個古人,所以他的想法並不算錯,錯就錯在她不是古人,而且沒有好好的和容連城溝通上;但是聽到容連城的這番話,她終於怒了。
她再也聽不下去,再也忍不下去,容連城憑什麼如此指責她,就好像她做了多麼錯的事情一樣:古人一樣有不納妾的!唐朝丞相房玄齡就沒有納妾,和他的夫人相守終老,而容連城不過就是富商之子.憑什麼就認定自己問他一句納不納妾就是大錯了?
”夫君說我不曾爲夫君想過十個月怎麼過,那夫君可曾爲我想過這十個月怎麼過?不說開始鬧胃口食不下咽,也不說有孕日久睡不安枕,就說臨盆的時候九死一生,有多少女子上了產牀就沒有再下來?我豁出性命之後,還要看着丈夫另結新歡,換作夫君是我夫君又當如何想?“
紅錦一怒而起,話說得如同連珠炮一般:”不要說我沒有爲夫君想,如果換成我是夫君,要麼不娶,娶了便不會讓妻子落一滴淚!夫君只知你十個月的辛苦,可知這十個月我們女子有孕後的辛苦?“
夫妻之間如果事事都要計算清楚,是誰比較辛苦、是誰付出的比較多,那還能叫夫妻嗎?想到此處紅錦忽然坐倒在牀上,不想再說一句話:如果容連城有心,便不用她說一個字,如果容連城無心,她就是說破了嘴巴又能如何?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會對他怒目相向,當即大怒:”你可學過《女戒》?居然有臉說出這般話來!“他沒有想到在紅錦會有一天對他如同鳳家人,要知道他可是她的夫君。
紅錦背過臉去:”沒有學過。“她的確是沒有學過。
”你,你可知道三從四德?!“
”不知道。“紅錦沒有說謊,她是聽說過這個詞,卻並不知道三
從四德具體指得是什麼。她前後兩次答容連城,是實話實話並不是氣容連城,因爲她現在沒有心思爭吵。
再者,爭吵如果能讓兩個人把誤會說清楚她不介意,可是隻是爲了爭吵而爭吵,她是不會做那樣的傻事。
”你,你……!“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卻並沒有仔細看紅錦的神色,自己氣得臉色鐵青,感覺和紅錦無法再說下去,狠狠一甩袖走人了。這一刻他想到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紅錦在鳳家的確是被人欺負的很可憐,但是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她自己的原因在裡面,試問天下間哪會有這樣的女子。
他不想和紅錦再爭吵下去,就算是再生氣他還記的紅錦有孩子;兩個人分開各自冷靜一下對大家都好。
紅錦看着容連城走並沒有動,她只是感覺到冷.很冷,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肩膀:自己當初在成親之前爲什麼沒有好好的瞭解容連城,就那麼一廂情願的認爲,所看到的容連城就是容連城呢?
她上一世職場風光無限,可是情場卻根本沒有涉獵,對於男人她的瞭解只限於工作中的;想起來當初在鳳家的一切,也許是她把男女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還是她把男女之情想得太過美好了?至少,她認爲談十份國際大單,也比談
戀愛要省力很多很多。
月光下的容連城,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可是卻在她的腦海中是那麼清晰:那麼溫柔的男子,怎麼會在成親之後變了呢?他在鳳家爲自己做過那麼多,卻在自己有了身孕如此傷害自己——在鳳家的,和眼前的,當真是一個人嗎?
紅錦心痛不已,想着想着眼睛裡的景色開始晃動、穆湖,最終消失不見了;她在這一刻想起了老大夫的話,手下意識的抱住肚子張嘴喚人:”若蝶。“
她太過激動了,以致於暈倒自牀上滑落到地上。
紅錦上一世是個孤兒,這一世的本尊自唐氏死後都等於是失去了家,所以她對家的渴望極深極深,纔會在知道定要嫁給容連城後,想好好的經營一份感情,就是爲了想要一個家。
容連城的溫柔、沉穩讓紅錦生出了安心可靠的感覺,就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把一顆心悄悄的放到了容連城的身上,隨着兩個人的接觸感情一點一點的加深:紅錦是高興的,因爲她知道她不再是孤單的,在這個異時空有個男人會在意她的喜歡哀樂,會願意和她一起面對人生的風霜雨雪。
她以後都不會再是一個人,她也就有了更加努力的動力:生命第一
次在她面前有了色彩,不再是灰色的;她很開心她能重活一次,她以爲這是老天對她上一世辛苦生活的補償。
到了容家之後,容夫人讓紅錦感受到了母愛,而容大夫人、賈氏、連璧讓她感受到了親情,她終於找到了家的感覺:這對紅錦來說,是那麼的可貴、寶貴;所以她更加的希望可以和容連城白頭到頭,讓家變得更溫馨。
紅錦以爲自己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很高興的、全身心的投入時,卻發現一切和她所想的不同:以爲不再是一個人,可是容連城卻想要納妾,指責她不夠賢良;而家——容連城如果不是容連城了,那容家對她來說也就不是家了。
一直以來紅錦所想的就不是離開鳳家,而是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家;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容連城粉碎在她的面前,那種打擊所形成的心痛不是別人能想像的。
紅錦在昏迷之前並沒有聽到有人進屋,心裡閃過了一個念頭:好像容連城出去時吩咐若蝶等人去做事了,外面並沒有人在;她軟倒在牀上時,眼角流出了淚水,誰來救救她的孩子!那是她的骨肉,她的血親,她的家人。
此時容連城並不在小院子裡,他信步走到小園子裡想散散心,因爲實在是太過生氣了。
”容兄,怎麼沒有陪嫂夫人?“花明軒有些吃驚的看着容連城,他沒有想到容連城會在此時出現在小花園裡。
容連城看到花明軒面前擺着酒,微一欠身:”出來走走,不知道在下可以陪王爺飲幾杯嗎?“他實在是想喝幾杯消消火。
花明軒笑着讓容連城坐下:”和我這麼客氣?你應該和他們一樣喚我爲花兄,我們可是貧賤之交;來,一起吃兩杯。“他笑得很沒有城府,可是眼底卻閃過了一絲莫名,他看容連城的樣子猜想可能是紅錦夫妻生了口角,可是會因爲什麼呢?
小別剛剛相逢,紅錦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們夫妻怎麼就生出了矛盾來?花明軒想不明白,不過他也不想再想,相信容連城會告訴他的。
可是花明軒卻太過小瞧了容連城,就算是幾杯美酒下肚,可是他一
句話也沒有自容連城那裡套出來:花明軒有些鬱悶,他並不是無聊也不是盼着紅錦夫妻不和,只是有些擔心紅錦罷了,因爲老大夫說紅錦的身體不好,讓她好好的調養身體,不要因爲夫妻二人有些誤會而讓紅錦傷神。
花明軒不能把關心擺在明處,見容連城不說也就不再問了,只是心卻高高的提了起來,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他還隱隱的不安起來,就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但是他很清楚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很平靜的一天。
雖然套不出話來,不過卻可以確定容連城心情不好一定和紅錦有關,因爲每每提到紅錦他的眉頭都會皺一皺。
容連城在吃了幾杯酒之後,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酒意了便不再吃;花明軒也沒有勸他的酒,雖然想套話但卻不想這個時候把容連城灌醉,免得他不能和紅錦在今天晚上把誤會解開。
花明軒便笑着說起了笑話來,既然不知道他們夫妻發生了什麼,至少讓容連城的心情好一點,也免得他和紅錦謳氣讓紅錦傷神:現在一切當然以紅錦的集子爲重。
容連城的話並不多,坐了半晌之後他忽然站了起來:”謝謝王爺的美酒,在下掛着錦兒不能久陪王爺,現在就告退了。“他雖然心情煩燥,但是卻不會把夫妻間的事情說給旁人聽,就算是父母也不成,更何況是花明軒這個外人了。
花明軒笑着擺手:”去吧去吧。“他的笑容帶着就知道你坐不住要走的意思,容連城也顧不得他的玩笑,轉身急急的回去了。
容連城是不放心紅錦,並且他坐了一會兒也想明白,不管納妾是對還是錯,他今天和紅錦爭吵就不對,所以想回去看看紅錦把此事揭過去,不要讓紅錦帶着一肚子的氣吃飯。
想想剛剛自己說過的重話,他腳下如飛:天天想錦兒,卻不是想着和錦兒吵架的。行到院子裡沒有看到什麼人,纔想起他讓若蝶幾個出去做事,現在應該還沒有回來。
他站到門口時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自己這次是做得不對,就算是抹不開也應該先認個錯,想好後他推開了門:”錦兒,快要用晚飯了,你想吃些什麼?“
可是沒有聽到紅錦的回答,他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因爲大男人向婦人賠罪總是有些彆扭,但是他還是開了口:”錦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剛剛的確是我不好,我真得沒有想過要不要納妾的事情,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紅錦,當即就嚇得魂飛天外,一面撲過去抱起了紅錦,一面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光: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好事兒,如果錦兒有個萬一,他、他還怎麼活!
084章 忍之痛
”來人,來人!“容連城大聲喊完,又回頭喚紅錦:”錦兒,你醒醒,醒醒,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他又驚又急根本不知道做什麼好口着急想出去叫人請大夫,可是又不放心紅錦一個人在房裡,他看看紅錦看看門外,汗水都急了出來。
容連城看着牀上面如白紙的紅錦,恨不得一頭撞死:他怎麼會對紅錦說出那樣的話來?!他再次大聲喊道:”來人,來人啊!“眼圈已經紅了,雖然沒有淚水,但是眼角幾乎都要掙裂滲出了血絲。
他的錦兒,他想要照顧一生的錦兒,居然被他弄成這個樣子;容連城揚手給了自己狠狠兩個耳光,握住紅錦的手:”錦兒,錦兒,你醒醒啊。“如果紅錦當真有個萬一,他、他也不要活了。
”出了什麼事兒?!“容連城的大喝終於驚動了人,只是進來的卻不是僕婦而是瑞王爺花明軒。他在容連城走後想想還是不太放心,便假作散步走過來——如果紅錦和容連城當真起了口角,他也能勸上一勸,因爲紅錦現在可是不能太過激動的,當然更加不能生氣了。
”王爺,請你快叫大夫來,錦兒暈倒了!“容連城看到花明軒也顧不得禮儀大喊起着,他只要紅錦能活着,只要紅錦能活着就好。
花明軒看到牀上蒼白的紅錦,一顆心幾乎跳出來也顧不得問容連城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回身大喝: ”快去請老先生迴轉!“請來的老大夫因爲唐偉誠主僕的傷勢已經好轉,便留下方子回去了。
有人應聲而去,花明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追回老大夫,而牀上的紅錦怕是等不及吧?他再着又大喊:”請大夫,請天川城最好的大夫過來,快!“希望來得及,他只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躺在牀的紅錦一動不動,呼吸微弱且不平穩,每一呼與每一吸都如同鞭子一樣抽打在花明軒的心上,讓他痛不可當:剛剛他和痔偉誠還和鳳大姑娘有說有笑,可是不過一個多時辰不見她,她便昏迷不省了。
花明軒握了又握拳頭纔沒有打到容連城身上去,深深吸了幾口氣才能開口:”容兄,倒底出了什麼事兒?“容兄兩個字讓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喚出來,因爲此時容連城在他眼中是如此的該死。他也是第一次開始懷疑,鳳大姑娘現在當真幸福嗎?
容連城跪在牀前握着紅錦的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說完把額頭放在了紅錦的手上,他在心裡大喊:”錦兒,你醒過來吧,只要你什麼事情也沒有,不管你要求什麼我都答應你,都答應你!“
在這一刻,什麼禮儀、什麼面子、什麼男尊女卑都統統的遠去了,他只要紅錦能好好的活着。
花明軒輕輕頓了頓腳,臉色鐵青的別過頭去:他想踢人!鳳大姑娘的昏迷果然和容連城有關——他是怎麼做丈夫的,他怎麼會如此不知道珍惜紅錦,難道他不知道他是多麼的幸運嗎?如果換作是他,就算是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讓紅錦受半絲傷害與委屈的。
因爲,鳳大姑娘這一輩子受得苦已經足夠足夠,已經讓他心中很不忍了:這個容連城,當真是該死至極!如果這人不是鳳大姑娘自己選的—— 哼!花明軒心中閃過了一絲殺意,他真得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沒有發作出來也因爲紅錦,他不能在紅錦病倒之後再給她抹黑:到時她醒來後還要面對自己弄出來的爛攤子;爲了紅錦,他咬牙忍了,只是忍得如此艱難,忍得心都在淌血!
忍無可忍也要忍,是因爲花明軒打定了主意,絕不會讓紅錦有個萬一,他一定要救她!
容連城現在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花明軒的情緒失控,不然一定會發現瑞王爺對他的妻子有些太過在意了;他現在悔得何止是腸子都青了,但是再後悔也不能把紅錦救醒。
花明軒倒底是皇家的人,城府極深,在巡府大人趕來之前他已經恢復了常態:表面上是如此,已經不會讓任何看出他對紅錦有過多的着緊來。
被瑞王爺一聲令蘇請來的大夫很多,並且還有大夫在陸陸續續的前來;因爲他剛剛說請本城最好的大夫來,卻沒有說請什麼樣的大夫,所以巡府大人在聽到之後,就把城中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了來。
巡府大人趕到後聽說是容少夫人出事了,連忙加了一句:”快去請城中最好的穩婆!“這個時候沒有穩婆才真是要命的事情,他倒底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知道的比花明軒和容連城都多。
官衙從沒有如此熱鬧過,二三十個大夫加十幾個穩婆濟濟一堂,而且這些不是全部,還有人正在往官衙趕。
不是所有的大夫都能頂用,二三十個大夫裡只有三四個###專精婦人之病,他們給紅錦診過脈後,很慎重的請穩婆#紅錦是不是已經見紅了。
容連城在一旁聽到連聲道:”沒有,沒有,我抱錦兒到牀上時,她只是昏迷了;錦兒不要緊吧,大夫?“他一臉的焦急與欺盼,他真得想聽到大夫說一句不要緊。
大夫看過來:”剛剛沒有見紅不表示現在沒有見紅,依着脈像來看,八成是見紅了,病情是很重的。“他說完搖搖頭和其它大夫出去,讓穩婆給紅錦檢查。
這幾位大夫不能不慎重,再爲巡府大人要他們前來的,如果萬一診錯或是有什麼疏忽,他們一家老小就要吃牢飯了。
容連城也只能離開了房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屋外等穩婆們的消息;他呆呆的看着腳下,心中只想着大夫所說的病情極重:如果不是院子里人多,他真想再抽自己兩個耳光!他的錦兒,他的孩子,容連城的眼角有些溼潤。
花明軒並沒有理會容連城,根本不想安慰他:現在沒有一拳打過去,花明軒已經用了極大的控制力;他怕再和容連城說話,會忍不住動手的,因爲大夫的話他也聽到了。
如果紅錦當真有個萬一……,花明軒的目光閃了閃,裡面全是冷冷的寒光。
立在院子裡的趙七轉身離開了,他的傷勢並沒有好但是卻已經能走動,原本只是過來給紅錦和容連城見禮,並且想問問自己妻兒的情況:他和蘭初也分開十幾天了,心中當真是想念的很;卻不想一到院子裡就聽到紅錦昏迷不醒的事情。
他趕到了唐偉誠的房裡,不過一開始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立着,過了好久好久才輕輕的道:”我們姑娘她,現在昏迷不醒,大夫說病情很重。“
唐偉誠對自己手下的幾個人相當的瞭解,所以在趙七進房後並沒有開口問他有什麼事,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句話;因爲太過吃驚一下子坐了起來:”倒底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只是容公子一直說是自己的錯,而大夫斷定大姑娘已經見紅,穩婆正在給大姑娘檢視;直到現在大姑娘也沒有醒過來,王爺已經打發人去追老大夫了。“趙七難得能說這麼長的一句話。
唐偉誠聽到之後心中巨痛襲來吐出了一口鮮血:錦兒!他掙扎着起身下去,因爲他想去看看紅錦,可是就在他雙腳蹬上鞋之後,忽然一呆然後緩緩的又把雙腿收了回去。
他不能去,現在他的傷勢還很重,如果現在就過去會讓人怎麼看紅錦?他不在意人們怎麼看他,可是他不能不在意人們會如何看紅錦。
不能讓鳳大姑娘因爲自己而受到一絲傷害,女人家的名聲重於性命啊。
唐偉誠收回雙腿之後合土了雙眼,而嘴角卻流出了一絲血:又涌上了一口鮮血,但是他強自嚥了回去。
趙七隻是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人比他們幾個更瞭解唐偉誠,所以他纔沒有瞞着唐偉誠,剛剛也沒有勸唐偉誠。
”用我的貼子去請李媽媽來。“唐偉誠合上眼睛吐出了一句話來,聲音聽上去還算是平靜。
”公子!“趙七卻大吃一驚。
”你如果還認我就去請!“唐偉誠沒有睜開眼睛,話卻說得斬釘截鐵。
趙七叫道:”李媽媽不會來的!“
”你就說,我答應了,請李媽媽念在我母親的份兒上,來一趟吧。“唐偉誠的聲音聽不出起伏來:”還不去,你是不是要眼睜睜看着我吐血死在這裡?“最後這一句話,他說得有些幽幽的,根本就不像是唐偉誠能說出來的話。
趙七看看唐偉誠終於轉身出去了,他的眼圈有些發紅:因爲他有蘭初,所以他是張三幾個人裡最瞭解唐偉誠的人;可是今天唐偉誠如此做,卻是給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煩。
曾經爲了拒絕李媽媽,唐偉誠可是用了很多的心機;如今請李媽媽出手,京城的大夫人知道後一定會很震怒的,再加上李媽媽的要求——公子以後的處境豈不是更危險?
但是換作自己是公子會不會也如此做呢?趙七是知道答案的,所以他打馬飛奔而去。
此時紅錦呼吸更加的微弱了,大夫已經向容連城和花明軒道:”我們怕是無能爲力。“容連城聽得雙眼一黑幾乎站立不住,他拉住大夫的手苦求也無果。
巡府看看一言不發卻眼中沒有一絲暖意,笑得讓人心發寒的瑞王爺喝了一聲:”如果救不了容夫人,你們就不用再要吃飯家伙了!“
085章 希望
巡撫大人也不想如此的凶神惡煞,但是他看到瑞王爺的@@就嚇得心兒直打顫:雖然說如此說話有些欺壓百姓,但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他還是決定在瑞王爺面前做一次壞官兒。
因爲他實在是不想做個被殃及的池魚,他可看得清清楚楚,瑞王爺今兒說不定會開殺戒的。
大夫們被巡撫大人嚇了一跳,撲通跪地求饒也是無果,只能起來商量着看看能不能救一救屋裡的那位容少夫人:站在一旁的大夫們真想拍拍胸,今天可真是躲過了一劫啊。
花明軒聽到大夫的話後,看了看天色:老大夫現在根本趕不回來,也就是說……。他心痛的全身一顫,指節都因用力而發白,如果鳳大姑娘……;想到此處他閉了閉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對着上天祈禱,不要這一世的榮華富貴,寧願折壽、寧願一命換一命,也要換回紅錦一條性命!現在,他也沒有其它的辦法,這裡不是京城找不到御醫可以救命,只能寄希望於老天爺,盼望可以出現奇蹟。
對於容連城他並沒有看一眼,現在哪裡顧得上和他生氣,沒有什麼比紅錦的性命更重要。
大夫們又叫過穩婆來問了一番話,對容連城和花明軒道:”我們可以試一試,救大人也只是百中求一,如果孩子大人一起救……“大夫們雖然不願意說如此傷人的話,但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只怕到時性命更加保不住。
花明軒緊緊的抿着嘴脣沒有說一個字,因爲他沒有立場說話,就算是再擔心紅錦此時他能說什麼呢?孩子,不是他花家的。
容連城打斷了大夫們的話,他急急的道:”這個時候還說什麼孩子,你們趕快去救人好不好,我求幾位大夫了;只要能保住我妻子的性命,容某人給各位立長生牌位、日日三炷香都成!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妻子。“說着他跪了下去:”容某人懇請各位了,不管什麼法子,不管多少銀子,只要能救我妻子性命就成。“
他的話和花明軒的用意不謀而合,花明軒也認爲孩子不必太在意,反正是紅錦和容連城還年輕,想要孩子還有的是機會。
大夫們連忙去拉容連城,他們爲難的道:”其中有個爲難之處還要告知您,一來我們救令夫人並沒有把握,連一成的把握也沒有,只是,只是……“他看了一眼巡撫大人沒有說下去,”第二,就算令夫人得天之幸能留住一條性命,八成以後也不會再生孩子了:如果和孩子一起保,其實、其實結果也差不多。“
因爲大夫們沒有把握,救大人還是孩子大人一起救,對他們來說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能救得活紅錦,那麼和孩子一起救連孩子也保住的可能性高達九成;如果不顧孩子只救紅錦,紅錦也不過是多一線希望而已。
在這個時代生個孩子是極爲不容易的,尤其是長子嫡孫對於一個家族來說極爲重要,所以大夫們纔會說事情說得如此明白。
花明軒聽得別過了臉去,如果救活了紅錦但是她卻不能再生育,紅錦會快樂嗎?她在容家要如何自處?他不敢想象。但是他知道他要紅錦活下來,現在他只想紅錦能活下來!
因爲他相信紅錦也想活下來,她還有弟弟,還有妹妹們要保護、要照顧,她不可能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的:花明軒的心疼得緊縮,縮得他微微彎下腰來緩解,卻不敢在神色中露出一絲一毫。
自知道紅錦暈倒後一直到現在,每一點時間都對花明軒來說是極重的煎熬;他連呼吸都很感覺到困難,恨不得以身相代紅錦,他比容連城更苦在,不能衆人發現他對紅錦的異樣。
容連城聽到大夫們的話渾身冰涼,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錯居然如此之重,重得讓他幾乎痛哭失聲;可是現在沒有什麼比紅錦的性命重要,就算她以後不能再生育他也不能失去紅錦:”我說了,我要妻子,要妻子!“他幾乎是在咆哮:”救人吧,我求你們了。“說完連連叩頭,磕得額頭一片青紫卻還不自知。
大夫們終於不再囉嗦,轉身進屋去救人了:只是他們並沒有把握,這一點讓容連城和花明軒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紅錦,能不能活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容連城就像是粘在熱鍋上的螞蟻,痛苦而無助:他很後悔,很痛恨自己,很擔心紅錦。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做能換回紅錦的性命來。紅錦遊離在生死邊緣,而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上,這讓他抱着頭無聲的流出了淚水來——就算這裡有很多的人,可是他也顧不得,他實在是太痛、太悔了。
容連城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如果錦兒有個萬一,他就追隨而去:因爲他要賠罪,因爲他答應過紅錦要照顧她,會永遠陪伴在她身邊,不會再讓她孤單一個人。
花明軒靜靜的坐着如同是一尊雕像,自大夫們進了屋之後他便一直盯着自己的腳,沒有再看向別處;他在等,不論結果是什麼他都要等。至於等到結果之後要如何做他並不知道。也沒有去想,萬一的話,到時候他要不要進去見紅錦最後一面呢?他不敢想。
整個小院子連風聲都沒有,靜得如同沒有一個人。壓抑而沉重。
打破了寂靜的是趙七,他臉色蒼白嘴邊流血的引着一個婦人走了進來;他只跟花明軒說了一句話:”李媽媽能救我們姑娘。“說完,他便軟倒在地上。
他是重傷之身,爲了能把李媽媽儘快的帶到一路狂奔。所有的傷勢又都重新發作;如果不是憑着一股狠勁兒,他早應該在半路上就暈倒摔下馬了。
花明軒一把抱住了趙七,眼睛看着眼下的婦人,”有勞李媽媽了。“
李媽媽因爲趕路弄得一身風塵,但是她靜靜的立在那裡,卻就是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髒亂;她輕輕一福沒有多說一個字,推開房門進去了。
李媽媽是什麼人花明軒並不知道,但是能讓趙七幾乎搭上性命請來的人,當然信得過。
趙七的暈倒讓其餘閒立的大夫們有了事做,但是小院子裡卻並不嘈雜:就算是大夫們在忙碌,也忙得很小心。
容連城心中多出了一絲希望,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房門再也沒有離開過。
此時,已經過去了半天,就算是巡撫餓得前心貼後背了。看看花明軒也不敢提什麼吃飯的事情。
086章 伺候我可願意?
李媽媽進去足有半個時辰了,屋裡也沒有消息傳出來,除了端熱水的丫頭,那屋裡的人是隻進不出;花明軒的目光已經開始轉向了院門,已經對李媽媽不再抱什麼希望了,把心中唯一的希望都寄託到被追回來的老大夫身上。
此時的唐偉誠在牀上呆呆的盯着帳頂,他也在等消息,除了等也只有等;他努力着不讓自己去看紅錦,不停的對自己說着,他此時出現在那個小院子裡不合適。
李媽媽已經來了,如果紅錦能有救那麼他去不去都是一樣。如果無救——以他的身份又憑什麼要求見紅錦最後一面?女人的名節並不是只有生前纔有,紅錦當真有個萬一的話,他更不能讓紅錦的名聲有辱。
陽光在屋裡一寸一寸的移動,而桌上的飯菜與茶水都已經冰涼。根本沒有人動用過一口:唐偉誠現在想的就是房裡的紅錦,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陪在她的身邊,握着她的手告訴她不要放棄,因爲她要放棄並不是她一個人的生命,還有他的。
日光已經照到了東牆上,唐偉誠知道已經過去了半天,而不管是趙七還是李媽媽都沒有消息送來,也沒有紅錦新的消息。
他合了閤眼,然後坐起來準備更衣:他無論如何,哪怕只是在院子外面看一眼,紅錦的最後一程他也要送一送:他不是放棄了,只是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焦慮的心。
他拿起外裳時,聽到外面有響聲傳來又重新掙扎着想躺回牀上。不過他行動遲緩剛剛坐到牀上房門便打開了:是趙七。被人用春凳擡來的趙七。
僕從們把趙七放下後都退了出去,趙七很虛弱的道:”李媽媽已經來了。“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唐偉誠沒有問紅錦的情況,看到趙七的樣子他已經很內疚。”你什麼也不要說了,好好休息。“
”爲了姑娘好;“趙七雖然合上了眼,但還是要把話說完,”少爺您不能去。“
唐偉誠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看向他取出來的外裳終於點頭,只是點得很沉重:”我知道。“不過他卻有些管不住自己了。哪怕是讓他在紅錦院子外面也好啊,至少他能很快的知道紅錦現在的情形。
”老大夫到了;“趙七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不過唐偉誠還能聽得到:”鳳少和容二少也已經回來。“那意思就是說,唐偉誠更不能去了。
容連城現在心神大亂可能不會注意到什麼,但是容二少卻不一樣;爲了少爺也爲了鳳大姑娘,唐偉誠此時不能去。
唐偉誠聽到老大夫到了的話,終於慢慢的躺了下去,他知道不能去,而且他自己一個人也走不多遠,根本不可能走到紅錦的院子裡去;就是明知這一點,他纔想出去,能離紅錦近一點就近一點。
老大夫到了,紅錦應該有救了吧?
陽光已經不再那麼耀眼了,也就失去了應有的熱量,唐偉誠忽然感覺有些冷。
老大夫終於到了,只是他被顛簸的神情很疲憊,但沒有時間給他休息,他立時便進了房間;不過一會兒那三四位大夫被趕了出來。
除此之外紅錦的物理還是悄無聲息,花明軒和容連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隨時都會跳出來;而浩宇和青綢、藍羅的眼圈早已經紅了,兩個女孩子更是忍不住掉下了淚來。
夕陽終於沉了下去,而屋裡也點起了燈燭。
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李媽媽自裡面出來,累得似乎說話都沒有力氣了:”再叫兩個穩婆過來。“不管是她的話,還是她的眼神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讓在外面擔心的衆人硬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她紅錦的情形。
因爲大家怕自她的嘴裡聽到不好的消息。
李媽媽說完話轉身要進去時,忽然又道,”那三個大夫,殺了他們一點不爲過。“說完這句話她帶着穩婆進去了,們重新關上再無聲息。
衆人的目光都盯上了三個大夫,花明軒此事忽然笑了笑,笑得讓人如沐春風:”嗯,你們很不錯,倒是小王一時看走了眼,不知道三位如何稱呼,可否提點小王兩句?“
三個大夫互相看了看,把自己的姓名報了出來,他們還不知道瑞親王的可怕,所以雖然因爲李媽媽的話有些驚懼,但是卻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
花明軒看着他們笑得更加開心:”巡撫大人,你們這天川城還真是藏龍臥虎啊,難得人才,你說是不是?“
巡撫大人的臉早已經青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偶發的事情也會出狀況:如果三位大夫當真是動了什麼手腳,他、他的前程不是全完了?!他立時回話道:”是下官失察……“他還是先老實的請罪再說其它——雖然瑞親王的脾氣有些怪,不過卻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花明軒沒有看巡撫大人,他的目光一直留在三個大夫的身上,臉上的笑意一絲不減,道:”你何錯之有?我是當真看三位大夫很不錯,不知道可是家傳的醫術?“
三位大夫有說是、有說不是的,卻都不明白花明軒是什麼意思。
花明軒繼續笑問:”那各位的公子是不是子承父業呢?“
這當然是的,三位大夫都點頭應聲,只是心下更加的疑惑,因爲瑞親王現在所問的每一個字,都和李媽媽剛剛的話沒有半分關係,也沒有要問罪他們的意思。
巡撫大人的臉已經青白相間,他忽然大喝道,”給我把三個刁徒拿……“
”你這是做什麼,沒有聽到小王說看上這三位的長才了嗎?“花明軒很不悅的打斷了巡撫大人的話,吩咐他道,”還不派人把三位大夫家中的公子都請了來,虎父無犬子,我要好好的提攜他們一番。“
三位大夫雖然不知道瑞親王所說的提攜是什麼,看瑞親王笑得一團和氣也不像是有惡意,但是下意識的感覺瑞親王所說的提攜不是什麼好事兒。只是瑞親王要請他們的兒子過來,他們反對有用嗎?
巡撫大人根本不理會大夫們的話,派人火速把他們的兒子請來:現在巡撫大人心有些回落,感覺瑞親王不會遷怒於他,但是他剛剛被三位大夫嚇得不輕,這帳當然要算一算:自然要等瑞親王等人離開之後了。
花明軒並沒有讓三位大夫心懸太久,他的笑容帶上了幾絲冷意:”我很欣賞三位,不知道三位願意不願意伺候小王我呢?“
三位大夫很想搖頭,可是一旁的巡撫虎目圓睜,他們最終很明智的點了頭:此事也由不得他們不答應。
”嗯,那很好;“花明軒終於肯轉頭看向巡撫,”那就麻煩巡撫你找個人給他們淨身吧。“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笑容裡已經全是冰冷,”我對他們三位的公子也很欣賞,所以巡撫大人不要忘了一併淨身,到時我好帶他們回京。“
宮刑!這可是要了男人的命啊。花明軒不止是要讓三個大夫做不成男人,而且是要讓他們三人斷子絕孫:不論三人家中的兒子多大,一律都要宮刑。
三個大夫終於明白了瑞親王的意思,他們大哭大叫着撲倒在地上求花明軒網開一面,可是沒有等他們爬到花明軒腳下,就被胡正豪一人一腳踢出去了。
胡正豪並沒有要勸阻花明軒的意思,巡撫大人雖然知道如此做太過了些,但是此時此刻他沒有膽子開口:他並不是一個爲民的好官兒,三個大夫家的兒子們和他的仕途相比當然什麼也不是。
”王爺,不知道小的們身犯何罪?“有大夫大叫出來。
巡撫大人心中一撇嘴:和王爺講道理?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聽說王爺需要講理了?在王面前王爺就是道理!
花明軒淡淡的道:”你們沒有錯。“聽到此話,大夫們認爲自己終於捉到了道理,憑此要讓瑞王爺收回成命。
花明軒聽完大夫們的話後眉頭皺了起來:”剛剛你們明明說願意伺候小王的,現在居然又反悔——戲耍王爺的罪過可大可小,笑了就是死罪,打了嘛……“他沒有再說下去。
虛扶實在是不想再聽三個大夫喊叫了:”快,快拖下去淨身!天川城的人就要言而有信才成。“
如果只是對三個大夫施宮刑,他們雖然怕但不會就此低頭服軟什麼也肯說,但是事關他們的子孫後代他們便沒有了一點硬氣與骨氣:不管他們得了多少好處,也不管他們說出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至少眼下要先保住他們的兒子再說。
”王爺,小的們知道錯了,只要王爺饒了小的們的子孫,小的們什麼都說出來。“大夫們叩頭如搗蒜。
可是花明軒卻並不吃這一套,他現在心情很糟糕,根本就不想和任何一個人談條件:天王老子都不行,更何況是三個他說捏死就可以捏死的平民大夫。
”拖下去。“花明軒的回答只有這三個字,那意思就是愛說不說。
三個大夫終於明白瑞親王的意思了,也明白他們這一輩子最不應該招惹的人就是瑞親王;如果事前他們知道瑞親王是這樣的一個人,打死他們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我們說,我們什麼都說!“大夫終於喊出了這句話。他們原本就是打算東窗事發後,就是咬定不承認,最多也就是被投入大牢而已;可是瑞親王卻根本沒有問一個字,上來就要對他們行宮刑,讓他們的打算全盤落空了。
087章 該不該問?
容連城並沒有理會三個大夫,他的心思全在紅錦房裡,一心一意的祈求上天給他悔過的機會,給他向紅錦認錯賠罪的機會。
而花明軒現在也不是真的有心思處置三個大夫,他會那麼發作只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就要藏不住心思了:現在大夫們俯首認罪後他根本連聽都不想聽,心思早已經轉到了房裡紅錦身上,不知道鳳大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胡正豪是最知道花明軒心思的人,當即便喝問三個大夫。”你們對容少夫人動了什麼手腳?“他並沒有問三個人是受誰指使,眼下沒有什麼比這個問題更重要了。
三個大夫已經沒有退路只得實話實說,”容少夫人其實並沒有見血,之所以會暈過去只是身子虛弱心情激動所致;當然,胎氣還是動了,我們只是下針讓胎氣下滑,穩婆纔會看到少夫人見紅的。“
花明軒的腳動了動,差一點就踢出去:好在胡正豪搶先一步踢人,才使得花明軒收住了自己的腳:那個時候的紅錦並沒有那麼危險,是這幾個庸醫故意害紅錦。
”後來你們又動了什麼手腳?!“胡正豪看看那緊閉的門,如果依着三個大夫所言,老大夫早應該出來了纔對。
三個大夫低下頭:”後來,後來我們一直在下針助容少夫人行產……“
浩宇和連璧衝上去把三個大夫打了一個鼻青臉腫,”你們也配做大夫?!如果我姐姐(嫂子)有個萬一,你們就等着償命吧。“
容連城沒有回頭看一眼三個大夫,他只盼紅錦能醒過來。門在此時打開了,老大夫幾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出來,看得出來他已經筋疲力盡。
容連城看着老大夫,可是嘴巴卻怎麼也張不開,他真的很怕,非常怕聽到老大夫說那一句話。
老大夫看向他輕輕點頭:”大人算是保住了,至於孩子……“
容連城大喜:”謝謝您,謝謝您!“他想進去看紅錦卻被老大夫攔下了。
”現在你還不能進去,等李媽媽出來之後吧。“
容連城只能停下腳步,看看屋裡想到孩子心情一黯,”孩子,唉!“如果不是因爲他,他和紅錦的孩子也不會就此沒有了,不知道錦兒醒來後他要如何向錦兒交待。
”孩子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畢竟時間太長了些:也幸虧是有李媽媽在,不然只有我的話用盡全力也只有四成把握保住大人。“老大夫說到這裡歇了一口氣:”用幾天藥再說吧,或許李媽媽和我想出來的法子有效,能保住孩子。“
容連城跪下叩頭:”謝謝您老人家。“他是真心誠意的感謝:”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對內子的傷害大不大?“他很擔心紅錦的身體。
”傷害是極大的,因爲她身體原本底子就不好,再加上心情激盪傷了心脈纔會暈倒而動了胎氣,身子在那個時候已經很虛弱了,卻還是被人行那虎狼之法,簡直就是要她的命啊。“老大夫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三個人輕輕的搖頭:他們也能算是懸壺濟世的大夫?比殺人放火的強盜都不如。
”那今後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兒吧?“容連城追問道,因爲那三個大夫可是說過,紅錦可能不會再生育。
老大夫坐下才答道:”會不會有病根兒就看你們怎麼照顧了,現在少夫人的身體很虛弱,如果調養不好、或是再受什麼傷害事情便不好說了。“
容連城聞言連聲道一定會好好的照顧紅錦,目光不時的轉向房門,就等着李媽媽出來他能進去看看紅錦。
花明軒自知道紅錦沒有性命之危後就鬆了一口氣,起身踱出去走了一圈纔回來:他剛剛的眼圈有些溼潤不想讓人看到。
他回來之後下意識的開始注意起容連城來,然後他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三個大夫,心裡卻不自覺的嘆氣,爲了紅錦,可是木已成舟,他能爲鳳大姑娘做什麼呢?主要是鳳大姑娘現在心裡是如何想的,他不能憑自己的意願代鳳大姑娘做什麼決定的,因爲沒有立場。
三個大夫倒也識趣,在老大夫和容連城不再說話後,便主動開口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也就是在今天被人找到門上,以重金相誘,只要容少夫人請他們過來診脈時,便要他們想法子動手讓容少夫人的孩子不保:他們原本不想做,因爲來人很明白的告訴他們,容少夫人現在住在官衙裡。
但是對方出示了王府的腰牌,並且還惡狠狠的威脅他們,如果不做或是把此事說出去,對方就會殺了他們:他們不得不相信,因爲對方是高來高去,根本不是走正門,並且在閃身走人後甩出了飛刀,幾乎就是貼着他們的臉飛過釘到了牆上。
他們纔不得不答應此事,只是沒有想到當天官府便派人請他們過來給容夫人診治,並且到了官府之後才知道他們三人都遇到了那人的威脅。花明軒和胡正豪聞言對視一眼:有王府的腰牌?這怎麼可能——容家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和王府能扯上什麼關係?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哪個王府的腰牌?“胡正豪沉聲問道。雖然不相信,但是他和花明軒並不認爲三個大夫現在還有那個膽子說謊。
三個大夫互相看看異口同聲的道:”腰牌上寫着一個‘恪’字。“
花明軒和胡正豪聞言都沒有說話,沉思了一會兒後對巡撫道:”去問一問,府中有名的、專看喜脈的大夫是不是也和他們三人一樣。“相信不會只是他們三個人而已。
果然,城中看喜脈有名的七個大夫中的另外四個也和這三人一樣,都被人威脅過:只是他們四個走運因爲來的太晚並沒有被叫到房裡給紅錦看脈。
腰牌是不是真的並不知道,就算是真的花明軒也認爲和恪親王沒有什麼關係:恪親王如果要害人的話,只會害他或是胡正豪,不可能對容家的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下手。
花明軒看向容連城,因爲對紅錦肚子裡的孩子真正在意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容家,當然還有鳳家;容家可能有人不想看到紅錦誕下長子嫡孫,這自然是大家宅裡最常見的黑暗面兒,鳳家嘛自然是不想紅錦有好日子過。
容連城當然聽到了三個大夫的話,也認爲不會有哪個王府來害紅錦肚中的孩子,至於誰會想害紅錦肚子裡的孩子,他認爲是鳳家的人最有可能:因爲紅錦如果生下容家的長子嫡孫,在容家自然是水漲船高,相信鳳家絕對有人看不得紅錦過得舒服。
連璧卻皺着眉頭道:”我們家誰知道嫂子有喜了?“他是第一個想到自己家有人下手要害紅錦。
”我們家的都知道。“連城聽到連璧的話心中也是一動,說起來,鳳家現在應該沒有人知道錦兒有喜了,倒是自己家的人都知道此事——可是私造王府腰牌家裡的人做不出來吧?要知道那可是死罪。
花明軒沒有開口他只是沉思着,因爲如果是容家人所爲,那麼腰牌不可能做得出來,至於高來高去的人容家內宅的人怎麼可能請得到?說不是容家人所爲,其它人不會打紅錦腹中孩子的主意,這事還真是透着蹊蹺。
三個大夫的兒子並沒有被施以宮刑,但是三個大夫卻被送進大牢,絕難活命了。
盯着燈燭呆望的唐偉誠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想,應該是紅錦的消息。
是來送飯的僕人,也的確帶來了紅錦的消息,告訴他紅錦已經無事了。在僕人走後,唐偉誠直直的躺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真的是太激動了。
激動得他一直心情不能平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外面又傳來響聲,他才把眼角的淚水拭去:”誰?我這裡不用伺候。“他此時不想見任何人。
”是我,二少爺。“李媽媽的聲音傳了進來。
唐偉誠的臉色變了變,長吸一口氣坐了起來倚在迎枕上,”李媽媽嗎?快請進來。“他的聲音已經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李媽媽進來後向唐偉誠微蹲行禮,唐偉誠連忙出聲阻止,”李媽媽你是要折煞我嗎?快快坐下,好久不見李媽媽,我想念得緊。“
”是嗎?我以爲二少爺這一輩子也不想見到老奴了。“李媽媽還是行了半禮:”幸不辱命,孩子還有點危險,不過有老奴和那位老先生在,有八成的把握。“
唐偉誠的笑容絲毫不變:”鎮妖謝謝李媽媽了。“對於李媽媽先頭的話,他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李媽媽微微一笑:”二少爺,老奴有一件事情要問,不知道——?“
”媽媽向來是最知禮的人,如果媽媽認爲可以問就問出來,我一定是知無不言;如果媽媽認爲不應該問,那就應該是不能問的事情。“唐偉誠答得平靜異常,似乎已經猜到李媽媽要問什麼。
李媽媽聞言看看唐偉誠:”二少爺果然還是聰明得很,一句話就讓老奴閉嘴了;那好吧,老奴什麼也不問了,只是二少爺讓趙七帶的話可當真?“
唐偉誠點頭、微笑:”當然。“他只是極簡短的答了一句,似乎這兩個字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
088章 言而有信
唐偉誠答完話神色雖然沒有變,但是卻沒有再要開口的意思,李媽媽也沒有立時再開口,過了好久之後輕輕一嘆。”少爺,你還在怪老奴嗎?“
”沒有,媽媽想多了;“唐偉誠淡笑:”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舊人,還留在府中的也只有媽媽一個人了,自母親去了我多得媽媽照顧,何來責怪之說?“
李媽媽定定的看着唐偉誠,看了好一陣子忽然間就笑了:她雖然已經是年過半百,但是笑起來的那一霎那,讓人生出了驚豔的感覺,根本就忘記了她現有的年齡:”少爺向來是個明白人,老奴也不多說了。“
她輕輕一句胡帶過了以往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說得很是雲淡風輕;而唐偉誠只是微笑,並沒有生出絲毫的反感來。
”不知道少爺想如何安置香月小姐?“李媽媽把話帶到了正題上。
唐偉誠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媽媽,先讓香月回京城大宅吧,不久我也是要回去看看的。至於如何安排,我想就按大夫人當年的話吧。“
聽到唐偉誠的話後,李媽媽低頭想了半響,”少爺是個信人,老奴希望少爺以後能待香月好一點兒;“她頓了頓接着道,”回京中大宅的事情,老奴認爲倒並不用很急,反正我們主僕距這裡不遠,少爺現在身上又有傷,不如就由香月來照顧少爺,老奴先回京中大宅向大夫人回明如何?“
唐偉誠的頭微微垂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就依媽媽所言吧。“他已經答應了,那麼再回避也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坦承一些。
說到底鳳大姑娘能得救李媽媽是盡了很大的力,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明一二:”只是我的性子媽媽也是知道的,香月跟了我吃穿用度不會虧她一點,但是其它的我就有心無力,還請媽媽到時不要爲難我。“
”我不是推脫,媽媽應該明白;“唐偉誠看着李媽媽,”趙七請媽媽的時候,媽媽應該就知道吧?不然媽媽也不會說出讓我待香月好一點兒的話來。“
李媽媽長嘆一聲兒:”老奴不敢,老奴明白。“她轉開頭看向了窗外的夜空:”少爺,香月是個好姑娘。“
唐偉誠點頭,很誠摯的道:”是的,香月是個好姑娘。“他是真心的稱讚香月。
卻讓李媽媽聽得又嘆了一口氣,看看唐偉誠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微微一蹲:”少爺好好歇着吧,那老奴就告退了。“唐偉誠如果是虛心假意的贊香月,她說不定還有法子,因爲香月當真是個好姑娘,只要二少能明白這一點就會喜歡上香月的。
可是唐偉誠和當初一樣,他同樣認爲香月是好姑娘,隱下的那一句客氣的話就是:她是很好很好的,是我配不上她;如果直言就是:她很好、非常好,但我就是不喜歡她。
如此讓李媽媽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令唐偉誠回心轉意:就是因爲她明白,所以她並沒有再說下去:要不要放棄並不是她說了算的,也不是香月能說了算的。
至少現在事情有了轉機:香月和她被唐偉誠用計趕到莊子里長達三年之久,眼下香月能回到唐偉誠身邊並且不會再被他趕走,已經是託天之幸。
唐家最難纏的人是大夫人,最難對付的人確實唐偉誠。
唐偉誠並沒有留李媽媽,擡手微笑:”媽媽慢走,外面可有人?代我送媽媽。“直到李媽媽走後,他眼中、臉上的笑意都消失了。
讓香月回來對他不是好事兒,其實對香月來說又豈能是好事兒?他原本還寄希望於香月已經改了心意,但看李媽媽的意思,香月這三年來居然絲毫沒有變。
合上眼之後他看到了紅錦,心中微微一嘆,只能對不起香月了——除了金銀之外,他給不了香月其它,因爲他的心早已經不在自己這裡了。
紅錦的笑、紅錦的嗔、紅錦的傷心、紅錦的惱怒……,她的每一點、每一樣都牽着他的心,哪裡還能容得下其它人?只是香月不懂,香月也不肯相信。
唐偉誠想到紅錦終於沒有了性命之憂,他的肚子也就叫了起來,想想他今天只用過早飯而已;應該吃些東西了。因爲鳳大姑娘活着,他當然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容連城終於見到了紅錦,房裡也只有他和紅錦兩個人而已。
紅錦的面色很白,異常的白色讓容連城的心痛不可擋,更是恨極了外面那三個大夫:他們如何能下得去手?
”錦兒?“他輕輕的喚了一聲,帶着他十二分的愧疚。
牀上的紅錦卻沒有反應,就連眼皮都不曾顫一下:容連城知道她是醒着的,現在如此只是不想理會他而已。
容連城握起紅錦的小手來,冰涼的觸感讓他眼中的淚水落下來,滴到了紅錦的手上。
”錦兒,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他哽咽着:”我知道錯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錦兒?“
紅錦沒有動,她不想動、也不敢動,因爲老大夫和那個李媽媽說過了,要她千萬要小心肚子裡的孩子,也許只是輕輕地扭一下腰都可能讓孩子流掉:她現在非常的後悔,當時爲什麼要和容連城如此生氣,差一點要了她親生骨肉的性命!
她上一世是個孤兒,這一世雖然有浩宇、藍羅等弟妹,但是卻依然讓她有一種孤單的感覺:因爲她到底不是真的紅錦啊,血脈相連與血肉相融的感覺差了太多太多。
可是腹中的孩子不一樣,真正的能讓她知道什麼叫做親人,她相信,不管容連城如何只有這個孩子她絕不會再是孤單一個人,有了孩子她便真正的有一個家,永遠也不會失去的家。
她渴望親人、渴望家,她不能沒有這個孩子。紅錦是惱容連城的,不過她更惱的反而是自己:爲什麼要和容連城生氣呢?還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
容連城看紅錦一直不理會他,垂淚道:”錦兒,我知道錯了,我答應你絕不會納妾的。“他早在紅錦暈倒後就打定主意,只要紅錦醒過來她要求什麼他都會答應的。
紅錦聞言眼皮輕顫了幾下睜開了眼睛看向容連城,容連城看到紅錦有了反應,握緊了她的手:”只要你好好的,錦兒,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不止是納妾的事情。“他如果不是怕傷到紅錦,真想把妻子抱在懷中聽到她緩緩的心跳才能真正的安心。
紅錦開口了,輕輕的:”你想錯了,連城。“她很想搖頭可是全身並沒有多餘的力氣——爲什麼容連城到現在還不明白呢?
如果是因爲她險些死去,如果是因爲孩子還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容連城說出不納妾的話來,只會讓紅錦更傷心而已,那不是容連城的真心話,也不是他心甘情願認同的事情,只是被迫答應。
紅錦要的並不只是一句承諾,她要的是容連城的心,兩個人生死與共、相濡以沫的心;現在容連城說出這句話來,何異於是打了紅錦兩個耳光。
”我什麼地方想錯了,錦兒?“容連城聽不懂,”你告訴我,我一定改,錦兒;只要你說的,我都會做到,只要你能好好的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紅錦聽到之後心底輕輕的一軟,雖然容連城的現在話是”被迫“說出來的,但不能不證實他的確是在意她的,只是和她想要的有些差距而已。
要不要和他好好的溝通,讓他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呢?紅錦思索着。
”錦兒,原諒我吧;“容連城把紅錦的小手放到了脣邊不停的輕吻着:”我發誓我不會納妾的,也不會收通房丫頭,只要你能好好的陪在我身邊,我只要有你就足夠了;錦兒你原諒我,我哪裡有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只要說出來我一定改。“
紅錦看着他:”沒有什麼。“她現在虛弱得很,根本沒有力氣說太多的話,當然也不能讓容連城明白她的心思:而且,她也懶懶的不想說。
”我只想,能保得住孩子。“紅錦說完合上了眼睛,心結並沒有因爲容連城的道歉而打開。
”錦兒,孩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容連城輕輕的把紅錦額上的發整理到她的耳後:”我們還年輕,如果孩子保不住以後我們可以再有的,我現在只想你能好起來,不會留下病根兒,不然我這一輩子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紅錦合上了眼睛:”我想要這個孩子。“她的心情容連城不能理解,也許這個世上無人能理解——對於孤兒來說,她最恨的就是棄孩子於不顧的父母,而她當然不會那樣做;只要有萬一的希望,她也要保住這個孩子。
容連城連連點頭:”嗯,好的,只要錦兒想要的,我一定會想法子。“現在的他對紅錦是有求必應,不會拒絕她一個字。
窗外人影閃動,花明軒在若蝶走過時躲開了:他實在是不放心紅錦,所以纔會做出這種偷聽的事情:他想知道紅錦爲什麼會激動得暈倒。
納妾?!花明軒的眼底閃過了怒氣,他知道容連城和紅錦因爲什麼生出口角來了:容大少爺和紅錦成親不過半載便要納妾?!還是要紅錦有喜的時候生出這種想法來,他到底把紅錦當成了什麼,他不知道紅錦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嗎?
089章 成長
花明軒當時就想衝進去把容連城揪出來打一頓,看看能不能把他打得清醒些: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是多麼的幸運,自幼就和紅錦定了親事,不然怎麼算也不會輪到他做紅錦的夫君。
他和容連城幾乎是同時住進鳳家的,鳳大姑娘的爲人處事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如此女子豈肯和人共夫?尤其是她和胞弟受盡了父親妾室的欺辱多年,怎麼可能會接受丈夫納妾呢?身爲她的丈夫又怎麼忍心在她流血的心上,再撒上一把鹽?
花明軒氣得縱身飛了出去,趁着夜色在天川城狂奔了一圈之後,擡頭看着滿天的星星真想大喊一聲:如果他當初知道容大少爺是如此一個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鳳大姑娘出嫁?不要說他現在貴爲親王,就算他還是小王爺也要把這門親事攪黃了。
只憑鳳德文愛攀附權貴的性子,只要他露出一絲意思,鳳德文就會立時悔婚讓鳳大姑娘嫁給他的——如果他在當時能看透溫文儒雅的容連城,會做出如此傷害紅錦的事情來,那麼現在他也不會只能幹看着,並不能做什麼,連給鳳大姑娘出口氣他都不能做。
因爲名節,紅錦現在已爲人婦,在鳳家的日子已經很苦了,他現在豈能再給紅錦添亂?讓他只是在一旁看着紅錦受苦,甚至能預料到日後紅錦可能的不開心,什麼也不做他又如何能忍得住?
最終,花明軒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躺在牀上還在想,有什麼法子,能讓紅錦不會再受第二次這樣的苦?
紅錦硬是整天在牀上一動不動,就算是方便她也極可能的小心着,做着最小幅的動作,忍受着不洗澡的難受,她要這個孩子,她不想再孤單下去。
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就是因爲對容連城有了失望,不再認定容連城會相伴她身邊不離不棄,使得她對腹中的孩子更加的渴望,她需要親人,她不要再一個人。
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有想,只是爲保住孩子而努力着:她的身子因爲一動不動而僵硬、痠痛,不是親身感受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滋味兒,可是紅錦就是咬着牙關一天又一天的努力保持着一種姿勢。
浩宇心疼得落淚,哭着求紅錦:”姐姐,你動一動吧,稍稍活動活動沒有事兒的。“
紅錦只是微笑着安撫他:”沒有事兒,我不累,我感覺很好。“
藍羅和青綢哭得兩隻眼睛都變成了桃子,可是看到紅錦帶着希望的雙眼,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們也只能躲回房裡落淚。
而紅錦和容連城起口角的原因,也終於讓浩宇在連城和連璧的交談中聽出了蛛絲馬跡,他氣得當時就一拳揮了過去,”你還是不是人,信上不是就寫了姐姐身子不好嗎?你居然在姐姐有喜,要爲你們容家開枝散葉的時候,想的是誰爲你暖牀?!“
連璧本來要去攔浩宇,可是聽到浩宇的責問他狠狠一捶桌子出去了:哥哥實在是做得太過分了,就算是讓父母知道,他也逃不了一頓打——嫂子這是救回來了,如果救不回來呢?他沒有敢想下去。
容連城並沒有還手,任由浩宇一拳接一拳打在身上,只是護住了他的臉;浩宇看他如此更加生氣:”你還知道要臉?!“就要往他臉上招呼。
容連城叫道:”宇弟,不能打臉,不然會讓你姐姐看到的:你打吧,你打得越狠我心裡反而會好過一點兒。“紅錦並沒有說怪他,可是也沒有說原諒他,即沒有完全的不理會他,卻待他遠不如從前那般親厚;這樣的紅錦讓他更難受。
浩宇聽到容連城的話後反而打不下去了,恨恨一腳踢飛了身邊的椅子轉身出去:姐姐到底是嫁給他了,打死了他姐姐就要守寡,打不死他萬一事後什麼事應景兒,今天他打在容連城身上的拳頭,就會被容連城記到姐姐身上。
他也終於明白了外祖母當年聽到母親的死訊後,哭着說的那句:嫁個女兒給人家,就是有把柄落到了人家手上。
浩宇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才能讓姐姐不再受苦,心情可以說煩悶到了極點;在小園子裡轉來轉去,看到了一個人吃酒的花明軒,便不客氣的坐下拿起酒就吃。
花明軒沒有看着浩宇:”你就是吃再多的酒也無濟於事,如果你變成了一個酒徒,那令姐以後要依靠誰呢?浩宇,你想想令堂吧。如果當年你外祖家強過你父親家的話,你父親敢對令堂大人那樣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浩宇放下了酒壺:”花兄,你說得太對了,我的確不應該吃酒。“他應該好好的努力,只要他有一天強過了容連城去,那麼他的姐姐誰敢讓她受一點委屈,他就讓那人知道知道後果。
現在,他除了揮拳頭之外什麼也做不了,而且因爲容家強過鳳家,所以他的拳頭對姐姐來說並不是好事兒,反而說不定會是禍事,只有他強過了容家,他的拳頭才能真正的保護姐姐。浩宇看向花明軒:”王爺,助我。“
”我們是兄弟。“花明軒並沒有笑,很認真的看着浩宇。他想了一個晚上,所能想到的結果就是浩宇:他助浩宇成爲天朝屈指可數的大商人,是保護鳳大姑娘最好的法子。
在牀上整整躺了二十天之後,紅錦的孩子保住了!可是紅錦卻在下牀後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太長時間不動,她感覺自己的關節都不會打彎了。
容連城這二十天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着紅錦,十二分的盡心:只是卻一直沒有明白紅錦當天說他錯了是錯在何處。
紅錦也沒有再問容連城納妾的事情,更沒有提及容連城想錯的地方:她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說、懶得說:爲什麼會如此,她並沒有去深想,心思都放到了孩子的身上。
二十天過去,唐偉誠主僕的傷勢也終於好轉了很多,可以起牀走動而張三和李四已經開始練功了:當然是只是練一小會兒,也不敢做太大的動作。
紅錦在準備回鳳城的前一天,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是誰要害我的孩子?“找不出這個人來,她怎麼能夠安心?
衆人黯然,因爲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二十多天過去,卻根本不知道是誰下的手;而被懷疑的容家和鳳家人,也還只是被懷疑而已,並沒有什麼有力的憑證。
紅錦看了一眼連璧,對連城道:”我想,六成的可能是我們容家有什麼人暗中勾結外人做的,四成的可能是我鳳家的人所爲,不過並不太可能,因爲這一次主要是害我的孩子,並不是我。“
如果是鳳家的人所爲,那些人下手要害的就不只是紅錦的孩子,很有可能連紅錦一起害死,來個一勞永逸。
連璧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不過卻並沒有說下去,因爲他並沒有想到誰會這樣做。
連城咬牙:”我也是這樣認爲,可是想來想去卻想不出誰會有理由這樣做;我們家中,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
紅錦聞言輕輕一嘆:”沒有嗎?我並不知道有沒有,只是我們家只有二姨和三姨有孩子,四姨往後卻都一無所出——她們的身體和父親的身體可都是很不錯的。“
容連城聽得一愣然後才道:”有沒有孩子那也要看天意,不能以四姨等人無所出就斷定……“
”能斷定;“連璧開口了:”不過其中的緣故我不太清楚,母親應該是最清楚的人。“
紅錦聽到這裡想到了四夫人刁氏,每次她犯錯容夫人總會爲她說情——她一下子想明白了,容夫人就是給衆姨娘樹立了一個公敵,有刁氏在其它的妾侍們不會聯手,也不會只盯着容夫人不放。
大家都是妾侍,可是刁氏硬是壓了衆人一頭,不管是在容老爺還是在容夫人那裡,就是高人一等,看在其它妾侍的眼中,自然是很讓人不爽的。
好高明的手段!紅錦能想通這一點,是因爲先想明白了容夫人會對刁氏等人無所出的事情視若無睹:妾侍們多子對正室當然不是好事兒,可是容夫人卻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兒,所以她只是對某人的所爲當作沒有看到。
容夫人如此做的無奈,讓紅錦心中一凜:如果不是有二夫人等人在,容夫人也不會有這麼一面吧?她也是被迫而爲,只爲了保護她自己和她的兩個兒子。
紅錦相信,如果不是容夫人相護,八成容家的兩位姑娘和連士都不可能平安長大的:容夫人的心是真的不狠——那個暗中害得刁氏等人無所出的人,當然不會放過容家已有的孩子們。
只是這個人會是誰呢?紅錦和連璧的目光相撞,兩個人好像都想到一件事情。
容連城卻一臉的不相信:”母親清楚?這怎麼可能!“他想到了父親,如果母親知道四姨等人無所出母親是知道真相的,那麼一直對母親信任有加,把家全交給母親打理的父親將情何以堪?!不管怎麼說,四姨等人所出可都是容家的血脈,都是父親和母親的兒女啊。
連璧看向哥哥:”如果母親不清楚的話,我們兄弟現在早變成了一抔黃土。“他對兄長實在是有些無言,家中的事情他對哥哥說過不是一次了,爲什麼每一次他都聽不到心裡去,每一次都不肯相信呢。
090章 明白了(粉紅票20張加更)
紅錦沒有說話,她垂下眼簾來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在###弟的對話中,她聽出了一些讓人心碎的東西:其實說到底,她還是對容連城抱着一絲希望的,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她認爲自己也應該給容連城機會。
畢竟人誰無錯,對不對?可是連城的話讓她的心再一次的沉了下去。
容連城不相信連璧的話,要知道他可是最疼愛的這個弟弟的,對連璧也是完全的放心,可是隻要牽扯上容老爺的幾房妾侍,他便會對連璧的話選擇無視——這是什麼心態?!
紅錦想到了他承諾不納妾,嘴角閃過了一絲冷笑:容連城的本心並沒有改變,他的承諾可以相信嗎?容連城只看到了他父親的辛苦,無視他母親的委屈,其根本的原因是因爲在他的眼中,他的母親容夫人不是一個好女人。
容連城待母親尚且如此,又何況是自己。紅錦的心在這一刻碎了,她的夢也醒了:感情,在開始的時候便錯了,她和容連城根本就不合適,只是此時才明白過來犬晚了。
她的手忍不住輕輕的撫過小肚子,就在她想明白的那一霎間閃過一個念頭,孩子如果沒有保住多好?不過也只是霎間,之後她輕輕的搖頭,孩子何其無辜,不管她和容連城之間如何了,都不應該犧牲孩子的。
容連城沒有注意到紅錦的神色變化:”連璧,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過了,母親不是那樣的人,而二姨她們也沒有那麼惡毒。“連璧剛想說話,紅錦擡起頭來看向他:”那,害我們孩子的人,又怎麼說?“她差點就脫口問他,是不是要等他們的孩子真的沒有了,他纔會正視容家的那幾房妾侍的心思?
連城看向紅錦:”我們也只是猜想而已,再說就算是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也不能就說二姨她們人人都惡毒的很吧?“他看了一眼弟弟:”你只看到了二姨她們的壞處,卻不知道沒有她們,父親怕是在外面根本擡不起頭來;說到底也是一家人,家和方能萬事興,你啊不要總是聽風就是雨,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情怎麼就能認定呢。“
連璧氣結:”哥哥,你只看到父親傷了體面,可是母親傷了心你可知道?“
連城嗔了弟弟一眼:”你怎麼說話呢,好在這裡沒有外人,不然此話傳出去豈不是壞我們母親的名聲?不管母親如何,但是她很能容人的,你不能讓外人誤會母親。“
紅錦聽到這裡完全的死心了,她和他的想法相差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達成一致:他對妾侍的想法根深蒂固到連他的母親都存了非議,她不認爲自己能讓他改變。
而且,紅錦此時忽然想到,她一心想讓容連城認同她的想法,那容連城是不是也存了心改變她的想法呢?她不會改變,那容連城就會改變嗎?再說,硬要容連城改變其實也不對,憑什麼非要人家認同她呢。
連璧氣得不說話了,知道一時半會不可能說服哥哥;他吃了一杯茶水才把氣壓下去,看看紅錦道:”嫂嫂,你想怎麼做?“
紅錦擡起頭:”我想,這事兒應該和種子的事情有那麼一點關係。“她看向連璧:”二弟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兒?“連璧鄭重點頭道:”是,我也有這種感覺。“
容連城看着妻子和二弟哭笑不得:”你們是不是被嚇壞了,這事兒怎麼又扯上了種子的事情呢?好了,好了,我們趕快回家,到時好好的查一查沒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紅錦聞言輕嘆,她真得不知道爲幹什麼在鳳家那麼精明能於的容連城,現在卻如此的糊塗:”種子的事情也查過了,到現在爲止我們查到了什麼?我和連璧認爲此事和種子的事情有關,是因爲兩件事情真正要害的人其實都是你。“
種子的事情是容連城負責的,如果壞種子當真種到田土裡,容連城就絕不可能再掌理容家;而害紅錦的孩子,說白了就是因爲孩子是容家的長子嫡孫,如果不是容連城的孩子,相信不會有人會如此費盡心思的。
連城輕輕搖頭:”種子的事情其實就是陳、孫兩家要害我們容家,並不是針對我一個人而已;說到錦兒和孩子,怎麼能說是針對我呢?如果這話是真的,那要害我們孩子的人不就成了連士?那怎麼可能。“
連璧和紅錦都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看着他:有什麼不可能?
容連城吃驚至極:”你們不會是真得懷疑連士吧?先不說他有沒有這麼壞,就算是他真有這個心,憑他的本事也做不出來。“這倒是真的,紅錦和連璧並不否認,他們依然懷疑連士的原因,是因爲二夫人:連士可能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但是二夫人卻不一定了,而且爲了她的兒子要害容連城也很正常。
紅錦並沒有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有
###讓連璧說,曾經她因爲連士和容連城已經有過爭吵,##蹈覆轍。
聽完連璧的話後連城沉思了一會兒:”嗯,的確是有可能,但現在只是我們的猜想,一切等我們回到家再說吧。“紅錦看得出來,容連城心中還有掙扎,不太相信二夫人會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來。
連璧看向紅錦:”嫂子,你怎麼說?“此事受傷最重的是嫂子,當然要問過她的意思;再說他很想讓哥哥看看二姨等人的真面目,到那個時候哥哥就會明白過來了。
紅錦偏了偏頭:”就聽你哥哥的安排吧;在回家之前,我還有此事情要鳳府一趟。“藍羅的事情要儘快解決,不能給小寧氏絲毫的機會。
連璧聞言仔細看了看紅錦:”嫂嫂,你、沒有事兒吧?“他感覺嫂嫂好像生氣了一般。
容連城猛得轉頭看向紅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後瞪了一眼弟弟:”不要胡亂嚇人,聽你一說我以爲你嫂嫂身體又不好呢。“他又轉向紅錦:”累了嗎?累了就回房歇一歇。“
紅錦在心中嘆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一個字起身道:”二弟放心,我很好,說了這麼久的話當真是有些累了,就先回房去躺躺。“她不想面對容連城,因爲眼下她不知道要如何看待他。
她對容連城已經不抱幻想,但是他倒底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再者容家也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容夫人可是把她視若己出:雖然對容連城的死心,卻並沒有興起要離開的想法。
容連城起身要隨紅錦一起回房,卻被她攔下了:”你和二弟出去走走買點東西吧,雖然父親和母親那裡什麼也不缺,但我們做兒女的心意應該盡的還是要盡到;原本應該由我來標理,但是我現在的身子還……“
”我知道,你自管好好歇着,這些事情有我和連璧安排;“容連城打斷了紅錦的話:”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和連璧給你帶回來。“他看着紅錦溫柔如水。
紅錦搖頭:”這些日子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只要給父親、母親、大伯母、嫂子買點東西就好。“說完對着連璧微微一笑,她便轉身回房了。
她需要好好的靜一靜、想一想,所以纔會支開容連城的。
看到紅錦身影消失,容連城才收回目光:”走吧,我們去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買;要快些,不要誤了用飯時辰。“他想回來陪紅錦用飯。
連璧看看紅錦的臥房,再看看哥哥:”你真得不用去看看嫂嫂?“他總感覺嫂嫂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來;但是下意識的,他認爲此時哥哥跟進去比較好,買東西由他一個人去就好。
”快走吧,遲了就趕不及回來用飯了。“容連城拉起弟弟就走,對於弟弟的話並沒有放在心土,認爲那只是一句調笑話。
連璧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紅錦的房門,便被哥哥拉走了。
此時紅錦已經躺在牀上,滿心裡都是容連城:她是想明白了,但是感情並不是你想斷就能斷的,如果容連城真得跟進來賠小心的話,紅錦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說不定真會原諒他的。
心煩意亂的紅錦一時間根本睡不着,躺都躺不住:她和容連城日後要如何相處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紅錦終於睡着了,讓守在門外的若蝶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若蝶知道自家主子有心事了,但是她猜不透紅錦的心事自然也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紅錦。
紅錦睡得並不安穩,她剛剛睡着便做起了夢來,夢中是無邊無際的霧,紅色的霧氣裡遠遠透過來紅色的亮光,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奔着亮光而去。
亮光的盡頭是就是紅色的海洋,不管是天、是地、是樹還是花,就是亭臺樓閣都是紅色的,紅得那麼耀眼、紅得那麼喜慶;紅錦心中想着,這是誰家在辦喜事吧,排場還真不小呢。
忽然聽到有人喚她,紅錦轉身看去時卻沒有看到人,再轉過身來她就在一處亭子裡;入眼就是亭外青翠欲滴的枝葉——這景色,怎麼如此熟悉?紅錦奇怪的想仔細看得更清楚些,便走到了亭邊上,不等她向下看去又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紅錦再次回頭,這一次她看到了來人,一身大紅的衣服站在她的身後,臉上笑容正盛;紅錦看清楚了她的臉心中卻是大驚,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091章 託付(給所有的書友拜年!)
大紅的嫁衣,頭上戴着鳳冠,大紅蓋頭已經掀起,一張XXXX的對着紅錦行禮。
紅色的綢帶,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帳幔,就連霧色都是紅色的,原來這場喜事還和她有關!紅錦心中閃現這個念頭的同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怎麼會?怎麼可能?!
她把心中的想法大叫出來的同時猛得坐了起來,額頭上、後背上全是汗水;紅錦心跳得很快,大口的喘着氣,一雙手都還發着抖。
清醒過來的她忽然記起原來她就做過差不多的夢,夢中也全是紅色,什麼都是紅的,只是穿着紅嫁衣的人是誰,她並沒有看清楚:紅錦感覺全身無力,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來一般,掙扎着起身一連灌下去兩杯涼茶,才感覺好多了。
她順勢坐倒在凳子上,忽然間想到這次的夢中她看到了那人的臉,但是現在卻完全不記得了!
怎麼會這樣?紅錦拍了拍胸口:自己明明是看清楚那人是誰被嚇醒的,現在怎麼想不起看到的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呢?那她又爲什麼如此害怕呢?
靜靜的坐了好半響,紅錦什麼也沒有想起來,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近黃昏不自覺的笑着搖頭,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她倒自己把自己嚇到了,說出去豈不是笑死人。
紅錦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若蝶、茜雪?“按說她一醒若蝶和茜雪就應該進來的,怎麼到現在都沒有響動。
”姑娘,你醒了。“茜雪和若蝶急急的奔進來,看樣子兩個人剛剛醒來。
紅錦看到兩個人的樣子知道她們這些日子是累壞了,因爲趙七受了重傷,所以若蝶又要照顧丈夫,還記掛着紅錦的病自然是最累的;茜雪也好不到哪裡去,若蝶去照顧趙七的時候,紅錦的事情就全由她來做了。
”沒有什麼事兒,你們這麼累卻不能讓你們好好歇一歇,等到了鳳家你們什麼也不用管,好好的睡一覺吧。“紅錦很是心疼若蝶兩個人。
若蝶搖頭:”哪有那麼累?姑娘你不必管我們,您和姑爺——沒有什麼事兒吧?“她是個心細精明的,看出來了紅錦和容連城之間有些不對勁兒。
”很好的;“紅錦微笑帶過,並不想提及容連城:”你們去看看姑爺回來沒有,如果回來了就去取晚飯吧。“不管她和容連城出了什麼問題,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她不打算對人提及。
她出去吩咐了小丫頭幾句,趙七過來了:”明兒要回去了,都收拾好沒有?“他說完就看出妻子有心事來:”怎麼了?“
若蝶便把紅錦和容連城可能不太對勁兒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還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趙七聽完搖搖頭:”姑娘不說就有不說的理由,你只要把姑娘照顧好就成。“他看了看天色:”姑爺應該就要回來了,你忙吧我再去看看有什麼沒有安排好的。“
到了晚飯後,唐偉誠聽趙七提起若蝶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兒:”這樣的事情,你不應該對我說的。“雖然他很想知道,但是他不想日後被紅錦誤會趙七跟在她身邊的用意。
趙七靜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姑娘她並不開心。“
王五看了一眼趙七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唐偉誠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擺手讓趙七幾個出去,他的心情一下子轉壞了:紅錦會大病一場的緣故他早已經知道,不用趙七說他也明白紅錦不幸福,但又能如何?
香月姑娘來不來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紅錦已經嫁給了容連城,雖然夫妻間生了嫌隙,他也不能就此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紅錦並沒有生出要離開容家的心思,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靜靜地坐在月光中,唐偉誠擡起頭合上了眼,他是很心痛,但是卻連爲紅錦流淚的資格也沒有——這更讓他難過。
後悔嗎?唐偉誠在知道紅錦因容連城要納妾而大病之後,他問過自己無數次;把事情推演了無數之後,他知道紅錦在當時嫁給容連城是最好的選擇;以他的身份和在唐家的處境,並不能讓鳳家老爺改變心意的。
可是,他真的很後悔,因爲紅錦現在的處境,是他無力相幫的;他能爲紅錦什麼任何事情,但是卻改變不了容連城的想法。
就算明知如此,唐偉誠還是決定明天回鳳城;他這兩日一直在想,是回京還是回老宅,最終他還是不捨得紅錦,能相伴她一程是一程吧。
紅錦在房裡和妹妹們說話,聽到青綢和連璧在天川城居然小小的賺了一筆銀子,睜大了眼睛:”青綢,你還真是……“青綢是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就是姐姐病倒的那天,我們不是出去玩兒了嗎?也是偶然的機會,只是沒有想到容二少爺和我想得一樣,所以便一起賺點小錢。“青綢笑嘻嘻的:”不過後來就沒有心思賺銀子了,看XX姐姐能好起來,可比賺到銀子更讓我高興。“
紅錦捏她的鼻子:”我好起來你是高興,不過如果能同時數賺到手的銀子,你會更高興的是不是?“她還真沒有想到青綢和連璧居然如此投緣,不過想想也是,連璧很喜歡做生意,而青綢非常愛錢,兩個人可以說得上志趣相投。
也許?紅錦搖了搖頭,不能亂點鴛鴦譜,而且連璧是嫡子,也不可能會娶鳳家的庶女做妻。
第二天紅錦等人用過早飯,正要準備啓程時卻接到了鳳德文的親筆信,大意是讓藍羅和青綢立即回去,因爲過幾天就是好日子,要給她們姐妹兩個文定!
紅錦姐妹真沒有想到小寧氏的動作會這樣快,不過就算是如此,藍羅和青綢也不可能會由着小寧氏擺佈;隨着信還有五孃的信,明看只是叮囑她們姐妹在外小心的話,其中的藏中的暗語是,小寧氏現在生了一個兒子,寧知府又調了職,所以她在鳳家的地位有所提升,五娘現在壓制不住她了。
不但是藍羅和青綢,就是浩宇的親事小寧氏也物色好了人選,現在她已經出了月子,怕是很快就會對浩宇下手;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二夫人和翠絹回來之後,和小寧氏打得火熱,她們好像在計議什麼對紅錦不利的事情,但是五娘沒有打聽出詳情,只能叮囑紅錦到鳳家後一切小心。
紅錦沒有想到在天川城不過月餘時間,不管是容家還是鳳家,都有人不想讓她安生;看來她成親之後太過安靜了,以致於人人都以爲她變成了溫馴的小貓誰都能來踢一腳。
”走吧,父親和夫人如此關照我們姐妹,我們要回去好好的孝敬他們一番纔是!“紅錦眯起了眼睛來,脣角含着一絲微笑。
她自現在開始,要保護的人不止是弟妹,還有她的孩子。
藍羅還好些,怎麼着已經和胡正豪兩心相印,相信到時候鳳德文不敢開罪胡正豪的;可是青綢卻要承受更多的壓力,不管是鳳德文還是小寧氏都會把目光盯緊青綢,用她的一生幸福換他們鳳家的榮華富貴。
鳳德文一直都在賣女求榮,現在不過是變本加厲了而已。
青綢很擔心,可是她並沒有說出來,到底紅錦的病剛好了沒有幾日,她不想讓大姐姐太過爲自己操心而傷到身子,大夫說過了,一定要讓紅錦好好調養,不然孩子不保還是小事兒。
紅錦看出了青綢的憂心,輕輕的握起她的手來:”不要擔心,府中有五娘,並且你還有我這個姐姐呢。“
青綢擡頭迎上紅錦的目光,輕輕的點了點頭,可是心下並沒有多少底兒;她並沒有藍羅的好運氣不是?
紅錦在路上把鳳德文的信遞給了胡正豪,胡正豪看完兩下把信扯了個粉碎:”有我在,哪個敢動藍羅一個頭髮絲?!“
容連城過來問紅錦發生了什麼事情,紅錦輕輕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容連城微皺眉頭:”此事我們可以和岳父好好談一談,不過兒女的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錦兒你強自出頭可是會擔個不孝的名兒。“
紅錦聞言看看他:”我自有分寸。“本來她心中有事兒,見容連城法文原以爲夫妻兩個可以好好說說話,看看能不能報個更好的法子救青綢,不想卻得到那麼兩句話,所以也就不打算再多說。
倒是連璧在聽哥哥說完後,目光掃向了馬車,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花明軒和唐偉誠這一次坐在馬車裡,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鳳城明天就要到了,而他們能看到紅錦的日子也屈指可數了。
”我要回京了;“花明軒輕輕的開口:”有極大的可能我會到邊關勞軍、督軍,如果有了戰事幾年裡也不可能回來。“他的聲音倒還算平靜:”生意就全託給唐兄了。“
他最想要交託的並不是生意,可是他無法說出口來,因爲他對紅錦的心思並不適合讓人知道。
唐偉誠點頭:”我過些日子也要回京,家父的病情不太好;說不定還能和花兄相聚一段日子,至於生意的事情你放心就是,有胡兄的那幾個過命的兄弟,到花兄和胡兄凱旋而歸時,一定讓銀子晃花你們的眼睛。“
他也不得不回京,而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鳳大姑娘,只是再擔心也只能深深藏到心底,唯有寄希望於上天會保佑好人,不再讓鳳大姑娘吃苦。
兩個人沒有想到對方都要回京,然後都不自禁的目光投向了後面不遠處的馬車;他們的人就算是走了,心卻還在這裡。
092章 拆臺(粉紅票40張)
花明軒開口是以爲唐偉誠還會留在風府,到時紅錦萬一有點什麼事兒,他和紅錦姐弟是世交好友,不可能看着不理會,他多少也能放點心;而唐偉誠原本也有這個心思,只是對方是王爺,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想問問花明軒和胡正豪什麼時候離開鳳城,他想能在二人回京之前趕回來的。
但是現在他們都要離開了,紅錦身邊已經沒有了信得過的朋友,但是她的處境卻讓人擔心不已。
如果有可能他們不想離開,但是人生總是有很多的無奈,花明軒是皇家的人不能不爲國出力,所以定要奉召回京;而唐偉誠對唐家再沒有多少好感,但是他的父親他不能置之不理,回京也是必須的。
花明軒強笑幾聲:”那好,我就等着回來數銀子,還有一事,盛泰福的事情也要唐兄多多費心,有什麼事情你儘可以放開手腳來做,不比有什麼顧忌。“雖然說唐偉誠要回京,但是他總會回來的,所以他還是把心中要託付的話說了出來。
他要託付的不是盛泰福,而是紅錦姐弟,只是他繞了一個大圈子說。
唐偉誠點頭:”花兄太過客氣了,就算是沒有你的話,盛泰福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說得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話。
只要和紅錦有關的事情,他是絕對會加倍在意小心的。
花明軒謝過了唐偉誠,也是真心實意的,卻不是爲了他的生意;而唐偉誠客氣的回禮時,心中卻在想:只有趙七一個人,在他和瑞王爺等人都不在時,要護紅錦周全有些吃力,要如何才能再給她安排一個人,而又不會引起他人起疑呢?唐偉誠總要做些安排才能安心的回京,否則他夜夜都會睡不安寢的。
接下來唐偉誠和花明軒都沒有再說話,又都看着車外發起呆來。
第二天上午紅錦等人就到了鳳府的大門外,倒讓鳳德文和小寧氏吃了一驚,都認爲紅錦是爲了藍羅和青綢的親事趕回來搗亂的。
”老爺,我說對吧?我們大姑娘是鐵了心要和你過不去,這麼好的親事她是一定要攪黃了纔會甘心。“小寧氏瞅準時機就在鳳德文的心中放了一把火。
鳳德文哼了一聲:”兒女的婚姻大事當然要由父母做主,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憑什麼回來指手劃腳?你不用理會,我自有主張。“他對紅錦的火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只是因爲容家而壓下來沒有發作罷了。
紅錦一行人到大廳上時便看到了鳳德文一張黑臉。
紅錦心道我們還沒有擺臉子,他倒是先擺上了。
再看到胡正豪和花明軒一起進廳來,鳳德文才急忙起身笑着迎過去:這兩個外人跟着來做什麼?見過禮之後,他很客氣的道,”王爺和將軍一路勞累,不如先去洗漱更衣,一會兒我們全家人爲王爺和將軍設宴洗塵。“花明軒卻坐下了:”不必了,先坐下歇一歇吃杯茶喘口氣吧。“鳳德文無奈只得由着他和胡正豪坐下,以爲今天不可能議家事了;不過看到緊跟在紅錦身邊的藍羅和青綢,他便有些生氣。
紅錦坐下之後就直接問道:”父親給五妹妹和六妹妹看上的是什麼人家?“鳳德文看了一眼花明軒和胡正豪:”此事自有我和你們目前做主,你就不用操心了。“紅錦微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日後的妹夫是什麼樣的人,更想知道他們能爲父親大人你帶來什麼好處;尤其是夫人,不知道藍羅和青綢的親事讓你賺了多少銀子?“她的話很不客氣,沒有給鳳德文和小寧氏留一點面子。
今天的事情當然可以善了,只要胡正豪站出來藍羅的親事當然不成了,但是根本不會讓鳳德文和小寧氏得到教訓,他們會繼續打青綢的主意。
鳳德文的臉一下子就綠了,因爲這話太過難聽——他是賣女求榮,但是他能做卻不能聽女兒如此指責他。
小寧氏的臉色也變了,因爲紅錦的話以戳到了她的痛處。
”大姑娘,你對我不敬也就罷了,可是怎麼能如此對你的福清?“她並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又在鳳德文的心裡加了一把火。
紅錦冷笑:”難不成你們做得我卻說不得?“容連城輕輕的扯紅錦的衣袖,讓她說話注意些,怎麼說鳳德文那是他的父親,而自紅錦成親以來,鳳德文待紅錦還是不錯的;這一次的事情雖然鳳德文做得有些太過,但到底是他女兒的親事,旁人也說不得什麼。
尤其是紅錦這個外嫁的女兒,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因此而和親生父親惡言相向的;最主要的是此事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
紅錦並沒有理會容連城的暗示,今天她就是安心要大鬧,就是要給鳳德文一個大大的教訓,讓他知道女兒是不可以賣的。
鳳德文**了下來:”賢婿,你們一路上也辛苦了,回房去歇着吧。“如果不是因爲容家,他就大耳光狠狠的打過去了。
容連城起身:”那小婿就告退了。“他看向紅錦等她起身和自己走。
可是紅錦卻輕輕的回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兒要和父親說一說。“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一絲臉面也不給他留;他走還是不走?他看向紅錦:”錦兒,有什麼事晚上我們再和岳父詳談吧。“紅錦心中很無奈,她不可能丟下藍羅和青綢不管不顧,而且她今天還要讓鳳德文和小寧氏知道,不要亂打浩宇的主意,她怎麼可能會離開?”連城,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不用管我了:若蝶,你伺候着你們的姑父先回房去歇着吧。“紅錦還是容連城留了面子的。
容連城聽到這話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不能他的臉面更難看;當下對着鳳德文及花明軒等人一拱手,轉身離開了,他是極爲生氣的,因爲從來就沒有想到紅錦會在人前如此不懂事——他都開口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紅錦讓他的臉往哪裡擱。
連璧看了看哥哥,身子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可是目光掠過紅錦姐妹後,卻又安坐不動沒有離開的意思。
紅錦對容連城也是極爲失望的,她不指望容連城幫她什麼,但是也不要拆她的臺吧?因爲容連城的話,她在二夫人和翠娟的眼中都看到了一閃而沒的笑意。
至少,鳳家有不少人都會知道,她鳳紅錦也不是事事都能得到丈夫的支持,容連城不支持她自然也就是容家不支持她。
小寧氏此時笑了,她笑得很開心,因爲容連城的離去說明他並不贊成紅箭管孃家的事情:”大姑娘,你還是回去歇一歇的好。“紅錦看着她:”等我爲夫人點清楚你會收到的好處再去歇着也不遲。“”大姑娘不要給臉不要臉,兒女的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你一個嫁出門的姑娘還是去好好的相夫教子吧。“小寧氏的臉也拉了下來。
紅錦點頭:”相夫教子啊,我正想向夫人討教兩招——不知道夫人你是怎麼讓我父親同意把親生女兒賣出去的,這可不是人人能做到事情,至少我就不成,夫人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也學一學如何?“不等小寧氏開口,她繼續到:”還有,教子教到賣女求榮的地步,不知道夫人夜裡睡得安穩吧?如果睡得安慰,也要請夫人說出來教教我們大家,不然我們就算是學了夫人的手段,能讓丈夫是非不分、昧起良心來做事,晚上怕也因爲良心過不去睡不着啊。“小寧氏沒有想到紅錦的話會如此難聽,當即氣得站了起來,”你、你給我閉嘴!“回身看向鳳德文:”老爺——您、您要爲我做主啊,我可是滿心都是爲了老爺,爲了這個家,卻被大姑娘如此惡言加身,這讓我怎麼活啊。“紅錦看也不看鳳德文黑紫的臉:”夫人還用煩怎麼活嗎?你把藍羅和青綢賣了之後,不是一直活得很好?“四娘和五娘聽紅錦的話心裡那個痛快,她們和鳳德文吵了,鬧了,卻根本無濟於事;今天看看紅錦是不是能讓老爺改變心意。
鳳德文氣得也顧不得有王爺在場:就是因爲有王爺在場,所以他才感覺更丟臉。
”你給我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我們這裡是鳳家。“鳳德文指着紅錦喝道?”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來,我真是無臉見人。“紅錦笑了:”父親這話當真是好笑,你賣女求榮不感覺無臉見人,我說幾句真話,你就爲有我這樣的女兒無臉見人了?父親,你疼藍羅這麼多年如何忍心,又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三娘?“鳳德文臉色一變,他當初還真是不太願意的,可是小寧氏的話十分有理他才應下:說他沒有一絲愧疚當真是假的。
三孃的死他其實也猜到了一二,只是礙於寧知府他從來沒有過問。
小寧氏看鳳德文的臉色一變心知不好,當下接口道,”織造大人的七夫人、銀糧堂司大人的九夫人有什麼不好?那可是很多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上的親事!只要嫁了過去……“”你怎麼不讓你的妹妹們嫁過去,要知道嫁過去之後可是吃香喝辣、到哪裡不都被人敬着?既然是好事兒,那就成全了夫人的妹妹吧。“紅錦打斷了小寧氏的話,先不說嫁過去做妾如何,只說織造和銀糧堂司都已經是五十開外的人,這親事便是明擺不是好事兒。
093章 一定讓夫人滿意(60張粉紅票)
藍羅和青綢一直想說話,不過卻被紅錦攔下了,她們還是姑娘家,小寧氏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們兩個人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紅錦不會給小寧氏機會羞辱藍羅兩個人。
不過五娘並不是擺設,她不可能讓紅錦獨自面對小寧氏和鳳德文;聽到紅錦的話她立刻笑吟吟的道:”羅兒和綢兒年齡還小,如果一年內完婚會讓人說老爺閒話的;再說這麼好的事情,我們怎麼好意思多了夫人妹妹們的富貴,九夫人和七夫人還是由夫人的妹子們做吧。“聽五孃的話,好像小寧氏是把妹子們的好親事硬奪過來的一般:事實上當然不可能,這兩個人對寧知縣來說並沒有用處,所以他纔不會捨出去兩個女兒:再者,他一個堂堂的朝廷命官,卻把女兒嫁出去做妾是很丟人的事情——當然,如果是嫁給王侯做小自然沒有丟人的。
紅錦笑着點頭:”五娘說得有理,這麼好的親事還是讓夫人的妹子們去結吧,五妹和六妹的親事我們另議好了。“小寧氏的臉色青了:”老爺,親事早就和人家說好了,現如今大姑娘這麼一鬧傳出去,被織造和銀糧堂司大人知道,那親事可就……她知道鳳德文不會捨得這兩門親事。
這可是她費了心思纔給藍羅和青綢找到的親事呢。
織造大人那就不用說了,那是鳳德文一直想抱上大腿的人:而銀糧堂司卻掌管着一府生意人的稅賦:鳳德文當然要巴結了,只要堂司大人一句話他可以少納些銀子還是小事兒,至少每年都不必上上下下用銀子打點銀糧衙門的人了。
鳳德文看向五娘:“青綢的親事自有我這個父親做主,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這句可是極重的,他從來沒有對五娘如此說話,是因爲他生氣五娘居然和他不孝的大女兒一個鼻孔出氣。
五娘卻笑容依舊:“老爺,怎麼說青綢也是自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的親事我過問一二並不過份吧?”她對鳳德文從來沒有愛,所以她在意的只是鳳德文對她和她的孩子如何,因爲這關係着她和孩子們以後的日子,同感情無關。
鳳德文冷哼一聲:“這親事我說成就成,我是她們的父親!”藍羅看向鳳德文,目光冰冷冰冷的:“父親當真是要我和六妹嫁給兩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鳳德文避開了藍羅的眼睛:“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哪有女兒家自己開口的?你快回房去歇着吧。”他倒底感覺對不起藍羅。
藍羅沒有起身也沒有再開口,多年來鳳德文待她還是極不錯的。
可是在面臨着利益二字時,他所謂的父親也不過如此。
紅錦開口了:“父親,你說了也不成,五妹和六妹不會嫁的。”她說得斬釘截鐵。
小寧氏聽到後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手指幾乎點到了紅錦的鼻尖上:“你憑什麼這樣說?我說她們要嫁,她們就要嫁!”她雖然叫得很大聲,但是卻表明她是真的怕紅錦搗亂。
紅錦伸手輕輕的把小寧氏的手指拍到了一旁,“我不喜歡有人指着我的鼻子;憑我是她們的姐姐,她們不願意她們便可以不嫁。”她看向鳳德文:“過兩天我回新城時,會帶上藍羅和青綢去和我做個伴兒。”“我就是指你又怎麼樣?”小寧氏冷笑兩聲,“你以爲你是誰,鳳家的事情就由你說了算?你和你那個棄婦母親一個樣兒,還是老爺明白要把她字祖祠正殿上請出來,也免得你們母女丟老爺的人。”她知道什麼能擊中紅錦的痛處,所以她並沒有理會紅錦要帶走藍羅和青綢的話,反正只要鳳德文不同意,紅錦便在鳳家帶不走一個人。
紅錦眯起眼睛:“你說我母親的牌位要自祖祠中請出來是真是假?”“老爺就在這裡,我騙你這個做什麼?”小寧氏眼底全是笑意,她爲此在鳳德文身上用了多少工夫和心思,爲得就是要看紅錦此時的表情。
因爲那是唐氏和鳳紅錦、鳳浩宇的心病,是唐氏死也要留住的名份,是鳳紅錦姐弟拼死也要保住的東西:因爲那是他們母親的性命。
紅錦看向鳳德文:“父親?!”鳳德文避開紅錦的目光:“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好好的去過你的日子,鳳家的事情同你無關。”他沒有答紅錦的話,但是看他的神色也知道小寧氏所說不是假的。
唐氏的存在對於鳳德文來說就是一塊污垢,他早就想能除掉纔好,只是一直不敢去做而已;現在小寧氏給他想到了好法子,他怎麼會不答應。
紅錦看到鳳德文的樣子感覺手腳冰涼,那是她的母親用性命換來的名份!她下死力的盯了幾眼鳳德文,又看向小寧氏,“你好好的做個鳳家的大夫人有什麼不好,爲什麼非要害我們這些鳳家的女兒?”小寧氏撇撇嘴:“大姑娘慎言,我可是爲了這個家操碎了心。”紅錦定定的道:“你們如果做,我和浩宇就敢去告官。”浩宇已經氣得站了起來:“對,就是一直告到京城,告到皇上面前,我們也要爲母親討一個公道!”如果父親敢那麼做,那麼浩宇還有什麼理由把鳳德文當做父親看待。
“你敢?!”小寧氏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絕決,“以女兒告父親,首先就要領個大不孝,到時被打得皮開肉綻……”紅錦定定的看着小寧氏:“我敢。”“我們敢!”浩宇大叫,他不可能讓父親如此對待母親的。
小寧氏指着紅錦的鼻子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怕失去了嫡出的身份,在容家……”她搖着頭:“可惜,你和浩宇根本就不是嫡出的。”她就是要把鳳紅錦姐弟的嫡出身份拿掉,不但可以讓她的兒子做鳳家的家主,還可以讓紅錦姐弟痛不可當。
紅錦一掌拍掉了小寧氏的手指:“我說過了,不要指着我!”然後她輕輕的道:“瑞親王就在這裡,他就可以爲我們呈上狀紙打御狀——你以爲天下的官都能用錢買到嗎?”“你打我?!”小寧氏尖叫起來,揚手就對着紅錦的臉狠狠的打了下去,帶着她自嫁到鳳家後對紅錦所有的怨恨,“你居然敢辱打長輩,今兒我就代老爺教訓你。”她恨極了紅錦,如果不是她父親也不會被貶,她也不會在鳳家被幾個妾壓制這麼久;現在嫁出去的紅錦回到孃家還對她指手劃腳,想插手鳳家的事情她哪裡能忍下得?她忍紅錦太久了,現在她終於可以出一口氣,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了下去。
至於花明軒她並不擔心,如果沒有想到瑞親王她又怎麼可能勸得動鳳德文?先拿掉唐氏的名分,接下來就把鳳浩宇弄個半死不活,最後再對付鳳紅錦,讓她知道得罪了她小寧氏會是什麼後果。
小寧氏自嫁入鳳家一直很冷靜,從來沒有做過沖動的事情:所以紅錦根本沒有料到她突然之間會打人,不防備被她打在了臉上,清脆的響聲廳上的衆人都聽到了。
第一聲響起來,第二聲緊接着響起來。
鳳德文大叫:“住手!”紅錦現在可不是任她的妻妾打着做樂的,她可是容家未來的主母,萬一打傷了她被容家問罪,他要如何交待。
浩宇大叫着撲了過來:“賤婦,你敢打我姐姐?”他如同一頭怒獅一樣撲向了小寧氏,恨不得把小寧氏撕成碎片的樣子。
而花明軒的握着茶盞的手指節發白,一雙眼睛隱含的怒氣深不可見底,不過他並沒有動。
小寧氏本來就打算狠狠扇紅錦兩個耳光的,因爲她知道不可能按着紅錦痛快的打一頓,打兩下出口氣回頭也能安撫下鳳德文;因此她打得飛快連着正反兩個耳光打到紅錦臉上,紅錦才反應過來,但是她是坐在椅子上的,想打還小寧氏是不可能的;當下紅錦用盡力氣狠狠的踹了過去,踹在小寧氏的關節處使之跌倒在地上。
然後紅錦挺身站起來,雙手拎起裙子一腳接一腳踹了過去,“這一腳是還你的,這一腳還是還你的!這一腳是利錢……”她踹的飛快,一腳接着一腳,也不管是頭是臉只管狠狠的踹下去。
花明軒握着茶盞的手已經放鬆,看着拎起裙子踹人的紅錦眼底深處閃過了笑意;當初,他會注意到紅錦就是因爲她在踢人——這麼有精神的女子,相信全天下也沒有幾人。
“住手,住手!”就想過來拉紅錦,卻被浩宇反身攔下問他爲什麼要把母親的牌位移出正殿。
小寧氏在地下不斷的躲,嘴裡依然不停的教訓紅錦,要到官府去告紅錦個不孝。
紅錦不惱,淡淡的回一句:“夫人說我打你,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一定打得夫人滿意。”她一使眼色,和若蝶、若雪拉起小寧氏,揚手就對着小寧氏的臉上就連甩了四個耳光過去。
不論是小寧氏要把唐氏的牌位自祖祠大殿中移出來,還是辱罵唐氏爲棄婦都讓紅錦恨極;她早就想打人了,小寧氏能給她一個機會,她當然要打個痛快、打個解氣。
非要打得小寧氏求饒不可,看小寧氏還敢不敢打她母親牌位的主意。
紅錦一面打一面輕輕的道:“這些,是我代我母親教訓你的不敬!”一連打了十幾個耳光後,紅錦停下喘啦一口氣又是一掌甩在小寧氏的臉上:“這是代藍羅打的,還差青綢的,夫人不要着急。”
094章 掌畜生(恭賀新年大吉)
小寧氏被踹得全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其中有兩腳落到了##,她感覺下巴都要被踢下來了;但是她還是咬着牙不斷的教訓着紅錦,打定主意就是不求饒,不讓紅錦得意。
她也不斷的叫她的丫頭過來,可是沒有一個人過來救她,除了二夫人和翠絹之外,其它各房的人都坐得極穩當,連勸一勸的意思都沒有;而且最讓小寧氏生氣的就是胡氏的神情,她現在興奮的就差鼓掌叫好了。
胡氏當然是高興的,不管是紅錦還是小寧氏都是她恨得牙癢的人,現在兩方的人大打出手怎麼不讓她興奮莫名?紅錦吃虧也罷,小寧氏倒黴她好,胡氏都不在意——她巴不得紅錦和小寧氏打得兩敗俱傷呢,不過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了。
二夫人和翠絹站起來想過來勸一勸的,卻被五娘和藍羅、青綢攔下話起家常,根本就脫不開身。
至於花明軒和胡渠豪兩個外人,現在吃着點心一副看好戲的欠扁樣子:前提是有人敢去抒這兩個人;哪裡有半分要勸一勸的意思,倒有些嫌紅錦打得不夠用力一樣,胡正豪看得興起還會揮一揮手,以他權威人士的身份道:“這一下子偏左一點會打得人更痛一些,換成我打一下子保證七天不會消腫。”
至於鳳德文,現在已經和浩宇大叫起來,喝斥兒子讓開,但是浩宇一點兒也不示弱;小寧氏氣得大叫:“老爺,如此逆子你還不狠狠的打兩下讓他清醒一下!”打了鳳浩宇他自然會讓開,現在只有指望着鳳德文救她了。
鳳德文聽得只瞪眼:他何嘗不想打人,可是看浩宇的樣子,如果他敢動手這個兒子就敢還手;他可不想在瑞親王和胡將軍面前丟這個人,所以只能對着兒子跳腳;浩宇卻不買他的帳,對他的怒異不理不睬.
只是追問他母親的事情,讓鳳德文的頭都有點兒大了。
他已經在想要不要回去坐下,反正紅錦手下也沒有多大的勁兒,不會把小寧氏打出個好歹來,而且看女兒的樣子也打累了,相信到打不動的時候她自然會停下來的;他在這裡和兒子較勁兒,也只會讓瑞親王等人看他的笑話罷了。
教女無方,教子無方!鳳德文除了暗恨紅錦姐弟不孝,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給他留三分體面外,也沒有其它的辦法:最後一跺腳他轉身當真轉身回去坐下吃茶生悶氣,不再理會小寧氏和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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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氏沒有想到鳳德文會坐回去,她臉上痛得厲害,可是紅錦卻一
掌接一掌打過來,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終於她挺不住大叫:“我錯了,我錯了!”她叫的同時落下淚來,因爲她不甘啊。
她準備的這麼久,卻還是被鳳紅錦羞辱了一頓,心裡的難受根本用言語形容不出來,所以一直沒有落下來的淚水就這樣洶涌而出。
紅錦停下手來,盯着她的眼睛:“你用什麼法子要移出我母親的牌位?”牌位要移出來可不是小寧氏想做就能做到的,沒有理由鳳氏宗族的長輩們不會同意的。
小寧氏咬牙不說話,她不可能說出來.因爲會功敗垂成。
紅錦打得真累了,她現在是有孩子的人不可能太過勞累,便轉身坐到了鳳德文身邊:“浩宇,你去和夫人好好的談一談。”
鳳德文的臉色大變低喝:“紅錦,你不要太過份了!”“父親,倒底是誰過份?”紅錦看也不看鳳德文,她怕自己忍不住一掌打過去。
唐氏已經死去多年.可是小寧氏和鳳德文還是不肯放過她,鳳德文居然還說紅錦過份:如果他不是紅錦的生父,紅錦真得一掌就打了過去。
可是鳳德文不是小寧氏,紅錦身上流着他的血,如果不是被鳳德文逼得太過她是真得下不去手:她也有些奇怪,按理說她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纔對。
鳳德文被紅錦的話噎到了,他吞了一口口水下去才道:“怎麼說,瑞王爺和胡將軍還在,守着外人留幾分體面吧,有什麼事情沒有外人的時候再說個明白不好嗎?”
紅錦聞言看向了鳳德文:“父親原來也是要體面的,我聽到母親的牌位要自大殿中移出來了,以爲父親已經不在乎體面了。”鳳德文的老臉通紅惱羞成怒:“我的話你沒有聽到?!再鬧下去,不要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念父女之情。”他卻忘了,對他這個父親來說,紅錦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他卻是喝斥紅錦越是不肯順了他的意。
紅錦聽得失笑別過頭去看向小寧氏:“父親什麼時候對浩宇和我有過父子之情了,我怎麼不知道?”她真不知道鳳德文怎麼有臉提什麼父女之情。
她沒有再給鳳德文開口的機會:“第一,父親把母親的事情給我們說個清楚明白;第二,藍羅和
###親事就此做罷,只要她們不同意父親便不能強迫她們###。”她的意思很明白,想讓我不再鬧下去,行,只要你答應這兩件事情。
鳳德文恨得咬牙,因爲這兩件事情都是他不可能答應紅錦:唐氏的事情說出來,只怕紅錦鬧得更厲害,而藍羅和青綢的親事更不可能作罷,因爲親事成了對他生意上的幫助太大了,尤其是織造大人和藍羅的親事,他是志在必得。
“不可能的。”他咬牙道。
紅錦淡淡的道:“我並不是和父親講條件,這兩件事情我定要做到,只是告訴父親你一聲。”
她當然知道鳳德文不會爲了小寧氏而放棄他會到手的好處。
只要是鳳德文的女人,不管心性手段如何,其實都是可憐的:因爲在他的心中,妻妾根本不能和銀子相比,哪怕是有可能到手、還沒有到手的銀子都比他的妻妾重要的多。
花明軒忽然低垂下了眼簾:如果此時的紅錦被容大少爺看到會做何想?他剛剛已經對紅錦有些不滿,怕是會生氣吧?他看戲的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眼底深處多了一抹深深的擔憂和無奈—— 就算他猜到了又能如何。
對於紅錦做得事情,花明軒並沒有認爲是錯:他這個人有一個大大的毛病,就是隻要他喜歡的人不管做什麼,對他來說都不是錯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上心性陰毒、爲一己之私而害人的朋友;而鳳德文所做的事情,不只是紅錦認定不對,胡正豪幾乎氣得要拆了鳳家,所以花明軒根本不用去想什麼禮法,對他來說紅錦和胡正豪就是對的,因爲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兄弟,一個是他心儀之人。
如果凡事只講禮法不講人情,那又何必交什麼朋友?是兄弟、是朋友就是要互相支持:他相信他的兄弟朋友,就如同相信他自己。
鳳德文聽到紅錦的話所得七竅生煙了:“你,你……”忽然他想到了容連城:“你不知道你的所爲已經被夫家所不容?還不回房去反省,好好的向女婿賠罪,還要在這裡胡鬧,到時怕你後悔都晚了。”紅錦心中微微一痛,的確,她的丈夫不是一個和她並肩面對人生各種風雨的人。
“我的事情不必父親操心,母親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是父親告訴我,還是等夫人開口呢?”紅錦並不認爲小寧氏是鐵嘴鋼牙,她一定會開口的。
鳳德文別過了臉去大喝道:“來人,請你們少爺去書房讀書。”他不能讓小寧氏開口說出一切的,不然今天紅錦姐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叫人進來,當着瑞王爺和胡將軍如此對浩宇,他還真是需要很大的膽量。
紅錦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一擺手,趙七往廳門前一站沒有哪一
個敢進來,氣得鳳德文臉皮紫漲的瞪紅錦,卻不也對紅錦如何:因爲趙七的那雙眼睛一直盯着他。
此時小寧氏臉已經腫脹起來,她終於大叫道:“我說,我說;”她喊出來的同時眼底深處卻閃過了一絲惡毒的笑意:“因爲唐氏生前不貞,所以老爺纔要把她自祖祠裡移出來。”
她的這句話喊得極大聲,廳上的衆人聽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廳上鴉雀無聲,都沒有人大聲呼吸,人人都睜大眼睛盯着她。
浩宇一愣之後一掌狠狠的打在了小寧氏的臉上,這一次他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掌就打得小寧氏吐出一口血水和一顆牙齒。
紅錦緩緩的站起來,長長的吸氣、再吸氣,然後看向鳳德文一字一
字的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她的眼睛都紅了。
唐氏生前被寧氏所逼不得不一死了之才能保住一雙兒女,現在鳳德文和小寧氏居然還要往她身上潑污水,誣衊她的名節這讓紅錦和浩宇恨不得殺了小寧氏!
鳳德文別過了臉去沒有答話,心下卻在埋怨小寧氏: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此事八成可能要黃了——他在這個時候,擔心的還是不能把唐氏自鳳家除名。
紅錦緊盯着鳳德文低吼着又問了一遍,鳳德文卻道:“這是家事,今日王爺剛回……”
“啪—— !”一聲響起,紅錦狠狠的甩了一掌在鳳德文的臉上:“你也算是爲人夫、爲人父?!”他簡直就是畜生,根本不是自己和浩宇的父親。
095章 驚魂吐實情(80張粉紅票)
紅錦因爲身上的血脈對鳳德文就算沒有幻想,但是卻###否認他是自已的父親,所以不管如何對他還是有着一點尊重;但是鳳德文居然想把唐氏的牌位自鳳家移出去:他連唐氏死後都不肯放過她,這就不是他對唐氏有沒有愧疚的問題了,所以紅錦怒不可遏一掌打了出去。
其實用畜生兩個字罵鳳德文,畜生又何其的無辜:畜生都個個都是護犢情深,不肯讓它們的孩子受到一點傷害,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鳳德文被打得愣了,廳上衆人也愣了,霎間廳上靜得沒有一絲聲響:衆目睽睽之下紅錦居然掌捆親父,這可是大不孝!
鳳德文是被紅錦姐弟聯手教訓過一次,起因自然也是唐氏,但那一次是趁亂而爲,姐弟二人知道遮掩,並沒有讓太多的人看到;鳳德文壓根兒沒有想過紅錦會明目張膽的打他,纔會沒有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他暴跳如雷,就算紅錦現在是容家的少夫人,他也不能讓女兒掌臉的: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對紅錦上綱上線去官府告女兒一個不孝,並不是因爲他對紅錦還有一份親情,而是他不捨得容家這棵大樹。
他決定狠狠的打過去,所以跳起來後高高的揚起了胳膊來:“你鬼上身了嗎?連我也敢動手。”他饞話雖然是斥責紅錦,卻還有着一層爲紅錦開脫、爲自己找回臉面的意思——如此,他打完紅錦後不追究她的大不孝也有個臺階下,不至於被人笑。
“打得好!”花明軒的聲音突出兀的響起,並且輕輕的鼓了兩下掌,在一片靜默中是那麼的清晰。
胡正豪重重的擊了一下拳:“唐氏夫人九泉之下得知此事,所想就是如此吧?”他和花明軒的話是在提醒紅錦接下來要如何做。
在這個世上,有些規矩是不能犯的,就算你有再大的道理、再多的緣故也不可以破壞規矩:比如父子綱常。紅錦當衆打了鳳德文,就算鳳德文因爲誣唐氏的名聲而被治罪,但是紅錦的罪名也小不了。
所以花明軒和胡正豪一起出聲,不出是爲了阻止鳳德文施暴,真正的用意是給紅錦出主意避過這一劫:他們能理解紅錦的心情,但是世人的想法卻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連璧在看到鳳德文揚起手來時,也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我嫂子有身孕了,大夫說要嫂子靜養爲上,不能磕碰着,不然很有可能動到胎氣而讓孩子不保。”
鳳德文因爲花明軒和胡正豪的話臉微紅,揚起的手卻怎麼也落不下來;在聽到連璧的話後,他知道自己不但不能打紅錦,就是碰她一指頭都不行:萬一紅錦在他鳳家小產,容家老爺和夫人的怒火他還真承受不起。
他悻悻的收回胳膊,可是一肚子的火氣頂得他難受,拿起茶盞狠狠的擲向了浩宇:“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兒女!”紅錦一掌打出去氣也消了一點,再加上花明軒和胡正豪的提醒,她立時就聽懂了:“我爲了鳳家盡心盡力多年,你居然還要在我身後污我名聲,還要無故責打我的孩兒,我向你拼了!”鳳德文不是說她鬼上身了嘛,那她就鬼上身給他看。
紅錦一面喊着一面對着鳳德文抓過去:“今天你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不把那個污我的賤婦處置了,我就拉你一起到閻王面前評評理!”
鳳德文聽得驚疑不定的躲過了紅錦的手去:“錦兒,你瘋了嗎,你再胡說些什麼!”
“我不是錦兒,我就被你和寧氏聯手逼死的苦命人,爲了孩子們我忍了你們這麼年,最後你卻還要污我名聲,今天我定要爲自己討個公道。”紅錦瞪着一雙眼睛,她實在是氣極了,就借生母的名頭好好的整諉小寧氏和鳳德文。
鳳德文看着紅錦心中的懼意慢慢的生出來:“錦兒,你不要嚇人。”他還寄希望於紅錦只是嚇他的。
如果真得是嚇他,紅錦當然不會理會他的話;如果不是嚇他的,果然是唐氏來找他討個公道,又怎麼會理睬他的話呢?鳳德文是嚇得六神無主纔會說出一句廢話來。
紅錦尖叫道:“你現在就給我說個明白,我哪裡不貞了?你們誰膽敢胡說一個字,我今天就帶他到地府讓閻王爺給我做主。”她一面說一面扯了自己的頭髮一把,頭髮披散下來加上她氣得青白的臉、發紅的眼,還有不小心咬破嘴角溢出的一縷血絲——就算現在有人說紅錦只是裝腔嚇人鳳德文也不肯相信了。
小寧氏也不肯相信,她大叫:“鳳紅錦你不要裝神弄鬼,你今天大不孝的事情……”她說到這裡被紅錦轉過頭瞪了一眼,嚇得後半段話是什麼都忘了;她沒有想到現在的紅錦如此嚇人。
“你有膽子再敢說一句?你害得我女兒還不夠嗎?”紅錦陰森林的盯着小寧氏說了一句話。
小寧氏移開目光:“老爺,她只是嚇人的,她是嚇你的,太陽還沒有下山怎麼可能會有鬼出來作祟,你不要被她騙了。”紅錦嘿嘿冷笑了兩聲,舉起了手一指小寧氏正要說話時,小寧氏忽然自己好端端的跌倒在地上:不要說是小寧氏,就連紅錦自己也嚇了一跳。
不過她的目光掃過花、胡二人時,看到了胡正豪手中的花生粒之後便明白了,當下又陰森森的道:“你還敢再亂說話嗎?”小寧氏嚇得大哭大叫起來:“我不敢了,不敢了。”她嚇得膽子都破了。
只是一指她就讓她跌倒在地上的不是鬼是什麼?雖然青天白日的不太可能,但是事實就是事實,由不得她不相信了:她嚇得雙眼一翻暈倒在地上。
浩宇原本驚愕的要叫母親的,不過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花、胡二
人:他除了姐姐最信得過的人就是他們了,然後他就繼續裝作嚇呆,準備一直呆下去。
紅錦沒有再理會小寧氏,因爲此事最讓人惱恨的是鳳德文,而不是小寧氏,就算主意是小寧氏出的衆鳳德文可是唐氏的丈夫,他逼死了髮妻之後還要污她身後之名,怎麼能讓地下的唐氏心安,怎麼能讓紅錦原諒他。
她轉過頭看向鳳德文:“還我公道——”每個字都拉了長長的音,聽上去還真是帶着幾分詭異的味道。
鳳德文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的紅錦,感覺女兒現在當真是鬼氣森森:“不關我的事兒,我什麼也沒有做,真得沒有做,你相信我、相信我!”
古人是很相信鬼神之說的,而鳳德文自知對不起唐氏,在看到小寧氏被女兒遠遠一指就倒在地上後他便深信不疑,開始開口求饒了。
“還我公道 —— ”紅錦又來了一句,她要讓小寧氏和鳳德文當着衆人的面兒,親口把他們的齷齪之事說出來,才能真正保住母親的名聲。
鳳德文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他現在只想讓唐氏趕快歸位,不要再來尋他了,同時也把小寧氏恨壞了:如果不是小寧氏出的主意,又怎麼會把唐氏的鬼魂招出來。
“我錯了,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饒過我吧!”他先想的還是自己的性命:“都是那個賤婦出的主意,不關我的事兒,要不十幾年了你的牌位一直在正殿上,我從來沒有動過那個念頭。”
“哼!”紅錦冷冷的盯着鳳德文,忍住沒有一腳踢過去。
“你的陪房長僕在你死後,一直爲你守墓從沒有離開過,並且直到現在他還是獨身,那個賤婦知道後,便說捉了那長僕來打到他親口承認,如果他不承認就強用他的手按手印在備好的口供上,然後再把那人打死或是弄啞弄殘,再把他的供認和他交給族裡,到時…”鳳德文的話沒有說完,因爲被紅錦一腳踢得跌坐在地上。
紅錦實在聽得氣壞了:鳳德文和小寧氏如此的喪心病狂,不但要誣母親的名聲還要害死對母親一直忠懇的長僕——就算是僕人,那也是一條性命啊。
浩宇眼角都瞪得裂開滲出了血絲,他“嗬嗬”怪叫着要撲過去打鳳德文:母親,他爲母親不值,他要代母親出一口氣。
幸好有四娘、五娘在,她和浩民一起攔下了浩宇,沒有讓他過去打鳳德文:如果他打到鳳德文身上,正好會被人利用此事趕他離開鳳家,披鳳家的一切當然也就和浩宇無關了。
鳳德文嚇得哪裡敢反抗,連躲也不敢躲,聽憑紅錦的腳落到他的身上,口裡只等求饒:“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聽那賤婦的話,你就饒我這一次吧。”
紅錦盯着他好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原諒他?要怎樣的心胸纔可以原諒這樣的一個人?她相信唐氏九泉之下有知也不會原諒鳳德文的,而她也不會。
鳳德文沒有聽到“唐氏”的話,以爲唐氏想帶他去見閻王爺,嚇得伏地大哭:“不要帶我走,不要帶我走。”
紅錦氣得頭直髮暈,可是卻也不知道應該拿鳳德文怎麼辦纔好——以鳳德文的所爲,他應該以死向唐氏謝罪;但是他當然不會自尋短見,而紅錦也不能手刃親父,只是就此放過鳳德文又讓紅錦很不甘。
當下不再理會鳳德文,她冷冷的看向清醒過來在籟籟發抖的小寧氏:“你……”
紅錦剛開口,小寧氏已經連連叩頭:“夫人,是賤妾不對,您就饒過賤妾的一條賤命吧。”她不怕人卻極怕鬼,眼下她哪裡敢再對唐氏有半分不敬。
096章 有話要對你說(100張粉紅票)
惡人向來都是欺善怕惡的,尤其是小寧氏和鳳德文這樣的人,對他們來說鬼可比他們惡多了,所以他們怕鬼而不怕人:紅錦等人在鳳德文夫妻二人看來再厲害,也有他們各自的弱點,只要肯用心、多用些時間怎麼也能拿捏得住。
看着伏地求饒的小寧氏,紅錦冷冷的道:“主意就是你出的?”
小寧氏嚇得涕淚橫流,不敢承認其事但更不敢說謊,所以只是在那裡不停的叩頭,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能讓唐氏饒她一命。
花明軒很擔心紅錦的身體,雖然說有老大夫和李媽媽的調理,她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可是先前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他找機會給紅錦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見好就好—— 再說裝鬼的目的也達到了,真要收拾鳳德文和小寧氏不必由鬼來出手,且由鬼來出手的話反而會露出馬腳來。
紅錦明白花明軒的意思,冷冷的看着鳳德文和小寧氏道:“你們會有報應的,時辰差不多我先回去了,不過我還會再回來的。”她就是要再嚇一嚇小寧氏和鳳德文,讓他們不敢再亂動什麼壞心思。
說完這些話後,在青綢和若蝶她們趕到身邊後,紅錦便軟倒在她們的懷中:唐氏就這樣回去了,接下來的便是紅錦本人。
紅錦被扶到椅子上坐下,被餵了兩口茶便醒過來,自然是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在聽完浩宇的敘述後怒道:“父親,你要如何還我母親一個公道?”
鳳德文看看小寧氏悻悻的坐回椅子:“都是她出的主意……”雖然把事情都推到小寧氏身上去,但是如果休掉小寧氏他還有些不情願,怎麼說寧知縣活動的差不多要高升了,他不想斷了和寧府的聯繫。
如果唐氏沒有走,他當然也不會想到寧府,立刻就會休掉小寧氏;但是現在唐氏走了,他的懼意便消掉了好多,又開始考慮他的生意。
可是此時的小寧氏卻還是伏在地上不停的哭着求饒,根本不理會鳳德文和紅錦。四娘和五娘對視一眼,過去假裝去扶她起來,發現小寧氏可能是被嚇傻了:小寧氏的雙眼無神,嘴裡反反覆覆只會說那麼兩句求饒的話。
紅錦不太相信小寧氏就這樣被嚇傻了,可是就算是抱來了她的兒子她理也不理,就算是聽到鳳德文說把她的兒子教給二夫人養育,她也沒有一絲反應。
鳳德文看小寧氏這個樣子煩燥起來:“拖回房裡去!”他的聲音不免有些高,倒把小寧氏嚇得不再哭,不過卻她卻走到了鳳德文面前仔細的看了他半晌,然後輕輕的在他耳邊道:“噓,她說了她會再來的,不要大聲說話被她聽到帶你去見閻王爺斷官司。”
小寧氏說蕪還左右看了看.然後縮起肩膀來:“老爺,她會再來的,會再來的,再來就要把我帶走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說到後來不停的尖叫着大哭,把她兒子都驚到大哭,可是她卻理都不理她兒子,把身子縮成一團想鑽到桌子下面去。
她是真得被嚇傻了。
她自知所爲對不起唐氏,所以在聽到唐氏說還要再來時,便嚇得魂飛天外一心認定唐氏再回來必不會饒了她:從此之後,每天都活在恐懼中,害怕唐氏來把她帶走。
鳳德文被小寧氏的話嚇了一跳,想到唐氏所說的那一句她還會再回來時,心下也是一涼:如果她再來了怎麼辦?不行,他要去請高人來作法纔可以。
他這樣想着看了一眼紅錦和浩宇,心知作法不能讓他們姐弟知道.
不然他們定不會答應;這卻難不倒他,紅錦是要回容家的.至於浩宇打發出去做事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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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錦不知道父親心裡的小九九,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父親,我母親的事情,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吧?”
鳳德文扭過臉去咳了兩聲:“我也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以後不會了。”
紅錦哼了一聲:“父親不是想這樣就算了吧?”
“我會去祠堂向你母親請罪的。”鳳德文也是爲了心安,如果對唐氏三跪九叩能讓她不再來作祟,他情願去多磕幾個頭。
雖然如此太過便宜了鳳德文,可是他是紅錦姐弟父親,父子倫常擺在這裡紅錦和浩宇也不能把鳳德文如何,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嚥下這口氣。
紅錦掃了一眼廳上的人:“父親,醜話說到前頭,如果日後再有什麼事情對我母親不利,那我只能請王爺和將軍做證,把今天的事情到族中長輩們面前說一說,請他們給做主。”
鳳德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他實在是沒有臉說什麼了。
“父親能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想麼是因爲太累所致,我看家裡的事情交由五娘和四娘打理,外面的事情就交給浩宇和浩民##。”紅錦緊緊逼了一步,認爲再讓鳳德文做一家之主,##肯定少不了。
鳳德文當然不想答應,可是看看紅錦和浩宇的神色大有一言不和,就鬧到族裡的意思他也只能低頭應下來:心裡當然是憋氣的。
胡氏看戲看得心中大爽,尤其看到小寧氏傻掉她更是差一點大聲笑出來;但是紅錦一句話就把她自雲端打下來:鳳家裡裡夕外的事情同她沒有一點關係,她也不要想再能撈到半分好處了,她怎麼能於。
“大姑娘,老爺現在身體很好根本不需要頤養什麼天年,而且有父親在哪有兒子當家做主的道理?你一個嫁出門的姑娘不要管得太寬了。”胡氏開口就沒有好話。
紅錦卻沒有理會她,由着她叫嚷只對鳳德文道:“那這兩夭父親就把事情給浩宇和浩民交待清楚吧。還有,青綢和藍羅的親事——?”
“罷了,你們都反對我拒了就是。”鳳德文現在是心灰意冷,哪裡還有心思去攀什麼權貴,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大醉一場。
胡氏看到紅錦理都不理她氣得跳腳,聽到鳳德文的話急忙扯他的衣袖:“老爺,做人怎麼能言而無信呢?”她連連給鳳德文使眼色,讓他不要答應紅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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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綢和藍羅的親事既然鳳紅錦在意,那就是籌碼啊,老爺大可以用此和鳳紅錦好好的商墨商量家裡家外由誰做主的事情;而且就算鳳家由鳳浩宇做主了,只要老爺能攀上織造和錢糧營司大人,那麼老爺以後還可以把家中的大權重新握在手中。
她生怕鳳德文不明白她的眼色,還伏到鳳德文的耳邊悄聲把話說了一遍,鳳德文的眼中一亮:對啊,自己怎麼這麼糊塗呢,差一點就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鳳德文立時改口:“我是想拒,但是對方可是官而我們只是民,親事也已經說定了怎麼能說拒就拒呢,真拒了說不定到時會招來什麼禍事呢。”他說完看紅錦的臉色不好,今天還真不敢再招惹大女兒:“爲父也是沒有法子啊,只能委屈了藍羅和青綢。”
紅錦冷笑一聲,就聽到門外傳來容連城的聲音:“出了什麼事情?”他是久等紅錦不回房便過來看看,不想走到廳外就聽到有人再說什麼鬧鬼,還和紅錦有什麼關係似的,嚇得他心中狂跳急忙趕進廳中看看。
不過他聽到的好像還是青綢和藍羅的親事,而紅錦的面色很沒有什麼不妥,剛剛因爲擔心紅錦出了意外而消失的怒氣又自心中生出來:這麼久她還在糾纏此事,那樣的事情就不是她一個嫁出門的女兒能過問的“錦兒,你也應該吃藥了,我們回房吧。”容連城咳了兩聲,不等到人答他出了什麼事情,便再次開口讓紅錦隨他回房。
他認爲紅錦已經胡鬧的足夠了,再怎麼說藍羅和青綢的親事都是鳳家的事情,而且青綢還有生母在,紅錦實在是多事:她一個有喜的人應該好好的調養身體,而不是操心這些閒事,看也知道紅錦父親是鐵了心的,雖然是委屈了藍羅和青綢,但是父母之命有什麼法子呢。
紅錦看向容連城:“還有點事情說完我就回去用藥。”容連城微微皺眉看看弟弟心下也有氣:他在這裡跟着湊着什麼熱鬧!他看向紅錦目光堅定:“先服藥要緊。”
連璧急忙開口:“哥哥,等一會兒吧。”他過去把剛剛的事情對容連城耳語了一番,不想哥哥和姓嫂再生出什麼誤會來。
容連城沒有想到小寧氏會瘋了,不過小寧氏也是應得此報,他並沒有對小寧氏生出同情來,但是對紅錦的性子卻有些無奈,而且對花明軒和胡正豪幫着紅錦胡鬧更是不贊同。
不管怎麼說鳳德文都是紅錦的生父,而且要誣紅錦母親的主兇是小寧氏;再者就算退一萬步,鳳德文哪怕是有幹般不是、萬般不對,紅錦也不應該親手打自己的父親:這是極大的不對——只論對錯不講長幼尊卑,真是太胡鬧了。
長輩有做錯的地方晚輩指出來,就算是吵鬧一場讓長輩明白就是了,哪能動手呢。紅錦現在耳是他的妻子,當然不能讓她養成這樣的習慣。
“錦兒,我們回房去服藥;我也有些話要對你說。”容連城想到以前在鳳家住的時候,就應該好好的勸誡紅錦,她今天也就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紅錦示意容連城稍候,看了一眼胡氏對鳳德文道:“父親,那兩門親事你是堅決不退了是不是?那還真是讓人爲難啊,你說是不是王爺?”
097章 琉璃心
鳳德文沒有想到紅錦會因爲自家妹妹的親事,去問瑞###雖然貴爲王爺,但這倒底是他們家的家事,王爺也不好過問吧?不過.瑞親王要以權勢壓人,他要如何做?
這根本不用想,鳳德文根本就對王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不管他是不是佔理;只要權勢大過鳳德文的,他都當祖宗一樣敬着不敢生出半分反抗的心思。
只不過花明軒和胡正豪並不是那樣的人,至少他們不會這樣對待鳳家;就算鳳德文讓他們很不恥,他們也要給浩宇和紅錦留體面,怎麼說鳳德文也是浩宇姐弟的親生父親。
鳳德文並不知道花明軒會如何說話,帶着幾分諂媚的笑看向了花明軒,嘴上卻道:“錦兒你太胡鬧了,王爺和將軍一路辛苦哪裡有心思過問這種小事兒?王爺,小女不明事,您和胡將軍還是先去歇着吧。 ”
這是他最大的努力,只要花明軒不同意離開鳳德文是不會再多勸一句的;可是他心中的苦卻不是旁人知道的了:王爺開口他不能不聽,但是那兩位大人如此平白得罪的話,他們鳳家還真是多少會有麻煩的。
原本他是想按紅錦的話把鳳家交給浩宇打理,那麼織造大人和錢糧堂司大人的怒火,他自然不用理會,讓浩宇去煩惱就好;但是現在他聽了胡氏的話,認爲自己可以不用交出家中的大權,他當然就要擔心織造兩位大人的怒火了。
花明軒淡淡一笑:“累倒不累,不過伯父有句話說對了,我們是不會多管閒事的。”他的意思是,他管了那麼藍羅和青綢的親事對他來說就不是閒事。
可是鳳德文並不是一個聰明人,根本聽不出花明軒話中真正的意思,反而放心的諂笑:“王爺說得是,王爺和將軍是什麼人,哪有心思理會閒雜事情。”他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胡氏連忙道:“老爺,還是快叫人來給兩位姑娘量身做衣吧.備嫁的時間還真是不多呢。”她聽到花明軒的話也以爲他不過問藍羅兩人的親事,心下的得意就不用說了。
容連城的眉頭再皺了皺,他看向紅錦不明白鳳府的家事爲什麼要把瑞親王一個外人拉進來,而且他一再的暗示紅錦不要再管此事,她卻就是不聽:想也知道,這樣的家事對方貴爲王爺,豈肯自失身份?紅錦當真是不知深淺,丟了體面也算是個教訓吧。
他想着感覺到左側有人在看他,便下意識的偏過頭去,正好迎上了翠絹的目光;翠絹的目光裡全是幽怨、委屈,但是除了這些並沒有什麼不甘、惱意、怨恨等:不管他如何待她,她從來不會對他心生不滿,這念頭那麼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嚇了一跳。
容連城急急的轉回了頭來,心還是跳得有些快,不敢再回頭看過去;他被自己嚇到了,因爲那一霎間,他是在拿紅錦和翠絹相比: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隻要他做的不是紅錦希望的,紅錦便會惱、會生氣,並且和他爭執的時候寸步不讓,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夫君來敬重。
他忽然狠狠的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因爲他回過頭就是不想再想下去,可是卻偏偏想了下去,而且還想出了紅錦的不是來,這讓他更加的心驚,不自禁的看了一眼紅錦。
紅錦正和胡氏說話,並沒有注意到他,這讓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可是他心底還是生出愧意來:他拿翠絹和紅錦相比實在是對不起紅錦的,尤其是他此時想到了翠絹手上的那隻金釵,他心中的愧疚更深。
容連城微垂下頭心頭繁亂,只聽到紅錦對胡氏道:“六娘,五娘都沒有說話,你着得什麼急?就算是藍羅和青綢嫁過去能換些好處來,也不會落到你的手裡;相信夫人已經把好處拿到手裡了,怎麼會輪到你。”
胡氏似笑非笑看看紅錦:“我是關心兩位姑娘罷了;我勸大姑娘一
句,俗話說得好啊,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姻,大姑娘一開口就要破兩樁好姻緣——就算是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了肚裡的孩子多積些陰德才對。”
她的嘴巴向來就刁的很,紅錦也不生氣:“六娘,這事輪不到你說話。”
“我可是鳳家的人,五姑娘和六姑娘的親事輪不到我說話,難不成已經是容家人的大姑娘反而能說話?”胡氏譏笑紅錦,說完用帕子捂住嘴巴還冷笑了幾聲。
紅錦笑了,看看她再看向鳳德文:“父親—— ”
“你六娘沒有說錯,你現在有了喜還是好好的隨賢婿去安胎的吧,家裡的事情自有我做主。”鳳德文完全忘掉了剛剛發生的唐氏的事情。
紅錦收起了笑:“父親,聽我把話說完也不要緊吧?家裡家外的事情已經說定了,關於藍羅和青綢的親事—— 先說藍羅的親事吧;”她頓了頓,再看
##氏然後看向鳳德文:“瑞王爺要給藍羅保大媒,父親###實在待王爺有些失禮了。”
王爺保媒?!鳳德文驚得嘴巴差一點張開,而胡氏更是嚇得看向花明軒,希望能聽到瑞親王反駁鳳紅錦的話:堂堂的王爺,怎麼可能會給鳳家的庶女保媒,這份體面也實在是太大了些。
容連城也吃驚的擡起頭來,他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如果是真得紅錦就真得太胡來了;他剛剛被自己嚇到,後又被紅錦的話嚇到,完全沒有再去注意左側不遠的翠絹。
翠絹其實在容連城和紅錦一起進到大廳裡時,就把目光粘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到時容連城暗中生了紅錦的氣離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翠絹一眼,壓根兒就不知道翠絹的目光在追隨他。
看到容連城離開時翠絹的心中的痛快不能用筆墨形容,她看到了紅錦和容連城之間的裂隙,也就是看到了她和容連城之間的希望:她恨不得飛出去陪容連城,如果廳上不是人太多她溜不出去,她當真就會跟着容連城離開的。
當容連城再回到廳上時,翠絹生出幾絲喜意來,因爲她又看到了心上人,只是同時她心中也很不痛快:她沒有想到容連城在生了紅錦的氣後,會再回到廳上——容公子對大姐姐太過遷就了,這樣的想法讓翠絹幾乎咬碎嘴巴里的銀牙。
可是她沒有想到容連城會回頭看她,她在迎上容連城的目光時,心中的驚喜是巨大的:因爲她在容連城的眼中並沒有看到恨,雖然有對她的惱意;就是因爲那些惱意,反而讓她心生暗喜,她怕得就是容連城對她不屑一顧,至少她所做的事情容連城是在意的。
她被容夫人趕了出來,在容家的所爲一定讓容連城被容夫人訓斥,她自離開容家就擔心容連城自此之後,會待她形同陌路;眼下看來卻不是,怎麼不讓她歡喜。
可是容連城飛快避開的舉動,又傷了她脆弱而敏感如同易碎琉璃一
樣的心:容公子還是避她如蛇蠍!難道容公子不知道,她可以爲了他去死嘛。
翠絹的心情隨着容連城的進出大起大落後,又因爲容連城的目光大喜後生出大悲來,卻依然沒有把目光收回來,還是粘在容連城的身上,希望他會再回頭看自己一眼。
她自然沒有心思留意廳上的事情,只管把心放到了容連城的身上:她很不想看那個討厭的鳳紅錦。
此時花明軒已經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輕輕的擡起頭來給廳上的衆人一個大大的、壞壞的笑容:“我的確不是管閒事的人,也不喜管閒事,最愛的反而是看戲。”
他的話讓容連城看向紅錦,心道:可好了,非要自取其辱。
“但是今天我沒有直接回房而一直坐在這裡,卻不是爲了看戲,只是沒有人理睬我,我也只能勉爲其難的纔看戲再說了;”花明軒笑得沒心沒肺,笑得讓鳳德文和胡氏生出種要掐死他的衝動:“就如鳳大姑娘所說,我這次自天川城特意再次回來就是爲給府上的五姑娘保媒的。”
大白天鳳德文卻看到了滿眼的星星,他看着花明軒非常的不解,但接下來就是狂喜:如果得花明軒保媒,織造大人又哪裡敢找他鳳家的麻煩?最重要的是王爺保的媒一定富貴之極,絕不是織造大人能相比的。
胡氏的臉卻白了,她現在很後悔剛剛說出口的話,可是她哪裡能想到王爺會願意爲鳳家庶女出頭呢?她恨恨看向紅錦:都怪鳳紅錦.她早就知道卻不一回府就說出來,偏要和老爺爭來爭去,纔會讓自己誤會的。
容連城再次吃驚的看向花明軒,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王爺?”
花明軒看向他微笑:“容兄有事兒?”他掃了一眼連璧笑道:“如果容兄也想讓小王保媒的話,儘管開口。”不過這只是一句話玩笑話,但也是意有所指。
容連城聞言誤會了花明軒話中的意思,目光不自禁的溜向左側又極時的收回來:他在想些什麼?!他真得很想給自己兩個耳光,爲什麼自己今天淨胡思亂想了。
“王爺說笑了。”他強笑着應了一句不敢多說話,怕會讓人看出他現在心中的所思來。
098章 峰迴路轉(求粉紅票!)
容連城回完花明軒的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紅錦,此時##妻子的眼中看到了傷心、憤怒與不屈——他的心猛得一跳,狠狠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他倒底在做些什麼?!
愧疚,十二分的愧疚。
他實在是對不起紅錦,就算她做得事情不對,但是他眼下所想更加的不對了:錦兒可是剛自鬼門關前轉回來,他也發誓要好好的待錦兒,怎麼會在這種關頭胡思亂想,如此他還能算是個人嗎?
容連城狠狠的又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說錦兒管閒事錯了,他自己才錯得離譜呢;翠絹如何是翠絹的事情,但是他不能做對不起錦兒的事情,尤其是在翠絹在府中鬧了一場之後,他更是要注意不能讓人生出誤會來,首先就是他自己不能想些有的沒的。
他的心思轉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不管是他身後的翠絹,還是身邊坐着的紅錦,都不知曉:誰能料到他想法能轉變的如此之快呢?
不可否認容連城對紅錦是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他纔會在聽到花明軒的話想到翠絹後,立時警醒過來,認爲自己太對不起妻子了;如果他待紅錦沒有感情,當然不會如此,只是這樣蹲一份感情與愧疚,卻不是紅錦想要的,也不是紅錦能接受的。
花明軒聽到容連城的話後目光又溜向連璧:“不一定是說笑哦。
不過,還是先說正事兒要緊。”他責向鳳德文:“我代胡正豪將軍,向府上的五姑娘提親。”
胡氏聽到後感覺有些頭暈:這怎麼可能?不過立時就明白過來,嗯,胡大將軍看上了藍羅,也不過就是迎去做個妾侍罷了,倒底是擡舉了藍羅居然能攀上一位實權的將軍。
實權的將軍在天朝中不只一位,但是胡姓的將軍卻不多,而且在軍的威望絕不是胡氏能想像到的。
胡氏不清楚,但鳳德文知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他早就料到瑞親王來提親,對方自然身份不一般,不過也沒有想到會是胡正豪。
“實在是高攀了,高攀了;”鳳德文搓着一雙手:“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會好好的教養小女,讓她知道孝順胡老將軍夫婦,恭順胡將軍未來的夫人,友順她以後的姐妹……”
“伯父沒有聽清楚王爺的意思,我是說要迎娶五姑娘爲妻。”胡正豪起身抱拳:“胡某人敬重五姑娘,豈能以妾侍之名辱之。”他的話擲地有聲,一句“豈敢以妾侍之名辱之”,響亮亮的打了鳳德文和胡氏的臉。
胡氏的臉漲紅心中暗罵:一個商家庶女能嫁到官家做妾已經是高攀子,什麼辱不辱的;不過她也只敢在心中罵一罵,連正眼看胡正豪都沒有那分膽量。
鳳德文是真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看看胡正豪,又看看花明軒:“胡將軍的意思是——?”
“胡將軍要迎娶五妹妹做妻;”紅錦淡淡的道:“不知道父親是要堅持讓五妹妹和六妹妹去織造大人那裡做妾呢,還是要應允了胡將軍的提親?”
鳳德文迎上了胡正豪含怒的一雙眼睛,他連忙道:“我允了,當然允了,實在是高攀了。”鳳家祖上也是做過官的,但是近兩代卻以經商爲主,這門第還真是相差太多。
“胡將軍和我不日就要回京,所以想在這兩天擇一吉日文定,不知道伯父的意思?”花明軒問得客氣,但是他的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訴鳳德文,你只能答應。
鳳德文哪裡敢說個“不”字,不,應該說是他哪裡捨得說個“不”字,能文定當然好了,他居然能和胡大將軍成爲親家,就是做夢他也會笑醒。
“我已經給父親寫過信了,父親會在文定的時候親來。”胡正豪對這門親事很看重,請他的父親來就是爲了讓鳳家的人明白,他胡正豪可不是說着玩兒的,他和藍羅的親事可是得到了父親的同意。
鳳德文除了點頭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心早樂得把先前發生的事情他也丟到了腦後,只記得他鳳德文成了胡大將軍的親家!
紅錦看着父親輕輕的道:“父親,您剛剛可是口口聲聲要把五妹給織造大人做七夫人呢。”
鳳德文聽到這話瞪向紅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是在胡正豪吃人的目光下,他只能乾笑兩聲:“我、我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如果早知道胡將軍看上了藍羅,打死他也不會把女兒送給織造大人做小妾的。
胡正豪緊緊盯着鳳德文:“文定之後,我會去邊關,時間長短不定,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也是正常;完婚的日子也就難以定下來,如果在我回家之前藍羅受了一絲絲的委屈—— ”他沒有說話,只是手起掌落他身旁的小几“嘭”得一聲化成了碎木料。
鳳德文嚇得身子一跳,乾巴巴的道:“不會的,絕不會讓藍羅受一
點委屈。”
胡正豪的目光自胡氏等人的臉上掃過:“哪個再敢算計藍羅.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就算身在邊關,可是要調動這裡的兵馬爲我做點兒事並不難。”
沒有人懷疑他的話。
胡氏被嚇得不輕,她也自悔剛剛失言,不過藍羅的好運氣讓她嫉恨,心中咒胡正豪去邊關就回不來,到時看她會如何向老爺進言,給藍羅找個好婆家。
紅錦趁着這個機會看向鳳德文:“父親,青綢……”
“青綢的親事還是依目吧,你說是不是老爺?”胡氏立時開口,她被藍羅的好運刺激到了——憑什麼她一個庶女能做將軍的正妻,而她卻只能做個妾侍伺候鳳德文這個老頭子?
“藍羅有胡將軍有了婚約,我們向織造大人也好解釋,可是青綢並沒有什麼婚約,我們如果硬生生的拒絕,只怕錢糧堂司大人會生氣呢。”胡氏說完給鳳德文使了一個眼色。
鳳德文故作爲難的沉吟,其實他現在已經不怎麼在意錢糧堂司大人:他可是胡大將軍的親家,會怕他一個小小的堂司?但是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放過,用青綢的囊事換回自己在鳳家主事的地位,他真得不想以後變成吃閒飯的鳳老纜爺。
紅錦逼視着鳳德文淡淡的道:“父親,人不能太貪心。”
留鳳德文在鳳家,鳳家便不會安寧的,這一點紅錦很明白;但是沒有了鳳德文,鳳家的內爭就會一下子變得異常激烈,各房搶家產便不會再暗中進行,會變得無所不用其極;到時,有很大的可能會讓五娘成爲她和浩宇的敵人:紅錦不想和五娘成爲仇人,更不想失去青綢和浩民這一對弟妹。
青綢和浩民人不壞且幫過紅錦和浩宇不少的忙。
因此,紅錦只是想讓鳳德文成爲鳳老太爺,讓弟弟浩宇和浩民一起先熟悉家中的產業,並且在理事中成長起來“爲以後真真正正的接掌鳳家做好準備。
鳳德文聽到紅錦的話長嘆:”你六娘說得在理,我要爲鳳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着想啊;青綢,唉,只能委屈她了。“就好像他當真有多麼爲難一樣。
紅錦聽得極爲惱火:”藍羅日後是將軍夫人,父親讓六妹做人小妾,豈不是丟了五妹的臉面?“
鳳德文咬定不鬆口,紅錦真得怒了,一掌擊在小几上站了起來,卻被容連城拉住:”岳父大人,按理說此事小婿不應該開口的,只是我認爲錦兒說得極爲有道理,而且我聽說胡大將軍的脾氣不怎麼好呢,如果五妹得了他老人家的歡心,讓他得知您要把六妹給人做小妾,不知道胡大將軍……“他說完看向胡正豪微微點頭致歉,不得已借他老爹的名頭嚇人。
胡正豪不在意,而且他也的確不贊同青綢給人做什麼小妾,對藍羅的確不好:他不想聽到胡家有誰背後對藍羅指指點點的。
紅錦倒是很意外容連城會在此時開口,不過心中還是高興的:怎麼說他們都是夫妻,就算是不能兩心相印,她也想能和他同舟共濟的。
鳳德文沒有接口,掙扎了半晌後道:”賢婿,我實在是有難處啊,人不能言而無信。“他是想再堅持堅持,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吐口
反正胡大將軍眼下又不在。
五娘沒有開口,因爲她能說的、能做的都已經說過、做過,可是鳳德文根本不爲所動。青綢的臉色已經慘白慘白,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淚水:誰能來救救她?!
她知道大姐姐如果和父親翻臉能保住她,可是她並不想讓大姐姐那麼做,因爲她不放心那個大姐夫:如果大姐姐沒有了孃家可以回,日後天知道大姐夫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人,不能只顧着自己。
連璧在鳳德文的話音落下後忽然站起來,他撩衣向花明軒拜倒:”一事不煩二主,斗膽請王爺爲草民保媒!“
容連城完全的愣住了,不知道自家的弟弟在做什麼。
而花明軒大笑着扶起了連璧來:”如果你稱我一聲花兄,這媒我便保定了;否則……“他對連璧倒是很喜歡:連璧的性子投了他的脾性,還有一點就是連璧很維護紅錦。
花明軒想容家能多一個人保護紅錦他就能多放心一點心,如果連璧能迎娶青綢,那他們夫妻一定會成爲紅錦在容家的肋力:就爲此,這門親事他也保定了;也因此會對連璧另眼相待。
099章 感情之重(粉紅票115)
連璧是聰明的,瑞親王能另眼相看他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他立時再施一禮:”見過花兄,小弟的事情還要麻煩花兄。“
他在鳳家看到青綢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和大家大戶的姑娘們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到了天川城之後,青綢和他很合拍;尤其是兩個,人都喜歡做生意,愛財但銀錢並不是放在第一位的。
兩個人可是極爲相投,如果不是紅錦重病一場,他和青綢還會再多賺幾個零花銀子——並不是缺這點錢用,而是他和青綢就是喜歡賺銀子,每當手中的銀子通過他們的努力再生出一份銀子來時,那種滿足的感覺真得讓他們很開心。
原本,他對青綢的感覺也就止於此,並沒有往其它方面想;直到來到鳳家,鳳德文執意要把青綢嫁給一個半百老頭做妾,看到青綢傷心焦慮的神色時他的心忽然生出了不捨來。
再看到胡正豪要迎鳳家五姑娘爲妻,他的心便動了動:如果嫂子不能救青綢的話,不如就由他救下青綢吧;這個想法自心底生出後,便再也不能消失,越想越感覺青綢拖擻最合適他的那個姑娘。
花明軒扶起連璧來看向鳳德文:”伯父,你意下如何呢?“
紅錦微微有些吃驚,不過更多的是高興,代青綢高興:連璧和她在一起,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二孃等人都極度吃驚,任誰也沒有想到容二公子會有這麼一手;五
娘仔細看了看容連璧,心下默許了這門親事:是青綢高攀了。
最吃驚的人是連城,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弟弟會看上了青綢,而且這麼大的事情不稟明父母,他便敢拿主意實在是太過大膽。可是連璧的話已經說了出來,他還能再說什麼呢?也只能默許此事。
青綢的臉要比藍羅要紅得厲害,她根本一點準備也沒有,雖然和連璧很談得來,兩個人卻是坦蕩蕩並沒有生出其它的心思;但是仔細想一想如果嫁給連璧的話其實也不錯,她的臉更紅了。
鳳德文是高興的,雖然說容家和錢糧堂司大人相比差一點,但是青綢再嫁過去,容家就和鳳家綁到了一起:他有兩個女兒在容家,就算是紅錦不肯助他還有青綢呢。
還有瑞親王保媒,這份榮光他不要就是傻子;相信不用他去說,錢糧堂司大人知道瑞親王親自保媒,也不敢再表示出不滿來。
聽到父親應下這門親事後,青綢再也坐不住起身跑了:不過她眼中所有的焦急與擔心都不見了,說明她是高興的。
藍羅也就勢跟在青綢身後也走掉了,她其實早就想走,只是因爲青綢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很有些擔心而已。
紅錦以爲事情就此結束,便起身想要告退回房,想看看容連城有什麼話要說。
就在此時胡氏輕輕的開口:”老爺,容二少爺向我們家青綢提親,不知道是他的意思還是容老爺的意思呢?“她說着話看向鳳德文:老爺,你可不要到最後竹藍打水一聲空啊。
鳳德文一愣:”嗯,賢侄,此事不知道親家公和親家母知道嗎?“
連璧看向連城:”伯父,長兄如父,還有瑞親王保媒,小侄是真心誠意提親的。“他的話無疑於承認父母不知道,但是點出由瑞親王保
媒,到時候容老爺夫婦總要給王爺幾分而子,所以這親事是板上釘釘不會有差錯的。
鳳德文連連點頭:”賢侄說得對,嗯,我看一會兒還是給親家公修書一封爲好。“他倒底還是擔心的。
容連城瞪了弟弟一眼,但是此時他也只能順着弟弟的話說下去,答應給父母寫信;連璧在一旁暗笑:他就是要把哥哥拖下水,免得到時自己一個人挨訓斥。
胡氏再也沒有法子可想,只能看着藍羅和青綢登上高枝變鳳凰,不用和她一樣做人家的如夫人:心中更是酸澀不平,悻悻起身推說身子不舒服離開了。
原本紅錦沒有直接點明胡正豪和藍羅的親事,用意就是想用此事壓一壓鳳德文,讓他不要執意把青綢外嫁;不想事情峰迴路轉,連璧出面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如果早知道有連璧,她又何必費那些心思。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紅錦爲了青綢而先隱起了胡正豪和藍羅的親事,小寧氏和鳳德文要把唐氏自鳳家除名的事情.她也就不會知道了—— 因此和鳳德文大動一次干戈,但是卻讓小寧氏自食惡果,也算是爲唐氏出一口氣。
容連城起身告辭,紅錦隨他回房。
她進房之後先道歉:”你先兩次讓我回房我沒有回來,是我的不是;“她斂衣一禮接着道:”可是,姐妹如同五指根根連心啊,不管是藍羅、還是青綢,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們跳進火炕,我真得做不到。“
紅錦先道歉,是爲了讓容連城消氣並不是示弱:他要面子、想要妻子以他爲尊,她便滿足他又能如何——他們是夫妻,不管紅錦對容連城還有沒有愛在,總是要過一輩子的,所以她要尋求和容連城的相處之道;之後再講道理就是爲了讓容連城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如此做並不是錯,不能給容連城留下日後算帳的把柄。
原來紅錦和容連城在一起時並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因爲她認爲兩個人有情就要用心。
容連城微微一笑:”沒有事兒就好,你不用擔心,我也沒有、沒有事兒。“說完他想爬起來可是全身上下疼得厲害,連撐起胳膊也不可能;因爲強自用力疼得厲害,話說完人又暈過去了。
紅錦哭得幾乎暈倒在他身上:”連城,連城。“她還能說容連城的心裡沒有她嗎?在那個時候,容連城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直接把她推向一旁並且大喊她有孕——在容連城救她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他自身半點。
相信在他大聲叫出”她有身孕“一句話時,人已經被撞起來了;但是他摔暈醒了之後第一句話還是問她:你沒有事兒吧?
紅錦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寧願容連城心中沒有她,也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情讓容連城用他的性命向她證實:他的心中有她,而且極重。
所有生活中的瑣事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了,所餘的只有容連城的兩句話:”她有身孕“和”你沒有事兒吧?“如此重的情.讓紅錦痛得只想以身相代,只想摔下來的人是她自己:老天,你爲什麼要如此安排?
容連城再次醒過來時,看着紅錦輕輕的道:”不要流淚,昨天晚上我就夢到你一直流淚、一直流淚,我想讓你不要再傷心落淚,可是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巴,心疼的我出了一頭的汗驚醒過來。“
他昨天是在脫下衣服時,才發現紅錦伏在他懷中流過淚,而且流得極多,當時他的心就一顫:他說過要好好照顧紅錦的,可是爲什麼卻讓紅錦如此傷心落淚呢?
以至於到了晚上他都夢到紅錦在哭泣,一直不停的、無聲的在哭泣;他其實在天川城見到紅錦後都在怕一件事情:翠絹的金釵如果讓紅錦知道,他不敢想像後果;尤其是到了鳳府之後看到翠絹時——這纔是他當時很想和紅錦一起回房的原因。他想能和紅錦形影不離的熬過一夜,第二天就快馬加鞭離開鳳家,離開翠絹。
可是當時的紅錦沒有聽他的話隨他離開,之後他鬼使神差的冒出那麼一個念頭把自己嚇到,並且也因此對紅錦生出了愧疚之心,夫妻二人回房他才能在紅錦的道歉後很快明白紅錦的心思,從而理解紅錦。
今天一大早就和紅錦離開鳳府,也是爲了避開翠絹:他不想因爲翠絹讓紅錦誤會什麼,也不想讓自己再生出什麼念頭來——他自己知道,他真得很喜歡紅錦,雖然她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可是他就是喜歡她。
對於翠絹,不管他生出了什麼念頭來,有一點容連城很清楚:他見不到紅錦會想得坐立難安,但是見不到翠絹卻根本不會想起。自開始,翠絹便只是他心目中的妾侍,只要溫柔可人能討他一時喜歡就好,反正妾侍不會只有一個人。
紅錦沒有想到容連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幸好大夫已經不在房裡了;她輕輕的撫過容連城的額頭:”你以後不要如此做,我便不會再落淚。痛不痛?“
”痛,也不痛。“容連城看着眼前淚人一般的紅錦,感覺她從來沒有如此美麗過:”看到你就不痛了,看不到你時就痛。“
紅錦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知道大夫說得不假,他的傷並不致命也就放下心來:”藥已經好了,我餵你吃了吧。“
她用調羹喂一勺,就用帕子給他拭拭嘴邊。
如此溫柔體貼的妻子讓容連城認爲自己再摔一次也是值的,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麼呢?摔得這麼重還有心笑。“紅錦現在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同,她認爲兩個人都有心,就算是再大的差距也能夠溝通好,只要她肯用心、努力;有這種想法,自然她的一舉一動和前幾日不經意的冷淡不同,眉梢眼角的情意掩都掩不住。
她所要求的就是一顆心,一顆完完整整的心,而容連城的舉動給了她答案。
容連城微笑:”沒有笑什麼,這藥很好喝。“
紅錦嗅嗅碗裡的湯藥很難相信這藥好喝,不過看着容連城帶着笑容吃下去,她還真得有些相信了:如果不是藥,她就要嘗一嘗是不是真得那麼好喝。
雖然容連城受傷臥牀,但是夫妻二人的隔膜就此打破,對容連城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
紅錦陪在容連城的身邊,常常假借某古人給他講些小笑話或是小故事解悶,順便也把她的一些想法加了進去,想借此讓容連城慢慢真正的瞭解自己。
容連城還真得發覺了紅錦的笑話、故事裡的特別,雖然很多他都不怎麼認同,但是他頂多只是如同玩笑一樣反駁兩句,夫妻二人笑鬧幾句便丟開手——兩個人都認爲,很多事情要慢慢的來,不可能讓對方那麼快的轉變過來。
同時,紅錦和容連城都很珍惜現在的溫馨,所以都沒有要和對方爭論的心思。
100章 暴風雨前夕
紅錦和容連城相互間的瞭解,通過笑話和故事都多了一些。
容連城明白紅錦是絕不會容許她的丈夫納妾,其根本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妒,而是紅錦所認爲的夫妻之情和他所想的不太相同;其中還有是有很多他不認同的地方,但是紅錦被鳳家的姨娘們迫害了那麼多年,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紅錦也知道容連城要的並不是真得要納妾,而是妻子應該對丈夫的敬重:他和她所受教育不同,所以她以後要注意做事說話的方式了。
夫妻二人因爲相互的容忍加上一些理解,感情可謂是一日干裡,比他們剛剛成親的時候還要親厚三分;天天膩在一起,就算是不說話相視一笑,兩個都感到心裡很溫暖。
兩個人除了講些笑話和故事外,談得最多的就是紅錦腹中的孩芋;容連城認爲那一定是個男孩兒,紅錦就故意和他做對:”如果是女兒你就不高興了是不是?“
容連城卻笑道:”是女兒也好啊,那可是我的女兒,我爲什麼不高興?只不過能有個兒子會更高興。“
紅錦便故意逗他,非說這一胎是個女兒,容連城也不惱捏捏紅錦的鼻子道:”不要緊,那我們下一胎獠要兒子,我相信自己。“他說着話還挺挺胸,逗得紅錦臉微紅而笑。
紅錦這樣說不是沒有用意的,她知道古人注重子嗣,而天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多多給容連城說說,免得他希望太大到時太過失望而再傷到夫妻感情;不過聽完容連城的話後,紅錦已經不太擔心是兒是女的事情了。
十幾天過去,容連城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而紅錦因爲照顧他也有些消瘦:紅錦晚上不放心容連城,總要起來幾次給他掖掖被——容連城晚上只要熱了便會把被踢掉的。
看到妻子如此辛苦,容連城便勸紅錦到四娘或是五娘、或是藍羅、青綢那裡走動走動,不要只在房時陪着他:太悶了,對紅錦身體不好。
紅錦不同意,她走了容連城一個人不是更悶?容連城卻道:”你走了我自已看會兒書,好久不曾好好的看會子書——你在這裡,我可是沒有心思看書的。“
紅錦便把容連城要的書取來放在他的牀頭,又吩咐茜雪等人好好的伺候着,這才起身出去:她並沒有去尋四娘和五娘,也沒有去尋妹妹們,而是去園子裡想剪幾枝花回去;容連城天天悶在房裡,看到新鮮的花朵心情也會好一些。
剪完花之後,紅錦看到了池子裡的錦鯉,便吩咐若蝶趕快讓人去買幾尾小魚,放在小小的魚缸裡,多少也能讓屋裡多些不同,讓容連城能解解悶:好在還有幾天容連城就能出來走動了,現在也只是下牀活動活動,到院子裡坐一小會兒。
若蝶打發人出去買魚,紅錦主僕帶着花枝就想回房.還沒有走出園子便看到了翠絹。
紅錦知道翠絹一定是去過容家了,因爲現在的翠絹看上去要憔悴一
些,而且在她回府的當天翠絹明顯是不想和她說話。
”大姐姐。“翠絹看到紅錦笑着蹲下去行禮,看上去她的心情好像很不錯。
紅錦不明白翠絹爲什麼發此高興,不過她卻知道翠絹好像是特意來尋她,並且還是避開了容連城來尋她:她和容連城十幾天來日日守在房裡,如果翠絹真想尋她很方便的,但是非要等到她離開院子之後她才尋來,擺明是不想讓容連城知道。
”二妹有事兒?“紅錦不冷不淡的應了一句,但是腳下並沒有停;她不想和皋絹說什麼,姐妹二人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翠絹微笑道:”當真是有事兒,因爲我在姐姐那裡發現了我許久前不慎丟掉的東西,想問姐姐討回來。“
紅錦聽得一愣,她怎麼會有翠絹的東西?不知道翠絹倒底想做什麼:”哦,是嗎?回頭我讓人看看,把東西給二妹送回去;姐姐還有事兒,就不陪二妹了。“她依然沒有要停下來和翠絹說話的意思。
”那是我項圈上的墜兒,上面打得是金黃色的絡子,是在去年冬天下雪的時候,在園子裡不慎丟失的;一直都沒有找到,不想那天去姐姐屋裡正好看到了,只是姐姐不在我也不好就取走。“翠絹把丟的東西說得極爲詳細,說完還看了一眼紅錦:”幸好今兒遇上姐姐,就煩請姐姐有空時着人給我送回來吧。“
她把話說完並沒有告辭、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就立在那裡靜靜的看着紅錦。
紅錦聞言想了想,不記得自己有那麼一樣東西,正想開口時若蝶輕輕扯她:”姑娘,去看冬天你和茜雪在這園子裡揀到了一樣東西,原本是猜丫頭們偷的,因爲無人尋找此事也就放下了。“
經若蝶這一提,紅錦便想起來了:”哦,對了,茜雪是###那麼一樣東西。“她當時還看到一個飛奔而去的身###到這裡紅錦看向翠絹:她想要說得倒底是什麼事情?
她心裡隱隱生出幾絲不安:”一會兒就讓茜雪給二妹送去,還不知道那是不是二妹的日物呢。“說完她繼續向園外走去。
翠絹不肯讓紅錦就此離開,她輕輕的又道:”姐姐是怎麼揀到那東西的?“也許,時間太久鳳紅錦不記得了。
紅錦聞言猛得轉身,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翠絹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她不是想不起來,當天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翠絹的提醒,她只是不想去回憶——她想相信容連城,而且不想讓翠絹得意。
那天的事情已經清晰的浮現在她的眼前,錐心的疼痛襲來,讓紅錦的身子微微一彎。
她和茜雪揀到那個金黃色絡子的項墜並,在大雪的園子裡她遇上了容連城:他說,他是出來走走的。
翠絹沒有想到紅錦瞪她一眼後什麼也不說,便自袖子裡取出來一根羽毛把玩;那根羽毛的色澤已經有些暗了,但是紅錦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根羽毛。
去年冬天大雪的那天,她在園子裡遇到的容連城身上就穿着一件羽毛織就的衣服,他還要把衣服給她穿被她拒絕了;因爲那衣服是很少見,所以她的印像很深刻。
自那天之後,容連城便把那件衣服送去讓人打理,好像是破了一個洞吧?自此後他就沒有再穿用過;那翠絹手中的羽毛是自哪裡來的,她今天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紅錦輕輕的吸氣,平靜的道:”東西我揀到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二妹是怕姐姐不還給你?好了,姐姐還有事兒,回頭便讓人給你送回去。“她並沒有發作,也沒有追問翠絹什麼,把心中所有的疑問都壓了下去轉身就走。
翠絹還真沒有想到紅錦還能如此平靜,難不成她什麼也沒有想起來?可是剛剛她明明生氣了。看着紅錦的背影她道:”我和姐姐一道去取吧。“
紅錦沒有回頭:”也好。“
聲音並沒有多少起伏。
翠絹跟上:”那天我去園子裡玩兒,和容公子說了一會子話後就離開了,可是回去之後項墜便不見了:後來容公子謝我們二孃的藥方時我提及此事,容公子便賠了我一支金釵。“她扶了扶頭上。
紅錦這才注意到她頭上的那支釵:雪花的形狀!
容連城曾送了她一件玉雪花,翠絹頭上有一支金雪花,這原也沒有什麼,雪花的形狀有很多;讓紅錦心下生惱的卻是翠絹釵頭的雪花和她的玉雪花一模一樣。
紅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翠絹就是想讓自己和容連城因她起口角。
可是,她就算是不想懷疑容連城,就算是想相信容連城,但是……
她把目光自釵上移開:”釵很別緻,花樣極少見。“並沒有惱怒的意思。
”不過說起來可惜,容公子送我的那支釵,前兩日和二孃去新城訪親在容府上小住了兩日,就遺失在容府。“翠絹說完看看紅錦,她不相信如此紅錦還不動氣。
紅錦神色不變以敷衍的口氣道:”還真是可惜了。“卻並沒有問她頭上的釵又是怎麼回事。
”那釵我是極喜歡的,回來後我特意去金店畫出花樣來重新打造了一支。“翠絹在心中只咬牙—— 我就不相信你會沒有反應。
可是紅錦還是平平的道:”嗯,這花樣的確是不錯,妹妹戴着也好看。“
翠絹連番挑撥可是紅錦卻如同木頭一樣,她心下再急也無奈的很,看看已經要到紅錦的院子裡,她連忙道:”喲,我想起還有點事兒,一會兒就麻煩姐姐讓人把墜子送過來吧,真是不好意思。“她是不會當真去紅錦院子裡的,因爲她深知容連城的爲人,不想再讓他對自己生出厭煩來。
紅錦輕笑看向翠絹:”嗯,我想妹妹也是有事兒的,自家姐妹倒不必如此客氣,想要什麼你也自管和姐姐直接開口就好,姐姐我向來不是小氣人,沒有什麼是捨不得的。“說完輕輕擡手:”妹妹有事就去吧,真到了我的院子裡再想起來怕就誤了時辰。“
翠絹聽得心頭直跳,擡眼看看紅錦卻沒有什麼異樣,帶着幾分忐忑蹲下行禮,目送紅錦離開。
”姑娘。“若蝶有些不放心,她跟在紅錦身邊日久,自家姑娘的心情變化她還是能感覺的到。
紅錦輕輕搖頭:”沒有什麼。“已經行到了院門前,她深吸一口氣邁入院子:”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她說得很平靜。
101章 我在等你說(粉紅票130)
雖然紅錦說沒有事兒,但是若蝶心知自家姑娘心裡很不平靜,可是她對當天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今天聽二姑娘話中的意思,此事好像牽連不小;現在她只想趕快去問問茜雪—— 那天是怎麼揀到項墜的。
說話間紅錦主僕已經進到院子裡,屋裡的茜雪聽到院子裡的動靜,挑簾子探出身來笑道:”姑娘回來了,姑爺問了你好幾次呢。“
紅錦微笑:”這不回來了,讓人把這些花插好;對了,你這兩天收拾的東西呢,取來給我瞧瞧,看看可有要帶回去的東西。“她說得很自然,好像只是閒得無聊想個事情打發時間。
若蝶在一旁道:”東西不少,我和茜雪一起去取吧;“回頭她又對小丫頭們道:”你們好好伺候着,不要只顧着瘋玩屋裡不留人,不然回頭仔細你們的腿。“她是不放心把紅錦和容連城兩個人放在屋裡。
紅錦看向若蝶輕輕的拍拍她的肩:”真得沒有什麼,你偏不放心,要去就去吧。“主僕相知,她當然猜到若蝶要去做什麼。
容連城已經聽到紅錦主僕在門口說話,笑道:”要看什麼東西,錦兒還有私房不成?“他說着話把手中的書放下,看向小丫頭手中的花枝:”錦兒,你原來去園子裡,不是讓你出去散悶散悶,怎麼又去做這些,可累了吧?要什麼花,你吩咐丫頭們一聲也就是了,你身子雖然經過李媽媽和老先生的調養,說是沒有事兒了但也要好好在意纔是。“
”到底身子是自己的,對不對?“他把几上的茶水遞給紅錦:”先吃杯茶坐下歇一歇,你要學會疼自己才成,不然怎麼能讓人放4得下。“
紅錦接過了茶盞,看着一臉笑意的容連城心頭霎間滾過百種滋味,根本不辯悲喜苦樂:如此關心體貼的人,應該不會的,是啊,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傷她的心。
說起來,釵的做工很有些粗糙,說起來只要看到過她的玉雪花:得到後她也沒有避過人,鳳府上下可不是一個人看到過;出去着人打只釵也是極爲容易的事情。
至於那項墜——,可能就是丫頭偷去了,只不過剛巧被翠絹看到,所以纔會以此來離間自己夫妻:翠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她在心中爲容連城開脫着,努力想相信他不會作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雖然她所想理由有的牽強,有的漏洞百出,但是想到容連城爲救她根本不顧自己的事情,她真得願意她所想的就是真實的一切。
”我知道,其實我就是想要去園子走一走,看到花開得正好便剪了回來;“她把茶吃完放回几上:”你在屋裡這些日子了,看看花兒多少也解點兒悶氣。“她其實根本不想說這些,她最想要問的就是那釵和項墜的事情。
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問出來,反而說得都是不相關的雜事。
容連城看向擺好的花瓶:”這花都開了?時間過得還真快,等我們回到府中就可以讓人去收拾涼亭了,到伏天的時候中午去涼亭睡才能睡得安穩。“他開口還是關心紅錦.因爲到伏天的時候,紅錦怕是要出懷了,到時挺個大肚子應該很怕熱的,如果睡不好身體當然好不了。
紅錦輕輕”嗯“了一聲,仔細看看容連城怎麼也不能相信他會揹着自己,和翠絹做出了什麼齷齪事兒:可是,她爲什麼不敢問,倒底她在怕什麼?!
想到這裡她咬咬牙道:”連城,我、我今兒在園子裡遇到了翠絹兒。“她還是沒有直接問出來,那些話就好像粘在了她的嗓子眼兒上,怎麼也不肯自她的弊巴里說出來。
她對容連城自失望到重拾感情,對這份情比原來更加的珍惜。
容連城聞言心頭一跳:”哦。“他忽然很後悔讓紅錦今天出去走走:”我今天看到一個不錯的小故事,我說給你聽。“
紅錦沒有答話,容連城自管自的講他的小故事:他不想提及翠絹,尤其是在他們夫妻感情已經極好的時候,極不想聽到她的名字;他不想讓任何事情、任何人來破壞他和紅錦間的感情。
可是今天不論是講故事的人,還是聽故事的人都心不在焉,屋裡的氣氛和平常很不相同;容連城和紅錦都感覺到了,可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打破眼前的尷尬。
容連城現在是有些作賊心虛,怕紅錦自翠絹那裡聽到、或是看出什麼來,所以不敢多說一個字;而紅錦看着容連城心裡亂得很,沒有想好要怎麼問出她的話來。
如果容連城和翠絹沒有什麼,她的話無疑會讓夫妻間生出不快來;可是此事不問出來,紅錦更難受:她是個極爲聰慧的女子,只是不想失去她認爲已經尋到的幸福,所以纔會如此猶豫不決——事情的疑點根本不需要任何一個人指點她。
”姑娘,東西拿來了。“茜雪和若蝶的神色都不對,兩個人都沒有看向容連城。
紅錦擡頭:”拿過來我看看。“如畏那項墜不是翠絹的,那麼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茜雪把小盒子放在小几上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姑娘,這就是我們當天揀到的項墜。“金黃色的絡子並沒有變陳舊,項墜在陽光下還有一絲暗光。
那一點點不明亮的反光,卻刺痛了紅錦的眼,疼痛自眼中一直傳到了她的心中:那天的事情,自頭到尾每一點每一滴都在她的眼前浮現,清晰的就好像她剛剛自雪中的園子回來。
”連城,翠絹說我們冬天在園子裡揀到的項墜,是她遺失在園子裡的。“紅錦看到項墜後,一下子便鎮靜下來,在嗓子眼裡的話很容易便說了出來;她說得很平靜,彷彿那只是一件普通不過的事情。
茜雪和若蝶已經帶着小丫頭出去了,因爲不放心紅錦所以兩個丫頭就守在門外。
容連誠看到那項墜時便感覺有些不對,再聽到紅錦話的話就如同聽到了巨雷,震得他呆住了:怎麼辦,現在要怎麼向紅錦解釋?
當天他的確是和翠絹在園子裡遊玩,是翠絹邀他的:好像,那也是他最後一次和翠絹單獨遊玩吧?其實他只是和翠絹在園子裡散步說話,他也只是感覺翠絹的甜美可人不錯,而翠絹也暗示他願意做妾侍”他纔會和翠絹有過一些接觸,但是,但是他後來就和翠絹說明白了,在他真正喜歡上紅錦之後,他便不想再和翠絹攪和。
可是事情要如何才能解釋明白?如何能讓紅錦清楚他對翠絹真得沒有那個心思呢?他說出來,紅錦會相信嗎?
容連城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紅錦原本還抱着一線希望,可是在看到容連城的神色後,她的心當真得沉到了谷底:如果此事只是翠絹一人的癡心妄想,她不會在意的。她在意的不是翠絹如何,而是容連城倒底做過什麼。
“翠絹今兒在園子裡遇上我,問我討要這個項墜,說是那天我在園子裡遇上你前,她也在園子裡遊玩,可是不慎把這項墜給遺失了。”
紅錦平平的把話說得更詳細一些,然後靜靜的等着容連城解釋。
其實容連城如果和翠絹在園子裡偶遇也沒有什麼,但是看容連城的樣子,當天的事情並不是偶遇,而翠絹今天是有的放矢,所說得話並不是假的。
紅錦的手腳冰涼,可是神色卻越發的平靜,她端正的坐着並沒有催促容連城,取了熱茶來暖暖手:她的手腳涼,可是心更涼;熱茶就算能暖得了手,可是什麼才能暖得了紅錦的心?
容連城終於醒過味來,看到紅錦的神色後他知道事情大了,眼前的紅錦已經和今天出去前的完全不一樣。
“錦兒。”他輕輕的喚了一聲,後面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紅錦看着手中的茶,熱氣嫋嫋升起撲到了她的臉上,可是卻沒有讓她生出溫暖的感覺來:“翠絹要和我回來取走項墜,路上說話時她提到了項墜遺失之後,容公子爲她另外打造了一支釵;嗯,我看那釵的花樣很不錯,就和——”她把自己的玉雪花托到了手上:“釵頭的花樣就和這個一模一樣呢。”
“不可能!”容連城聽得驚怒異常:“她的那釵早已經……”話到這裡戛然而止,他一臉驚恐的看向紅錦,正好迎上紅錦平靜的目光。
“夫君怎麼不說下去了?”紅錦的聲音更加的平靜,只是平靜裡帶着一絲冰意:“她的那釵應該在容家纔對。”
容連城慌忙坐起:“錦兒,你聽我說。”他在紅錦的眼中看到了絕望與陌生。
“我在聽;”紅錦靜靜的答道,那熱茶雖然還在騰騰的冒着熱氣,可是她的手不但沒有暖過來,連身子都已經冰涼:“我一直在等你說,夫君。”
翠絹不稱容連城爲姐夫,她稱他爲容公子,其用意不言自明。而紅錦此時不再稱他爲連城,而是稱爲夫君,其心意容連城也是極清楚的。
紅錦的心中是什麼樣的沒有人知道,可是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還能如此平靜的坐着,如此平靜的對容連城說:我在等你說。
她可不就是在等他說,如果翠絹今天沒有說出來,她可能等上一輩子容連城也不會說;現在,容連城不得不說了,可是說與不說又怎麼樣呢?
紅錦在意容連城說、還是不說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102章 你相信嗎?(加更祝愛的紅花親生日快樂)
紅錦說話的時候沒有看容連城一眼,只是盯着手中的## 感覺着心底一陣又一陣的巨痛,面上卻是古井無波,眼中更是沒有一滴淚水。
她痛到極點卻沒有想和容連城大吵大鬧、或是指着容連城鼻子大罵的衝動;她現在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想,就如同她所說的她在等容連城說話,除了等腦子裡就是一片混沌。
太冷了,真得太冷了。
紅錦開口喚茜雪進來:“給我一杯滾燙的茶。”也許是茶水已經涼了。
看到紅錦雙手捧着茶盞,並不是託着茶船,茜雪沒有多說什麼,不大一會兒就送上來一個大大的杯子,沒有茶船隻有一個茶盞。
紅錦接過熱茶來之後,手裡感覺到了熱度,可是那熱只在杯盞和她的手之間,不要說暖和她的身子,就是她的手都沒有暖到。
茜雪看看紅錦,再看看容連城終究在心底輕輕一嘆轉身出去了:她只是丫頭,有太多的事情她都沒有說話的餘地;其實她想說的也只有一句話,想告訴容連城——我們姑娘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姑爺您不要再傷害她了。
容連城直到茜雪出去之後,才張開了嘴巴,聲音乾澀異常:“錦兒,我說我和二妹妹沒有什麼,你相信嗎?”
你相信嗎?紅錦聽到之後盯着手裡的杯子呆了呆,然後嘴角向上挑起,眼也彎了起來:她笑了。是的,她真得笑了,因爲紅錦認爲這話實在是好笑的很。
紅錦的臉都被熱氣遮住,沒有人能看得到她的神色變化,但是她的笑容連城還是聽到了;她喃喃的道:“我相信嗎?你說呢,夫君。”她真得不知道答案,或許如此問她的容連城知道答案。
容連城被紅錦反問的說不出話來,他看看妻子:“錦兒,就算你不相信,但是我和二妹妹的確沒有什麼。”
“嗯。”紅錦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端坐不動。
“真得沒有什麼。 ”
“嗯。”
“錦兒,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我和二妹妹真得沒有什麼。”
容連城要急了。
紅錦依然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不追問、不指責,可是卻讓容連城的脖子也粗了,臉也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容連城伸手想去抓紅錦的手,紅錦沒有避開,連看也沒有看他一
眼;但是在他接觸到紅錦指上的涼意時,忽然把手收了回來:紅錦的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要怎麼說你纔會相信我?“容連城的看着紅錦,幾乎是痛心疾首;他真得很後悔,如果在當初知道紅錦是如此的好,知道他會如此的喜歡紅錦,翠絹就是再甜美溫柔十二成他也不會理會的。
紅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可是,你什麼也沒有說。“她感覺她就要用盡耐心,感覺心中有一頭猛獸就要衝出來了。
容連城問她”你相信嗎“,但是沒有解釋翠絹爲什麼會和他在園子裡遊玩,在看到紅錦之後又爲幹什麼慌張的跑走;而容連城又爲什麼會在翠絹遺失了項墜之後,爲她打造一支釵,那項墜和容連城有什麼關係?!紅錦不問,是想聽容連城自己說,因爲他是她的丈夫。
但是容連城什麼也沒有解釋,只是問她你相信我嗎?紅錦聽到了心底的咆哮。
容連城聽到後低下頭:”我說了,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你便不說了嗎?“紅錦擡起了頭來,她看向容連城的目光裡透着一絲怒火.冷靜正在悄悄的消失。
容連城沉默了半晌後道:”我說。“不管紅錦會不會相信,他都要把事情說清楚才成.不然讓紅錦自己去猜想,事情可能更加的麻煩。
他的難處在於,要如何對紅錦說起翠絹在容家所爲的事情,眼下想要再瞞下去還可能嗎?看看紅錦他長長一嘆,說起了他和翠絹的事情。
容連城初到鳳家時,因爲各房都想用女兒頂替紅錦嫁到容家.所以當時容連城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紅錦,倒是和容家其它幾位姑娘很快的認識了;其中,讓他印像最深的人就是翠絹了。
翠絹並不是鳳家衆姐妹最漂亮的一位,可是卻長得很甜美性子又溫柔;只要是她和容連城在一起,事無大小總會先問過容連城纔會做決定。
容連城對她很有好感,而翠絹待他也和其它鳳家姑娘不同。直到他在那天月下看到了紅錦,疑爲月下的仙子而對他的未婚妻生出了關注來。
後來隨着和紅錦的接觸,他被吸引了:和那些嬌弱的大家閨秀相比,紅錦無疑很不同;至於做生意,他並不反對這一點,當下世風並不反對女子經商。
雖然後來他對紅錦的行事有些微辭,但是當時正被紅錦吸引也就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同時,鳳家姑娘們大多不
###在他的身邊,除了翠絹。
尤其是翠絹的偏方讓容夫人腿病好轉,更讓容連城對翠絹心生感激,待她就不同了;翠絹並沒有在意過容連城和紅錦的相處,她就是尋容連城也是悄悄的,讓容連城很欣賞她懂事之餘,也對她微有憐惜。
有那麼一段時間,翠絹和容連城在晚上常常去園子裡走一走、說說話;他和翠絹幾乎踏遍了鳳家的園子,有時候他也會到二孃那裡和翠絹說笑一會子。
後來,隨着容連城和紅錦的感情加深,他便開始有意識的疏遠翠絹:他不想紅錦誤會他,要納妾天下有得是好女子,並不是非鳳家的姑娘不可,如果因爲翠絹而致夫妻失和實在是因小失大。
可是翠絹卻糾纏不休,那個雪天她又約了容連城去園子裡;容連城去園子就是爲了和翠絹好好的說明白,他是不可能會納她爲妾的:就算是他原本答應過,現在也做不到,只能對不起翠絹了。
翠絹傷心的很,發覺紅錦進園子便避開了,讓容連城沒有想到的是,她沒有走遠讓紅錦看到了她的背影兒,並且還把項墜遺失被紅錦揀到。
”二妹妹有個項圈,只是二孃一直沒有給她項墜,她因此盼了好幾年;當時我糊塗着心思想納翠絹爲妾,看她說此事的樣子可憐,便爲她打了那個項墜。“容連城說到這裡看看紅錦:”後來項墜遺失後,她哭了好幾場。“
紅錦沒有開口,她只是靜靜的聽着,不管在聽得時候心裡是驚、是怒、是酸、是痛,她都沒有打斷容連城。
容連城知道項墜是在紅錦的手上,雖然看翠絹哭成那樣,也不敢再打一個相同的項墜給她:他那個時候已經不想再給翠絹任何東西,不是因爲銀子只是不想再和翠絹有什麼牽絆;項墜的遺失,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天意。
可是翠絹後來知道紅錦得到一枚玉雪花,她便約了容連城說:不管如何她的心意是真的,容連城就算是想食言而肥,也應該給她留個念想,不然她死了倒也乾淨。
當時翠絹說得很是那麼回事兒,讓容連城的心接了揪,不管是真是假他不想試,不過就是一個首飾而已,他便答應下來;可是翠絹提出要做得玉雪花那樣的花樣,容連城當時便拒絕了。
翠絹卻不依不饒,總是讓丫頭去悄悄的尋他,容連城不勝其煩;後來翠絹暗示如果不答應她,便要把他們的事情告訴給紅錦知道,容連城不得已讓人好歹打了一支釵。
交給翠絹前讓她發誓不會讓人看到她手中的釵,言明他的心意之後,容連城也就沒有再給過翠絹好臉子,也不再理會翠絹邀約。
紅錦聽得心中難過異常:容連城很喜歡月下散步,成親前與成親後她和他常常都會在月光中走一走;沒有想到他在自己之前,就已經常和翠絹相約月下了。
”錦兒?“容連城看紅錦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喚了她一聲。
紅錦擡頭:”就這些了?“
容連城一愣然後道:”就是這樣,錦兒,你相信我。“
紅錦看着他:”你還記得那天月下,你對我的說過的話嗎?你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讓我都要相信你,你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對我說那些話。“
容連城的身子一震,他沒有想到紅錦的心如此敏感:”那個時候我發現我真得很喜歡你,可是和翠絹的事情卻讓我心中不安,怕日後會被你發現而讓你誤會,所以、所以……“
”是這樣吧?“紅錦淡淡的追問了一句。
容連城幾乎要指天誓日:”真的就是如此,錦兒。“他看着紅錦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嗎?“
紅錦沒有迴避他,但是也沒有說話。
”錦兒。“容連城很擔心:”只有你會是我的妻,我真得喜歡你。“
紅錦收回了目光,繼續低下看自己手中的杯子,看上去好像在想事情,其實她什麼也沒有想:現在的她哪裡還能思考。
”翠絹的釵怎麼會在容府?“紅錦等了半晌,也不見容連城繼續說下去便開口問道。
雖然知道這些事情只會讓她的氣惱越來越多,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和容夫人安排一切,想把珠姑娘和翠絹的事情都解決,是因爲她認爲翠絹和珠姑娘一樣都是單相思,只是不肯放手而已。
容連城只得把在容家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之後道:”釵被母親着蘭初收回了。“
103章 什麼叫忍無可忍?
紅錦聽完之後合上了眼睛,憑由疼痛自心底爬出來,一點點爬滿她的全身:何止是傷心,她很憤怒。
容連城把她鳳家的姑娘當成了什麼?而翠絹又把她自己、把鳳家的姐妹們置於何地?這兩個人在你儂我儂時,就不曾想過他們如此會對不起多少人嘛。
翠絹還藉機到容家小住,想利用那釵讓自己明白:她想什麼?想讓自己因釵和容連城大鬧一場夫妻失和,她就可以趁機插入他們夫妻中間做容連城的小妾,還是說她直接想做妻?
紅錦現在就很想一拍桌子指着容連城的鼻子:”姑奶奶不陪你玩兒了,你不是喜歡翠絹甜美可人溫柔嗎?那你就和翠絹過去吧。“
所以翠絹的計策成功,自己很有可能一怒離開,倒是正好給翠絹讓出了位置來。
翠絹如何想、如何做,紅錦慰得傷害並不大:因爲這個妹妹從來就沒有把她當成姐姐看,在鳳家便沒有少給紅錦下絆子,且翠絹的心思紅錦是知道的,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是因爲容連城待翠絹並沒有什麼異常。
此事讓她受傷害最大的是容連城:如果他是和鳳家之外的女子有這麼一段兒,那麼紅錦成親之後得知此事,絕不會如此傷心難過。
容連城當初到鳳家就是爲了和紅錦相處,爲了和紅錦成親相互熟悉、培養培養感情的,沒有想到他卻先和紅錦的庶妹培養出了感情,甚至私相授受並且還給過翠絹承諾,要納她爲妾。
這些也不算什麼,因爲那個時候紅錦和容連城也只是一紙婚約,並沒有什麼感情;雖然容連城品行有虧卻也不能因此就一棒打死,但是他在月下對紅錦表白,讓紅錦相信他之後,依然和翠絹藕斷絲連,直至被自己在雪天的園子裡遇上揀到那隻項墜。
紅錦合上的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她想到那個晚上,月光是那麼的皎潔,容連城牽着她的手是那麼的真誠,對她說了他的心意;他的言語還在紅錦的耳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我會好好的照顧你一生一世。“
言猶在耳,溫存如故,但是這話的背後容連城隱藏的是什麼樣的心思?!這才妥最讓紅錦傷心與憤怒的地方。
要相信他,但是轉過臉去,他就又和翠絹花前月下!
會好好的照顧自己一生一世,卻是想把她的庶妹一起照顧個一生一
世!
疼痛嗎?當紅錦再睜開眼睛時,她的心已經感覺不到痛;淚水並沒有流下來,紅錦把淚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今天,她是不能流淚的。
”錦兒,我知道當初我糊塗了,你如果傷心就哭出來吧,你痛你就打我吧、罵我吧,不要憋壞了自己。“容連城很擔心紅錦的身體。
紅錦搖頭,堅定的搖頭:”不是傷心就會有淚水的,真正的傷心,不是說出來的痛。你,不懂的。“她是絕不會在他的面前流淚,寧願是流血痛到笑,也不會落一滴淚。
她的淚水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到,容連城,不配了。
”錦兒,我……“容連城看着紅錦臉上的絕決臉都白了.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解紅錦:”我之後真得沒有對翠絹動什麼心思,你相信我。“
他最擔心的就是紅錦再一次倒下,那種生離死別的感覺他不要再經歷:”錦兒,你打我、罵我,你怎麼着都行,只要不會傷到你的身子就好。“
”我不會再倒下,一次足矣;“紅錦看着他輕輕的道:”我現在帶着孩子離開,應該是可以的,對吧?“她很感謝老天沒有讓她在生下孩子之後知道此事,不然到時她就要進退兩難了。
容連城站了起來:”錦兒,不!“他大驚,沒有想到紅錦要和他和離。他認爲紅錦會怒,會哭、會罵、甚至可能會打他兩個耳光,但是他真得沒有想到紅錦會因此要和他和離。
紅錦輕輕擺手:”我們,不合適。“她不想說太多,因爲心死了,根本懶得和他多說。
容連城激動的跨到紅錦的身邊:”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不會!“
”讓我留下來——你憑什麼?“紅錦靜靜的看着他,把他看得低下頭去:容連城現在憑什麼留下自己?
容連城啞口無言,可是他卻立在那裡不動,半晌之後輕輕的道:”母親,母親不會同意的。“他想了半晌,忽然發現能留下紅錦也唯有容夫人。
紅錦微微一愕,然後長嘆:”我相信母親會明白的。“只能對不起容夫人了。如果容連城錯的是其它的事情,她會爲了容夫人留下來,反正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古人,她已經不想再一生一世一雙人了,留在容家至少
##容夫人這個好婆母。
容連城大急:”我真得和翠絹沒有什麼,你爲什麼不肯相信我?
雖然我動過要納她爲妾的念頭,到底不是沒有納嗎?你爲什麼不能原諒我,我已經答應你不會納妾了,也不會收通房的,你還要我怎麼做?!“
紅錦沒有和他分辯,也不想和容連城生無謂的氣,反正她和他在根本上所想的就不同;她淡淡的迴應:”只要你放過我,我就對你感激不盡。“
”錦兒,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將來我也不會有妾侍,這還不夠嗎?“容連城握住了紅錦的肩膀:”我爲了你連男人的體面都不要了,你爲什麼不能原諒我一次,而且我之後再也沒有和翠絹有過什麼啊。“
”我爲了你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我是錯了,那也是大多數男人都會犯得錯,而且我也改過了。“容連城輕輕搖了搖紅錦:”你怎麼能對我如此狠心。“
紅錦沒有掙脫,擡頭盯着他的眼睛:”我們不合適,是因爲我想的,和你想的根本就不同。我在意的不是你和翠絹有過什麼,而是你在對我承諾後,還依然和翠絹在一起。“
容連誠的身子僵住了,他被擊中痛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他道:”難道後來我爲你所做的這一切還不足夠彌補嗎?“紅錦苦笑:”你只是在遷就我,而不是認同我;能讓你認同的人是翠絹,不是我。“這句話其實紅錦不想說出來的。
容連城大吼:”不,不是的!我喜歡的是你,是你,只有你。“
”你不納妾,可是你認爲你如此做是很委屈的,不是嗎?“紅錦說了這一句之後不想再說其它,她已經騙自己太久了,現在她和容連城都應該清醒清醒。
容連城沒有答話,但是也沒有放開紅錦。
就在夫妻二人對峙時,門外傳來了嘈雜聲,若蝶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大,正和誰爭執的樣子。
紅錦和容連城都沒有心思理會那裡,一人鐵心要走、一人鐵心不放手;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翠絹的聲音:”你們讓我進去,有些誤會我一定要說清楚的。“
容連城大怒:”讓她給我滾!“他現在真得想把翠絹活活的掐死,不是她紅錦今天又怎麼會生出和離的心思——他和她剛剛有了孩子。
紅錦也怒了,揚聲道:”讓她進來!“她要聽聽翠絹要說什麼,對於翠絹的臉皮之厚紅錦也有了新得認識。
翠絹進來了,只不過樣子有些慘,看來在若蝶手下沒有少吃虧:自從若蝶和趙七成親後,她打人的本事也高明瞭幾分,一般人是討不了好去的。
”容公子:“翠絹進到屋裡就開始大哭,哭得那叫一個委屈.當真是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有本事說出來話來:”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姐姐問得我,我、我以爲大姐姐什麼都知道了,纔對大姐姐和盤托出。“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那個新打的釵拿出來把玩,不然也不會讓大姐姐看到了。“翠絹開口說得就是這些,倒把紅錦聽得愣了愕。
容連城看看紅錦、再看看哭倒在地上的翠絹:”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翠絹還是哭個不停,這次更是對着紅錦跪下叩頭:”大姐姐,是我不對,是我對容公子另有心思,容公子沒有做對不起姐姐的事情,姐姐你千萬不要爲了我和容公子生氣,萬一傷到腹中的胎兒,翠絹就是撞死也難以贖罪。“
”都是我的錯,姐姐生氣你就罵我、就打我,可是不要因爲我和容公子生氣,姐姐要保重身體啊。“她反反覆覆不停的說,就好像事情不是她挑起來的一樣,此時她倒像是個好人,還是一個很爲妹妹着想的好評。
紅錦看着地上的翠絹:”我的身子很好,不用妹妹操心;只是有一樣妹妹可能算錯了,我離開了容家,那容家的大門也就對妹妹你永遠的關上了——這一點不知道妹妹想過沒有。“
翠絹不理會紅錦的話,依然不停的叩頭請罪,讓紅錦原諒她:她也是不得已,一不小心就愛上了容公子,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大姐姐和容公子不和云云。
容連城握着紅錦的手鬆開了,他現在也弄不清楚紅錦是詐出了翠絹的實話來,還是翠絹主動告訴紅錦的了。
聽着翠絹黑白顛倒的話,紅錦原本不想理會她,可是翠絹卻變本加厲真當她現在傷心的沒有還手之力了?
104章 代姐姐打(粉紅票145張)
紅錦看看立在身旁的容連城,再看看跪倒在腳下的翠絹,###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好的思索翠絹如此做的目的。
翠絹把容連城給她的東西說給紅錦聽,就已經達到了目的,爲什麼還要再到自己面前演這麼一齣戲;不管那些事情是紅錦套出來的,還是翠絹自己說出來的,區別很大嗎?
眯着眼睛看地上的翠絹,紅錦並沒有再想下去,因爲不管翠絹如此做的原因是什麼,但總得目的卻是不變的,她就是爲了容連城,爲了能做容連城的女人——妻當然是最好,妾侍她也不會在意的。
容連城此時已經鬆開手,紅錦就勢站起來並沒有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不理會地上哭成淚人兒的翠絹,淡淡的對容連城道:”你要想納翠絹爲妾?“
容連城聽到這句話如同被什麼東西扎到般跳了起來:”不,這是絕不可能的,錦兒;不管如何,我真得沒有那個心思,你要相信我,錦兒。“
翠絹的哭聲低了許多,嘴巴里的說得話也開始顛三倒四不成樣子,因爲容連城的話刺傷了她:當着紅錦和她的面兒,容連城如此說話,是翠絹最傷心的事情。
紅錦擡頭看向容連城:”那你是想在我離開後,迎翠絹做妻了?那也不錯,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那先恭喜你們兩個人了。“
容連城急得雙眼都紅了:”錦兒,我的妻這一輩子只會是你,也只能是你!我不會讓你離開,也絕不會讓旁人做我的妻,我說過了我不會納妾的,永遠都不會。“
翠絹的哭聲沒有了,她也不再哭訴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一雙手死死按在地上:容夫人的話並不能讓她絕望,容連城以前的話也只是讓她傷心,可是現在她真得想尖叫—— 鳳紅錦有什麼好,她都想不要你了,你爲什麼要如此求她,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她走了還有我呢。
但是現在的容連城眼中並沒有翠絹,也根本沒有考慮翠絹聽到他的話會如何:只要紅錦能原諒他,其它都不重要了。
紅錦看向地上的翠絹:”妹妹不哭了,不感到委屈了?!“
翠絹猛得擡起頭來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一口把紅錦吞下肚子;紅錦不避不讓:”不委屈了就起來吧,你要跪在地上如此哭鬧不知道還以爲我欺負你呢,哪裡知道是你欺負了我。“
容連城伸手去牽紅錦的手:”錦兒。“他看着紅錦,眼中全是求懇,求紅錦原諒他這一次。
翠絹看到之後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她自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我來是因爲怕你和容公子生氣再傷到身子,不想你如此惡毒,我都沒有想過要嫁入容家,你卻引容公子說出那樣的話來,只爲了傷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自取其辱是不是?“紅錦冷冷的接口道:”你打你姐夫主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辱了你自己,還真是不必任何人再辱你。“
翠絹眼通紅:”你真是惡毒,好惡毒。我已經知道錯了,容公子也知道錯了,你還想我們怎麼樣?“她一句話就把容連城拉到她那一邊。
容連城卻並不上這個當,對着翠絹道:”你閉嘴!“他實在是不想看到翠絹,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她來到自己房裡絕對不能說是安了好心的:”錦兒,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紅錦沒有理會容連城的話:”只要你不假扮委屈就好,我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可委屈的。“
翠絹沒有想到容連城一絲目情也不肯念,再聽到紅錦的話她大叫:”姐姐,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怪我,是不是一定要讓我死你才肯原諒容公子?“她的眼睛四處瞄了瞄,可是紅錦的臥房裡並沒有柱子,只有小几根本就不會撞得死人。
”妹妹這話問得倒是有趣兒—— 你天天的惦記着你姐夫.日夜變着法兒的想把你姐夫搶到你身邊去,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而我居然不能怪你?妹妹,那我來問你,我不能怪你,那我要怪誰?“紅錦一指容連城:”你姐夫容公子在你心中是不能怪的,那是不是隻能怪我自己?!“
”說啊.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很委屈嗎,我這裡還沒有落淚,你那裡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又是在容府我的院子裡丟金釵,又是設計弄走了雪球兒,又是向我討要項墜提起你和你姐夫的舊事——看你多委屈,說吧,我哪裡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姐夫了,我錯了不要緊,怎麼也要知道我錯在哪裡吧?“
容連城過去抱住紅錦:”怪我,怪我,是我的錯,我的錯!我對不起翠絹,對不起你,錦兒;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錦兒。“翠絹聽到這話當即就有了精神:”怪我,怪我,是我的錯;不能怪容公子,更不能怪姐姐,是我的錯。
我其實只是想陪伴在姐姐身邊,能永遠的伺候姐姐和容公子,###想到姐姐性子如此剛烈;“這話就是說紅錦容不下人。
”姐姐,我如果知道你不會讓姐夫納妾,我、我絕不會再糾纏容公子的,是我錯,姐姐生氣就打我吧,罵我吧……“翠絹在挑撥離間。
紅錦掙扎了幾下,容連城卻就是不放開她,喝翠絹道:”你出去,出去!“
翠絹此時怎麼肯走,紅錦看着她:”妹妹你是懂事的,知道姐姐身子不好又有身孕,就算是生氣也不能動手打你,萬一動了胎氣妹妹豈不是要以死贖罪——妹妹既然非要姐姐打你,那就由妹妹你代勞吧。“翠絹聽得一愣,紅錦譏笑:”妹妹不會有口無心,說出來哄你姐夫玩兒的吧?“
容連城聞言看看翠絹,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引出來的,雖然心下有對她的愧疚,但是還是生出了厭惡來:”你還不出去!“
翠絹看看容連城再看看紅錦,咬牙:”好,既然姐姐非要打了妹妹才能消氣,那妹妹就依了姐姐,只要姐姐不生氣就好。“她揚手就對自己的臉打了下去,因爲打得是自己所以用得力並不大。
紅錦淡淡的道:”妹妹沒有吃飯吧,我讓人給妹妹準備飯菜如何。“
翠絹狠心閉眼就對着自己的臉狠狠的打了兩下:”姐姐,你可滿意了?“
”我哪有滿意——“紅錦拉長了聲音道”不滿意的,是你嚷着非要讓我打你,我有身孕的人怎麼能打人?只好由你代勞,如果妹妹你滿意了就不要再打下去,打得太多臉腫起來怎麼見人。“
她的話說得很慢,翠絹聽明白她的意思之後,已經又打了兩三下氣得瞪起眼睛來:”鳳紅錦,你不要欺人太甚!“她直到現在才知道被紅錦耍了。
紅錦盯着她的眼睛:”我欺人太甚?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嗎?你爲什麼會在此時討什麼項墜,又讓我看到你頭上的釵,然後還趕到我房裡來哭鬧?不就是因爲知道了我在天川城和你姐夫生氣,差一點孩子沒有保住嗎?“
”你是想能永遠侍候你姐夫,但是卻不喜歡我肚子裡的孩子,對不對?“紅錦的聲音不大,只是清冷至極:”我們可是姐妹,你的心思以爲我猜不到嗎?“至於翠絹是不是這樣的想的,紅錦並不知道,她只是信口而說。
翠絹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胡說,她急忙看向容連城:”不是的,我不是的,都是她在胡說,她想害我。“
容連城的臉已經青了:”給、我、滾!“他咬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兩隻眼睛幾乎冒出火來;他想到天川城中兩個大夫的所言,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翠絹所爲很說得過去——她因爲想做容家人,自幼就欺辱紅錦當然不會喜歡紅錦壓她一頭,更不會希望紅錦生下他的孩子了。
翠絹並不知道天川城的詳情,她聽到容連城的話努力分辯:”你聽我說,容哥哥,真得不是,我真得沒有……“
”滾出去!“容連城面目猙獰的怒吼:”滾,滾;再不滾,我就讓人打你出去。“
翠絹淚水流出來了,這次是真的:”容哥哥,你打,我讓你打,你下得去手你就打。“她不相信容連城能做出打她的事情來。
容連城大吼:”來人,給我把她打出去!打出去!“他恨恨的道:”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到什麼,不然就不只是打你了。“他手上的青筋都浮了出來。
如果是翠絹所爲,那他就太對不起紅錦了。
紅錦也沒有想到容連城會如此失控,倒被他給嚇了一跳。
若蝶當然不會對翠絹客氣,親自和婆子們們動手教訓起翠絹來;翠絹一面躲避一面痛哭,身上的痛遠沒有心上的痛來得厲害,因爲是容連城讓人打她。
不過她並不恨容連城她恨紅錦,是鳳紅錦讓她的容哥哥誤會了她:她不會放過鳳紅錦的。她的哭叫並沒有讓容連城多看她一眼,直到她被人拖了出去。
翠絹沒有想到的就是鳳紅錦對容連城如此重要,這讓她很失算;她原本只是想讓容連城認爲事情不是她故意所爲,是被鳳紅錦所逼才說出來的,免得讓容連城生她的氣再不理會她,可是弄巧成拙讓容連城恨上了她。
紅錦想明白了容連城爲什麼會如此,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道:”天川城的事情和翠絹絕對無關。“害她孩子的真兇是她的仇人,不能讓翠絹代其背黑鍋;但是翠絹的真面目,她要讓容連城好好的認識一下,是真正的認識而不是他的想當然。
105章 你陰我?(粉紅票155張)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猜到了他想什麼,呼了一口粗氣,#沒有說是她所爲,只是她有很大的可能。”他還是相信是翠絹所爲,因爲他一直不太相信會是他的親人要害他的孩子。天川城的事情如果是翠絹所爲,讓容連城也很不好受,心中只會因此對紅錦更加的愧疚,他自己也很失望、憤怒,但是接受起來比他的家人要容易的多。
紅錦輕輕搖頭:“嗯,我說絕對不是她所爲也不對,但是應該不是她做的;因爲她沒有銀子收買到那些高來高去的人,也不認識江湖上的人,就算是有銀子也找不到人的。”這是很明顯的道理。
容連城聽得點頭:“錦兒你說得有道理。”心中因此對翠絹又生出了一絲愧疚來,自己先頭已經對不起她了,現如今又如此待她實在太過了些;轉念想到翠絹今天也是要害他的孩子,心中的愧疚少了許多。
他看看紅錦,發現妻子好像不太生氣了,不過他卻沒有敢問出來:“你身子不要緊吧?”
紅錦輕輕搖頭,看到挑簾進來的茜雪後道:“跟我走。”“去哪裡?”容連城驚疑不定,不會現在就要去官府和離吧?他拉住了紅錦的手:“錦兒……”“如果不是有茜雪在,他真得想大禮相拜求紅錦原諒他這一次。
紅錦因爲翠絹進來攪鬧一場,心中還真得沒有那麼氣了,並不是容連城的錯覺;聽到容連城的話回頭:”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話雖然有些冷,但是卻並沒有絕決的味道,讓容連城的心頭微微一鬆。
”去,去。“現在紅錦讓他上刀山他都會咬牙爬一爬的:”錦兒,我們要去哪裡?“他還真是擔心。
紅錦這次沒有回頭:”走就是了,記住不能說話。“她轉身就向外走去,出房門的時候茜雪給容連城披上大氅,當然是紅錦吩咐的,這讓容連城心裡微微一鬆:錦兒還是關心他的。
紅錦帶着容連城,因爲想到他的傷勢所以走得極慢,不時回過頭看一眼容連城的臉色,怕他會牽動傷勢:她現在已經恢復了理智,記得容連城爲救她而不顧自己的性命,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照顧容連城的身體。
他們走得並不快,茜雪也並沒有着急的樣子,慢慢的在前面帶路;走了不大一企兒,他們轉過了一個小假山,就到了一個很僻靜的地方:這裡除了打掃的人很少有人來。
紅錦再次回頭對容連城做了禁聲的動作,容連城看到了若蝶,她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正悄悄的探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紅錦讓容連城行到前面去,行到若蝶的地方容連城便聽到有人說話:”該死的鳳紅錦,這一次你能逃過,我要看看你有多大的神通,能不能逃過下一次!“翠絹的聲音。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還有機會的;這次是我們太小看鳳紅錦在容公子心裡的地位,否則鳳紅錦一怒性子上來,容公子再拉不下臉來,他們夫妻絕對會反目的;反正依着容公子的脾性,和鳳紅錦那麼硬的脾氣,我們一定會有機會的。“這是二孃的聲音。
容連城的臉綠了。他就算剛剛讓人打了翠絹,但是也沒有想到翠絹是這樣的人,更沒有想到她並不是只喜歡他,同時恨不得能除紅錦而後快:就算紅錦今天沒有被他勸出來,翠絹早晚也會生事的。
他此時也明白,紅錦並沒有欺騙他一點兒,翠絹嘴裡卻沒有幾句實話;現在不用翠絹說,他也知道是翠絹對紅錦說出一切,激得紅錦生氣使得他們夫妻失和。
想到紅錦非要和他和離的堅決,容連城哪裡還能忍得住?他剛想衝出去,卻被紅錦拉住了,把手指放到了嘴邊示意他禁聲不要動。
容連城伸手拉過紅錦,看着妻子直想說”對不起“:都是他當初一
時糊塗,不然翠絹也不會有機會興風作浪,翠絹已經成功的讓紅錦要離開自己了,只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再納翠絹這樣的女子。
紅錦想掙扎,容連城忽然把手指放到了嘴脣邊,做出和紅錦剛剛一
樣的動作來;紅錦看到又好氣又好笑,一來擔心他的身體:剛剛在屋裡他抱住她時,她也沒有大力掙扎就是怕他牽動好得差不多的傷勢
其實,當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紅錦就算是氣得要和離,也還念着他的好。
二來也不想驚動那邊的二孃和翠絹,她也就任由容連城擁着她肩沒有再動;反正當着茜雪和若蝶,容連城也不會做出太過份的舉止來。
”嗯,我知道;“翠絹的聲音帶着怨毒:”鳳紅錦,我一定會讓她好看的!她現在憑什麼,不就是憑她是容家少夫人,我要看看當她沒有了這層身份時,她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春風得意。“
”先忍一忍吧。“二孃勸道。
”我知道;“翠絹的聲音再次傳來:”給容夫人那個老東西的偏方你準備好了嗎?快去準備吧,我想自己在這裡靜一靜。“二孃好像不放心,可是翠絹一連聲
###”去吧,去吧,讓我好好的想一想再怎麼對付紅錦,##讓人把雪球送來,我抱着它就好像是容公子在陪我一樣,我的心能快些靜下來口對了,你說鳳紅錦的孩子還真是邪門兒,現在她怎麼生氣激動也不見暈倒呢?就算她知道了我和容公子的事情,也不見她一下子氣暈過去,如果能一下子把鳳紅錦氣死就太好了。“
”聽說是瑞親王和唐公子請來了很厲害的……“二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翠絹臉上的神色不對,如同見鬼瞪着一雙眼睛,嘴脣抖個不停:”你怎麼了,你可不要嚇二孃。“
翠絹一動不動盯着二孃身後,臉色灰白灰白的,就好像隨時就會死過去。
”二孃和二妹妹還真是有興致;“紅錦的聲音傳到了二孃的耳中:”是不是嫌房裡太悶了,這裡的確是不錯,我尤其喜歡這幾株美人蕉呢。“
二孃吃驚的轉頭,她的嘴巴也大大的張開卻半晌發不出聲音,過了好一陣子才道:”容、容少爺。“她哪裡會想到,原本應該在房裡吵得正火熱的夫妻二人,會出現在她的身後呢。
翠絹忽然大叫起來:”鳳紅錦,你陰我!“二孃不放心在紅錦院子外面不遠處等着,她和二孃剛到此處坐下也就一會兒,鳳紅錦和容連城卻能尋到就是說,她自鳳紅錦院子裡出來就被人跟上了。
紅錦看向她平平的道:”我陰你?你如果行得正、坐得端,我就算是想陰你能陰得到嗎?你倒是時時都想陰我,可是我還不是好好的。“這可不是說教,只不過翠絹卻聽不進去。
”容哥哥,你聽到了,你聽到了,她承認是她在害我!“翠絹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寄希望於容連城沒有聽到什麼。
容連城放開了紅錦,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站到翠絹面前:”我對不起錦兒,可是一直以來我也對你心懷愧疚,因爲當初的糊塗答應要納你爲妾,後來卻又出爾反爾;但是,現在我很慶幸我喜歡上了錦兒而對你食言。“
翠絹雖然坐在大石上,可是身子卻搖搖欲墜,看樣子好像馬上就要暈倒了;她泣不成聲:”不,不,容哥哥,我是真得喜歡你,我是真得喜歡你。“
容連城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道:”現在,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再敢對錦兒動一點心思,哪怕只傷孫錦兒一根汗毛,我都不會饒過你——不要不相信,我發誓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還有,請你尊重我的母親。“
翠絹聽到這裡兩眼發黑:”容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真得喜歡你,剛剛的話也只是氣話,你怎麼能當真?我是什麼樣的人,容哥哥你是最清楚的,我連只螞蟻……“
”記住我的話,離錦兒遠遠的。“容連城卻沒有聽她廢話,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走。
翠絹幾乎是絕望了,她看着容連城的背影呆了呆,忽然跳起來:”鳳紅錦,你居然如此害我!我讓你不得好死,老天有眼會讓你有報應的!“她罵着向紅錦衝了過去,想把紅錦撞倒在地上。
翠絹跑得很快,眨眼前就衝到容連城的身邊,只要二三步就能撞到紅錦;她們身處的地方很小,四下裡都是一些植物,紅錦除了向後退去根本就無處可躲。
不過只要能向後退就可以了,而若蝶和茜雪也衝了過來,相信可以攔得住翠絹;但是已經用不到若蝶二人,因爲容連城出手了。
翠絹的胳膊被容連城的拉住,她卻用力掙扎:”容哥哥你不要被鳳紅錦騙了,她和你不合適,你和她在一起只會被她牽着鼻子走的。“容連城的伸出腳去踏住了翠絹的裙子,然後一手拉着翠絹的胳膊,一手揚起狠狠的對着翠絹打了下去:他實在是氣壞了。
他已經警告過了翠絹了,可是翠絹卻當着他的面兒要害紅錦及他的孩子,他豈能容她?!兩個耳光打完,容連城也感覺到了疼痛:他的傷好像被裂開了。
紅錦大叫:”不要動,連城,你的傷!“她幾乎急出了淚水來,那可是內傷,內傷啊。
翠絹卻在呆愣之後用力推容連城:”你打我?容哥哥,你居然打我,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她不管不顧的推着容連城,把容連城推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紅錦已經撲到了翠絹身邊,一腳把翠絹踢倒向一旁:”連城——“二孃在原地乍着手大叫:”絹兒住手!“
容連城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嘴角溢出了血絲,看着衝到面前的紅錦用極爲微弱的聲音道:”不、要、離、離、開……“話沒有說完人就向後仰倒。
106章 抉擇
容連城會對翠絹動怒,除了紅錦之外還因爲他的母親容###翠絹居然稱容夫人爲老東西,他剛剛沒有動手打翠絹,是因爲他的父親說過好男人不打女人,但是翠絹卻要去撞紅錦,再加上他聽來的那些話,哪裡還記得父親的話?
可是他傷後並沒有痊癒,在他拉住翠絹的時候,翠絹根本沒有想到容連城的傷,只顧着要找鳳紅錦算帳,爲自己出一口氣,所以拼命的掙扎;容連城不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就需要多用力氣才能拉得住翠絹,當時便牽動了傷處只是他自己在盛怒之下都沒有察覺到。
之後他揚手打人,到翠絹用盡全力推他,終於讓他的傷復發了:翠絹自始至終就沒有想到容連城是一個傷患,他還有傷在身上;她所想的只是她的痛、她的苦,她的委屈,她要報仇。
她是愛容連城的,只是她愛得並不是容連城這個人,而是容連城是容家長子嫡孫、未來家主的身份;如果花明軒和胡正豪不是在身份明朗之前,就讓鳳家的人知道他們是浩宇和紅錦的好友,又對她根本不假以辭色,她愛得就不會是容連城而是花、胡二人了。
翠絹是極自私的人,她因爲庶出被寧氏母女當成特等丫頭使喚,心中極爲不滿又很自卑,所想就是能榮華富貴:至少她要比鳳家的人地位要高,以後要讓鳳家的人仰她鼻息而活—— 她因此愛上了容連城並且糾纏不放。
她纔不會理睬容連城有什麼樣的煩惱、容連城的身體如何,她只想哄得容連城把她捧在掌心裡言聽計從而已;她的想法很美好,可是道行卻不夠,在她和容連城相處的其間,紅錦根本沒有用什麼心思,就讓容連城的心一點一點移過去,使翠絹功敗垂成。
所以,紅錦的尖叫、撲過來和二孃的大喝,翠絹根本沒有聽到耳中,她當時只想發泄她的不滿:她對容連城這麼好,爲什麼他能狠得下心來打自己。
直到她躺倒在地上要掙扎起身時,看到軟軟倒在紅錦懷裡的容連城,她才尖叫起來:”容哥哥—— !容……“她後面的話被若蝶一腳踏在胸前給踩回去了。
紅錦看着懷裡暈倒的容連城大叫:”叫大夫!“若蝶回身跑走了,而茜雪過來和紅錦擡起了容連城:不過她們的力氣並不大,雖然想走快但怎麼也走不快。
翠絹卻哭起爬起來跑過來大叫:”容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這個時候她不幫忙卻還添亂,她居然去扯容連城的胳膊,更讓紅錦和茜雪不堪重負。
紅錦擡起腳來踢向翠絹:”讓開!“現在救人要緊,她根本不想和翠絹多說一個字;可是翠絹被踢後卻忽然對紅錦撲了過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不來害我容哥哥也不會傷勢復發。“
紅錦擡着容連城根本沒有法子躲避,眼開翠絹撞了過來,她心知翠絹是故意的,就是要藉機把她撞倒在地土,最好能讓她們母子一起歸天。
茜雪大叫,二孃的臉也白了:翠絹瘋了嗎,如果此時當真撞傷了鳳紅錦.不要說容家的人,就是鳳德文也不會饒過她。
紅錦也只能擡起一隻腳想踢翠絹,多少能保護自己;但是翠絹並沒有撞到紅錦的身上,她就要撞上紅錦的時候身子忽然飛了起來,然後”啪“一聲摔在不遠處暈過去了,不能再過來哭鬧。
看到趙七現身紅錦鬆了口氣:”麻煩趙兄了。“她一直待趙七都很客氣的。
趙七也不廢話一把接過容連城:”姑娘放心,容少爺就交給我了。“縱身起落便不見了身影。
紅錦回身看一眼抱着翠絹哭叫的二孃,哼了一聲帶着茜雪急急回房,來不及和二孃和翠絹算帳:屋裡還有藥,希望容連城的傷勢並不重,不然她怎麼對得起容夫人。
茜雪擔心紅錦的身子,雖然剛剛擡起容連城不過走了兩步,但是她家主子可是帶着身孕的:”姑娘,你沒有什麼不適吧?“
”沒有,我們先回去吧。“紅錦搖頭,扶着茜雪的手風一樣的走了;身後傳來的依然是二孃的哭叫,翠絹一直沒有醒過來,但是紅錦和茜雪都沒有想喚人去救翠絹,任由她們娘倆自生自滅——趙七下手是有分牛的,翠絹雖然要吃些苦頭但是性命絕對無憂。
回到房裡,紅錦急急問道:”可曾服藥?“牀上的容連城呼吸有些微弱,不過卻不再吐血了,這讓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若蝶道:”已經服藥了,大夫也着人去請。“
鳳德文也被驚動趕了過來,他看上去氣急敗壞:”怎麼回事兒,連城的傷明明已經好多了,怎麼又復發了?錦兒,你是怎麼照顧人的。“
紅錦看看父親:”此事說來話長,先等大夫來診過脈後說吧。“
鳳德文急得跺腳:”什麼話長
###的,倒底怎麼回事兒?“容家長子在他們府上有個三長兩短,他可是沒有法子對容家交待的。
若蝶在一旁代爲回道:”此事老爺去問問二姑娘和二孃爲好,怪不得我們姑娘。“
鳳德文聽得愣了愣,然後就打發去叫二孃母女過來:如果真是她們惹得禍,今兒非要剝了她們的皮不可,因爲這母女倆實在是成事不足敗成有餘。
大夫診過脈後確定容連城的傷勢的確是復發了,不過好在並不是太嚴重,但也要好好的調養一段日子才行。
大夫很不滿意的訓斥了鳳家的人,居然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知道好好的照顧傷者。
送走大夫後,二孃母女也沒有尋到:她們都不在房裡。
鳳德文放下大半的心來,叮囑紅錦好好的照顧容連城,帶着人出去找二孃母女算帳去了:紅錦並沒有對父親多說什麼,眼下她也沒有那個心思。
衆人走後,紅錦坐在牀邊看到臉上沒有血色的容連城輕輕一嘆:”你醒了,對吧?“大夫走後,她便看到容連城的眼皮顫過幾次可是他卻沒有動一下,應該是不想面對鳳德文吧。
容連城睜開了眼睛咳了幾聲:”我不要緊的。“他看看紅錦又道:”我、我不知道應該對岳父說些什麼,倒底是我對不起你。“他也拿不準鳳德文知道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的岳父不能以常人度之。
紅錦給他掖了掖被角:”身子不好不知道嗎,她不會撞到我的。“
”我一時間沒有想到,只是、只是認爲絕對不能讓翠絹傷到你,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他合了閤眼眼,用極輕的聲音道:”錦兒,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紅錦垂下眼簾沒有答瓶
”好不好?“容連城睜開了眼睛,現出了焦急之色,他最擔心的就是等到傷勢一好紅錦還是要和他和離;紅錦的性子向來強硬,做事都是說一不二的,他醒來之後最擔心的莫過於此了。
紅錦還是沒有說話,經過翠絹的哭鬧,還有容連城的傷勢復發,眼下她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但並不是完全不氣、不惱了。
看着牀上容連城沒有血色的臉,想到容連城不顧自己性命也要保護好自己的舉止,讓紅錦再張口說出定要和離的話來,還真是有些困難;但如此就原諒了他,紅錦也過不去自己這一關,所以她閉口不答。
容連城着急的擡起頭來:”錦兒——“他的眼睛都有些紅了:”我真得知道錯了,成親之後我也沒有再理過翠……“”不要提她。“紅錦開口了,伸手把他的頭按回到枕頭上:”你有傷給我躺好。“語氣雖然硬但是關心卻半分也不假;容連城躺好後眼巴巴的看着紅錦:”錦兒。“
紅錦不理會他,讓他閉上眼睛睡覺;容連城哪裡肯睡,紅錦瞪眼:”你睡不睡?不睡我就走了。“容連城無奈只得合上了雙眼,可是過一會兒他就喚一聲紅錦,過一會再喚一聲紅錦。
紅錦氣道:”你倒底睡不睡?“
”我怕睡着後你走了再也不回來。“容連城微微睜開眼睛看看紅錦,又連忙合上了。
紅錦聞言看看容連城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過了半晌:”我不走,你睡吧。“
”可是,你這樣太累了,我擔心你身子吃不消。“容連城又道。
”那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睡?“紅錦沒有好氣的說道,她還真狠不下心來棄容連城於不顧,不管是舊傷還是新傷,容連城都是因她纔會傷重起不了身的。
容連城的眼睛又睜開一條縫隙看看紅錦:”你在榻上躺下也睡一會兒吧,對了,你的湯吃了沒有?快讓茜雪給你取來……“
紅錦瞪他,容連城連忙合上眼睛可是嘴巴卻沒有閒着:”你吃了湯睡下,我就會睡的。“
紅錦又瞪他一眼:如果當真如此好,早做什麼去了?當初你我二人
交心後不再理會翠絹的話,那現在這樣子,多好。她想到此處心一
酸眼圈便紅了,偏過頭去不想當着容連城的面兒落淚。
依着容連城的話,紅錦吃了湯在榻上躺好,容連城也就沒有再說話,只是時不時的偷偷看看紅錦;發現紅錦的神色一直沒有緩和,他帶着擔心在藥力下慢慢的睡了過去。
紅錦睜開眼睛看着呼吸平穩的容連城,心下是百感交集;她撫着自己的肚子,再看看牀上的容連城,最終長長一嘆:要怎麼辦纔好?
107章 把柄(粉紅票165張)
若蝶和茜雪進來扶紅錦起來吃安胎藥,她是要連吃三個##,如果不是這些藥,她絕不可能像現在一樣生龍活虎,要乖乖的躺在牀上那裡也不能去,就是下牀也要小心再小心才成。
紅錦剛把藥碗遞給了若蝶,就聽到門外有人來;茜雪出去一會兒回來:”姑娘,是老爺和二孃、二姑娘來了,婢子讓他們去廂房了,怕吵到姑爺休息。“
聽到鳳德文又回來,紅錦冷笑:他這次是想做什麼?給翠絹保媒不成?就算她最終要和容連城和離,也不會讓她嫁給容連城!想到這裡,紅錦的身子一頓回頭看了眼容連城自嘆,自己對他還是有情的,不然又怎麼會在意翠絹要不要嫁給他?死心的話,容連城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想想容連城的好處,再想想翠絹的事情也是在成親前,如果他當真在成親後沒和翠絹有什麼,自己是不是再給他一個機會?紅錦輕撫肚子:也給自己和孩子一個機會呢?
她還是沒有拿定主意,心底倒底還是有些在意的:容連城沒有和她交心前的事情,她雖然在意但並不會生氣,也能理解;可是她在意的是他在交心後還和翠絹在一起—— 此事就如同一根刺橫在她的心裡.讓她很不舒服。
站到院子裡,紅錦仰頭看看天空,長長的吸氣後決定:倒底要怎麼辦好呢?
容連城是個古人,其實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易了,紅錦知道自己不能以上一世的標準來要求他,至少眼下不行;能讓紅錦如此猶豫不決的,是容連城救她時的奮不顧身: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能爲了妻子不要性命的男人,在上一世也不多啊。
如果留下來的話,以後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呢?容連城又能不能讓人相信呢?紅錦不知道;如果要走的話,她要去哪裡呢,回鳳家明顯不是個好主意,而織錦行還沒有成氣候,雖然能養活她,卻並不能和方家、鳳家等抗衡:她日後要如何自保還是個問題。
是她自己當然不用想這麼多,但是她還有孩子,不能讓孩子受到傷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要帶球跑,容老爺和容夫人會是什麼反應?
離開與留下,對紅錦來說都是那麼不容易;她越想事情反而越讓人煩惱。
紅錦沒有再細想下去,因爲趙七忽然閃身出來,對着紅錦低低的說了幾句話;紅錦聽完後眼中閃過了怒色,看看廂房那邊對趙七道:”送回去吧,記得做點手腳讓人能容易尋得到。“她沒有想到翠絹的心思居然如此惡毒:讓容連城知道後,不用紅錦開口他都會想殺了翠絹的。
趙七答應一聲離開,紅錦剛剛轉過身子廂房的門打開,二孃喚她:”大姑娘,老爺正在等你。“她臉上已經不見了淚痕,而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過了。
看來二孃和翠絹都已經回過房,然後才和鳳德文過來的自己這邊;紅錦放下了她和容連城的事情,邁步進入廂房:她不可能讓翠絹如願的。
鳳德文看到紅錦一指旁邊的椅子:”坐吧,錦兒。“紅錦淡淡的道:”父親有什麼事情直說吧,連城的傷勢不輕我還要快些回去,不然難以放心的;你知道,他的傷不輕呢,父親。“
鳳德文乾乾的一笑:”是啊,是啊。“他看向翠絹:”此事要全怪翠絹,還不給你姐姐道歉?“他後面的一句話語氣加重了三分。
翠絹還沒有起身,紅錦便道:”不必了,我承受不起。父親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就回去了,連城那裡離不開人。“
鳳德文連忙道:”錦兒,有事兒.你坐下聽父親說嘛;“看紅錦不坐下,他只能直接說了:”你現在有喜了,要照顧連城很辛苦吧?而且你有喜也應該爲連城納個妾侍,好好的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紅錦的目光在翠絹身上一轉:”您不會是想把翠絹給連城做妾吧?“她把話挑明瞭,反正早已經習貫了鳳家人的無恥,已經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至於翠絹是如何說服鳳德文的,紅錦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無非是她嫁給容連城能爲鳳德文謀更多的好處,不會像她鳳大姑娘一樣根本不會爲父親在容家說一句好話,也不會爲鳳家的生意盡一點心力。
”咳,那個,錦兒,納妾總是免不了的事情,你有喜不能伺候丈夫,不能盡人妻的責任;而讓外人做連城的妾,我怕對女兒不利啊要,只有你們姐妹共侍一夫才能互幫互助……“鳳德文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張口說了出來,並且越說越順溜。
”父親,此事你可問過連城同意嗎?“紅錦冷冷的笑道:”說到姐妹互幫互助,不知道父親可知道,剛剛翠絹可是差一點就把我撞倒在地上,連城也是因爲要護我才傷勢復發——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讓我的公婆知道後,父親要如何交待呢?“
鳳德文的臉色大變:”翠絹?!“
翠絹低頭:”我沒有,是姐姐和姐夫誤會我了,我只是想過去求姐姐原諒我,求姐姐做主讓姐夫收下我的。“
鳳德文看向紅錦:”可能是誤……“
”誤會不誤會的父親不用對我說,只要對我的翁姑說就可以,相信這兩天他們就應該到了,哦,忘了對父親說,昨日剛接到公公的來信,說是在天川城等胡大將軍一起過來,據胡兄說胡大將軍今天就應該會到天川城的。“紅錦根本不想和鳳德文爭辯什麼。
翠絹猛得擡頭:”不可能!五妹的親事已經得容家同意,他們……“
紅錦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因爲用不着對她解釋容老爺夫婦爲什麼會來:胡大將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攀交的,現在容家在糧食一事上更被人刁難,他們正好借兒女親事和胡大交軍攀交一番,不需要胡大將軍出面說什麼,相信事情也會好辦的。
這蚊事情同翠絹無關,紅錦爲什麼要告訴她。倒是鳳德文的臉色變了幾變,再看看紅錦的肚子,終於一掌打到了翠絹的臉上:”你知道什麼叫做禮儀廉恥嘛,好在此事外人不知道,不然我們鳳家女兒們還有臉見人嗎?“
他權衡利弊還是站到了紅錦這一邊,因爲大女兒有身孕,在容老爺夫妻的眼中那可是掉一根汗毛都是大事;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想把一個要害他們孫子的女兒嫁過去,怕是容老爺夫妻當場就會翻臉。
鳳德文怕紅錦,因爲這個女兒沒有什麼不敢做得事情,也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情:如果是其它的女兒,連嚇帶哄能讓她們不敢把府中發生的事情告訴給公婆知道,而容連城那裡相信不會想讓父母知道翠絹的事情。
可是紅錦就不同了,如果逆了她的意思,她可是什麼也不會顧忌的;鳳德文不得不放棄了再寨一個女兒到容家的好主意:他原本是想如果翠絹能嫁過去,容家那還不就是鳳家的後院兒?
鳳德文想得倒是很好,只是他想得到人家容老爺就想不到嗎?不要說翠絹的事情早被容老爺夫婦知道了,就算是不知道容老爺寧可兒子不納妾,也不會納他鳳家的女兒爲妾。
翠絹捱了父親一個耳光後大哭起來:”父親,你怎麼又被她騙了,女兒所說的句句是實……“可是不管她如何說,鳳德文也不肯聽的。
紅錦看向二孃:”父親,我聽二妹妹說,讓二孃給我婆母備好了偏方治腿病,依我看您最好是現在找出來讓人驗一驗那偏方,如果萬一那偏方有個什麼不妥,我公公拆了我們鳳家那都是小事兒一樁。“鳳德文聽得眼皮直跳,盯着二孃道:”你自己說,還是我打得你說?!“
”鳳紅錦,你不要含血噴人!“翠絹跳了起來。
紅錦正眼也不看她:”是不是含血噴人,父親只要讓人去二孃的房裡搜一搜就知道了。“趙七已經把東西放回了原位,相信鳳德文的人定能搜得到。
二孃的臉白了,她看向翠絹幾乎可以說是六神無主:如果當真讓老爺搜出來,那她可就真完了。
翠絹看向鳳德文泣道:”父親,姐姐根本就是存心誣衊我和二孃;偏方早就給了容夫人,哪裡還有什麼偏方。“事情已經被鳳紅錦知道,她知道事情已經不可爲,所以便想把事情推到紅錦的身上。
紅錦淡淡的道:”如果是我要誣陷你,會用這麼一個笨法子嗎?明明不可能會再給我婆母的東西,我誣陷你們什麼?“
鳳德文的臉陰了下來,盯着臉色大變的二孃看了半晌,一拍桌子:”來人,給我去搜!“他不只是聽信了紅錦的話,兩個女兒的話如果說相信的話,他還是偏向於翠絹,雖然紅錦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
讓他認爲紅錦的話對,是因爲二孃的臉色;知妻莫如夫,看到二孃的神色大變,他就知道紅錦所說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這母女二人居然要害容家夫人,那不是要害死他嗎?!
鳳德文真得動了怒。
紅錦沒有心思再看下去:”父親如果沒有事情,那我就回去了。“鳳德文要把二孃和翠絹如何,她根本不在意;反正對紅錦來說,也不過是狗咬狗的戲碼。
鳳德文卻攔下了紅錦:”再等一會兒吧。“他其實對紅錦並不相信,所以纔會留下紅錦來,萬一到時候二孃的房裡搜不到方子,或是方子沒有什麼不妥,他還可以和紅錦好好談談—— 總要撈些好處吧,他可真是沒有捉到過大女兒的什麼把柄,這一次能捉到的話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108章 醫方之秘(175張粉紅票)
紅錦看鳳德文一眼便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也沒有叫破###下安安靜靜的一句話都沒有說:等就等唄,只是一會兒搜到了東西,不知道鳳德文當着自己這個容家大少奶奶的面兒,要如何處置二孃和翠絹纔好。
她原本是想讓鳳德文自己處置,依着鳳德文的性子是絕不會輕饒了二孃和翠絹的,如此也能給鳳德文留三分體面;可是她做女兒的想給他個面子,但是人家不領情,那她當然不必再客氣,要好好的計算計算討些好處了。
搜房的人很快就回來了,二孃備好要給容夫人的方子自然也尋到了。
二孃和翠絹的臉色仝白了,她們知道自己這一次全完了;現在的鳳家可不是從前了,沒有寧府的支持後,容家就是鳳德文最大的依仗,招惹容家就是等於是要鳳德文的性命。
鳳德文沒有想到真有所謂的方子,他仔細的看了看方子也看不出什麼不妥來,便讓人去情個大夫過來瞧瞧;打發人出去之後,他看向了二孃:”你是現在自己說出來,還是等大夫來了之後再說?“
二孃看看翠絹咬牙:”老爺,就算我房裡有張方子,一來不能說是我的,二來也不能就說這方子有什麼不妥吧?不知道老爺想讓妾身說什麼。“
鳳德文有些疑惑:”那好,我們等大夫來了再說;如果方子無事也就罷了,如果有事兒,哼哼。“他冷哼兩聲,狠狠的盯了翠絹和二孃一眼。
翠絹輕輕的開口了:”父親,在我們家哪個人的話你都可以相信,但是大姐姐的話你是萬萬信不得的—— 您不是忘了她從前對您做過的事情吧?“看到鳳德文的面色一變,她又加了一句:”如果方子沒有什麼不妥,父親又當如何?“她說此話時眼睛看向了鳳紅錦。
鳳紅錦,你不要以爲天下的人都是笨蛋!既然你送上了門來,那姑娘我就要好好的收拾你一番。
鳳德文看看紅錦:”沒有不妥當然好。“他不是不想收拾紅錦,只是現在的紅錦他是不能動一指頭的。
翠絹擡頭看向紅錦,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大姐姐,如果那方子沒有不妥,你總要給我和二孃一個說法,多少也要賠個罪吧?“
”二妹妹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出來;“紅錦淡淡的應道:”一家人說話何必如此轉彎抹角呢?“翠絹的心思明擺着,只是她這個時候再說出來不是找打嗎?看她可不像是個傻的,應該不會做那種傻事纔對。
但是翠絹偏就出乎紅錦的意料說道:”如果那方子沒有事兒,就讓妹妹和二孃陪姐姐回容家,侍侯姐姐待產,順便也由姐姐爲妹妹做主,讓妹妹能長伴你和容公子的左右?“她居然當真說了出來,看來多聰明的女子也有犯傻的時候。
紅錦沒有說話,因爲鳳德文一個耳光就打到了翠絹的臉上:”我們鳳家的臉面都叫你丟光了!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再敢如此說話就不要怪我動家法。“此事他是絕不想再提,如果紅錦被翠絹所逼做出些什麼過激的事情來,他到時去哪裡哭。
翠絹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今天前後被人掌嘴,原本已經難看的臉現在更加難看了。
紅錦看鳳德文打完才淡淡的道:”此事並不是我能爲妹妹做主的,兒女的婚姻大事要由父親做主,父親不同意我豈能答應你呢。“
翠絹撫着自己的臉沒有說話,心中卻連父親一同恨上了。
正好此時大夫來了,鳳德文才沒有再理會二女兒,把方子遞給了大夫:”你看看這治腿病兒的方子可有什麼不妥嗎?“大夫仔細的看過把方子遞了回來:”方子沒有什麼不對,雖然不能說藥到病除但應該對腿疼之症有些用處。“他的話讓二孃的臉色由白轉紅。
鳳德文聞言看向紅錦,感覺自己果然是被大女兒給騙了:他的二夫人雖然不賢良,二女兒其實一向乖巧的很。
紅錦怎麼會看不出鳳德文的心思,攔下了他要送客的話:”父親,可否讓大夫給連城瞧瞧?“她雖是問話.但是已經起身引着大夫向自己的臥房行去。
容連城看到二孃和翠絹隨鳳德文一起來,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看向紅錦的目光裡全是擔心:錦兒不會對她父親說出了一切吧?
”連城,你把母親的腿病細細的向大夫說一說,讓大夫斟酌一下方子能用否。“紅錦開口讓容連城的鬆了一口氣,當下便容夫人的病向大夫詳細說明,雖然他並不知道紅錦爲什麼要他如此做。
大夫聽完之後再想想方子輕輕點頭:”雖然有些不太對症,但是用了也沒有什麼壞處。“
二孃和翠絹的頭都擡了起來,尤其是二孃看向翠絹的目光裡###分欣慰:女兒就是聰明,雖然方子就是害人的卻並不###夫看出什麼來。
鳳德文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處,看向紅錦的目光含上了怒氣,只是礙於容連城和大夫在當前所以纔沒有訓斥紅錦。
紅錦看看得意的二孃和翠絹:”現在高興是不是早了些?只要做壞事就會被人識破的,區別只是早晚而已。“這話落到翠絹的耳中,就相當於紅錦已經認輸。
鳳德文也是如此認爲,這兩句話不過是場面話罷了:斂女兒真是疑心生暗鬼,翠絹就算是對容大公子有了另樣的心思,也不能如此陷害她們母女吧?說倒底,翠絹母女給容夫人治腿病怎麼着也是件好事。
容連城這才知道方子就是他在翠絹口中聽來的那張方子:難不成這方子有什麼不對?他看了一眼翠絹,雖然說母親不同意她入容家,但是那倒底是自己的母親,翠絹不耳能生出旁的心思來。
雖然如此想,但是他心底還是有些生寒,現在的翠絹在他眼中可沒有什麼甜美可人而言了。
”連城,你把母親前兩次用得方子對大夫說一說,如果沒有問題這方子我們便帶回去給母親試一試,說不定真去祛了病根也是好事。“紅錦平靜的對容連城說道。
聽到紅錦的這番話,二孃的臉是真得白了,不只剛剛的那種白,現在她的眼中都是驚慌之色;就連翠絹都現出了慌亂來,看一眼牀上的容連城她脣上都沒有血色。
翠絹真得沒有想到紅錦會問及容夫人前兩次所用的方子,而她這個方子的玄機就在上一張方子上;鳳紅錦是怎麼知道的?
大夫聽完容連城的話吃了一驚:”兩個方子是不能同用的,就算是分前後用害處也是極大的;小則雙腿盡廢,大則很有可能會傷到性命。“他說到這裡又把方子要到手中,看到方子下面的一行小字,手不自禁的一抖:”真按方子所說,和第二個方子交替使用,不出半年就會、就會……“
容連城聽到這裡差一點坐起來,如果他有力氣的話;瞪着翠絹,他的眼角都睜開了:”你好狠的心,母親只是不許你進容家的門而已,你居然就安了這等惡毒的心思!“他如果能動,現在就會撲過去把翠絹掐死。
紅錦沒有再說話,她端坐不動吃起了茶來:下面,她可以看戲了。
翠絹的頭根本擡不起來,因爲不敢看容連城的一眼:現在,她纔是真得完了,這一輩子也不要想會被容連城正眼相看——容連城不會殺了她,就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二孃的身子晃了晃軟軟的滑下了椅子,淚水雖然已經流了下來卻說不出話:事情居然敗露了。
鳳德文陰着臉讓人把大夫送出去後,回身就給了二孃一腳:”你個賤人,居然如此的惡毒想害親家母,我今日不活活打死你,就再沒有臉見親家的面。“他是真得氣壞了,上一次二孃以爲他死掉了,在鳳家大吵大鬧對他不敬也沒有當真同她計較,現在可好,她連害人的心思都生出來了。
紅錦忽然輕輕的道:”父親,我想三孃的死也是異曲同工吧?雖然三娘沒有腿病,但當時三娘卻正在用藥,而且聽說正好是兩個方子交替着用呢。“她沒有指明說三孃的死就是二孃所爲。
鳳德文現在其實不只是生翠絹母女二人的氣,他也在生紅錦的氣:她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明明白白向自己說,非要來問容連城做什麼?如今,容連城知道了此事,讓他如何處置才能平了他的氣呢?
他卻不想一想,紅錦對他說起此事來時,一直到最後大夫證實,他根本就沒有相信過紅錦的話;如果那兩個方子不是出自容連城之口,而是由紅錦來說,他肯相信那就是二孃給容夫人的方子嗎?
容連城恨恨的道:”岳父大人,此事…“如果不是鳳德文在跟前,他真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光,打他自己的有眼無珠,當初會看上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
”我一定不會輕饒了她們,賢婿你看是送官究辦,還是送交族裡?“鳳德文現在所想就是能讓容連城滿意。
紅錦見鳳德文根本沒有打算要叫藍羅來的意思,輕輕的搖頭一嘆:鳳德文的真心不值幾個銅子,當年的三娘那麼得鳳德文的歡心,現如今又如何呢?男人心,才當真是海底針。
109章 豈能饒你
鳳德文知道今天不能輕饒了二孃和翠絹,只有讓容連城##,到對再好好的和容連城說一說,還有可能把此事壓下不讓容老爺知道。
他打定主意之後看向二孃和翠絹,目光裡全部都是無情;二孃其實沒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倒是要發落翠絹還是讓他有些可惜的,怎麼說這個女兒說不定還可以爲他帶來些好處的,眼下看來是不能夠了。
咳了兩聲鳳德文冷聲道:”你們可知錯了?“
二孃是深知鳳德文性子的人,看到他的神色、聽到他的語氣,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其實她倒無所謂,可是女兒還小啊,她還有大好的年華,怎麼能讓她沒有了以後呢?
翠絹此時也猜到父親心硬如鐵了,她看了一眼二孃咬牙,然後輕輕的道:”女兒沒有錯如何認?“她是不能承認這些事情的,不然等着她的絕對是滅頂之災。
”這些方子都是偏方,二孃原就不懂藥性,只是知道對容夫人有好處就找了出來,哪裡會知道能害人呢?“翠絹說到這裡看一眼紅錦:”她是恨透了女兒和二孃,纔會讓父親和容公子認定二孃有害容夫人之心,這是誣陷。“
”方子最後那句要和第二方子交替使用,也是錦兒誣陷你們的?“
容連城氣得揮了揮胳膊,他是不能動,不然真想狠狠的扇翠絹兩個耳光,居然還想黑白顛倒。
鳳德文沒有作聲由着翠絹說話,二孃和翠絹是不是真有那個害人的心思不重要,如果能讓容連城相信她們母女沒有害人之心,那纔是最重要的。
”方子我沒有看到過,如果就是她讓人把方子塞到了二孃房裡也不是沒有可能。“翠絹今天打定主意是不會承認此事和她有關,就算最後推脫不掉,那麼就要看二孃的意思了。
她看了一眼二孃:兩個人都死不如一個人死,她會爲二孃報仇的。
容連城冷冷哼了一聲:”之前錦兒和我,都認爲第二方子已經是最後一個了,是聽你和二孃說話的時候,我們夫婦才知道你們還有第三個方子,這麼短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準備出這樣一張方子來,而且,錦兒和我都不懂藥性,又怎麼會寫出如此妙的方子。“
鳳德文聽到這裡知道讓容連城相信二孃母女沒有害人之心,是不可能的了:”還不給我從實招來,是不是非要受皮肉之苦?“莘絹身子一顫:”父親,女兒真得是冤枉的。“
紅錦看向翠絹滿眼裡都是不相信:母女天性啊,她怎麼可能會安這種心思——翠絹每說到關鍵的地方,都言明她是不知道的,她是冤枉的,並沒有把她的生母二孃一起算上。
鳳德文大喝一聲:”拖出去,打!“
不作聲的二孃終於撲倒在地抱住了鳳德文的腳:”都是我的錯,老爺,我什麼都說了,你不要打,不要打。“她已經想明白了。
自從跟了鳳德文後,她還真得沒有感覺到快活,每天每年所盼就是有朝一日鳳德文死去,她能帶着女兒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再看任年人的臉子,也不必聽寧氏呼來喝去。
說起來她對眼下的日子早就厭煩到極點,只是不得不過去,因爲她有翠絹;年華老去的她早已經不得鳳德文的歡心,活着也不過是熬日子罷了,可是翠絹還小,會有好日子的,因爲女兒從來都比她聰明、有打算。
二孃想想這一輩子也沒有爲女兒做過什麼:小時候女兒想要的玩偶、吃食,她只能等金綺等人不要、不吃了,才能給女兒;女兒長大了,喜歡上容大公子她也沒有幫上什麼忙,那個一直膽小懦弱的鳳紅錦變了,把容大公子生生的勾走,她眼睜睜看着無能爲力。
至少,現在她能保住女兒,只是以後鳳家女兒便是一個人了,她還真是放心不下;再看一眼翠絹,二孃合上了眼睛掩住了她的不捨:”老爺,是我,全都是我。“
”我看翠絹對容公子有意思,便想出主意帶着她去容家,想着和容夫人有那麼點交情,只要容夫人點頭翠絹也就得償心願;不想容夫人根本不念那點情份,把我們母女趕了回來,看到翠絹日日傷心,我便對容夫人心生怨恨。“二孃把一切都攬到了身上。
”於是便想出再送方子給容大公子的主意,我特意花了不少的銀子讓人去寫了這個方子,只是想容夫人如果沒有了,翠絹想入容家的門也容易些。“二孃一面說一面落淚:”翠絹只是知道我備好了方子,並不知道方子是要害容夫人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一人所爲。“
翠絹輕泣聽着二孃說,直到二孃說完她才大喊一聲:”二孃——!“哭倒在地上;她知道,她得救了。
鳳德文看了一眼容邊連:如果他相信二孃的話,鳳德文當然想順水推舟.
容連城並沒有說話,在牀上合着眼睛沒有一絲表情;鳳德文想了想喝道:”你說你花了銀子讓人改得方子,那人是誰?“
二孃說出了給她改方子的大夫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經手辦得,那天夫並不知道有翠絹這麼一個人。
問完那個不良大夫後,鳳德文又看了一眼容連城,咳了兩聲拭探的道:”你個惡毒的婦人,知道不知道如此做是害了絹兒?!“容連城的還是沒有什麼反應,躺着一動不動。
紅錦輕輕一嘆:”二孃護女情深還真讓人有些心動,只是翠絹你當真看着生母連性命都搭進去嗎?要知道那官府的大牢可當真是吃人的地方。“
翠絹只是伏地大哭,不理會紅錦的話;她又不是鐵打的心腸如何能不痛?可是她要忍得住,不然也只能多搭她一個,母女二人同進大牢這仇就沒有辦法報了。
不過翠絹至始至終就沒有想過,由她抗下所有的錯保住二孃:她心中現在的所想,只怕不是爲了欺人,而是爲了自欺吧?
紅錦沒有再說話,因爲當時她和容連城也只是聽到翠絹問二孃方子準備好了嗎,除此之外關於方子的事情,翠絹再沒有提到一個字。
只能說,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不管二孃爲人如何至少她對翠絹的拳拳之心,和唐氏對紅錦姐弟的一般無二。
鳳德文聽到紅錦的話後很不滿:爲什麼非要趕盡殺絕,留下翠絹對他來說可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所以看紅錦不再說話,他立刻讓人把二孃送到官府去了。
容連城沒有開口說話,讓鳳德文大大的放下了心事:”賢婿.你聽到了,那只是婦人惡毒,和我們全家其它人並無相關,她一定會有惡報的;事情呢也算是過去了,我看就不必讓親家知道,免得他們再生氣傷到身子,你說是不是?“
紅錦看一眼父親,真不知道這樣的話他怎麼有臉說出來:”父親……“她不得不開口,因爲鳳德文丟得可是她的臉。
容連城睜開了眼睛:”錦兒,我自有分寸;“他看向鳳德文:”岳父,你放心就是;的確是父親和母親的身體重要,此事不提也罷。“
一來他是看在紅錦的份兒上,二來他也不想再被父親和母親訓斥一
頓:如果不是他和翠絹那麼一段兒,也就不會給容夫人招來這樣的禍事兒了;說到底此事的根由在他容連城的身上。
鳳德文得到容連城的話笑了:”賢婿明理,賢婿明理。“他又好好的和容連城說了幾句話,又讓人給容連城送過來一些補品,才起身表示要回去了。他認爲女婿可比大女兒貼心多了,知道讓他有個臺階下。
”父親,不忙着走,女兒還有點事兒呢。“紅錦叫住了鳳德文,眼睛掃向翠絹。
鳳德文聽到紅錦開口心下就有氣,事情明明都了結她偏還要節外生枝:”還有什麼事兒?我看還是先讓賢婿好好的歇一歇,有事兒改日再說也不遲。“
紅錦卻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幾句話而已。“
容連城也道:”我現在不累也不想睡,有什麼事情岳父和錦兒只管說就是。“聞言鳳德文只能重新坐下,只是很不滿的看向紅錦怪她多事。
翠絹心裡三分高興七分痛:痛二孃被送到了官府,她無能力相救;高興她沒有被父親處置,日後便有機會找鳳紅錦算總帳;此時聽到紅錦的話,心下就跳了跳,不知道鳳紅錦又想怎麼害她。
她想了想開口道:”父親,二孃雖然有錯但倒底是女兒的生母,女兒想回去收拾些東西,一會兒讓人給二孃送到大牢裡去;“說到這裡她的淚水落下:”女兒就先告退了。“
鳳德文輕輕的點頭,沒有阻止她。
紅錦卻開口攔下了她:”妹妹一會兒再走不遲,事關妹妹的終身幸福,你還是聽完再去收拾東西爲好;到時正好把好消息代給二孃,也讓她能代你高興高興,不枉她救你的一番苦心。“
翠絹一再的害紅錦,紅錦豈能如此饒過她?二孃要如何做,紅錦是管不着,但是翠絹卻絕對不能再留下來:紅錦和翠絹現在已經是結下了深仇,她不想日後再被翠絹咬一口,現在便要好好的打發了翠絹以絕後患。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也是一愣:錦兒要做什麼?而鳳德文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真是恨極大女兒,要知道翠絹對他來說可不只是一個女兒,可相當於一個可以用來換好處的寶貝。
110章 一次機會(185張粉紅票)
翠絹的臉色再度轉白:”你、你想什麼?“她心中很不安,尤其是對上紅錦帶笑的目光,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腔,感覺自己就好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鳳紅錦宰割;這種感覺很不好,使得翠絹的聲音大了起來:”你還想做什麼,二孃已經被你害得進了大牢還不夠嗎?“
紅錦淡淡的道:”二孃不是被我害的,應該說是被你害的。“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只有二孃得報就太不公道了。”
容連城沒有說話,他不想理會翠絹的事情,恨不得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認識過這麼一位姑娘纔好。
鳳德文皺着眉頭道:“你沒有什麼事情就好,先讓你二妹妹回房也是一樣;雖然你二孃有錯,但是你二妹妹的心情我們還是要體諒體諒的 ……”
紅錦聞言看了一眼牀上的容連城,就把鳳德文後面的話堵住了:事情能如此了結那是容連城沒有再追究,如果鳳德文再這樣說話,說不定就能把容連城惹惱。
“二妹妹不能走,父親。”她說完吃了口茶:“因爲,我想爲她說門親事,不知道父親意下如何?”
“親事?”鳳德文的心提了起來,他可不想把翠絹交給紅錦處置:“現在提此事有些不是時候,過些日子再說過吧。”他怎麼也要讓翠絹給鳳家帶來些好處才成。
紅錦淡淡一笑:“過些時候?過些時候怕就晚了。”她彈了彈指甲,看向翠絹眼睛笑得彎了起來:“織造大人的親事就此放棄是不是太過可惜了?雖然織造大人因爲瑞親王不會怪罪我們,但是我們如果能結下這門親事,怎麼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鳳德文聽得眉頭展開了,聽得連連點頭,紅錦的話每一個字都說到了他的心上:也對,如果給翠絹說門親事的話,除了織造大人還能有更好的嗎?沒有了。
因爲他也知道翠絹不是藍羅和青綢,不會有像藍羅二人的好運,能用翠絹巴結上織造大人,已經是最好、最好的親事了。
“不—— !”翠絹大叫,她沒有想到紅錦會如此算計她:“父親,不要!我不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她大哭大叫起來。
紅錦之所以如此對她,是因爲翠絹的心太過惡毒的了,不然她打發翠絹只會給她找個平常的人家;但是翠絹想害死容夫人,那可是視紅錦如己出,讓紅錦感覺到母愛的人;而且翠絹想害她和容連城反目在先,又要害她的孩子在後,把容連城害得傷勢復發。
最終看到翠絹對二孃的狠心與絕決,她便有了這個決定:你對她的容忍只會讓她更變本加厲而已,她只會記仇而不會感恩。
讓她去織造府上,和那些妾侍們鬥個不亦樂乎吧:紅錦不用擔心她會勝出,因爲她絕不會是織造大人最後的一位妾侍。
“兒女的婚姻大事自由父母做主,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鳳德文很威嚴的喝翠絹:“嫁與不嫁由不得你。”他第一次對紅錦生出好感來,這個女兒如果事事處處肯像現在爲他着想就好了。
翠絹抱住鳳德文的腿不放,哭求無果後開始對着容連城叩頭:“容哥哥,我知道錯了,我真得知道錯了,念在我對你的一片癡心上,你爲我說兩句話吧,我不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她要嫁的人是容連城,也只有容連城。
容連城受傷後不能翻身,不然他就翻過身去:他對翠絹現在沒有好感,就算是她沒有要害母親,他也不能原諒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
鳳德文喝斥翠絹.翠絹卻根本不聽;看到容連城側過臉去不理會自己,翠絹悲怒的看向鳳紅錦:“你好狠的心腸,你可知道你是有喜的人,就不爲孩子積點陰德嗎?”
紅錦淡淡的回道:“我就是在爲孩子積陰德啊,讓你嫁給好人家就是禍害人家一家人,那種缺德事兒我做不出來;讓你留在鳳家,你也只會繼續禍害我們鳳家的人,而且還會禍害容家的人,萬一被你弄得兩家不和,那可真是大罪過。”
“你嫁到織造府便不同了,鳳家和容家都會好好的,也不會有好人家被你禍害,我爲孩子積了好大的陰德呢。”紅錦說完瞟她一眼:“何況,織造大人也是不小的官兒了,日後你吃香喝辣——反正你開始就要做妾侍的,比嫁到容家只好不壞,你不是要感謝我纔對嗎?”“不過也算了,我也不用你感謝,只要你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來,給父親惹禍就好。”紅錦說完看向鳳德文:“對不對,父親?”
“對,你給我記住你姐姐的話,不要給我生出事端來,否則我打斷你的腿。”鳳德文瞪翠絹,和織造大人府的親事他###:“可是,織造大人原本是中意藍羅的,現在###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怎麼可能會不同意,我想織造大人會很高興的,因爲藍羅可是大將軍府的未來主母;不信,父親只管去提親就是。”紅錦笑道:“織造大人一定會親來提親。”
到時織造大人知道他的新夫人和胡少夫人不和,也就不會重視翠絹了;而織造府的妾侍們知道翠絹不會有什麼人給她撐腰,她的好日子也就不遠了:織造府的人在翠絹嫁過去後,會很快知道此事的。
鳳德文大笑起來:“對,對。”他對藍羅的親事滿意到不行,想到今後再見織造大人就要和他平起平坐,心裡就不要提有多痛快了。
女兒只要一成親,方家?給他鳳德文提鞋都不配。
翠絹想大罵紅錦,可是現在鳳德文可是不許的,兩個耳光讓她住嘴後,帶着她離開了。容連城在翠絹離開後,張開嘴巴想說什麼,最終又閉上了嘴巴。
“你是認爲我對翠絹太過了,心太狠了是不是?”紅錦回頭看向容連城,問得平淡無比。
容連城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你歇着吧,我到織錦行去看看,剛剛呂掌櫃打發人送信來。”
對容連城的失望,讓她重新把精力放到了生意上,自己的生意;她決心好好的打理生意,把織錦行做大成爲她最有力的依仗;而不是像從前把心思大部分都用到了容家、用到了容連城的身上。
如果她上一世談過戀愛,這一世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吧?女人還是要自已手裡握有銀錢、掌有權力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誰都不會是誰的依仗,能依仗的人只有自己。
紅錦想到這裡心裡微微一痛,其實有沒有丈夫她只能倚靠她自己;不過隨即想到了孩子,輕輕搖頭:爲了孩子,自己要成爲孩子的倚靠,不會讓他走自己的路。
容連城聽到後點頭:“嗯,路上小心;”他看一眼紅錦有些不放心的道:“錦兒,你會回來的吧?”
紅錦板着一張臉:“會回來的。”她不回來能去哪裡?在織錦行住下也不是沒有人能找到她的,而且她也沒有必要躲開誰。
容連城點點頭,到紅錦轉過身去時他輕輕的道:“錦兒,你能原諒我嗎?”
“不能。”紅錦說得很堅決,然後踏出了房門。她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可是卻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離開容連城,有些決定很艱難的。
坐上馬車,紅錦靜靜的看着馬車窗外的街景,心下不停的想着自她認識容連城以來所有的事情,到了織錦行自馬車下來後,她把胸口的濁氣都吐出來。
那,就留下吧。
因爲這裡是古代,作爲古代的男人容連城也算是不錯的了吧?爲了孩子,也給自己和容連城一個機會,她不是要委屈自己,而是容連城的確有打動她的地方。
容連城不顧性命救她的一幕,讓她怎麼也不能認定他的話是假的,而且翠絹的事情也發生在她和容連城成親之前,翠絹和容連城也相識在她之前:翠絹有那個心思,兩個人有些什麼也不奇怪。
當然容連城還是不對的,因爲他到鳳家的時候,明知道是來和她紅錦培養感情的;但是人無完人,容連城現在也有所改變,她也不能要求的太苛刻了。
倒底,這裡不是她的上一世。
既然決定要留下,紅錦就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如何待容連城,不能再什麼都想當然了;至少她不能全憑着自己感情用事,容連城就算是對她有份心,但是他依然是個古人,和她在很喜方面想法不同。
夫妻相處看來不是隻有感情就成的,有沒有感情都需要些相處的方法:以後她不能只當容連城是丈夫、是相伴一生的人;嗯,把他當成一個合夥人可能會更好相處一些,如此就不會對容連城有太高的期望,期望沒有了說不定容連城反而能給她一些驚喜。
紅錦長吸一口氣:只這一次機會,只一次!自己也好好的努力,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不會讓自己後悔,也算是給孩子一個交待。
事業、家庭兩不誤;她要好好的努力了。
看到迎出來的呂孔方,紅錦微笑着走過去,穩穩的踏入了織錦行。
“有什麼事情嗎?”紅錦一面走一面問呂孔方,不過看他臉上、眼中全是笑,也不像是壞事兒。
111章 小文定
呂孔方笑得見弄不見眼:“東家,我最近接了一筆大生意,不過要您過目看看能不能定下來。”
紅錦聞言笑起了起來:“生意上的事情你儘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問我的;倒是什麼樣的大生意,需要你來和我商議。”
呂孔方親自挑起簾子:“東家請,我們進去坐下慢慢的談。”他今天的真得很高興,非常的高興。
原本就有把織錦行的分號開到其它城的心思,只是紅錦成親離開鳳城之後,他便不能再常常的見到紅錦,心中所想的計劃便一直不能成行;後來他也沒有機會對東家開口,現在卻有了一個極好的姻緣,他怎麼能不開心呢。
紅錦微笑進屋:“咦,還設下了酒席,看來這次的生意呂掌櫃是真得很上心。”她一面坐下一面看向桌子,發現桌上有三副碗筷:“客人只有一位?”
“東家說對了;”呂孔方說着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轉頭看過去:“唐二公子來得好快,我們東家也是剛到。”
“唐兄?”紅錦倒真得沒有想到會看到唐偉誠:“呂掌櫃今天要請的人就是唐兄?”那還用得着如此鄭重請她過來談什麼嘛?唐二公子要和織錦行做什麼生意,只管答應下來就好,因爲她信得過唐偉誠。
唐偉誠抱拳:“鳳大姑娘好,正是在下;不過今天我不是姑娘的朋友,只是要和織錦行做生意的人。”他的目光在紅錦的身上轉了一圈,眼底閃過了不易覺察的冷意:“多日不見,大姑娘近來可好?”
“託福。”紅錦笑着相請唐偉誠入座:“只是唐兄不認爲這樣說話太累了嗎?我們是知交好友,過命的交情.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唐偉誠笑了起來:“大姑娘說得對,那我們坐下詳談。”他撩衣坐下:“大姑娘的身子還好吧?不知道容兄的傷勢如何了,本來要去探望容兄的,只是近來有些事情分不開身。”
紅錦輕笑:“唐兄還是客氣了,連城的傷勢好多了。唐兄在忙些什麼?”一面說話一面向唐偉誠敬酒。
唐偉誠的眼睛一黯,臉上卻帶着笑容:“也沒有什麼,只是小小的私事而已。”他說完挾了一筷子菜吃,頭也就自然垂下看不到他的神情變化了。
呂孔方把酒杯放下:“東家有所不知,唐二公子前幾日算是文定吧?小文定,大喜事啊。我代表織錦行送了一份小意思過去,只是東家當時忙得不分可交,我也就沒有向東家知會。”
唐偉誠訂親了?紅錦滿歉意的舉起酒杯來:“實在是小妹的不是,如此大事居然今天才知道,明天一定給唐兄補一份大大的禮。”
紅錦是真得感覺很不好意思,唐偉誠可是沒有少幫她和浩宇,但是他的文寧自己卻連份禮物也沒有送上。
“沒有什麼,也只是侍妾的文定之禮;”唐偉誠聽出紅錦話中的歉意心中微微一刺,到他擡起來頭時已經平靜的沒有任何異樣:“說到禮物,如果大姑娘願意成全今天我和織錦行的生意,就當作賀禮如何?
這可是我最想要的了。”
紅錦爽朗一笑:“好,是什麼生意唐兄現在儘管可以說了。”對於侍妾居然還文定,紅錦心想難道會是那位黃姑娘嗎,唐二公子很看重這位姑娘啊。
“嗯,大姑娘可想開設織錦行的分號?可想過增添織錦行所賣東西的種類?”唐偉誠認真的看着紅錦,等着她的回答。
紅錦看一眼帶着渴望的呂孔方:“唐兄爲什麼現在想起來問此事?
說到生意,我想盛泰福要比我這個小小的織錦行更好一些吧?”
“盛泰福能有現在的繁盛,可以說是仝拜大姑娘所賜,我如何會舍了真正的明珠呢?大姑娘不是認爲唐某人如此短視吧?”唐偉誠半開玩笑的問道;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午,而因爲他想讓紅錦的生活能好一些。
嫁作人婦的紅錦,在容家的生活他根本幫不上任何忙,但是有一點他極想做到:如果有個萬一,讓紅錦能有個退身路。
不管是盛泰福,還是織錦行,其實只要鳳大姑娘願意,生意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明顯成親後鳳大姑娘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他當對也認爲容連城是與,不錯的,自然也沒有認爲紅錦在成親後應該分精力出來做生意,反正紅錦不想做就不做唄。
自天川城的事情發生後,唐偉誠對紅錦在容家的生活已經不放心,但是能幫上的事情幾乎是沒有,想來想去這些日子他也只想出這麼一個,法子。
他要說服紅錦好好的經營織錦行,只要她手中有強大起來的織錦行做依仗,那麼就算是平日裡她在容家做人做事都會極有底氣的:因爲鳳府做爲孃家並不能提供給紅錦助力。
紅錦看看呂孔方,又看看唐偉誠:“你們已經談過了?”唐偉誠
###:“是的。大姑娘,我認爲織錦行如果好好經營的話,很快就會成爲一支很好的商行,雖然說要讓大姑娘多費些心力,但是……”
“我正有此意,不過既然唐兄和呂掌櫃已經談過,我想先聽聽兩位的意見。”
紅錦沒有想到在她剛下定決心好好經營織錦行的時候,唐偉誠就找到門上來。
唐偉誠原本以爲要好好的說服紅錦,沒有想到剛開口紅錦就答應了;但是他眼中並沒有什麼喜悅之色,反而閃過了一絲擔憂:能讓鳳大姑娘想好好打理生意,就說明她對容大公子已經……
只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情他並不好過問,就是有再多的擔憂他也只能隱下,問也不能問一句:“不知道大姑娘盯有什麼想法?”他倒是反問了紅錦一句,因爲他相信紅錦會給他驚喜的。
紅錦笑了:“唐兄這是要考一考我嗎?嗯,我想問問唐兄想和織錦行做得生意是什麼?”她雖然猜到了一些,不過還是問明白再說話更好口
唐偉誠露齒一笑:“我想和大姑娘一起經營織錦行,只是不知道大姑娘意下如何?”紅錦已經嫁人,他現在也已經文定,按着他答應李媽媽的話最多二三年就會成親;和紅錦這一輩子最深的牽絆也就只可能是夥伴了。
能和紅錦成爲生意上的同伴,把他一生的財富和紅錦的纏在一
起,也算是另外一種安慰吧;當然,爲了他和紅錦生意上的安全.也爲了不讓容大公子或是其它人說出什麼閒話來,他已經決定拉瑞親王一起。
“唐兄,你不怕小妹會託累你血本無歸?”紅錦雖然是開玩笑的話,但是也有着隱憂,合夥人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二字:“到時唐兄可不要罵小妹.”
唐偉誠看着紅錦認真的道:“我信得過大姑娘。”而且,不要說紅錦敗光他現在所有的身家,就算是要他的性命——只要對紅錦好,或是紅錦肯開口他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就給的;不過他並不打算說出來讓紅錦知道。
“我剛好想到了一個主意,正想找人問問可行嗎;”紅錦沒有再繼續剛剛的話題:“我想單獨爲新娘子服務,自她的衣服到花轎的轎圍——雖然新娘子會自己繡這些,但是大戶人家總不會只新娘子所繡的那一套,只要我們的做得精緻,做得專業,花樣新奇喜慶,我想……”“好!”唐偉誠的眼睛一亮,他就知道鳳大姑娘只要想做就不會讓人失望的。
呂孔方的眼睛都睜大了:他等着東家這一天等了好久,在他看來東家這樣的女子就不應該在深宅大院裡活一輩子的,那不適合她。
紅錦的主意並不只是這些,她把想法在說出來的時候也在不斷的完善,到議完時紅錦也就明確了自己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
之後唐偉誠提出要請花明軒一起,紅錦並沒有反對:做生意賺錢當然是好事兒,但是做生意並不是只考慮賺錢不賺錢的問題,更重要的在於賺到的銀子能不能保住。
花明軒就是保住銀子的王牌,有這位親王在相信有一天織錦行被各大商行矚目時,不會有那不長眼的對織錦行下手。
唐偉誠今天最高興的事情不是議定了生意,而是和紅錦說了好久的話:自回到鳳城他這是第一次見紅錦,而且很有可能會是最後一次;所以他把契約在今天也簽好,明天讓呂孔方去他的府上取銀票就可以了。
離別在即,唐偉誠並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叮囑紅錦任何一個字;他的關心都隱在了暗處,都放到了實處,並沒有掛在嘴邊:他並不需要紅錦知道,也不需要紅錦的感激,只需要紅錦能好好的生活。
紅錦三人酒足飯飽,契約也簽好收起,說笑了兩句屋裡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簾挑起,紅錦感覺屋裡一下子亮了起來,她都微微的眯了眯眼才能適應:門口立着一位姑娘,很漂亮的姑娘。
屋裡當然沒有變亮,只是因爲這姑娘立在門口讓紅錦產生的錯覺而已;紅錦看得呆了呆:還真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姑娘。
“香月見過容少夫人,香月來得冒昧少夫人莫怪。”讓屋裡都明亮三分的香月嫋嫋行過來給紅錦施禮,開口說話聲音便不一般,不過因爲她說話很溫柔倒讓平凡的一句話也有韻味兒。
唐偉誠的眸子深處閃了閃:“你怎麼來了?”又對紅錦和呂孔方道:“這位是香月姑娘;”頓頓他又加了一句:“在下的未婚妻。”
聲音是溫馨的,可是紅錦不知道爲什麼卻聽出了一絲冰冷。
112章 不需要的回答
紅錦沒有想到剛剛聽到唐偉誠文定的事情,這麼快就見到了他的未婚妻。香月見禮時紅錦已經站起相攔,此時更是回了一禮:“香月姑娘客氣了,快請坐。”紅錦奇怪的是香月的來意,實在猜不出來她來織錦行有什麼事情。
呂孔方是個玲瓏心肝的人,不用紅錦吩咐便讓人送來茶給香月,並沒有因爲是在織錦行中,而對香月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唐二公子現在也可算是織錦行的東家,香月姑娘就是唐二公子的夫人,他當然要客氣一些。
合夥生意嘛,最忌的就是雙方家人互生不喜,或是對掌櫃、大夥計等人不喜;呂孔方想先給三分面子,看香月姑娘是不是上道了;他會如此想是因爲他認定的真正東家只有紅錦一人,如果香月是個十分難相處的人,他自然也有應對的法子。
不然他怎麼做得織錦行的大掌櫃。
香月謝過紅錦坐下,接過了茶盞來吃了一口:“好茶。”聲音依然是柔和的,嘴邊的笑意更是溫柔到極點:“我想到織錦行來定此東西,看到門口的馬車知道兄長在這裡,怕買得東西相同纔過來看看。”
說到這裡眼波流轉:“可打擾到容少夫人嗎?實在是不好意思。”說着話放下茶盞又起身對着紅錦一禮:“其實我也是早聽說過容少夫人,心生仰慕所以藉機過來認識容少夫人。”
紅錦微微一愣:唐偉誠的未婚妻早就聽說過自己?她很有些不解,###很有禮,笑的很溫柔,說話很溫和,但是卻讓紅錦有一點不自在,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唐偉誠看向紅錦:“當初在天川城救大姑娘的李媽媽便是香月的奶孃,也是香月的乾孃;因爲香月自幼父母雙亡,李媽媽是被香月當作母親來供養的。”他後面一句話其實是不必說的,因爲此事同紅錦並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他從來不說無關的廢話,紅錦心下留意麪上微笑:“當日多虧了李媽媽,只是無緣再見相謝;今日見到香月姑娘也是一樣,多謝當日的救命之恩。”
香月還禮:“容少夫人客氣;”眼波再次流轉定住唐偉誠的身上:“說起來香月還要謝謝容少夫人呢。”唐偉城神色不動的吃茶,但是一雙眸子裡透出強大的寒意,讓香月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紅錦聽得更是一頭霧水,香月的奶孃救了自己,她爲什麼要謝謝自己呢?但是和香月只是剛剛見面,看香月不想再說下去她自然也就不便追問,客氣的迴應道:“香月姑娘太過客氣了”
香月的笑意自進屋未曾減過半分:“嗯,不知道兄長在和容少夫人談什麼事情?看樣子剛剛吃過酒,倒是我來得晚了些沒有趕上。”呂孔方沒有開口,他對香月生出了反感,不是因爲她問得直接,而是她問得不是地點:這句話應該在唐偉誠離開織錦行之後再問。他當然不會口快的搶着說什麼,唐偉誠的事情當然要由唐偉誠來回答。
紅錦心中也微生不快,雖然香月一直很溫柔,但是最後這句話卻問的太過失禮,只是因爲她的溫柔,讓人不好生氣,更不能發作了。
唐偉誠淡淡的道:“要回京了,我來討帳。”
香月聽得眉頭一挑,看向紅錦笑道:“我兄長極好開玩笑,少夫人不要在意。”
紅錦聽這話更加的不舒服,她和唐偉誠認識很久了,又是共歷過生死的朋友:唐偉誠就算是說了玩笑話,依她們姐弟和唐偉誠的交情,也不必香月來這麼一句。
因此紅錦沒有答話,她只低下頭吃茶,對於香月沒有了半分好感:這個女子笑得再溫柔,也難掩她的敵意。
唐偉誠看向香月,眼睛眯了起來:“我來討要文定的賀禮,至於成親的賀禮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向鳳大姑娘和鳳大少討要了。”
香月的臉飛紅垂頭沒有再說話,好像是聽到唐偉誠提文定、成親害羞了。
“大姑娘,一切多多費心了;”唐偉誠起身一禮:“也沒有什麼事兒,在下就先告辭。”
紅錦起身還禮:“唐兄放心,慢走。”
香月自然也就站了起來,她在步出房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紅錦,迎上紅錦的眼睛抿嘴一笑,快走兩步跟上唐偉誠。
紅錦不知道香月是怎麼回事兒,不過和她合夥的人不是香月,而且唐偉誠的意思,根本就不打算讓香月知道合夥的事情:香月算得是無關人士,紅錦也就懶得理會她,性子合得來就當交個朋友走動,性子合不來少理會也就是了。
送唐偉誠到了店外,紅錦看到馬車旁立着的黃姑娘心中有些驚訝:“黃姑娘,怎麼沒有進店去坐坐?”
黃姑娘答禮:“坐馬車坐得有些悶,便在這裡透口氣。”她看上去消瘦了一些。
紅錦看看跟在唐偉誠身邊的香月,心中如明鏡一般:只不過這是唐家的家務事,她就算是看出了什麼來也當什麼都沒有看到。
“唐兄慢走。”紅錦微笑:“”有時間帶香月姑娘和黃姑娘到我們府上來坐坐。“她只是客套而已。
香月卻笑起來:”少夫人就是好,到了鳳城我也沒有相識的人,哪裡也去不得—— 當真可以去府上嗎?“
紅錦看向她微笑:”只要唐兄方便。“她可沒有興趣陪香月遊鳳府,這話就等於是婉拒了。
唐偉誠看也不看香月:”怕是回京前沒有空閒了,等他日自京中回來後再說吧;不打擾大姑娘了,告辭。“他抱拳轉身上車,香月和黃姑娘一起蹲了蹲也各自上了馬車。
香月和唐偉誠坐一起,而黃姑娘另乘一輛馬車。
紅錦目送馬車離開轉身回店,呂孔方道:”那位香月姑娘真讓人不舒服。“
”大宅院裡的事情,平常。“紅錦淡淡的回了一句:”雖然唐兄沒有說,不過在他明白說出來之前,織錦行還是我一人的,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也是東家之一。“
呂孔方答應一聲,並沒有問爲什麼,因爲那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大姑娘,趙大娘病了,聽說病得還不輕呢。“”啊?“紅錦聽得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情?“說起來她還真是好久沒有接到趙大娘的信了,原以爲是趙大娘忙卻沒有想到她是病了。
紅錦這邊安排人去給趙大娘診脈看疼,又讓人準備補品給趙大娘;而唐偉誠的馬車裡卻如冷如三九,就算是馬車外的車伕都感覺到後背涼涼的。
唐偉誠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香月一坐到馬車裡便合上了眼睛,但是全身上下都向外散發着寒意。
香月卻好像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依然是溫溫柔柔的樣子,把剝好的密桔放到了面前的小碟子裡:”今兒剛送到的,雖然是去年的東西,不過味道還不錯,兄長嚐嚐吧。“
唐偉誠動也不動,好像已經睡着了。
”兄長不喜歡蜜桔嗎?那就吃一塊瓜,這瓜倒是今年的,新鮮的很。“香月把早已經切成小塊的瓜放到了唐偉誠面前的小碟子裡。
唐偉誠還是一絲反應也沒有,呼吸平穩睡得好像很熟的樣子。
香月笑得越發溫柔,她取出身上的羅帕,微微上傾身子靠近了唐偉誠:”兄長,這天氣還真是熱了,看你一頭都是汗水,我給你……“
”不許再去打擾她。“唐偉誠依然閉着眼睛,但是他的手卻準確無誤的捉住香月的手腕,隔着她的衣服並沒有握在她小手上。他的聲音平平,卻冰冷無比。
香月垂下了眼簾:”如果,我想和她交個朋友呢?“”不必,她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唐偉誠的話很無情。
香月長長的睫手顫動了幾下:”如果我不聽兄長的話,兄長就會再送我回莊子上嗎?“
唐偉誠睜開了眼睛:”不會,我答應過李媽媽要好好的照顧你;“他認真的盯着香月:”如果你再去打擾她,我會讓人在府裡給你特意蓋一座繡樓,讓你住在裡面能看到很遠的地方,免得太悶了。“香月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唐偉誠:”兄長——!“
唐偉誠放開了香月:”不要對我如此,你知道我不吃這一套的。“
香月收回目光攪着自己的手帕:”她就那麼……“”以後不許提起有關她的一個字。“唐偉誠說完便不再說話了,重新閉上眼睛。他真得不知道香月幾年不見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在織錦行看到香月的時候,他的耐心全部用完了。
李媽媽救了紅錦,他答應的事情不會食言,所以自香月到了鳳城的由着她胡鬧:香月就算是一把火燒掉了唐家老宅他都不會皺一下眉毛,但是他並不是沒有底線;而今天香月的所爲,讓他動氣了。
香月饒了手上的帕子,看着唐偉誠平靜的臉半晌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到了唐家老宅門前她幽幽的道:”我只說一句,以後絕不會再提。“
唐偉誠沒有動。
”她其實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你的目光清澈見底,對她來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對不對?“她說不上極聰明來,但卻絕對不笨。
唐偉誠睜開了眼睛:”到家了,下車。“他不會和任何人談起紅錦來,尤其不會和香月這樣註定會和他有所牽絆的女子;而且香月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自己知道答案的。
113章 一舉兩得(205張粉紅票)
唐偉誠說完便自顧自的下了車,然後回身伸出手去握住了香月的手,扶他自馬車上下來,他雖然對香月並無男女之情,但是 他身爲男人應有的風度還是有的。
香月一下車,唐偉誠曰然的放下她的手,退一步轉身進府:”你和黃姑娘先回房吧,我還有事要處理要在書房忙到晚飯了。“他不想和香月說話:和心愛的女子在一起說話時間流逝的很快,但是和自己不喜歡的、但對方卻糾纏不休的女子說話,簡直就是在時間裡煎熬。
香月緊走兩步和唐偉誠並肩:”那,兄長又是何苦?“她不明白,鳳紅錦明明已經嫁人,而且唐偉誠自始至終就沒有讓鳳紅錦知道,那他現在的堅持是爲了什麼?如此自苦又是爲了什麼:”全天下可不是隻有一個女子。“
唐偉誠回身看一眼遠遠跟在後面的黃姑娘塗再看看香月低沉的道:”你只說一句,剛剛已經說過了。“他的目光讓香月感覺有些受不住避開了。
”但是,兄長並沒有答香月的話,那一句自然就不算了。“她強辯道。
唐偉誠冷笑:”你問你的,我何時答應過一定會回答你?“鳳紅錦是他心上的痣,是他一個人的甜密與疼痛。說完,他轉身向前行走:”你回房吧。“聽得出來,他已經生氣了。香月不死心的又能緊走兩步:”天下間的女子多了,並不是只有一個。“她在見過紅錦之後,心思反而更活了,更有希望,她認爲只要打開唐偉誠的死結,那麼就能迎來她和唐偉誠的幸福日子。
唐偉誠腳步頓了頓,卻並沒有留下一個字,繼續向書房而去,並且當着香月的面兒把門關上了:根本不許香月進去打擾他,現在他需要自己靜一靜。
書房早已經被點上了他最喜歡的香,也是紅錦最喜歡的香:坐在椅子上合上眼睛,他眼前又出現了紅錦的樣子,心一點一點的靜了下來。
天下間的女子不是隻有一個,但是,鳳紅錦只有一個。這句話唐偉誠並沒有答香月,是因爲他認爲沒有必要答她。
要走了,要離開這裡,很長一段時間不可能再看到紅錦,哪怕是遠遠的一眼都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可能給紅錦寫信:雖然他寫過很多的信,卻都被他寫完之後付總一炬。
唐偉誠睜開了眼睛: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爲他要守護紅錦,如此他能感覺自己還活着,並不是一具行屍走肉,也不會迷失在唐家你死我活的爭鬥中。
他想要的、需要的,永遠不是唐家的產業,永遠不是花用不完的銀子;但是唐大夫人他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肯相信。
##媽媽和香月都被收買了,唐偉誠長長的嘆氣,他身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其實也說不上背叛,人都有選擇自己要走哪條路的權利,再說背叛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鳳大姑娘不管變成了什麼樣的人,至少他相信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他,認定他是壞人,可是她不會。已經足夠了。
”趙七,你來了。“唐偉誠睜開了眼睛,門推開進來的人正是趙七:”有什麼事情?“
趙七看看唐偉誠:”我想,去邊關。“
唐偉誠愣住了:”爲什麼?“張三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在意功名的人,否則早就功成名就了;不過隨即他便明白了:”若蝶,有了?“
”是。“趙七沒有再多說什麼。
唐偉誠明白趙七的心思: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孩子;他和若蝶一個不在意做唐偉誠的屬下,一個不在意跟在紅錦身邊,但是趙七並不想孩子以後依然爲奴爲僕。
可憐天下父母心。趙七並不是不忠不義,因爲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父親。
四斤和多多認了胡正豪和花明軒爲義父,而且本身他們就已經不是奴籍;趙七其實是一個有傲骨的人,他不屑讓自己的兒子沾自己養子的光,所以他要去博功名。
”##還會回來的,到時我依然是趙七,依然會跟在大姑娘身邊,我只需要兩年就可以,公子。“趙七的臉有些發熱,因爲他認爲自己如此做對不起唐偉誠和紅錦。
唐偉誠並不這樣想,紅錦是他的心上人,可是趙七等人卻是他的朋友、兄弟:他不會因爲紅錦而置趙七等人於不顧,也不會因爲趙七等人置紅錦於不顧。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唐偉誠微笑:”我會對胡將軍說的,相信他會同意。“趙七的身手很好,軍中當然喜歡能有這樣的高手。
趙七看看唐偉誠:”可是、可是姑娘那裡……“紅錦的處境並不好,所以他纔會猶豫再三;不放心紅錦,也不放心在紅錦身邊的妻子若蝶。
唐偉誠輕輕擺手:”我會安排的,你自管去就是;如果兩年之後不能讓我滿意,小心我踹你出去。“他拍拍趙七的肩膀:”若蝶和孩子你也放心,我和張三等人都會照應一二的。“
趙七沉默了一會
##行禮後退出門,並沒有再說一個字。
唐偉誠看看窗外落下去的夕陽:趙七走了,紅錦那裡沒有高手相護可不成;他輕輕的敲擊着桌子,要好好的安排一下,還要快,因爲他這幾天就要離開鳳城了。
月亮出現在天空,紅錦踏着月色進了院子,今天可真得累壞了她;趙大娘當真是病得不輕,可是卻不捨得花錢看病,拖到了現在;醫娘說沒有大礙紅錦才放下心來,可是自梳婦的地方不是那麼好進的,所以紅錦並沒有見到趙大娘。
織錦行的事情很多,紅錦和呂孔方一直忙到太陽西斜,才做了二成左右的事情;不過兩個人都很高興,尤其是紅錦她感覺自己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她是閒不下來的人,這種忙忙碌碌、緊緊張張、有挑戰的生活才適合她。
一腳踏進屋裡,紅錦就想伸個大大的懶腰對茜雪道:”有熱水嗎?
我想先洗一洗再吃東西,實在是累壞了。“說完看向容連城:”吃過藥了?“
容連城點頭:”織錦行不是有呂掌櫃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事情把你累成這個樣子?你還是把事情交待給呂掌櫃的好,自己身子要緊莫要累壞了。“
紅錦點頭:”沒有事兒,在自己店裡坐得累了躺着也一樣做事。“她又伸了一個懶腰:”我先去洗一洗,回頭再說話。“說完由茜雪扶着她出去了。
容連城看到紅錦回來心頭大石落地,看樣子紅錦好像並沒有和他繼續生氣的樣子,也許紅錦出去一趟想通了也未可知。
紅錦洗完澡之後其實更想睡,而不是想吃東西;但是若蝶和茜雪哪裡肯放過她,非要她吃完東西再睡不可;吃過飯後,茜雪對紅錦伏耳道:”若蝶好像也有了。“
”啊?“紅錦驚喜的看向若蝶:”真的嗎?那你還在跟前伺候什麼,還不回房去歇着。“
若蝶臉上一紅:”哪有那麼嬌氣,說是伺候姑娘跟前也就這麼幾件事情,交給我一個人做也累不到,何況還有茜雪在。“紅錦的睡意少了一半兒:”什麼時侯知道的?“
”在天川城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我和趙七一商量沒有說;今兒我鬧胃口的時候被茜雪看到才告訴她的,不想她倒好轉臉就告訴姑娘了。“若蝶嗔了茜雪一眼。
紅錦叮囑了若蝶一番,這纔打發茜雪兩個人回房去歇着;然後回身對容連城道:”外間有丫頭上夜,有什麼事兒你就喚她們。“
容連城聽完有些吃驚:”錦兒,你、你不在這房裡睡了?“
紅錦淡淡的道:”你有傷,我留在房裡睡怕擾到你。“她就是因爲要留下來,所以纔不能一下子原諒了容連城,不然容連城以爲沒有什麼大不了,以後再看上哪個女子甜美可人紅錦真就沒有地方去訴苦。
”錦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容連城有些失落。
紅錦搖頭:”沒有。“沒有才怪,這是容連城成親前有這樣的事情,如果換是她鳳紅錦怕現在不止是會被容連城嫌棄——掃地出門都是輕的,說不定就會把她浸豬籠;那麼,她生個氣還不成,那這日社會真不讓人活了。
容連城看着紅錦:”錦兒,那、那,你還是非要和離嗎?“
紅錦看他一眼向門外走去:”這兩天我忙,你又身上有傷,過了這兩天再說吧。“給了一個兩可的答案,她轉身到外間去了。
容連城想開口喚紅錦的,可是最終也沒有張開口;他便支着耳朵聽外間的聲音,卻一直沒有聽到門響,只聽到外間有丫頭和紅錦說話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外間的燈燭滅了好些,他呆了呆後一下子明白過來:紅錦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睡到了外間。容連城看着簾子那邊昏暗的燈光,心裡辯不出滋味來,他知道紅錦還是不放心他所以纔會睡在外間。
他怪紅錦嗎?他哪裡有臉怪紅錦,反而輕輕的在自己臉上打了兩下;打得不重,是因爲怕聲音太大驚動剛剛睡下的紅錦,她可是累了一天呢,他怎麼就認爲錦兒不關心他呢,天下間居然有他這樣的大糊塗蛋。
翠絹的事情讓紅錦很難過,並且翠絹還鬧到了門上來想挑撥他們夫妻的關係:換成他是紅錦他不怒?他不惱?可是換成他是紅錦,會不會在怒了、惱了之後,還如此擔心他的身體呢?容連城在這一刻終於知道,紅錦要比翠絹好上太多太多了。
紅錦不能再和容連城睡在一個屋裡,不然怎麼能讓容連城知道她有多在意翠絹的事情呢?可是也不能當真睡到廂房去,讓人知道他們夫妻鬧矛盾不好,而且也不想真和容連城鬧得水火不容,再者她也是真得牽桔着容連城怕傷勢,所以就睡到了外間:一舉兩得。
114章 意料之外(215張粉紅票)
紅錦半夜時分起來去容連城屋裡看看,扶他起來小解、又##
茶、再給他掖好被角,才冷着臉道:”睡吧,看我做什麼?“她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極溫柔。
再說,容連城身上有傷但是眼睛卻好的很,紅錦臉上的倦容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讓紅錦去睡,讓丫頭進來服侍紅錦卻不同意;他爲了能讓紅錦快些休息也就沒有再堅持,喝水什麼的都飛快。
”沒有什麼,錦兒,你晚上可蓋好被子不要着涼了。“容連城柔聲道:”快去睡吧,我這裡沒有事兒。“其實,他真得很想拉紅錦到他身邊睡,可是想想紅錦氣還沒有消,他也沒有好好的賠過罪才強忍下的。
紅錦又橫他一眼:”你還不睡?閉上眼睛。“話雖然聽着有些兇,但是裡面的關心容連城可是聽得明明白白,所以乖乖的合上了眼睛,卻還留着一條縫看紅錦。
見容連城如此聽話,紅錦沒有再說話,給他放下牀帳後,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才輕輕一嘆轉身走了。
容連城被紅錦的輕嘆弄得心中一痛,睜開眼睛卻已經不見了紅錦,暗暗握拳:以後再也不能傷錦兒的心了,他一定要想法求得錦兒的原諒,讓錦兒開心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紅錦又過來親給容連城擦臉、洗手:這些瑣事紅錦一直都沒有假手他人,親力親爲。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吧?“容連城看向紅錦:”雖然事情不能不做,不過身子要緊,上午你還是補補眠,下午再出去吧。“
”我睡得很好。“紅錦強嘴,然後把棉巾遞給一旁的小丫頭:”今天早上有米粥、麪皮,你想用什麼?“
”米粥吧。“容連城其實想吃麪皮,不過他認爲米粥對紅錦的身體好,所以才如此說的。
紅錦不再說話起身出去梳洗,不一會兒她和茜雪又進來,帶來的卻是麪皮,而且還是他最喜歡的肉沫麪皮;只聞那個香氣,容連城便知道麪皮是出自誰的手:”錦兒,這麪皮我不吃。“
”你、你再說一遍?!“紅錦的話提高了三分,可是眼圈卻已經紅了。
容連城嚇得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帶着身孕、昨天又累了一天,一大早還給我做麪皮,這、這讓我怎麼吃得下去。“他如果能坐起來就把紅錦抱住了。
紅錦瞪他:”你吃不吃?“然後又瞪一眼:”說,你吃不吃?!“大有容連城敢說不吃,她就把麪皮倒給狗吃的架勢。
容連城看着紅錦:”吃,我吃,我都吃掉。“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在心中再一次罵自己不是個人,怎麼就會認爲翠絹比紅錦好呢?翠絹那個惡毒的女子,就是給紅錦提鞋都不配。
紅錦這才坐下,一勺一勺的喂他,雖然臉子沒有放開,可是每一勺的熱度都是正正好,讓容連城吃得極爲感動: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又給容連城喝了一碗湯後,給他拭過嘴巴扶他躺好:”我去吃飯,有什麼事兒你就喚一聲兒,我就在外間聽得到。“
容連城連心道:”我沒有什麼事兒,錦兒你還是到廳上好好的用飯吧,不用太過理會……“
”我高興在外間吃。“紅錦丟下一句話,又順手整理了容連城的被子,這才轉身出去。
紅錦嗔怒中的關心,更能打動容連城,比翠絹假裝出來的溫柔更能讓他感動,也讓他心疼、對紅錦在心中生出來的愧疚也越來越多。
用過飯後,紅錦看看時辰讓人取了藥來服侍容連城吃下:”我正想看書,順便讀給你聽聽吧。“容連城自然知道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你悶不悶,我讀書給你;他剛想搖頭讓紅錦再去睡一會兒時,外面便有人來請紅錦,讓容連城很有些不滿。
請紅錦的人是鳳德文,容連城不太放心的道:”有什麼事兒也不要動氣,回來我們商量了辦—— 天下間就沒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記住身體重要;還有,長話短說,如果遇上不講道理的事情,你也不必同人理論,有那個時間不如回來好好睡一覺,下午纔會有精神對不對?“
他其實很想勸紅錦不要再理會織錦行的生意,但是他也知道紅錦的性子,而且此時紅錦正是氣悶的時候,讓她出去到織錦行忙一忙,對她的身體來說是也好事。
紅錦點頭:”讓茜雪她們給你讀點什麼吧。“說完起身去了;她也不知道鳳德文今日找她有什麼事情,按說他們父女兩個就是十年不見面也不會想對方纔對。
到了大廳外,鳳德文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還不扶着你們大姑娘!
錦兒,小心腳下,這廳裡的門檻就是高,明兒讓人鋸下來免得再絆到你。“紅錦聽着還真是不習慣,十幾年來鳳德文還是第一次這樣對她。
”父親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紅錦並沒有和鳳德文來虛情假意這一
套。
鳳德文看養紅錦坐下,又讓人捧來了蔘湯:”吃些吧,對身子好。“紅錦接過來並沒有吃,雖然她知道鳳德文不會害她的孩子,但是鳳家其它人就難說了,所以還是小心些爲好。
”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翠絹的親事不是定下來了嗎?我昨天晚上忽然想到,那個錢糧堂司大人,你看是不是讓銀綾嫁過去,我看她現在的病已經沒有要緊了,模樣又是你們姐妹幾個裡頭出挑的……“鳳德文是不捨得錢糧堂司大人的好處,可是把金綺嫁過去他又捨不得,因爲金綺算是嫡女,可以爲他帶來更大的好處。
銀綾雖然也是嫡女,但是她有瘋病,所以鳳德文認爲她是不會說到好親事了,不如用她換錢糧堂司大人的好處。
紅錦正在吹手中的熱茶,聽到鳳德文的話咳了好幾聲:她是真得沒有想到父親會把主意打到銀綾身上去;不過銀綾和金綺可沒有少害她和浩宇,她沒有在此時落井下石就已經對得起她們姐妹,當然不會爲她們姐妹求情了。
”這個嘛,兒女的婚姻大人向來由父母做主,此事只要父親拿主意就好了。“紅錦答了一句,心想銀綾也不要怪旁的,只能怪自己投錯了胎做了鳳家的女兒。
”錦兒,你說銀綾還有沒有可能找個更好的人家?“鳳德文糾結的地方就在這裡:”如果能說個更好的人家,我們鳳家的門楣就更光彩一些,你說是不是?“他看向紅錦眼睛眨也不眨。
如果紅錦肯爲銀綾找婆家,找個大賈之家或是官員應該給錢糧堂司大人要好得多:比如說,銀糧上的正主兒,或是和唐家差不多的大賈之家做個主母。
紅錦聽到這話對父親更厭煩:”這事兒不好說,一切還要父親做主纔是;我年青青的可不懂這些,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做纔好。“她一口拒絕了。
鳳德文點點頭,說了兩句閒話就讓紅錦離開了,心下已經有主張,要把銀綾許給錢糧堂司大人:瘋過的女兒,也沒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
而此事,不久便傳到了金綺的耳中,她差一點沒有跳起來,卻對紅錦大罵起來:”我們姐妹好端端的沒有招惹她,她卻要來害我們!“
紅錦如果知道金綺如此大罵她,立刻就會對鳳德文進言,讓他認爲銀綾嫁給錢糧堂司大人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她被金綺罵得有些冤枉了。
金綺現在已經穩重了許多,罵也只是在房裡罵,罵過兩句之後便出門去看銀綾,雖然臉上有些不快,卻不是太過明顯。
銀綾也被嚇了一跳,就算是做夢也想不到這等壞事會落到她的頭上,在屋裡轉了幾個圈之後,她一拍手掌:”眼下也只有一個法子了,姐姐,你如此這般。“
金綺有些不同意:”不也是與虎謀皮?“
”無妨,她不是小寧氏,我們能應付的過來;合得兩利的事情,相信她不會拒絕的。姐姐快去吧,晚了怕就來不及。“事關己身銀綾也沉不住氣,連聲催促金綺。
金綺離開銀綾那裡纔想起來忘記說浩天的事情了,不過眼下先顧銀綾吧,也沒有再回去急急忙忙的走了。
紅錦並沒有理會鳳府的事情,她的心思都用在了織錦行和容連城的身上,時間一晃便過去了。次日,是個絕好的天氣,紅錦並不打算再去織錦行,因爲胡大將軍和容老爺夫妻要來了。
她收拾完之後去看藍羅和青綢,今天可是她們的大日子,總是要去安撫兩句,讓她們不要太過緊張;剛出門就看到了胡氏嫋嫋婷婷的走過來:”喲,大姑娘喜上眉梢,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說到喜色,我看六娘才真是紅光滿面,正想問六娘有什麼喜事呢。“紅錦淡笑:”六娘不是有喜了吧?“
胡氏盼孩子盼得眼睛都要望穿了,可是肚子就是沒有一點兒動靜;她聽到紅錦的話這次卻沒有惱:”我去尋五姐,有件事兒要好好的問問她;問完了,說不定我就要有喜,倒是託了大姑娘的吉言。“說完她一揚手:”大姑娘這是要去五姑娘那裡吧?將軍夫人呢,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得穩,這人啊,還是要腳踏實地不要一心只想着攀高枝,不小心自高處摔下來,那可疼得狠。“胡氏說到這裡乾笑兩聲:”你說是不是,大姑娘。“
115章 胡氏的主意
紅錦聽完胡氏的話,心中生出惱意來;仔細看看看胡氏###
道:”六娘,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在胡氏臉上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警告六胡氏兩句,免得今天真得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
”什麼話?“胡氏撫了撫髮髻:”我不像大姑娘識得字多,大姑娘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不然我這種笨人是猜不出大姑娘話中話的意思。“今天的胡氏少見的犀利。
紅錦把手中的帕子收到袖中,不緊不慢的道:”六娘知不知道,是胡將軍看上了我們五姑娘的端莊賢淑?這將軍們啊,天天風裡來火裡去,上陣殺敵見血可是慣了的,說起來脾性可沒有一個好的。“說到這裡,她擡眼看向胡氏笑了笑:”有句老話不是說過嗎,禍從口出啊。“
看到胡氏微變的臉,紅錦甩了甩袖子:”六娘,你說是不是?“
她原話奉還。
胡氏的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大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沒有了,盯着紅錦就如同一條蛇一樣。
紅錦不在意的微微欠身:”一樣的話入了不同人的耳便有不同的意思,至於是什麼意思還要六娘自己品了;我還有事兒就不陪六娘了。“說完話,紅錦理也不理胡氏帶着丫頭就走。
胡氏的臉色變幻了幾次後,頓頓腳也走了;只是一路上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對向她行禮問好的衆僕婦視而不見,不分身份高下都沒有理會。
行到五孃的院子前,她等了一會兒看到自己兩個丫頭拖着人過來了,這才邁步進了五孃的院子,她還沒有開口,臉上便帶上了笑。:”姐姐可在?妹妹給姐姐請安來了。“
五娘迎了出來:”今兒太陽這是打哪邊出來,六妹快請屋裡坐。“說着話,眼光往胡氏身後的丫頭身上一轉,神色絲毫沒有變,讓注意她的胡氏心中生出些氣惱來。
胡氏回身看向自己的丫頭:”姐姐看我這幾個丫頭還算機靈吧?“
”妹妹是個會調教人的;“五娘笑着答了一句:”來人,給你們六
夫人備好茶。“說着她伸手相讓:”妹妹請。“
胡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五娘一眼:”姐姐客氣了。“她一面往屋裡走一面道:”真沒有想到我身邊不成氣的幾個人,還能入姐姐的法眼;不過自家姐妹當然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姐姐看得上,妹妹就給姐姐送來了。“
她說完話蘭花指一挑,兩個丫頭把託來的那丫頭往前一送扔到了地上,那丫頭哼都沒有哼一聲,看樣子好像是暈到了;躺倒在上不久,身上便有些紅色滲出,那都是血。
五娘卻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到:”君子不奪人所好,姐姐雖然只是個女子,卻也不能要妹妹身邊的人;妹妹的心意我領了,人還請妹妹帶回去。“她說得慢條斯理,沒有一點驚慌。
胡氏再也忍不住,把茶盞重重放在几上:”打開窗子說亮話,這丫頭明着是我的人,暗地裡早是姐姐的人了吧?“
”妹妹這話姐姐可聽不懂,你那院子裡的人可都是夫人安排的。“
五娘看也不看胡氏,氣定神閒根本不把地上的丫頭當回事兒。
胡氏怒目圓睜:”你還想抵賴、做戲?這丫頭是夫人給我的,也一
向是我得力的人,但是老爺這麼久根本不去我房裡,原因是什麼你是最清楚!“
五娘終於看向了胡氏,卻是一臉的驚訝:”妹妹這話可不好亂說,老爺想去哪個人的房裡是老爺的事情,至於爲什麼不去妹妹房裡,原因當然是妹妹清楚,姐姐如何能知道?妹妹如果是爲此煩惱,自去找老爺找我,可就找錯了人。“
”你還裝?!你收買這個死丫頭在我飲食中下藥,只要是吃了酒的人都會自我身上聞到臭味兒,所以老爺纔會不來的我房裡。今兒,我就要和你到老爺面前對質,讓老爺給我一個公道。“胡氏氣得雙目通紅,她原本以爲自己帶了五娘收買的丫頭來,五娘就會低頭服軟的,可是沒有想到五娘根本當那丫頭不存在。
五娘”啪“一聲把茶盞擲到了几上:”我看妹妹今天特意過來,纔好心好意招呼於你,不想你卻血口噴人—— 找老爺?好啊,你不去我還要去呢!“她叫得比胡氏還要響三分。
胡氏看着五娘怒極而笑:”還當真是賊喊捉賊啊,現在事實就擺在面前我就不信能狡辯出來道理來。走,去見老爺。“五娘冷冷看着她:”找老爺當然是要去的,不過我現在忙着呢,而且今天府中有大豐兒,你不要臉面老爺還要體面呢!“她說完一揮手:”送客。“直接逐客了,半分臉面也沒給胡氏留。
胡氏氣得渾身哆嗦:”你等着。“說完扶着丫頭的手一陣風似的走了。
五娘啐了一口:”我就等着了。“她
##是不怕——有什麼好怕的,那丫頭是胡氏的人又不是她五孃的人,一個丫頭說她害胡氏就是她害胡氏了?那她的丫頭還說胡氏給老爺和自己下藥,想弄死自己和老爺呢,是不是也可以相信?
也只弄胡氏這種人以爲當真捉住了五孃的把柄,換成是鳳家任何一
房,也做不出這樣的笨事來。
五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指沉思了一會兒擡頭:”大姑娘現在哪裡?“
”剛到我們六姑娘房裡去了,同來的還有五姑娘。“丫頭們立時答道:”婢子們去請姑娘們過來嗎?“
”不用,我過去看看。“五娘起身向女兒房裡走去,心想紅錦來得還真是及時,免得自己再去尋她了。
紅錦、藍羅和青綢正在一處說話,藍羅和青綢一臉的紅暈,不過眼梢眉角都是春意,看得剛進門的五娘笑了起來:”有什麼好羞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何況我們家的姑娘可沒有醜的。“
藍羅啐道:”五娘不羞,哪有你這樣做長輩的。“青綢不好意思說生母什麼,卻也擡頭嗔了六娘一眼。
五娘笑着坐下:”我又沒有說錯,對吧紅錦?“和紅錦一起取笑了藍羅、青綢兩句,她才提起正題,把剛剛胡氏來過的事情說了出來。
事情當然是五娘做得,不過她做事向來小心所以不會被人拿到什麼大把柄,並不用擔什麼心,她所擔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紅錦聽完眼皮一跳:”金綺和銀綾?“
五娘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胡氏院子裡的人都是寧氏安排的,金綺姐妹對那些人是最熟悉的;至於是那丫頭主動的說給金綺姐妹的,還是金綺姐妹自己查覺到什麼問得那丫頭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胡氏能知道此事應該和金綺有關—— 昨天晚上,金綺在胡氏那裡用得晚飯,談到近二更纔回房。“
紅錦和五娘四目相對,兩個人異口同聲:”銀綾的事情。“只能是爲了銀綾的事情,所以金綺姐妹要和胡氏聯手,而五娘收買的那個丫頭就是金綺用來取信於胡氏的。
想通之後紅錦微微苦笑:”此事當真同我無關,我並沒有想算計那根本出不了院子的銀綾。不想卻連累到五娘這裡,還真是哪個廟裡都有冤死的鬼。“
五娘不以爲意:”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她又沒有抓到我什麼把柄;銀綾嫁不嫁的我們不在意,只是你卻要小心些,怕她們姐妹又恨上你了。“她也要多爲紅錦注意些,不能再讓金綺姐妹動什麼手腳。
現在青綢嫁和連璧也算是定下來了,五孃的心裡可是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好幾個晚上都睡不着好:感恩於紅錦她是真得不想再和她們姐弟爭什麼,讓她放棄鳳家並不難,只是讓她不爲兒子着想、爭取,她還真是做不到。
後來她叫了浩民過來,想和兒子好好談一談,不想浩民反問了一
句:”現在的鳳家難道不是在兒子的手上嗎?“他和浩宇一起打理鳳家外面的生意,根本是不分彼此兄弟兩個一起做事,很有默契的。
五娘當時看着兒子就呆住了,到兒子走了之後她想了很久很久:她自有兒子之後就一直在爭,一直在鬥,一直在謀算,可是十幾年過去了,她雖然分了寧氏一點權力,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爲兒子爭到過什麼。
倒是現在浩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她想爭、想奪、想搶過來的,只是無意中和紅錦姐弟走到一起,浩民和青綢敬重紅錦姐弟,反而她所夢想的一切已經到了兒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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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浩宇和紅錦的爲人,五娘一下子醒悟過來:她不是不用爭、不用鬥、不用搶了,而是要護住浩宇和浩民,讓鳳家其它各房不要來破壞,鳳家在浩宇和浩民的手中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現在的五娘和紅錦姐弟之間沒有了算計與防備,自然是更加的親近;而她也發現日子過得輕鬆了一些。
紅錦沒有再和五娘客氣,把胡氏見到她時的話說了出來:”不知道金綺姐妹想搗什麼鬼,我們還是小心些吧;今兒,可是藍羅和青綢的大日子。“
五娘點頭:”我會讓人注意着,你們姐妹也小心在意;“她微皺眉頭:”不過胡氏能做什麼呢?“
116章 胡家的門風(225張粉紅票)
紅錦和五娘還在說話,便有人來告知她們,胡大將軍和###、容夫人快到府前了;因爲容老爺容夫人是紅錦的翁姑,所以她和五娘一起迎了出去,藍羅和青綢對視一眼,都羞紅臉垂下頭不再說話。
紅錦和五娘趕到大門前,胡大將軍和容老爺夫婦的剛剛到府前,胡大將軍剛剛勒住馬還沒有下來;胡正豪已經搶先一步出去,拉住馬的繮繩:”父親,這麼久不見您還是一樣的英俊神武。“胡大將軍看到兒子高高舉起的馬鞭輕輕落在了胡正豪的肩上:”不要以爲能饒了你小子,一會兒再給你算帳。“說完自馬上跳了下來,當真是神武的可以;說到英俊,以紅錦的眼光來說,胡大將軍還真就是個英俊的大叔。
容老爺和容夫人自馬車上下來,鳳家衆人迎上去,互相見禮寒暄幾句終於把客人迎到了大廳上就座,紅錦這才注意到,浩天居然沒有在;她看向浩宇:”浩天呢?“
浩宇輕輕搖頭,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叫出去同胡大將軍見禮,他可是胡正豪的過命兄弟,當然要給胡大將軍好好的請安才成。
胡大將軍仔細看了看浩宇,然後對胡正豪說:”兒啊,你這次交得朋友看上去還不錯;“他的目光溜過了花明軒:”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只是和瑞親王的性子——不像吧?“
胡正豪憋笑,用力搖頭:”不像,不像,絕對是一正人君子。“
胡大將軍高興了,起身用大手連拍了浩宇的肩膀三下:”好,果然是好孩子。“他的力道可不是浩宇能承受的,雖然他老人家感覺沒有用力,但是浩宇還是被拍的退了一步。
”對了,聽說你以後就是我們家的新舅老爺,是不是?“胡大將軍笑得很歡快:”兒子,你的舅兄你可罩好了,被人欺負了去可真就丟了我們老胡家的臉——再有敢欺負賢侄的人,兒子你帶兵踏平了他們家,再把人剝皮拆骨,只要一次我保證絕不敢有人再動你舅兄一根汗毛。“
聽得浩宇一愣一愣的,除了道謝鞠躬之外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紅錦更得看得張開嘴巴:這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不可能吧,他是怎麼帶兵打仗的”瞧這說話作風可真沒有一絲絲的大將之風。
不過紅錦在被胡大將軍目光掃到時心中一凜,那雙眼睛彷彿能看穿人心,雖然嘴巴上說得熱鬧,眼裡好像也有笑意,但是卻讓紅錦感覺此人的心並沒有笑。
紅錦看向了胡正豪和花明軒:胡大將軍是到鳳家來這麼一套,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的人?胡正豪和花明軒哥倆還是東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對胡大將軍的談笑風聲沒有一絲驚訝,他們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浩宇的身上—— 分明就是在看戲。
胡大將軍看來平日時就是這樣的人,紅錦想到藍羅的清冷:這樣的公公.她能伺候的了嗎?
要說高興自然是鳳德文最高興,他在聽到胡大將軍的話差點樂翻了天:以後鳳家就可以橫着走了,賺錢就是極容易的事情,看誰敢和他鳳德文搶生意,哼哼!
他想到這裡起身對胡大將軍行禮:“大將軍請坐,請坐下說話。”
胡大將軍點頭回身坐下:“你不要對着我笑得這麼噁心,你這笑容如果掛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臉上,我還能看上幾眼,你不行,你太老了,而且還是個男的。”
容老爺的一口茶水就噴到了地上,一面咳一面抱拳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是前天晚上才見到胡大將軍,昨天趕了一天的路根本沒有說幾句,根本沒有想到胡大將軍會如此直爽。
鳳德文的老臉紅了,就算是惱得要死也不敢發作半分只能尷尬笑道:“大將軍說笑了,說笑了。謝謝將軍對小兒的擡愛。”不管怎麼說,能得到大將軍的那麼一句話,他認爲還是賺到了,所以大將軍的“直爽”他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用客氣,你這人不怎麼樣,倒是生了幾個不錯的兒女;對了,我說得那話,只是對我們胡家的新舅老爺,對親家你不保括在內。”胡大將軍看來是要直腸子到底了,根本不掩飾他對鳳德文的不喜歡:“那個,容兄,請你們兒媳婦過來。”
容老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把紅錦叫到跟前。紅錦老老實實、既規矩矩的對胡大將軍行禮,她可以發誓:她兩世爲人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老實規矩過。
胡大將軍看看紅錦:“鳳紅錦是不是?織錦行,嗯,我聽說過,很好,你很好。”他並沒有像剛剛對浩宇那樣直爽,誇了紅錦兩句後道:“我代邊關的將士們要謝……”
“嗯。”這是花明軒,他好像鼻子不舒服,
##恩了好幾聲;而如同得了肺病咳個不停的卻是胡正豪。
胡大將軍卻理都不理他們:“兩個小混蛋不會幹得正事,我、還有京中的王爺都要謝謝你對兩個小混蛋的照顧,更要謝謝你讓他們做了點正經事——你是不知道,聽到兩個小混蛋這次沒有闖一點禍,我和王爺真是、真是老淚橫流啊……”
紅錦後背開始流汗了,她很想看看現在花明軒和胡正豪的神色,只是在這位大將軍跟前她是一點小動作也不敢做,很老實的聽着他往下說,只是她明白了胡正豪爲什麼不回家了。
這樣的父親,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胡正豪,唉,還真是個苦孩子啊。
紅錦一面聽着一面心裡胡思亂想,卻沒有注意到胡大將軍看着她眼底閃過了笑意:這位姑娘,還真是相當有意思,只是可惜了,居然被人先下手爲強了,不然他一定搶回家去—— 呃,家裡沒有第二個兒子能配上她,也不要緊,不還有花小混蛋嗎?
想到這裡,胡大將軍看一眼容老爺,對他實在是有些怨念:這麼好的姑娘,爲什麼就被他們家得去了,這兩個小混蛋真是太混蛋;他對花明軒和兒子沒有搶紅錦回京十二分的不滿意,因爲這是多麼好的姑娘啊。
胡大將軍不止是有一雙利眼,他能同意胡正豪的親事當然是把鳳家的所有人都調查了一番,對紅錦等人所做所爲當然都是瞭若指掌。
現在換成胡正豪鼻子不舒服,花明軒得了肺病,可是胡大將軍是長輩,他們也只能聽着了。
“賢侄女,不知道可不可以請令妹出來相見?”胡大將軍忽然話鋒一轉:“兩位姑娘都請出來說說話,反正都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他看向容老爺。
大將軍已經說是一家人了,容老爺還能說什麼?他只能光紅錦終於可以避到一旁,有些擔心的看着藍羅,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得胡大將軍的歡心:她現在可不認爲胡大將是個粗人,相反胡大將軍絕對是個很精明、很厲害的人。
藍羅和青綢很緊張,都羞紅了一張臉上前給胡大將軍、容老爺夫婦請安問好。胡大將軍的目光落在了藍羅的身上,而青綢那裡自然得到了容老爺夫婦的關注。
“兒子,你是不是不懷好心?”胡大將軍忽然很不滿的回頭看向兒子,臉上事實在三分惱意,聽得鳳家衆人臉上都變了色;只不過是有人閃過了喜色,而有人很擔心。
胡正豪站了起來:“那個,父親,兒子沒有那麼想過。”“哼。”胡大將軍看看兒子,回過頭看着藍羅摸起了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很嚴肅的樣子;藍羅的心提了起來,不知道自己胡大將軍接下來會說什麼:想想,她和胡正豪的確是算不得門當戶對,而且她也不像大姐姐那麼能幹。
但是藍羅還是立在原地並沒有動,不管如何她都要等大將軍的一句話。
胡正豪看看藍羅,再看看父親很無奈,很想說話不過想想父親的脾氣他還是閉上了嘴巴;回頭看向花明軒,示意他開口說句什麼。
大將軍就好像腦後有眼回頭瞪了一眼胡正豪:“你少給我耍花樣。”然後回頭看着藍羅:“唉,你不行啊,你這樣怎麼行呢。”
藍羅的身子搖了搖,就聽大將軍繼續說道:“你這麼小的身板以後怎麼降得住那個小混蛋?嗯,這個給你吧,回頭你到京時看到你婆母,相信她一定會有好法子教你的。”說完,大將軍把腰中的劍取下來給了藍羅:“這可是我們祖傳的劍,是我胡家的尚方寶外,以後混球不聽你的話,你就給我用這劍狠狠的教訓他。”
紅錦的心落回原位,看胡大將軍的感覺他不止是精明厲害,而且很可愛。後來,紅錦才知道,大將軍爲什麼說胡正豪不安好心,因爲胡大將軍是天朝最厲害的將軍,讓敵人聞風喪膽,可是卻打不過他的夫人,自然在家裡也就沒有多少話語權。
可是兒子卻找了一個如此嬌弱的姑娘,怎麼不讓胡大將軍認爲兒子太過狡猾了,心裡很不平衡:如果以後家裡的男人只有他一個怕老婆,不是太難看了?怎麼也要拉着兒子一起下水—— 怎麼說,這也是胡家的門風,怎麼能在兒子這裡就改掉呢?
就在紅錦等人放心微笑的時候,胡氏開口了:“聽說胡將軍要到邊關去了,是不是?老爺,我看這門親事還是多多考慮一下比較好。”
117章 藍羅動怒(235張粉紅票)
胡大將軍聞言看了一眼胡氏,看向鳳德文:“不是我說###,你們家的規矩實在是太像樣子;男人說話哪裡有婦人插嘴的份兒?”說着話搖頭:“親家,不能齊家怎麼能做好生意、賺到錢?你不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嗎?”
他教訓鳳德文教訓得頭頭是道,花明軒有些擔心的看向胡正豪悄悄的問:“如果被伯母知道伯父這樣說話,伯父他不會被捧一頓吧?”
胡正豪看向花明軒:“你還是不瞭解我父親和母親,不會有事兒的;因爲我母親說了,在外人面前父親是不能讓人知道他怕老婆的。,他用手肘撞了撞花明軒:”你不會忘了你當初被我母親修理的事情吧?
誰敢說我父親怕老婆,那下場可是極慘的。“
花明軒的面容一變,他乾笑兩聲:”伯母大人,嘿嘿,天下無敵、天下無敵。“他再看看現在依然還算得上英挺不凡的胡大將軍,再想想大將軍夫人他只能嘆一句:大將軍就是大將軍,自然和平常人不同,除了大將軍之外,能有幾個人看上大將軍夫人的?
胡正豪看一眼花明軒就猜到他心中想什麼,伏耳道:”你懂什麼,如果是鳳大姑娘呢?她就算是三天兩頭打你一頓,你會惱?你會不疼她?你小子是巴不得鳳大姑娘能天天打你,這樣至少你和她是在一起了。“
花明軒的目光一黯,用手肘狠狠的給了胡正豪一下子,沒有再說話:有些事情,他不願去想,也不願意人提及。
鳳德文被訓斥的臉上無光,只能瞪胡氏:”還不給大將軍賠禮,真是沒有規矩。“他如果知道大將軍在家裡事事都聽夫人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吐一口血出來。
胡大將軍這才點頭:”就是嘛,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有個樣子,怎麼能容婦人亂來;“說完,他瞪向兒子:”不過這話不是說給你的,以後你給我好好的、乖乖的聽藍羅的話,不然小心你母親和我剝了你的皮。“
鳳德文咳了起來,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胡氏臉色變了,但是今天的目的沒有達到她當然不會閉嘴:”藍羅喚我一聲六娘,我就不能不爲她多考慮一二;老爺,胡將軍要去邊關,我記得當時胡將軍說“無戰事幾個月就會歸來,如果有戰事歸期不定這戰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萬一,大將軍你不要怪我,我是說萬一,那我們藍羅豈不是要守活寡?”
“素來聽說胡大將軍府很爲人着想,再者胡將軍如果真是爲我們藍羅着想,就要爲她考慮,不說那不詳的事情,如果邊關的戰事需要七八年,你也忍心讓我們藍羅等上七八年,那時胡將軍倒是功成名就,可是我們藍羅卻已經年華逝去,嫁過去又能有幾天好日子過呢?”胡氏看着臉色變白的胡正豪很得意,她就是不要讓藍羅的親事成,不然紅錦等人在鳳家豈不是要橫着走,還會有她一點好處嗎?
大將軍眯起了眼睛:“親家,這是你的意思?!”他不笑了,雖然也沒有發怒,但是全身的冷意向外散發,鳳德文嚇得幾乎跪在地上。
可是胡氏面對大將軍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她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上:胡大將軍身上的殺氣,豈是她一個沒有見過多大世面的婦人能受得了?
鳳德文如果不是顧忌胡大將軍在廳上,他早就過去把胡氏的嘴撕爛,將軍府是多麼大的權勢,鳳家能攀土將軍府離飛黃騰達就不遠了。
“不管如何,我都會等。”藍羅堅定的聲音響起:“我會等——”看向胡正豪:“你回來。”說完臉羞得通紅,但是卻並沒有跑走。
胡大將軍的看着藍羅眼睛一亮,他看看鳳德文真不知道他那麼一
個卑鄙無品的人,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好的女兒。
“大將軍,你不要誤會,這是婦人沒有見識的話;”鳳德文連忙解釋:“我們家藍羅能得胡將軍看重點,那是我們全家的榮幸。”
胡大將軍聞言坐了回去,全身散發的殺氣也不見了:“嗯,那這門親事呢,就這麼定下來了;放心,我胡家人的命……”
“老爺,你要想清楚;”胡氏大叫:“起了戰事萬一他回不來,你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按原來的婚約,把她嫁給錢糧堂司大人或是織造大人做個小妾更好。”她已經得罪了胡大將軍,那麼現在更不能讓藍羅嫁入胡家了。
胡大將軍是天朝的大將軍,他不可能不要臉面的,怎麼也不會要一個原本打算給人做妾的人,做他們胡家未來的主母。
聽以胡氏的話,胡大將軍的臉色變了變:“有這等事?”他當然是知道的,如果不讓人知道此事最好。
鳳德文快要哭了,他想搖頭可是卻又不敢欺騙堂堂的大將軍.
###更不敢:大將軍怒了絕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紅錦看看胡氏,輕輕坡開口:“大將軍,這事父親也不好說有沒有,再說不弄清楚也不成,依我看不如對質對質,一問也就明白了。”
胡大將軍看着紅錦樂了:“我就說過,你很好;只是可惜啊……”
他的目光掃過了花明軒,這個混小子沒有個正形,天天招蜂引蝶的卻把最好的那一個放過了。
花明軒避開了胡大將軍的目光,因爲他怕被這個老狐狸看出什麼來。
於是胡大將軍的旗牌兵找織造和錢糧堂司兩位大人尋來了,這兩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奇怪大將軍怎麼會到鳳城來。
胡大將軍看到他們開口就到: “我聽說你們想納我兒媳婦做小妾?!”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不冷不熱,卻把織造和錢糧堂司嚇得頭上大汗淋漓。
可不是要人命嗎?他們什麼時候有那個膽子和大將軍府搶女人,而且還是搶胡大將軍的兒媳婦,他們可是活得正滋潤,不想去找閻王爺下棋。
織造二人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大將軍,沒有這事兒,沒有這事兒,絕對沒有這事兒!”他們就是不知道大將軍怎麼會問他們這事兒,簡直就是自天而落的災禍。
“沒有這事兒?”胡大荷軍一指胡氏:“她說得可是有鼻子有眼兒。”
織造二人真想過去把胡氏踹死:我和你有殺父之仇、還是有奪夫之恨啊,居然如此害人。
“大將軍,絕對沒有的事兒。”織造二人連聲辯白,此事如果說不清楚,他們以後睡覺都睡不踏實——被將軍府的人惦記上,他們的命就不長了。
大將軍笑了,很和善的樣子:“真沒有?我兒媳婦是鳳家的五姑娘。”看看一旁的青綢又道:“對了,還有我親家的六姑娘,她們可都是瑞親王給保得媒;你們想一想,有沒有這事兒?”
織造二人感覺眼前發黑:五姑娘是胡大將軍的兒媳婦,居然還是瑞親王爺保得媒——這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兩個人對視一眼,心中都閃過相同的念頭,打死也不能承認,打不死更不能承認了。以後如果聽到有人再敢提此事,他們定要買兇滅口,以保性命啊。
“王爺,大將軍,真得沒有此事,絕無此事,我們以項上人頭擔保。”織造二人這次的話那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兒,就差賭咒發誓了。
“哦,原來是場誤會,剛剛我信以爲真生得氣真是不值了;”胡大將軍笑道:“嗯,既然兩位來了,今天中午就一起用飯吧;今天可算是個好日子呢,對了,我兒子成親時你們不要忘了過來吃喜酒,至於禮金什麼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位:“你們看着來吧,一般來我們家吃酒的客人,不會少於二百兩銀子的。”
紅錦聽得嘴角抽了抽,胡大將軍這叫什麼?
織造二人卻感激涕零,就差過去抱住大將軍的腿喊親爹,連聲答應着;看他們答應的這麼痛快,胡大將軍摸摸下巴:“我不會是要少了吧?五百兩?”
紅錦也有扶下巴的衝動,她怕自己的下巴掉來;忽然間想到了唐偉誠,如果他來到這裡,相信一定能和胡大將軍成爲忘年交。
胡大將軍的話不好答了,織造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話來。
胡正豪看着藍羅手握的極緊,他站起來對着父親撩衣拜倒:“父親,可否請父親先認下藍羅爲義女,待他日……”藍羅擡起頭看着胡正豪,眼中全是不相信。
胡大將軍一腳踹過去:“滾一邊去,說你混蛋你還真是混蛋上來了;藍羅,生氣你就用手中的劍揍他 —— 不揍他,他不明白。只管揍他,揍得越用力越好。”
藍羅眼中含淚,當真舉起劍就對着胡正豪打了下去:她並不是需要胡正豪保她平安,保她一生富貴,她只是要他;不然,其實她嫁給誰也無妨,做不做小妾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罷了。
可是胡正豪卻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胡大將軍卻能知道,所以藍羅當真打了下去。
胡正豪並沒有躲,他低聲道:“我是不捨得你,可是我更不捨得你爲了我誤一生。”
還不明白?再打!藍羅沒有練過功夫,不過幾下便累得氣喘吁吁,而胡正豪皮厚肉糙根本就沒有傷到半點:疼?藍羅的力氣也就是給他搔搔癢。
“你真是混球,五姑娘嫁給你就是幸福,不管是等待、還是相守。”花明軒看不過去,提醒自己一根筋的兄弟,免得累壞了五姑娘心疼的還是這個笨小子。
118章 被人賣了還爲人數錢(求粉紅票)
聽到花明軒的話,藍羅更是傷心;爲什麼人人都明白她的心思,偏他不明白?淚水便隨着手中的長劍一起落下來,她打人卻哭得好像被打得一樣。
胡正豪聽到花明軒的話心中一動,還沒有細想就看到藍羅落淚,他便恍了手腳:“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那個意思。”
他一着急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把胡大將軍氣得又是一腳踹過去,這個兒子真給他丟人,想當初他和自己夫人在一起時,嘴巴可是伶俐的很,不然怎麼能哄得她嫁給自己?怎麼生個兒子嘴笨成這樣,自己一生英名就這樣毀在了混小子手上,真是惱死他了。
藍羅累得拄劍歇一歇,淚水卻並沒有停下來:她認定了胡正豪,也只嫁胡正豪,不管生與死;哪怕就算是胡正豪有個萬一,她能給胡正豪日日上香也不白活,她心甘情願,只因爲他是胡正豪。
看着淚如雨下的藍羅,胡正豪疼得心都要裂開了,伸出手去又收回來,急得圍着藍羅真轉圈,看得紅錦真嘆氣:胡將軍這麼爽直的人,怎麼到這個時候連向心裡話也不會說?
胡正豪急得抓耳撓腮:“藍羅,我只是想你好,真的。”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藍羅哭得更痛了。
什麼叫爲我好,你知道什麼是我所要的嗎?不是我所要的,就算是得到我也不會好:這是藍羅的心裡話,可是她卻說不出來;當着廳上這麼多人她哪裡說得上來。
胡正豪沒有想到藍羅哭得更兇,看向紅錦求救:我的姐姐啊.快救救我,要怎麼樣纔不讓藍羅哭啊?紅錦以口型道:你自己想一想,藍羅的心思也只有你能想得到。
紅錦相信胡正豪能想到的,因爲兩個人都是很有心的,現在的誤會也只是都想付出,都想爲對方好:這樣的誤會解開,只會讓兩個人感情更進一步。
忽然想到了容連城,她和容連城誤會不止一次了,只是劃青並沒有增厚;她輕輕的扔頭看向藍羅,不想讓自己再想下去:她已經決定留下來,就要全心全意的對待容連城,夫妻間不用分得那麼清楚,也沒有什麼對與錯。
“藍羅,那個,那個下,我們成親吧!在我去邊關前,我們成親吧。”胡正豪得到紅錦的暗示後,想來想去感覺是福至心靈喊了出來。
他是希望和藍羅相守一生,能永遠的保護她;所以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他不後悔反而很興奮:“父親,我要在去邊關前迎娶藍羅。”
藍羅的淚水不再掉了,又羞又急瞪了一眼胡正豪:真是瘋子,哪有這樣的。轉身躲到了四娘身後,再也不肯出來。
胡大將軍大笑:“好,這才我胡某人的兒子!嗯,就這麼辦,選一個最近吉辰良日給你們成親,我們父子到時再一起去邊關。”鳳德文根本就跟不上胡大將軍的話,在聽到胡大將軍的話呆愣愣的根本不知道反應;胡大將軍看他:“不成嗎?”
“成,當然成;”鳳德文連忙點頭,能把女兒早些嫁去當然好,他也就早一步成爲胡大將軍的貨真價實的親家.這有什麼不好,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至於嫁得倉促什麼的,他根本就沒有去想,現在滿腦子想得就是鳳家能在藍羅成親後得到何樣的好處,還有就是他身份不同,水漲船高就算是知府看到了也要和他平起平坐。
紅錦看看藍羅:“大將軍,是不是有些……”
大將軍大笑:“賢侄女,你是不是太過拘泥於俗禮了?而且,天下間也沒有銀子辦不成的事兒,對不對?鳳家沒有備好嫁妝不用着緊;”他看向織造二人:“兩位,你們身在鳳城也不好到京裡去吃喜酒,不如明日就把禮金送來吧,一人五百兩少一個子兒也不成。”
織造二人哪裡敢說個不字,連聲答應着;不過他們也不敢遷怒鳳府,因爲他們太知道胡大將軍的爲人:如果這位大將軍真犯了渾勁兒,那真是天王老子都得讓路;眼下還是想着怎麼和鳳家打好關係再說吧。
方家,看來得遠一點兒了,唉,雖然有兩位老王爺,但是兩個老王爺哪有一個胡大將軍厲害?織造二人兩害相權之下,屈服在胡大將軍的鐵甲下。
胡正豪悄悄的道:“那個,父親,銀子兒子這裡……”
“你的那個已經不是你的了,充軍了;我們家的銀子,呃,也充軍了;”胡大將軍眯起了眼睛來:“我們缺銀子啊。”兩隻眼睛雖然眯得小了,但是紅錦卻看到了兩束賊光,驚得心口一跳。
這位胡大將軍不單單是爲了胡正豪的親事而來吧?紅錦再看一眼胡大將軍,心中有點不妙的想法,不過想想不太可能:他一個堂堂的大將軍,怎麼可能呢?實在是想得太多了,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太不把人家大將軍當回事兒了。
親事就這樣議定了,隨後開席衆人移步,都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而胡大將軍在行到胡氏
###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
胡氏卻嚇得連飯也沒有敢吃就回房了,藍羅的親事議定,她應該怎麼辦呢?她坐下吃了一杯茶忽然想起了什麼來:她該不會是被金綺姐妹給賣了吧?
想想自己也曾經是十里八鄉人人稱讚的聰明人,怎麼可能會被兩個黃毛小丫頭給騙了,不太可能;但是她越想卻感覺是那麼回事兒:如果藍羅嫁不成,金綺姐妹當然會高興,但是藍羅嫁成了,金綺姐妹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什麼損失也沒有。
胡氏握拳吸氣、吸氣握拳:老孃、老孃先不跟她們兩個黃毛丫頭計較。眼下,她得罪了胡大將軍,得罪了老爺和藍羅等人,她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要緊。
胡氏在房時咬牙時,紅錦陪着容夫人到房裡看容連城,容夫人一路上對紅錦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讓紅錦感覺留下來的決定真得沒有錯。
送容夫人到了房裡,紅錦找藉口避開讓容連城和容夫人母子說話,她在母子倆反而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紅錦向園子走去,不想回到大廳上應酬;到了園子坐到亭子裡看金魚發呆,心裡有些空空的難受:容夫人再疼愛她也是容連城的母親,看到兒子如此模樣會不會怪她?
“大姑娘好雅興。”花明軒在亭外:“你這個主人家躲出來可是要被罰酒的。”
紅錦回首笑道:“我現在可是不怕被罰的,當然是能逃則逃;只是花兄可不同,如果被人捉到逃席,三杯酒是一定逃不過的。”花明軒大笑:“倒是忘了大姑娘現在是兩個人。”他頓了頓看向水中的魚兒:“織錦行我已經簽了契約—— 大姑娘好像對生意的興趣大了起來呢?”
紅錦微笑,只是微笑時有一種淡淡的傷感:“自己賺錢買花戴,那花才豔啊。”
花明軒聞言看看紅錦便把目光再次投向水中的魚兒,紅錦笑容裡的傷感他感覺出來了,猜到紅錦可能是因爲想自己多賺得銀錢傍身。
“我和胡兄要和胡大將軍一起回京了。”花明軒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聲音平平靜靜的,如同沒有一點波瀾的水面:“以後這邊的事情就要多多勞煩大姑娘和浩宇。”
“花兄不必客氣,等你和胡兄得勝回朝的消息。”
“你相信,我們能打贏?”花明軒忽然擡起頭來,異常認真的看着紅錦:“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國庫有多麼的空,而我們的將士其實十有七八根本就是廢物——將不能帶兵,兵不能殺敵。”“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贏;”紅錦也很認真的道:“因爲有你,有胡兄,有胡大將軍這樣的人在,就算只有十之二三的人能用,但是我相信這十之二三能把那些無用之人帶動起來,虎將能把綿羊兵帶成惡狼的,因爲在這些將士的身後,是他們的父老、姐妹兄弟,我相信邊關的將士們不會後退。”
“如果是我,除非是被敵人自身上踏過去,否則我是絕不會後退、逃跑,因爲我不能讓自己父老、兄弟姐妹淪爲亡國奴。我一個女子尚且如此,相信邊關的將士們不會不如我一個小小的女子。”紅錦看着花明軒:“對不對,花兄?”
花明軒的眼睛亮了,朝中一直要議和的人就是擔心國庫無銀,將士們沒有幾戰之力;聽了紅錦的話他忽然有了信心:“對。”“方法,只要找對了方法,我相信邊關的將士人人都會成爲殺敵的惡狼;”紅錦微笑:“我相信花兄和胡兄一定會有方法的。”
花明軒點頭:他們當然會想到法子,沒有逼也要逼出法子來。
紅錦忽然笑起來:“如果我是個男兒多好,我就可以去邊關保家衛國,也看看大漠孤煙直的景色,相信一定很美的。”
花明軒看着紅錦的笑容,差一點脫口而出我帶你去;他壓下心底的悸動:“鳳大姑娘,臨走了也沒有什麼相贈,這面牌子你留着救急吧。”
他手中的所謂的牌子其實是個小小的盒子,竹做的,看上去很普通:“只能用一次,如果鳳大姑娘有什麼危難,只要把這個東西向上一擡扔到空中,很快就會有人來相救——不管是殺人,還是救命,還是需要銀錢等等,你只要開口就會有人幫姑娘完成。”他說完,喃喃的道:“可惜,只能用一次。”他很不滿意的樣子;而隱在不遠處的胡正豪臉色卻變了,他想跳出去阻止終究還是忍住了。
119章 累也值了
胡正豪正在咬牙暗罵花明軒:只能用一次?你小子想要用幾次,如果能反覆的用天朝就再地廣物博也承受不起。
紅錦看看那竹牌,再看看花明軒輕輕的搖頭:“花兄此去要做得事情更多,還是把此物帶在身土爲好;我一個女子深處內宅,偶爾出門也是城中繁華之地,用不上這東西的。”她只聽花明軒說,也知道此物非同小可。
花明軒看看手中的東西:“我用不着的,此番回京的時候大隊侍衛隨侍,到京中更是有高手相伴;至於到了邊關,如果有什麼萬一.這牌子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如果能幫得上忙邊關也就不像現在這樣……”
他輕輕一嘆沒有再說下去,把手中的竹牌盒放到了亭子的欄杆椅上:“拿去吧。”紅錦拿去了,他也能放心些。
紅錦偏着頭想想:“花兄,這東西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應該不是凡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花兄應該知道。”她還是想推脫。
花明軒笑了:“只是一個小物件,不會有人當它是寶物的,大姑娘放心就是。”他深深看一眼紅錦抱拳:“我,就先回席了,免得被人捉到灌上三大杯。”他說完拱手之時微微垂頭合了閤眼,再立起身時眼中一片清明。
有什麼痛、有什麼傷,有什麼樣的心緒變化都隱到了他的笑容裡:“大姑娘,多保重。”雖然他並不是現在就要離開,可是能像現在只對紅錦一人說保重的機會卻不會再有。說完帶着一臉的笑意,不等紅錦回禮回話轉身走掉了,看背影彷彿走得十分瀟灑。
紅錦揚聲喚了一聲“花兄”,可是花明軒頭也沒有回,只是擺了擺手自顧自的走遠了。看看那竹牌盒也只能收起來,想着有機會再還給花明軒。
回頭再看池中的魚兒,忽然間連發呆的興趣都沒有了;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容夫人和容連城的話也說完了吧?紅錦向自己的院子行去。
胡正豪看看紅錦的背影輕輕一嘆,回身追趕上花明軒:“你怎麼能把那東西……”
“爲什麼不成?”花明軒連看都懶得看胡正豪:“你有,你去邊關的時候,會不會送給五姑娘傍身?”就這麼一句話封住了胡正豪的嘴。
胡正豪快到大廳上時才喃喃的道:“可是五姑娘是要嫁給我的。”
“就是因爲……有緣無份,所以才讓人更放心不下;”花明軒駐足仰頭看天:“她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你也知道的;可是,我除了這個還能做什麼?你說,我還能做什麼?”沒有了笑容,失去了平靜,語氣裡無奈與心痛讓胡正豪張開嘴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是啊,換成他是花明軒,他現在能做什麼?這種眼睜睜看着心上人受苦的心情,的確不是人能受得。胡正豪最後長長一嘆:“王爺,走吧,你生爲皇家人註定不會真得有什麼風花雪月,有的只是鐵血江山。”
花明軒聞言沒有說話,收回目光後又是一臉的笑意,笑得更加的邪氣、也讓他看上去更有吸引力;讓胡正豪啐了他一口,拉着他進了大廳。
大廳里正在推杯換盞,花明軒看到衆人笑得更是歡快,大聲的應酬着,彷彿啡剛的傷情並不存在一樣。
同大廳裡的熱鬧不同,紅錦的房裡靜悄悄的,容夫人沉着臉坐在一
旁,而容連城躺在牀上很不自在卻不也輕易開口說話;直到門外傳來響聲,容夫人才嗔了兒子一眼:“你啊,如果再敢如此胡來,看我不打斷了你的腿!”
容連城來不及回答,紅錦已經進門:“母親。”她走過去給容夫人換上了熱茶:“可餓了?”
容夫人拉過紅錦的手來,看着她的眼睛嘆息:“錦兒,我就當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捨不得你有半點委屈;連城做事,實在是、實在是……就算我是他的母親也找不到什麼爲他辯白的話,錦兒你左不看、右不看,只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紅錦看看容夫人,再看看帶着一臉希冀的容連城,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頭:“我知道了,母親。”她跪下:“讓連城因我受這麼大的傷,是媳婦對不起母親。”
容夫人再好,那也是容連城的親生母親,看到兒子受這麼大的傷不會無動於衷的,紅錦當然要請罪的。
“你這孩子快起來、快起來,你兩個身子怎麼能行這樣的禮?地上冰的很,快起來吧。”容夫人不由分說拉起了紅錦來,拍着她的手說:“看到連城我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我還沒有糊塗到是非不分,雖然他是因你而受的傷,但是卻與你無關,你不必如此小心在意。”
看看牀上的兒子,容夫人又道:“如果他不是待你有這份心意,我也不會代他開
##。錦兒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諒他一次,以##敢有什麼不老實,不用你說什麼我就生生打斷他的兩條腿!”紅錦還能說什麼,便輕聲答應下來,容夫人放心下來讓紅錦坐下,細細的問了她的身體,還有腹中孩子的事情;牀上的容連城聽到紅錦答應了母親,心中高興看着紅錦和母親只知道笑,被容夫人嗔了好幾眼。
容夫人沒有久坐,叮囑紅錦小心在意身體後起身走了,就是不讓紅錦去送她,意思是要讓紅錦和容連城把話說開,小倆口不要再鬧彆扭了。
等到母親走後,容連城握住了紅錦的手:“錦兒,你不會走了,是不是?”
“我不走是因爲捨不得母親;”紅錦把手掙脫出來:“同你無干。”她的氣還沒有消呢,說什麼也不會讓容連城如此容易就混過去。
容連城得了紅錦不走的話,再想想她對自己的照顧,知道紅錦的心意了並不是很擔心;至於紅錦會冷冰冰的對他,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對,只要好好的對紅錦,相信能把紅錦哄得迴轉。他只管笑着和紅錦說東說西,根本不在意紅錦臉子,一心想把紅錦逗笑了。
紅錦伺候着容連城吃過茶,讓他躺下好好睡一會兒:“剛剛和母親說話沒有少勞神,就算是睡不着也合上眼歇一歇。”容連城很聽話的合上了眼睛,他想把身體快些養好,就不會讓紅錦再如此勞累,他也能好好的照顧紅錦母子了。
紅錦一直到容連城的呼吸平穩下來,她才起身到旁邊的桌芋上寫寫畫畫:她想把現代的經營理念帶過來,當然不能生搬硬套,要配合着眼下的情形用——太超前了,人們接受不了是一方面,再被人當成妖邪的做法不但沒有助益反而壞事。
她俯案奮筆直書,洋洋灑灑寫了很多,然後又回頭整理,按着織錦行的情況把方案定好才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看向牀上的容連城,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你什麼時候醒了?可口渴?”她此時才發現時辰真得很晚了:“餓了吧,我馬上叫人去取飯菜來。”
她急急的出去吩咐丫頭,回來又倒了熱茶給容連城,很有些愧疚:她只要工作起來就什麼也不顧不管了,可是容連城還有傷在身呢。
容連城喝完茶:“錦兒,你認真的樣子,好美。”
那樣的紅錦太有精神,整個人都和平日裡有很大的不同,讓他幾乎看得直了眼睛。
紅錦以爲他只是調笑,嗔他一眼:“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油嘴滑舌了?”說着話,在他背後放了好幾個靠枕:“可舒服,腰沒有空懸着吧?”
容連城搖頭:“很好,很舒服。錦兒,你在寫些什麼,給我看看如何?”
紅錦卻道:“吃飯皇帝大知道嗎?先吃飯再說,”她還是把仔仔細細的把容連誠餵飽,然後才把自己寫得東西給容連城看,轉身出去自己吃飯了。
坐到飯桌前紅錦才知道自己累壞了,寫東西不但勞神,而且一個姿勢久了也很累人的;再加上又伺候容連城吃飯,一勺一勺的喂完,又給他淨手什麼的扶他躺好:她的骨頭都在呻吟了。
“姑娘,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壞了?”若蝶給紅錦佈菜:“姑爺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幾個吧,您是帶着身子的人,不能累到了。”
紅錦微微一笑:“沒有什麼。”不是她不心疼自己和孩子,只是太多的事情都不能假手與人。
織錦行是她的依仗,當然要親力親爲:實際如何做她可以交給呂孔方,但是很多事情都要她親自和呂掌櫃的商議才成。而且呂孔方的想法常常能讓計戈更好更完美:當初收下呂孔方是她這一輩做得最對的幾件事之一,因爲呂孔方是真得有經商天賦,如果紅錦不是有上一世的經驗和幾千年東西方的先人的積累,單憑個人本事她還真不如呂孔方。
至於丈夫容連城的事情,她也是不能推給丫頭們去做;因爲他們夫妻現在的情形有些不妙,如果她只顧去忙織錦行的事情,回來爲了日後容連城不再犯錯不給他好臉子,那她和容連城怕是會越走越遠;當前她爲了日後、爲了孩子,爲了她的這個家,她一面要冷臉還要一面盡心照顧容連城。
累,就累點吧;紅錦睡着前模糊的想,世上原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只要自己和容連城的以後的日子會是陽光坦途,她現在辛苦些也算不了什麼。
120章 離開(245張粉紅票)
看着紅錦疲倦的面容,若蝶輕輕一嘆:“姑娘就是太過##了。”她看了一眼屋裡,雖然對姑爺很有不滿,但是主子們的事情她一個奴婢能說什麼呢?也只能想法子讓自家姑娘能輕鬆一些。
“茜雪,今天晚上不要讓姑娘再起來,我們進去伺候姑爺好了;姑娘,實在是太累了。”若蝶也沒有什麼好法了,能爲紅錦分勞的似乎也只有這麼一點。
茜雪連連點頭,是不能再讓姑娘半夜起來去照顧姑爺了:真不明白,姑娘這麼硬的脾性,怎麼遇上姑爺就沒有了脾氣呢?如果是她、如果是她,再老實也要狠狠扇姑爺兩個耳光,讓他去勾搭自己妹妹,哼。
茜雪和若蝶收拾收拾睡下了,因爲半夜還要起來兩個人都是合衣而睡:可是到了時辰,紅錦便自己醒了過來,根本不顧兩個丫頭勸阻像以往一樣進去伺候容連城起夜,然後服侍他喝水,再給他蓋上被子回來。
紅錦回來看着兩個打着哈欠:“還不睡?快睡吧,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她幾乎是躺下就睡着了,看得若蝶和茜雪那叫一個心疼。
主僕三人都躺下睡着了,無人知道她們對面的屋頂上立着一個男人,就這樣癡癡的看着紅錦的房子一動不動,任憑夜風吹拂到身上。
“公子,要四更了。”張三靠近輕輕的提醒,意思是說我們應該回去了。
唐偉誠的身子還是沒有動,目光還是盯着對方的屋子,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什麼話也沒有說;張三無奈的看看對方的屋子,外窗都關上了,上面糊着窗紙,除了能看到裡面人影晃動外,根本連那人影是誰都分不清楚“就不知道自家的公子在看些什麼。
王五過來拉走了張三,伏耳道:”天亮我們公子就要回京了,你還是讓公子自己多待會兒吧,公子、有分寸的。“說到分寸二字王五帶着無奈,他家的公子是不會做出對鳳大姑娘不利的事情來,所以當然不會讓人看到他出現在鳳宅。
”公子會回去的。“王五最後說完一句話,又坐下不動了;他再想,他這一輩子也不要對女子動情,不然像公子這樣實在是太苦了。
唐偉誠很早就在屋頂上,他原本是伏着的,後來鳳宅的人都睡下了他才站起來;他雖然看不到人,但是那些人影中他知道哪個是紅錦。
他看着紅錦服侍容連城用飯,看着紅錦自己用飯,然後再看着紅錦夜半起來服侍容連城,再看着紅錦睡下,心中只有苦澀:紅錦也太自苦了。
鳳大姑娘的脾氣自她摔到頭醒來後就不同了,硬氣了好多好多:透着窗子上紅錦忙碌的人影,唐偉誠看到了紅錦浸在苦水中的心:她苦,他更苦:因爲他只能看着,那是紅錦夫妻的事情,他不能插手其間。
紅錦的苦、紅錦的累,他看到了眼中,卻也只能看在眼中。紅錦一日是容家婦,他便只能看一日苦一日;紅錦一生是容家婦,他便只能看一生苦一生。
他今天晚上來並不是要打擾紅錦的生活,他只是在回京之前來看看紅錦,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的,可是看着看着他便看到了三更之後。
四更過了一會兒,唐偉誠才轉過身來對着張三等人輕輕一揮手,自己先縱身走了;他走得時候並沒有回頭,因爲他知道他只要一回頭怕就不願意離開了。
唐偉誠離開的時候,夜色正是深沉時。
紅錦和鳳家的人一樣,睡得很沉很香,因爲她實在是累壞了,而天亮之後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還會更累所以她需要休息。
其實,對紅錦來說能睡着也是一種幸福,尤其是整個晚上能夠無夢,她可以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想。
天色放亮城門打開,唐偉誠騎着馬帶着幾輛馬車出了城門,他在出城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城門上的”鳳城“兩個字。
”兄長,捨不得離開嗎?你要知道,你的根基在京城。“馬車裡傳來了香月姑娘的聲音:”我們不要誤了時辰錯過宿頭,還是趕路吧。“她是再也不想回到這裡。
香月並不怕有人和她爭,就如同黃姑娘一樣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可是那個鳳紅錦壓根兒不知道唐偉誠對她的心意,當然更不會有什麼爭與不爭的事情,讓她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也想不出法子來把她自唐偉誠的心中披去。
希望,離開了鳳城,離開了鳳紅錦,到了京中後唐偉誠因爲忙碌會忘掉這裡的一切;會因爲和唐大夫人等人的明爭暗鬥明白過來,什麼也是他最應該珍惜的;香月姑娘認定,唐偉誠需要一個能和他並肩面對一切的妻子。
唐偉誠並沒有理會香月的話,收回目光後輕輕一夾馬肚到了黃姑娘的馬車旁:”路上有事兒就叫人告知
我。“說完,他跑到了隊伍前面。
他離開鳳城並沒有告知任何人,包括花明軒及浩宇,因爲應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完了,離別的場面他不想面對;他知道,他還會回來,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更加不用道別。
紅錦和花明軒等人知道唐偉誠今天清晨就回京了,是在用過早飯後,唐家老宅送來了唐偉誠的親筆信。
花明軒看完信後對胡正豪說:”我也真想這樣無聲無息的走。“
胡正豪潑他冷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要和胡大將軍一
起走,到時前來送行的人包括巡府大人—— 想悄悄走?除非花明軒是神仙能隱身,否則他還是老老實實等着大家歡送吧。
紅錦沒有想到唐偉誠走連聲招呼也沒有打,至少也要讓浩宇送他一
程啊;不過唐偉誠向來做事灑脫,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她也就沒有往心上放自顧自去忙:唐偉誠忙完京中的事情就回來了,織錦行他是二東家,到時見面的機會的少不了,再見面時非要他好好請客不可。
告知了容連城一聲,紅錦已經給容老爺夫婦請過安,帶着若蝶和幾個婆子就去織錦行了:現在要忙的事情很多,並不是只靠呂孔方就可以的。
呂孔方一看到紅錦就道:”東家,我們的幾個店已經選好了位置,可是掌櫃的人選卻不好定奪。“
”沒有合適的人嗎?“紅錦看向呂孔方:”的確是太倉促了,不行就寫個什麼東西貼出去,明言我們要掌櫃的,看看會不會有人毛遂自薦。“
”人有,四間鋪子卻有十一個人,我和他們談過、又看了他們來歷等等都沒有什麼問題:東家,這可怎麼好?“呂孔方愁眉苦臉:”我怕胡亂選出的人不是最好的。“
紅錦偏頭想了想對呂孔方道:”你讓他們各自寫一寫,如果讓他們掌理一家店鋪,他們開始會如何,之後又會如何做;到時你看過自然就會知道哪幾個是最好的,再把這幾個帶在身邊做事,有上一兩個月那四間鋪子也準備妥當了,而你也就挑好了人。“
呂孔方眼睛一亮:”這法子好,以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來煩東家。“說完興沖沖的走掉了,他是個極能幹的人,最拿手的事情就是舉一反三。
紅錦笑着進屋坐下開始做事:新店一下子就是四間,供貨是個問題外,要如何在當地打響織錦行的名聲更是重中之重。
店中的裝飾格局,夥計也要教一教,當地同行間的情況等等,雖然有呂孔方在旁幫忙,紅錦也忙了一個天昏地暗,呂孔方相比更累.因爲紅錦有身孕,所以跑來跑去的事情都要他出面才成。
不過呂孔方忙得開心,而紅錦也忙得精神。回到府中正是用午飯的時候,紅錦先淨手伺候容連城用飯,又問過容連城的傷勢如何:”嗯,今兒下午大夫來診脈,我不出去了;一會兒若蝶你去織錦行幫一幫呂掌櫃,如果有什麼事情呂掌櫃拿不準,就讓他等到明天我去了再處置,先做其它也是一樣。“
容連城一上午沒有見到紅錦,雖然呆在房裡沒有紅錦相陪很無聊,也很想念紅錦,不過聽到織錦行這麼忙他還是道:”紅錦你自去忙就是,不必理會我。“
紅錦搖頭瞪他:”織錦行再忙又如何,我孩子的父親可是隻有一
個。“這話聽到容連城的心中當真是舒服十二分。
”對了,織錦行那麼個小店,怎麼一下子如此忙?“容連城吃了一
口菜隨口問道。
紅錦也沒有瞞他,也沒有什麼好瞞的:”織錦行在新城、天川城,安平城,津口城新開了鋪子,所以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除了呂掌拒的還真沒有幾個人能用。“
”什麼?!“容連城聽得大吃一驚:”開鋪子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紅錦聞言嗔他一眼:”你的傷這麼重,所以纔沒有和你說;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會注意身體的,你放心就是。“
”那你也應該對父母說一聲啊。“容連城心中生出一絲不快來:”我的傷是重一點,但是你一下子開了四個鋪子可不是小事兒,怎麼也要知會我一聲兒啊。“
”鋪子還沒有開,只是選好了地方,這不是告訴你了嘛;而且,父親、母親、二弟都是知道的,前幾天大夫叮囑讓你多睡少勞神,我纔沒有對你說;“紅錦聽到容連城的話也有一絲不快,不過她還是耐心解釋,容連城的性情她已經知道一些了,不想再因爲一些小事而起爭執。
121章 相夫教子(255張粉紅票)
看到容連城眼中的不快,紅錦再按一按自己的脾氣:”我先是和二弟商量了一下,又給父親和母親寫得信,父親和母親都是同意,說織錦行是我的陪嫁,要做什麼儘管做就好,只是不要累到自己;還說我有什麼忙不過來的,讓二弟幫我。“
”那時你的傷勢復發,每天暈睡得時間很長,我哪裡敢讓你勞神?根本就不是不同你說,而是擔心你的身體啊;“再看着容連城,紅錦又加一句:”你倒好,把人家的好心當成了什麼?!“她是真得有些動氣,可是總和容連城爭吵不是法子,她要找出和容連城的相處之道,所以這一次她好好的解釋,希望容連城能明白。
容連城眉頭皺到了一起:”錦兒,你說織錦行是你的陪嫁是什麼意思?“妻子做生意他並不是要攔着,她能賺到錢他也開心;可是一下子開四間鋪子這麼大的事情,他可是她的丈夫,怎麼能不知會他一聲呢?
還擡出父母來壓他一頭!
紅錦一愣:”不是我說,我是說是父母信上說的。“她在心中勸自己,要柔和不要生氣,要柔和不要生氣;容連城只是一個古人,自己沒有同他說也的確是不對,有不對的地方聽他說兩句氣話也沒有什麼。
”你現在可是兩個身子的人,就算是要開鋪子,一間一間開就是了,一下子開四間你身體吃得消嗎?而且,你哪來這麼多的銀子開四間鋪子,你向浩宇拿銀子了?“他想到這裡更加的不快:”需要銀子你就給我說,不要再拿浩宇的銀子,他……“
”不是,是瑞王爺的銀子,他現在是織錦行的二東家。“紅錦沒有說唐偉誠來,是因爲唐偉誠不想讓唐家的人知道,所以他也是織錦行東家的事情,只有紅錦、花明軒知道。
就連唐偉誠參與了菸草的生意,也只有胡正豪和花明軒知道而已;唐偉誠需要是在暗中積蓄力量,因爲皇商唐家對於唐偉誠這個庶子來說,無疑是個龐然大物,想要鬥得過控制着唐家的唐大夫人等人.他需要力量,而銀子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事關唐偉誠的性命,而且與容家無關,紅錦要守信義所以並沒有對容連城提及唐偉誠。
容連城的眉頭又是一緊:”王爺?那是你的陪嫁,你讓王爺成了二
東家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同我商量一下?“
紅錦的耐心就要用盡了:”此事父親、母親、二弟都知道,也是父親和母親司意的。“她真得很無奈,能得瑞親王之助讓容老爺夫婦、連璧那麼的高興,可是容連城聽到後卻是不快。
容連城看一眼紅錦,發現妻子一臉的倦容,想到紅錦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以及他自己所做得對不起紅錦的事情,他的聲音柔和了一些:”錦兒,不是我生氣,你剛剛也說了織錦行是你的陪嫁,現在卻讓瑞親王做了二東家,這、這多麼不好?“
這有什麼不好?紅錦的柳眉動了動,強壓下怒火:”你想說什麼,直說吧。“容連城話外的意思她可不是聽不出來。
容連城看到紅錦惱了,咳了兩聲:”錦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讓人知道了多麼不好;再說,我們容家也不缺那點銀子,讓二弟做二東家,讓我做二東家不是都可以,爲什麼非要讓瑞王爺呢?“
紅錦吸氣再吸氣,努力讓聲音平和:”首先,織錦行只是生意,在商言商也是父親告訴我的,讓我不必顧慮太多;再者,有了瑞親王這張護身符,可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免得有人看到織錦行生意紅火使什麼壞主意:第三,二弟在織錦行再開鋪子就會成爲三東家,以此拉近瑞親王和容家的關係。“
看看容連城她再吸一口氣,乾脆把話說得清楚徹底一些:”之所以二弟現在沒有成爲三東家,是不想讓王爺反感,認爲我們是在利用他;讓二弟成爲三東家而不是你,是因爲織錦行是我的,也就是你的,你成爲三東家不成爲三東家,對瑞王爺來說是一樣的,在外人看來也是一樣的。“
最後,紅錦實在忍不住還是把心底的火氣說了出來:”這些事情我原本是打算在大夫給你診過脈後,如果你沒有大礙了就對你自頭到尾的詳細的說;今天你問起來,我也沒有當成一回事兒,想先說兩句也沒有什麼,而且父親和母親同我的意思一樣,不想讓你勞心費力,想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說。“
容連城的大男人主義,紅錦不是不能理解,在古代又有幾個男人不大男人主義了?可是容連城大男人主義到如此地步,卻讓她有些不能接受。
看看手中的飯菜,紅錦再長吸一口氣:”先不說這些,你先吃飯,吃完飯還要服藥的;等大夫給你診過脈後
,我再好好的給你說說織錦行的事情,好不好?“
容連城心中還是不舒服,不過看到眼前的紅錦比原來性子溫和了很多,他也就點頭同意先吃飯。侍候完容連城吃飯,紅錦雖然生了一肚子的氣,卻還是要吃飯的,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呢,再說她每天這麼多的事勞心勞力,不吃飯可是不成的。
紅錦給容連城淨完了手,把棉巾給一旁的丫頭:”你先歇一會兒,我去……“
”錦兒,你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親,心還是留在家裡的好;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你開四間鋪子也就罷了,就不要再想着開下去,容家的銀子足夠你花用的,賺多了銀子也不過是個數字罷了,有什麼用?
有時間多陪陪我、多陪陪孩子更好。“容連城說完後襬手:”你去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說。“
吃完飯再說?紅錦看着容連城差一點就發作出來:你也知道我沒有吃飯?爲什麼這番話不等吃完飯再說呢?
”好。“紅錦想到自己的身孕,想到自己不能再和容連城硬碰硬,只會讓某些人高興,她壓下火氣應了一個字,轉身就向外走去。
容連城的眉頭皺了起來:”錦兒,你生氣了? “
你生氣了?紅錦心中迴盪着這句話,她真想轉身大吼一聲”我生氣了“:她不應該生氣嗎?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容連城是吃軟不吃硬的,紅錦不停的提醒自己,用平和的語氣道:”沒有。我先去用飯。“
”沒有生氣就好,我就說我也沒有說錯什麼話,錦兒如果生氣我就太難過了;“容連城鬆開了眉頭:”我說得都是聖人之言,好了,不說了,你先吃飯回來我們再說。“
紅錦身子僵硬,她勉強點頭掀簾子到外間,因爲她要開口就不會如此平和了。
若蝶看看紅錦欲言又止,和茜雪無聲的伺候紅錦先吃了消食順氣的湯水,然後停了一會兒纔給紅錦上飯菜:怕她帶氣吃飯再積住食。
紅錦吃過飯後並沒有立時進去和容連城說話,她可不想有事沒事找氣生;等到大夫來了診過脈再過去看一眼吧,她剛倚倒在榻上就昏昏欲睡,因爲實在是太累了,再加上有身孕本來就嗜睡。
容連城左等也不見紅錦來,右等也不見紅錦來,心下便開始打鼓,開始想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想來想去雖然不認爲自己的話哪裡錯了,但是事情其實也沒有那麼大,不過就是紅錦和瑞親王一起開了四個鋪子而已。
說起來織錦行也只能算作是紅錦的陪嫁,因爲並沒有在嫁妝單子上,那是她的私產而已,就算是瑞親王成了二東家也沒有什麼,何況以後還有二弟會做三東家。
想到紅錦連日來的辛苦,連日來的照顧,他忽然感覺自己剛剛說的話實在是太重了,太小題大做了:父母都同意的事情,他和紅錦置什麼氣?紅錦知會了他的父親,行事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倒是他好像有些無理取鬧。
不過想到父母因爲想攀上攀親王就利用織錦行、利用紅錦他心裡閃一點不舒服,想想也沒有什麼,做生意嘛向來就是這麼回事兒,沒有官家在後面撐腰,想做大生意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等不來紅錦容連城知道妻子生氣了,那麼倔強的性子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身上有傷,怕是早發作出來了;想到此處他喚紅錦:”錦兒,錦兒。“
紅錦剛剛睡着就聽到了容連城的聲音,自睡夢中醒過來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大夫來過了?“她急急向裡屋而去:”你們姑爺沒有事兒吧?“不會是今天氣到容連城,讓他的傷勢又加重了吧?
想想自己也是的,怎麼就和個病人計較呢?紅錦搖頭嘆息:自己的氣量越來越小了,上一世的時候她可是宰相肚的。
”大夫沒有來,姑爺的傷勢很好,只是喚姑娘不知道是什麼事兒。“若蝶連忙解釋着扶住紅錦,怕她一急再跌倒。
紅錦聽到容連城沒有事兒心下一鬆,掀開簾子走進去:”怎麼了,是不是口渴了?“說着話她倒了一杯茶過去。
容連城輕輕的搖頭:”不渴,你坐下吧,錦兒。“他看着紅錦嘴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來。
紅錦坐下後看着茶盞輕輕的道:”對不起。“幾乎在她開口的同時也聽到了容連城的一聲”對不起“。夫妻二人聽到對方的道歉擡頭看過去,四目相對忍不住一笑。
122章 父母心(265張粉紅票)
容連城看到紅錦還要開口,連忙搶在前面:”錦兒,是我不好,你不生我的氣,我只是、只是擔心你會累壞了;你現在是兩個身子的人,你如此忙碌我卻躺在牀上,心裡很不是滋味兒;錦兒,原諒我,我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紅錦微笑着搖頭:”也是我不好,雖然說不能讓你勞心費神,但是也應該在父親、母親同意之後告知你一聲的;今天你猛得聽到着急也是難免,不過那個織錦行只能算是嫁妝,妝杏單子上並沒有,所以瑞親王做二東家應該、應該可以吧?“她原想說應該沒有什麼的,不過話到嘴邊及時改成應該可以吧?讓容連城說出應該沒有什麼來更好一些。
不可否認,她現在和容連城說話小心多了,對他們夫妻相信的確是件好事兒;可是對他們夫妻的感情來說,倒底是不是好事呢?紅錦自己也不知道。
容連城伸手拉過紅錦的小手來:”錦兒,我是不是又傷了你的心?你這些天來忙着織錦行的事情,還要再親自照顧我,一定很累很累的,我卻還要、還要這樣和你說話,實在是太該打了。“,說着話,他拿紅錦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打了兩下:”錦兒,以後我再這麼不知好歹的亂說話,你就打我好了,千萬不要氣到自己。“
紅錦抽回小手來:”我纔不要打你,織錦行的事情你有錯,我做得也欠妥,所以拉平就算了:但是,哼哼,我還沒有原諒你呢。“少得意吧,以爲我忘了翠絹的事情嗎?
容連城的臉垮了下來:”錦兒,我知道錯了。“
”我氣沒有消呢。“紅錦轉過身去,不理會他。她感覺應該再好好的治治他,免得他一有什麼事兒就發作,腦子裡全然想不起自己的好。
容連城無奈的看着紅錦,挖空了心思的講笑話,想博紅錦一笑:可是紅錦就是不笑,臉繃得比前兩天還緊;他在心中哀嘆:自己真是找不自在,好不容易母親來了紅錦好了一些,卻被自己把事情又弄壞,這一次要怎麼辦纔好啊!
大夫診上脈的時候,容連城也同有想到能哄得紅錦開心的法子,他只能盼着自己能快些好起來,那樣他能做得事情就快多了,而且那個時候也應該是他照顧紅錦母子纔對。
聽到大夫說容連城恢復的很好,紅錦讓若蝶拿了銀子厚謝大夫:大夫笑道:”夫人不用謝老朽,要謝也應該是謝謝照顧容公子的人,如果不是盡心盡力的照顧,這傷勢不可能恢復的如此好。“容連城聞言看向紅錦,滿眼都是感激與柔情;而進門的容老爺和容夫人也聽到了,同樣謝過了大夫。
容夫人看到紅錦侍立在一旁便讓若蝶扶她去歇着:”去吧,去吧,連城這裡有我們呢,你帶着身子的人還是有時間就多躺一躺的好。“
不由分說就把紅錦趕到廂房去睡,說是外間怎麼能睡得踏實。
紅錦也就領了容夫人的好意躺下想小睡一會兒,不過忽然想起容老爺一向不喜歡喝毛尖,最喜歡的碧螺春自己收到了小櫃子裡,不知道若蝶等人知道嘛。
想到容老爺和容夫人待自己一向很好,她怎麼能連這麼點孝心都不盡?於是開口叫人,但是門外卻沒有人在:可能是以爲她睡着了.暫時有事兒走開了。
紅錦便自己起來推開門走去,上房外面也沒有人,這可有些奇怪了;她沿着遊廊走過去,行到了自己臥房裡間的窗下,聽到容老爺的聲音:”紅錦這個孩子原本我看着很好,沒有想到她卻會因爲納妾的事情,讓連城傷上加傷,實在是、實在是……“他的聲音含着怒氣。
聽到這裡紅錦想到容老爺進門時,臉上的確是沒有什麼笑容,也沒有理會自己便去看兒子;她沒有往心裡去,以爲容老爺只是擔心兒子的傷勢,現在想想原來是怪她讓容連城受傷了。
”老爺,你怎麼能這樣說;“容夫人有些不高興的聲音傳出來:”翠絹那人如此可惡,可是隻看表面上當真是溫柔可人,錦兒也只是想讓連城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罷了:說到連城傷上加傷也是那個翠絹的錯,是她把連城推倒的。“
”哼!鳳家的女兒當真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容老爺餘怒未消:”就算城兒傷上加傷不是紅錦害的,也同她脫不了干係;連城的傷還沒有好,她就急着向連城證實某個女子的可惡,還不是因爲妒忌成性?而且,城兒的傷原本就是因爲救她,看看她可曾承一分情?不過就是城兒看上了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事兒?她有身孕,如果賢良就應該主動把那女子給誠兒納了。“
”父親!“容連城一直沒有說話,因爲容老爺是他父親;可是最後一句話實在是過了,翠絹那樣的女子怎麼能留納回家中?
”老爺,你瘋了不成。“容夫人怒了:”說得是什麼話!是不是你也怪我沒有給你納幾房小妾,對不對?翠絹那麼一個人你也敢讓連城弄回家去,日子你不過我還要過呢。“
容老爺氣極之下失言,連忙安接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說兒子因爲救媳婦受傷了,而媳婦又帶着身孕,就算是城兒看上了一個兩個的女子,她也不應該和城兒生氣啊。“
容連城道:”父親,原是兒子做得不對。“
”你本就不對!“容老爺聽上去火氣不小:”什麼樣的好姑娘沒有,居然看上那麼一個人:就算是你沒有什麼錯,我和你母親又能爲你說什麼?“
”老爺,你這樣說話讓媳婦聽到豈不是傷了她的心?“容夫人聲音也帶着幾分惱意:”有你這樣做公爹的嘛。“
”算了,算了:“容老爺好像是被容夫人收拾了一下,痛叫了一
聲:”這事兒城兒也有錯,就這樣算了吧;只是以後記着些,你不是隻有妻子,還有父母呢 —— 怎麼能爲了妻子連父母也不顧了?也不想想,你如果有個萬一,讓你母親可怎麼活。“
容連城連聲認錯,只道當時沒有想那麼多,紅錦又帶着身孕什麼的,容老爺的火氣終於消了下去。
紅錦立在窗下半晌,聽到屋裡傳出響聲來,便向屋裡繼續走去:不是容老爺和容夫人出來了,而是丫頭們走了回來,一個個氣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的。
看到丫頭們的樣子,紅錦也知道這些人去做什麼了,一定是在外間聽壁角。
若蝶看到紅錦驚呼:”姑娘,你有什麼事兒叫奴婢們,怎麼又起來了。“
”沒有什麼,我是來告訴你們,父親不喜歡吃毛尖,他喜歡的碧螺
春在小櫃子裡面:記得讓茜雪煮茶,記得父親說過茜雪煮得茶好一
些。“紅錦吩咐完,扶着若蝶的手走回了廂房。她坐到牀時感覺骨頭有些軟,心裡也辯不出什麼滋味來。
她的心在顫動,向來對她極好的公爹原來是這樣看她的:她要爲容家謀好處,還要三從四德的伺候容連城,不能讓容連城容大公子有半點損傷。
其實,她不是不能理解容老爺的生氣,因爲容連城是他的兒子,傷成那個樣子自然會心疼的:而且爲人父母的,聽到是爲了救紅錦而自樓上摔下來,對兒媳婦有幾分遷怒也算是正常。可是,她就是心裡抖得厲害,不知道爲什麼。
”我冷,給我取牀夾被來。“紅錦躺下後感覺身子冰涼。
若蝶看到姑娘臉色有些不對:”姑娘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我只是有點冷,這屋子可能不朝陽的緣故吧。“紅錦沒有對若蝶說真話,用話混了過去。她蓋好被後,打發了若蝶出去,自己一個人盯着帳頂呆呆的想了好久。
在紅錦睡着之前,她的眼角滲出了一滴淚水來:有父母,真好。
容老爺是心疼兒子纔會如此,可是紅錦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鳳德文也不會爲她說一句話,更不會安慰她,只會怪她沒有把容家上下哄好,讓他不能多借一些容家的光。
晚上用飯的時候,容連城對紅錦道:”錦兒,父親說你有身子不能讓你多勞累,要給我們兩個丫頭,讓我收到房裡。“
紅錦的手連顫一下都沒有,眼皮也沒有擡:”喝湯,多喝些,這是我特意飩給你的。“對於容連城的話她並不意外,應該說早在意料之中了。
容老爺對她生氣自然不會叫她去訓斥,那麼也不可能會讓兒媳婦”張牙舞爪“下去,自然要教紅錦一點”規矩“、給紅錦一點”教訓“——最好的、最有效的莫過於送兩個通房丫頭過來,讓紅錦明白什麼纔是她應該做的。
容連城聽話的喝下了一口湯,看看神色不動的紅錦笑了:”我就知道嚇不到你,因爲你相信我是不是,錦兒?我沒有同意,母親也不同意,所以最終父親扭不過母親,此事就此做罷。“
紅錦這次倒是多看了一眼容連城,她沒有想到容連城會拒絕,心裡微微一暖:”嗯,父親也是關心我們。“她不得不如此說,雖然虛僞。
”嗯,不過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對父親說了,錦兒你有身孕,在天,城差一點母子二人性命不保,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收什麼通房丫頭,只想能好好的照顧你們母子;母親也是這個意思,並且、並且……“他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
123章 都走了
容連城嚥下去的話,是因爲說出來對父親體面不好,誰讓他的母親太過強悍了呢?
原來容夫人的原話的是:”以後也不用想什麼納不納妾、收不收通房的!我的日子苦不苦老爺你不知道?不過那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給的,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卻不想再給兒子、媳婦送什麼伺候的人,老爺你也給我死了這條心:不但是連城他們,以後就是連璧,老爺也不用想送什麼丫頭、定什麼妾侍。這日子啊,就是兩口子過才最清淨,子孫也才能真多出幾個來。“
這些話,容連城怎麼能說出來呢?而且當時容夫人真的惱了,她雙眼一瞪父親的怒氣也沒有了,眼光都不知道往哪裡瞟:唉,實在是……,怎麼能讓紅錦知道呢。
關於通房丫頭的事情好像就這樣無聲無聲、沒有一絲波瀾的過去了,可是紅錦知道並沒有那麼簡單,原因在容老爺的身上:他對自己這個兒媳婦的善妒不滿意”一定會想法子讓自己變得賢良些。
其實,容老爺只是想讓紅錦“受制”於兒子,那麼以後容家全交給紅錦他才真正的放心:容夫人再強勢,她也只是在內宅,而紅錦不同,以後她是要裡裡外外一把抓的——她能幹不要緊,但是一定要賢良,奉夫爲天才可以。
當然,紅錦的善妒也讓容老爺不開心,因爲他可是有好幾房妾侍的,男人家嘛,只要對妻子敬重,愛重,有幾房小妾也是生活的調劑;妻子可以寵,但是不能寵得她無法無天,要像容夫人一樣,知道什麼事情能管、什麼事情不能管才成。
容夫人也不知道丈夫的心思,紅錦就更加不知道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容連城的傷勢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轉。八九
天過去後,胡大將軍定下了藍羅和胡正豪成親的日子:他根本就沒有和鳳德文商量,倒是讓胡正豪知會了紅錦,讓她和四娘、五娘幾個人看看,他選的日子可以嗎——也就是說,讓胡大將軍承認的親家,也只有這麼幾位而已。
紅錦不懂這些,四娘和五娘找了黃曆來看,又請人算了算的確是藍羅和胡正豪的好日子,當然沒有異議;於是胡大將軍大手一揮,帶着兒子和花明軒回京:他們回去要忙的事情很多,尤其是胡正豪。
胡大將軍等人走時,紅錦和容夫人等人送到大門,不過卻並沒有和胡大將軍單獨道保重;而花明軒也沒有特別留意紅錦,不像胡正豪的目光時不時的就溜向藍羅的身上。
送走胡大將軍之後,鳳德文興奮的不行,難得這次不小氣的拿出銀子來大肆的爲藍羅備嫁,並且準備送浩宇出海。
出海的事情是容老爺定下來的,原本是要讓連城去的,可是連城受傷只能由連璧代往;鳳德文自然知道出海歸來那就意味着巨大的財富,便也想讓兒子跟着連璧一同前往,他原本打算是讓浩天和浩民前往的。
浩宇想去,只是擔心家裡和姐姐,但是想到花明軒的話,他想快些能有自己的勢力,而出海無疑是最快的方式:且他是隨舅舅出過海的,並且在異域長大的,對於海外的事情知道的要比容家、鳳家所有的人都多。
紅錦並沒有阻攔浩宇,眼睛如果只盯在鳳家這點家業上,那她和浩宇和鳳家的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天朝的絲綢、茶葉、瓷器到了海外比金子都要貴三分.而海外那些便宜的東西到了天起也一樣是珍寶。
她支持浩宇去,不要說有她和五娘、浩民在鳳家不會落在旁人的手上,就算是鳳家都落到五娘和浩民的手上,也沒有什麼:相信浩宇回來之後,鳳家的家業根本算不什麼了;就看五娘和浩民是不是能受得住誘惑了。
浩宇要去容老爺極爲高興.他鄭重的把連璧託給了浩宇:海外的事情,他和兒子都不清楚,有個知情的人那勝算只會更大。
在採購商品的時候,紅錦並沒有讓容老爺按着其它人家出海時那樣什麼都買一些,只讓他們買瓷器與茶葉兩種;容老爺卻不同意:“瓷器雖然到了海外堪比黃金,但是海上風浪大,靠岸後就沒有多少瓷器是完整的,算一算所賺還不如普通一些的東西多。”
至於絲綢容老爺和紅錦都認爲不必多帶,因爲那東西怕潮,而海上的水氣太大,眼下根本沒有什麼好法子能保證絲綢不被水氣所浸:再好的法子,也架不住船隻在海上的時間久啊。
紅錦說服不了容老爺和鳳德文,只能讓浩宇按自己所說的去辦,並且她拿出了自己的銀子來和浩宇一人一半採買了瓷器與茶葉:所有的東西,包括茶葉在內都不需要什麼盒子之類的;紅錦讓人做了一模一樣的大木箱,因爲是一樣的木箱,所以同樣的空間,浩宇和紅錦裝下的東西要比旁人多出三成來.
連璧也照着紅錦的法子自己用銀子買了同樣的東西,他對嫂子是極爲相信的;並且在臨走之時,把青綢再三的託給了紅錦照顧。
紅錦等人並沒有到海邊去送行,他們只是把浩宇等人送出了鳳城;浩宇也好,連璧也罷,之後兩個人要在海上及海外獨立處理很多事情,如果自鳳城到海邊他們也需要長輩的護送,那麼他們根本就不必出海了。
看着浩宇和車隊越行越遠,紅錦的眼圈紅了,忽然間想起來: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唐偉誠、花明軒、胡正豪回京了,而自己的弟弟與夫家的弟弟也出海了,紅錦幾乎生出一種茫茫天地只餘她一人的感覺,雖然已經快要到夏天了,但是她卻感到了一絲涼意。
回到鳳家,紅錦和四娘、五娘、浩民在一起商議了一番,把鳳家的生意都交由浩民打理,家中的事情自然要多靠五娘,四娘在一旁協助。
不管是在浩宇出海採購的事情,還是忙着安排鳳家的事情,織錦行的事情紅錦並沒有放下,應該親力親爲的事情她並沒有馬虎一點,而四個鋪子很快就可以開張了;只是紅錦每天卻累得回到房裡就想躺下睡覺,但還有一個容連城,她只能支撐着身子伺候完他再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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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紅錦累得吃着吃着飯就睡倒在桌子上,讓若蝶等人心疼的不成,只能努力的做一些補品給紅錦。
浩宇等人走後,紅錦的事情少了很多,但是織錦行的新鋪子要開張,她並沒有輕鬆多少,每天奔波於鳳府與織錦行之間。好在事情進行的很好、很順利,四個鋪子開張當天都是財源滾滾,讓紅錦和呂掌櫃感覺累也值了。
四個鋪子不但都有了一個很好的掌櫃,而且還有多出三兩個人來,紅錦讓他們在四個新鋪子幫忙:再開新鋪子,掌櫃的人就不必那麼發愁了。
容連城的傷勢終於養得差不多了,雖然沒有大好但是容家的事情也不少,容老爺和容夫人決定回新城;織錦行在新城也有鋪子,紅錦回到新城也是一樣做事,而且眼下也沒有什麼大事兒,紅錦也就和容老爺等人一起回府了。
有一件事情紅錦一直想問,可是看容老爺和容夫人一直沒有提,她也不好問出來:那就天,城她被人害得差點丟掉性命的事情,不知道容夫人可在府中查過了嘛。
如果容夫人和容老爺開口告知紅錦還好,如果是紅錦開口相舟就等於是說她懷疑容家的人:容夫人還好此,但是容老爺會如何想?
翁姑就是翁姑不是爹孃,很多事情都不能直來直去的;容老爺夫婦不提起,紅錦也只能壓下,心想回到容家之後再好好的查一查吧。
因爲紅錦有身孕,而容連城的傷勢也並沒有大好,一路上馬車行得都極慢,直到第三天快中午的時候纔到容府大門前。
紅錦被若蝶扶着下車時,就看到門前立着賈氏嫂娛正和容夫人說話,而扶着容夫人的卻是容大姑娘,正和容老爺說話卻是容大姑爺。
賈氏的肚子已經極大,容夫人嗔她不應該出來的;看到紅錦的時候,賈氏扶着丫頭過來和紅錦說話:“弟妹也有了?我看有些顯懷了呢。”
紅錦看看自己的肚子:“哪有,日子遠遠不夠呢。”不敢讓賈氏總站着,連忙牽着她的手一起進了容家:原本是說月餘就回來的,可是沒有想到足足二個多月纔回到這裡。
容夫人讓賈氏和紅錦兩個人快快回房去歇着,喝斥丫頭婆子們:“都給我仔細小心,如果有個閃失,你們都摸摸自己的腿,看它是不是結實。”
紅錦和賈氏說了兩句話分手各自回房,相約過兩天再好好說話;目送賈氏離開後,紅錦就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院子,還沒有走到院子門前,早等在那裡的蘭初和默涵就奔了過來,看到紅錦跪在地上哽咽着說不出話。
拉起兩個丫頭:“這是做什麼,我不是回來了。”
“以後,我們也要跟在姑娘身邊,不然在家裡提心吊膽哪裡睡得着?”蘭初和默涵一面抹眼淚一面上下打量紅錦:“姑娘的氣色看上去倒好。”她們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走到門邊纔看到四斤和多多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眼圈紅紅的,看到紅錦想過去又不敢過去的樣子:“姨姨好。 ”
“來,姨姨抱抱,姨嫉很想你們呢。”紅錦彎下腰來想要抱四斤和多多,卻被蘭初攔下。
“姑娘您小心,他們調皮慣了的,不知輕重萬一……”蘭初的話沒有說完,紅錦已經抱住了四斤和多多,一人狠狠的親一下:“想姨姨沒有?”
124章 巧合?(275張粉紅票)
四斤和多多摟住紅錦的脖子,大大的親了親紅錦,塗了###臉口水後才笑答:“想了!”然後四斤小心的看看紅錦:“姨姨,你以後生了弟弟,就不疼我們了是不是?”
紅錦聞言瞪了一眼蘭初:“不會,姨姨會一直疼愛四斤和多多;四斤和多多也會疼愛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對不對?”
“對!”多多和四斤疑慮盡去。
蘭初和默涵連忙扶起紅錦來:“您可不能總彎着個腰;”然後又對四斤兩個瞪眼:“還不去讀書,小心先生打你們手心。”
“先生給我們放了一天假;”多多得意的牽着紅錦的手不放:“抱抱,抱抱。”他是要讓若蝶抱:“孃親,抱抱。”
若蝶抱起來親熱了一會兒,多多探過身子去伏在紅錦耳邊說:“姨姨,我們有秘密給你說,是真得秘密,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哦,誰也沒有告訴。”
紅錦笑着應了,並沒有往心裡去;不過好久不見兩個可愛的孩子,她還真是想念的厲害,留下他們在房裡玩兒,並沒有讓蘭初把再個孩子趕出去。
吃過茶之後,多多和四斤爬到紅錦身旁站着,一人霸着一隻耳朵:“姨姨,我們告訴你啊,在園子裡,二夫人讓大姑娘叫二管家爹爹。”
紅錦聽得一驚,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頭:“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久了,嗯,我們算一算,就是、就是在姑丈去找姨姨之前的兩天。”四斤皺着眉毛,她說的姑丈就是容連城,是最近容夫人讓他們改過來的。
多多立刻大聲道:“不對,是三天。”
四斤不服氣也大聲道:“兩天。”於是兩個孩子一個大叫三天、一
個大叫兩天的吵了起來。
紅錦卻驚出了一頭冷汗,這怎麼可能呢;她連忙拿出備好的小禮物給四斤和多多,讓他們不再爭吵後道:“你們是怎麼聽到的?”兩個孩子雖然有些調皮,但是卻從來沒有說過謊。
“我們到園子去捉魚……”四斤頭也不擡把玩着手裡的玩具,卻被多多一把捂住了嘴巴。
多多看着紅錦乾笑:“我和姐姐去園子裡餵魚。”說完他的臉便紅了,看看紅錦很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餵魚?是喂貓纔對吧?因爲雪球被送回鳳家後,四斤和多多很傷心,容夫人不知道自哪裡要來一隻雪白的小貓,才讓兩個孩子重新高興起來。
“弟弟,我們是捉魚喂貓貓;”四斤擡頭看了一眼多多:“你記錯了。”
多多把小臉藏到紅錦背後,不好意思再說話了。
“那怎麼聽到二夫人和大姑娘的話呢?”紅錦知道園子養魚的淺池附近並沒有什麼躲藏的地方,二夫人和大姑娘他們不可能當着兩個孩子的面兒說這種事情。
“我們怕人看到,所以和貓貓躲到假山裡,然後就聽到二夫人和大姑娘說話了;”四斤擡起頭來:“不過我們誰也沒有動,怕被二夫人他們知道再罵我們。”
紅錦額頭上的冷汗掉了下來:幸好是沒有動,如果被二夫人和二管家發現,怕這兩個孩子的性命……她抱了抱兩個孩子:“她們還說什麼了?”
“大姑娘一直不說話,二夫人說了很多話,可是我們聽不懂,時間太久,嘿嘿;”多多探過頭來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忘了。”
“哦,你們還記得什麼?”紅錦也不寄希望兩個孩子能記住多少。
“可能大姑娘不想喊二管家爹爹,我和四斤也不喜歡喊二管家爹爹的;”多多瞪着一雙大眼睛:“大姑娘猛得打了二管家兩個耳光,然後她夭哭着跑掉了,把我和四斤嚇了一跳。”
“大姑娘哭得好傷心,好像是二管家打了她一樣。”四斤重重點頭。
紅錦看看兩個孩子,不知道怎麼解釋容大姑娘的心情:“這事兒,你們不要給任何人說,知道嗎?誰也不能說。”她說完還是不放心,把蘭初和若蝶叫來吩咐她們好好的照壽兩個孩子,他們身邊幹萬不能少了人。
若蝶和蘭初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也只能先答應下來,之後帶着兩個孩子出去玩兒了。
紅錦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呆才發覺自己的小衣被汗浸透,吩咐人燒熱水她想洗洗澡;洗過澡之後她決定找個機會對容夫人提一提:這事兒可不小,無憑無據的巴巴趕去給容夫人說,一個弄不好她倒落個裡外不是人。
洗過澡後,紅錦更衣看到容連城回房了:“怎麼纔回來,你的傷可沒有全好呢。”
“我去大哥那裡看了看,我們走得時候他納的那個丫頭已經有了身孕,看着好像比嫂嫂的肚子還大;前不久他又收了一個丫頭,是大姐送給大哥的,實在是有些胡鬧了,聽說伯孃因此還生了些氣,不過那丫頭很伶俐,雖然不得伯孃喜歡倒是把大哥哄得很開心。”容連城說完脫下外裳遞給紅錦。
“大姐也太胡鬧了,雖然說是嫁出去了,但她的貼身丫頭怎麼能送給大哥做屋裡人?傳出去這名聲可不好聽。”
紅錦把衣服給他放好,眉頭一動:“那丫頭大哥什麼時候收的###面說一面坐到妝臺前梳頭。
”在我去天川城的二三天吧?“容連城也不太確定:”反正我在家裡大姐還沒有把丫頭給大哥,我也沒有問得太詳細,聽大哥的意思算算日子應該就是那幾天的事情。“
紅錦梳頭的手頓了一下:是不是太巧了些,容大姑娘倒底想做什麼呢?
容連城看向紅錦:”剛剛回來時遇到大姐夫,他說過幾天請我們到他新宅子裡玩玩,你看看備下些什麼禮物送過去?“”新宅子?“紅錦驚訝的回頭:”他哪裡來的銀子買得新宅子?“莫不是,天川城的事情和容大姑娘夫婦有關?那個書呆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本身又是極懶惰的人,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冉得了那麼多的銀子。
容連城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躺在牀上:”他前些日子賭錢贏了,八成是因爲你那一次教訓他的緣故,他便用贏來的銀子買下宅子給你看吧。你也不用理他,我不相信他還能天天贏錢了,不過大姐的面子不能不給,你隨便備點什麼打發人送去就好了。“
說完他又打了一個哈欠:”你不想去我們便不去,理由就是現成的,你有孕要安胎而我還要養傷;大姐夫那人,還真是懶得理他。“
紅錦慢慢的轉回身去看着鏡子甚的自己:”嗯,怎麼也要給大姐面子,禮我會備的,不過我就不去了,如果你身子能成過去看看就看看。“
她梳頭的動作極慢極慢:”對了,大姐夫是什麼時候贏了那麼多的銀子?這樣的好事兒可真是千載難逢啊。“
”誰說不是,他居然走了這樣的狗屎運;“容連城說話已經不大清楚了:”也是在我走了之後吧?我沒有問,反正我在家的時候他和大姐還在旁邊的宅子裡住着,也沒有聽說他贏了大筆的銀錢。“
在容連城去天川城的之後?紅錦聽得眉頭一挑:事情怎麼都這麼的巧呢,可是如果是容大姑娘夫婦要害她的孩子,很沒有道理的,因爲不管她有沒有孩子,容家的一切也與他們夫婦無關。而且那高來高去的人,也不是容大姑娘夫婦能請得動的。
事情透着十二分的蹊蹺,紅錦雖然想不通但是對容大姑娘夫婦的事情上了心,梳好頭後她默默的想: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容大姑娘的新宅子呢?
”大姐夫只請了我們,還是連爹孃、伯孃和大哥一起請了?“紅錦拿不定主意便開口又問容連城,卻沒有聽到迴應;她回頭仔細一看,容連城已經睡着了,臉上有些微的紅,把她嚇了一跳——不會是發熱了吧?
她連忙走到牀前去探容連城的額頭:還好,並沒有事兒;此時她才嗅到一點微微的酒氣,原來他在容連傑那裡吃了酒。紅錦輕輕的搖頭,把牀裡的錦被拉過來給他蓋在身上,轉身向外行去。
”若蝶,默涵,你們把給二姑娘的禮物帶上跟我出去,蘭初、茜雪你們好好的伺候姑爺,他好像吃了點酒,一會兒想必會口渴的。“紅錦吩咐完,站在抱廈下等若蝶去取給二姑娘的東西,看着門前的小丫頭做針錢。
”少奶奶,婢子今兒去給大廚房送信,讓他們安排大少爺和少奶奶的飯菜時,聽廚房裡的一個幫廚說,前些日子大姑奶奶曾叫了廚房的人過去,問了一些大少奶奶喜歡吃什麼之類的事情。“小丫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起來對紅錦說道。
”只問我?“紅錦還真是有些不明白,爲什麼一回府聽到的事情都和容大姑娘有關呢。
小丫頭搖頭:”婢子也問那幫廚了,她說大姑奶奶還問了夫人、老爺的飯菜,以及二少爺、三少爺和二姑娘的飯菜,不過就是問到少奶奶時問得很細;這個幫廚是婢子姨母的抽姓,和大姑奶奶被叫去的廚娘是表姐妹,廚娘回來心裡七上八下的才和她說了;她聽說今天少奶奶回來,又帶着身孕便拉了婢子到一旁告訴我這些話。“
她偏了偏頭笑笑:”婢子想,應該是那廚娘的主意吧,怕以後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再牽累到她,她們一大家子可全憑着她一個人在府裡當差養活呢。“
125章 女兒的苦心(285張粉紅票)
紅錦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如此伶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這樣想?“
”那廚娘可是在大少爺去接大少奶奶不久被大姑娘叫去的,不要說婢子,就是蘭初姐姐和默涵姐姐就不止一次去過大廚房,可是誰也沒有提這個事兒:今天少奶奶剛回來,婢子姨母的她姓便拉了婢子說悄悄話,也太巧了些,“
誰說不是呢,就是太巧了。紅錦微笑:”你倒是伶俐的,跟着誰做什麼事情呢?“
”婢子跟着蘭初姐姐照管少奶奶屋裡的傢什,所有擺設都是由婢子清掃,然後就是在門外坐着,看看主子有什麼事兒;蘭初姐姐說我說話還算清楚,才把婢子由院子裡調到屋裡來的。“小丫頭就是個機靈的,她說話把事情交待的很清楚,幾乎不用紅錦開口問什麼。
”婢子名叫語梅。“小丫頭笑嘻嘻的福了下去:”在少奶奶走了之後調到屋裡來的,所以少奶奶可能不記得婢子名字。“
紅錦這次是真的笑了,這丫頭,真是伶俐的很:”語梅是吧?你對蘭初姐姐說,就說我說的,你很好。“她看若蝶還沒有取東西過來又問道:”你是怎麼被調到屋裡來的?“
”有一天蘭初姐姐和默涵姐姐被夫人叫去問話,屋裡的姐姐們也到二管家那裡領月錢,這個時候大姑奶奶來了,婢子看不能讓大姑奶奶一個人進廳上坐着,便讓大姑奶奶在院子裡坐了,又奉了香茶陪着大姑奶奶一步不離,蘭初姐姐回來後大姑奶奶就走了。“
語梅笑得嬌憨:”蘭初姐姐誇我伶俐,問我了些話過幾天就把我調到屋裡來,跟在蘭初姐姐身邊學規矩什麼的。“
紅錦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她和蘭初等人還沒有機會好好坐下來說說話,看來要好好的問一問容大姑娘在她走後都做了些什麼;就算是容大姑娘和天川城的事情無關.只怕她的所爲也和自己有些關聯。
要知道,她可是得罪過容大姑爺,而容大姑娘可是奉夫爲天,言聽計從的。
看到若蝶和默涵過來,她輕輕一拍小丫頭的頭:”好好跟着你蘭初姐姐。“說完帶着若蝶二人向外走去。
出了院子,紅錦看看左右無人才輕輕的問默涵:”有一天你和蘭初被太太叫去,大姑奶奶到我們院了裡來……“她的話沒有說完,默涵便知道紅錦問得哪一天的事情。
”是的,姑娘,的確是有那麼一回事兒;“默涵微微皺起眉頭:”只不過叫婢子們過去的人並不是夫人,而是二夫人;她說近來總是頭疼,所以叫婢子過去給她看看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叫大夫;而叫蘭初過去,就是想讓蘭初給她做件衣裳,說是想在三少爺成親的時候穿。“”夫人還說她,你也太心急了些。“默涵想了想道:”二夫人卻說三少爺年歲也不小了,就趁着這個機會讓夫人給三少爺掃聽好人傢什麼的,之後就沒有婢子們的什麼事兒,過一會兒夫人就讓婢子們回去了。“
”屋裡的人——?“紅錦微微皺眉:”那月例不都是由你們去領回來,怎麼會讓我們屋裡的人獨自去領?“
”婢子和蘭初都想過,八成不知道是二夫人、還是大姑奶奶有什麼打算,所以纔會調開了婢子們;“默涵的聲音極低:”可是大姑奶奶只是在院子裡坐了坐,之後也沒有事情發生,婢子也不好對夫人說什麼,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紅錦仔細的把事情自頭到尾的想了好幾遍,也想不出什麼來,正好到了容二姑娘的院子,她便收起了心思不再想。
”嫂子怎麼親自來了?我原本想去看看嫂子的,只是想嫂子和哥哥一路勞累,還是明天再去合適。“容二姑娘迎了出來,一臉的不好意思。她是一個極爲低調的人,性子溫和話從來不肯多說一句,在容家幾乎讓紅錦常常忘掉有這麼一個人。
”妹妹客氣了,我也是坐了幾天的車腿難受的緊,走走反而舒服些,便過來看看妹妹;“紅錦說着話讓若蝶把東西交給容二姑娘:”妹妹正在忙什麼,沒有打擾到你吧。“
容二姑娘的屋子裡很乾淨,容夫人做爲嫡母很不錯,所以應該有的她這裡一樣不少。
”沒有,我只是閒來無事做做針線而已;“容二姑娘把牀上的簸籮推到一旁:”嫂嫂快坐下歇一歇;不知道嫂嫂喜歡吃什麼茶?“
紅錦微笑:”妹妹不必客氣,什麼茶我都吃得,你也坐下吧。“
說着打量屋裡:”妹妹喜歡讀書?“牀頭上安放着小小架子,上面全部都是書。
容二姑娘臉一紅:”識得幾個字看着解悶罷了,看不懂什麼的。“
紅錦隨手拿起書來翻翻:”你們姐妹就是不同,哪像我們姐妹只知道玩鬧,字雖然識得幾個,也只會看帳本罷了。“看到一旁的琴:”說到這個,我更是
一竅不通,不知道妹妹和大姐姐哪個彈得更好些?“
容二姑娘臉更紅了,她看看紅錦喃喃的道:”姐姐、姐姐她不會彈琴的,也不喜歡讀書寫字什麼的,姐姐不耐久坐,常常在府裡走動走動,到母親面前盡孝;不像我喜靜,天天守在屋裡不想出去。“
說到這裡她連忙加上一句:”幸虧母親好,從來不怪我。“她說完又看了一眼紅錦,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
紅錦早聽說過容二姑娘嫺靜,倒沒有想到她靜到如此程度:和她的生母三夫人來往也不多,除了節慶之日她是從來不去三夫人那裡,她不喜歡三夫人來她房裡;原本紅錦有些不懂,看她的樣子才明白庶女難爲。
容二姑娘是個很自知的人,明白自己不會像容大姑娘一樣討容夫人的歡心,所以乾脆就遠了自己的生母,老老實實的呆在房裡:反正容夫爲人還是不錯的,只要她不惹事生非,相信到時容夫人會安排一門不錯的親事給她,而她也熬出了頭。
說起來, 也是個聰明人。紅錦在心中微微一嘆,笑着和二姑娘說些閒話,自二姑娘的嘴中知道了容大姑娘的很委事情。
比如,二夫人開臉跟容老爺的時候,便是帶着身孕的。
紅錦並沒有久坐,看時辰差不多便起身告辭,臨走對二姑娘說:”還是常出來走動走動的好,不然總是坐着對身子也不好;有空閒到我那裡坐坐我雖然不是個極愛熱鬧的,倒並不煩嫺靜的人一起做個伴兒。“
容二姑娘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只是小一會兒,如果不注意只會以爲她是害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擡起頭來臉上的紅色更重:”不會打擾嫂嫂吧?“
她居然真得有意去,讓紅錦感到一些意外,不過容二姑娘並不惹人厭紅錦搖頭道:”當然不會妹妹肯來嫂嫂高興還來不及。“
容二姑娘把紅錦送出院門,看着紅錦走得不見人影兒才轉回身去;她的貼身丫頭過來輕聲問:”姑娘,少奶奶她……“
”沒什麼,嫂嫂是個聰明人,姐姐所做得事情根本就太明顯,嫂嫂就算是想假做不知道都不太可能;嫂嫂肯來走一趟,至少她並沒有當我和姐姐是一樣的人。“二姑娘說到這裡臉上微紅:”我並不是自誇,其實是嫂嫂明白。“
丫頭看着自家主子長長一嘆:”我的姑娘, 婢子伺候你幾年了,你是什麼人婢子還不知道?可是少奶奶這人好厲害的,那一雙眼睛看得婢子心都顫了顫。“
”沒有事兒,嫂嫂進府這麼久了,應該不是個壞人,至少不會無緣無故害人,而我們沒有什麼能讓嫂嫂謀奪的,對不對?“二姑娘看了一眼前面:”三姨她—— ,唉。“說到這裡輕輕搖頭:”我不是個聰明的勸不了她只能儘儘心吧,能不能成的全看老天爺的意思。“
”二姑娘是個聰明的。“默涵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自小就是個聰明的,有好幾次三夫人都想用二姑娘引老爺到她房裡去,二夫人就是常這樣做 可是二姑娘卻自顧自的出去玩,並沒有做。“
”夫人那個時候就嘆息是個伶俐的,只可惜投錯了肚皮;所以二
姑娘這些年韜光養晦並不去夫人面前奉承,可是夫人並沒有少她一點東西;依着婢子看,夫人真打心裡疼的人應該是二姑娘,不是大姑娘纔對。“
紅錦看向默涵:”的確,她是個聰明的。“能在一大家子裡做到自保,只靠韜光養晦是不成的;只是二姑娘的示好是爲了什麼呢?她看向遠處三夫人的院子,如果能讓二姑娘破功的人,也唯有她了吧?
因爲二姑娘是個有良知的人,對生母的疏遠換一個角度來看,就是對三夫人的保護:沒有女兒做依仗,三夫人便只能安安穩穩的不敢胡亂算計什麼;她的膽小、懦弱也讓三夫人明白女兒不堪大用,也就能死心不去爭什麼。
用心良苦的女兒,只是不知道三夫人能明白女兒的苦心嗎?應該是沒有明白,不然不可能把二姑娘逼出來;紅錦琢磨:三夫人做了什麼會讓二姑娘不再韜光養晦的等嫁,是不是又和自已有關呢?
她發現自容二姑娘那裡走一趟後,事情變得好像更復雜了一些:而她,只不過是離開了兩個月而已。
126章 有了大見識的人
紅錦回到房裡容連城還沒有睡醒,看看時辰紅錦知道距###經不遠,讓容連城再睡下去怕晚飯他根本吃不下多少;便上前叫醒了他:”起來喝杯茶吧,口渴不渴?“
”還真是渴了。“容連城看着紅錦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說過以後要由我來照顧你們母子,今夭還是讓你來照顧我。“
紅錦微笑:”哪分得那麼清。你在大哥那裡吃酒了?你的傷還沒有大好,就應該和大哥說一聲婉拒了酒;雖然說吃得不多,但是現在是調養身體的時候。“
”也沒有吃多少;“容連城的臉微微一紅:”原本是不想吃的,可是大哥非讓新小嫂嫂奉酒,我推脫不過才吃了幾杯。“他知道紅錦是關心自己便又補了一句:”下不爲例,我原也不是喜歡吃酒的人。“
紅錦沒有想到容連城不是吃了一兩杯,而是吃了幾杯,心下對連傑有些生惱,更對他新納的小妾不滿:已經爲人婦就應該安守本份,哪有勸小叔子吃酒吃起來沒完的?
”身子重要,能推的還是推了吧;不然在這個時候酒吃多了,太傷底子了,這可是大夫的話。“紅錦並沒有把心中的滿說出來,她已經不再把什麼都對容連城說了。
容連城喝完茶起身,扶紅錦坐下:”你今天下午做什麼了,有沒有睡一會兒?“
紅錦淡笑着把去容二姑娘那裡的事情一提:”並不累,走了走倒感覺身子骨舒坦多了。你也梳洗一下換換衣服,不要等母親打發人來叫,我們早點過去吧。“說到這裡她裝似無意的道:”大姐他們是不是早回去了,我們也沒有去送一送。“
”沒有,他們雖然買了新宅子,不過時常還是在住在原來的宅子裡;今天晚上父親說要吃頓團圓飯,所以讓大姐他們也過來一起用飯。“容連城自己換過了小衣和中衣後,叫了默涵進來伺候。
紅錦聽到容大姑娘夫婦會留下來用晚飯,她的胃口一下子小了許多:對着那麼一個頑固不化的酸儒,她哪裡有心情吃飯;只希望今天容大姑爺不會找她的麻煩就好。
容連城看紅錦的神色笑了起來:”上一次是你把大姐夫教訓了一
頓,你現在倒怕見他了?“
紅錦哼了一聲:”我怕他?我是懶得理會他,那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
容連城對孫君生的印像也不好,聞言只是笑了笑:”好了,不想理他就少理他。走吧,你說要早走的。“
夫妻二人到容夫人房裡時,容家的幾房夫人還沒有到,倒是容大姑娘和孫君生陪着容老爺和容夫人在說話,看到紅錦和容連城進來,容夫人站起來拉住紅錦的手:”你不要行禮.萬事都要以肚子裡的孩子爲重。“
說着話拉着紅錦坐在身邊:”孝順也不在這上面,你這孩子的心我可是知道的,這些虛禮全給我免了,不然你就不是孝敬我倒是讓我難受、擔心了。“
這話聽到容大姑娘的耳中十分的不受用,她肚子不爭氣看到紅錦過門幾個月就有喜,心中已經不高興,現在看到容夫人要把紅錦捧上了天,心下更加的不舒服。
她正想用什麼話刺一刺紅錦時,那邊她的夫婿孫君生已經開口:”岳母大人是要多費些心思才成,弟妹有了身孕還不知道收心養性,把鋪子都開到了新城來,在她的眼中銀子可比兒子重要多了。“說到這裡孫君生看向紅錦,眼中帶着不屑:”做些婦人應該做的事情吧,不要搶了男人的差事,讓連城沒有面子。“
容老爺的臉拉長了,他很不喜歡孫君生的話;原本這些日子孫君生變乖了一些,剛給了他幾天好臉子,孫君生就又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紅錦淡淡笑道:”姐夫你倒是搶了女人家的差事,我們卻不能讓姐姐出去吃苦做男人的差事,只得用銀子替你養妻子;什麼時候姐夫能養家餬口了,再來教訓我不遲。“她纔不會生氣呢。
孫君生的臉變了.看看容老爺和容夫人他壓下了火氣:”我只是代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教訓你兩句,一個婦人不知道相夫教子,卻出去開鋪子成什麼體統。“
紅錦瞄了他一眼:”說得也是,一個大男人靠賭賺銀子養家“不知道算不算丟了讀書人的臉面。”
孫君生的臉掛不住了.狠狠的盯了紅錦兩眼轉過頭去沒有再說話,倒讓紅錦微微有些奇怪:他什麼時候脾氣變好了?按說此時他應該拂袖而去纔對。
容大姑娘當然不能看着夫婿被欺:“弟妹.你嫁過來這麼久也沒有消息,怎麼一出府就有了喜呢?”只是她卻說了最不應該說得話。
這話一出,屋裡一片寂靜,容夫人的臉都板了起來;而容老爺的雙目更是幾乎噴出來火來:容大姑娘辱得可
不是紅錦一個人,辱得容家所有的人。
容夫人揚手就打了過去:“你是吃什麼吃迷了心,居然說出這樣的胡話?!”
容大姑娘只能跪下認錯,她和孫君生的目光都惡狠狠的自紅錦身上掃過;紅錦在他們的目光裡分明看到:你給我們等着,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
紅錦端起茶來吃,茶盞遮住了她的臉,心下卻在暗自思量:和孫君生說了幾句話,通過相激紅錦知道孫君生並沒有變化,還是那個酸儒;只是,他們夫妻想做什麼?紅錦思索着剛吃了一口茶,二夫人便到了。
看到女兒跪在地上,她並沒陪問一句,只是上前給容夫人和容老爺見禮,然後幾句話逗笑了容老爺,又奉承了一番容夫人,容家幾房夫人也就到得差不多。
容老爺道了一聲擺飯,容大姑娘也就自地上起來了;紅錦忍不住多看一眼二夫人:她還是第一次見識二夫人的真正手段,果然是不一般。
飯擺好後,連士纔回來,卻吃酒吃得醉了,進來給容老爺見禮差一點摔倒在地上。被容老爺喝斥了下去,二夫人只是有些擔心的看着兒子離開,並沒有開口說話。
紅錦此時才忽然明白,她原來在容家的那些日子真是白過了:容家的人她根本沒有真正認識過,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席間容大姑娘讓容老爺給孫君生安排點事情做:“讀書之餘讓他管管帳什麼的,也免得他只知道讀書,對世事一點不通;而且有了功名做官也是要懂些經濟之道,不然根本做不出什麼成績來,怎麼可能會被重用,你說對不對父親?”
紅錦聽着這番話多看了一眼容大姑娘:她也能說出這樣有見識的話來?忍不住瞄一眼孫君生,這個酸書生根本看不起商賈,也絕不可能會想出這番話來:他如果有這樣的見識,也不會這麼多年只是個書生,除做詩會友什麼也不懂了。
是誰教了容大姑娘?紅錦借吃湯的機會掃一眼二夫人,發現二夫人眉梢眼底有絲笑意,看來那些話和二夫人有關了;只是那笑落在紅錦眼中總感覺有些奇怪,而且她也不相信二夫人能有這番見識。
二夫人只是容家的丫頭,雖然識得幾個字可是出大門的次數每年就那麼幾次,從來也不有聽說她對容家的生意出過主意:如果容大姑娘的話是出自二夫人的口,那麼二夫人在容家的地位會很高,不會被容夫人壓得死死的。
紅錦想了又想也沒有確定容大姑娘的話是誰教的,而容老爺那邊已經輕輕點頭:“哦,賢婿要學些入世的東西?”
紅錦和容連城對視一眼,他們夫妻都不大相信容老爺會同意讓孫君生去管什麼帳目。
孫君生欠身:“原本只知道讀書,有些地方實在是古板了些,國計民生都離不開一個錢字,我想了又想認爲讀書應該活讀,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還請岳父大人成全。”
紅錦微垂下頭:這幾句也不是他能說出來的,和他的本性根本不和一他們夫婦得了什麼高人指點嗎?
想到她離開之後,容大姑娘的所爲,紅錦明白了:做事的是容大姑娘,可是出主意卻是另有其人;可是這人,會是誰呢?
想害她的孩子應該是容家的人才對,她悄悄掃過三夫人等人,並沒有在她們臉上發現什麼:她們幾個都被容大姑娘夫婦驚到了,正呆呆的看着孫君生。
“嫂嫂;”容二姑娘的目光看了過來:“是不是人太多有些熱你受不住?”
紅錦正想答應,容夫人和容老爺都看了過來:“錦兒,不舒服嗎?
不舒服就去旁邊歇一歇,千萬不要逞強。”
紅錦連忙搖頭,的確是有些熱,因爲天氣太悶了;但是她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答完容夫人的話後她看了一眼容二姑娘,卻對上她滿含歉意的眼睛。
接下來因爲容夫人和容老爺都不放心,不時的看看紅錦問她兩句話再沒有心思理會其它,孫君生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得到答覆。
紅錦注意到閃過不滿的除了容大姑娘夫婦、二夫人之外,還有就是三夫人;她不滿的目光卻是看向容二姑娘的,其中還有一些擔心。
在心中輕輕的一嘆,紅錦撫了撫額頭決定自己還是不舒服好了,至少今夭晚上她想能好好的睡一覺,因蘇容家已經不再像她所想的那般平靜無波了。
127章 誰安慰誰(295張粉紅票)
容二姑娘和三夫人的事情,紅錦要好好的查一查,然##決定;現在,她所知的太少並不想把容二姑娘想得太好、當然也不想把她想得過壞。至少,好好的睡一個晚上,精力恢復過來才能決定以後怎麼辦。
三夫人明顯和二夫人有些牽扯,只是容二姑娘知道多少,又摻合了多少,所求於紅錦是是什麼—— 紅錦不想和容二姑娘再多接觸,在她沒有明白眼下是什麼情形時。
“父親,母親,媳婦的確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坐車的時間太長吧;”紅錦並不想讓容老爺和容夫人過多的擔心:“頭越來越沉,還有些暈暈的,媳婦、媳婦想先告退了。”
孫君生聽到紅錦的話眉頭一皺,顯然對於紅錦如此不敬、不孝的舉止他很反感,他剛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二夫人給了他一個眼色他忽然明白過來:走了也好,免得她在這裡攪了自己的好事兒。
紅錦自然把孫君生和二夫人的舉止都得清楚明白,只不過她並不擔心:容老爺不是鳳德文,不會糊塗的讓孫君生在容家生意上撈什麼好處“根本就不會給孫君生機會讓他摻和容家的生意;不然,容老爺又怎麼能把容家的生意做得這麼大。
容老爺和容夫人連忙答應,有若蝶等人他們還不放心,又叫了穩妥的丫頭婆子們跟上,最後容夫人還道:”連城,你把錦兒送回去讓默涵看看,如果當真有什麼還是快請大夫,記下了?“
容連城答應着,扶起紅錦一起走掉了;他也不想再坐下去,大姐夫婦的目的那麼淺顯易見,真當他是傻子、父親老糊塗了?想謀他們容家的好處,也不知道想想自己的本事。
他忽然對自己大姐生出一絲厭惡來:原本是那麼疼愛他的姐姐,嫁人之後怎麼就變得如此愚笨不堪,而且心思也齷齪的讓人受不了。
”你沒有事兒吧?“他擔心紅錦的身子:”倒底哪裡不舒服?“
”現在好多了,可能剛剛人太多悶得吧?“紅錦兩句話應付了過去:”我真得沒有什麼,你還是回去吧,我看你一直沒有吃什麼東西。“
”你也沒有吃什麼,我們回去讓若蝶她們弄點東西吃吧;被大姐他們這麼一攪,哪裡吃得下飯去。“容連城很不快:”大姐他們,唉一!“雖然不滿,但是他不想親口說自己姐姐有什麼不好。
紅錦微微一笑:”你可能想多了,大姐夫雖然迂腐但倒底是讀過書的人,而大姐姐也不是什麼愚笨的人,如果當真有什麼心思也不可能直接對父親說,哪怕是由姐姐私下找你也比現在好得多不是?應該是他們沒有什麼私心纔會如此吧。“
她說完看着容連城,等他的回答:容家的人,容連城是不許人說一句不好的;不過容大姑娘好像是個例外,因爲在容連城的心目中,她已經是外人嗎?
容連城想想:”有點道理,不過還是讓人不舒服,看看再說吧;反正父親沒有老糊塗,就算他們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你身子不舒服,叫個軟轎來嗎?“
”不用,走一走吹吹風感覺更舒服。“紅錦微笑着搖頭:”大姐姐好像很喜歡給你們兄弟送屋裡人呢,不過她身邊的幾個丫頭看起來都好像是新來的吧?樣貌都是上等的,看舉止說話也自有一種風情流露這樣的丫頭應該不少銀子吧,不知道大姐夫這次贏了多少銀子,居然能買下一處院子,再買下四五個這樣的丫頭。“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深深看妻子一眼,發現紅錦微笑着看他嘆道:”誰知道呢;不過也不關我們的事情,你現在有甚子剛剛得閒還是好好歇歇吧。“
紅錦點頭答應,果然沒有再提及容大姑娘身邊的丫頭,因爲她知道容連城已經上了心:容大姑娘身邊的變化也太大了些,只是因爲孫君生贏了銀子,那賭坊的銀子如此好賺,天下的賭坊早就關門大吉纔對。
容連城看紅錦不再說話,他咳了兩聲:”就算是那幾個丫頭長得像你所說不錯,但是我看着也就一般,大姐就是送來我也不會收的。
“爲什麼不收?”紅錦笑道:“送來就收下,你不要說收到房裡給我好了。”
“給你?”容連城不解:“我們不缺丫頭用,而且就算是缺人手也不能留那麼兩個來歷不明的人,要知道你可是有身子的人,我們院子裡要進人定要身家清白纔可以。”
紅錦聽到這話看看容連城,在月色看他英俊的面容更是添了三分風采:“我自有妙用,如果大姐送來你只管收下送給我就是。”
容連城看着月色下的妻子心下柔柔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好,聽你的,都送給你好了。不過,你千萬不能把她們留在院子裡。”他不是懷疑自己的姐姐,而是不放心孫君生,要知道他可是和紅錦結下了“仇”的:那人,向來小雞肚腸,還是小心些的好。
對於容連城的體貼紅錦還是高興好,不過她並沒有因此就心動;她已經不會再輕易心動,總之她和他有一生的時間,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讓他和她的感情在時間長河裡釀成醉人的美酒吧。
不抱太大的希望,那就不會有失望;這就是紅錦現在的心態。
第二天上午紅錦去給容大夫人請安,容大夫人非要留紅錦用飯不可,拉着她的手說了好半晌的話後鬆開:“去看看你嫂嫂吧,你姓嫂是個好孩子,只是你大哥他……”容大夫人說着輕輕一嘆:“這也是怪我,沒有把孩子教好。”
“你嫂嫂心裡定是不好受的,我也是女人如何不知道?可是她這個孩子在我面前半絲不露,也真是有心了;你去和她說說話,多少也寬寬她的心吧。”容大夫人看着紅錦:“我啊,老了,只想能看到孫子,也只想能安生的度日。”
紅錦不知道如果安慰容大夫人,只能答應下來又說了兩句閒話開解她,才起身去尋賈氏;容大夫人是個明白人,只是卻管不了兒子,辛苦多半輩子看着兒子不聽話,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賈氏在房裡就聽到丫頭叫少奶奶,連忙扶着丫頭起來:“可是弟妹來了?”
“嫂嫂你可不要起來,你要是起來我可就轉身走了;”紅錦笑着進屋,拉賈氏的手一起坐下:“我剛在伯孃那邊過來,今兒中午要賴在這裡用飯,嫂嫂有什麼好東西都取出來吧,莫要被我笑你小家子氣。”
賈氏仔細看着紅錦然後輕輕一嘆:“弟妹終於有了一絲精神,昨天看到弟妹的時候我心裡可嚇了一大跳,和當初的弟妹幾乎不是一個人了。現在這精神頭倒是有了一點兒,我這心也就落地了。”
她說着話拍拍紅錦的手:“有些事情看得開、看不開的,也要自己勸自己,你看不開只是放不過自已,可是卻不會有拜心疼何苦呢?日子還是要開心的過,自己想着法子也要笑過纔是;弟妹,你不像嫂姓這般沒用,千萬不要失了你的精氣神。”
紅錦原本是來勸解賈氏的,不想剛剛坐下就被賈氏勸了一番,而且句句擊中了要害:她的確是忍了,如此委屈、忍氣吞聲的確是不像她,可是—— 她看看自已的肚子,想想容連城的好處,總不能一拍桌子就衝出去吧?
成親了,已經不是她和容連城的事情,是容家和鳳家的事情:鳳家她當然不用顧忌太多,但是容家呢?至少容夫人和賈氏是她絕不想傷害的人,還有連璧;而且讓浩宇知道,他也只會傷心、擔心自己,更加憂心自已的日後吧?
“弟妹?”賈氏看紅錦走神輕喚了她一聲。
紅錦立時醒過味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已經有了決定的事情就不能後悔:路是自己選的,走下去不論苦、累都要自己承受,因爲沒有人逼她。
打起精神來紅錦一笑:“嫂嫂,我沒有事兒;倒是嫂嫂,你現在更瘦了一些呢,可是吃得不好、還是睡得不好?”
賈氏聞言看看紅錦:“吃得還好,睡得卻不太好;”她的目光迷離了一下子:“有時侯想想從前,好像那些都是假的。”她說到這裡一嘆:“女人啊,就得認命。”
說完想到勸紅錦的話忍不住笑起來,她一面笑一面道:“剛剛還勸你,兩句話被你一勾就露了原形。也沒有什麼,我能想開的,只要孩子生下來就有個貼心貼肺的人了;弟妹的身體還好吧?可叫大夫開了安胎的藥?”
紅錦聽到賈氏帶開話題知道她不想深說:“看過了,先前時候還用着藥,後來身體調理的很好,大夫說那藥可以用也可以不用的;最後我停了幾日了。”看看賈氏大大的肚子:“睡得不好可是因爲太累了?”
“是真得有些累;”賈氏撫了撫自己的肚子:“不過還好吧,反正也不一定非要晚上睡,我什麼時候感覺累了、困了就眯一會子。 ”
妯娌兩人正說話,外面進來一個婦人打扮,也挺着個大肚子的人:“大少奶奶,少奶奶好。”她進來紅錦就猜到了是誰,輕輕點頭並沒有想和她多說話的意思。
128章 請慎言(305張粉紅票)
賈氏指着一旁的榻對進來的婦人道:“環兒,你也小心##個時候還來請什麼安;”她的語氣淡淡,讓紅錦聽出一絲別樣來:“你趕緊歪在那上面吧,剛動了胎氣沒有幾天,你如此大意有些什麼可如何是好?對了,昨天大少爺去了你房裡,你可有對大少爺說?”婦人垂下了眼睛:“好不容易纔有的機會,怎麼能不說;可是現在大少爺的眼中……”說完輕輕一嘆沒有再說下去:“我在屋裡也是悶,請安也是禮數正好藉此走動走動;只是沒有想到少奶奶來了,沒有打擾少奶奶和大少奶奶吧。”
她的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的讓人能心生憐惜;紅錦多看了她一
眼,因爲她對賈氏好像並不是多麼的恭謹:賈氏嫂嫂也不是個太好性的人吧?怎麼就容她如此。
紅錦微笑着應道:“我也只是過來和嫂嫂閒話而已,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這個名叫環兒的婦人好像差點小產的樣子——不會是那個連傑大少爺新收丫頭動的手腳吧?她可不是把人想得太壞,而是賈氏和環兒的話中透出來的意思。
紅錦剛想到容大姑娘送來的丫頭,那丫頭便挑簾進來:“大少奶奶好,這位神仙般的人兒想來就是少奶奶了?”笑着見過禮後,她的眼光掃過榻上笑道:“今兒人可真齊。”
紅錦看看賈氏,再看看進屋的嬌俏丫頭和大肚子婦人,心道這樣賈氏能養好胎纔怪!至於賈氏睡不着的原因,紅錦看到眼前的兩個人也就猜到了幾分,只不過此事她卻無能爲力。
嬌俏的丫頭名叫釵兒,上下打量着紅錦:“織錦行是少奶奶開得吧?生意聽說很不錯呢,人人都說少奶奶是個能幹的,並不像我們這些無知的婦人,釵兒早就想見見少奶奶了。”
紅錦微微點頭:“生意一般而已。”並不想和她多說話,對她後面的兩句話聽而不聞。
釵兒卻很想和紅錦說話的樣子:“少奶奶,爺說要給我買一套織錦行的牀帳,可是店裡的掌櫃說要等一等,不知道少奶奶……”她的意思她要走一走後門,早點拿到牀帳。
紅錦微皺起了眉頭,這個丫頭好囂張,看看賈氏平淡的道:“鋪子的事情不是由我管的,掌櫃的說要等一等怕是沒有貨。”
釵兒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如果是賈氏的話紅錦當然會給方便,但是一個丫頭——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容大姑娘這是自哪裡買來的丫頭,看釵兒可是隻有個好皮囊的樣子。
賈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釵兒,沒有事兒就出去吧,看看有什麼應該準備的,大少爺一會兒就應該回來了。”
釵兒卻坐了下來:“大少爺剛剛打發人來說,今兒要到晚上才能回來,釵兒便過來伺候着,大少奶奶有什麼事兒就吩咐釵兒。”
賈氏的臉拉長了:“我這裡沒有什麼事兒,你回房去做針錢吧。”
“做什麼針線?少奶奶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釵兒卻不知道深淺的反駁道。
“讓你去做針錢就做針線,難道我的吩咐你沒有聽清楚?”賈氏的聲音冷了下來,臉更是板了起來。
釵兒愣了愣,起身看看紅錦:“大少奶奶的吩咐釵兒哪裡敢不聽?
少奶奶,您帶着個身子都這麼能幹,大少爺一定很高興吧?”她說完看着紅錦的臉。
紅錦淡淡的道:“釵兒去忙吧。”她想知道什麼?是容大姑娘的主意,還是這個丫頭自己的主意?如果是容大姑娘的主意,這丫頭做得這麼明顯就太蠢了些。
打發走了釵了.賈氏立時就把環兒也打發出去纔對紅錦道:“倒讓弟妹見笑了。”
“我倒沒有什麼,只是嫂嫂你……”紅錦沒有說下去,畢竟是賈氏和容連傑的事情。
賈氏苦笑:“婆母不知道這些事情,我又怎麼能去同婆母說?她現在的身體不太好,說了 ——倒底是母子,我算什麼呢?讓她們兩個先折騰吧。”說着對紅錦眨眨眼:“她們兩個折騰起來,我才能清靜些啊。”
紅錦聞言明白了:“釵兒看起來並沒有多少心計的樣子?”“她一向是如此.但是卻讓我們大少爺言聽計從,連環兒差點被她撞得小產,也沒有被我們大少爺訓斥一句;”賈氏的眉毛挑了挑:“弟妹,你說呢?”
紅錦心中一凜,這個釵兒是個厲害的;那麼她剛剛的那些話都有深意,不說其它就是傳了出去,讓容家的人聽到後怎麼也不會舒服的,尤其是容連城。
但是她把用意擺得這麼明白又是什麼意思呢?總不可能是她自己的意思,因爲紅錦和她素不相識,自然也就無怨無仇。
用過午飯後,紅錦辭別容大夫人和賈氏,又和賈氏說了幾句體己的話,兩個人各有些自己的無奈,也就沒有再深說什麼。
回到自己院了
###下午,容連城正躺在牀上看書:“回來了,大伯孃身 ###。 ”“很好,昨天你不是去過了,還問我?”紅錦脫下外裳來:“吃過藥了嗎?”
“藥吃過了,昨天去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大伯孃;”容連城伸了一個懶腰:“織錦行有人送來了一些東西放在桌子上了,還有外公唐家來人了正在前面奉茶。”
紅錦聞言心中一驚:“鳳城出了什麼事兒?!”
“沒有事兒,聽說只是唐家有個人犯了錯,原是受過岳母大人恩惠才留在唐家的;現在他犯了大錯,惹怒了大舅舅就打發人把這人送了過來,鳳家不收,無奈唐家的人只能把他送到這裡來,問你怎麼處置。”容連城坐了起來:“聽說功夫不錯,只是性子看上去不太好。”
紅錦聽到是母親的舊人便看向容連城道:“那,我們留下來.好不好?”
容連城看看紅錦:“留下就留下,不過就是多一個吃飯而已;只是那人的性子不太好呢。”,好似有些不願意。
紅錦坐過去:“連城,那是我母親的舊人,母親去世這麼多年……”
“我都說留下了,我明白的。”容連城的道:“你還是去看看吧,外公來人我有傷沒有出去,你怎麼也要見一見的;記得留人住一晚上,多賞些銀子,大老遠的跑一趟。”
紅錦應聲又穿上外裳,帶着丫頭到前面去了;她走得匆忙沒有看到容連城壓在身下的一封信。
容連城在紅錦走後拿出來信來看了一眼,那信並沒有拆開,他最終皺着眉頭還是把信收了起來;再拿起來書來看時,卻怎麼也看不下去,等紅錦吧卻左等也不見回來、右等也不見回來。
只是唐家的一個,下人罷了,錦兒至於用這麼久的時間嗎?眼看着太陽落山,容連城心中更是煩燥:“來人,去看看少奶奶怎麼還不回來。”
外頭伺候的人是若蝶,聽到容連城的話連忙出去尋紅錦,她擔心的是自家姑娘的身體:如果是被容老爺和容夫人留下說話還沒有什麼,如果不是——想到容府現在有些詭異的情形,她再也放不下心來。
她帶着丫頭出來不遠就聽蘭初的聲音,心下大驚提裙就跑了過去,大湖石的旁邊聚着不少的人,而紅錦就在其中。
若蝶看紅錦安然無恙心下安穩了很多,上前對紅錦道:“大少爺找少奶奶呢。”此時她也看到了容大姑娘。
容大姑娘一臉的惱意:“我的耳環掉了,被你的丫頭揀到就應該還我,居然還私藏起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頭。”
紅錦淡淡的道:“你可以叫得更大聲一些,姐姐;或者,我們去父親和母親那裡,由姐姐說給父親和母親聽聽如何?”她扶了一下腰:“唉,被姐姐攔住站了這麼久,腰都有些酸了。”“你裝什麼!這裡可沒有男人,你裝出這副樣子來,也別指望有男人出來爲你撐……”她是氣得太過了,所以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說起來,她原本也就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
剛剛她攔下紅錦說是耳環丟了,問紅錦是不是看到了;紅錦搖頭說沒有看到,帶着人就要回房:她沒有心思和容大姑娘多做交往。
容大姑娘卻扯住了蘭初,說自己的耳環就在她的身上:她攥住蘭初的袖子不放,放開時那衣袖赫然掛着一個耳環;如此明顯的栽贓紅錦當然不予理會,把耳環擲還給容大姑娘,自顧自的還是要回房,容大姑娘卻不放人,非要把蘭初綁起來打一頓不可。
紅錦才和她起了爭執.不過時間一久紅錦心裡起疑:容大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她攔下自己定是有什麼目的。她使個眼色讓小丫頭語梅悄悄離開去看看,而她自己便不緊不慢的和容大姑娘“吵”了起來。
自頭到尾紅錦都沒有生氣,她只是想知道容大姑娘是什麼意思;但是容大姑娘這句話紅錦便聽得很不順耳:“姐姐,請慎言。”紅錦敬她爲長,且是在容家所以並沒有立時發作.
但是容大姑娘反而叫得大聲:“你做得我便說不得,天天擺出狐媚的樣子來勾男人,勾得我們二弟眼中都只有你……”
紅錦聽到這裡忍無可忍—— 忍無可忍自然也就無須再忍,上前揚手就給了容大姑娘一個耳光:“姐姐,請慎言。”
容大姑娘卻不是個知機的,被打了之後哭叫起來:“你做的我便說不得,不是你勾引……”
“啪,一個耳光又打在了容大姑娘的臉上,紅錦看着她輕輕的道:”姐姐,請慎言。“
129章 一箭雙鵰
紅錦雖然看上去很生氣,但是眼底並沒有多少怒火,她正在想容大姑娘的用意;有些話,不要說是身爲大家閨秀的容大姑娘,就是一般人家的女眷也絕不會說出來,因爲那不只是一個人的名聲,那是一家人的名聲,甚至有時候是一族人的名聲。
容大姑娘就算是庶出,可她是容老爺的骨血、是容家的主子她的教養再差也不會如此:那她如此做是爲了什麼?換作話說,容大姑娘想圖謀什麼,居然如此的急迫,如此的等不及。
紅錦打完後看着容大姑娘的眼睛說出慎言的話來,讓容大姑娘嚇了一跳,心生涼意有種轉身要逃感覺,自然也就忘了哭鬧與叫罵。
”姐姐明禮最好。“紅錦淡淡說完後退一步:”我還有事,便不陪姐姐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容夫人的院子:”如果姐姐要去父親和母親那裡還要請早,不然再過一會兒就要用晚飯了,怕姐姐的事情說不完。“
容大姑娘情不自豐的退後一小步,她有些不敢相信:鳳紅錦知道自己的打算?不可能的。
可是紅錦卻不再看她,徑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看也沒有看容大姑娘一眼。
紅錦回到容家之後,發現容大姑娘有許多的動作,不管是容大夫人那一房,還是容老爺這一支,都有她的某些安排;但是她的所爲,還有容二姑娘等人的反應都太過模糊,讓紅錦在一時半會兒之間,根本就想不明白容大姑娘夫婦想做的是什麼。
等下去不是好法子,所以紅錦打草驚蛇,讓容大姑娘自己跳出來告訴她最好:打了容大姑娘,她是定會去告狀的,無非就是向容老爺夫婦證實她鳳紅錦多麼的霸道、在容家做事沒有顧忌,不給容老爺夫婦留一點面子,連容家嫁出門的姑娘都敢打。
紅錦並不擔心這一點,反正只要容老爺夫婦沒有給她做主,再加上她被紅錦剛剛的目光與舉止所嚇,自然會亂了分寸:她實在不是紅錦的對手,如果不是她的目的不純想要害人,紅錦還真是懶得理會她。
至於二夫人嘛,是在助女兒呢,還是另有所圖紅錦便不知道了;三夫人明顯是知道一些什麼.應該也摻和了一點什麼,所以纔會讓容二姑娘坐不住了。
會是什麼樣的事情呢?紅錦現在最關心的莫過於此了,依着容大姑娘的手段與心計,就算是加上二夫人和三夫人相助,她們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容夫人好像什麼也沒有發覺,而她雖然有感覺但是無憑無據,也不知道容大姑娘的所求是什麼。
回到房裡容連城看到紅錦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遇上了大姐姐說了兩句話;“紅錦臉上閃過一些不快,不過並沒有說容大姑娘一句壞話:”所以纔回來晚了;是不是尋我有什麼事情?“
容連城搖頭:”沒有什麼事兒,那人可留下了?“”留下了,他的名字好怪,冷炎。“紅錦把外裳脫下:”姓與名就是對立的,和他給人的感覺倒是相配。“
”是嗎?“容連城並沒有見過冷炎:”大姐姐和你說了什麼.居然回來這麼晚。“他看到了紅錦臉上閃過的不快,所以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不過是些閒話,也沒有什麼。“紅錦一笑揭過:”先吃藥吧,過一會兒用飯剛剛好。“她喚默涵把藥端進來看着容連成喝完,然後倚在榻上道:”我,眯一小會兒,還真是累壞了。“
容連城連忙讓人給紅錦蓋上薄被:”睡吧,用晚飯前我會叫你起來的。“看到紅錦後他心裡踏實了很多,現在只想讓累壞的她好好歇一歇。
紅錦是真得累壞了,剛躺下便睡着了;而她剛睡着容夫人那裡便打發人來問她在做什麼,意思是想請她過去一趟。
容連城看看紅錦的睡熟的臉,起來穿上外裳出去了:他不忍心叫醒紅錦,還是他代紅錦去看看什麼事情吧。他出去之後,紅錦睜開了眼睛:容大姑娘還真是快。
翻個身紅錦想,此時鬧將起來晚飯看來要推遲一些,她正好可以好好的睡一會兒;這樣想着紅錦當真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容連城帶着氣回來的時候,到紅錦面前仔細的看了看,還撫了撫紅錦的額頭,確定紅錦是真得睡着了,不是在裝睡:因爲紅錦睡得額頭還出了一層細汗。
紅錦被容連城弄醒了,睜開眼睛的一霎間自然是沒有想到那麼多的事情,懶洋洋的看容連城一眼:”我不想吃飯,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容連城看着好像孩子樣賴牀的紅錦搖頭:”不可以,你現在可是兩個身子的人,不吃飯怎麼能成?“他把手伸到紅錦脖子下面:”來,我抱你起來。“
紅錦聞言嚇了一跳連忙自己坐了起來:”你不要用力,小心傷。 “說完伸了個懶腰才發覺到容連城眼角未褪的怒氣,”你怎麼了,哪個丫頭惹你着惱?“她這是在明知故問。
容連城坐下:”錦兒,你今天是不是被大姐欺負了?“紅錦偏過頭去:”沒有,只是說了幾句話纔回來晚了,你爲這個生氣?“
”我怎麼會爲這個生氣,我是在生大姐的氣;“容連城抱住了紅錦:”你受她欺負一句話沒有說,可是她卻去父母那裡說你壞話,我去了之後也差點被她言語所惑,好在府中的丫頭婆子們不是一兩個,雖然有她收買的,但是大多都還是知道良心二字。“
”你啊,受了氣也不知道說一聲兒;“容連城微微緊一緊手臂:”不過父親和母親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大姐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父親大罵了一頓,如果不是二姨她差一點就捱上了家法了。“
沒有捱上家法啊,還真是太可惜了;紅錦背對着容連城,讓他看不到自己的神色:不過,二夫人還真是有手段的,居然能在容夫人面前讓容老爺收回家法 —— 看來容老爺是個念舊的,因爲聽說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容夫人進門前就是伺候容老爺的人。
紅錦起來收拾了一番便和容連城到前面去用飯,容老爺夫婦在飯後好好安慰了一番紅錦;紅錦聽到容老爺夫婦提此容大姑娘相欺的事情,才落下淚來:”媳婦當時也是氣糊塗了,所以纔會冒犯了……“二夫人把話接了過去:”少奶奶你打得太輕,你應該重重的打她,打醒她!“這話如果出自容夫人的嘴中很正常。
紅錦聽到二夫人的話只是落淚並沒有多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也就和
容連城回房:容大姑娘的第一次挑釁便就此過去。
第二日織錦行有些事情,紅錦出去忙了多半日,回來累得不輕也
就沒有再做其它的事情:新城的織錦行和天川城的織錦行都接到了很大的生意,呂孔方親來新城問紅錦的意思。
兩家的生意都很公道,時間也並不是很緊,只是要求有些高—— 對於織錦行來說,也算不了什麼;就算是對方沒有什麼要求,織錦行也不會馬虎一絲。
時間不緊有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而且兩筆生意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紅錦和呂孔方都認爲接下來好好做,賺銀子是小事兒賺名聲是大事。
如此一來織錦行那裡便忙了起來,紅錦隔三岔五就要去織錦行看看,一去就要忙上些時候才能回府。
容大姑娘的事情紅錦並沒有放下,終於找到機會在外面見到了廚娘:她在容家的一舉一動相信瞞不過很多人的眼睛,畢竟那裡是人家住了十幾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的地方,她纔到容家多久?
廚娘夫家姓姜,長得白白胖胖未開口就是一臉的笑意:”少奶奶好。“
紅錦笑着讓她坐:”姜嬸子也不必客氣,這裡是茶樓不用守府裡的規矩,坐下說話吧。“
姜廚娘那裡敢?她連忙推辭,紅錦也就沒有再相讓,直是和廚娘說起了閒話來,東一句西一句問些廚房裡的活計,並沒有問容大姑娘的事情。
紅錦沉得住氣,妻廚娘卻沉不住氣:”少奶奶,奴婢也不是有意的,那天大姑奶奶……“
”姜嬸子,那些當然怪不得你;“紅錦微笑起來:”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是不如你們姑奶有,對府中各位長輩們的喜好雖然知道一些,但並沒有好好的問一問,以便能盡孝心。“
聽話就要聽單,姜廚娘便把府上各主子的喜歡吃的東西都說了一
遍,紅錦並沒有露出一絲不耐來,雖然容老爺和容夫人的喜好她都是知道的,但並沒有打眸姜廚娘的話。
直到姜廚娘把話都說完紅錦才笑道:”真是謝謝嬸子了。“然後留下姜廚娘說了好一陣子的閒話,還問了她家的情形,聽說姜廚娘有七個女兒一個兒子,丈夫的腿瘸,公婆有病之時輕輕一嘆。
”姜嬸子,織錦行那裡可以安排幾個繡娘,手藝什麼的有人教,只要人肯吃苦、踏實、用心,我想多少能……“
紅錦的話還沒有說完,姜廚娘已經跪了下去:”少奶奶,謝謝您,謝謝您,你真是慈悲心腸的人。“
看着姜廚娘出去若蝶道:”姑娘,您是不是自她的話中知道了容大姑娘的心思?“
紅錦吃了一口茶:”不能說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向廚娘打聽的那些話,我卻知道了她想做什麼。“冷冷一笑:”她倒是好心計,居然想一箭雙鵰。“
130章 冰山男(賀情人節加更)
姜廚娘只是一個平常人,可是她自辛苦的生活裡學到的東西, 卻是很多聰明人都不及的:她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而不會只被眼前的銀子映花了眼,這纔是讓紅錦高看她一眼的原因。
無疑姜廚娘家極缺銀子,而容大姑娘自問過她的話後,前後兩次共給了她五六兩銀子,可以說對她家中的情形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姜廚娘卻知道容大姑娘不是容家的主子了,而有身孕的容大少奶奶那纔是容家的主母:就算這一胎不是男孩兒,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動搖少奶奶的妻位。
因爲容家需要的就是少奶奶這樣的主母,她看容夫人和容老爺的心思看得很明白;所以,她站到了紅錦這一邊,而且事先並沒有一絲徵兆讓容大姑娘等心疑。
紅錦沒有直接給姜廚娘銀子,多少銀子都會花用完,姜廚娘最需要是家中少幾個吃閒飯的,多幾個賺銀子的人。
對於有用的人,只要她不是壞人,紅錦很樂意幫一把,而且她也需要在容家聚攏人心:”若蝶,記得找個好大夫去姜廚娘家看看,銀子嘛你從我們屋裡取用,不要過容家的帳,也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們所爲。“
她看若蝶欲言又止笑了笑:”放心,姜廚娘是泡在苦水中的人,不用我們說什麼她也會明白那大夫是我們叫去的;你要相信,世上還有另外一種人,他們並不是天生的聰明,但是艱辛把他們逼成了聰明人,像姜廚娘。
那夭紅錦教訓容大姑娘後,語梅回到院子裡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動靜,再去二夫人和三夫人那裡卻發現三夫人沒有什麼,倒是二夫人並不在院子裡去了容夫人那裡。
至於其它幾房也沒有什麼動靜,而容大姑爺卻在小宅和容宅相連的花廊裡踱步,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在得知容大姑娘被教訓後,他一副很氣惱的樣子甩袖子出門而去。
語梅後來和容大姑娘小宅子裡的小丫頭們玩,打聽到容大姑爺當天晚上回來後心情很好,一絲氣惱也沒有了;而且最近他宿在容大姑娘房裡的次數很多,哄得容大姑娘很高興。
紅錦也就明白容大姑娘的所爲,多半都是容大姑爺授意的,至於目的她還不是很清楚:至少她不認爲容大姑爺和她結下的仇,能讓他做出謀害自己孩子的事情來。
查容大姑爺的事情並不容易,但是要查容大姑娘就容易的多.所以紅錦把大半精力放在了容大姑娘的身上。
教訓了容大姑娘後,姜廚娘便讓語梅幾次透過話來,想給紅錦請安;紅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並沒有急於一時。
“姑娘,姜廚娘的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你聽出了什麼來?”若蝶托腮:“我想了又想,那些話太平常了些。”
“你一向是仔細的,這次倒是大意了;”紅錦微笑:“想想我愛吃東西,再想想妻廚娘的話,你就會明白的。”
“姑娘,她—— !”若蝶一臉的不敢相信:“她想做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想圖謀整個容家?”話雖然是紅錦說的,但是紅錦自己也不相信,因爲容連城兄弟三人都好端端的,容家再有銀錢能給容大姑娘的絕對有限,更不要說是整個容家了。
“大廚房裡有姜廚娘,多注意一些應該不會讓她得手;”紅錦看向手中的茶:“不過小心在意並不能解決問題,總要想個法子讓她自食惡果纔好。”
若蝶笑了:“這很容易,只要姜廚娘肯幫忙,我發現容大姑娘和……”說完眨了眨眼,聽得紅錦也笑起來:“好吧,你看着來。”
“姑娘,只是你的飲食起居要多多的注意了,有個萬一就會是大事兒。”若蝶很擔心的道。
紅錦點頭:“這是自然。走吧,我們去織錦行走一走,出來時說要去織錦行的,不去被人知道就會生疑的。”
時間一晃過去十天,容連城的傷勢終於大好。而巧不巧的容老爺卻不知道吃什麼吃壞了肚子.容家生意上的事情不論大小都由容連城來打理了。
因爲容老爺是在六夫人那裡留宿吃壞了肚子,所以六夫人被容夫人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六夫人的委屈無人可訴,只能回到房裡獨自落淚:她親手給容老爺做小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的食材當然要新鮮的,就是用得水當然也是極爲潔淨的,從來容老爺就沒有吃壞過肚子,天知道這一次是怎麼回事兒。
織錦行的生意很好,紅錦自然就會很忙;而且她也正在籌備着浩宇等人回來後的事情:她可是對浩宇說過,要用那些瓷器和茶葉換些什麼東西回來——外邦的好東西到天朝自然也是好東西,但是外邦中某些不起眼的東西,到天朝後說不定更能成爲好東西。
因此隨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她並沒有清閒一些反而越來越忙了;她和容
連城每天的早飯是肯定一起的,但是晚飯卻並不一定:很多時候容連城有應酬,紅錦帶着身子等着他回來,等着等着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容老爺鬧肚子的事情紅錦當然感覺奇怪,但是容夫人並不是一個容易相欺的人,所以她這個兒媳婦在容夫人沒有相詢前,也不好主動向容夫人獻策;她也只能暗暗的查一查,此事是不是和容大姑娘有關。
在忙碌中度日的紅錦完全忘記了冷炎的存在,直到他主動出現在紅錦面前。
紅錦看着行禮的冷炎還真有些不好意思:母親的故人她雖然收下了,可是卻沒有再問過他一句,也沒有安排他做事—— 對於很多人來說沒有差事就是放逐。
冷炎一看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他這麼些日子有沒有埋怨自己這個新主子呢?紅錦看看那張冰冷的臉:“你在府中還習慣?前些日原想給你安排些差事的,只是想你剛到這裡,還是先熟悉熟悉比較好。”
紅錦待他還是極爲客氣的。
冷炎三十左右的年歲,一身的功夫比起唐偉誠及他身邊的人只強不差,紅錦知道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如果不是念唐氏之恩不會屈居人下的,所以不把他當作婢僕。
“姑娘;”他是以唐家舊人的身份自居,所以對紅錦稱姑娘而不稱少奶奶:“我有事情要稟知。”然後就在那裡立着,就好像沒有聽到紅錦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說他想要說得話。
他不喜歡說話,所以開口的時候不會有一句廢話;他這句話並沒有說完,應該還有一句話:不知道姑娘是不是有時間?但是他認爲如此已經很明白了,所以能省下就都省下了;至於回答紅錦的話,他認爲紅錦說得就是廢話,自然不肯回答了。
客套、禮節等等,他根本不悄一顧,因爲會讓他說很多廢話的。
看着這個如此個性的人,紅錦只能咳了兩下:“那就請隨我來。”她雖然很不習慣冷炎這人,但是卻知道能讓他開口絕不是小事兒。
比如他被忽視的事情,紅錦很肯定他不會拿那個來煩她:沒有原因,只是她的直覺。
冷炎一個字也沒有,只是等着紅錦移步他好跟上去;若蝶看着這個大木頭搖頭:怎麼會有這種人?他知道什麼叫做主子、什麼叫做尊卑上下嗎?
紅錦帶着冷炎到了廳上後,冷炎看了看廳上的人:“姑娘,留下信得過的人。”他其實只想對紅錦說的,但他再不把禮教當回事兒,可是也知道不便和紅錦單獨在一間房裡。
若蝶看他一眼,擺擺手讓屋裡的小丫頭出去了;而語梅不用吩咐就立到了廊下守着,不讓人接近偏廳。
人出去後冷炎並沒有給紅錦開口的機會,張口就道:“鳳城的方人豪來過新城,和他見面的人是孫、陳兩家的長公子;而前幾天容大姑爺晚上出去,在青樓也是和孫、陳兩家的長公子在一起。”
“不過,他們身邊也有高手,所以我沒能靠近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前面的解釋他還是想了想認爲不算是廢話才說出來的。
說得真得很簡單明瞭,沒有猜測、沒有評價“只是實話實說。
紅錦想了想道:”謝謝冷先生。“
”姑娘不要以先生稱呼在下。“冷炎平平的說了一句。
紅錦看着他想了想:”母親怎麼稱呼你?“
就算是提到了唐氏,冷炎的臉色還是冰冷無波:”冷侄。“多一
個字也沒有。
紅錦有種想撫額的衝動,不過此人忠誠是有的,而且極爲有用:”冷兄?“她看向冷炎的臉。
冷炎的臉沒有變化,也沒有說一個字。紅錦在心中暗道:這算是認可了吧?
”謝謝冷兄。“紅錦真誠道謝。
冷炎咧了咧嘴,那意思是不用謝之類的吧,但是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因爲這種廢話開口說話。
紅錦想了想道:”高手是方家的人,還是孫、陳兩家都有?“她想到了天川城的事情,對高手二字很敏感。
”都有,不過方家的身手要更高一些。“冷炎頓了頓:”比我差一點兒。“但是對方人數多,而且也沒有威脅到紅錦的性命,所以他才只是冷冷的看着沒有動手。
”方人豪還在新城嗎?“紅錦又問了一句時,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冷炎在唐家多年識得方人豪不算什麼,怎麼會認識孫、陳兩家的人呢?
131章 有我你不用費心(315張粉紅票)
方家和孫、陳兩家合作的事情,在天川城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只是方家要對付的人應該是鳳家而不是紅錦;所以紅錦還真沒有想到方人豪會跟到新城來:他和孫、陳兩家要做什麼?
紅錦決定一會兒給浩民還有五娘寫封信,看看方家在鳳城可有什麼舉動,同時讓他們多多小心在意,莫要着了方人豪的道兒。
”不在,當天回去了。“冷炎答道。他在方人豪離開後,一直想等方家有人來,那麼他就要可以捉住方家人的逼問一番,多少也能知道些事情,相信對紅錦會有所幫助纔對。
他不喜歡說話,但是更不喜歡閒着,無事可做的時候太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所以他向來不是一個等着差事找上門來的人,沒有安排差事他自己去找事情做。
紅錦想了半晌後:”麻煩冷兄注意容大姑爺的行蹤,如果可以也請注意一下方家和孫、陳兩家的舉動。“她如此說話是因爲冷炎只有一個人,不可能盯着幾處只能重點照顧孫君生。
孫君生?紅錦忽然擡頭:”默涵,我們大姑爺是不是和孫家……?“
”不是,大姑爺雖然姓孫卻和孫家沒有一點關係;而且他家的家產還被孫氏族人用手段奪了去,他原本發奮讀書,聽說也是因爲想報家仇。那個時候大姑爺爲人方正,認識他的人都說一個好字,不然我們老爺也不可能會把大姑娘嫁給他的。“默涵答道:”在我們新城當時的孫秀才很有幾分才名,並且品行也不錯。“
紅錦聽完輕輕一笑:”倒是我多心了。“那她真想不明白,容大姑爺和孫、陳兩家的人交往能有多大的好處;說倒底,容老爺是他岳丈,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也會照拂他,而孫、陳兩家給他的好處能抵得上容家對他一輩子的照顧嘛。
冷炎感覺沒有自已什麼事情了,對着紅錦抱拳行禮只是並沒有轉身離開,像告退這樣的廢話他當然是不會說的。
紅錦起身:”那就麻煩冷兄了。“這就是送客了。
冷炎點點頭表示紅錦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給他,又搖搖頭表示紅錦不必給他說這種客氣話,然後也不管紅錦明白不明白他的意思,轉身就走掉了。
若蝶看着冷炎的背影:”真是一個怪人。“
紅錦沒有聽清楚若蝶的話,因爲她正在想事情:就算是方人豪和自己有些仇怨,依着方人豪的性子,他也絕不會舍鳳家而只對付自己:他會在把鳳家打倒後,再來跟紅錦來算總帳纔對;那麼現在方人豪和陳、孫兩家在打什麼主意?
想來想去她心下很不安:”大少爺呢?“她想,有些事情還是要和容連城說一聲,讓他有所準備免得吃了孫、陳兩家的暗虧。
”大少爺還沒有回府,如果姑娘有事兒,我讓人去傳個話兒讓大少爺回來後就回房好不好?“蘭初口快:”看看天色也到快用晚飯的時候了。“
紅錦也是感覺事情有些急,而容老爺現在身體不好不能打擾他,所以就點頭讓蘭初出去傳個話兒,自己去小書房給浩民和五娘寫信。
她總感覺,容大姑娘夫婦,方家、孫陳兩家好像有着什麼聯繫,但是她卻找不到那個線;寫完信後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頭緒,心頭煩悶起來:”大少爺回來了嗎?“
幾個丫頭互視一眼,若蝶吞吞吐吐的道:”回來了。“
”爲什麼沒有回房?“紅錦很奇怪,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兒,她去尋容連城也是一樣:”我去尋大少爺吧,事情不說一下我心裡就不安穩。“
”大少爺有客人,姑娘。“蘭初連忙攔下紅錦。
紅錦一聽也就明白了,只是坐不住了便帶着人向園子裡走一走,看到容二姑娘時紅錦微笑:”妹妹。“有些話,看來是要問問她了。
容二姑娘一直沒有找紅錦說過什麼,紅錦也知道她這樣的人不說如果追問的緊了,可能事得其反才耐心的等着;現在,她有一種緊迫感等不下去了。
”嫂嫂。“容二姑娘看紅錦的眉眼間有絲煩悶之意:”嫂嫂隨意吧,我先回房失陪了。“她到現在也沒有勸住三夫人,有太多的話不好對紅錦說;而明顯紅錦現在不想等下去了.所以她想避開。
”正要去妹妹那裡坐坐。“紅錦笑道:”妹妹沒有什麼事兒吧?“
容二姑娘看看紅錦,輕輕咬了咬下脣:”嫂嫂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既然避不過了,她便和嫂嫂說開也好;只是有些事情,她現在是不能說的。
紅錦沒有想到容二姑娘如此乾脆利索,眼中閃過了欣賞:”妹妹真是體貼。“她一面着一面拖起容二姑娘的手向園子裡走去:”我也不多問.只一句話請妹妹相
告。“
”現在府中的事情,是大姐、還是二姨、或者是、三姨?“紅錦說着看了一眼容二姑娘:”如果都不是的話.那又是誰?“
容二姑娘沒有想到紅錦會問得如此直白,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倒底是什麼事情我也並不清楚,就是三婕我相信她也不是很清楚吧?至於二姨和大姐;“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都是一樣的吧,又不是說二姨和大姐或是二姨和三弟,那纔有所不同。“
紅錦愣了一下:那有什麼不同,都是二夫人的骨肉。
”大姐,不像是有那麼多手段的人吧?“紅錦看着容二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妹妹的心思我明白,想要讓三姨脫離是非,勸如果不可以爲什麼不逼一逼?“
”逼一逼?“容二姑娘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看着紅錦好似有太多的不解,其實是她心中不願意:三夫人是她的生母,她當然不願意硬逼三夫人做什麼事情,那會讓三夫人太過傷心。
”爲了三姨好不是嗎?“紅錦擡頭看看西邊的沉下的太陽:”有時候,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我們用,如果妹妹猶豫不決到時只會害了三姨。其實,三姨也是聰明人,如果跳出了是非到時不用妹妹說“她也會明白的。”
容二姑娘低着頭看着自己的繡花鞋沒有說話。
紅錦自園子裡回來後,容連城依然沒有回房,聽說正和那來客吃酒;她就算是急得上火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終於在近三更的時候纔等到容連城回來,紅錦連忙迎上去:“你怎麼吃酒吃得這麼晚,身體剛好要小心些纔是。”她並沒有要怪罪容連城的意思:“今天來得什麼是客人?”
容連城看看紅錦:“以後不要讓人給我傳話讓我回房之類的”讓人聽到像什麼話?我沒有事情的自然會回來。“說完這些他纔對紅錦道:”我們家的一個大掌櫃。“
紅錦聞言心頭一驚:”可是生意上出了什麼事兒?“
”沒有,他只是來向我回幾件事情,回完後我和他聊了兩句聊到高興便留他吃頓便飯,也是聯絡感情。“說完他還有意看了一眼紅錦。
紅錦看着容連城心生惱意:她這裡有事情要找容連城相商,不想他卻故意和自己做對——她要讓他早回房,他便非要晚回房。
只是正經事情要緊,紅錦冷聲道把方人豪、陳、孫兩家人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也把孫君生和陳、孫兩家來往的事情告訴了他:”連城,你現在一人打理家裡的生意,萬事小心爲上。“
容連城聽完知道自己錯怪了紅錦,並不是紅錦不給他留臉面的確是她有事情要找自己:”錦兒,你想太多了;我們家和孫、陳兩家正在談合作的事情“孫君生那個人,能做得什麼事情?父親讓他做理帳的事情,就是把五年前的帳理出來,他說要學習的,可能是有些氣吧,而孫、陳兩家的長子都是喜好遊玩的紈絝,他們自然是臭氣相投。”
他並沒有把紅錦的話當成事兒,上前抱住紅錦柔聲道:“以後有什麼事兒,讓默涵她們給我往書房送信兒,我如果有事兒就會去書房,沒事兒自然就會直接回房了;不要再讓人傳話給大門,更不要再說什麼回來之後馬上回房有事情之間類的話。”
“如果真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你就把事情一同留給大門的人,不然就會讓人誤會,以爲你婦德有虧。”容連城的話雖然輕柔,但是聽得紅錦十分不舒服;他說完之後放開了紅錦:“好了,我去洗一洗,你先睡吧。”
紅錦壓下怒火:“孫、陳兩家要和我們家合作?此事父親知道嗎?”
“父親是知道的,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你不要費心,只要在家好好的安胎就成;”容連城吐出酒氣:“你說得事情我記下了。”但是明顯他沒有聽進紅錦的話去。
紅錦看着搖搖晃晃出去的容連城端坐了好久都沒有動。
“姑娘?”若蝶和默涵過來小聲的喚她:“時辰不早了。”她們並不知道紅錦和容連城之間又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
紅錦有氣無力的道:“是啊,時辰不早了。”她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收拾好後你們也去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呢。”
若蝶和默涵雖然很擔心,但是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寬紅錦的心,只能把牀收拾好伺候紅錦上了牀。
夜,已經極深了。
132章 自食惡果
第二天一早紅錦便被織錦行的人請去了,原來又有大生意。
有錢賺是人都會喜歡的,但是紅錦卻隱隱有些不安,因爲織錦行自新開了鋪子之後,一切都順利的不像話:原本紅錦以爲新開的鋪子三個月不賺錢、只要能不賠銀子已經不錯了;但是接連兩筆大生意,五家鋪子忙得團團轉,狠狠的賺了一筆銀子。
現在又來了一筆生意,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紅錦不得不小心了;世上任何的成功都是要付出努力與辛苦的,太容易到手的東西總會讓她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方、孫、陳三家虎視眈眈,容連城卻根本聽不進紅錦的話去,紅錦不能明着做什麼免得讓容連城生出誤會來,但是讓她放手不管是不可能的,這裡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是她腹中孩子的家;所以紅錦想暗中做些什麼,如果方人豪真得有什麼詭計,容家也能有所應變。
可是紅錦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織錦行這邊就有了大生意絆住了她的身子:是巧合嗎?紅錦不相信,因爲自她回到容家後,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
她親自見了對方,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看就是經商多年的老行家,不過卻不是天川本地的人;據他自己說是天朝極北的地方,聽口音也像;對方的要求也都是很正常,並不是什麼要求也沒有,但是過多、嚴苛的條件也沒有,再正常不過的生意了。
紅錦心中疑慮依然不去,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能看上我們織錦行的東西是我們的榮幸,只是前些日子接了不少生意,我現在不知道老先生要的東西我們能不能有人手完成,不知道老先生可否給些時間讓我向各處掌櫃的查問查問?也免得誤了老先生的事情。”
老商人笑着點頭:“當然,當然。如此也看得出來貴行是很守信用的,我只會更安心。”
他一口答應下來,並沒有再把要貨的日子推後,讓紅錦心中多信了他一分,也只是一分而已。
送走了老商人,紅錦打算回府後找到冷炎,讓他去摸摸這個老商人的底細;同時給呂孔方寫了一封信,除了問及現在各處鋪子的情形外,還問了問現在有沒有多餘的人手,並沒有把她的疑慮寫在信上。
信送出去之後,紅錦和織錦行的掌櫃議了幾件事情後便離開回府。
到容家的時候已經近午時,紅錦洗漱之後聽說容連城打發人來說不回府用午飯,便讓人擺飯。
取飯的語梅回來之後對紅錦輕輕的道:“有動靜了。”紅錦微微點頭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發現和剛剛蘭初所說的菜色有些不同,心下有數只管安心用飯,等着事情找上門來。
飯還沒有用完,默涵便進來道:“大姑娘腹痛難忍,已經去請大夫了。”
紅錦又喝了一碗湯才道:“我過去看看吧。”算時辰應該也差不多了。
她剛剛站起來,二夫人便帶着丫頭婆子進來:“少奶奶這是要到哪裡去?”她的神色倒還算平靜,除了有些着急之外倒也看不出其它來。
紅錦笑着迎上去:“二姨來了?可用過飯了嗎?”她好像全然不知道容大姑娘腹痛的事情:“我剛剛用過,如果二姨沒有用飯,我這就讓人去張羅。”
二夫人微笑着向飯桌走過去:“少奶奶剛吃過嘛,我看看少奶奶都吃了些什麼?我聽說少奶奶是極愛筍湯的,今兒想必也有這…”她已經走到桌前看到了桌上的湯,話也就說不下去了,因爲那不是她以爲的筍湯,而是很平常的青菜豆腐湯。
“我是極愛筍湯的,不過此時的筍大多都是乾的、醃的.默涵勸我說吃那個不如多吃些豆腐青菜,今兒便讓人弄了嚐嚐,味道還是不錯。”紅錦行到二夫人身邊笑得一臉歡快:“晚上二姨要不要也試一試?”
二夫人轉身笑得很自然:“少奶奶說好當然是好的,今天晚上我也試試吧;”她說完輕輕一嘆:“大姑娘身子不太舒服,我來是想問問少奶奶是不是成藥?”
“大姐姐怎麼了?”紅錦一臉的驚訝與擔心:“只有兩樣成藥,一
種是安胎,還有一種就是養身子的,不知道大姐姐用得上嗎?”用得上纔怪。容大姑娘做夢都想有個孩子,但是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二夫人聽到安胎的藥心中當然不快;只是她這次是白來了,自然不能亂髮作:“我想也是沒有,只是看她肚子疼的厲害,所以過來看看。
那我還是快些趕到夫人那裡,大夫說不定過來了。”紅錦當然要跟上去關心一番容大姑娘,也就一同到了容夫人的院子裡;廳上的飯菜並沒有撤下去,而當中的擺放的正是筍湯——原本今天中午紅錦
###筍湯的,而姜廚娘臨時給換掉,給紅錦弄了一個青###湯。
姜廚娘果然是個靠得住的,事情緊急之下她根本沒有時間告訴蘭初等人,自作主張把湯給換掉了;紅錦想,姜廚娘的兒子也到了啓蒙的時候。
紅錦在廳裡站下和容夫人的丫頭說了兩句話,纔去西暖閣看容大姑娘的病情。 不想容大姑娘看到紅錦就道:“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那筍湯明明就是你喜歡的,我今天中午非要吃筍湯要了你的菜,你便如此害我是不是?”
“姐姐這是哪裡來的話?我今兒中午根本就沒有叫筍湯。”紅錦很吃驚也很委屈:“母親,可以叫廚房的人和我的丫頭對質。”
廚房的管事和蘭初的話是一模一樣的,大家異口同聲咬定紅錦今天中午要的就是青菜豆腐湯。
紅錦看看容大姑娘:“今兒還有誰要筍湯的?我記得母親是不吃筍的,要筍湯也是臨時起意吧?”
容夫人掃了一眼二夫人:“嗯,臨時加得湯;今天的中午原本只有我一個人用飯,因爲你父親的病總不見好,所以我只是簡單的叫了兩樣而已,湯也只是要了一小碗,沒得浪費。”
廚房的管事在容夫人說完話後回道:“還有六夫人要了筍湯。”
容夫人便打發人去叫六夫人過來,一面吩咐默涵看看筍湯是不是有問題:“我原以爲你大姐姐只是吃壞了肚子,但是後來看情形不對,你二姨才認爲那湯有些問題,因爲你大姐姐今兒中午什麼也沒有吃,剛喝下去湯便痛成這樣。”
紅錦沒有再說什麼,事情她是極爲明白的:有問題的湯原本應該出現在她的飯桌上,到時她肚子疼起來自有六夫人頂罪,什麼事情都和容大姑娘無關。
容大姑娘要吃的筍湯應該是原本給六夫人的,應該是無事的,如此一來更能顯得六夫人手段高:只要容大姑娘說一句,聽六姨說筍湯好吃纔要的,那今天的事情六夫人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整件事情六夫人根本不知道情,當然全是由容大姑娘一手安排的;而紅錦所做的就是讓她自食惡果:她不是要害人嗎?那害人的湯就由她吃下去好了。
容大姑娘也是自作聰明,上來就先吃一碗湯,爲得只是表明她心中無鬼。
大夫還沒有到,便有丫頭指着牀上的褥子道:“血,血!”此時的容大姑娘已經臉如白紙暈過去了。
二夫人看到褥子上的血幾乎要暈過去:她是過來人當煞很明白,容大姑娘盼來盼去好不容易盼到的孩子,居然就這樣沒了。
又急急的打發人去叫穩婆,大夫來了之後先診脈開方子,自有丫頭燒水、婆子進來收拾容大姑娘的穢物。
默涵驗完了湯對容夫人道:“裡面下了很大量的墮胎藥,是成藥並不是紅花之類的單獨藥材。”她說完這些就立到一旁沒有再說下去,因爲這些已經足夠了。
容夫人看看紅錦,再想想那碗筍湯,把紅錦叫到一旁屋裡去:“倒底怎麼回事兒?”她幾乎已經斷定那碗湯是給紅錦,而容大姑娘小產只是巧合罷了。
紅錦微微垂着頭:“兒媳今天早上原本是和丫頭說過要筍湯,但是後來聽了默涵的話才決定要青菜豆腐湯的;事情如何,我想叫廚房的管事來現細細的問一問,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容夫人拉紅錦坐下:“我不是懷疑你什麼,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看來這個家裡……”她停下冷笑了兩聲:“近幾年我是太寬容了些,居然讓某些人認爲我好欺了。”
紅錦勸道:“母親息怒,也許只是巧合,我並沒有和家中誰結過怨。”
容夫人安撫了紅錦叫了廚房管事過來,聽到她說六夫人因爲早飯生氣沒有吃多少,早早打發人把午飯取走了,而她這裡的飯菜是由管事安排粗使丫頭送過來的,心中就是一動:會不會是有人聽到紅錦先頭要吃筍湯的話,後來看到廚房的粗使丫頭以爲那湯是紅錦的呢?所以纔會有人在那湯裡動了手腳,只是巧不巧的讓容大姑娘吃了下去。
容夫人心中有了計較也就帶着紅錦出來,而容大姑娘那裡也已經完事,孩子是沒了大人倒沒有什麼大事,只要好好調養就成。
二夫人哭天抹淚的咒殺千刀的,容夫人冷冷一眼看過去她的哭聲便立刻止住:“把送飯菜過來的丫頭都帶過來,我要好好的問一問。”說完話,她的眼神如同針尖一樣刺向了二夫人。
133章 好槍一把(325張粉紅票)
二夫人被容夫人針尖般的目光盯着卻神色不變:“夫人###道是誰要害夫姑娘了?”受害的人可是她的女兒,而且是害了她的外孫。
容夫人淡淡的道:“人做天看,壞事做盡的人總會有些報應的,你也不必太往心裡去,先讓英秀好好的養身子要緊;怎麼說英秀還可以再生,你還是要謝謝老天爺的,也要勸着英秀,反正還年輕要孩子有得是機會。”這話好像是勸慰,聽到二夫人耳中能不能得到安慰便不知道了。
那個送湯的粗使丫頭很快找來了,卻是個啞巴;她比劃劃半天衆人才明白,她在送湯來的時候半路上看到有幾個銅錢,便放下食盒去揀錢,一連揀到十幾個銅錢纔回身取了食盒送過來。
她天生的聾啞,不回頭身後發生什麼她也聽不到一點聲音的;而事情已經很明顯,就是有人趁她去揀錢的時候,把藥下到了食盒中。
容夫人很生氣的道:“爲什麼要讓她來送飯菜?!”廚房管事也很婁屈:“少奶奶那裡的飯菜是不能讓她送的,而且大姑娘還讓我們給大姑爺送一桌酒席過去,幾個粗使丫頭便一下子有大半兒都有了差事;原本以爲夫人的飯菜不多,安排了兩個粗使丫頭等着的,可是、可是……”
可是容夫人卻一下子又要了很妾的菜,所以廚房裡忙了一個底朝天,啞巴丫頭也只好出來做事:她其實做事很仔細,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的。
聽完之後,不管是誰都明白事情到了啞巴丫頭這裡便打住了:爲什麼湯會讓她送呢?因爲湯是最後一個菜色,而大廚房裡真得沒有其它人可用了,纔會用上她的。
“小六那兒,我看應該沒有她的什麼事兒吧?”容夫人看向二夫人:“她也只是湊巧要了一份筍湯而已。”這話說完容夫人收回了目光,開始吃茶就彷彿事情到此爲止了。
事實當然不是,容夫人在等二夫人的回話:就看二夫人現在是不是還有那個心思要對付六夫人了。
二夫人落淚:“夫人,倒不是說六妹妹怎麼樣了,可是那麼巧她就要了一份筍湯,而且那麼巧她的湯裡就沒有事兒?”
容夫人輕輕嘆氣:“說得也是,那就讓人把小六叫來,同時再讓人問問小六的丫頭婆子今兒都做了什麼吧。”
六夫人到容夫人這裡時並不知道事情已經牽扯到她身上,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到她聽到容夫人說“小二說什麼說什麼了,你看看你有什麼話要向你二姐姐分辯分辯”的時候,把眼瞪得溜圓:“二姐姐,不就是你有了三少爺的時候,老爺擡舉了我嗎?你也不用在這個時候往我身上潑髒水吧?”
她就是那好欺的人?真真是笑話了。六夫人看着二夫人笑得錦裡藏針,根本一絲也不懼她。
紅錦聽到這些話,心知容老爺的這些妾侍同樣不但不親親蜜蜜,而且相互之間也恨得咬牙切齒:也是,幾個女人才一個男人.想沒有矛盾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啊。
說不定開始的時候也就是些小事小非,但是日積月累下來這怨恨,嘖嘖也不可以小瞧的;紅錦看看二夫人、再看看六夫人:這兩個人不和看來也年代久遠了,只是平常看不出來而已。
只是現在不論是能忍的二夫人、還是一直喜歡借刀殺人的六夫人,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了呢?紅錦的目光轉到容夫人的臉上,安現她的眼角也盡是疲憊,忽然間心中一動:容老爺。
容家的幾房妾侍都不甘雌伏,八成就像當初鳳德文的失蹤一樣…現在的容老爺病倒在牀上,雖然大夫沒有說性命危在旦夕之類的話,但是長久的臥牀讓她們的心思浮動了吧 —— 想想容老爺的年歲也不小了“
就算是他這次沒有生病,容家的幾房妾室也忍不住了多久的。
而容夫人眼角的疲憊,應該不止是因爲照顧容老爺累的:這個家裡,說不定已經有過幾次暗潮洶涌了。
紅錦心疼容夫人,想想也只能是陪她說說話寬解一番,然後給她弄些補品之類的;其它的她什麼也做不了:容家幾房妾侍在容家多年,並且還一直沒有什麼大錯大非,很博了些好名聲,容夫人就算是有心要料理她們、趕出府去,怕也只是想一想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點,容老爺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二夫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淚水是滾滾而落:”六妹妹如此說話,真是讓姐姐傷心,這些年來你捫心自問,姐姐可有薄待你一分?今天大姑娘因爲筍湯小產,可是查來查去也查不到什麼,只有妹妹你也同樣吃筍湯,就算是夫人叫你來問一問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吧?“
”我吃了筍
##如何?“六夫人撇嘴,她沒有薄待自己?可當真是,###是有夫人,她早就要讓老爺給她主持主持公道了。
二夫人的聲音並不高,氣勢也不如六夫人強:”妹妹吃筍湯算是巧合,怎麼兩份湯就只有我們這一份有毒,而妹妹的就沒有?哪份湯是妹妹的能有幾個人分得清楚呢。“
紅錦不止是沉默,她的頭也微垂着,只是一雙耳朵支着聽六夫人和二夫人針鋒相對:二夫人雖然氣勢不強,但是氣沖沖的六夫人卻硬是沒有壓住二夫人,二夫人果然是不同凡響。
如果不是此計已經被紅錦破得七七八八,相信六夫人絕不可能鬥嘴贏過二夫人:在容大姑娘小產後,二夫人還有心思對付六夫人—— 二夫人是心寬,還是她另有所圖呢?
六夫人不甘示弱反脣相譏,和二夫人爭來吵去卻是誰也說服不了誰:二夫人無憑無證不能拿六夫人怎麼樣,但是她的質問還是有幾分樣子,讓六夫人根本無法完全洗淨自己。
不過兩個人的爭吵都沒有撕破臉,都還有所顧忌。
容夫人輕輕一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讓老爺聽到多麼傷他的心?小二也不是故意的那麼說,小六你小就給你二姐姐認個錯吧。“
六夫人急了,這個錯能認嗎?如果認了她這一輩子就要背上黑鍋;但是容夫人她是不敢喝罵的:”夫人,妾身當真是什麼也沒有做。“
”唉,天天伺候老爺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腦子是又暈又脹;筍湯的事情八成是個巧合……“容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二夫人已經哭上了”苦命的大姑娘“。
容夫人爲難的看看二夫人,再看看小六:”什麼對不對、錯不錯的,你小,讓你二姐姐一步吧。“
六夫人自開始就知道是二夫人不放過她,此時心頭的火氣正旺,被容夫人三兩下不落痕跡的挑撥就跳了起來,指着二夫人罵起來:”那湯爲什麼有毒,這要問問你們自己,不要當這個家裡的都是傻子,大姑娘有身孕的事情全家上下誰也不知道,我想連大姑娘自己也不知道,這藥卻是落胎用的,而湯還是少奶奶向來喜歡的,要我說這湯就是給少奶奶用的!“
”少奶奶可是個賢良溫柔的,一進門對長輩孝敬、對弟妹愛護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這個家裡哪個不誇少奶奶人好?可從來沒有聽說少奶奶和誰結了怨,無緣無故的會有什麼人害少奶奶呢?“六夫人中氣十足,罵得唾沫橫飛:”啊,我忘了,少奶奶唯一結怨的人就是大姑娘的夫婿。“
”如果害少奶奶是因爲出口怨氣,那也只有……;“說到這裡六夫人冷笑一聲兒:”如果不是尋仇,那麼要害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就是要害容家的香火,要害容家的香火就是爲了要謀容家的家業;說到這裡,夫人,我不得不提一句,妾侍我可是沒有一兒半女,這容家的家業我就是想奪也奪不來,奪來也沒有用 容氏宗族的人會容我無後的人亂來嗎?!“
六夫人的話是擲地有聲兒,聽得紅錦心中大暢:她破此計時留下了六夫人那碗湯,就是爲了讓六夫人代她出口氣的;她並不想出頭去罵人,這裡可是婆家不是孃家,做人還是低調些的好,至少也不能讓人尋出什麼不是來。
二夫人被已經罵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發作的六夫人說不出一個字來。
紅錦看六夫人吃完茶後喘氣瞪着二夫人卻不再說下去,心道這多可惜?於是看看容夫人,她輕輕的開口:”六姨,你這話、這話就太過了,母親好像生氣了你快認個錯吧。“
這話就如同是火上澆油啊,六夫人她的眉毛都會要豎起來了:”夫人生氣?夫人是個聰明厲害的,我原本一直是這樣認爲,可是現在我卻認爲錯看了夫人,居然會被小二騙了過去;想想吧,我們容家除了夫人只有她生了個兒子,雖然說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是人中龍鳳,可是誰知道她是不是安了別樣的心思?“
”就說今兒這碗筍湯,全府上下這些人只有她纔會有下手害少奶奶的原因!我想,她現在等得就是老爺一病不起,然後她動手除去少奶奶肚子裡孩子,再想法子除去大少爺,啊,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二少爺去海外也是她的主意呢,夫人你不知道吧!除去大少爺,如果二少爺在海上有個什麼萬一回不來更好,回來了也難逃她的毒手!“
134章 驚心(335張粉紅票)
##笑兩聲,把手一指二夫人的臉六夫人接着道:”到時##只剩下一個三少爺,嘿嘿,這輟大的容家還不就是她的?!到時候,夫人你也要看人家的臉色過日子,說不定到時她還會害了你這個嫡妻,出一口這些年來被夫人所壓的怨氣。“
容夫人一臉的不相信:”小六,你胡說些什麼!“六夫人大笑:”夫人,枉你聰明一世居然被老爺騙了這麼久,哈哈;我告訴你,夫人,她曾經還讓道婆鎮過你,可是花了她不少的銀子;你以爲她是真心敬服嗎,她只是在熬、在等,等到某一天她就會一下子跳起來;“說到這裡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在容夫人脖子的高度虛虛的一掐:”咬住夫人的喉嚨……“
”啪!“一個耳光打在了六夫人的臉上:”小六,你居然如此誣我,居心何在?“二夫人全身抖不停,眼淚嘩嘩的往下淌:”你多次罵夫人的話我都怕夫人生氣而沒有對夫人說,你卻如此潑我髒水,我和你拼了。“
六夫人捱了二夫人一個耳光,哪裡還肯聽她罵些什麼,伸手就對着二夫人的臉打了回去:”你敢打我?!老爺都不曾動過我一個手指頭。“
二夫人攔下六夫人打過來的手,並且伸手去拽六夫人的頭髮;可是六夫人哪裡肯吃半分虧,打臉的手被擋住了,腳下就踹了過去嘴裡當然也不會閒着:”你的假惺惺只騙得了老爺和夫人,看我今天揭了你的皮下來,讓夫人好好看清楚你。“她的手抓向了二夫人的臉。
紅錦早被蘭初等人護住,免得讓人二夫人和六夫人撞到。
”二姨、六姨,有話好好說啊。“紅錦着急叫着勸她們:”父親還病在牀上,你們這樣就太讓父親傷心了,讓父親怎麼能靜下心來養病。“她的眼角餘光看到容老爺扶着小丫頭的手走了過來。
不知道二夫人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和六夫人糾纏着,只要她能佔一
絲上風的時候,總會把六夫人往紅錦身處的地方帶;只是六夫人卻沒有這種心思,一心想把二夫人好好的打一頓,所以她處上風的時候要居多。
這一切當然落在了紅錦的眼中,但是她卻還是着急的喊着、叫着讓二夫人和六夫人住手:”就算是爲了父親的病體着想,我求求二姨和六姨了,你們先住手好不好?莫要驚動了父親。“容夫人也急得直叫:”住手,叫你們住手聽到沒有?成何體統,驚了老爺的病你們擔得起嗎?老爺真是白疼你們了,你們這些死人還不去拉開她們,快!“她的院子裡當然都是她的丫頭,容老爺自屋裡出來她豈能不知道?
但是二夫人和六夫人打得興起哪裡肯放手:二夫人吃虧了,當然想要打還回去:而六夫人恨極二夫人的血口噴人,手下是一下比一下狠,根本當紅錦和容夫人的叫聲是耳旁風。
二夫人臉也被抓破了,頭髮更是被拽下來不少;而六夫人臉也腫了,嘴角也破了,右眼被打得黑了一圈不算,還被抓破了兩道:兩個人都已經很狼狽了。
丫頭們上前去拉,可是她們誰來就打誰,容夫人的丫頭婆子被她們打了好多個;紅錦急得大叫:”你們快去幫忙拉開二姨和六姨,不要驚動了父親養病啊;“回頭看到容夫人臉色發白:”快,夫人氣壞了,快扶住夫人!“
同時紅錦也看到了容老爺,他就立在容夫人身後不遠處,一手扶着丫頭的肩膀、一手拉着柺杖,氣得渾身上下巔動不止。
”父、父親?!“紅錦顫着聲音喊了一聲:”您、您怎麼出來了?
您的病……“
容夫人回頭也看到了:”老爺!“眼中卻已經蓄滿了淚水,又大喝:”還不住手,是不是要把老爺氣着你們才甘心。“容老爺狠狠一頓柺杖大喝:”讓她們打.讓她們打,誰也不要攔着,讓她們打!“他真沒有想到不過是病了幾天.家裡的妾侍就在妻子面前大打出手,再聽聽她們那都是什麼話。真是嫌他的命長啊,根本就是想硬生生的氣死他。
聽到容老爺的聲音,二夫人和六夫人都驚愕的轉過頭來,然後各自把手收回立在廳上不敢說一句話;廳上,鴉雀無聲。
”打啊,怎麼不打了?!打吧,我看看倒底誰厲害,用出全力來打。“
容夫人和紅錦過去扶了容老爺過來坐下,容老爺推了推紅錦讓她坐下,然後纔開始對兩個妾侍發作:”天天在你們夫人面前裝乖巧,我這病幾天你們就開始上房了?“
二夫人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兒掉下來,撲到容老爺腳下痛哭起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老爺也千萬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得了;“說着話舉起手來打了自己兩個耳光:”老爺,我知道錯了,您
消消氣。“
容老爺看關腳下狼狽的二夫人哼道:”你知道錯了?我如果不出來你要到什麼時候才知道錯?你的眼中還有你們夫人嘛。“容夫人輕輕的道:”老爺,我不要緊的;你的身子要緊,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如果老爺想自己處置,也等身子大好了再說好不好?“
容老爺拍拍容夫人的手:”讓你受委屈了。“
二夫人抱住容老爺的腿道:”我知道我這一次太不懂事,氣到夫人還氣到老爺了;就算是六妹妹再不懂事,我也不應該和她一般見識,不應該伸手打六妹妹;千錯萬錯嘟是我的錯,自我跟在老爺身邊伺候,自小到大還沒有讓老爺生過這般失的氣,我、我真是該死。“二夫人的一句自小到大落到容老爺的耳中,他的神色就是一緩:”嗯,我看你還沒有知道錯!“當年,如果沒有她的話……;看看身邊的妻子,好在今天她們雖然不守規矩,但是並沒有對妻子說什麼不敬的話。
人啊,只要一生氣哪裡還有腦子;想到這裡容老爺的氣小了不少。
容老爺的變化,不止是容夫人和紅錦看到了眼中,就是二夫人也看到了眼中;她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連忙膝行到容夫人腳下:”夫人,都是婢妾的錯,都是婢妾的錯!知道夫人仁慈從來不願責罰婢妾,婢妾自己動手。“
說完,二夫人便左右開弓打起自己耳光來,一個接一個,掌掌都是用了力的;打在原本就受了傷的臉上,血水滲得更多更快了。
容夫人就算是再有氣,此時也不得不趕快拉住她的手:”好了,你們能省心些,不要讓老爺生氣,我真沒有別的所求。“說完看看紅錦:”只要我們全家上上平平安安的,錦兒腹中的孩子能平守落地,我就要燒高香謝謝老天爺。“
”錦兒?“容老爺聽出夫人話中的意思,微微皺眉頭:”錦兒怎麼了?“他並沒有聽到太多的話,所以事情他並不是很清楚。
容夫人長長一嘆搖了搖頭不想再提起的樣子:”老爺,你不要爲這些個操心,一切有我呢;還是讓我扶你進去躺下好好歇着吧。“
容老爺怎麼可能會去歇着:”倒底怎麼回事兒,錦兒腹中的孩子怎麼了?“這可是他容家的香煙後代,怎麼能夠有失呢:”錦兒,你來說。“
”沒有什麼;“紅錦看看容夫人,臉上閃過爲難之色:”父親,你的病體重要,家裡也沒有什麼;相信二姨和六姨也只是一時意氣,過後還會是一家人的。“
紅錦不說,容夫人不說,二夫人心中有些得意:如此下來,只要她再用些心思,那麼小六兒以後不要再想看到老爺的面兒。
但是六夫人並不是沒有嘴巴的,她知道二夫人在認錯的時候已經佔了上風,所以此時她再不開口以後錯兒都成她的了:”老爺,今兒有人在筍湯裡下了絕子散,大姑娘吃下去後小產了,而二姐姐卻咬定是我下得藥,所以纔會和二姐姐爭論起來。“她並沒有添油加醋,老老實實的把話說出來,因爲她深知容老爺的精明並不想冒險。
容老爺聞言先看看紅錦,再看向二夫人:”英秀有了身孕,你怎麼也不對我說一聲?“
二夫人哽咽半晌也只能道:”婢妾、婢妾原本也不知道此事,不然也不會由着她亂來了。“此事她無可分辯,如果說是知道的話,那她的錯可就大了,少說也要去佛堂住上三個月,以此來對孫家表示歉意口
”英秀也太胡鬧了,有了身子的人也不在房裡好好安胎。“容老爺的眉頭緊皺十分的不滿,他已經能想像孫君生聽到容大姑娘在孃家小產後的神色,以及他會說得話。
”大姑娘自己也不知道;“此事是明擺着的,如果她遮掩的話被容老爺識破那麼禍事只怕會更大:”也是婢妾過於疏忽所致。“她不再像剛剛一句一個”我“了,現在恢復了平常的謙卑模樣。
容老爺盯着二夫人的目光越來越寒,過了好一會子他才冷冷的道:”也就是說,那個絕子散要絕的不是孫家的香火,要絕的卻是我容家的子孫?!“他前面所問的幾句話就是爲了確定湯中的藥,想要害得人是誰。
居然有人要動他容家的子孫,容老爺的怒火升騰,想到兒子所說的天川城的事情,他十二分的驚心:難不成,當真是自己容家的人要害兒媳婦腹中的孩子?
135章 寧可信其有(345張粉紅票)
容老爺的話問出來,廳上一片靜悄悄,丫頭們連呼吸都放###,沒有人答他的話;其實,他也不需要誰來答他的話:他已經確定了,那絕子散要害得就是紅錦腹中的孩子。
說起來,他妻妾成羣卻只有三子二女,除了妻子之外只有兩個侍妾爲他生養過,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是不是有動手腳,可是他注意了好長時間,小四、小五和小六都很安穩定,而妻子是不可能動手,至於小二和小三那是他知根知底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她們下得手。
後來看到孩子們健康長大,並沒有生過什麼了不得大病,更沒有落水、中毒等事情發生,他也只能認爲是老天爺的意思,他就是三子兩女的命。
但是現在他的心又動搖了,如果是容家人要害紅錦,那麼這麼些年來他的妻妾再無生養,八成也是被誰動了手腳:會是誰呢?
容老爺把目光轉到了六夫人的身上,這是他最後一位妾侍,也是得他較多寵愛的妾侍,身體很好並且當初還有算命先生說過她是個能生養的。
門簾挑起,三夫人和四夫人、五夫人結伴進來,看到容老爺臉上都很吃驚:”老爺,您的病已經大好了嗎?“看上去可不像是大好了,而且二夫人和六夫人的狼狽也讓三個人面色一變,都有些後悔這個時候來打探消息了。
”你們來有什麼事兒?“容老爺的沒有理會三個妾侍的問道,反而冷冷的問了一句。
三夫人答道:”聽說大姑娘小產,我們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倒是有心。“容老爺這話也聽不出他的心思如何,更分辯不出來他的話是不是在暗諷她們三個人。
三夫人幾人不敢亂答話,只能垂下頭立到一旁,不敢像原來一樣坐下了。
”很好,不用我去叫人便都到齊了;那麼現在誰來告訴我,那筍湯中的絕子散是誰放進去的?“容老爺的話冷嗖嗖的:”害了我們容家的子孫於你們有什麼好處?“
三夫人等人是後來才進來的,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聽到這話腿一軟差一點跪地上:”老爺,我們不懂您說得是什麼。“今天看來真得來錯了,只是此時後悔的三個人也知道後悔也沒用。
容老爺冷冷的自己的妻妾臉上掃過:”此事,我會好好的查一查,到時就不只是家法;你們要知道,在家法之上還有國法在!謀害我容家的子孫,就要準備着洗乾淨了脖子.還有讓你們的親近、孃家等人也給我洗乾淨了脖子。“
他讓容夫人把事情自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之後他閉上眼睛想了好久好久,再睜開眼睛時看向紅錦:”媳婦,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紅錦很平靜的搖頭:”沒有,父親。“她並不擔心被容老爺看出來什麼來,有人要害她,總不能讓她呆呆的坐等人家來害吧?如果容老爺想讓她只是自保而不反擊,那她就要求離開容家,自己另外置處宅子養胎好了。
容老爺輕輕的點頭,再看向二夫人時目光閃動好久:”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是不相信二夫人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可是如果就事論事眼下最有可能做此事的人,絕不可能是那個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六夫人。
二夫人泣道:”老爺,你一定要爲大姑娘做主。“她是受害人。
容老爺長長吸氣,然後掃了一圈屋裡的人:”你們,都有沒有話要說?“
無人答話,現在誰敢胡亂開口,那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到各房妻妾都不說話,容老爺點頭:”我這一輩子最引以爲傲的不是我置下了偌大的家業,而是我們一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這是很多人不能比的;看着你們夫人賢良,看着你們本份守規矩,我心裡是極開心的。“
他說這些話時很沉痛,非常的沉痛,懷着一絲希望能讓那個暗中下手害人的收手:”可是,在這筍湯之中的絕子散讓我知道,原來你們並不甘心守規矩!“
”老爺,息怒。“二夫人等所有妾侍都跪下了,人人都是膽戰心驚:”婢妾們絕沒有那種惡毒的心思。“
”息怒?“容老爺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大聲後來笑得如同瘋子一
樣,笑得眼角都滲出了淚水,那淚水越來越多:”你們錯了,我現在不是生氣,我是傷心,傷心!“他一拍椅子扶手:”我們容家大廚房裡的筍湯,被人下了絕子散,說這藥不是我們容家人下得,有誰相信?“
容夫人給丈夫一面拭淚一再道:”老爺,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紅錦聽到容老爺的話在心中搖頭,不管用的,他的這番話根本不會不哪一個妾侍能聽得進去:因爲這些年來她們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她們的痛與苦容老爺不知道,不理解,不認爲存在,那麼他##些妾侍又怎麼能理解他的心情?妻妾和美這四個字落在他 ## 的耳中,只是一句譏諷罷了。容老爺就算是落再多的淚,也無用。
二夫人等人都叩頭認錯,只是沒有人承認自己要害紅錦的胎兒,每人所說不過是沒有伺候好老爺、夫人,讓老爺、夫人生氣了云云——全都被紅錦猜到了,她們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容老爺的話。
容老爺閉目坐了好久之後,扶着容夫人的手進屋了:”你們都在這裡給我等着。“並不讓他的妾侍們離開。
紅錦知道是誰動得手腳,可是她無憑無據,而且她想起了在鳳府自己窗外所聽到的容老爺的話:她相比姓容的人來說,只是一個外人;就算是和二夫人等人相比,對於容老爺來說,她也遠得多。
所以,紅錦自始至終都是緊緊的閉着嘴脣,沒有說一個字。
在容老爺走後,廳上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動一動,每個人都低着頭連眼珠都不會多轉一下。
過了好久,紅錦累得動了動身體的時候,容夫人出來了:”小六,老爺喚你。“
六夫人答應着進去後,容夫人坐下來不再說話,廳上又恢復成剛剛樣子;紅錦奇怪的是容夫人怎麼也不言不動的,連茶也不吃一口呢?
過了一會兒六夫人出來對容夫人行禮:”老爺說讓二姐姐進去,如果夫人沒有訓斥就讓婢妾幾人各自回房思過。“
容夫人擡了擡手:”小二,你進去吧;你們,散了吧。“她好像很累的樣子,並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二夫人進去了,三夫人帶着衆妾侍退了出去,紅錦看向容夫人:”母親,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來聽聽脈?“”不用。“
容夫人搖頭,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槐花,還沒有謝嗎?好甜的香氣。“
紅錦猜想容夫人可能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便跟了過去:”真得很甜,是槐花的香氣呢。“她並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麼,如果容夫人想說話自然會開口,不想說得話就會吩咐她回房歇着。她的耐性還是不錯的。
容夫人沒有再說話,盯着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好一陣子:”錦兒,你知道連城在代替你父親掌理家中生意時,我們是怎麼對他說得嗎?“
紅錦搖頭:”媳婦不知道;“頓了頓她認爲很有必要:”連城並不怎麼對兒媳說起家中生意的事情。“她雖然經營着織錦行,但是並不想染指容家的生意,關心容家的生意也源於她是容家的少奶奶。
”你父親和我都對連城說,日後容家的生意要交給你和連城兩個人打理;“容夫人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錦兒,現在你有身孕本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只是看眼下的情形,錦兒你要多費些心了。“紅錦聽得完全呆愣住了,她完全沒有想到容夫人和容老爺會有這樣的安排,那麼她根本就不是外人:能把偌大的家業交給自己這個媳婦,容老爺和容夫人當真是很信得過她。
”母親,媳婦不敢,媳婦也沒有那個本事。“紅錦壓下了心中的震驚。她忽然有些明白,容連城前天的時候爲什麼會說那些話了。
”你有,而連城也不是沒有,只是他的性子註定不會在生意上多用心思;“容夫人伸手握住紅錦有些發涼的小手:”說白了,我們是把容家託給你了,錦兒。“
紅錦迎着容夫人的目光眼中有些溼潤:”母親,這裡是我的家,如果能有錦兒能出力的地方,錦兒當然不會袖手;而且,我相信連城可以的。“
容夫人笑了笑:”我的兒子,我清楚。“她放開紅錦的手:”錦兒,你說小六說得那些話,是不是全部都擊了小二的心?“
冷汗爬上了紅錦的後背,容夫人的這話還真是不好答,因爲她並不是一個沒有成算的人,那她問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紅錦沉思後道:”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像老話所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防一防沒有什麼的,反正我們又不會安什麼害人的心思。“她是說我們,我和你:紅錦和容夫人。
容夫人聽了卻沒有說話,看着窗外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聽到傳來腳步聲轉身:”你也累壞了,去歇着吧。“
紅錦答應着轉身回頭,迎上了二夫人的目光:很平靜的目光;她腳下也很平穩,看到容夫人蹲下行禮,語氣也是平平的,平中帶着穩:”夫人,老爺請你呢。“紅錦的心,冷了。
136章婆媳聯手(355張粉紅票)
在聽到二夫人語氣平穩的那句話後,紅錦的心就涼到了底叫容老爺單獨叫了容夫人和六夫人、二夫人進去,自然是過問那筍湯中的絕子散是怎麼回事兒,容夫人和六夫人出來平平靜靜倒沒有什麼,但是二夫人出來後能這樣氣定神閒,就說明事情有了變化,對紅錦和容夫人不利的變化。
這使得紅錦都要懷疑容老爺的病,吃壞了東西而已,請了這麼多大夫怎麼船病這麼久不見起色,反而越來越重呢?如果此事容老爺也是被人動了手腳的話,那所圖的會不會就當真是容老爺的性命呢?
紅錦想到此事也打了一個寒顫,應該不至於吧?雖然說妻妾爭寵難免會傷到人,但是想要害死一家之主,就當真有些心腸太毒辣了;想想容家的妻妾也沒有什麼特別之人 —— 鳳德文被妻妾恨得要死,卻還沒有哪個人下手除去他,更可況於是容老爺呢?
俗語道一夜夫妻百日恩,能對家中”姐妹“下手的婦人,不可能會狠下得這種心腸來;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但是,如果此事是真得呢?
紅錦的鼻尖上冒出一絲冷汗來,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四斤和多多的”秘告“:如果說,容大姑娘不是容老爺的寐肉,那會是誰的?此事當真的話,二夫人並不是下不去這個手的。
只一霎間紅錦的手心裡就攥出了汗來,憑着四斤和多多的兩句話,此事她能告訴容連城或是容夫人嗎?這等事情可太大了,如果到時走露出一絲風聲,二夫人會怎麼對付自己?
”少奶奶這是怎麼了?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呢,您這身子可金貴,要多多的小心在意,不然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受氣的卻都是旁人呢。“二夫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只是帶着明顯的不善;因爲容老爺和容夫人都不在廳裡了嘛,而且她的聲音並不大。
紅錦暗暗吸氣、擡頭、微笑:”倒讓二姨操心,我好得很;二姨還是去看看大姐姐吧,傷病是一回事兒,大姐姐這心情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二姨要好好的寬解寬解才成。“同樣是不善的話,但是紅錦說得沒有露出一絲骨頭來。
二夫人的臉色十分難看,看看紅錦再掃一眼廳上的丫頭只能道:”還是少奶奶有心,那我去看看大姑娘,不陪少奶奶了。“這口悶氣她只能嚥下去了,想到她在容家還是那個歉卑老實的二夫人,她也就不再和紅錦做口舌之爭了。
養着二夫人進了西暖閣,紅錦的眼底是一片冰冷:她倒底對容老爺說了什麼,而容老爺叫了容夫人進去又是爲什麼呢?再想到織錦行中的忙碌,她心中總是有種隱隱的不安。
廳上只有紅錦一個主子,她不開口沒有人會說話;容夫人的丫頭們不會亂搭話,免得今日說出不應該的話來,而若蝶等人在容夫人的院子裡也不能隨便說什麼。
紅錦沒有離開,她想等容夫人出來,看看容老爺倒底想做什麼,這很重要。
過了好久容夫人才出來,她的臉上有些不太好看,看到紅錦勉強一笑:”你這個孩子,就是有這等心思;可是也不能事事只顧着旁人,卻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累了.就應該回去歇着。“
紅錦上前扶了容夫人坐下:”母親,還好吧?“這句話問得是什麼,就要看容夫人會答什麼了;如果容夫人答容老爺身體很好,或是她自己身體很好,那紅錦也就只能壓下滿肚子的疑惑和不安回房去歇着。
容夫人撫摸着紅錦的手:”還好,不用擔心什麼;既然你也不累,那要不要陪我到園子裡走走呢?“有些話在這裡不方便說,紅錦自然是聽出了話外音,和容夫人向園子而去。
自有容夫人的丫頭前面去安排,看看容夫人所要去的地方一路上是不是有”閒雜人等“。
紅錦看到眼中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知道容夫人要說得絕非平常的事情:”父親還好吧?“她看容夫人一直沒有開口,便試探着問了一句。
容夫人長長一嘆:”還好,他還好;“她看看紅錦:”不好的,怕是我們這些人啊。“
紅錦看看容夫人等她說下去,可是容夫人卻沒有繼續說,沉默着走了好久後道:”府裡的事情有我呢,錦兒你和連城多在生意上用心,容家、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容夫人說完直直的看着紅錦:”容家不能亂,錦兒。“
一陣風吹過讓紅錦遍體生寒,她自容夫人的幾句話裡猜測容老爺的意思:他好像聽信了二夫人的什麼話。
”二姨她……“紅錦還是問了出來,不問出來實在是難以心安,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啊;總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才能想出法子來。
容夫人輕輕搖頭:”她是個精明的人,只是老爺卻只當她###心實的人。“她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錦兒,你只##城把容家的生意看好就成。“
看着容夫人紅錦想了想道:”這事兒,母親還是要對夫君說一聲纔好。“她不想容連城再生出什麼誤會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連城那裡早已經說過了;“容夫人在亭子裡坐下:”有你們在,我放心多了。“
紅錦看容夫人的神色知道現在不是說容連城心思的時候,便扶着容夫人在亭子裡坐下:”母親,有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說;今天的事情讓媳婦心中難安,就把這沒有影兒的事情對母親說一說,如果媳婦說錯了母親只管訓斥,原也不是有影兒的事情。“看紅錦如此小心,容夫人慈祥的道:”說吧,我知道你是個心裡有數兒的孩子。“
紅錦便低着頭把自多多和四斤那裡聽來的話說了出來,但並沒有說是多多二人說的,只道是聽來的,卻不想說出那人來。
容夫人的臉色大變,她一把攥住紅錦的手腕:”是誰說的?“紅錦還是第一次看到容夫人如此,嚇得往後退了退。
”嚇到你了;“容夫人收回手來,卻已經把紅錦的手腕握出了紅印來:”你不要怕,我只是想說,想說,此事非同小可,那對你說話的人可靠嗎?不要給你惹來什麼麻煩。“
紅錦連忙點頭:”自是信得過,母親放心就是,絕不會有什麼話傳出來。“
”嗯。“容夫人輕輕點頭沒有百追問紅錦,然後合上眼睛沉思起來:英秀不是老爺的骨肉,那會是誰?小二是府里長大的人,她能認識的男人絕對是府裡的。
一個又一個人影兒在容夫人的腦中閃過,最後她忽然一頓睜開了眼睛:難道會是他?!只是想到當年英秀有身孕,被婆母推到自己眼前時的情形——如果老爺不能確定那是他的骨肉,他豈能會認下。
不過,英秀可是不足日子,只是身子骨倒是自幼就很好,就算是生出來的時候也看不出是早產的;難不成老爺和公婆當年都被小二給騙過了?
容夫人看向紅錦沉聲道:”這事兒,不能說。“當然不能說,容夫人就算不叮囑紅錦也不會對人亂說的:這可當真是要人命的事情。
”媳婦知道的。“紅錦答道,卻並沒有再問一個字;就算是容夫人再視她如己出,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知道的,更不應該是她問的。
容夫人卻好像並沒有忌諱這些:”事情還不能確定,但是應該十
有八九不是假的;“她說到這裡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但是,要讓你們父親相信,卻並不容易。“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容老爺連給他生養了兩個嫡子的髮妻也不肯相信了?那二夫人倒底給容老爺說了什麼——紅錦極爲震驚。
看到紅錦的神色容夫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合了閤眼睛輕聲道:”人和人在一起久了總是有感情的,而且小二她比我早十年就守在老爺身邊,情份厚些……“話到這裡斷開,容夫人的再開口時有着明顯的苦澀:”也是很正常的。“
患難中相扶走過來的容老爺和容夫人,卻並不像紅錦原本想的那樣恩愛,尤其是容夫人在容老爺的心目中,也不是那麼的獨一無二。
紅錦低頭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容老爺可以說是個精明的人,怎麼會看不透二夫人的心思,由着她擺佈呢?
”你奇怪老爺會被小二給騙了是不是?“容夫人笑了:”根本不用奇怪,這天下最瞭解的他的人莫過於他的妻妾了,尤其是小二.那可是和老爺自幼一起長大的人,常常算計他是做不到的,但是她並沒有常常算計,她這一輩子可能只想算計這一次吧。“紅錦驚愣當場,看着夕陽中的婆母半晌無語。
”你說得對,不管真假防一防並不會害到人,至少能讓我們不會被害;“容夫人打起了精神來:”我並不是個擺設,這府裡的妾侍想打什麼婁意,也要看我準不準;錦兒,接下來你睜大眼睛看着,看我如何收拾不安分、不老實的人;近幾年看來是我脾氣太好了,居然有人妄想爬到我頭上去了。“
”老爺說讓我好好查一查此事,絕對不能放過在湯中下絕子散的人;老爺說,不管那人是誰,定要把她挫骨揚灰,讓衆人知道對容家子孫下手會是什麼下場;“容夫人說到這裡看向紅錦:”老爺的意思,第一個要查的人是孫君生;不過我認爲嘛……“她沒有再說下去。
137章 賣糧
容夫人的意思當然還是要好好的查一查二夫人和容大姑娘,但是紅錦卻認爲這是一個好機會,正好藉此讓容夫人發現孫君生和陳、孫兩家真往的事情;容夫人開口的話,相信容連城會聽得進去。
”母親,父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反正也不過是添幾個人手查一
查,如果和大姐夫無關最好,不然也能早早有個應對之策。“紅錦輕輕的勸道:”而且,如果湯裡的藥果真和大姐姐有關的話,也說不定可以自大姐夫身上發現點什麼,總是夫妻嘛。“
紅錦的話容夫人聽了進去:”錦兒說得對。“她決定同時要多多的注意孫君生。
得到容夫人的話紅錦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不管陳、孫兩家有什麼算計,只要容家能早早發現、早早佈置寡能從容應對。
”不管怎麼說,有人要動容家的子孫老爺是極生氣的;“容夫人眯起眼睛來:”有些人不明白,在老爺的心裡沒有什麼人能和容家的子孫相提並論,至少妾侍是絕對不能的,不論她有多麼的得寵,對老爺有過什麼樣的……;“聲音拉得長長長的,最後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情義。“
紅錦知道容夫人的話一點兒不假,所以筍湯裡錚絕子散已經觸到了容老爺的逆鱗;如此想來,二夫人更讓她上心:二夫人倒底和容老爺說了什麼話,居然能讓容老爺在事關子孫香火的事情上相信她。
但是容夫人並沒有再提及容老爺說過什麼,紅錦最終也沒有多問:看得出來,雖然容夫人對容老爺有些怨言,但是她對容老爺依然情深,所以有些話紅錦是不能說,也不能問的。
今天讓容大姑娘自食惡果,又讓六夫人和二夫人撕破了臉皮,也算是小有收穫吧;但是沒有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紅錦並不能放鬆,不過也不舟要太快:要跟上容大姑娘、或者說她背後人的佈置,一步一步都踩到她的七寸上,對紅錦來說是正正好。
容夫人之所以沒有多說什麼,是因爲她並不是想讓紅錦給她出主意,只是因爲她心情不好,所以找紅錦說說話:這些話,當然大部分都是心情方面的;接下來要怎麼做,她當然是心中有數兒。
看着容夫人走遠之後,紅錦看向西邊那大大的、豔紅如血的夕陽:”若蝶、我們先把容大姑娘揪出來吧,打了孩子自然會引出大人,到時再捉二夫人的什麼把柄也就容易多了。“”是,姑娘。“若蝶應道:”她算計我們這麼久了,連絕子散都出來了,我們也應該好好的回敬她一番纔是。不過,夫人剛剛說……“容夫人說過府中的事情不用紅錦操心的。
紅錦淡淡的一笑:”夫人自然也是同樣的意思,只要抓住了容大姑娘的把柄,相信二夫人自會跳出來護犢:我並沒有操心什麼,這些原本就是想好要做的,夫人早就猜到了。“
筍湯中的藥是給紅錦,但是卻進了容大姑娘的肚子裡,容夫人和容老爺都看了出來;只是容夫人堅信此事同二夫人和容大姑娘脫不了干係,但是容老爺卻被二夫人說服了而已。
紅錦看向默涵:”說起來有件事情我自剛剛就放心不下,我記得你並沒有提到絕子散這種藥,可是後來的六夫人爲什麼一口就叫破了呢?“她對六夫人上心也是因此。
六夫人在打什麼主意?如果說六夫人早知道那筍湯中有絕子散,那麼三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她們是不是也知道呢?想到這裡紅錦一陳頭疼:這容家的水,還真得好深啊。
默涵點頭:”那藥名太過不好聽,我怕說出來平白惹夫人生氣。“
紅錦扶着默涵的肩膀起身:”走吧,我們先回去;相信接下來的兩天會平靜一些.而我們也要多多準備準備才成。“她再看一眼夕陽:”你們大少爺,也應該回來了。“
紅錦前腳進屋,容連城後腳便到了:”聽說大姐姐不慎小產了,是不是?“
”你去看過大姐姐了?“紅錦不答反問,因爲容連城沒有任何一絲氣惱的樣子,不像是見過了容夫人的樣子。
”沒有,我一進府就聽說大姐姐小產,她盼孩子的心思大家都是知道的,相信現在她很難過,所以回來叮囑你一句,多送些補品給大姐姐,看看她還有什麼需要,都不要虧了大姐姐;“容連城換上家常的衣服:”我先去給父親、母親請安,你收拾好東西過來我們一起去瞧大姐姐。“
紅錦想了想道:”連城,大姐姐那邊的事情有些隱情,只是你還沒有給母親請安,我現在也不能細細說給你聽,不過到了母親那裡母親也會告訴你的;至於東西我已經備下了,等你請過安我們就去看看大姐姐。“
容連城點頭:”多給大姐姐些東西,她的日子過得清苦。“說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紅錦知道他和容大姑娘一起長大感情極好,不知道聽到實情##他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容大姑娘那裡還是要走一遭的。
她正讓蘭初拿些補品出來包起,門簾挑起茜雪進來:”姑娘,三夫人帶着二姑娘去家廟了;正在往馬車上裝東西,二姑娘給姑娘送來了一封信。“
”去家廟?“紅錦微皺起眉頭。
”聽說是二姑娘今年命中有劫數,自下個月開始要避人,所以三夫人才帶了二姑娘去家廟避一避,同時給老爺、夫人祈福。“茜雪把信交給紅錦:”二姑娘並沒有親來,她是打發丫頭過來的,說是忙得分不開身,還清姑娘莫要怪罪。“
紅錦和容夫人只到園子裡走了走,也就是說三夫人趁着那個時候向容老爺進得言,主意嘛應該是容二姑娘拿的:看來三夫人是聽進了容二姑娘的話,只不過這對母女打算獨善其身,所以纔會避到家廟裡去。
想到二夫人和容大姑娘的事情,三夫人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現在悔悟退出,說出來吧定會牽扯到三夫人自身;不說出來也由不得她,而且她不再想摻和二夫人的事情,二夫人又豈會放過她?
所以三夫人才會想幹脆避得遠遠的,想跳出是非圈子;只是事情真得能如她們母女所願嗎?紅錦看完信後輕輕的搖頭,自己倒是不無謂,只是怕容大姑娘和二夫人沒有那麼容易放過她們母女。
不過就算現在趕去說,相信三夫人和二姑娘也不會相信的,所以紅錦只是讓茜雪送了些東西過去,並沒有親自過去送行:二姑娘和三夫人就是不想見她,纔會打發人送信的。
紅錦把信收好又問冷炎是不是在府,叫他過來一趟;說完纔有機會坐下好好的吃了兩杯茶,今天她連吃茶的機會也沒有;在容夫人那裡,人人都屏氣凝神的,她就是渴也不好取了茶來猛吃。
冷炎進來依然是抱拳行禮,開口就道:”那老商人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孫君生和陳、孫兩家的人又見一次面兒,在得知妻子小產後回來了;“他看一眼紅錦加了一句多餘的話:”姑娘小心他。“紅錦明白冷炎的意思,就是說孫君生定會把一切推到她的頭上,非要胡攪蠻纏一番;不過相信二夫人不會由着他胡來,當真鬧將起來吃虧的人絕不會是自己,到時是會牽出容大姑娘來,還是會牽出二夫人來那就不一定了。
”方家一直沒有人過來。“冷炎看紅錦沒有答話,便又說了下去:”陳、孫兩家都在整理糧倉,糧食都裝了起來,好像要賣給容家的意思。“
紅錦輕輕點頭,這事她也聽說了,邊關要備戰事糧草當然要先行,而容家是鄰近三大布政司的最大的軍糧供給商:往年備軍糧,陳、孫兩家也是要隨同容家一起送的:”應該不是賣纔對,陳、孫兩家要得就是名號,如果賣給我們家打土容字,對他們來說就只賺了那麼一點銀子,很不值的。“
陳、孫兩家費盡了心思纔在軍需官那裡掛上名號,豈能就此放棄?
冷炎的臉上沒有一點神色變化:”他們賣。“頓了頓加上一句:”袋子上印得是“容”字。“他不會看錯,也不會聽錯的。
紅錦聽得眉頭直皺,陳、孫兩家想做什麼?她忽然心中一動:”那些會不會是不能用的陳糧?“如果當真是如此,那容家就會給他們兩家害死!
冷炎搖頭:”我看到的都是去年秋後收上來的新糧。“他沒有看到的當然不能亂說。
紅錦想了想又道:”陳、孫兩家還有其它動作嗎?“
”和官倉的官員走得極近。“冷炎道:”宴請。“銀錢他沒有看到,自然也不能信口開河。
官倉的官員並沒有什麼用處,只不過最後要由他們驗糧收倉,跟着押運罷了:年年容家也沒有少給他們好處。
紅錦想不到陳、孫兩家在算計什麼,看看垂手站立的冷炎道:”還有什麼事情?“
”沒有了。“冷炎答得很簡單。
”那就再麻煩冷兄盯着一些,有事情儘快告知我。“紅錦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一絲。
冷炎答應一聲便轉身出去了,沒有再說一個字;他向來就是做得多、說得少:他告訴紅錦的話,是他日夜幾乎不眠不休、餐風飲露,孫君生、陳、孫三處奔波,很辛苦纔得到的,但是他並沒有提一個字。
就連他的神色還是那樣的冰冷,讓人看不出他的心中想法,也讓人看不出他辛苦疲憊與否。
賣糧與容家?紅錦怎麼也不太放心,此事一定要提醒容連城纔可以。
138章 知不知道(365張粉紅票)
蘭初收拾好補品,正好冷炎也走了,紅錦左右無事便帶## 默涵到前面去尋容連城,也好一起去探容大姑娘。
容大姑娘還在容夫人的院子裡,因爲剛剛小產所以這兩天容夫人讓她在自己這裡好好調養,不要挪來挪去的着了風;紅錦到時孫君生已經在了,一臉陰沉的坐在椅子上,看到紅錦進來只是冷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難聽的。
容夫人和容連城母子並不在廳上,紅錦也沒有和孫君生客氣,自去東暖閣尋容夫人母子:他們母子果然在屋裡說話,看到紅錦進來容連城的神色有些不對,看紅錦的目光裡含着一分惱意。
紅錦並不知道容連城這是怎麼了,當着容夫人的面兒也不好問,便道:”大姐姐那裡……“
”大姐姐那個樣子的,我怎麼能去瞧她?也只有你去了。“容連城一開口紅錦更確定他是不快了:”我和母親再說會子話,你先去看大姐姐吧。“他好像有些支開紅錦和容夫人單獨說話的意思,讓紅錦不免多看了他兩眼。
”錦兒,你去看看就過來,不過也就是面兒上的事情了,就算你是把金山銀山給她,她也不會領你半分人情。“容夫人好似看出了什麼:”快去快回,一會兒回來在這裡躺一躺,我們娘仨說會子話。“
紅錦也不好說旁的,只得答應着出來去西暖閣。
孫君生看到紅錦要進西暖閣,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做什麼?!“
紅錦回身:”大姐夫你以爲我要去做什麼?“她很好笑的看着孫”君生:“大姐姐小產了,我當然是去探探大姐姐,送些補品。”
孫君生看着紅錦哼道:“你少假……”說到這裡忽然一頓:“你少親近我們家英秀,莫要把我們家英秀帶壞了!”
紅錦撇了撇嘴:“大姐姐跟在大姐夫身邊,天下誰也不能把她帶得更壞了。”說完不再理會孫君生,挑簾進去西暖閣。
孫君生看着紅錦的背影:“不以爲恥,不知道何以爲恥的婦人。”恨恨的跺了兩腳也只能再次坐下,並沒有追進去和紅錦再作理論。
西暖閣裡只有二夫人和牀上的容大姑娘,丫頭們都在外頭;紅錦剛進來時,二夫人便聽到丫頭們稟報了,她在看到紅錦進來後纔不情不願的起身:“少奶奶有什麼事情?”
紅錦看向牀上的容大姑娘:“沒有什麼事兒,只是過來看看大姐姐;這氣色看着還好,想來調養幾日也就好了。”
容大姑娘哼了一聲翻過身去,二夫人不鹹不淡的道:“還好吧,只要沒有閒雜人等讓大姑娘生氣,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她也不給紅錦讓座。
紅錦也沒有要坐下的意思,也沒有讓蘭初把手上的東西給二夫人:“大姐姐短了什麼只管說,我會打發人送過來的;不過有二姨在,想來也不會短了什麼,我也不過是白操心。”
二夫人的臉色更是不快:“少奶奶客氣了。”
“一家人哪裡來得客氣,我也不打擾大姐姐調養就先回去了。”紅錦並沒有久留,眼光在容大姑娘的牀頭轉了轉,轉身帶着丫頭們要走,卻正遇上進來的容連士。
“嫂嫂。”連士草草對着紅錦行禮。
紅錦還了半禮:“三弟來看姐姐?”
連士看了一眼屋裡的母親和姐姐:“來看看。姐姐也是太不小心了,還要連累一家人不安心。”他的身上有明顯的酒氣。
紅錦笑笑沒有和他多說,帶着丫頭走了。
容大姑娘翻過身來:“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能發現了什麼?”二夫人按她躺好,又掖了掖被角:“她只不過是疑心生暗鬼罷了。”
“發現什麼?”連士一屁股坐下左右看了看:“這屋裡怎麼連個水果也沒有,嘴巴里苦得很。”
“你就知道灌馬尿!”容大姑娘瞪過去:“除了吃、喝你還會什麼?”
容連士聞言很不高興:“我好心來瞧你,你開口就罵人,怪不得孩子留不住;罷了,我惹不起你我躲開還不成嗎?二姨,給我些銀子。”
“你又給姨娘要銀子!”容大姑娘恨得咬牙切齒:“你這麼大了,做點正經事兒讓姨娘省省心好不好?”
“又不是要你的銀子你急什麼?我不要姨娘的銀子還不是被你變着法兒的哄走了——許你哄姨娘的銀子給漢子花用,就不許你親弟弟花用了?”連士更加的不高興:“姨娘,快點給我銀子,再呆下去我就要被她氣死了。”
“好了,你姐姐有病你也不知道體貼一二,給你,給你,真是上一
輩子欠了你的。”二夫人掏出幾張銀票來,正要看看給他哪一張合適,卻被連士都搶了過去。
“我先走了,免得姐姐養不好身體又賴我。”連士拿到銀###也不回就去了。出了暖閣的門他回頭看了一眼,眼珠有###幽的;回過頭來就是一臉的笑,用銀票去託丫頭的下巴:“陪大少我去吃兩杯?”被丫頭啐了也不惱,笑嘻嘻的道:“不陪拉倒,我去怡紅樓找姐兒,那裡的姐兒才真得知道疼人。”
孫君生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君子……”
“打住!”容連士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前兩天在迎春院的頭牌不就倚在你身邊,我看你也是一臉的享受;我們哥們誰也不要說誰.知道嗎?”看看手裡的銀子他嘿嘿一笑:“而且花的都還是我姨娘的銀子。”
孫君生面紅耳赤:“你懂什麼,我們那是風雅,我們那叫風雅!吟風詠月,佳人添香……”
“到最後還不是芙蓉帳裡度春宵?屁的風雅!”容連士斜了一眼孫君生:“你這人,沒勁。”說完揚長而去,扔下孫君生一個人在大廳上氣得半死。
“嗯,該當落敗,該當落敗!天意也,我所爲也。”孫君生氣得喃喃個不停,又抓起茶盞來猛得灌了一口。
“大姐夫說該當落敗,你又順着天意做了什麼?”紅錦清冷的聲音傳來,把孫君生嚇了一跳,被茶佔嗆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茶水也弄得身上全是。
紅錦移步到孫君生不遠處:“孫大秀才,你咳不死的,還是答我的話吧。”
孫君生惱得瞪向紅錦:“非禮勿聽、非禮……”
“事無不可對人言,大姐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纔會被我輕輕一
句話嚇成這個樣子吧?”紅錦冷笑:“大秀才的膽子,還真是不太小了些。”
說完拂袖向東暖閣而去:“舉頭三尺有神明,大秀才你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言行,可對得起讀過的書,對得起聖人之言,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子不語怪力亂神!”孫君生的臉色極爲難看:“君子不與小人鬥口。”
紅錦並不是故意要聽孫君生和容連士說話,只是她不想這麼快去東暖閣:容連城不想她聽到他們母子說話,她爲什麼非要去討個沒趣兒?
無聊立到帳幔後看窗外的景緻,卻聽到了孫君生的兩句自語:可以斷定這人對容家是懷有狼子野心的。
東暖閣內容夫人歪在榻上,容連城看到紅錦進來起身:“我們回去吧,母親也乏了。”容夫人和紅錦說了兩句話後,纔打發他們小兩口離開。
回到房裡容連城劈頭就問紅錦:“你爲什麼要對母親說那樣的話?”
“什麼話?”紅錦看着怒氣橫生的容連城有着十二分的不解:“有話好好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誤會?你都對母親說出大姐姐不是父親骨肉的話來了,我還能誤會什麼?!”容連城氣得一掌拍在桌子土:“這些話你是自哪裡聽來的,我在容家長大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話,你進我容家不足一年卻就聽到了,還真是……”
“夠了!”紅錦也怒了,她萬萬沒想到是因爲這件事情;當初她也是再三的思量之後纔對容夫人說的,認爲容夫人能知道那句的真假——看容夫人的意思,她也認爲容大姑娘的身份有些可疑。
可是容連城不問青紅皁白,也不問她是出於什麼原因才告訴容夫人的,上來就發脾氣,紅錦近來對容連城是一讓再讓,一忍再忍,卻不想容連城的脾氣不但沒有像紅錦所想像的那般,變得溫和起來,反而越來越大:有個什麼不對勁兒,他便要大小聲一番。
家和萬事興啊。紅錦原本想他是個古人,所以她努力讓自己多站在他的立場上想事情,多壓一壓自己的脾氣,多和容連城溝通,努力想做個平常的夫妻:就算無愛,但是可以同舟共濟。
“你說什麼?!”容連城沒有想到做錯的紅錦脾氣比他還大:“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話會讓我們家掀起多大的波浪,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如果假的,會讓父親對母親很失望,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如果是真的,你讓父親的臉面往哪裡放!”
紅錦氣極:“那你知道不知道,她要害你的孩子!”其實容大姑娘是不是容老爺的親生骨肉並不重要,反正紅錦不在意;只要容大始娘安心做她的容家大姑奶奶,不要在容家興風作浪,就算是紅錦有真憑實據證實她不是容家的骨血,紅錦也只會讓這事爛在肚子裡。
也是因此,紅錦在得知此事之後,雖然對容大姑娘的舉止很有疑惑,但是沒有發覺到她要害人前,都沒有對容夫人提及此事。
139章 意氣(375張粉紅票)
容連城聽到紅錦話氣得把几上的茶盞等都掃到了地上:“你把我當成了什麼?我自然知道有人要害孩子,我豈會放過那害人的人?!但,那絕不可能是大姐姐和二姨所爲。”
“事情如此明顯,你居然這樣說話?”紅錦看着容連城滿眼的不相信:“那你憑什麼說她們不可能?”
“就憑二姨原本救我父親的性命,就憑大姐姐救過我的性命!”容連城瞪着紅錦:“家和萬事興,可是你做了什麼,攪得一家子不得安寧,你是不是非要父親和母親翻目,非要我們家亂得像你們鳳家,你才甘心 ?”
“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什麼都懂、都明白嗎?你問也不問我,就把事情對母親說了,可是我們容家有多少事情是你不知道,你以以你很聰明,一眼看透了一切是不是?我告訴你,你錯了!”容連城的氣雙目通紅:“知道我們爲什麼對三弟那麼好嗎,因爲二姨當年爲了救父親動了胎氣,三弟和二姨都差一點沒有命。”
“你自作聰明,如果讓父親聽到一言半語,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你瞧不起妾侍,不喜歡妾侍,可是二姨她們也是人,她們可能不如你鳳紅錦聰明,但是她們比你有人情味兒。”
紅錦被容連城的話罵得頭暈目眩,雖然她很生氣,卻也明白了二夫人對於容老爺爲什麼那麼不同了:不止是因爲她和容老爺一起長大的,因爲容老爺欠二夫人一條性命。
“你那麼聰明,爲什麼不多想一想,事情如此明顯就能認定是二
姨和大姐姐所爲?越明顯的事情越不可能是真的,十有八九是有人在算計二姨和大姐姐。”
容連城看紅錦不說話,以爲她已經知道錯了:“不說二姨和大姐姐會不會做這種事情,單如此明顯就不可能是她們所爲,而你和母親只是被人騙了。”
紅錦沒有說話是因爲她忽然不想和容連城爭執了,因爲他的那句:你非要我們家亂得象你們鳳家你才甘心—— 她想起了在鳳家時,她爲母親第一次出氣時,容連城雖然護了她,但是也在當時對她說過一句話“是不是太過了些”,?
原來,他自一開始就不認同自己;只是當時兩個人正是情動的時候,同時忽略了一些本不應該忽略的東西:他們相處的時冉太短了,不過就算是相處的時間長些,她能不嫁嗎?
“大姐姐如果會來害我們的孩子,當初爲什麼不看着我活活的淹死,爲什麼非要救我上來,而她自己卻因此患了傷寒差那麼一點點就死掉?你知道不知道,我欠大姐姐一條性命;”容連城的看着紅錦:“以後,不要自作聰明,害人又害己。”
紅錦緩緩的坐下,合上眼睛靜靜的聽着容連城咆哮,不再分辯。
直到容連城怒氣消了一些發覺到紅錦的不對勁兒,看着紅錦有發白的臉:“錦兒,錦兒,你沒有事兒吧?”他撲到紅錦身邊握住紅錦冰涼的小手:“錦兒,我不對,我不應該大叫大喊,可是我也只是一時氣極,你不要往心裡去,事情我會處理的,不會讓父親知道的,你放心你放心。”
紅錦睜開眼睛,看着容連城因爲激怒潮紅未褪的臉:“我沒有事兒。”“真得沒有事兒?你的手好冰,請大夫來給你看看;”容連城起身抱住紅錦:“錦兒,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會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紅錦看着他其實很想問一句:大姐姐是你的親人,難道我腹中的孩子就不是你的親人嗎?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全身上下都沒有一絲力氣,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容老爺欠二夫人一條性命,而容連城欠容大姑娘一條性命,說起來她自己好像欠容連城條性命:所以她以後在二夫人和容大姑娘面前,是不能說一個“不”字的。
“不用叫大夫,我沒有事兒。”紅錦漸漸的再也聽不到容連城說什麼,她卻反反覆覆的不停的說着:“我沒有事兒,不用叫大夫。”
她感覺四肢越來越冷,兩隻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收緊,然後身體越來越麻木;看着容連城開開合合的嘴,紅錦搖頭再搖頭:“我沒有事兒,不用叫大夫。”她並不是想搖頭,是不可自抑的搖頭。
直到她的聲音漸漸的輕了下去,直到她的聲音容連城聽不到,直到她的雙隻手已經緊緊的攥成了拳再也打不開,可是她還是在說:我沒有事兒,我沒有事兒,我、沒有事兒!
黑暗向她襲來,紅錦在完全暈迷之前所說只有那一句話。對於容連城撕心裂肺的叫聲,她根本沒有聽到,一絲絲的聲響她都聽不到:世界在紅錦的耳中變得那麼寂靜無聲,一絲絲的聲音都沒有。
容夫人揚手給了容連
城一個耳光:“你給我跪到院子裡去!”看看牀上的紅錦: “如果錦兒或是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說完,她坐在椅子上落下淚來。
她真得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大兒子居然如此不貼心;原本她說那些話,只是想讓大兒子明白,不要再把二夫人和容大姑娘當成好人,要多多的注意她們莫要被她們害到紅錦。
容連城跪在地上也是雙目通紅,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紅錦的氣性如此大:她做錯了事情,自己不過是說幾句,一指根頭都沒有碰她,更不曾叫她跪下什麼的,可是她硬是氣厥過篡。不過他的確是太大聲了,也太生氣了,所以他也有不對;看看牀上的錦兒,他心中一痛。
他一心一意只要好好照顧紅錦,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讓紅錦受傷;想想,其實起因並不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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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來了之後,容夫人避到一旁。聽到大夫說並沒有大礙,胎氣雖然動了些並不嚴重,好好調理幾日便會無事時,容夫人的心才落地。
用銀針把紅錦救醒之後,開過方子大夫便離開了。
容夫人上前輕喚紅錦:“錦兒,錦兒,你可嚇死母親了。”淚水便落在了紅錦的臉上。
紅錦睜開眼睛就迎上了容夫人擔憂的目光,看到容夫人紅紅的眼眶,心中微微一暖:“我沒有事兒,母親。”
容夫人撫了撫紅錦的額頭,把她散開的頭髮理到耳後:“沒有事就好,沒有事就好。”她回頭瞪向容連城:“你再敢讓錦兒受半絲委屈,你這個兒子我不要了,但是紅錦這個兒媳我卻是絕不會舍下得。”不管這話容夫人是不是能做到,但是紅錦能感覺到容夫人對她的關心,真真切切的愛:“讓母親擔心了。”
容夫人又訓斥了容連城一番,安慰了紅錦好一陣子,根本不理會紅錦所說的沒有事兒,沒有和夫君生氣的話。
送走母親之後,容連城坐到牀頭上看着紅錦,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夫婦二人便都沉默了下來。
紅錦感覺到睡意來襲便合上了眼睛,容連城以爲紅錦還在生他的氣,輕輕的道:“我都被母親用家法打過十下,還被掌了耳光,你有什麼氣也可以消了吧?”
“我沒有生氣。”紅錦輕輕的應了一聲,實在是太困了,所以她並沒有睜開眼睛。
“你明明就在生氣。”容連城的看着紅錦:“我不會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不知道,剛剛幾乎把我嚇死了,心到現在還在跳。”他把紅錦的手放在了胸口:“你看,是不是?”
紅錦被他擾得睡不着只好睜開眼睛,但是她不想再和容連城說剛剛發生的事情:“連城,正好有件事情我想對你說呢。”看紅錦睜開了眼睛,聽她和自己說起事來容連城心頭的石頭才丟掉了:“什麼事兒,你說吧,只要是錦兒的說得事情,我一定會做得很漂亮。”
“陳、孫兩家賣給我們糧充作軍糧是不是?可請有仔細的人袋袋驗看了?嗯,最好是你能好好的驗看驗看,萬一如果有陳糧……”紅錦只想說件事情讓容連城去忙,她好睡一覺。
容連城打斷了紅錦的話:“不會有陳糧的,那可是軍糧,如果陳、孫兩家敢胡來,我們家出事到時也會牽扯到他們身上,也一樣是滅門的禍事。對了,你聽誰說得此事?”他記得他不曾對紅錦說過。
紅錦聽到容連城的話輕輕的搖頭:“小心駛得萬年船,軍糧是大事中的大事不能馬虎一絲,你還是親自驗看驗看的好;也要安排極爲妥當、信得過的人,而且最好是家人都在我們府裡的,這樣就算是有人要收買……”
“我知道了;”容連城不易覺察的微微皺眉:“事情我會安排妥當的,你好好的調養身體。”他不想再說下去。
對於父親、母親所說要把家中的生意交給紅錦打理,大事要他聽紅錦的,他心中十二分的不舒服;後來,更是遇到了……,他更是不能做個由妻子養活的人,要知道他是男人,男人!
紅錦看容連城的神態知道他不高興了,輕輕一嘆:“你去忙吧,我想先睡一會兒。”既然容連城聽不進去,她便不想再說了,說了也無用。
當然,她也不能放任不管,只能麻煩冷炎了:因爲她現在還是容少夫人,而她的孩子也是容家的血脈,而且容夫人對她極好,萬一軍糧真出了什麼事情,容家那可是要滅滿門的。
140章 明言與小賊(385張粉紅票)
容連城聽到紅錦要睡一會兒,再看看她的神色知道她還在怪自己,便輕輕給她掖掖被角;他知道不能就這樣走了,因爲他不要和紅錦形同陌路。
容連城知道紅錦不是幾句好話能哄轉的女子,只有真心實意本能打動她;而他想了好久,想他和紅錦的認識、成親到現在,然後道:“我知道我錯了,雖然我一直想對你好,想好好的照顧你,卻不知道爲什麼總會傷到你;錦兒,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大姐姐、父親、母親等親人是我的家人,血脈相連我會好好的待他們,就算是以性命相佑也絕不後悔。”
“可是,如果我沒有了你,錦兒,我是一天也不活下去的;”容連城以額頭抵到紅錦的額頭上:“我這個人不太好、有缺點,但是我真得、真得很愛你,錦兒。不要說是以性命來保護你,就算是讓我用三世的性命來換你的平安喜樂,我也是心甘情願的。這些話,沒有一絲虛假。”
“錦兒,家人和你一樣重要;我之所以會對你發作,是因爲那件事情很大,我不止是擔心大姐姐,其實更擔心你;擔心父親或是二姨、大姐姐知道你說那些話——我不想面對那樣的情形,因爲我不捨得你。”容連城擡起頭來:“錦兒,不要生我的氣了,我們兩個好好相處,好不好?”
“我也不發脾氣,你也不使性子,不管再發生多大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我們也要心平氣和的說話,給對方說話、解釋的機會,兩個人好好的商議着把事情解決好不好?”容連城是真摯的,因爲他敏感的發現紅錦的心好似要離開他了。
他並不擔心容家的生意,因爲他相信紅錦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她還有織錦行可以打發時間;他會讓父親母親知道,他能把容家的生意打理好,並且還會和紅錦做一對好夫妻。
紅錦睜開眼睛看着他,看了他好久好久,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畢竟她說過要給自己和容連城一次機會,而她還沒有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她和他之間也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所發生的只是一些瑣事。
就算是她有心要離開,容老爺和容夫人那一關要怎麼過?而鳳家呢?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說服衆人,容連城和她不合適,而且對着容老爺等人談感情,談夫妻的性格不合等等,那簡直比對牛彈琴更加的對牛彈琴。
只是紅錦自己也明白,她的心和容連城相距越來越遠:現在她只是把容連城當作合作人,而不是丈夫。紅錦暗歎:這樣對他、對自己,或許都好吧。
容連城看到紅錦點頭笑了:“錦兒,我發誓以後絕不會發脾氣.
不管是有什麼事情,都會和錦兒你好好的說。”
“可是,只有一次;”紅錦閉上了眼睛:“翠絹的事情並沒有過去,我也沒有原諒你;可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看在母親的份兒上,我不再提什麼和離不和離的事情。不過,連城,我是一個小氣的女人.
所以只有一次機會。”
容連成聞言看看紅錦,心底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不喜歡說氣話,所以我說和離就是和離,不是氣話,也不是要脅,只是要和離;”紅錦淡淡的把話說明白:“我的底線在哪裡,相信你也知道了吧?我並不是不能容人,你要知道當年是我母親是被妾侍生生逼死,才能保住我們姐弟,妾侍對我來說真得很難能接受。”她說了一個容連城可以接受的理由:“所以,對不起,連城。”
容連城聽完之後輕輕的撫摸着紅錦的臉:“該我說對不起,是我想得太少了,應該早就想到的;我沒有想到岳母大人的事情,對你的傷害如此之大。”
紅錦微微苦笑並沒有應答,用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才能保下她和浩宇,這份記憶的沉重是不會隨着時間而變輕的。
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容連城再納不納妾了,那些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重要.只要不是鳳家的人、不是她的妹妹,紅錦真得不是那麼介意;她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爲她的孩子:如果容連城有妾侍,那麼就會生兒育女,只要妾侍有了兒子,那麼就會生出其它的念頭來。
她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只能自私一些了;而且,她會陪在容連城的身邊,不管她的心如何,她會好好的盡她身邊妻子的本份與責任:容連城,也不算虧了。
“錦兒,你乏了就睡吧;”容連城輕輕的道:“我就在這裡守着你。”
紅錦微微的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合上眼睛睡着了;她需要休息,不論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相信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她又會生出精力與活力來 —— 上一世的職業女性們,光鮮的表面背後有什麼,也只有她們自已知道,不管是血是淚在每天太陽升起來時,還不是一樣要全心全力的投入工作?當然也包
括她。
第二天紅錦醒來後,對着容連城的目光微笑:“早,連城。”彷彿昨天一切不曾發生過,因爲現在不過是一份工作,她不過是換了一個職位:容家少奶奶而已。
容連城笑着迴應:“早;還真得很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不必了,我現在已經餓壞了,不想睡只想吃點什麼;”紅錦笑着披衣而起:“不管什麼我現在都能吃下去。”她坐到桌旁拿起點心來吃。
容連城連忙給她倒了熱熱的茶:“你先不要吃得太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沒有用晚飯,一定會餓壞的,早就備好了清粥小菜;現在我就讓人取來,拿點心當飯對身體可不好。”
說着話他喊了一聲若蝶,不一會兒就把粥和小菜送了上來,熱騰騰的粥落到肚中,紅錦吸了一口氣:好滿足,好幸福。
其實只要不追求什麼愛與不愛的,幸福很容易到手:餓了的時候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冷了的時候有厚厚的衣服。
紅錦感覺自己真得想通了,心思好像卻靈活起來:“你給父親請過安了嗎?生意上的事情你也對父親說一說”我想父親養病臥牀想來也是無聊,並且也掛心那些事情,你說一說也是盡孝呢。“她對容家的生意所知並不多,相信容老爺可以自容連城的話聽出什麼不對來,到時安排應對之策也比她想出來的妥貼。
容連城的搖頭:”過幾日吧,等父親的病再好一些。“
紅錦點頭放下手中的碗:”吃得好舒服,謝謝你想得周到,連城。“
容連城的感覺到紅錦的客氣:”夫妻間不用這麼客氣吧?我受傷的時候.錦兒一樣想得極爲周到。“
”那我去給父親、母親請安;“紅錦起身:”你的事情多儘管去忙就是。“
容連城答應一起取外裳自己穿上:”二妹妹和三姨去家廟的事情,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嗎?今天一早我聽說二姨昨天還打發人急急的去追三姨,好像是送什麼東西吧?也不知道三姨又聽了誰胡說,把二妹妹弄去吃青菜豆腐,可憐的。“
紅錦聞言只是一笑:”三姨只是疼愛二妹妹罷了。“說完等養容連城收拾好,送他先出了門她先向容夫人的院子行去。
剛走幾步就看到二門的婆子過來送信,原來是浩民和呂孔方的信到了;紅錦連忙取過來看了看,鳳家一切正常,織錦行也不有什麼不對;方家沒有什麼動作,各處鋪子和原來一樣,方人豪的身影倒是不大看得到。
而說到織錦行的生意,呂孔方的意思如果紅錦有所疑慮便不接了;反正經過這些日子的經營,他正想叫四家鋪子的掌櫃一起聚聚,還有織錦工坊的工頭:要反省一下,有些錯處現在可能沒有什麼,但是如果不注意以後說不定會釀成大患。
紅錦倒沒有想到呂孔方想得這麼遠、這麼周到,這些想法可不是她的提點,所以難能可貴。
把信看完時,也就到了容夫人的院子,紅錦把信收好進去給容老爺和容夫人問安。
容夫人看到紅錦倒嚇了一跳:”我原想着就去瞧你,你倒是來了;怎麼樣,今兒怎麼就起牀了?“
”我沒有什麼事兒,可能只是累到了;“紅錦安撫下容夫人:”父親的病有好轉嗎?“
”沒有。“容夫人輕輕的搖頭,一臉的愁容:”正託人找好一些的大夫呢;過兩天我去山上許個願,希望神佛保佑你們父親。“
紅錦不太相信神佛保佑的事情,但是做這些事情原就是求一個心安,她也就沒有攔着:”母親要和誰去山上?“
”我帶着她們;“容夫人的眼中精光一閃:”我不在府裡,難保她們又有誰生事,還是帶在身邊爲好。“
沒有其它的事情,容夫人趕紅錦快些回房去歇着:”錦兒,你是個好孩子我也知道,只是凡事以後多爲自己打算三分,這樣才能讓你母親在天之靈放心;不論是什麼事情,也不要動真氣,記住一句話什麼都是假的,自己的身體纔是真的,明白嗎?“
好好的叮囑了紅錦一番,便讓人把紅錦送回房了。
紅錦回房後給浩民和呂孔方回了信,又打發人給城內的織錦行送信,把那個老商人的生意推掉;忙完後她才倚在榻上歇口氣兒:”自昨天到今天,府中有什麼動靜?“她不能不關心。
默涵過來道:”三夫人的房裡聽人說昨天晚上遭了賊,不過值錢的東西倒沒有丟多少,只是丟了書房裡一些東西,及妝臺上不值錢的兩根銀釵、一副銀耳環。倒像是個不識路的小賊。“
141章 醉話驚人(感謝堂主同學!)
默涵的話裡,只有最後一句話最重要:倒像是個不識路的小賊。
三夫人的房裡丟了東西,在容家內宅當然是內賊,不可能有外人進得來而不驚動到護院的;也只有容家的人知道三夫人不在府內,院子裡只有幾個看門的婆子與粗使丫頭,但是丟得東西卻很奇怪,就如默涵所說像是不識路的。
紅錦眯起了眼睛來:”是故意爲之?“
”婢子是這樣想的。“默涵沉靜的答道:”府中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三夫人走後,妝臺上是不會有什麼東西的,但是三夫人不可能把細軟都帶上,不說其它就是櫥子裡的那些衣服,弄到當鋪去也比丟得那些東西值錢。“
紅錦輕輕點頭:”那會是誰呢?“
默涵沒有說話,紅錦想了想道:”夫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不過夫人好像因爲老爺的事情煩心,聽說三夫人並沒有丟什麼值錢的東西,根本沒有吩咐人查。“默涵看看紅錦:”老爺的病我聽夫人的丫頭說,又重了一些呢。“
紅錦微微皺起眉頭來:”怎麼會?“剛剛容夫人並沒有提及。
”聽那丫頭說,老爺自和二夫人、六夫人生氣後,雙腿便越來越麻木,而且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默涵說到這裡,低聲道:”婢子聽說之後嚇了一跳,便趁着人不注意去看了老爺屋裡淨桶倒出來的東西。“
紅錦看着她心一下子提高了,默涵是個很低調的人,雖然懂些醫術卻並不好炫耀,如果不是她看出了什麼來,絕不可能去看那種穢物。
”老爺的便中帶血,膿血。“默涵的聲音更低了:”如果有可能,姑娘還是請那位老先生來一趟吧,不然、不然我看老爺活不過三四個月去,清醒的日子也就一兩個月吧。“
”什麼?!“紅錦驚得站了起來:”怎麼會到了這般田地?“
默涵沉默了好久才道:”婢子看不出是什麼病來。“她並沒有提到藥。
紅錦雖然懷疑過有人給容老爺下藥,但是也沒有想到他的身體已經拖不了多久?再想到方、孫、陳三家的舉動,紅錦心頭鹿跳:這個時候,容老爺是不能出事兒的;因爲容連城根本壓不住陣角。
她連忙讓人取了鴿子來,可是花明軒已經不在鳳城,鴿子要到京城去那老大夫什麼時候能來還不知道呢。
想來想去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再去尋容夫人問容老爺的情形:容夫人看紅錦知道了也就不再瞞她:”原不想讓你掛心的,你可是兩個身子的人。“
聽完容夫人的話後,紅錦的心是深甸甸的;她低頭想了好久道:”母親,我親自去請那位老先生吧?也許,有過幾次交往他能給幾分薄面。“
容夫人哪裡敢讓紅錦出府奔波,說什麼也不同意,紅錦也就只能回房去等消息;下午又請來了天川城的名醫,卻也沒有說什麼來只是開了個方子說吃吃開。
紅錦正心焦容老爺的病時,冷炎進來對紅錦道:”容大姑爺藏絕子散的地方我知道了。“其實,就是容大姑娘藏的地方。
聽到冷炎的話紅錦點頭,她一直在等這一刻,立時去見容夫人並且請管家夫婦到容夫人那裡去:請冷炎去探絕子散的下落,她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因爲她總是感覺事情急不可待。
到了容夫人那時紅錦把冷炎的話一說,容夫人的精神也來了:”我也找到她一些馬腳,再加上絕子散,相信她再無話可說。只要小的落到我們手上,那老的嘛……“她和紅錦的想法不謀而和。
婆媳二人等得管家沒有來,卻等來了一身酒氣的容連士:”給母親請安。“
容夫人看着連士皺眉:”你父親病在牀上,你還有心思吃酒?“她很不喜連士,並不是因爲他是庶子。
容連士看嫡母臉色不好,打了一個酒嗝道:”我可不是隻吃酒,母親,我去做大事了。“他立都立不穩,不時的東搖西晃。
”你能做什麼大事兒?“容夫人今天也沒有心思理會他,丈夫病垂、家裡還不安寧已經足夠她煩心了:”好了,快些回房去醒酒吧;過兩天送你去求學,再由着你下去可不得了。“
聽到求學璐個字容連城大驚:”母親,我真得做大事去了,你聽我說完就知道了;“說到這裡他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是誰往湯裡下了絕子散。“
他這一句話就讓容夫人和紅錦臉色微變,婆媳二人對視一眼,由紅錦笑道:”三弟莫要說笑了,快些去醒醒酒莫要讓父親看到罰你抄書。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和母親查到現在都沒有眉目呢。“
”我真得知道!“容連城臉紅脖子粗的大叫。
紅錦搖頭笑道:”不要再說醉話,快去吧,我會給母親說情的,三
弟。“
容連城急得直跺腳:”我真得知道,如果我說出來,嫂嫂你敢不敢和我賭一、一罈酒?!“
”你真知道?“紅錦很懷疑的看着容連士,這讓容連士的臉更紅、脖子更粗了。
”我當然知道
,絕子散就是孫君生那個酸秀才下得!“他一急大聲叫了出來。
容夫人和紅錦都聽得一驚,沒有想到他還真說得有點譜兒;紅錦便繼續誘他:”你又胡說了,大姐夫怎麼可能害大姐姐,說你醉了就是醉了,快回房去睡吧。“
”我說得是真的!“容連城跳腳,一根手指幾乎點到紅錦鼻子上:”因爲我親眼看到、看到了。“說到這裡他又打了一個酒嗝。
”你看到了什麼了?“紅錦緊跟了一句。
容連士笑了:”你相信了吧?相信了我就告訴你,嫂嫂;“他又打了一個酒嗝:”就是昨兒,呃,要不就是前天,我聽到書房裡有動靜,便到書房那裡去看看;姐姐不在房裡,我原本是想找姨娘要銀子,她卻不在;我纔去姐姐那邊看看。“他說得斷斷續續,顛三倒四,但是容夫人和紅錦能聽得明白,把他話中無用的都忽略了過去。
他說得書房是孫君生的書房。他接着說了下去,在窗子外面聽到孫君生的聲音,他沒有進去就自窗子裡向裡瞧,看到孫君生和他的小妾正在親熱,過了一會兒他把小妾哄出去後,自身上摸出很多銀票來,把書架上的一些書拿開,又把牆上的磚拿開,拿出一個盒子來把銀票放了進去。
那盒子裡有幾個小瓶兒,其中一個上面的字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絕子散;當時他就明白了。
”你和二姨和大姐姐說了?“紅錦看了一眼容夫人,她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容連士笑起來:”你以爲我有那麼傻嗎?我還想留着以後找孫君生弄幾兩銀子吃酒呢。“他說着還挑了挑眉毛:”嫂嫂,我聰明吧?“”你混帳,你姐姐還在牀上躺着呢;“容夫人還不放心,也出言試一試連士的話:”你既然知道卻不說出來,豈不是讓你姐姐白白受罪。“
”她小產已經小產了,我就是說了她的孩子就能回來?“容連士很不服氣的樣子:”再說,她就知道哄姨娘的銀子給她漢子,等我讓孫君生拿出銀子來再告訴她和二姨不也一樣。“
紅錦和容夫人互相看了看:看來他是真得沒有告訴二夫人和容大姑娘。
”我還知道,孫君生得了好多的銀子;“容連士笑得很得意:”母親,我就是來對你說,他的銀子是孫家大公子給他的!“他搖搖晃晃的再也站不穩,跌坐在椅子上看向容夫人還在說:”這就是我去辦得大事兒,我可不是、可不是隻會吃酒。“
”你去哪裡、和誰吃酒了?“,容夫人微微皺眉頭。
”當然是和孫家大公子,他還給了我這些銀子;“連士自懷中掏出幾張銀票來:”足有二百兩銀子呢;不過孫君生得到的應該更多,這是孫家大公子親口對我說得。“
紅錦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醉得不成樣子的容連士:孫家大公子親口說的?他想做什麼?想看到容家內鬥,可是孫君生不過是容家的女婿,事發只會被踢出容家去,對他孫家又有什麼好處呢?
”他給你銀子讓你做些什麼?“容夫人問得很平靜。
”沒有,他什麼也沒有說;“容連士歪倒在椅子的扶手上:”我可不是孫君生,我姓容的,他就是給我二萬兩銀子,我也不會爲他去害我們容家的人;孫君生“那就是一個畜生,居然爲了銀子害自己老婆,我明兒就去找他要銀子,然後打他一頓、打他一頓……”後面的話沒有了,紅錦和容夫人定眼看過去,容連士已經睡着了,居然還打起呼來。
容夫人皺眉:“來人,送你們三少爺回房去睡。”真是個不成器的。
有人過來扶起容連士來,他半夢半醒的道:“不要扶我,我沒有醉,來,再來吃三大杯,我還會怕了你不成,有本事再和我吃三大杯。”
容連士雖然是醉話,但是所說得事情卻極爲驚人:孫君生居然被孫家收買了,而孫家收買他絕不會是讓他害自己的妻子,應該是要害紅錦腹中的孩子。
可是害紅錦的孩子對他孫家能有什麼好處呢?孫家是商人,不可能做沒有利益的事情:只要容連城兄弟在,就算是紅錦的孩子沒了,對容家也形不成多大的打擊。
142章 手心手背的不同(395張粉紅票)
容夫人看向紅錦:“錦兒,你認爲如何?”她問的是容連###可信嗎?
紅錦直接開口:“只要去了,也就知道真假了;反正,就算是沒有連士,我們也是要去的。”容連士的話她認爲是可信的。
容夫人微笑:“和我想得一樣,容家只要有錦兒在,我真得可以完全放心。”她起身喚薺家:“剛剛你們三少爺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吧?
現在就去大姑娘的宅子裡找一找,如果找到了絕子散和那些銀票,就請姑爺過來見我。”
管家躬身應是,轉身帶着人就急急的去了。
紅錦看向容夫人:“母親,現在我們……”
“去看看你大姐姐,她這兩日應該好多了;”容夫人笑得很平靜:“小二也在,正好商量一下過兩日去許願的事情。”她站起來:“錦兒累不累,不累就隨母親去瞧你大姐姐。”有些事情,紅錦是避無可避的,因爲她是容家少奶奶,不過就是一個早晚的事情。
容夫人因爲容老爺病,做事也有些力不從心,如果紅錦能代她分擔一二當然是好的,前提就是紅錦不會傷到身子:“你可是剛累倒不久,不要逞強。”
紅錦微笑搖頭:“沒有事兒,不累的。”容夫人的關心就是讓她很舒服,讓紅錦真心實意的把容夫人當作母親來孝順和尊敬的。
屋裡二夫人已經迎出來給容夫人見禮:“我正要去看看老爺呢。”雖然紅錦每次看到她,她總在容大姑娘的身邊,其實她守在容老爺身邊的時間更長一些。
“嗯,英秀這孩子如何了?”容夫人用一個“嗯”字帶過了二夫人的話,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好多了;”二夫人扶了容夫人進去坐下:“我剛剛好似聽到了三
少爺的聲音?”她悄悄的掃了一眼容夫人:“怎麼也不知道過來看看他姐姐,真是白疼了他一回。”
“吃醉了,連站也站不穩,我讓人送他回房了;”容夫人隨意答了一句,看向牀上的容大姑娘:“看氣色倒是好了一些。”
“可是,倒底孩子……”容大姑娘的淚水就落了下來:“母親要爲我做主。”
“那下藥的人我當然不會放過她,你也不要總想這些傷心的事情;”容夫人淡淡的勸了兩句:“姑爺今兒沒有過來嗎?”
二夫人連忙道:“他現在也是有差事的人,要到晚上才能過來的。”
“也是,有什麼煩惱和姑爺說說,他也不是個不明理的人;”容夫人接過茶來捧在手中並沒有吃:“你們都還年輕,也不差這一兩年容大姑娘應了,容夫人又道:”說起來.如果不是你病倒了,原是要去看看你的新宅子;不過說起來賭倒底不是正經事情,尤其姑爺是個讀書人,你還是要多勸着些;“看到容大姑娘點頭,容夫人接着道:”對了,姑爺那次贏了多少銀子?“
”有、有八、九百兩銀子吧?“容大姑娘答得有些心虛。
二夫人在一旁笑了起來:”大姑娘你也是的,雖然是賭來的倒底也算是正經來路,你對夫人還藏着掖着做什麼?我倒是聽大姑娘說了,足足贏了一千多兩銀子呢。“
”一千多兩?“容夫人有些驚訝:”一千多多少啊?你也應該留個心眼兒,多少也應該有些傍身的銀子,有個什麼事情的時候,也不至於手邊連十兩銀子也拿不出來。“
”一千一、二百兩。“容大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容夫人點頭:”那宅子用了多少銀子啊?“
”三進的院子,並不大就是精緻些,用了七百多兩銀子。“容大姑娘這次答得齏快。
紅錦聽到門外有聲響傳來:”母親,好像有人來了。“
”那你先養着,我們出去看看。“容夫人起身就要往外走的時候,外面管家卻已經和孫君生進來了。
容夫人看着孫君生笑得一團和氣:”姑爺來了,和我們大姑娘好好說會子話吧。“
管家娘子上前對着容夫人耳語了一番,然後把手裡提的包袱在桌上攤開,露出一個盒子子來;容大姑娘看到盒子,驚得”啊“了一聲,臉如土色。
”你好大的膽子!“容夫人一掌擊在桌子上:”看你是個讀書人才把我們姑娘許了你,不想你居然有這樣的狼子野心;原本有人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 我們英秀跟着你做錯了什麼事情,你要用這絕子散害她?“
紅錦悄悄拿眼去看二夫人,發現她的臉上神色變換不停,尤其是聽到容夫人提到有人說時,臉色更是大變;牀上的容大姑娘抖着嘴脣.只是拿眼看二夫人,目光懇切而焦急:她想讓二夫人救她。
”來人,拿着老爺的貼子把他給我送官,先送上二百兩銀子上下打點,定要給我們大姑娘出這口氣。“容夫人並沒有說太多,訓斥完兩句話就打發人把孫君生送官。
孫君生就算到了現在也一樣很神氣:”放肆!我是堂堂的秀才,你們敢把我怎麼樣?岳母大人
##早就想對你說了,婦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事事都應該聽## 安排纔對……“
”送官!“容夫人哪裡有功夫聽他說這些廢話。
紅錦在一旁看得好笑,因爲她明顯看到孫君生眼中閃過了諒隙與懼怕;於是她嬌喝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母親的話你們沒有聽到嗎?還不綁了他送官!“
神氣活現的孫君生再也撐不勁兒大叫:”不關我的事兒,是她自己拿了藥去。“
”孫大秀才、孫大官人,你是說大姐姐自己取了藥去害自己?“紅錦冷笑着看向孫君生:”你真是讀書讀傻了,可是我們卻不傻。母親,不要同他多說了,還是直接送官好了,到時至少也要讓他流放到邊關給披甲人爲奴。“
孫君生咬牙:這婦人好狠的心腸,但是事關性命前程,他不敢和紅錦置氣。
”岳母大人,是英秀要用那藥去害你的兒媳婦!“說完這至關重要的一句話,他纔看向紅錦:”婦人之見,你現在可知道爲什麼男尊女卑了?自己差一點被害都不知道,還有臉在這裡大呼小叫,換作是我早一頭撞死了。“
”那這些銀票,是哪裡來的?“紅錦揀出盒子裡有一指厚的銀票來:”不知道英明神武的孫大官人,能不能給我這個愚婦說個清楚明白?“
孫君生的眼珠亂瞄起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讓容家人知道,不然比他害了容英秀下場更慘。
看到孫君生不說話,紅錦笑了:”怎麼頭髮見識都長的孫大官人,也不知道這些銀票的來歷?說起來,這些銀票可是在你的書房裡吧,你做爲主人家知道這裡面有絕子散,而不知道這些銀票——雖然我是婦人見識短,但也知道那是說不過去的。“
容夫人陰沉着臉不說話,二夫人看看容大姑娘、再看看容大姑爺終於開口道:”你這個殺千刀的,怎麼能如此害我們大姑娘?我們容家可沒有對不起你.更不曾薄待了你一分啊!“她哭得涕淚橫流:”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英秀爲了你做牛做馬,你身爲讀書人又是個男人,怎麼能把錯都推到你妻子的身上。“
聽她的話就是想用話逼住孫君生,讓他代女兒受過。
紅錦和容夫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留出時間來給孫君生、二夫人還有容大姑娘,看他們要演一出什麼樣的戲。
卻在此時容連士搖搖晃晃的進來,看到孫君生後大笑,對紅錦道:”嫂嫂,我說對了吧?“看向容夫人:”母親,我的話沒有錯吧,喏,就是這個盒子,有絕子散、還有銀票。“
他的一句話讓容大姑娘吃驚擡頭,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親弟弟:紅錦和容夫人不放過她很正常,反正有機會的話她也不會放過紅錦婆媳;但是眼前說話的人卻是自己的親弟弟!
是他對容夫人和紅錦說了自己的事情,纔會引得容夫人拿人:容大姑娘怒極:”容連士!“
姐、姐姐;”連士醉眼朦朧的看過去:“我也是爲了你好,你不要生氣,回頭讓母親給你找個更好的丈夫。”他走到桌子前面拿起絕子散來晃了晃扔下:“到時,你和新姐夫生一大堆兒子,嘿嘿。”
紅錦並沒有再注意容大姑娘,是因爲她發現二夫人的一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那長長的指甲都刺進了肉裡,卻一點知覺也沒有,呆呆的盯着她自已的腳尖。
孫君生大叫起來:“不要血口噴人,要害容家少奶奶的人是她;”
他指着牀上的妻子:“根本就和我無關.是她的錯,是她的錯。”什麼百日恩,他可不想被流放。
離開容家他還可以去孫家,孫家待他可比容家好太多了:有大把的銀子給他花用。
“那你自孫家大少爺手裡拿得這些銀票;”容連士踉踉蹌蹌的走到孫君生面前:“也是我姐姐讓你做得?騙鬼去吧,就連我吃了酒都知道你說得那是假話。”
“銀票是我贏來的,絕子散真得不關我的事,岳母大人,你想想看我害容家的少奶奶對我有什麼好處?”孫君生倒底是個讀書的人.急了還是能說出幾分道理來:“如果不是她對我說有好處,我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我倒底是姓孫的,不是姓容的……”
“你們就是爲了容家的銀子,對不對?”二夫人開口了,她全身都在顫抖,揚手給了容大姑娘一個耳光:“英秀,你對得起夫人、對得起老爺嗎?!”她打得並不重,好像是氣得沒有多少力氣。
“姨娘—— !”容大姑娘驚叫,看二夫人的目光如同看到了惡鬼一般。
143章 斷腕(元宵節快樂!)
不要說容大姑娘吃驚,就是紅錦和容夫人也驚呆了。
“不要叫我!”二夫人涕淚橫流:“你一出就不足月,老爺和夫人爲你費了多少心思?夫人一直以來視你如己出,愛你如掌上明珠,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如此做對得起夫人嗎?你、你讓我都無顏面對夫人!”她說到這裡哭倒在地上:“夫人,是我的錯,是我生出這麼一個吃裡扒外的女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容家的列祖列宗啊。”
容夫人沒有開口說話,她看着二夫人好像還處在呆愣之中,不知道反應。
連士卻大叫:“姨娘,你在說什麼,那些事情都是他;”手指向孫君生:“做的,和我姐姐有什麼相干?姐姐還被他害得小產,你不打他爲什麼要打姐姐。”他搖搖晃晃走到牀邊去想去扶容大姑娘:“姐姐,你不要傷心,姨娘只是氣昏頭了,夫人會爲你做主的。”
他因爲酒醉說得話並不利索,但是磕磕絆絆的還是把意思說明白了;可是容大姑娘卻並不領他的情,伸手狠狠的推向他:“滾,滾!”罵完,她放聲大哭,在一刻她根本是了無生趣。
容連士因爲不防所以被容大姑娘推倒在地上,頭不小磕到了桌子腿上,當即痛叫出聲;然後他怒氣衝衝的跳了起來:“你居然打我,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就敢打我?!這裡是容家,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打你?”他一面說着一面衝上去,狠狠的捶了容大姑娘兩下子。
容大姑娘大哭撲向容連士抓着他打了起來,可是她剛剛小產幾天,本身又是女子哪裡連士的對手,不一會兒捱了連士好幾下重拳,打在她的胸口幾乎讓她背過氣去;她也是急紅了眼睛,伸手就抓向了容連士的臉,幾道血印就硬生生的出現在容連士的臉上。
連士吃痛更是大怒:“姨娘,她弄傷了我,弄傷了我!”說着話手下卻沒有停,把容大姑娘拖到地上打了兩下,又是一腳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二夫人也撲過去:“你還有臉打人,我今天打死你再去給老太爺請罪,大家都落個乾淨!”她過去揪着女兒就是兩個耳光。
容大姑娘被二夫人揪住了,當下就讓容連士得了便宜,他狠狠的擡起腿來。
“三弟,你要打死大姐嗎?”紅錦淡淡的開口道:“雖然大姐有錯,但是出了人命你也是要吃官司的。”
容連士好像並沒有聽到紅錦的話,還是重重的踹了過去:盛怒之下聽不進勸解的話,或者是說根本沒有聽到紅錦的話,也是極爲正常的。
他沒有聽到二夫人卻聽到了,她用身子撲倒了容大姑娘,手上卻在打女兒,身上卻已經捱了兒子重重的一腳.正好踢在她的腰眼處,疼得她臉色一變額頭與鼻尖的汗同時冒了出來。
連士微微一愣,好像是氣不出的樣子,上前去拉二夫人,腳下卻不放過容大姑娘:“她敢打我,我定要好好的教訓她——她是個什麼東西,居然就敢打我。”
孫君生剛剛完全的呆住了,驚醒過來後看着眼前的一幕根本說不出話來;看到他臉上的神色,紅錦輕輕一嘆:看來內情他並不是全部知道,現在了唯有指望着容大姑娘了。
“這是在做什麼?!”一聲驚呼讓打成一團的二夫人母子三人停下了手,來人正是容連城。
紅錦和容夫人對視一眼:容連城此時應該正在外面忙,不可能會回到府中的。紅錦迎上去:“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容連城卻沒有心思答紅錦的話,看看母親也在座不好說旁的,只過去把容大姑娘攙起來想扶她到牀土去,嘴裡還說道:“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
“誰給你是一家人?!”容大姑娘卻推開了容連城,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冷笑:“少來裝好人,不是你的意思你妻子能三番五次的和我過不去?枉我當初救了你,知道如此就應該讓你淹死在池塘裡,想來那個小四會笑不攏嘴的。”
容連城聽得一愣:“姐姐你病糊塗了吧?當年我落到池中是因爲抓住的樹枝斷了,你還是上牀好好歇着,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說,就算是姐姐做錯了什麼事情,我也會代姐姐求母親寬恕的。”容大姑娘聞言大笑起來,瘋狂的大笑,指着容夫人笑得直不起腰來:“你精明一世,可是沒有想到生出這麼個笨兒子吧?”她又對容連城笑道:“樹枝?你忘了爲什麼要去抓那個樹枝嗎,是因爲你找不到最喜歡的那把雕花彈弓了……”聽着她瘋狂的笑聲,紅錦聽明白事情的始末。
當年容連城四處找他心愛的木製彈弓,後來在園子裡的池中發現,只是那彈弓卻看上去就快要沉下去了,如果沉到池底當然也就不會再撈得上來,所以他才顧不得叫人,看彈弓距池邊的樹不遠#着樹枝去撈那彈弓。
可是不想他的身子探出去後,樹枝卻斷掉了,他也就落到池中;彈弓當然是尋了回來,而他也因爲池中的冰水大病一場險些喪命:多虧了當時容大姑娘聽到聲響,讓她的丫頭去叫人,而她自己看容連城快要沉下去,一着急就下水去救人了。
“我那個時候不知道許多的事情,只知道要巴結奉承所謂的嫡母;”容大姑娘不笑了,冷冷看着容連城:“如果我那個時候就諉的話,我當時下池塘絕不會救你,只會把你拖到池底淹死,在僕從們趕來時我再抱着你的屍體拼命往岸邊遊,嘿嘿,相信之後精明厲害的容夫人也一定會把我當成掌上明珠,而現在就少了許多的事情。”
容連城看着姐姐,彷彿從來不認識眼前這個面色蒼白、帶着冷狠的女子一樣:他的姐姐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的姐姐可能驕蠻一點,但是卻絕對是溫柔的,待他也是疼愛有加。
姐姐,你是病糊塗了,在胡說些什麼?“容連城忽然明白過來,可能姐姐是發熱說胡說呢。
”你個孽障!“二夫人上前又打容大姑娘:”你怎麼能對大少爺如此說話?“
容大姑娘捱了兩下後扶着桌子站住了:”我爲什麼不能如此說話,這不是你一直對我說得話嗎?這麼多年來你就是這樣教得我,難不成姨娘全忘了不成?“
二夫人氣得又打了她一下:”你在胡說此什麼!我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們可是我身上的掉下來的肉,夫人對你這樣好,吃得、用得都是比着嫡小姐啊,你怎麼能這麼沒有心……“
容連士也叫道:”就是,就是,母親待你比待我都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居然在容家的地盤上打我!“
容連城大叫:”不,姐姐你在胡說。“
”我胡說?“容大姑娘不屑的看向他:”你問問這屋子裡的人,問問你的母親,我是不是在胡說?當年的樹枝就那麼容易斷嗎,如果不是有人做了手腳,你一個小小的孩童會那麼容易落水?“
”只是當年的事情,你那英明的老爹錯怪了人,活活打死殺了一個通房,卻放過了那個真動手的小四兒;不過,也因此嚇得府裡的姨娘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對你下手。“容大姑娘看着容連城:”傻子!容家落到你手裡,哼,我看離着敗落也不遠了。“
容連城呆住了,他並不是真傻,當年的事情想一想也就明白過來:容大姑娘說得根本就是真的。
紅錦看看二夫人和連士,對他們母子一個不停的說容夫人視容大姑娘如己出,一個卻不停的罵姐姐什麼東西、什麼身份:他們明顯是想激怒容大姑娘,難道他們不怕容大姑娘一怒把一切說出來嘛?
還是說,二夫人和連士不知道容大姑娘所爲的事情,現在只是氣急了?
容大姑娘全身都在抖,一步一步挪到容夫人面前,嘿嘿的冷笑道:”說得對,說得好,爲什麼我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呢?不要說精明的容夫人對我好我要感恩的話,其實就以我是庶出的身份,也會好好的巴結奉承英明的容夫人,不然哪裡會有好日子過?一直以來我也是這樣做的,我待嫡母可是好過姨娘很多的,全府上下人人知道。“
說到這裡她又笑:”可是,可是我爲什麼忽然改了主意呢?“她越笑越大聲:”因爲、因我不姓容,因爲我不是容家的……“
”啪“一聲,容夫人一掌把容大姑娘後面的話打了回去:”你就算是嫁出去了,就算已經是孫家的人,可是你身上還流着我們容家的血。“有些事情就算是人人心知肚明,也不可以說出來的。
比如說,容大姑娘的身世;容夫人當然要好好的問一問,但是卻不能讓她在如此大聲叫出來,叫得屋裡屋外的丫頭婆子們都知道。
訓斥完容夫人冷冷的盯着容大姑娘,看得容大姑娘偏過了頭:她被容夫人嚇到了。隨着容夫人坐回椅子,屋裡一下子靜下來。
聽着容大姑娘如同風箱一樣的呼吸聲,人人都感到心頭沉沉的;屋裡的人都認爲,差不多應該是容夫人處置此事的時候了,不管是容大姑娘還是孫君生,應該都不會有好結果。
孫君生自然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他忽然間大叫起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真得和我無關,和我無關啊。“
在孫君生開口後,容連士和二夫人的嘴都閉上了。
144章 作戲(405張粉紅票)
容夫人發作的時候還真得很驚人,就連容連城也嚇得清###,立到了母親的身後卻不再說話;紅錦也因爲容夫人的舉止,忽然有些明悟,只不過她的想法說出來怕會被人認爲牽強,因爲並沒有什麼證據。
如果能讓人相信她的想法,或者是能聽了她的話後心中存疑,就要讓容大姑娘開口才成;在聽到孫君生的話後,紅錦看到容大姑娘的臉色知道再不開口,她的想法就沒有辦法得到證實了。
”大姐姐,這絕子散倒底是誰下的,又想要害誰?“紅錦開口直問正題兒,那些容家的過去的恩恩怨怨現在並不重要,至少可是等一會兒再問。
容大姑娘的目光轉了過來,盯着紅錦的一雙眼睛陰冷的如同毒蛇,過了好一陣子她道:”我認爲自己聰明,你也認爲自己聰明吧?可是現在有些晚了。“
紅錦明白她的話,只有容大姑娘一個人的話,想要證實什麼是很難的;但是紅錦所求只要能讓容老爺、容連城等人存疑就好,不然容家的風波不會停下來,說不完翕越演越烈,最終再釀成禍事。
”大姐姐,事到如今你還是實話宴說了吧;“紅錦的話很小心,因爲不能讓人以後以此爲話柄:”這絕子散是怎麼來的,又是誰下的手?“
容連士醉熏熏的靠在了容連城的身上:”大哥,這可不是小事兒,你怎麼也不替母親分憂呢?嘿嘿。“他說完話還討好對容連城笑了笑。
容連城看他一眼:”你管好自己就成。“他現在心情很不好.看看容夫人再看看紅錦並沒有開口說話;他現在其實很想回書房去靜一靜的—— 絕子散當真是大姐下得嗎?
桌上盒子裡的東西他現在才注意到,看到那絕子散時他忍不住合了閤眼睛:小時候他跟在大姐姐身後玩的情形浮現出來,只是卻那麼的不真實。
”是我做的;“容大姑娘咬着牙擠出了這幾個字來,說着話看向一旁的二夫人:”藥嘛……“
二夫人在容大姑娘的話音還未落時就叫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快給夫人和大少爺、少奶奶請罪!“她說着話已經跪下了:”夫人,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罰我都領了;這個死丫頭最後只是害到了自己,也算是得到了報應,能不能、能不能……“說完哭倒在地上:”夫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要罰就罰我好了。“
紅錦看看二夫人問容大姑娘:”藥是哪裡來的?“容大姑娘看向地上的二夫人,她冷笑:”姨娘現在後悔了?現在又想起我是你的女兒來,不再只顧護着你那個兒子了?可是,晚了!“說到這裡她擡頭對容夫人一字一頓的道:”藥就是二夫人給的,她讓我下藥就是爲了要奪容家的家業。“
”她要害得可不止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容大姑娘瞟一眼紅錦又道:”還有容家大少爺、二少爺;最後容家這一代的男丁只餘下三少爺,再不成器容家也只能給他了不是?“
”你滿嘴裡嚼些什麼蛆!“容連士搖晃着身子向容大姑娘走過去:”你做惡事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牽上我?!是不是因爲我剛剛打了你,真是最毒婦人心……“
二夫人此時也哭上了:”你怎麼能如此亂說話,我十月懷胎生下你,不指望你能想着念着我,可是天地良心啊,你也不能如此污你的姨娘啊,那可是要得大報應的;你怪剛剛姨娘打你嗎,可是我打你也是爲了……“
”夠了!“容連士厭煩的瞪向也二夫人:”你嚎什麼嚎,不是你生養下她來,她能有站在這裡亂噴蛆嗎?哼,當年你就應該生下來把她溺死,哭得喪氣。“說完他瞪向容大姑娘:”你敢往少爺我身上抹黑.
小心少爺我把你賣到青樓裡去。“
二夫人哭得伏在地上:”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紅錦雖然得到了容大姑娘的話,不過看看二夫人她不認爲自己說出來,會讓容老爺和容連城相信她:如果連璧在家就好了,由他去向容老爺慢慢的說,相信多少會讓容老爺心裡警醒的。
她想到這裡看向容夫人身後的容連城,看到他一臉的木然,還有眼底的受傷輕輕一嘆回過頭來:也許他經過此事過幾天能想明白吧?到時自己慢慢同他說一說,只要他相信了再給容老爺去說.也比她或是容夫人去說要好得多。
容連士看着地上大哭的二夫人,眉頭皺得緊緊的:”還哭、還哭!真真是喪氣,我去透透氣。“說完就要往外走,行到孫君生面前時忽然一拳打過去,罵了一句粗口:”你也算是個男人,怎麼管教的老婆,居然讓她對本少爺大加污衊。“
打完他就就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嘴裡卻不乾不淨的罵着孫君生的父母,孫君生立時就轉身向着他後背打了一拳,外加上一腳,把容連士踹出了屋去,惹得外面的丫頭婆子驚叫起來。
###上容連士的怒罵,起身再衝回來和趕到門口的孫君生##處,兩個人都是一邊打一邊喝罵。
紅錦大驚站起來:”還不拖開,驚動了老爺養病,你們都等着被揭皮吧。“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才趕過去,把連士這個不成器的拖到一旁:”你是不是皮癢了,挨不上父親的板子你不甘心是不是?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去見父親,告訴父親你在外面乾的好事,那要花帳的人都找上了我。“
紅錦和容夫人聽到這裡明白容連城爲什麼回來了,爲什麼一回來的時候氣就不太順,開口就是大喝:原來他是回來找容連士算帳的。
連士聽到容連城的話一下子老實下來,抱住兄長的胳膊不放:”大哥,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你千萬不要告訴父親;你要打要罰兄弟我都受着,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容連城沒有答他的話,只是看了一眼屋裡端婁的容夫人;連士也看了過去,然後就低下頭往嬌吏靠去,不敢再亂動亂說話了。但是現在沒有人理會他的事情,所以容夫人也只是盯他一眼就算了。
紅錦一面打發人去瞧容老爺,一面看向容大姑娘:”大姑娘你說話可要仔細些,二姨可是你的生母,三弟也是你的胞弟呢。“好像聽起來她也不相信容大姑娘的話一般。
容大姑娘冷笑:”就是說啊,一個是我的生母、一個是我的胞弟,如果事情同他們無關,我怎麼可能要拖上他們?反正,我是脫不了干係落不了好,拖上他們對我也沒有半絲好處。“
好!紅錦要得就是她這幾句話:如果這話由紅錦來說,反倒不如容大姑娘親口說出來更有說服力;容夫人看向紅錦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問下去,因爲門口簾子下面露出了一雙鞋來,那是她最熟悉不過的鞋。
紅錦搖頭:”姐姐,你做錯事在前,二姨和三弟也不是想要害你,二姨剛剛還在替你向夫人求情呢;就算是你生氣二姨和三弟打了你,但是倒底是你做錯事在先,他們也只是生氣、爲你好罷了——你偏說二姨給得你藥,看看這屋裡有幾個人相信你?我和夫人是頭一個不相信的。“
她要和容夫人在表面上站到容老爺和容連城一邊,如此才能取得容老爺和容連城多一分的信任:如果她們努力證實他們父子做錯了,就算最後真得證實他們做錯了,也只會讓他們父子,和她們婆媳越來越來離心背德。
如果容連城和她是真正的兩心相印,如果容老爺當真是全心全意的待容夫人,那麼紅錦也不必費這種心思;紅錦在動這些心思的時候,心裡其實是不快的。
容大姑娘冷笑連連:”人說你聰明,我看你就是沒有腦子,我剛剛說得話你沒有聽到是不是?你的好二姨是想謀奪容家的家業,不要忘了三少爺可是她生出來的,只要以後容家落在三少爺的手中,那她就是容家的太后;她——“一指容夫人:”到時候算個屁!“
二夫人哭得更大聲了:”夫人,婢妾真得沒有這個心思,如果有的話,這麼多年來婢妾豈會不動壞心在大少爺和二少爺身上嗎?爲什麼到了大少爺和二少爺長大成人了才動手?夫人,你要相信婢妾啊;生出這樣的女兒來,是婢妾的錯,是婢妾對不住夫人、老爺,婢妾情願領罰。“
她說着話不停的”嘭嘭“叩頭:”雖然說她做錯了事情,但倒底是婢妾身上掉下來的肉,請夫人饒她一次吧;不敢求夫人其它,只求夫人留她一條性命,不要把她送安就好;她做下得錯事,由婢妾來領罪,求求夫人了,求求夫人了。“
紅錦和容夫人對視一眼:二夫人伏在地上,她們婆媳發現了容老爺,她不可能沒有發現的;只是說她是在做戲的話,唉—— !
”姐姐,你看看二姨;“紅錦上前去扶二夫人:”姐姐你還是實話實說吧,如此傷二姨的心……“說着話她搖頭嘆氣,很爲二夫人不平的樣子。
容大姑娘氣喘如牛:”她這是在做戲!爲什麼原來不動手,因爲英明神武的容老爺身強體壯,因爲三少爺沒有長大,她只要保證容家不會再有第四個兒子出現就足夠了,這些年來容家再無人有所出就是她的所爲。“
”現在嘛,容家老爺老了,人老了就難免心軟啊、糊塗啊等等,正好他還病了,此時不動手難道等着容家的長子嫡孫生出來嘛?定要在容家家主死之前,把大少、二少弄死、弄殘什麼的,自然到時糊塗在牀上的容老爺就會把……“
”啪!“一掌印在了容大姑娘的臉上,容老爺臉氣得發紫瞪着大女兒。
145章 禍端(415張粉紅票)
容大姑娘被打得倒在了地上,可是她不但不哭反而大笑起來,”我還以爲容老爺大人還要在門非多聽一會子呢,就這麼沉不住氣進來,看來你的二姨娘說對了,你真得老了;只是你打錯了人,你應該打得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小二,而不是我這個和你不相干的人。“
”你怎麼能這樣和父親說話,我、我上一輩子造了什麼孽哦。“
二夫人拉着長音的大哭着起身:”老爺、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婢妾的錯,稗妾爲容家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婢妾怎麼有臉、有臉……“說完長袖掩面對着桌子角就撞了過去。
不過東暖閣並不大且人又多,當然不會讓二陵人撞上桌角的;衆丫頭七手八腳的拉住了二夫人後,容老爺第二掌就打向了被扶起來的大女兒:”你是不是非要逼死生母才安心?我容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有沒有心。“
”你還真說對了,容家的確沒有我這樣的女兒;“容大姑娘看着容老爺狠狠的瞪着他:”你個笨人,不是你愚、你笨,我怎麼會有今天?
現在還好意思來打我,你憑什麼來打我?我根本就不是……“
”大姑娘!“容夫人斷喝一聲,然後冷眼一掃屋裡的丫頭都退了出去,就連暖閣門外也沒有留下人;遠遠的由容夫人的貼身丫頭看着,不讓任何一個人靠近東暖閣。
容大姑娘被容夫人喝得一顫而閉上了嘴巴,直到所有的丫頭都出去,她擡眼看向容夫人:”你當真不讓我說,我不說後悔的可是你呢。“
容夫人看着她,目光平靜:”老爺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吃得、用得都是老爺給得,你怎麼能對老爺如此不敬?至於你想說什麼,有老爺在誰還能攔你。“她就等於是告訴容大姑娘,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容老爺已經來了,讓他自己聽自己大女兒說吧,總比她到時侯去說要好一些:信不信在他,反正這事兒不是她說的。
紅錦也明白容夫人的意思,她看看容連城示意他一起告退,有些事情他們還是不要攪和的好;但是容連城並沒有動,他認爲父親、母親沒有讓他們離開,那他就應該留下來分憂,而不是遇上事就避開,與孝道不和。
看到容連城不挪地方也不說話,紅錦想了想只能留了下來:她此時一個人避開,反而更顯出她心中早對容大姑娘說出來的話有數兒,不如留在這裡做個木雕像更好一些。
容夫人上前扶了容老爺坐下:”你不能真動氣,對身體可不好。“然後她自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遍,看看孫君生道:”老爺既然來了,你看這事兒……?“
容老爺看看那些銀票後道:”連城,讓人去請孫大少爺來;現在把這人帶到一旁去,等孫家大少爺來了再說。“
紅錦聞言心下一驚,想到容連城所說的孫、陳兩家的事情,容老爺是知道的:精明一輩子的容老爺怎麼會相信陳、孫兩家呢?
”父親,倒底是我們的家事……“紅錦輕輕的勸了一句。
容老爺擺手:”不用再擔心陳、孫兩家人了;他們已經把田地都交給我們容家來打理,以後三家是一家,要成爲天朝最大的軍糧商。“他沒有說出來的話是”此事是那位上位不久的軍需官促成的,而且對容家很有利,他當然不會反對。
紅錦其實就是想知道原因,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她十二分的吃驚:她和連璧去了天川城後,容家倒底發生了多少事情.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情容連城對她提都沒有提?
她下意識的看向容連城,可是他卻沒有什麼反應,紅錦也只能端坐不再說什麼,只是心懷激盪到不能自已。
孫、陳兩家努力這麼多年,怎麼會把利益拱手相讓?雖然是能多賺些銀兩,但是長此以往下去,孫、陳兩家對容家的依附會越來越厲害,用不了多少年他們離開容家便不能經營下去:陳、孫兩家的家主可不像是如此糊塗、短視的人啊。
禍事。不知道爲什麼紅錦腦中閃現了這兩個字,但是眼下她知道的事情並不多,就算是想解開孫、孫兩家的陰謀也無能爲力:容老爺和容連城都不會相信她吧?軍糧,這兩個字壓在紅錦的心上沉甸甸的,以致於她想此事想得入神,並沒有聽到容老爺和二夫人的對話。
直到容連城喚她:“錦兒,父親問你話呢?”他看紅錦的目光有一
絲不快,因爲父親已經叫了她三次她卻連個反應也沒有。
“父親;”紅錦連忙起身:“兒媳剛剛在想事情,沒有聽到您的話賣在是……”
“沒有什麼,你是兩個身子的人,折騰這麼久累了吧?”容夫人把話接了過去,明顯是在爲紅錦開脫:“你父
###後你要不要自己在院子裡開火,是另外給你請廚###是在大廚娘裡挑一個?”
紅錦聞言一愣,偷偷的看了一眼容夫人:容老爺關心此事很正常,畢竟是有人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但是在此時問起卻不太對勁兒,因爲事情還沒有問清楚呢。
看到容夫人輕微不可見的搖頭,她的心跳了跳,難不成容老爺想大事化小?不可能吧,這可是關係着他容家的子孫,就算是他再寵二夫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吧。心下雖然不解,但是她還是輕聲道:“一切全憑父親和母親做主。”她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廚娘的事情她更是隻字未提。
容老爺輕輕點頭沒有再對紅錦說什麼,轉頭看向容大姑娘:“你姨娘給你求情,你卻硬污她……”
“我污她?”容大姑娘冷笑起來:“你不要對我說什麼大道理,你自己帽子的顏色都綠了還不自知,有臉教訓我?我告訴你說,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兒,至於我是誰的女兒你就要問你心愛的二姨娘了。”
“原本她要讓我下藥我是不同意的,雖然很氣紅錦也想教訓教訓她,但是她腹中的孩子卻是姓容的;可是後來她卻告訴我說,我根本就不是容家的人,這種事情她不能隨便騙人的,可是她就是不肯告訴我誰是我父親,定要我幫她奪了容家後再告訴我,還答應給我幾處莊子,十幾個鋪子等等。”容大姑娘看向容老爺:“現在,明白了?”而二夫人卻已經哭得暈死過去,醒過來後便尋死覓活的鬧個不停:“我不活了,沒法活了。”
容老爺並沒有打斷容大姑娘的話,直到她說完了盯着她半晌才道:“就算你的話是真的,可是姨娘總是你生身之母吧?你要生生逼死她,比畜生還不如!”
“是她要逼死我!”容大姑娘鄙夷的看着容老爺:“她又是求饒、又是尋死,就是不想我說出這些話來,就是想逼得我一頭撞死,她和兒子落個乾淨。”
紅錦倒是更相信容大姑娘一佔兒,二夫人如此做如果是稍有一點天性的人,在這種時候也只有一頭撞死圖個乾淨:反正自己是不會落了好,二夫人再有不是那也是親生母親,撞死就當是還她的生養之恩——古人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是容大姑娘和二夫人自骨子就像,所以她纔沒有一頭撞死。
二夫人剛剛醒過來,聽到容大姑娘的話又暈了過去。
容連士站在一旁喃喃的道:“累死了,怎麼沒完沒了呢。還好意思哭,不是你生這麼個野種,那裡來的這些糟心事兒。”不過倒底是他的生母,他移到容老爺身邊:“父親,二姨這個樣子,還是、還是……”可是後面的話他卻說不出來,被容老爺一瞪跪倒在地上:“父親,我不敢了,我真得不敢再去依翠樓。”
紅錦聽得真想翻白眼,還真是不成器到家了;原本是爲生母求個情的,卻把自己做得好事不打自招說了一個清楚明白。
容老爺氣得一腳踢倒連士,對着容大姑娘喝道:“這藥是你下得?”
“是。”
容大姑娘到了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不過藥卻是姨娘給我的,要知道這藥可是極費銀子,我可沒有這麼多的銀子。”
二夫人痛呼一聲,掙脫了丫頭的手伏倒在地上:“老爺,夫人,求你們發發善心讓我死吧,讓我死了吧。”哭了沒有兩聲,又暈死過去。
容老爺一指容大姑娘:“送官!”看容大姑娘被拖出門去,又喝道:“回來!”所謂的家醜不可外揚,他還真怕容大姑娘到官府後胡言亂語,陰沉着臉過了好一會兒道:“拖下打二十板子,扔到後園子裡養傷;不許請大夫。”
如此一來容大姑娘死定了。
容大姑娘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但是聽到容老爺的這話後她把話嚥了回去,也不求饒只管冷冷的笑:“我等着,等着你們容家給我陪葬。”說完,看了一眼二夫人:“你以爲你聰明嗎?哈哈,我在地下等着你們,到時你就知道是誰聰明瞭。”
紅錦聽她的話心中一驚,想起孫君生來:不會是她聽孫君生說過什麼吧?可是現在她卻不能問,好在容大姑娘還在容家,她回頭再去好好問問吧。
“老爺,孫家大少爺來了。”拖大姑娘出去時,有丫頭正好趁此稟事:“在廳上奉茶等了有一會兒。”
146章 發落
容老爺讓人拿了外裳來穿上,帶着兒子容連城出去###。
紅錦雖然想知道容老爺叫孫大少爺來倒底是爲什麼,但是她不好見外客,只能端坐不動;反正容老爺叫孫大少爺過來,就是爲了孫君生,等結果吧——她只是不明白,容老爺爲什麼要叫孫大少爺,想知道孫君生的銀票哪裡來的,也不必非要叫孫大少爺過來。
她正思量着,就聽二夫人又哭了起來,卻被容夫人喝止給拖到一
旁去了;紅錦擡眼看看二夫人,琢磨着容老爺的心思:他不會是真得被二夫人騙過去了吧?雖然說容大姑娘一人不足爲證,但是如果他一點也不生疑當真就是老糊塗了。
看得出來容夫人心情不太好,八成因爲容老爺沒有處置二夫人,所以剛剛二夫人的哭泣纔會招來一頓喝斥。
“錦兒,我這心頭有些悶回房去吃些藥;”容夫人掃一眼二夫人:“你給我去吃碗湯吧,我讓人小火爆的湯現在已經好了;你身子不好,還是多補補吧,要知道你是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呢。”說完,還給紅錦丟過來一個眼色。
紅錦也就住口不再推辭,隨着容夫人出了東暖閣;但是容夫人並沒有引着紅錦回房,反而引着她到了大廳帳幔後。容夫人給紅錦打了一個手勢,便靜立着聽容老爺和孫大公子說話。
倒也正和紅錦的心思,她悄悄探頭自屏風間隙向外看去,左首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孫大公子,不過現在全沒有天川城裡那得意囂張樣兒,整張臉上都只有兩個字:正經。只是和他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協調,除此之外還真看不出做作或是勉強的樣子來。
在天川城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方人豪出頭,所以紅錦並沒有太過注意陳、孫兩家的大公子;現在看來,孫家大公子倒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紈絝子弟,至於城府還是有的。
容老爺剛和孫大公子客套完,問起了孫君生的事情:“聽君生說,賢侄最近給了他不少的銀子花用是不是?”他稱呼孫君生不是小婿,而是他的名字。
孫君生並沒有什麼擔心的樣子,因爲孫大公子讓他做得事情並見不得光,他當然不怕孫大公子會供出他來;可以這樣說,在他聽容老爺說要請孫大公子來時,便看到了生路:他是巴不得孫大公子能來救他,以後他還可以繼續逍遙快樂。
“世伯所說是真的;”孫大公子抱拳微笑,說話直截了當沒有半分爲難:“那些銀子就是在下給他用的,因爲孫兄提出和我連宗,並且也替我們抱了很多不平,小侄實在是猜不透孫兄的用意,便先和孫兄連了宗,然後才聽孫兄講他的大計。”他一開口卻把孫君生諒得口瞪口呆,盯着孫大公子的嘴巴完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孫大公子卻接着說了下去也,把孫君生如何惱容家少奶奶,如果惱岳父不提攜於他,多年來他都沒有得到岳家什麼好處,還要天天被岳母一個女人壓着不說,現如今還來了個更厲害、更不知恥的婦人壓着他。
孫君生認爲自己一個大男人,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於是想教訓容家一番,讓容家知道什麼叫做禮教:當然,他是缺少銀子的,不然前些年早就給容家教訓了,代岳父大人重振夫綱了。他的法子就是聯合陳家,由他在容家做內應,搶容家的生意走等等。
“小侄看他說得熱絡,雖然有心要來給世伯說一聲,但是疏不間親,我們兩家剛剛交好,實在是不想世伯誤會小侄什麼;所以小侄想了想後將計就計,對孫兄的要求是有求麼應,就等拿到他的把柄時再對世伯說明——那麼銀子,相信世伯到時也會還給小侄的,所以小侄也沒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孫大公子笑起來一口白牙。
“不過孫兄的做事能力還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小侄等了這麼久也只等到他給了小侄這麼一本帳冊,實在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東西,小侄正在想再等一等時,世伯便打發人來喚小侄,小侄便把帳冊帶在身上;”
孫大公子對養孫君生一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帳冊物歸原主。”
原主當然指得不是孫君生,而是容老爺;因爲那帳冊是容家的東西,而不是他孫君生的。
“賢侄倒是費心了;”容老爺的話聽不出什麼來:“這麼說來,你父親的主意沒有變?”
“當然不會,世伯;”孫大公子起身抱拳:“我們孫家的誠意,相信小侄不再說世伯也是知道的;不要說小侄沒有那個心思,就算是有那種害人又害己的心思,也絕不會找孫兄;”他頓了頓:“和這麼聰明的人聯手,小侄還沒有活夠,而且小侄雖然不肖卻還知道孝道二字,絕不想做那種事情連累父母及一家人。”
他三兩句話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溜光水滑;紅錦聽得眉頭直皺:陳、孫兩家
###地外,難道還有什麼交到了容老爺手中?想想特是,##容老爺不可能那麼篤定他們兩家不敢動壞心思。
可是這事兒聽到紅錦的耳中,怎麼聽都有些彆扭,讓她相信還真是太難了;並不單單是因爲先入爲主,在天川城和孫大少爺有過不愉快,就認定他不是好人,而是事情的本身就讓紅錦放不下心來—— 可是,如果陳、孫兩家真把兩家人的田地等命脈交到容老爺的手上.他們真得敢動容家嗎?
紅錦左思右想,雖然容家握住孫、陳兩家,但是她就是心中難安,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十分的強烈。
孫君生大叫:“明明是你收買我。”
“對,的確是我給你銀子收買你的。”孫大公子笑吟吟的承認,卻讓孫君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容老爺開口送客,容夫人便輕輕一扯紅錦,婆媳二人便回了容夫人的房:容夫人吃藥,她的心口的確是有些悶,這也是個老毛病了,誰讓她是個脾性極烈的人,卻又不得不壓下脾氣做出賢良的樣子來?悶得幾年無病也有病;而紅錦便不推辭的取了碗吃湯。
婆媳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吃完藥的容夫人坐在那裡沉思,而紅錦相着自己手中的茶盞沉思;過了一小會兒,容夫人道:“孫君生是不會得好報了。”這是肯定的,容老爺不會容下他,送官是送定了的。
“只便宜了小二;”容夫人皺眉:“說她不知情也只有老爺會相信吧。”
這個話紅錦不好說,她只能看着空碗沒有說話:事實就是如此,雖然只有容大姑娘的片面之詞,可是隻要細想一想二夫人謀劃的這一切很合情合理,尤其是容大姑娘的身份——不是她這個生母,容大姑娘不可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但是,容老爺如果不相信,就算是容夫人和紅錦開口,那也根本無濟於事;所以紅錦並不打算對容老爺進言,她想和容夫人暗中佈置,想法子把二夫人逼出來現形,到時事實勝於雄辯,也免得會她們婆媳在容家父子那裡落個不賢的名兒。
容夫人起身道:“走吧,我們還是要去看看的,不然說不定會被那個小二再弄出什麼妖蛾子來。”她很不放心二夫人。
她走到門邊看向紅錦:“你說士兒他……”說到這裡搖了搖頭:“倒底是個不成器的。”話沒有說完,帶着紅錦向前走去。
紅錦卻知道她要問什麼,看來她們婆媳倒是想到了一處,只是此事更不容易做:這個要從長計較一番才成,不然就當真是會觸到容老爺父子的逆鱗:二夫人懷着連士救了容老爺一命,害得連士差一點沒命,對這個小兒子容老爺雖然表面上很嚴厲,但那完全是出於慈愛,想讓兒子成材。
而且連士這麼多年來胡鬧,容老爺雖然又是罵又是叫打的,但是真打到容連士身上的次數當真是屈指可數;往往事情過後就會不了了之,就如同上一次種子的事情,原本是要讓容連士去求學的,但最終容老爺卻好像是“忘”了這回事兒,再也沒有提起過。
但是紅錦相信,容夫人定會提醒過容老爺,但事實上容連士不過是到莊子上“讀”了一些日子的書便回府了。
讓紅錦和容夫人沒想到的是,她們剛進東暖閣便被容老爺趕了出來;容夫人就算是生氣,看看丈夫病得瘦了一大圈的身子,知道現在不同往日不能和他發作,只能跺腳回房。
紅錦當然也只能和容連城回房了,一路上容連城都沒有開口,正好紅錦也沒有心思說話。
在紅錦和容夫人都離開後,二夫人眼中閃過了喜色,剛要過去扶容老爺躺到榻上去,卻被“啪”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她擡頭對上了容老爺的一雙怒目,心頭受驚、膝蓋一軟差點就跪下去。
“你給我去佛堂裡好好的面壁思過,沒有我的話你不準出佛堂一
步!”容老爺的話冷都都能把水凍成冰。
“老爺,婢妾是不應該生下……”
“哼!你不是真認爲我病得糊塗了吧?”容老爺打斷了二夫人的哭嚎。
二夫人卻不甘就此束手:“老爺,您不能只信大姑娘幾句話,如果是讓婢妾代大姑娘贖罪,婢妾沒有話說;但是老爺如果是疑心婢妾,婢妾、婢妾跟了老爺這麼多年,居然不明不白的就罰婢妾,地下的老太爺和老太太……”
“不明不白?如果有真憑實據,你以爲你還能活在世上嗎?”容老爺的這句話說得陰冷無比:“如果不是念在你救過我,哼哼!”
147章 辯善惡(425張粉紅票)
二夫人聽到容老爺的兩聲冷哼.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容老爺的瞭解知道他是真得動了殺機,如果不是念她給容家生了一個兒子,念她曾經拼死救過容老爺一命:幸虧當年……,不然現在她很有可能會被容老爺弄一杯毒酒、或是一條白綾。
容老爺陰冷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二夫人的靈魂,卻不再說一個字轉身就向外走去;他這一輩子經歷的事情很多,二夫人和容大姑娘之間的事情他自然看得清楚,當然他不相信容大姑娘不是他的女兒,當年他一時衝動要了二夫人時,明明是有落紅的;之後,二夫人就一直跟在他母親的身邊,根本就沒有出過他母親的院子。
事情對他來說是不需要什麼憑據的,只要他看得明白、看得清楚,只要他相信就可以:因爲在容家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容家的王法!如果他相信容大姑娘不是他的女兒,容大姑娘得到的也就不是那樣的懲戒,而二夫人也不會只是去佛堂了。
他是不可能會容忍一個妾侍,傷害他身爲男人的尊嚴,那是非鮮血不能洗刷的恥辱。
“老爺,婢妾真得沒有做,婢妾真得是冤枉的。”二夫人在容老爺轉過身去後,纔有膽氣再哭訴,因爲她不能讓容老爺就此認定絕子散等事同她有關;就算容老爺現在是這樣認爲的,她也一定要喊冤.如此日後纔有可能再翻身。
男人,二夫人不能說完全瞭解,但是容老爺她卻是深知的。
容老爺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再理會二夫人的哭訴,他走出東暖閣對等在外面的管家娘子道:“送二夫人去佛堂靜心。”不是靜養,是靜心;這也算是對容夫人的交待吧,他說完這句話後長出了一口氣,這麼大的一個家還真挺累人的。
二夫人當天就被送到了佛堂,並且不許任何人去相見。此事在二
夫人住進佛堂後不久,容家各房便都知道了。
“什麼東西也沒有讓她收拾?”四夫人刁氏的目光閃了閃:“老爺還真是狠心啊;”不過她臉上並沒有什麼同情、憐憫之色,反倒是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當初我去佛堂的時候,可是讓我回來收拾了東西,帶着丫頭過去的。這次,她可能真沒得玩了。
她只是自言自語,並不是想讓她的丫頭回答她。
不過刁氏並不是最早知道此事的人,最早知道的人是容夫人:容老爺自東暖閣出來就回房對容夫人說了。
”我讓小二去佛堂靜心了,三個月內不要讓任何人見她;“容老爺臉上的陰冷已經不見,已經被疲倦所代替:”沒有我的話.你和連士都不能去見她。“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安置二夫人。他並不打算原諒她,可是她卻是他小兒子的生母,並且還救過他一命,總也要妥善一些;把她留在府中卻是不可能的了。
容夫人心中微微吃驚,不過臉上淡淡的:”知道了,老爺。“她並沒有問爲什麼。在她不會反對容老爺的決定時,她通常都不會追問一個字的,就算是她不明白容老爺爲什麼要那麼做;而二夫人的事情她還是明白的,當然更不會追問了。
容老爺合上了眼睛:”好好安慰一下兒媳婦,唉,我也是有難處的。“他說完翻了個身面朝牀裡,表示他要睡一會兒。
”你放心,錦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容夫人答應着給容老爺蓋好被子,又添了安神香看着容老爺睡熟後,才輕輕的步出屋子;她不放心兒子,因爲自幼連城就和英秀很要好,所以想去看看。
原本熟睡的容老爺睜開了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微微皺眉:她也應該很累了,不趁着這個時候歇一歇去做什麼了?他想了想有些不放妻子的身體,想想她也是很難爲的,便坐起來想喚丫頭把容夫人請回來。
卻聽外面有人說話,隱約間好像提到了二夫人的字眼兒,他眉頭一
皺披衣起來走到門口想聽聽這些丫頭們在說什麼。
原來是連士再和兩個丫頭說話,聽起來好像在爭論什麼。
”我沒有說母親做錯了什麼,我只是說二姨一向是個什麼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 當然,如果她不是我的生母我也不會來代她向父親求情;但是你們所說的那些話太過了,如果再這樣說二姨,我、我就回明母親,讓她打你們板子。“連士好像很氣惱的樣子,聽上去酒意好像醒了一些。
連士雖然和二夫人不怎麼親,言談舉止間對是丫頭出身的二夫人根本沒有一絲尊重,所以也向來不聽二姨的話,倒是對嫡母的訓斥、教導聽得進去;但怎麼說也是血脈相連,容老爺並沒有意外連士來代他生母求情,如果連士不來反而會讓容老爺很不快。
因爲母子是天性,不管連士奉誰爲母,對生母也不能夠不管不顧的;容老爺一直沒有重罰過連士,就是認爲他在大事上還是有分寸的,人品還是說得過去。就像現在,連士再對二夫人不敬也會代她說幾句話的。
丫頭們都是容夫人調教出來的,當然不會和容連士爭論:”三少爺說得是,剛剛的確是啤子們不對,請三嚴爺責罰。“
”算了;“連士聽起來有些垂頭喪氣:”我也知道你們是有分寸的人,剛剛我聽到的也只是三言兩語並沒有聽全,只是聽到你們的話,再加上眼下的事情我心思比較重,一時安捺不住發作你們幾句你們也不要往心裡去。“
聽到連士的話倒讓容老爺頗有些意外,他還真沒有想到不成器的小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想想連士幼時的聰明伶俐,他也就釋然了。
容老爺不想再聽下去,律手就想挑簾子時就聽連士道:”父親睡了,母親去哪裡了?“
兩個丫頭卻說不知,連士嘆息:”算了,我過會兒再來吧;父親也是累壞了,倒是母親也不歇一會兒,這樣急急出去難不成府中有什麼事情嗎?“
兩個丫頭還是回說不知道:”哪有什麼事情,三少爺你想多了。“
”也是,如果有事情還有大哥呢,我也回房去睡會兒;吃酒吃得頭還暈着呢。“連士說完就聽到腳步聲遠去,他竟真得走掉了。
容老爺呆立了一會兒挑簾出來:”我叫人也沒有人應,你們夫人呢?“
兩個丫頭連忙扶容老爺去坐下:”應該是去看大少爺了。“她們並沒有隱瞞容老爺什麼。
容老爺輕輕點頭:”哦,我再去睡一會兒,你們去給我煮碗發熱的湯,還有去大廚房送信兒,就說我晚上要用七蒸丸。“
兩個丫頭服侍容老 ##牀睡下後,便一人去煮湯一人去大廚房了:七蒸丸是###的菜,如果不急急的送信兒,怕晚上根本就送不上來。
容連城到了房裡坐下就道:”早就對你說不要亂說話的,你就是不聽;現在看到了,鬧得一家人不得安寧。“他嘆氣:”父親的病本來就重,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招他生氣本身就是不對。此時就算是有事也要壓着、瞞着,萬沒有鬧將起來的道理。“
紅錦聞言道:”絕子散要害是我們的孩子。“其它的不需要多說,只這一點就足夠了。
”我知道,我並不是說你做錯了,只是爲什麼不能晚兩日?“容連城搖頭:”現在又驚動了父親,如果讓父親的病情加重……“
紅錦微微皺眉:”母親和我都不想驚動父親,原本還商議好了過幾天等父親好些慢慢說給他知道;把父親驚動出來的人,應該是連士。“當時容連城也在,怎麼就把這事兒怪到自己頭上了。
容連城的看看紅錦:”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以後做事你要三思,要照顧大局,不能事事一點兒虧不肯吃,被人算計了就要立刻……“
”那是不是等我喝了那絕子散之後再找人算帳?“紅錦盯着容連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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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連城其實不想說這些,他的心裡很亂:他和姐姐一起長大親厚的很,可是今天的姐姐讓他感到極爲陌生;他想說得是這些,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看到紅錦那張帶着幾分輕鬆的臉就變成了現在所說的。
紅錦向他證實了,他的姐姐並不是好人:她原本就沒有錯,一開始就錯了的人是他!這讓容連城很不舒服,便硬是找尋紅錦的不是出來,要和紅錦扯平一般。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再看看出懷的紅錦長吸一口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錦兒你總是誤會我的意思;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我當然生氣。“他現在何止是生氣,而且還很傷心,因爲要害他的人居然是他最親近的姐姐。
”我今天累了,你也累了,去歇會兒吧;“容連城撫額:”我今天心情不好,等過兩天我們再說此事好不好?“他讓步了,因爲他記起了他對紅錦說過的話。
紅錦看看他起身走到門口道:”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也好好歇一
會兒,不要再多想了。“關於容大姑娘的事情,她真得不想多說;因爲容連城並不是不清楚的。
紅錦進屋躺下想睡一會兒,可是剛剛睡着便被容連城給扯了起來,當然也就清醒過來;看着面前臉色有此漲紅的容連城,紅錦很不解:”怎麼了?“
”二姨被父親送進了佛堂。“容連城看着紅錦的眼睛:”這就是你要得嗎?你要知道,父親還在病中,他現在應該有多傷心!“
紅錦莫名其妙:”你說得什麼,什麼二姨被父親送進了佛堂.誰說的?“
”三弟剛剛來求過我;“容連城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極爲壓抑:”錦兒,你爲什麼不能凡事讓一步?家和才能萬事興啊,經過今天之後,三弟會如何看你,如何看我?我們十幾年手足情就要斷送在你的手裡。“沉痛無比。
”是嗎?!你就不知道你的這些話落在我的耳中,會傷了我們十幾年的母子情?“容夫人進來上前一把就推開了容連城,扶紅錦坐好:”你倒真是三弟的好長兄,可是你卻把我、把錦兒,把錦兒腹中的孩子放在了什麼位置?“
容連城驚叫:”母親?“
”你還認我這個母親?我還以爲你也是你二姨肚子裡爬出來的,會在她進了佛堂後對錦兒如此;“容夫人一臉的寒冰:”錦兒今天什麼也沒有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要做的,你是不是也要埋怨我這個做母親的?“
容連城跪了下去:”兒子不敢;兒子心痛並不是爲了二姨而是爲了母親,多年來二姨等人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母親跟前伺候,現在二姨居然進了佛常,明顯父親不止是想把二姨關三個月而已;現在還沒有什麼,如果日後有什麼應景的事情,母親你偌大的年紀得一個悍婦之名豈不是……“
”你,放肆!“容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萬萬沒有想到兒子這樣看她:”悍婦?我如果是悍婦,會容下你二姨她們幾個人?如果是悍婦,在你祖父、祖母歸天之後,早就把你二姨她們趕了出去!“
”母親,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兒子只是說父親一輩子不容易.現在病體支離你就讓他舒心些吧?二姨她們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擡擡手放她們過去,也顯得母親大度,正好駁了外間那些傳聞。“容連城倒真是豁出去了,認爲再不勸勸母親,這個家怕是沒有寧日了。
”連城!“紅錦氣得臉都白了:”還不向母親認錯。“
”這是我們母子的事情;“容連城硬聲道:”什麼叫做孝,知父母不對要勸誡也是孝!“然後又對着容夫人叩頭:”母親,您就聽兒子一句吧;二姨的確是有錯,但是她救過父親的性命,還爲容家生下了三弟,您開口爲二姨求情父親一定會允的,到時也就證明了……“
”證明什麼?證明我賢良淑德?“容夫人氣得真想打兒子兩個耳光:”她那是自作自受,我爲什麼要替她求情?“
”母親息怒;“紅錦扶容夫人坐下:”連城可能是聽到了什麼話一
時想左了。“
容夫人聽完紅錦的話明白過來,現在發作不會讓兒子明白過來,當下長吸一口氣看向跪在地上的容連城:”連城,不要說什麼賢良不賢良的話,現在你父親臥病在牀飛府裡府外的事情都在我們大房手裡,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我們嗎?在等着你父親的病情變化嗎?眼下如果放你二姨出來,倒黴的人就是你和錦兒懂不懂?“
”只要給你二姨機會,讓她得了你父親的歡心,那麼後果是什麼你知道嗎?容家不會再有半分是我們母子的,說不定到時性命都難保!再也不要說什麼手足之情,在這個家裡,只有我、只有錦兒是你能完全相信的人,就是你父親那裡,唉,他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妻子,對他來說兒子都是一樣的親,妻妾也都是一樣的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148章 聽到沒有?(435張粉紅票)
容夫人苦口婆心.現在容家是不能散的.而最重要的人就是容連城這個長子,他一定要什麼都心中有數才成。
”只要給你二姨機會,讓她得了你父親的歡心,那麼後果是什麼你知道嗎?容家不會再有半分是我們母子的,說不定到時性命都難保!再也不要說什麼手足之情,在這個家裡,只有我、只有錦兒是你能完全相信的人,就是你父親那裡,唉,他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妻子,對他來說兒子都是一樣的親,妻妾也都是一樣的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說到連士,依我看那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次的事情沒有把他扯出來,實在是可惜了。“容夫人說到這裡搖頭落淚:”你啊,不要分不出親疏遠近來,這個家裡絕對不會害你半分的人就是我和錦兒;兒子,母親這些年不易啊,你看到了你二姨她們的恭順,卻沒有看到母親的血淚,你當小二她們真得那麼甘心雌伏嗎?“
”不說其它,連城,如果小二當年第一胎不是女孩兒的話,你知道母親會面臨什麼嗎?你和你的弟弟能不能來到這個世上都難說啊;爲了你們兄弟二人能平安長大,母親這些年才當真是如履薄冰、費盡了心思。“容夫人淚眼看向容連城:”母親會害你嗎?母親的話你不信,你信誰?“
容連城聽着容夫人的話,心頭已經轉過了很多的念頭:他的確是聽到了很多的閒言碎語,影射的、暗示的、明言的無非就是容老爺這一病,容家母老虎容夫人就要發威收拾小妾了——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爲容家生了兒子的容二夫人。
事實就是,他在容家看到的就是如此,二房一天之間自天跌到了地底:大姑娘被打傷後任其自生自滅,而二夫人被關到佛堂眼看也是要被趕出廚去——雖然這一切是她們自作自受,可是容連城心頭就是存一點猶疑,爲什麼這麼多年來二姨她們一直恭順有加,父親一病倒被母親捉到了小辮子呢?
他還深知此事很快就會被外人知道,並且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是卻能讓他們更加相信容夫人要收拾小妾了。
”母親,我知道你辛苦,可是父親更辛苦,他這些年也不易啊;“
容連城叩頭:”母親,如果可以就給父親三分顏面吧,您也能落個賢良的名聲不好嗎?兒子不想其它,只想一家人能和和樂樂的,其實都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也不必什麼事都要分清楚誰對誰錯,都在一起過日子,勺子難免碰鍋沿,母親如果能代二姨求情,我想三弟和二姨都會知情的 —— 人心都是肉做的啊。“
榆木疙瘩!紅錦看着地上的容連城無語了,他只看到了父親的辛苦,對母親的眼淚卻視而不見.當真是不愧是容家的兒孫。
容夫人沒有想到說了半天兒子居然還是要讓她代二夫人求情,氣得站了起來:”你把人家當成一家人,可是人家有沒有把你當成一家人?把你當成一家人會來害你的孩子嗎?就憑那個絕子散,我是絕不會爲小二說一句話的!“
”二姨和三弟不知道此事兒,所有的事情都是孫君生挑撥姐姐做出來的;“容連城叩頭:”母親,你是看着姐姐長大的,你應該知道她的爲人。“
”她們說得話都是真的?你全盤相信;“容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我這個做母親的苦口婆心你卻半句也聽不進去?我真是白白生養你了。“話沒有說完容夫人就淚如雨下:”你再如此糊塗下去,害了的可不止是你,還有我和錦兒、以及你父親。“
”我?我怎麼了?“容老爺挑開簾子進來:”你這是怎麼了?“他問得容夫人。
容夫人拭淚:”沒有什麼,老爺怎麼過來了?“
”嗯,我躺得久了想出來走走。“容老爺的臉色臘黃:”不過現在還真是累了;連城你怎麼惹你母親生氣了,還不給你母親賠罪。“
容連城上前叩頭請罪,容夫人沒有理他上前去扶容老爺:”老爺,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還是回去躺着吧;“往後看了看:”怎麼身邊也沒有帶着丫頭。“
容老爺一笑:”沒有丫頭我不也找到了你,我還沒有病成那個樣子;回去就回去吧.我還真是走累了。
紅錦和容連城送了容老爺和容夫人出去,回來後容連城唉聲嘆氣紅錦也沒有理睬他,由着他去書房自己去消解。
她叫了若蝶過來:“剛剛院子裡怎麼沒有人?”
“大少爺回來時的臉色不對勁兒,所以奴婢就讓院子裡的小丫頭出去玩兒了,而我們幾個就避到了廂房裡;免得大少爺以爲我們在下不來臉,非要和姑娘爭個高低上下。”若蝶卻當真是看透了容連城。
## 皺眉:“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如果來個人在外面偷 ###?”
她說完若有所思看向院門外,容老爺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是一來就進了屋、還是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呢?
雖然容夫人並沒有說什麼,容老爺也沒有發作或是放下臉來,但是紅錦總是有些擔心:容老爺聽到也沒有什麼,如果聽到後卻當什麼也沒有聽到,就怕是他多想、甚至是想左了。
但是院子裡沒有人,也就不知道容老爺是什麼時候來的;紅錦忽然一皺眉頭:“門口的張大娘呢?她是個穩妥的,不可能會偷懶走開,怎麼也不見她來稟一聲。”
若蝶也有些奇怪,剛剛沒有提及就是想好好問問張婆子:“我這就去問一問。”
紅錦扶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吧。”
張婆子並不在,紅錦和若蝶等了好一會兒她纔回來,並且跑得氣喘吁吁;原來,是容老爺打發她去做事了,可是容老爺讓她找得人卻連連撲空,好不容易纔找到。
紅錦眉頭微皺:“老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一陣子,奴婢原想扶了老爺進去,可是老爺卻說是急事讓奴婢快去,奴婢纔不得不去了。”就算紅錦不問張婆子心裡也有些奇怪了,滿府裡都是人老爺爲什麼會吩咐她去做事?
紅錦和若蝶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一教向屋裡走去;離張婆子遠了,若蝶才道:“姑娘,怎麼辦?要不要現在就去尋夫人?”
“不成;”紅錦立刻搖頭,如果容老爺當真對容夫人生了疑,那麼她現在去尋容夫人說話,容老爺一定會猜到;她要提醒容夫人也只能是找個不引人注意的時間,比如請安的時候:“現在不是時候。”
仔細回想容夫人的話,紅錦輕輕的搖頭:就看容老爺的心裡對妻子是不是真得愛重、敬重了;如果他信得過容夫人,那些話他聽來也就沒什麼,否則他就會想到另外一番意思,是後者的話,容夫人怕是要傷心了。
紅錦正和若蝶說話,容連城出現在門口:“什麼不是時候?”
“沒有什麼。”紅錦淡淡的答了一句就向屋裡行去,她今天心中壓着火氣實在是不想理睬容連城,要知道容夫人那是他的親生母親;真不知道容老爺怎麼教得,怎麼就讓他如此手足情深呢?
容連城跟了進去,看看紅錦的臉色也沒有再說什麼,夫妻二人各自行事。
第二天一早起來,紅錦梳洗完坐下用早飯時,沒有看到容連城:“大少爺呢?”容連城都是用過飯,再和她一起去給容老爺夫婦請安的。
“大少爺說有急事就不在家用早飯了,讓姑娘自己用。”默涵看看紅錦答道。
聽了這話紅錦一笑,他還生氣了?好吧,他大少爺生氣就生氣吧,但是她應該用飯就要用飯,接下來還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用過飯後,紅錦收到了四娘和五孃的信,除了叮囑她小心在意自己的身體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告知她一件事情:翠絹嫁得那個老頭兒死了。
紅錦看完信算算日子,只能搖頭嘆息:“翠絹還真是命硬啊。”
居然剛州嫁過去沒有多少日子,那織造老頭兒便去找閻羅王報道了。
不過翠絹好像在織造老頭兒那裡混裡有不錯,聽說現在名下有兩處莊子,還有幾間鋪子;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織造的原配夫人把送她送回了孃家,不讓她爲織造老頭兒守節。
翠絹倒是個有手段的。
紅錦看完信就放到一旁,帶着人去織錦行了;今天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附近幾座城中的刺繡同行,請了幾名長者要和她好好談談。
這幾位長者雖然沒有什麼官位,但是在當地都是聲望極高的人,其中還包括了鳳城的趙大娘;也幸虧趙大娘提前給紅錦寫了信提醒了她一番,不然紅錦還真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因爲鳳城的人都知道趙大娘其實在爲紅錦做事,所以這一次刺繡同行相邀的事情,紅錦認爲應該和方家沒有關係。
今夭最先到的新城的就是趙大娘,紅錦好好的爲她接風洗塵,又說了一番知心話纔回轉府中去給容夫人請安。
原本她是想找個機會提醒容夫人的,但是容夫人房裡的人太多:容老爺的病重了許多,各房都在容夫人房裡商議法子。
紅錦一進屋便聽到刁氏不鹹不淡的話:“應該是昨天把老爺累到了吧?”這是在指責容夫人。
149章 禍始(445張粉紅票)
紅錦進屋給容夫人請安,婆媳二人全當刁氏的話是耳旁風,並沒有理會她。
容夫人的精神很不好,看得出來她很擔心容老爺;刁氏提議大家一
起去給容老爺祈福,容夫人原本就有這個意思,只是現在容老爺病成這個樣子,她哪裡走得開?便說過幾天等容老爺好些再說。
接下來的十幾天,容老爺病情居然開始好轉了;紅錦也和幾個城刺繡同行相談甚歡,並沒有像大家開始所想的那樣,織錦行要把刺繡的生意做盡。
紅錦還趁此和幾家繡坊談過,有意和她們合作:織錦行少繡娘啊;因爲容老爺的病情,所以紅錦並沒有細談、深談,眼下容家的事情很讓她操心,生意上能放一放的事情,紅錦也只能放一放。
幾次三番的想找機會對容夫人提及容老爺的事情,但是容夫人現在一心都在容老爺身上,再加上容家的姨娘總是跟在容夫人身邊,讓紅錦根本沒有機會開口。
這天晚上紅錦剛和容夫人請過安想回房時,就被急奔過來的丫頭嚇了一跳:“夫人,佛堂送來消息說,二夫人要不行了!”這丫頭的聲音過大,讓屋裡的容老爺也聽到了。
“出了什麼事兒?”容老爺人還沒有出來喝問卻已經傳了出來。
丫頭又把話說了一遍,容老爺皺眉:“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行了?”他看看容夫人又道:“打發人去叫大夫,然後把佛常的人給我叫來。”
容夫人根本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除了奇怪外、也只是以爲二夫人在耍什麼詭計而已;紅錦和容夫人的想法差不多,只是婆媳二人不好在容老爺面前讓人去佛堂查看。
看到容老爺臉有焦急之色.容夫人道:“我使個人過去看看是什麼情形,老爺你的病剛好一些,還是先歪在榻上歇一歇;小二的身體一向很好,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兒。”
容老爺點頭答應,容夫人這纔打發了自己丫頭去佛堂看看,紅錦也微微的放下了心。容夫人的丫頭剛走不久,佛常的婆子已經就到了。
容老爺並沒有坐起來,眯着眼睛道:“你們二夫人怎麼了?”
婆子伏在地上道:“老爺,不是奴婢們沒有伺候好,實在是二夫人她、她太過辛苦了。”
辛苦?紅錦多看了兩眼婆子,她是容老太太的人,只聽容老爺一個人的話:她說二夫人辛苦,在佛堂裡能有什麼可辛苦的,又沒有人定要二夫人日誦多少篇經文。
容老爺睜開了眼睛:“何來的辛苦?”
婆子擡頭眼中含淚道:“二夫人不讓奴婢說的,可是奴婢不能看着二夫人就這樣死去;自二夫人進了佛堂後第三天聽到奴婢說老爺病體加重,她便日日以鮮血爲墨書寫經文給老爺祈福,寫到今天終於因爲失血暈倒在佛前……”說到這裡她泣不成聲。
容老爺一下子坐了起來,然後又慢慢的躺下,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紅錦聽得心中一片冰涼:好狠的二夫人;只是狠當然沒有用,還要容老爺的病情有好轉也能打動人心——容老爺的病情就真得在這些日子越來越好了呢,明晃晃的證實了二夫人的誠意是如何感動仙佛、感動上天的。
容老爺現在不說一句話更讓紅錦的心落到了冰谷中。
“讓二夫人的人去把二夫人接回院子裡去好好調養。”容夫人的神色平靜異常:“把上好的血燕都包起來給二夫人送過去。”
容老爺並沒有攔着,而此時二夫人進佛堂還不足一個月:“讓她到這個院子裡來養着吧,她倒底是個有錯的回院子不好,在你這裡也免得你兩邊跑勞累。
容夫人平靜的應了一聲:她的不眠不休,她的焦慮擔心、她因爲伺候容老爺累得瘦了一大圈,在此時什麼也不是了,什麼也不值了。
紅錦眼中閃過了傷感,她在這一刻真想拖起容夫人的手走,走出容家的大門:這裡有誰要爭、要搶由她好了;因爲容老爺已經傷了容夫人的心。
二夫人出來後,容老爺的身體也再繼續好轉,相信再過上月餘就可以理事了。二夫人只是失血過多,調養了十幾日後臉上又有了血色。
又過了幾日.便在容老爺的提議下,容家衆人要上山進香,也是容老爺在牀上躺得時間太久想出去散一散。
紅錦因爲帶着身孕所以不跟着上山了,只是幫着容夫人安排上山的事情;紅錦也找到機會提醒了容夫人,也只落得婆媳二人相對無言:現在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容老爺現在可是對二夫人很不一樣了。
二夫人自能起身後便來給容老爺請罪,伏地哭得委屈無比;容老爺並沒有說什麼,可是之後不久二夫人守在容老爺身邊的時間便越來##。
容夫人以二夫人身體不好爲由請她回房去歇着,可是兩三次後容老爺不開口容夫人也不好說其它了。
紅錦和容夫人不止一次遇上二夫人在容老爺面前哭泣,但是卻不知道她對容老爺說了什麼,而容老爺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送走容老爺和容夫人等後,紅錦便去了織錦行,近來織錦行的生意有些下滑,原本因爲容老爺生病紅錦也就沒有時間籌劃什麼,現在終於有了時間可以好好的安排了。
容老爺和容夫人要在山上住上三五天的,趁這個機會紅錦想找出生意下滑的原因,並且也要爲織錦行再添些新得貨品了。
累了一天的紅錦回到房裡,看到容連城早回來了:”今天種是早。“
”還好;“容連城上前扶過紅錦來:”只是看你這些日子累壞了,我連趕了幾日今天早回來一會兒,想好好的陪陪你。“自上一次容夫人發作他之後,他和紅錦還沒有好好的說過話。
紅錦一笑:”還好,你自管忙你的,莫要誤了家裡的大事兒。“
容連城和紅錦說笑了兩句,讓人擺上飯菜來,他和紅錦已經冷戰了月餘:也不是不說話,只是所說的都是容家的家事兒,說完就算完。
紅錦倒真沒有想到容連城忽然就轉過性子來了:”不生氣了?“
”生什麼氣?“容連城扶紅錦坐下給她盛湯:”只是前些日子很忙,累得不想說話而已。“不管如何他這也算是低頭了,夫妻二人也不是非要分個對錯不可,紅錦也就順着他說了幾句話,夫妻便算是和好了。
用過晚飯紅錦就想去睡了,容連城讓她洗一洗再睡:”會輕鬆些。“
”不了,太累了。“紅錦擺手:”現在天氣已經不熱了,昨天州洗過——不成明天一早起來再洗。“她現在只想睡覺。
容連城看看紅錦:”那你等我一會兒,就一小會兒。“紅錦哪裡等得?不過她還沒有睡着容連城就回來了,手裡端着一個銅盆放到了牀下,把紅錦又抱到了牀邊上,給紅錦腰後面放上大迎枕:”燙燙腳吧,這樣也能解解乏。“
容連城是個很大男人的人,現在居然能給她打水洗腳,可當真是太過難得了;紅錦就算是心中還有一絲氣,現在也都飛得不見了蹤影。
因爲知道他的脾性,紅錦不讓他給自己脫襪子:”髒,讓丫頭們來吧。“
容連城卻並沒有說話,執意握着紅錦的腳不放給她脫下了布襪來:現在的紅錦已經開始發福了,腳丫當然也就胖了不少;他忍不住取笑道:”到年關前,應該可以殺了。“
紅錦嗔了他一眼:”你纔到時候養肥可以賣了呢。“夫妻二人好久不曾如此玩笑,一時間屋裡溫馨起來。
容連城把紅錦的腳放在盆裡,又出去拎了銅壺來,不時的加點熱水進去,以手試水溫:既不會讓紅錦燙到,也不會沒有解乏的作用。
直到看紅錦的眼睛真要睜不開了,他才伸手輕輕的給紅錦洗起腳來,揉捏的力度剛剛好,不一會兒紅錦的臉紅了:”你還鬧,一會兒你難受了我可不管。“
容連城沒有擡頭:”你現在帶着身子,又忙裡忙外的累個半死,我哪有那個心思——你當我是什麼人?“他取了軟布來給紅錦輕輕的擦乾,扶紅錦躺好:”睡吧,我去把水倒了。“
紅錦仔細看看容連城,發現他當真沒有什麼反應,溫柔的笑笑:”你也累一天了,早些回來睡。“如果容連城始終是這個樣子的,多好?
容連城點頭:”我知道,我馬上回來。“他出去一會兒回來,上牀伸胳膊抱住了紅錦,輕輕的在她耳邊道:”對不起。“
紅錦困得迷迷糊糊的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嘴裡喃喃了些什麼就睡了過去。
容連城抱緊一點紅錦,輕輕的吻她的耳邊:”錦兒,我發誓我會好好的照顧你一生一世,若做不到情願生生世世輪爲畜生道。“他知道紅錦睡着了,可是他還是說了出來,然後睜着眼睛看着帳頂,過了好久才睡着。
他剛睡着不一會兒就被人喚醒,看看懷中睡眼朦朧的紅錦氣道:”什麼時辰了還叫人?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說?“”不能等;“默涵和若蝶都帶着哭音:”山上來人送信,送信說出事了!“一句話驚得紅錦和容連城睡意全無,都急急的起來披衣,喚默涵和若蝶進來說話。
150章 一線希望
”出什麼事兒了?誰出事兒了?“容連城和紅錦開口###,兩個人擔心的無疑就是病還沒有好的容老爺,不會是他在山上受涼讓病又加重了吧。
遭強盜什麼的不可能,因爲去的就是城非的不遠的山寺,而且容老爺和容夫人等一行帶了許多的人;而天氣一整天都睛好,當然也不會發生山路滑跌傷的事情;除了容老爺,連二夫人在內,身體都好好的不可能上山一天就病倒。
紅錦原本不想讓容夫人上山,是怕二夫人再在山上動什麼手腳;但是容夫人笑道:”她的那些手段我清楚,你放心吧錦兒,等老爺鼻體大好纔是我整治她的時候;先讓她得意幾天而已,不想眼下再有什麼事情讓老爺的病再加重。“
聽到容夫人如此說,紅錦才放下心來的,因爲容夫人向來是有法子的人。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想起了前不久,以前容夫人上山前叮囑她的話:自吃飯穿衣、到做月子調養,還有平常的接人待物,還有她和容連城的相處等等,容夫人莫不是細細的說了一遍。
現在想起來卻讓紅錦遍體生寒,因爲越想那些話就好像是容夫人生怕沒有機會再說,就那麼一股腦的對紅錦說了出來。
還記得容夫人溫熱的手掌撫在紅錦的臉上:”真是讓人心疼的孩子,如果能早幾年接你出來住就好了;說到連城,雖然是我兒子,孩子,我也跟你說幾句體己話,男人就是男人,你要知道哄、也要知道治;要會發脾氣,也要會撒嬌.總之就是要把這個男人的目光引過來,最好是粘在自己身上。“
”女人啊就是這麼幾年好日子,再恩愛的夫妻到妻子人老珠黃時,唉—— !孩子,你呢比我多一樣,記得把容家牢牢的握在自己手裡,不管是府外還是府內,到時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這可不像是婆母對媳婦說得話,但是容夫人就這樣懇切的對紅錦說了。
”說到府裡的人,你以後能相信、能用的人是那邊的你大嫂,她是個心裡有的,只要你多用些心,相信會成爲你在家裡理事最好的幫手;等到你六妹嫁過來,就更好了,我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紅錦當時只感動了,撲在容夫人的懷裡還落了淚,因爲她感覺容夫人就是她的母親,那深深的關愛是一絲也沒有摻假。
“我說這些也是有私心的,因爲連城那個孩子啊,唉,有時候會犯迷糊;錦兒你是個心思靈透的,不管你是握住了他的心,還是握住了他的錢—— 容家的一切,你們定能好好的過日子;其實,連城還真是配不上你,這一點倒是我對不起你,錦兒,你不要怪母親我有這份私心啊。”容夫人擁着她說得話,真得讓紅錦暖暖的。
紅錦當時就想,其實容家只要有容夫人,那麼她嫁到容家也值了:人,不能太貪心,要學會知足的。
容連城的一聲大喝:“說啊,倒底是誰、出了什麼事兒?!”把紅錦自沉思中驚醒過來,她沒有發覺自己的指尖已經冰涼,看着默涵和若蝶的目光更是屋人。
“是不是老爺的病又重了?叫沒叫大夫,現在是在山上還是已經下山了?”紅錦開口把容連城都嚇了一跳,因爲紅錦的聲音變得暗啞至極。
紅錦已經顧不得其它,她甚至以渴望的目光看着若蝶和默涵的嘴
巴:說吧,說吧,是父親病了,是父親病了,是父親病了!在這一
刻,她那麼的希望可以聽到容老爺生病的話。
“不,不;”若蝶的聲音乾澀難聽:“是,聽說是……”她的雙手也在發抖。
容連城聽到後鬆了一口氣:“倒底是誰,快說啊。”他已經鎮定下來,以爲是二夫人等人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若蝶的那兩個“不”字落到紅錦的耳中,立時她就感覺到天旋地轉,可是她強打起精神來:“是不是二姨、四姨出了事兒,還是五姨、六姨出了事兒?”她如同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喊。
是她們吧,是她們吧,是她們出了事兒吧:紅錦從來沒有這樣詛咒過容家的妾侍們,也從來沒有對她們有過這樣的熱切。
“是夫人。”默涵的臉色白得嚇人:“夫人、夫人她……”
紅錦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盯着默涵的嘴脣不放:“出了什麼事兒?”她努力讓自己清醒,希望容夫人只是小病小災,她和容連城趕到把她接回來休養一些時日就會好的。
“滾落下山崖,昏迷不醒。”若蝶咬着牙說出來的,她也不敢相信那麼好的夫人會橫死,要知道今天一早她還在和容夫人說話,容夫人還叮囑她不要對四斤和多多太過嚴厲了。
她還記
##夫人笑眯眯的道:“那兩個可愛的孩畢可不止是你和##的孩子,也是我的孫子孫女呢,我可是不許他們受半絲委屈的。”
紅錦呆了一呆,忽然自椅子上跳起來:“夫人呢?夫人在哪裡?”
“正在往山下擡,可是在天亮之前不可能進城的。”默涵哭倒在地上,爲什麼容家去了那麼多的夫人,單單是心腸最好的夫人出了事兒。
容連城兩眼發呆,他根本沒有想過母親會出事兒,其實他的潛意識裡一直認爲父親會早死的;可是現在母親卻早父親一步生死不明。
“去請大夫,請城中最有名的大夫,統統都請到城門口等着!”紅錦的淚水裡蓄滿了眼眶,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與物,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因爲容夫人還在等着她救命。
那個讓她依靠,給她力量,爲她撐腰,讓她在鳳家能擡頭挺胸做人的人,那個把她真真正正當成親女兒來疼愛的人,紅錦怎麼能讓她離開自啓,離開這個人世。
“給我用銀子砸,只要大夫肯去的,多少銀子都可以,記得了?!”紅錦說完看着若蝶跌跌撞撞跑出去:“吩咐人備馬,叫人來給我們更衣。”她要和容連城現在就去城門口。
因爲根本就睡不着了,就算是明知道趕到城門也不可能出得去,也不可能看得到城外的容夫人,但是她還是要去:她理智了一輩子,這一輩子也理智了很久,現在她就要衝動,不要理智,不要冷靜,她只要去城門,只要能距容夫人近一點兒。
“連城,你堅強些,現在府中你是主心骨。”紅錦轉身看到呆呆的容連城,連忙搖了搖他:“我們和大夫們去城門口等着,也許信能送進來,我們也能出去救母親呢?”
其實這話就是紅錦自己也不相信,因爲信可以送進來,只要給守城的兵士們足夠的銀兩就可以;但是要打開城門放人出去、或是放人進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因爲那是最嚴峻的王法。
容連城一下子跳了起來:是啊,母親現在還活着,還活着。
他和紅錦各自上馬奔去城門,夜風都不能讓紅錦和容連城冷靜下來;到了城門後,紅錦和容連城的心更急、更痛:一牆之隔啊,卻每一刻都會造成生死相別。這種煎熬,根本就不是肉體凡胎的人能忍受的。
不管紅錦和容連城如何求守城門的將官,就算是兩個人都跪下了,那將官也沒有答應他們:他和他家人的性命當然重過一切。
就在最後的時刻,紅錦忽然想起了花明軒給她的小竹盒,連忙取出來就要把一個小小的鈕推上去:然後才能捏爆它求救。
卻不想那將官看到小竹盒後立時行禮:“容公子,少奶奶,小將馬上開城門;可是不能放人進來。”他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不過需要什麼藥,小將可以派人送出城去。”
紅錦和容連城拜倒在地上,根本來不及問其它,帶着大夫們自打開兩人寬的城門中衝了出去。
容老爺等人就在城外,近二十輛馬車圍着一堆火。
紅錦自馬上下來,扶着若蝶的手深一腳淺一腳的過去:“母親呢?
母親在哪裡?”什麼禮儀,她根本顧不得,現在只想要救容夫人。
聽到紅錦的聲音迎過來的是二夫人:“少奶奶,你怎麼出來的?”
“母親呢?”紅錦看向二夫人,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二夫人身邊的丫頭道:“少奶奶你小聲些,老爺剛剛睡着,莫要吵……”
“啪——!”紅錦一個耳光打在丫頭的臉上:“母親呢?”
“你憑什麼無緣無故打人?!”二夫人怒了。
紅錦盯着她:“我母親呢?”他們能出城的人也並不多,不算大夫除了紅錦夫婦只有跟出來到個若蝶,不然紅錦早讓人去找了。
“不要說打人,再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容連城也趕了過來,他的雙目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現在他不用任何人提醒就看出二夫人是故意在拖延時間,而時間現在就是容夫人的性命。
看到容連城兇狠的目光,二夫人嚇得避了開去;而這邊的動靜也吵醒了睡着的人:“大少爺?少奶奶?”然後就是人哭的聲音:“夫人在這裡,在這裡。”
紅錦和容連城再顧不得二夫人,帶着大夫就奔到了馬車旁:車上的容夫人根本就是一個血人!
紅錦抱住了容連城纔沒有暈倒,因爲她還有希望:至少,容夫人沒有死不是嗎?
151章 最痛不過悔字(455張粉紅票)
就在容連城叫了一聲母親跪倒在地上時,最鄰的車上有人大叫:“大少爺,老爺在這裡,老爺在這裡!”
紅錦和容連城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了擔心:不會吧?兩個人最走兩步後,便看到了在車上昏迷不醒,身上也有血跡的容老爺。
容連城感覺眼前一黑,他萬萬沒有想到父母會雙雙出事兒。紅錦弄到容老爺如此倒還算鎮定,大夫跟出來的多:就是因爲要多帶幾個大夫,所以紅錦夫婦才只帶了一個若蝶出來。
紅錦喚大夫過來給容老爺診治,和容連城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等着大夫們的消息。
容連城不懂醫但是也看得出來母親傷勢要嚴重的多,心裡七上八下全是不好的念頭,尤其是想到前幾日他還頂撞母親,說她是悍婦心裡就如同有九隻貓在抓一樣難受:他怎麼會那麼混帳!如果母親此時有個萬一,那他、他當真是不孝到了極點——因爲過後他一直不曾和母親細談,因爲他自內心就認定母親不對。
可是現在想一想,他的母親這一輩子容易嗎?祖父、祖母的脾氣不好,容家那個時候又已經敗落了,母親爲了伺候兩個老人家何止是受氣?爲了祖母的一碗肉湯,母親曾幾夜沒有睡做繡活,只爲能賣出一點錢來買肉;那燈光下年青的母親,和現在車上一身是血的母親,讓容連城再也立不住跪下了,長跪不起——他不孝,他不孝啊!
說母親不對,可是想想他這個兒子爲母親做過什麼?沒有。一直以來都是母親在爲他操心,他何曾爲母親解過憂?就在這一刻,容連城悔恨交加、涕淚橫流。
紅錦顧不得管容連城,看着大夫一個又一個的給容夫人診治,可是人人都面色嚴肅,完全不像是給容老爺診治完的輕鬆樣子,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夫?”她的聲音都顫顫的。
“少奶奶,容老爺的傷雖然很重,不過卻沒有危及性命;而容夫人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我們幾人學醫不精,慚愧慚愧。”大夫們施禮開口,都對容夫人不抱多大的希望。
紅錦腿一軟,幸虧若蝶一下子扶住了她:“大夫,求求你們,不管用什麼法子,不管花用多少銀子,只要能救母親,我們容家上下都感激不盡!”她說着話淚水落了下來,對着大夫們大禮拜下去。
有一線希望她也不能放棄.她不相信老天爺如此狠心,容夫人可是好人啊,沒有好人不長命的道理!
大夫人們卻都長嘆:“我們只能是盡力,不過、不過實在是沒有把握。”
容連城聽到這裡眼前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了,連滾帶爬的到馬車前放聲大哭:他還沒有來得及對母親盡一點孝,還沒有來得及對母親說一句辛苦,尤其是沒有來得及對母親說對不起—— 想到母親那天聽到他的話落下來的淚水,他舉起來手狠狠的打自己的臉。
他還是個人嗎?那是他的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曾經多少次半夜起來爲他蓋被,曾經多少溫柔爲他整理衣服,曾經多少次立在門前等他回來用飯……他卻重重的傷了母親的心,還振振有辭的說那是孝道!
他再狠狠的給自已兩下,哭喊道:“母親,對不起,對不起.兒子不孝啊.不孝!”他心痛難當,一口鮮血吐出來就此暈過去了。
什麼叫悔?什麼叫恨?什麼叫做子欲養而親不待?容連城現在知道了,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也想要好好的在容夫人面前盡孝了,可是已經沒有機會。
大夫們救醒容連城後,他還是淚流不止,就是對着紅錦他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他的悔恨就是說出來,容夫人也聽不到了。
容連城想到母親帶着那樣的痛走了,想到母親帶着他這個兒子的傷害走了.他就想一劍抹脖子謝罪;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他掙扎着想去守在容夫人身邊:至少,他要陪母親最後一程,不管母親能不能聽到他都要去對母親說對不起。
紅錦一把抓住容連城:“連城!”
容連城用力掙自己的胳膊掙不動大叫:“不要管我,我要去陪母親!”血淚流了下來,悔恨把他的心咬得千瘡百孔。
紅錦對他說話他根本不聽,只是一心要去容夫人身邊,又氣又急又痛的紅錦一個耳光甩過去,哭道:“連城,你醒醒吧,父親和母親都傷重不醒,你是容家的主心骨、主心骨啊!”
但是容連城不想做什麼主心骨,他現在只想要容夫人能醒過來,哪怕能聽到他說一句“兒子錯了,兒子不孝,母親辛苦了”也成啊。
他大叫:“放開我,我要去看母親,我要陪着母親。”不過,他倒底被紅錦打得清醒過來,能聽進去周圍人在說些什麼。
紅錦怒了,她一把扯過容連城來,雙手正着他的臉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現在要去找老大夫來救母親,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連城你給我聽着,不管用什麼法子,在我沒有回來之前,定要留住母親!”
看到容連城呆愣的雙眼她大喝:“
聽到沒有?!”
“你是容家的長子,只要父親和母親有一線希望,你都不能放棄,不能放棄。”紅錦幾乎是在搖晃他。
容連城的眼珠轉動了:“錦兒,你去,我等着你;”然後忽然搖頭:“不,你在這裡,我去!”紅錦帶着幾個月的身孕,如何能騎馬奔波。
紅錦搖頭:“你知道老大夫的家嗎?還是我去吧。”容連城和她相比又遠了一層,她去都不一定能請來老大夫。說完她不再耽擱,轉身帶着若蝶上馬疾馳而去,只遠遠的留下一句話:“我帶着安胎藥呢。”
這句話落到容連城的耳中卻沒有什麼安心的感覺,倒是讓二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晶亮:如此胡鬧就算不能出大事兒,也會動了胎氣的。
天,還沒有亮;城門,依然緊閉。
周圍已經靜了下來,除了火堆不時傳來樹枝暴裂的聲響外只有幾隻秋蟲在叫;容連城呆呆的看着容夫人,他已經不再流淚,手輕輕的撫着母親的臉,他才知道母親真得老了:在養大了他和連璧,在爲容家操勞了半生的今天,他的母親已經年華不再。
母親就算脾氣強硬,可是不能否認她對父親的關心、對兒女的疼愛都是真真實實的,對容家的大小事情更是用盡了心思;沒有母親, 父親也不能如此安心的一心撲到生意上,容家之所以有今天,母親也一樣功不可沒。
只是容連城懂這個道理懂得有些晚,他一直看到的、記在心中的只有父親的偉岸、父親的辛苦,父親不易。
“母親,給兒一個機會吧。”容連城握住容夫人的手淚水一點一點的落在了容夫人的臉上,卻是無聲無息:“老天,就給我個補過的機會吧。”
除了母親的傷,他還在擔心紅錦的身體,天黑路不好走,她一個婦人帶着身孕能行嗎?雖然後面跟上去了幾個壯僕,可是他怎麼能夠放心。
他對紅錦有過一次又一次的誤會,現在他肯面對自己:他死要面子不然哪裡會有那麼多的誤會?爲什麼夫妻二人他非要是對的那一方,容連城的心一跳,如果錦兒再有個什麼萬一,他、他真得就不用活了!
想到父親和母親說過的話,要把容家交給他和紅錦,現在想想紅錦在某些方面的確比他要強;再看看容夫人緊閉的雙眼,容連城痛苦的把頭放在容夫人臉旁:他錯了,他真得知道錯了,老天,給我個改過的機會吧。
雖然容連城悔恨無比可是容夫人的呼吸卻是越來越弱,大夫們束手無策:那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他們根本就無能爲力。
煮得藥還沒有好,而就算是煮好了藥,容夫人能不能服下去也不一定;容連城看着母親的性命一點一點消失, 想到紅錦臨走時說得話,他悶吼出聲:難道就任由母親這樣去了嗎?不不!
容連城急得直打轉,忽然拿起劍來在自己手腕上一割:用他的血喂容夫人!衆人驚呼 ,容連城卻無動於衷,現在就算是讓他拿性命來換容夫人他都肯啊。
或許是容連城感動了老天,容夫人的呼吸雖然沒有穩下來,但是卻沒有再變弱下去。
接下來就是煎熬,坐等天亮、坐等城門開,坐等紅錦回來的每一點流逝的時間,都是煎熬;容連城在這短短的不到兩個時辰裡,如同已經老了十年。
城門打開的那一霎間,容連城的回頭看去,那路上並沒有飛馳而來的身影:錦兒,你還好嗎?大夫,請來了嗎?
母親的性命,紅錦的安危,就這樣交織在一起,化成了利刃每一刻都在絞着他的心。
“進城。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等少奶奶。”容連城說最後四個字時合了閤眼,他不能讓父母留在城外,他們需要好好清理傷口、服藥等等;而他是容家的長子,紅錦說過的,他現在是主心骨。
錦兒“你可平安啊。容連城帶馬跟在容夫人馬車旁,再望一眼來路進城了,只是眼圈通紅可怖,讓二夫人等人乖乖的不敢說半個字。
容連城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他安排完了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後,遠離母親一步便心如刀絞,可是守在母親身邊,卻又不時的望向門外:他感覺自已就要瘋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後悔。
就在容夫人的呼吸開始變弱,容連城就要堅持不住暈倒時:紅錦帶着老大夫回來了!
紅錦一頭是汗、滿臉蒼白的衝進屋裡:”母親如何了?“她怕就怕沒有趕上,怕就怕她的努力是白費的,容夫人已經離開了人世。
152章 禍臨容門(465張粉紅票)
容連城起身扶住紅錦讓到一旁,讓老大夫坐下:”錦兒,##有事吧?“他眼中雖然急切的看着老大夫給母親診脈,嘴中問得卻是紅錦。
”沒事。“紅錦雙眼發黑:”趕上了就好,趕上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暈倒在了容連城的懷中;半夜受驚,看到容夫人受傷後她又心痛莫明,加上一路上縱馬疾馳和擔心容夫人的焦慮,紅錦現在當然身心俱疲再也堅持不住了。
容連城抱住身體發軟的紅錦:”錦兒!“他也跌坐在地上:”錦兒,“當真是淚如雨下。
”她只是累壞了,來時我已經給她服過藥,雖然說胎氣動了,不過有老夫在你不用擔心;現在我要靜心爲夫人診病,大少爺少安勿燥可好?“老大夫很不滿意,病人是需要安靜的。
容連城聽到紅錦沒有大事兒,終於放下心來,不然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摯愛妻子,哪一個出了事情都會要他的命,尤其是紅錦還是因爲救他的母親。
抱起紅錦把她安置在外間的榻上,坐在她的身旁叫來城中的大夫先給紅錦診脈;紅錦蒼白無血色的臉,讓容連城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背過身去狠狠的擰了自己大腿幾下:如果不是有大夫在,他就要給自己幾個耳光了。
錦兒爲了自己的母親連性命、孩子都不顧,可是他、他…:容連城又狠根的擰了自己幾下,卻還是不能原諒自己;好在是錦兒沒有出事,不然、不然他就是死了也沒有臉面見錦兒啊。
聽到大夫說紅錦不要緊只是累壞了.容連城起身去屋裡看母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如何不堪;現在他唯有希望還有日後,日後他定會加倍的補償母親和紅錦、尤其是錦兒。
有了老大夫,容夫人的性命總算是保住了,只是一時半會卻醒不過來。不過總算讓容連城和醒過來的紅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要容夫人還活着就好。
容老爺那裡倒沒有什麼,也請老大夫去看過了,只是老大夫讓容連城遣開衆人所說得話,驚得容連城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少爺,少奶奶,請恕老朽直言,府中容老爺除了身上的傷之外,好似身上還有一些餘毒。“老大夫的面色很嚴肅。
紅錦想到容老爺是忽然吃壞肚子才一病不起的:”餘毒?“
”對,是餘毒。“老大夫輕輕的道:”這毒並不是多麼霸道,但是卻已經把府上容老爺的身體毀得不輕了;我所說的餘毒是,並沒有人給容老爺用解毒之藥,只是好像不再給他服藥有些日子了,所以身體裡的毒已經少了好多,但是卻並沒有乾淨;如果再繼續服毒的話,雖然這毒老朽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依着容老爺的身體來看,怕也是凶多吉少!“
紅錦沉默沒有說話,能對容老爺下毒的人當然也是容家人,而容家人都是容連城的骨肉血親,她自然不想亂開口。
容連城咬牙:”這些—— !“他卻沒有罵出來,到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也終於肯相信,他父親的妾侍們,和鳳家的妾侍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如果說不同的話就是比鳳家的妾侍們要聰明,懂隱忍,這麼多年來不但騙過他的父親,母親、更是騙過了他。
妾侍!他真恨不得把父親的那幾個小妾都扔到火裡去,看看身旁的妻子第一次徹底的明白了她爲什麼那麼反對自己的納妾收通房了。
”請老先生祛毒。“紅錦輕輕的蹲下去施禮。
老大夫點頭:”不過要給我幾天時間,因爲這毒我並不熟悉,要好好的看看才能下藥。“
”母親當天說得話,現在就應了。“容連城送走老大夫後,回頭坐下沉痛的說道:”是我太不懂事了;現在我的心已經完全的亂了,錦兒你可有什麼法子?“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問紅錦。
紅錦微微一愣不過還是道:”我這些日子一直不安,現在父親和母親雖然還有些兇險,但並不是無救,一切交給我來打理;我們家的生
意,尤其是軍糧這兩日正在要緊的關頭,連城,你可要盯得緊一
些。“
說到這裡看看容連城的臉上並沒有不快的神色,反而很認真的樣子便又道:”要小心孫、陳兩家,還有方家;我總懷疑他們三家在謀算我們,只是並沒有什麼捉到他們的把柄。現在我們家中亂了,外面就要穩住,定不能再出亂子。“
容連城點頭,伸手握住紅錦的手:”錦兒,我們夫妻同心有什麼事情也不用怕的。“
紅錦倒沒有想到容夫人九死一生後,能換回來容連城的大徹大悟一
般的話;她微微一笑:”我們是夫妻,自然要患難相扶,福禍與共。“她說得很平淡,因爲原本她就是這樣想的,也是一直這樣做的。
容連城聽到這話臉不知道爲什麼微微一紅,目光避開了紅錦的眼睛後又轉回來,伸手把紅錦摟到了懷中:”錦兒,我原來做了很多的錯事,自今日之後我絕不會是以前的我,今日之前我你就當是死掉了,以前的我所爲之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頓了頓道:”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錦兒你都原諒我今日之前所爲的事情,好不好?“
紅錦不明白他忽然之間是爲了什麼,不過她並不是一個喜歡翻舊帳的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紅錦現在也是驚魂剛定,對於眼下的生活也生出了一種珍惜的感覺來,反正容連城只要往好的一方面變化,她還是樂見其成的;就算還是原來那個,她也不必放在心上,不過就是個合作的夥伴而已。
容連城長吸一口氣:”錦兒,我不再說其它的,你看我以後所爲就是;以後,你就是我的天,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什麼男尊女卑,只要你高興、只要母親和父親身體好好的,我別無所求。“
這話倒真得像是悟了,紅錦忍不住多看他兩眼,然後笑道:”好了,趁着今天沒有其它的事情,你還去看看軍糧的事情?“容連城是不是真得悟了,還要往後仔細看看再說。
容連城答應着起來,一面換外裳一面叮囑紅錦不要只顧着父母,也要照顧自己什麼的;之後想到三弟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錦兒,二姨她們、還有三弟去探父親和母親時,你一定要仔細些。“他現在已經不太相信這些親人了。
紅錦點頭:”我知道的,快去吧,快去吧。“悟了的容連城好像變得羅嗦了,不過紅錦心裡還是高興的。
容連城還沒有出屋,蘭初就跑了過來:”夫人醒了,紅錦夫妻聽了喜出望外,容連城也顧不得出去和紅錦連忙去看容夫人。
容夫人看到紅錦和連城的時候笑了:“我知道,辛苦你們了;”她看向紅錦眼眶微微溼潤:“苦了你這個孩子,不過以後不許這麼不顧自己。”她並不是什麼也知道,只是卻說不出話來而已。
如果不是擔心紅錦,如果不是被容連城哭得揪心,她說不定真得就撒手西去了。
“母親,只要你能陪我們就好。”紅錦聽到容夫人開口,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這次是高興的。
容夫人並不能說太多的話,紅錦和容連城又去看了容老爺,看他身體恢復的不錯,聽到他又叫二夫人過來伺候,還要叫連士來,連城微微皺眉:“父親,有我和錦兒就足夠了。”
容老爺好像是撞到了大腦,說話行事都和原來有些不一樣了,而且也任性了許多。聽到兒子的話他不高興了:“什麼夠了?錦兒是帶着身子的人,你還有正經事情要必 怎麼能常守在家裡?”
容連城看父親如此,想到母親的話他不得不把他身上有餘毒的事情說了出來;但是容老爺想了好一陣子才道:“是嗎?你母親怎麼樣了?”聽到容夫人醒了他輕輕點頭:“嗯,這樣就好。”
然後他看了一眼兒子,意味深長的道:“你知道我和你母親是怎麼出得事兒嗎?”聽到他的話,紅錦和容連城呆立不動,看着容老爺就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
按容老爺的說法,他和容夫人等人在山上看風景時,容夫人不小心撞到了二夫人,所以二夫人撞了容老爺,可是二夫人爲了救容老爺才伸手急抓好容夫人,而容夫人腳下一滑就要摔倒,而這個時候容老爺也要摔倒了,容夫人爲了救他,纔沒有收勢撲過去,然後就被容老爺撞得向前翻滾,纔會滾到山崖順着地勢滾了下去。
雖然容老爺沒有說什麼,但是紅錦和容連城都聽得出來,容老爺的意思是容夫人要害二夫人,只是後來沒有想到會連累到容老爺,爲了救他而容夫人才會傷得如此重。
紅錦聽得一肚子是氣,告訴容老爺中毒了他不相信,和他共患難了一輩子的妻子容夫人他也不相信:“父親,母親不是那樣的人。”她的話有些硬。
容老爺剛想發作,管家連滾帶爬的進來哭喊:“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糧倉和軍需官那裡來人拿你,說是、說是我們家的軍糧裡摻雜了很多不能吃的陳糧、黴糧!”
這一句話就驚得紅錦和容連城魂飛天外:這可是大禍事。
容連城想到紅錦剛剛還在提醒他,可是現在禍事就到家門前了;紅錦看一眼鎮定的容老爺:“父親,現在有什麼辦法?”
容老爺看一眼兒子:“遇事首先要鎮靜。
眼下應該只是糧倉和我們城的軍需官,軍糧還沒有運出去,所以還有迴旋的餘地;此事,連城你太不小心了。”
容連城低頭答應,的確他做錯了,如果他能早早的聽紅錦的話,也不會有這等禍事。
“如果你遇事和錦兒商量,以錦兒的謹慎而言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容老爺繼續訓斥兒子:“是人就有所長,是人也就有所短,而你和錦兒正好互補短長,且錦兒經商的天份是極高的,比連璧還要高,這是我們容家之福,也是你連城之福,懂了嗎?”
紅錦急得真想跳起來,這個時候還教訓兒子,容老爺還真是沉得住氣:“父親,眼下先想法子吧;我想讓連城帶着銀子去打點一下,然後再重金去鄰城購糧,把那些軍糧與陳糧換回來,應該可以吧?”
“嗯,就這樣吧。”容老爺合上了眼:“他們現在不敢拿你怎麼樣,你自管去就是,連城。”
容連城答應一聲轉身帶着管家出去了,紅錦也急急的出來也安排應變的事情,容家一下子忙亂起來。
糧倉和軍需官的確沒有難爲容連城,收下銀子就放他回來了:可是
第二天容家去四處收糧的人快馬回報:無糧!
容老爺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紅錦原本就感覺容老爺前一天的態度有些奇怪,看到容老爺的驚容忍不住問道:“父親,難道—— ?”的確是讓她猜到了,是容老爺和容夫人看出容連城的心思,所以才定出這麼一條計策,買通了糧倉的人嚇一嚇容連城,讓他知道自己有所短,能和紅錦一起好好的掌理容家。
但是眼下明顯是被人利用了這一點:首先,黴糧和陳糧原本不過是十袋而已——不要說是在這裡,就算是運到邊關被發現也不會有事兒的,容老爺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但是現在的數量是整整三個糧倉,不要說殺頭了,足以滅門了!再有,附近的城中根本沒有糧可收,顯然是被人提前下手收走了,是針對容家纔會如此做。
如果是容老爺的話,他定會注意附近城中的糧食買賣,也就會早早發現這一點,但是容連城卻根本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雖然有紅錦提醒在前,他也沒有多加註意。
容老爺不敢相信的搖頭:“不可能,我定此計只有家中人知道,糧倉那裡也只是多送了些銀兩,說有什麼事情讓他多關照而已。”
家裡人知道?誰知道?
容老爺是真得急了,這可是全家人的性命啊,他豈能不急?可是他是個有傷的病人,一急痰火上涌就暈死過去。
紅錦只得叫大夫過來診治,趕去問容夫人:她和容老爺所定的計策有誰知道?趕到容夫人的房裡時,發現二夫人和容連士都在,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不妙來。
她開口請二夫人、連士迴避,這等大事當然不能讓他們二房知道,卻不想二夫人笑道:“少奶奶要問夫人什麼,說不定我是知道的。”
紅錦聞言猛得盯向二夫人,看到二夫人一臉的笑意她後背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不會吧?如果當真是她和連士做的,到時朝造降罪一樣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啊。
容連城已經完全被擊倒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掌理家中的生意不過幾個月的時候,便爲容家帶來了如此大的禍事!這不是一個悔、一個痛可以形容的,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他想以死謝罪,朝廷也不會放過他的家人!
153章 如此紈絝
“二姨,你老有話要說,根本不必我問纔對:”紅錦###夫人沒有笑意,但也沒有惱怒;如果事情果然和二夫人、容連士有關,現在發作也只不過是讓他們母子更痛快而已:“我要和夫人說得事情並不急,二姨有話但說無妨。”
二夫人的笑意淡了一些,她沒弄想到紅錦急急的奔進來後,一霎間就能鎮靜如此:現在容家是什麼情況,她是很清楚的;她剛想要說話,卻被容連士輕輕一扯衣袖給攔下了。
“兄長、嫂嫂。”連士彎腰行辛咖同平日一樣;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就是他現在看上去正經了很多,那些玩世不恭、醉生夢死的神情全都不見了。
紅錦微微點頭:“三弟是來給母親請安的?”她當然知道不是。
容連士微微一笑:“家中出現鉅變,連士一來爲請安,二來也想看看母親能不能拿個主意出來;”他面容一整:“可是母親病體沉重,我實在是不忍打擾母親調養。”說完一嘆十足孝子。
容夫人聞言掙扎着要起來:“什麼鉅變?”她是當真不知道,因爲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再加上她的剛剛清醒不久,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有人告訴她。
紅錦連忙過去扶容夫人躺下:“母親,不管有什麼事情,不是還有夫君和我嗎?您只管放心安養,不要讓我們擔心您的身體。”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容夫人在紅錦的心中依然是重中之重。
二夫人冷笑:“現在滅門之禍在眼前,就算是瞞得了夫人一時,還能瞞得了夫人一世?而且不幾日我們仝家就要上斷頭臺,夫人的身體調養不調養的還有什麼要緊,說句不中聽的,如果夫人不醒過來說不定更好呢,面對禍事也省了一番傷心焦急不是?”
“二姨!”紅錦轉頭怒喝,一雙眼睛狠狠的盯在她的臉上:“如果再如此胡言,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二夫人被紅錦嚇得一窒,然後看向容連士又趾高氣揚起來:“你不客氣試一試?我也不過是說實話,夫人如果當初死在了山上那還落個乾淨呢…”
紅錦揚手就給了二夫人一個耳光,然後回身坐到容夫人身邊:“母親,您心裡最是明白的,也不必錦兒勸什麼。”她的話是指二夫人的言行是爲了什麼,容夫人應該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巴不得容夫人早死;紅錦相信容夫人就算病成這個樣子,腦子再不好使但是氣度還是有的。
二夫人被打後尖叫起來:“連士,連士,她居然打我,她居然敢打我?!”
容連士的眉頭微微一皺很不悅的道:“二姨,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大嫂打你就有她打你的道理,妾侍的規矩二姨還是要謹記些。”
二夫人驚愣呆看着容連士說不出話來,而容連士卻根本不再理會二
夫人。
容夫人沒有理會屋裡其它人,只是看向紅錦輕輕點頭:“小人之言,你不必放到心裡去;狗兒就是長了一張狂呔的嘴,你不讓它吠根本不成。”雖然病後腦子昏沉,但是她並不是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家中倒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們一直不說我反而更不安心。”
滅門的禍事怎麼能讓她安得下心來,容夫人看着紅錦的眼睛眨也不眨,讓紅錦十二分的爲難:說,還是不說?
容連士卻在此時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爲全家人招來禍事,累傷重的母親不能安養,你都不請呆嗎?”什麼叫作剜心之言,這就是了。
容連城原本就已經滿心都是痛、都是恨,恨自己的無能招來滿門之禍,再聽到弟弟的話哪裡還受得住,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上:“母親,都是兒子的錯!”說完叩頭不止,悔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此時他自盡能保一家人他早就做了,只是他現在根本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要讓病父、幼弟去收拾殘局,面對各種各樣的非難。求一死而不得,容連城的心情根本就描述不出來。
容夫人聽到容連城的話,再看到兒子跪倒在地上,心頭一急呼吸就急促起來;紅錦連忙給她順氣急道:“母親,就算是天要塌下來又能如何?!倒底,我們一家人會在一起,事在人爲,人定能勝天的。”
她雖然不是容夫人的女兒,卻是深知容夫人的性子:遇到愈強大的壓力她反而愈不會束手認輸,定會放手一博且只准自己贏。
容夫人聽到紅錦的話後定定的看了半晌紅錦:“你就是我的女兒。”她嘆息的合上眼睛:“有你和連城,我放心了。”現在以她的身體是什麼也做不了得,倒不如安心的調養不要讓紅錦和兒子擔心她,這纔是她現在能做的、也是必須要做得。
她知道自己在,紅錦和連城的心倒底能安穩一些:家中的事情出得越大“她越要靜心、全心的調養纔對,不能爲容連士等人的言語所動。
養氣的功夫容夫人不能算極好,但也能過得去;所以容夫人決定聽而不見,努力讓自己能睡過去。
紅錦聽到容
###手,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母親,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好起來,我保證。“她鄭重之極。
看向地上長跪不起的容連城,紅錦心中有着極大的無奈:她不是不氣惱的,當初她得到冷炎的提醒,曾經提醒過容連城不是一次.深說、淺說都說過、甚至也因此夫妻賭氣—— 可是沒有想到容連城當真只是嘴上說說,根本就沒有認真去做事,不然何來今日橫禍?
容連城是家中長子,容家未來的家主,但是做事卻根本沒有把容家上下放在心上,只是按着他自己的性子去:家主豈有任性的權利?!他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關乎着容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嘛。
長吸一口氣,容連城就是有天大的錯,現在也不能問、不能說:不只是因爲二夫人和容連士在,而且眼下時間太緊最需要就是解救容家上下的法子。
”連城,我先照顧着母親吃藥,你帶着二姨和三弟去外面先議一
議,過一會兒我就出去,咱們商量個能行之有效的法子。“紅錦還是想支開二夫人和容連士問容夫人兩句話。
容連士和二夫人沒有說話,容連城卻依然是長跪不起:”母親,兒不孝、兒有罪。“
紅錦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怒氣,此時此地容連城知道他在做什麼嗎?後悔在此時根本頂不了什麼用,相比而言,他此時完全的放棄不想法子救一家人的性命,比起他原本的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更可惡。
錯了,就要彌補,因爲禍事是他容連城招來的;亡羊補牢,未爲晚也,就算他最終沒有能力挽狂瀾,但至少他做爲容家的長子、未來的家主盡了他的全力!
紅錦對容連城的失望可以說是極大的,但是他是她的夾夫,她不得不維護他的臉面:”連城,事情迫在眉婕我們先想法子再說其它,而且母親也需要吃藥休息了。“說完,紅錦也不等他答話,給一旁的默涵使了個眼色。
默涵上前去扶容連城:”大少爺。“她知道定要把二夫人和三少爺引出夫人的房間才成:”三少爺,二夫人,請。“
二夫人尖銳的聲音響起:”議個法子?現在還有什麼法子可想?“
容連城聽得更是心如刀割,是他害了全家人:他病臥在牀的雙親,還有容家上上下下百餘口的僕從,及各個鋪子、田莊的人——所有的人都是無辜的,包括他那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都是我的錯!“容連城哽咽着根本說不清楚話,他揚手給了自己幾個耳光,打得嘴角出血而不自知,因爲他實在是悔得不知道怎麼纔好。
”說個認錯的話就要我們搭上性命,哪有這樣的……“二夫人卻還在尖叫。
紅錦看看牀上的容夫人,氣得瞪過去:”二姨。“她一句話就讓二
夫人閉上了嘴,因爲剛剛紅錦那一掌她現在還在痛。
容連士的不滿的瞪了二夫人一眼,到她應該說話的時候她啞了,不得已他只能開口道:”能有什麼法子,大尋你、你真是……“說完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容連城聽到耳中就如巨錘砸在胸口,他幾乎聽到了容家所有的人都在指着他的鼻子說: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的身形也晃了晃。
默涵大急:”大少爺!“連忙用手指在他的穴位上用力按了幾按,才順過來容連城一口氣。就算是順過了氣來,容連城的臉也沒有血色,脣上都沒有幾分紅潤,他是真得無臉見人。
容夫人出事的時候,他認爲那已經是世上最痛、最悔的感覺.現在他才知道,和眼下相比當時他的感受還真是沒有什麼:上百條的性命再,他根本不敢面對這樣的結果。
他再揚手給自己兩個耳光,可是身體上的疼痛根本不能減輕心底的悔痛,愧疚二字把他得全身下下都刺得痛不可當,卻又死死的封住了他的嘴,讓他叫不出半聲、哼也哼不出來。
他看向容連士開口想說幾句悔恨的話,可是看到連士那眼中的痛恨、不屑、冰冷,他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沒有想到三弟會用如此的目光看他,可是他能說什麼?全是他的錯,累及了三弟的性命,就算是三弟怒打他一頓他也只能動也不動的由他打。
對不起三個字,他張了無數次的嘴都說不出來,因爲眼下這三個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他如何好意思說得出來口。他曾經對紅錦說過那麼多次的對不起,到了今天他才明白這三個字有多麼的重,並不是心有悔意說出這三個字就可以揭過那些錯事的。
紅錦冷眼環視,氣容連城眼下的不爭,更氣容連士的陰毒:這不是要明明逼死他大哥;看看容連士現在樣子,再聽聽他所說的話,天下間會有他這樣的紈絝子弟?
154章 二十多年(475張粉紅票)
容連士是紈絝那纔是天大的笑話。是容老爺瞎了眼,是容連城瞎了眼,才當他是個不學無術、不求上進的大少爺!她和容夫人雖然早一步看出來了,但是……,想到容家父子對容連士的相信,紅錦握了握拳頭。
不管容家內裡多少事情,眼下也只能顧着那潑天的禍事,其它的都只能暫時放下。紅錦吸氣,再吸氣,容夫人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雖然容夫人的眼晴沒有睜開,但是紅錦的心很快的靜下來。
冷冷看向容連士和二夫人,紅錦道:”現在還遠沒有到那個程度,我剛剛是自父親那裡過來的,雖然事情是極爲嚴重,但是糧畢竟沒有運走不是嗎?我們容家有上萬貫的家財,相信保住大家的性命應該能做到。“
只要能收買住糧倉有關的人朵及軍需官,相信此事還有可迴旋的餘地,而糧倉的人、還有軍需官都不是什麼兩袖清風的人,他們答應不答應代容家瞞下此事全在於銀子的數量:只要讓他們滿意了,把糧倉中的壞糧一換,就算是有人告到了皇帝面前那又能怎麼樣?事實勝於雄辯,反正容家的軍糧沒有一粒壞糧。
錢財到底是身外之物,紅錦認爲只要留得住人,萬事再從頭也就是了。
”什麼?!“二夫人被容連士瞪過後也明白過來,此時話跟得很緊:”如此一來容家還會剩下什麼?容大少爺做錯了事情,要讓我們全部的人都跟着吃苦受罪,哪有這樣的道理?!“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後,心中生出了希望來慢慢起身站住,也在琢磨這個法子可不可以;聽到二夫人的話後,他滿臉的愧色:是啊,是他一個人惹下來得禍事,卻要累及全家人吃苦。就算是事後能保得住金家上下的人,他又有何臉活在世上,又有何臉做容家人?
連士一直在看着容連城,此時不緊不慢的加了一句:”容家的萬貫家財可是父親辛辛苦苦一輩子攢下的,就如此被大哥……“說完又是一嘆。他的話總是不說完,但是沒有說出來的話人人都猜得到。
容連城被弟弟的兩句說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我、我實在是不……“他要說出來的話是”不配做容家人“。
但是紅錦斷喝一聲打斷了他:”默涵,還不扶大少爺下去請大夫來診治!“其實她也知道容連城只是悔恨交加、氣自己無能吐出來的血,用大夫們的話來說就是淤住的血,吐出來反而不見得是壞事兒。
可是再讓容連士激下去.只怕容連城不死也要去掉一個容字:這一輩子也就真悔了,他再也不可能站得起來;人,只有在自己摔倒的地上站起來,纔會真正的放下過去的錯,挺胸擡頭做人。
容連士卻要奪走容連城重振容家的機會,那就是真把容連城置於死地:容連城一輩子就會活在今日的陰影中,在悔恨與愧疚的折磨下死去——容連士,好狠、好毒。
紅錦當然不能坐視不理纔會讓默涵帶他下去,原本她想和容連城到廳上時,再引容連城自己說出她剛剛說得法子,相信到時會讓容連城振作起來:容家現在不能沒有他這個長房嫡子。
但是因爲容連士和二夫人的連連相逼,容連城只顧着悔恨、愧疚而不思振作,再加上她擔心容夫人的身體,想趕快打發二夫人和容連士離開,纔不得已自己說出了那個法子。
容連城現在哪裡肯去診脈治病,他掙扎着:”不,我不去。“
紅錦頭疼至極,看看牀上的容夫人心想過一會兒再來問吧,眼下還是先和容老爺、容連城去議一議如何籌措到大筆的銀兩,而且要籌措到多少才能夠用——這個紅錦心裡並沒有底兒,因爲她還不曾真真正正的和官員們打過交道,尤其是送銀子這種事情。
相信容老爺應該能知道,而容連城多少也會知道一些吧?想到這裡紅錦起身:”連城,你既然着急要解決眼下的大事,那我們一起去看看父親是不是醒了過來,正好問問父親我們兩個想出來的法子可行嗎?“
說完看向容連士和二夫人:”一起去看看父親吧,剛剛父親昏了過去呢。“她不能把這兩個人放在容夫人房裡,天知道他們母子來尋容夫人是想做什麼。
二夫人冷哼一聲:”老爺那邊有你們去照顧了,夫人這裡我來照顧着吧。“她是打定主意不走的,因爲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取走容夫人的性命!
她自十六歲跟了容老爺到現在二十多年了,一直是小心翼翼、委屈求全,對容老爺是百般的溫柔,對容夫人是萬般的恭順,大事小事她是從來不爭,受了委屈就算是容老爺問到臉上也不說半個字,除非是容夫人相問,她纔會落上那麼幾滴淚。
這二十多年來,她沒有算計過一點兒容夫人,也沒有對容老爺說過容夫人半個字的不好,也得到了容老
##信,讓精明的容夫人也失了防範。
她容易嗎?她等了二十多年,她忍了二十妾年,二十多年來她沒有多說過一句話,沒有多走過一步路,不敢多巴結奉承容夫人引起起容夫人的懷疑,但是也要恰好的表現出她的妒意:是對其它的妾侍,不過出手的幾乎都是三夫人。
二十多年來,她等得就是今天,二十多年來,她爲得也是今天;上一次居然讓容夫人逃過了一劫,但是今天閻羅王要收容夫人的性命,再也沒有人能留得下容夫人。
紅錦看向二夫人,她對這個一向膽小、謹慎卻又會耍些小聰明的容老爺的愛妾,已經有了完全不同的認識,自然不可能留下她來。
”二姨。“紅錦剛開口,聽到門外有聲響轉過頭去卻看到了容老爺,心道:這下也好,不管二夫認有什麼樣的詭計,有她在絕不會讓二夫人胡來的。
容老爺不放心纔會過來的,如此大的禍事他不可能躺得住,只不過幾步路就讓他額頭見汗、氣喘吁吁;紅錦看着眼前靠在榻上大口喘氣說不上話來的容老爺,輕輕搖頭:她嫁到容家時,容老爺的身體還是極好的,現加今卻如同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七十歲老者。
想到容老爺病好發生的事情,紅錦再次輕輕嘆氣:病痛讓容老爺的精力大不如前,做事也遠不如從前那樣的精明瞭。
腦中閃過這些念頭的紅錦上前給容老爺奉了茶,回頭時卻在二夫人的眼中發現了得意之色:她有好什麼得意的,就好像對容老爺的到來,她很高興一樣;再看看容連士,雖然臉上一片平靜,但是紅錦還是發現他也是有些掩不住的興奮。
他們母子倒底想做什麼?紅錦心生警意立時道:”父親,母親剛剛入睡,不如讓人擡了父親到廳上議事吧。“反正二夫人和容連士盯上的人是容夫人,只要讓他們離容夫人遠一此就是了。
二夫人卻搶先道:”老爺哪裡禁得起這般的折騰,我們說話聲音小些也就是了;等老爺歇一歇再移到旁的房裡不遲。
容老爺也的確是累壞了,而且心急家中的大事當下輕輕擺手:“就在這裡說吧。”紅錦看看呆呆站立的容連城,也只得同意了。
紅錦看看容老爺,過去推了一把容連城示意讓他說話;容連城沒有看紅錦,對着容老爺撲通跪倒在地上:“兒知大錯,可是全府上下這麼多的無辜性命,還有病臥病在牀的父母—— 兒如果一死能保全大家兒絕不敢偷生,但是……”他說到這裡伏地泣不成聲。
容老爺輕輕一嘆:“也不能全怨你,此事說起來根由在我啊。這些先不說,先說說你有什麼主意吧;不管是什麼樣的主意,只要能保住我們全家人就成,你儘管說來。”
他雖然病得不輕但是此事的解決之道他還是想到了,只是想看看自己這個長子可有想法:做家主的,錯了不要緊,怕就是錯了之後就此倒下.不知以大局爲重、己身爲輕的道理,自己爲輕,當然包括了自己的體面、尊嚴、喜怒哀樂等等,都算不了什麼。
就算是要謝罪,也要先把家人救出來、安頓好,讓他們衣食無憂之後纔可以一死了之的。
容連城聽到父親的話,心裡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痛得他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痛了:“父親辛苦一生所積,兒子求來做救全家人之用!”說完他是連連叩頭,一下接一下“嘭嘭”有聲,四五下後他已經額頭見血卻根本不自知的繼續叩頭。
容老爺合了閤眼,他所想到的主意也是如此,眼下根本沒有旁的辦法,看到兒子如此長嘆道:“算了,你知道錯,以後謹記對你這一生說不定倒是個補益;錢財嘛,我能攢下,也相信你也能攢下的。”
容連城聽到父親這樣的話,比父親打他、罵他還更讓他難堪、生愧:他如何當得起這樣的慈愛,又如何對得起辛苦一生的父親?
“老爺;”二夫人開口了:“您的意思是—— ?”
“籌銀子,多多的籌銀子;”容老爺疲憊的合上了眼睛:“變賣所有能變賣的東西籌銀子,這籌得不是銀子,是我們全家人的性命啊。”打拼了一輩子,到老來要面對一無所有,容老爺雖然嘴上那樣說,心中何嘗捨得?又怎麼會不心痛。
說出這句話來,容老爺的連連咳了好幾聲,又涌上出一小口的血:他的病,又重了。
“那父親要賣哪些家業?”容連士開口了:“總要留些給兒孫們度日,給父母養老吧?”紅錦聽到後眯起了眼睛,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155章 真心價幾何(385張粉紅票)
容老爺並沒有開口.他閉着眼睛好似睡着了,要賣哪些## 不捨得,但是卻不賣不絆;讓他做這種決定,如同是硬生生的割他的肉,一時間他沒有說話。
紅錦看容連城的不開口,淡淡的道:“此事自有父親和你大哥做主,三弟不必擔心。”此事的確是沒有容連士說話的份兒,因爲他是庶子,而且還是個從來沒有在容家理過事的庶子。
容連士一笑:“大嫂你一個外姓人能說得,我這個正經的容家人卻不能過問?眼下事關我們容家每個人的性命,也關係着我們大家日後的生活,我怎麼能不擔心?”看一眼容連城:“如果不是大哥任性胡來,我們容家也不會有今日。”
紅錦看看容老爺微微皺眉頭:“倒是我多話了。”便沒有再說下去,此時和容連士起爭執,只會對容連城更不利;如果惹得容老爺火大起來:他現在的火氣一定不小,到時兒子會不會罵不知道,但是說不定會罵她的。
容連城卻只是伏地等着他父親說話,根本沒有聽到弟弟和妻子在說些什麼。
容老爺開口了,他問容連城道:“城兒,你說我們應該先賣哪些家業?”
紅錦聞言也是輕輕嘆氣,垂下頭去看容夫人;而容夫人微微睜開眼睛看向紅錦,輕輕的撫了撫她的手,並沒有開口說話。
容連城的腦子並不清楚,但他知道此事關係極大所以想了想才道:“眼下是以籌銀子爲主,相比而言田地要好賣一些,因爲附近已經沒有多少田地不是我們姓容的,只要我們肯賣會有不少人來買,到時價格也不會被壓得過低;但是對我們容家的聲望影響是很大。”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不過賣鋪子也一樣會影響容家的聲望,只不過鋪子要急着脫手的話,價錢會被人壓得很低,兒子認爲先賣掉一部分田地先用着,然後鋪子也找人問着,不要急於一時脫手到時銀子應該可以多得一些。”
紅錦認爲容連城的法子不錯,他的這些話倒是句句在理的,便看向容老爺等他開口:事情刻不容緩啊,不能再等下去了。
附近的幾座城都沒有糧食,還需要用銀子去更遠的地方去買,這是需要時間的。
容老爺還沒有開口,容連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兄長的話我不同意,要如道容家的土地是容家之本,就算是把容家的鋪子賣一個精光,也不能賣田地的。”
容連城急道:“我知道那是我們容家之本,可是眼下性命交關……”
“不是因爲兄長你無能纔會招來的禍事?”容連士一句話就讓容連城無話可說了:“如果再動了容家之本,我們容家日後要憑什麼東山再起?”
紅錦聞言看向容老爺,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合着的雙眼一動不動就好像沒有聽到兩個兒子的爭執:“父親,您看要如何做纔好?”
她不想理會容連士,先解決了大事回頭再找他和二夫人算帳。
在紅錦喚第四聲時,容老爺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是眼中的神彩都沒有了,看上去渾濁的很:“你們剛剛說什麼?”他居然沒有聽到。
紅錦心中一驚,不會是容老爺的病現在重到如此地步了吧?在這麼一個要命的時候。她看一眼容連士和二夫人,對默涵沉聲道:“諸老先生速來給老爺請脈。”
看容連士和二夫人的意思,此時如果容老爺有個差池,容家怕是要有大亂的:只是他們能應付得了當前的大事嗎?如果是如此,那麼糧倉裡三倉庫的壞糧,只怕就不是方、孫兩家動得手腳了,至少不單單是他們而已。
而容老爺的身體原本就是餘毒未清,雖然今天驚聞大禍但是容老爺還至於被打擊成這個樣子,因爲事情根本就沒有到那種地步;除非是……,紅錦的眼睛冷冷的掃過二夫人和連士:如果當真是她所猜想的,那麼容老爺的毒絕對是二夫人或是連士下的。
容連士沒有理會紅錦的話,自顧自的走到容老爺面前,大聲把他剛剛的話說了一遍:“父親,兒子說得對吧?”
容老爺沒有立時開口,看着連士皺起了眉頭來:“我在問你兄長。”容家的當家人自然是長房嫡子,其它的兒子他再中意、再寵愛,也不可能因此而忘了古人之訓:容家不能有兄弟鬩牆之事發生。
容連士沉默了一下:“父親,那你再聽聽兄長的意思吧。”說完退到一旁不再說話。
容連城的話剛剛說完,容老爺輕輕的點頭:“嗯。”下面的話還沒有說,老先生就到了。老先生上前一翻容老爺的眼皮,再看看他的手指蓋,再一搭脈回頭沉聲道:“毒,又重了,並且已經在發作了。”
紅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容老爺的毒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就在此時發作,說是巧合也實在是太巧了一些;她盯着二夫人和容連城:這兩個人用了多久才佈置好如此嚴密的局,如此環環相扣讓容連城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就應了老先生的話,容老爺越發昏昏沉沉起來,根本就不能再理事。
牀上的容夫人很着急的睜開眼睛:“可有救?”
“有救。”聽到老先生的話,容夫人終於放下心來。雖然她和紅錦都知道此事和二房脫不了干係,但是##無憑無據而且大禍就如同一柄刀懸在頭上,自然不能##就先找二房的人算帳。
紅錦當機立斷:“連城,事不宜遲你趕快按父親的意思去安排吧,至少今天晚上就要送上去一大筆銀子,就算是買不下我們全家人的性命也要買一些寬裕的時間。”
容連城連忙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而二夫人卻攔住了容連城:“大少爺,事情還沒有定下來,你出去要用什麼換銀子。”
“田地。”容連城沒有心思理會她,伸手輕輕推開她就要往外走。
“怕是大少爺賣不了吧?”二夫人嘿嘿冷笑:“沒有地契,不知道大少爺你怎麼去賣。”
容連城並沒有停下腳步,他知道父親把田契、房契都房在了何處;而紅錦卻聽出了不對來,盯着二夫人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二姨有話還是直說吧。”
二夫人理了一下衣裙在椅子上端正的坐好:“要說也是,都到了這個時候,有話當然要直說了。田地的地契在我的手上,連士不同意誰也不能賣不了容家的一分田。
這句話讓容連城猛得轉身:”怎麼可能會在你手上?!“
紅錦也聽得嚇了一跳,但是她並不認爲二夫人是胡亂說的,她眯着眼睛道:”不可能所有的田契都在二姨手上吧?父親就算是再……,也不可能會把田地都交給你和三弟。“
二夫人笑了:”你說對了,大少奶奶;容家的田地老爺只是給了我們極少極少一點點,但是他卻讓我保管着田契,沒有連士的同意,誰也不能賣一分容家的田。要換銀子,只能賣那些鋪子。“
容連城的眼都紅了:”如此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大少爺說對了;“二夫人笑容更盛,她努力做出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來:”沒有好處田契我們是不會拿出來的。“
”放肆!“容夫人喝了一聲,掙扎着擡起頭來:”容家的事情何時是你們能做主的?現在就把田契交出來,不然就不要怪我用家法了。“她的臉色氣得漲紅一片。
二夫人穩穩的坐着一動不動:”姐姐,你這話讓老爺聽到可是會不高興的:當日老爺可就是聽到了姐姐的話而傷了心,以爲他百年之後我和他的小兒子會被你欺壓受苦,所以纔會把田契交給我。“
”而且,老爺還親筆寫了這個東西,仔細看清楚上面可是有公人的,還去官府蓋了印。“二夫人自袖中掏出一張紙來,看向牀上的容夫人得意洋洋:”哦,看妹妹這個記性,忘了姐姐身受重傷,還是我讀給姐姐聽吧。“
她讀得抑揚頓挫,因爲現在她實在是太興奮了、太高興了,二十多年來的怨氣狠狠的吐出來,何止是痛快而已?
紅錦聽到一半過去要奪那張紙:”住口!“再讀下去容夫人怕是會生生的氣死。
原來容老爺親筆寫下,不管他生前還是身後,容家各房都不得離開大宅,各房所用也不得減少,定要等同於他生前,尤其加註:不管是什麼原因,也不許任何趕任何一房離開容家。
也就是說,日後不管如何,容夫人根本就不能趕容老爺的妾侍們離開;只是如此一來,容夫人還有什麼可以轄制二夫人等人?這和把二夫人等人一起擡成了平妻有什麼區別?不要說是容夫人,就是紅錦已經氣得臉色紫漲。
那一天容老爺當真聽到了容夫人和容連城的話,居然在二夫人的血經感化、引誘下寫下這樣的東西:在他的心中,他的妻子就如此不堪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幾十年的患難與共竟然就換來這樣一張紙?
二夫人把手一晃躲開了紅錦,繼續讀下去卻被紅錦兩個耳光打斷了。
後面的東西是關於容連士的,除了要容連城好好的待容連士,容家每年的所有的收入要給容連士二成,而容連士當然也就不在容家大帳上支銀子,但這不包託容連士的嚼用;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關係着容家命運的事情上,容連士可以否決容連城的決定:容老爺不放心大兒子的能力,不完全相信紅錦這個外姓兒媳。
容連士對於二夫人再次捱打依然是視而無睹,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容連城看着二夫人和容連士,想到紅錦在種子出事的話,想到後來紅錦關於連士的提醒,還有他母親的對二夫人母子的評語,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爲什麼,爲什麼?“因爲容英秀救過他,因爲二夫人救過容老爺險些讓容連士天折,所以容連城一直對這個三弟關愛有加,待他和連璧不分彼此.是出於真心的。
但是沒有想到在他背後狠狠捅了一刀的人,就是他認爲的親愛的弟弟。
”爲什麼?“容連士笑了,笑容居然帶着說出來的平靜:”我自懂事起就想問,爲什麼我是庶子?爲什麼我是庶子就不能掌理容家的一切,難道我不是容家人嗎?兄長,你先告訴我答案,我再答你。“
牀上的容夫人臉色由紅轉紫,再由紫轉青,張嘴就吐出了一大灘的血,仰倒在牀上睜着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
眼前出現的是她初嫁容家,容老爺執着她的手輕語:我會好好的待你。
在容家最困難的時候,容老爺輕擁着她:幸好有你.我定不會##.
在她操勞的累倒在牀上時,容老爺心疼的道:我不能沒有你。
而容老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管我有多少個女人,心中只有你一個。
她相信了,她以容老爺爲天、爲地、爲所有的一切,付出她的全部:她的心、她的大好年華,她所有的精力都給了容老爺,給了容家。
曾經,爲了讓容老爺能吃飽,她曾兩天沒有吃上一口東西而餓暈在地上;曾經,爲了讓容老爺不被凍着,她把自己棉袍、棉褲裡的棉花掏出來,都用到了容老爺的棉袍上,而那個冬天那麼的冷,讓她的腿受傷痛了十多年——這些,都因爲容老爺輕聲的一句:你怎麼這麼傻,讓我如何還得起你這份情。
她曾認真的道:不需要還,因爲我們是夫妻。
苦,她不怕;痛,她也能咬牙忍住,只因爲有個男人把她放在了心上,她甘心情願的爲他做一切,只要他高興。
可是呢?她爲他操持了一輩子的家,他卻給她留下了這麼一份紙!
吐出一口血後容夫人喃喃的自語:”真心,價幾何?“她的心不痛,她的眼中也沒有淚,在這一刻她是心如死灰:她所付出的一切,她所做得一切,在二夫人手上的那張紙面前一文錢都不值。
紅錦和容連城大喝着急衝過來:”母親——!老先生,救命啊。“老先生連忙趕過來,可是容夫人卻並不讓他診治。
雙雙撲倒在牀前,紅錦大哭出聲:”母親,還有我們啊,還有我們的孩子,你不能、不能棄我們於不顧啊。“看容夫人那雙眼睛,紅錦也知道她已經沒有一絲生趣,眼下只希望可以用容連城和她的孩子留住容夫人。
容夫人呆滯的眼珠轉了轉,看向紅錦居然一掙坐了起來伸手撫上了紅錦的臉:”孩子,你記住一句話,不論如何不要苦了自己。“
紅錦拼命的搖頭:”母親,我們不能沒有你,不能沒有你。“她是真得怕了,怕容夫人就此離開。再重的傷也可以救,再重的病也有藥醫,可是心如果死了就真得無人可以迴天。
”兒啊,你不要再做傻事,你能有錦兒相伴是你的福氣;記住,莫要再做容家負心男。“容夫人看着容連城說完,再撫一撫兒子和紅錦的臉,口裡又吐出一口鮮血來,落在被面上如同盛開的杜鵑一樣鮮豔奪目。
她另外一隻手悄悄移到枕下摸到了剪刀收回被中,然後看着兒子和媳婦道:”我不是被氣死的,因爲他不配。“說完用力在被下刺向自己的心口!
容夫人的身體就在紅錦和容連城的眼中軟了下來,夫妻二人痛叫:”不——!“雙雙伸手去扶容夫人,可是容夫人已經氣絕身亡。
看到容夫人心口的剪刀,紅錦痛得雙眼一黑大叫道:”母親,母親—— !“就此再也挺不住暈了過去。她爲了能救回容夫人,不顧自己身體的奔波,因爲在她的心中容夫人不止是她的婆母,那就是她的母親,慈母。
也是唐氏對她這個女兒愛得延續:因爲容夫人和唐氏是閨中好友;可是,現在這位慈母也沒有了,被她一生敬着、愛着的丈夫活活的氣死了。
容連城抱着容夫人的身體哭出的聲音根本不似人聲,如同是負傷的狼一樣,滿身都是傷痛的他根本沒有發現紅錦已經暈了過去;幸虧老大夫還在,他原本是在深宮行醫”驚心動魄的事情見過太多太多了.所以眼前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影響他救人。
二夫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滿牀的鮮血,看着死掉的容夫人,心中並沒有她以爲的高興。容連士的表情平平靜靜的,就彷彿死得那不過是一隻小蟲子一般。
等了一會兒看到紅錦被老先生救醒過來,可是容連城還在哀嚎不止,容連士道:“兄長,節哀順變,眼下還有大事未解決呢,你……”
容連城聞言放下了容夫人,撲過去揪住容連士就打了起來,每一
拳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容連士拼命招架卻根本擋不住發狂的容連城,被打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
兄弟二人披得響動極大,把服過老先生解毒藥的容老爺驚醒過來,看到兩個兒子如此喝道:“住手,你們這是做什麼?要生生的氣死你們的父母嗎?”
紅錦聽到父母二字氣不打一處來,坐起來道:“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母親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父母不父母的!”她真得想過去給容老爺兩個耳光,拼盡了全力才忍下。
容老爺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你們母親……”不用問了,容夫人半身是血的倒在全是血的牀上一動不動,他看到後身子晃了晃痛叫一聲:“湘兒——!”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睡了一小會兒,再醒過就和妻子天人永隔了。
不能承受的巨痛襲來,容老爺連着吐了兩口血摔倒在榻上不再動了:他只是暈了過去。
156章 報應而已
容連城現在腦子裡全是母親臨死前的情形,壓根兒就###到容老爺的話,還是直管揮拳打向容連士。而紅錦看到容老爺暈倒了過去,心中只閃過了一個念頭:爲什麼他只是暈了過去?要知道容夫人可以說是被他生生逼死的。
二夫人剛剛跟在容連城兄弟後面,她並不是想勸架而是想助兒子一臂之力,可是除了累得滿頭大汗,是什麼忙也沒有幫上;現在看到容老爺暈倒,她連忙撲過去抱起容老爺來:“快救老爺啊,救老爺!”她想用此來引開容連城兄弟二人的注意力,畢竟現在吃虧的是她的兒子。
可是她的話只有容連士聽到了,而容連城是聽而不聞,除了揮拳外是什麼也不管不顧。
容連士大叫:“父親,父親也被你給氣死了,還不放手!”他的話終於聽進了容連城的耳中,不過容連城咬着牙對着連士臉上又打了兩拳才收手,看向牀上的容老爺;他的眼中已經全然不見了平日對父親的敬慕。
就算是再敬愛父親,就算是再親近父親,在他目睹了母親自盡之後父親的形像在他心中,已經完全的崩塌:這是他的生身之父,不然現在他打得就不止是一個容連士了。
他起身看也不看容連士,在他的身上踏過後走到牀邊,伸手抓起二夫人的胳膊就她把狠狠的摜到地上:“離我父母遠一點兒。”他的聲音極冷,二夫人雖然被摔在地上磕破了嘴角,卻也沒有有膽子起來叫罵。
容連城看看牀上的父親,然後有些面無表情的看向紅錦:“怎麼回事兒?”
紅錦把剛剛的事情說完,老先生也就把容老爺救醒了;容連城看看父親,再看看牀上的母親悲自心中來,淚水模糊了雙眼又跪倒在牀前:他最恨的人不是自己的二姨、三弟或是父親,而是他自己——如果他對母親存一份孝心,母親何至於會如此?
生爲人子,就在他明白了母親的苦心、難處,知道了母親的處境、辛苦時,卻再也沒有機會對母親盡孝,讓母親知道他也和連璧一樣,是她貼心貼肺的兒子。這種悔、這種痛,讓容連城痛不欲生:因爲他不論有多少悔、多少痛,母親也不會知道,母親也不需要了。
嗚咽的聲音響在屋裡,聽得容老爺也是老淚橫流:“城兒,城兒,倒底是怎麼回事兒?”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妻子爲什麼要自盡。
紅錦聽到容老爺這句話,滿腹的痛與滿心的淚都成了恨意,她咬牙道:“父親您不知道?父親您如此精明的安排了一切,您會不知道母親因何而去了嗎?”她上前一把揪住二夫人,在她的身上搜出那張紙來,狠狠的擲到了容老爺面前:“爲什麼,父親您問媳婦爲什麼,媳婦還要代母親問您一句,爲什麼?!”
想到容夫人的泣血之言,紅錦目眥欲裂:“母親這些年來爲您、爲容家做了多少,旁人不知道父親應該最清楚吧?在您在最痛苦的時候,是誰在您身邊相扶相持,在您最困苦的時候,是誰對您不離不棄、日夜操勞?!”她指着那張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道:“全心全意爲您辛苦了一輩子的母親,最終就得到了這麼一張紙,是你你還活的下去嗎?”
容老爺聽到紅錦的話極爲氣惱,因爲這是他的兒媳婦,居然如此對他說話,孝道何存啊;可是他的目光落在那張紙上時,目光一下子凝住了:就、就是因此嗎?他不敢相信,那麼精明厲害的妻子,居然會爲了這麼點事情就自盡了。
“你爲什麼非要離我而去,湘兒;那張紙也怨不得我啊,誰讓你平常那麼厲害,當日又親耳聽到你的話,連士也是我的兒子啊,湘兒,你一向是懂我的,爲什麼這一次卻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來?”容老爺悔、痛,還有對容夫人的不理解,夫妻多年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一直以來他又何曾違背過老妻的意思行事?爲什麼這一次老妻不對他說。
紅錦聽到容老爺的話痛哭着伏倒在容夫人的身上:“母親,你不值啊,不值。”爲這樣一個男人真得不值。
容老爺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老妻不在身邊時是什麼樣子,現在他不用想了,因爲老妻真得不在了,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才知道他是真得不能沒有老妻。
“湘兒,你回來,只要你回來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可是悔之晚矣,容夫人已經魂飛渺渺,永遠不會再看他一眼了,也不會再爲他傷心或是煩惱。
容老爺哭倒在榻上,二夫人上前輕聲勸道;“老爺您的身子要緊啊……”
聽到她的聲音,容老爺一個耳光打過去,可是他重病之下哪裡有什麼力氣,只不過是掃過了二夫人的臉罷了:“滾!是你把夫人逼死,我定要你給她陪葬,到九泉之下給夫人認錯。”他惡狠狠的樣子嚇得二夫人後退時踩倒自己的裙子,一跤跌坐在地。
容連城和紅錦哭了好半晌,若蝶等人進來過去相勸:“姑娘,您這個樣子夫人九泉之下也不安心,再說也不能讓夫人就這樣……;她生前已經足夠辛苦了,現在您和大少爺應該讓夫人舒服些,讓奴婢們給夫人淨身穿衣吧。”
紅錦聽到淨身穿衣幾個字心又被割了幾道,現在她知道她能爲容夫人做得也就是讓她死後能舒服些:她不認爲這是迷信,她要用最虔誠的心給容夫人收拾這一切的。
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容夫人的身體,紅錦擦得很認真、很仔細,因爲她知道容夫人絕不想帶着一絲容家的骯髒入土。
容老爺哭暈過去又哭醒過來,看到容夫人換上衣服之後,他掙扎着要過去撫妻子一下,紅錦攔下了他;容老爺怒目而視:“讓開.那是我的妻!”
紅錦一步不讓,緊盯着容老爺的眼睛道:“你知道母親臨終之時說得話嗎?”她不等容老爺開口,便把容夫人臨終前的一言一行都說了出來,最終她又重複道:“母親說,真心價幾何?媳婦認爲母親不想再見父親一面。”
“真心,價幾何?”容老爺喃喃的不停重複着,然後便軟倒在地上:老妻死時是怨恨他的,是怨恨他的;而他卻根本無法再對老妻解釋,也無從彌補。
紅錦看看地上的容老爺,吩咐人把他擡回房裡去,她打發人去請容大夫人過來:要商議着給容夫人辦後事兒,而這些她根本不懂。
原本上一世的她認爲身後哀榮不算什麼,但是現在的她卻不這樣認爲;容夫人把一生都給了容家卻落得如此下場,這最後的一程紅錦不能讓她走得淒涼!
容老爺被擡回屋裡便醒了過來,他哪裡肯在牀止躺着,非要去看看容夫人不可:他是真得不想獨活啊。
“老爺,您何必這樣着急呢?”二夫人和容連士進來了,兩個人看向容老爺:“我們有幾句話要對老爺說,不知道老爺您想聽還是不想聽呢?”
容老爺狠狠啐了他們兩口:“你們給我滾!過後再找你們算帳。”他其實只是在遷怒,因爲他自己也明白容夫人會死,其實原因在他身上可是他不願意面對。
“算什麼帳?”二夫人笑吟吟的伏下身子看着容老爺的眼睛:“雖然鳳紅錦給你請了絕好的大夫解毒,不過老爺這身子骨也快要給毒掏空了呢——您認爲容家還是你的容家嗎?”
容老爺看着二夫人氣得呼呼喘氣:原來他是真得中了毒,而下毒的人就是他一直疼愛有加的二夫人。
可是二夫人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說到夫人的死,老爺可不要怪錯了人,因爲是老爺生生把她逼死的;雖然那紙是我給老爺出得主意,不過也要老爺同意才成啊;老爺,您知道我爲什麼要出那麼個主意嗎?”
“根本就不是怕您百年之後連士會被欺侮,而是容家就算是你病倒糊塗了,只要有夫人在、再加上那個鳳紅錦我們母子想要拿下容家來,可以說是沒有一絲機會的;這要謝謝老爺,如果不是您對婢妾的寵愛、相信,想要除去夫人而我們又不沾一絲鮮血還真難。”二夫人悠悠的看着容老爺:“您知道,我的膽子一直極小,說到殺人也只是有其心而無其膽啊。”
容老爺被氣得張口吐出鮮血來,指着二夫人卻只是喘氣卻說不出一
個字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二夫人所爲,他居然糊塗到不相信和自己患難與共的妻子,而硬生生的逼死了她!
“這就吐血了?”二夫人輕巧的避開了容老爺吐出的鮮血:“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只是在想要自哪裡說起好,真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啊;老爺,如果上一次夫人在山上摔下去就此摔死,我也就不必拿出老爺給我的那張文書出來了。”
容老爺聽到這裡,想到他就在不久前還在認爲容夫人要害他心愛的二夫人,喉中一甜滾燙的血又吐了一口來:他的心、他的身都不是用痛、用悔、用恨能表達清楚的。
二夫人彷彿沒有看到容老爺再次吐血:“原本我想夫人能摔死,老爺呢也能摔個半死,可是不想夫人福大命大也就算了,居然會捨命救下你;囁嘖,夫人對老爺還真是情深義重,夫妻情深啊。”
情深義重四個字就如四把刀狠狠的刺入了容老爺的心中,想到容夫人的音容笑貌,想到容夫人爲他所做的一切,他悔恨的流出了血淚:真正的血淚,淚水帶着眼角的血流下來,鮮紅的嚇人。
容連士看到容老爺的樣子淡淡的道:“父親,你現在如此正應了一
句話,報應而已。”
157章 要脅(495張粉紅票)
因果報應的話出自容連城之口,或是出自於紅錦之口,###會更心痛、更悔恨而忍;但是出自於小兒子之口,他除了心痛、悔恨之外就是怒,怒不可遏。
他的大女兒曾說過,二夫人她爲了連士纔會害兒媳腹中的胎兒,現在看來此事絕對不假;而且二夫人他雖然看錯了,但是有一點他還是深知的:憑二夫人的本事,絕不可能會佈置出如此陰毒的計策來;也就是說,他有一個“好”兒子!
可是容老爺病得如此之重,他氣得要死也掙扎不起身,除了又吐出一口鮮血來什麼也做不到。
容連士看着父親吐血動也不動:“父親,您再這樣吐下去,怕是要追隨母親而去了。當然,我並不介意,這也是我來探您的目的,只是怎麼着父親也要把二姨的話聽完吧?不然還真是讓人掃興—— 這麼精彩的事情,除了父親之外我們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您如果不聽這此話也只能爛到我和二姨的肚子裡了。
容老爺聞言氣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好一個不肖的兒子,好一個陰毒的兒子!可憐他的髮妻,可憐他的湘兒,他死倒並不怕只是怕死後湘兒也不會原諒他的,他自己都無法原談他自己。
”就是,老爺您還是先消消氣聽我說;“二夫人慢條斯理的吃了一
盞茶才接着說下去:”說起來老爺您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因此害死了夫人,其實活着也是無趣的緊是不是?當初你可不是在小六兒那裡吃壞了肚子,只是吃了我們下的毒藥,之後您用的飯菜毒是時有時無的,因爲夫人精明啊,我可不敢在她面前搗鬼。“
”幸好有老爺疼愛我,所以我纔有機會伺候老爺吃喝,自然也就能常常的下下毒什麼的;說到大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天川城裡居然讓她逃過一劫,而英秀那個孩子雖然被老爺罰了,幸好沒有死,以後當然也不會受罪的。“
說到這裡二夫人笑了,伏下身子悄聲道:”老爺,其實有一個秘密你一直不知道,英秀那個孩子真得不是你的。“說完她嘻笑着擡頭:”是誰的,老爺想不想知道?“
容老爺氣得臉色紫漲,喘氣都有些困難了。
二夫人輕輕拍了兩下手,自外面進來一個人給容老爺行禮:”老爺,謝謝您這麼多年來代我養女兒。“來人正是府裡的二管家!
容老爺氣得兩眼一翻當即就暈死過去,容連士微皺眉頭:”我不是說過不要弄死他嗎?二姨你這是在做什麼,他還有用呢。“二管家伸手一探容老爺的鼻息:”沒事,他還活着。,“下手狠狠的掐在人中上,容老爺也就緩緩的醒了過來。他看到眼前的二夫人和二管家,真得很想合上眼睛:爲什麼剛剛自己沒有真正的氣過去,也好去找湘兒陪罪!
容連士沒有再讓二夫人開口:”父親,您這一輩子做得最大的錯事就是信了二姨,信她做得最大的錯就是聽了她的話,居然用軍糧來給大哥一個教訓 —— 雖然糧倉出事兒不能算是大事兒,那也要一切都在你掌控中。“
容老爺的眼一下子睜大了:”你、原來是你!“他忽然自失去妻子,悔恨中醒了過來,容家的大禍原來根本不是外人所害,而是內賊所爲。
”對,就是我;“容連士笑得淡淡的:”如果您現在一閉眼死了,那容家我可以保證上上下下只有我一個人能活下去,相信不相信?
當然,這麼大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自然需要幾個好朋友的相助,比如孫大公子和陳大公子。“
容老爺又是一口鮮血,臉色灰白灰白的:錯的不止是他的長子容連城,陷容家上下於險地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重振了容家,他父親沒有做到,但是他做到了;可是眼下他還有什麼驕傲可言?
”要救容家上下,你就把容家的一切交給我;“容連士也不再平靜,他的話裡帶着莫名的興奮,用迫切的目光盯着容老爺:”不然,你就等着做容家的千古罪人。“
容老爺盯着小兒子半晌,一大口鮮血吐出來暈死過去了。他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也比眼下的痛苦輕多了。
二夫人輕輕搖頭:”還有事情沒薺說呢,我們做過的事情可不只這一點兒。連士,你說……“
容連士的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過了,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那是父母才能做得事情,而你只不過是容家的姨娘!“
二夫人的臉色一白:”連士,可是我……“
”我的話沒有聽到嗎?!“容連士猛得轉過頭去,盯着二夫人的目光如同惡狼一樣,把二夫人嚇了一哆嗦。
二管家也沒有想到容連士會如此對二夫人,連忙開口道:”三少爺,二夫人可是您的生母,爲了今日她可是辛苦了……“”你閉嘴!“容連士沒有看向二管家,但是嘴上卻沒有客氣半分。
他看看牀上的容老爺:”讓人來救這個老不死的.接下來逼容連城###家.
然後趕盡殺絕!“說完他轉身出去了。
二夫人的眼中浮現了淚水:”你說,我怎麼就生養了這麼一個兒子?!“
”可能是事情太多,你也不必太傷心了;以後好日子就來了,這容家再也沒有人比你大。“二管家安撫她:”不會再有人欺侮你,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容老爺猜錯了一件事情,二夫人所爲的一切,背後出謀劃策的人並不只是容連士一個人,還有一個二管家。
紅錦和容連城的聽到容老爺暈過去的消息,只是打發人去照看,請老先生去救治並沒有去看一眼:他們夫妻對容老爺都懷有怨恨,只是因爲長輩的關係他們纔會忍下來。
但是要讓他們像原來一樣孝敬容老爺,紅錦是絕做不到的;而容連城眼下也是絕不肯多看一眼父親,至於以後便不知道了,倒底那是他骨血相連的父親。
容老爺再次醒過來時,眼睛和耳朵都沒有什麼毛病,但是全身上下除了嘴巴和眼睛之外什麼也動不了,並且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如此活着,其實還不如讓他死掉。
可是就算是他想尋死也做不到,只能睜大眼睛回憶着他做過的每一
件事情,活在悔恨當中;容連士和二夫人並沒有放過他,不過容老爺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能做什麼主,他們母子也無可奈何。
如果說報應的話,這才當真是報應吧?要讓他親眼看着容家的興衰、兒孫們相鬥卻有口難言,除了眼睜睜的看着、聽着什麼也做不了。
渾濁的淚水流下來,容老爺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喚着:湘兒,湘兒。這個活着時事事處處爲他着想,什麼事情都以他爲先的人,已經永遠不會再答他,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容夫人的身影卻一日比一日在他的心中清晰起來,越清晰他的心越悔恨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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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夫人已經哭過,現在正打理容夫人的身後事情,而紅錦的淚水就沒有停過,在容大夫人的懷中吳死過幾次去:”伯孃,伯孃,我要母親,要母親啊。“
賈氏也陪着落了很多的淚水,勸了又勸紅錦協理事情;紅錦在傷心中也不能一點事情不做,現在她是容家的主母,已經不再是未來的主母了,所以她就算是再傷心應該做得事情也不能不做。
就在紅錦和容大夫人婆媳,及容連城看着衆人搭靈棚,商議着還有哪裡沒有人報喪時,容連士進來抱拳爲禮:”兄長,那仵大事還要快些有決議才行。不然,禍事不小。“
紅錦和容連城看他的目光幾乎噴出火來,到人前連士便又是另外一
種樣子,待容連城好像很是謙恭;紅錦冷冷的道:”三弟和二姨把田地的地契都交出來,其它的不用你們操心。“
”有兄長在,家中的大事嫂嫂還是慎言。“容連士的話很不客氣:”兄長,我們到書房議一議如何?“
容連城盯着他:”你嫂嫂的話你沒有聽到?“
”兄長你一個大男人,居然甘心聽任婦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劃腳,也不怕人家笑我們容家……“容連士當然是是極知容連城的爲人,所以開口就譏他怕老婆。
”誰說得對就聽誰的,無分年幼與男女!“容連城接連經歷多事,已經不在意什麼男尊女卑了;如果能換回容夫人的性命,就是讓他給紅錦做牛做馬他也沒有半分怨言。
錯過,他付出了承受不起的代價,所以不可能再錯。
容連士沒有想到容連城如此答他,眉頭微微一皺:”總之,賣田地是絕不可能!“他說完直起身子:”兄長和嫂嫂有本事就自去想法子,只要你們肯眼睜睜看着容家上下幾百口人頭落地!“
”放肆!“容大夫人訓斥容連士。
容連士看一眼容大夫人:”伯孃,你好自爲之吧;如果兄長和嫂嫂想不出法子來,到時你們就要陪着他們人頭落地;不過,我倒是有法子救大家,只是我在容傢什麼也不是,實在是有其心而無其力啊。“
紅錦和容連城的眼睛一收縮:他是要奪家業,以容家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爲要脅,要讓容連城把容家拱手相讓。
”三弟好大的口氣!你有什麼法子可以救大家?“紅錦冷笑,不能讓他把這樣的話放出去,不然容家人心大亂。
”我有田地,只要我掌家理事,自然會籌到銀子救大家;“容連士陰笑:”只是時間可不等人,兄長和嫂嫂再沒有法子,怕就怕母親還沒有出門兒,官府那邊已經來抓人了。“他當然不會是用這個法子,因爲他的法子不能當衆說出來,所以纔會借紅錦的話來用。
158章 遇黃雀(505張粉紅票)
容連城聽到弟弟的話氣得罵道:”你嫂嫂和我原本就是###地籌銀子救大家,你卻拿着田契不放手,卻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容連士根本不理會兄長的暴跳如雷:”不要忘了,讓容家上下陷入險地的人是兄長你,我怎麼肯放心再把父親辛苦攢下的田地交給你?你無德無能,再讓你掌理容家也只會害死大家而已。“
紅錦眯着眼睛看向容連士:”你所謀就是爲此吧,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像你只把銀錢放在眼中,根本不顧大家生死,佈下局來害死母親、氣倒父親,又要逼兄長把整個容家相讓的小人,誰肯相信你?“
容連士的臉色青白相加:”嫂嫂,我們可以試一試,看到時大家會支持誰。“
不管容連士是什麼人,只要他拿出田契證實可以救大家,相信容家上上下下幾乎所有人都會站到他那邊去:先保下自己的性命再談日後,這是人之常情。
紅錦轉身看看大堂正中靈牀的容夫人,她怎麼能讓容夫人在死後受容連士和二夫人之辱?可是沒有田地只憑鋪子,她和容連城能救得下容家的人嗎?如果救下了,到時容家又要用什麼來營生——土地雖然然有,但是所產要換成銀錢卻是需要時間的,很久的時間才成。
容連士冷笑幾聲沒有久留離開了,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把容家拿到手;到時容連璧回來?他悔來之時大事已定,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力迴天了,而且容連士可沒有打算放過他那個聰明的二哥:做事不斬草除根,只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並不急於把容家拿到手,要等到紅錦和容連城有所行動之後:那個織錦行,可不是一個人看出了好處來,他自然也是想弄到手的;而此時顯然是個好時機。
容連城過來輕輕的扶住紅錦:”我已經讓人去取現銀,先把鋪子兌出去一部分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說吧。“糧倉那裡需要打點一下,纔會有人與容家方便,拖上幾日後把那些壞糧換出來。
紅錦回頭:”大約有多少銀子?“
”兩萬兩左右吧。“容連城輕輕一嘆,他知道並不多,因爲要打點的人並不算少,每個人沒有五千兩以上的銀子,想要讓他們擔干係是絕不可能的。
紅錦想了想道:”就算只是打點一下,這些銀兩也少些;“她合上眼睛:”織錦行的銀子都抽出來,也許能湊足萬兩吧?“因爲唐偉誠和花明軒只投了銀子,這幾月個的經營他們並沒有把賺到的銀子拿走。
”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不可以。“容連城是不能用紅錦的銀子,如果容家如日中天也就罷了,但是眼下這樣的情形那織錦行就是紅錦傍身的利器。
紅錦眼中的淚水又滑落下來:”我們不管如何,也不能讓母親受小人之辱!“她當然不能不問自取,所以她的想法是拿了銀子之後,就算是把她自己那三成賣給了唐、花二人。
容連城看看靈牀上的母親,回過頭來淚如雨下:他生前沒有盡孝,在母親死後還要靠妻子相助才能保住母親不被二夫人和連士所侮!
”我這裡有三千多兩銀子。“容大夫人過來輕輕的拉紅錦坐下:”再把我的妝奩、金銀飾物都賣掉的話,能湊出五千兩來吧。“
”不!“紅錦和容連城驚叫:他們豈能收容大夫人的銀子,那不只是她的養老本兒,也是她的棺材本兒。
賈氏輕輕的開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是解決燃眉之急的時候,說其它的都是多餘;我這裡變賣一下,也能湊出三千兩來。“
紅錦和容連城對視,含着眼淚拜了下去:他們還能說什麼,容家大難臨頭時才能見人心啊。
”如果不行我再讓呂掌櫃去盛泰福商借。“紅錦咬牙,她拼了,絕對要讓容夫人安心風光的走完這最後的一程。這是她做爲兒女唯一
能盡得孝心了.也許容夫人不需要了,可是紅錦過不去自己心裡這一
關,她就是拼上所有也要做到。
商議完後,各自先把現成的銀票取來交給容連城,由他帶着大管家出去奔走了;雖然容夫人還在停靈中,但是容家上下幾百條性命還懸着呢,他只能拜別母親出門。
家中紅錦和容大夫人、賈氏忙碌中.不只是容夫人的身後事兒,還要安撫容家上下人等的心;二夫人帶着四夫人四處說容連城的壞話,鼓動人心。
倒是在晚上,五夫人和六夫人結伴來尋紅錦,把她們的私房與金銀之物,只要是能換銀錢的東西都包起來交給了紅錦;紅錦當然不能收下,但是五夫人和六夫人慘笑:”如果以後還能用上這些東西,相信少奶奶和大少爺不會薄待了我們;如果以後用不上這些東##,留着又有什麼用?“
紅錦聞言沒有再推辭收下了,因爲五夫人和六夫人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第二天三夫人和二姑娘急急的趕了回來,也把金銀細軟收拾出來
交給了紅錦,意思同五夫人和六夫人一樣;她們三個人自此後天天跟在紅錦身前身後幫忙:容家以後當然是容連城兄弟們當家了,她們是沒有兒子的人,非要選一個做依靠的話她們選了容連城——其實就是選了紅錦。
容家有這位大少奶奶如果註定還是難逃一死,她們也就認了;跟了二夫人?不要說二夫人的性子如何,就是三少爺本人就讓她們不敢認同:看他待二夫人的樣子,她們如何敢把後半輩子交給他?
這三人無疑是聰明的。
紅錦和容連城原本沒有想到會得到三、五、六夫人相助,但是容連傑那裡卻更讓他們夫妻吃驚:他居然站到了容連士一邊,根本不理會母親的命令與妻子的勸告。
人心,在此剖是明晃晃的如同天上的月亮,讓人想無視都做不到。
容連傑的所爲把容大夫人起得病倒在牀上,但是這位久經風霜的老婦人還是堅持支持紅錦和容逝城,對兒子說:”他能保得你眼下生,卻會讓你日後死!你如果不相信自管去就是,但是如果容家到了他手上,爲孃的定會和連城侄兒夫婦共生共死,絕不會在他手下芶活。“
賈氏自然是相隨婆母的,她對容連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如果經此之後還能有條性命,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弟妹說得對,女人還是花自己的銀子才硬氣,才踏實無虞。
而容家的下人們也有一半兒跟定紅錦和容連城,鋪子有大半兒的掌拒和夥計、田莊卻只有三成願意跟隨紅錦和容連城:這不只是信任,因爲他們把性命也壓在了容連城和紅錦的身上。
對於那些跟隨了容連士的人,紅錦勸容連城不必在意:人,誰不怕死?容連城現在很聽得進去紅錦的話,夫妻二人的寬容倒讓那些跟隨了容連士的人心生愧意,雖然沒有反水但是卻並沒有人主動和紅錦夫妻爲難。
容夫人停靈三天了,來弔唁的人並不多;因爲城中已經有風言風語相傳,很多人開始和容家拉遠距離以避禍。
紅錦和容連城忙得都瘦了一大圈,但是容連城到了晚上定會給紅錦泡泡腳:他忙妻子也沒有閒着,可是妻子卻帶着身孕不但不能休息還要勞神費力。
晚上兩夫妻都睡不着,常常會去大堂上守着容夫人的遺體直到天亮。
容老爺不能言、不能動的,沒有人讓他過來大堂:雖然他極想來,可是卻說不出來只能日日以淚洗面向妻子懺悔。
這天早上,紅錦和容連城看着太陽升起來長長的吸了口氣:盛泰福的銀子一到,禍事也就解決了—— 這些軍糧並沒有起運,只是容家暫時存放於糧倉中,不然這等禍事是無法消彌的。
早飯送來了,可是紅錦夫妻誰也不想吃;容連城看看紅錦過去想扶她起來勸她多少吃些東西時,就聽到大管家的聲音:”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跌跌撞撞的他跑了進來:”我們府被、被官兵圍起來了!“
紅錦聽得心一驚:”哪裡官兵?“軍糧根本就不到起運的時候,朝廷就算是知道此事也不應該這樣快啊。
”是我們城軍需官手下的官兵;“大管家看向容連城:”軍需官大人親來了,他要求大少爺去見他;怎麼辦?“今天的事情一看就能不善了。
前兩天送得銀子軍需官收得很痛快,也答應幫忙的,怎麼轉臉便變了臉色呢?紅錦看向容連城:”我們是治喪之家,不方便接大人到廳上奉茶,麻煩六叔請大人到書房暫坐,就說大少爺馬上就到。“
管家看容連城點頭連忙飛奔而去,紅錦對容大夫人和賈氏道:”伯孃,如果我們有個什麼萬一,母親的身後事情就拜託給您了。“說完深深拜了三拜,和容連城直奔書房。
wωω _Tтkan _¢O 容連城雖然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他卻並不懼死:如果一死能換回一家人的平安,他也甘心認了。
夫妻二人走得很急,不想迎面遇同樣急匆匆而來的容連士;他看到容連城氣急敗壞的道:”兄長,你又做了什麼?大人他不可能會來的!“他說得很肯定。
紅錦看看他和容連城向前走去,只丟下一句話:”你不過是遇上了黃雀而已。“
159章 所求爲何(515張粉紅票)
容連士是很着急,因爲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和原本計劃##不一樣了:如果按照他和陳、孫兩位公子的計議,再過兩天就應該拿着容家鋪子的房契逼到容家來,到時他再出手買來那些鋪子,讓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他的兄長是怎麼樣一個扶不上牆的阿斗。
再然後他們再用偷運出去的好糧換出那些壞糧來,和陳、孫兩家”三分天下“;當然只是眼下,陳、孫兩家也只是他暫時借力的板子而已,等到他把兄長逼死,把二哥也弄死,到時就是他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把陳、孫兩家在新城這裡根除的日子。
但是事情卻在今天有了變故,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軍需官居然帶着官兵將容家圍了起來,擺出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來:現在的情形出乎他的意料,而看到兄長和嫂嫂的神色,軍需官此行應該也同他們沒有關係。
那會是爲什麼?容連士不想往壞處想,因爲那不是能他承受的,但是嫂嫂臨去時的那一句”黃雀“卻讓他心驚不已:不會的,不會的,陳、孫兩家還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裡,他們怎麼敢亂來。
雖然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容連士依然臉色青白,看看書房方向咬咬牙頓腳跟了上去;他要親耳聽軍需官今天到容家來有什麼用意。
紅錦看到容連士臉上的氣急敗壞,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同容連士無關;不用細想也知道是什麼結果:容連士和陳、孫兩家聯手已經算是與虎謀皮了,何況還有一個隱在暗處的方家,想也知道就算紅錦和容連城沒有法子掙脫困局,最終得到容家的人絕不可能是他容連士。
容連士他以爲他聰明,但是他的聰明用來對付對他寵愛、信任的容家人還行,他一個沒有真正做過生意、歷練過的毛頭小子,想鬥過方人豪那不是癡人說夢?何況陳、孫兩位公子背後還站着他們兩個那麼狡猾的狐狸父親。
談不上什麼生氣不生氣,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如果不能解決的話,容連士的性命是不會保得住:紅錦和容連城拼死力保的人當中,不會包括他;如果能把事情解決,那麼日後有的是時間和他算帳。
書房門打開,紅錦看到了屋裡當中背對他們夫妻站立的一個男人,並不是所想像中的猥瑣小人樣、或是威猛粗人樣,反而是一身天青色書生長袍的儒雅男子。
聽到門打開,那男子轉身看過來,一雙狹長的鳳眼裡平平靜靜,沒有一絲感情:什麼感情也沒有。他並沒有笑只是輕輕點頭開口道:”容大公子和容少奶奶?“他的聲音聽上去很乾淨、平和,彷彿只是到朋友來走訪聊天。
紅錦和容連城對他深施一禮:”見過大人。“他們不敢得罪眼前這個品階並不算高的官兒,因爲容家幾百人的性命都握在了他的手中,軍需官李德。
李德輕輕擺手:”不用多禮,本官前來是公務,你們容家送上來的軍糧居然有三成都是壞糧,此乃是大罪,容大公子可知道?“他並沒有多說一個字,開口便直接問罪.就好像前幾天在容連城手裡接過大把銀子的人不是他。
容連城連忙躬身:”大人,此事小人實屬冤枉,請大人寬限幾天……“
”冤枉不冤枉的,就請容大少爺隨本官回去再說了,到時本官自然會給容家一個交待;容少奶奶,還請你把家中的花名冊取出來,一會兒本官要覈對人口。“他的意思是今天就要捉拿容家的人回去。
容連城跪下去還想求情時,紅錦上前一步把袖中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大人,軍糧的事情實在是有隱情,素知大人英明還請大人爲我們容家做主一二。“
那桌子上所放的是容家十家鋪子的房契。
李德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了笑意,看看容連城對紅錦道:”沒有想到容家最明白的人是容少奶奶,幸會幸會;“他再看看桌上的房契:”可是少奶奶也應該知道,事關重大本官可不敢擅自做主。“他的言外之意是東西太少。
那已經是十家鋪子了.算上裡面的東西價值絕對在二萬兩銀子以上;但是李德卻還嫌少,紅錦的眉頭微皺,又自袖子裡拿出五家鋪子:”大人是最知民情的人,軍糧之事關係着我們容家上下的性命,我們容家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紅錦看向李德:”大人,您說是不是?“她並沒說家申再無其它,但是李德卻明白紅錦拿出五家鋪子的意思。
”容家可是家大業大啊;“李德看着紅錦:”這麼點東西不過是九牛一毛吧?“
紅錦咬牙,原本已經賣出去不少鋪子,本城的鋪子不過還有二十多家,除了給李德的之外,所餘幾家那是容家的重
###,是紅錦和容連城原本想留下來的鋪子,因爲還有外###子可賣,只是需要多等幾日而已。
看向李德的眼睛,紅錦慢慢的直起了腰來,然後伸手把桌子上的房契取到手中:”倒是民婦愚笨了,如果大人拿下我們容家上下幾百口人,不說功勞如何只容家的家業便成爲了大人的囊中之物,大人又怎麼會看上一點點的東西,實在是民婦對大人的不敬。“
李德根本就是要趕盡殺絕,他根本就不是爲了多得一些銀子而來。
紅錦的話落,李德笑了,可是他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容少奶奶果真如傳言所說,當真是聰慧異常啊。“他雙手輕輕的互擊:”百聞不如一見啊。“
聽到他的話紅錦沒有說話,只是避也不避的盯着他,知道他還有後話要說;而地上的容連城也站了起來,他看向李德眼中卻沒有多少憤怒:不是他做錯事情讓人有隙可乘,這等小人又怎麼會有機會到容家來撒野?
”只是,本官要聽聽;“李德的一雙眼睛眯了起來,冷冷的目光投到紅錦的臉上:”現在我就要拿人了,而三天之後我就要砍下容家每一個人的人頭,原因聰明如少奶奶不用我說了吧?那麼,少奶奶你可有法子解此危局?“
紅錦盯着他無語,能有什麼法子?容家勢再大也不過是商家,而李德勢再小也是官家,今天李德如果執意要拿人、殺人,她能有什麼法子。
容連城的一雙眼睛紅了起來:”容某一人做事一人當,甘願以死領罪,只求大人對容某家人網開一面。“說着跪下叩頭。
李德看也沒有看容連城:”如果殺了你一人就可以的話,本官還會來嗎?“冰冷無情。
”那如何大人才肯饒過我們容家上下之人?“紅錦平平的問了一
句,她還有一絲希望吧,李德如果真想把容家人殺光,就不會有興致在這裡和她說話了吧。
李德看着紅錦然後笑了:”如果本官說仰慕少夫人,少夫人也肯爲了容家……“
”李大人,請自重!“容連城自地上跳了起來,擋在了紅錦面前:”就算我容家已是大人砧板上的肉,容某人也不會任大人如此辱我妻。
李德看看容連城,再看看面不改色的紅錦他又笑了:“容大少爺放心,我還想多活幾年,絕不敢對少夫人有這等不敬的心思;剛剛不過是玩笑罷了。”
紅錦冷冷的看着李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卻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門一下子被推開,容連士滿臉怒容:“李大人。”
“容三公子。”李德平平的答一句,完全無視容連士臉上的怒色。
看一眼紅錦,容連士道:“請大人自重,而且……”他沒有往下說,意思屋裡的人都懂。
“而且事情也和原本和容三公子相商的不同對不對?”李德笑着負起手來走了兩步,然後看向容連士:“不過我現在認爲,得幾千兩銀子哪有得到整個容家更合適?”他沒有一絲顧忌的說了出來。
容連士的咬牙:“是陳、孫兩人,對不對?”
“三公子是聰明人。”李德收起了笑容來:“不過你也不必生氣,過些日子,嗯,時間長短不好說,到時我自會爲三公子出氣.送他們和三公子在九泉之下相聚。”
紅錦和容連城聽到這話都是大驚失色,李德一看就是城府極深之人,這樣的話當面說出來就是存了不讓他們活着的念頭。
“他們就不怕……”容連士氣得臉色漲紅,他沒有想到陳、孫兩家真敢陰他。
紅錦輕輕一嘆:“你死了,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容連士陰毒的可以,只是對人、對聯手的事情所知太少,除了能對付他最親近的人之外,和外人過手他的心計根本就是笑話。
容連士聞言臉色大變,他真得沒有想到了這一點:當初捏住了孫、陳兩人的把柄,以爲可以讓他們乖乖聽話的。
李德不再看他,看向紅錦道:“少奶奶如果沒有什麼法子,那本官可就要捉人了。”他並不是在玩笑,已經舉起了手來。
只要他的手一落,那此府外的官兵就會衝進容家來拿人;可是容夫人還停靈在大堂之上,紅錦怎麼能讓她在死後還要面對容家這等禍事?!
可是,要怎麼做才能救容家?!紅錦額頭的冷汗淌了下來,其它的也就罷了,可是她未出世的孩子、還有容夫人……
160章救命還是催命
容連城看到李德如此大叫一聲:“大人手下留情。”###這話他也沒有其它法子能救下家人。
容連士看着李德高高舉起的那一隻手,萬萬沒有想到算來算去,最後會算丟了自己的小命,現如今李德擺明是要收了容家,當下對他來說最要緊的並不是容家了,而是他自己的小命。他平常自認是個心思機敏之輩,可是眼下他一連想了幾個法子卻都不能保全自己,霎間他便面如土色。
他盯着李德的手如同出神一般,眼角的餘光卻沒有放過容連城和紅錦,心想如果他們能想到法子,也能救自己一命;但是看到大哥跪下求饒,而嫂嫂卻只是呆立不動,便知道他們夫婦也是束手無策,心下不禁暗暗罵了兩句:果真是靠不住的人,就算是沒有自己的算計,這容家落在他們夫妻手中料也是保不住的。
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有他這個內賊,容家怎麼會一下子被人逼成如此田地?依着紅錦不論是陳家還是孫家,她是哪一個也信不過的,就算他們有千般詭計,如果不是容家父子中了他容連士的狡計,哪裡會被李德相逼。
容連士看到李德的手臂一動,當下“撲通”跪倒在地上:“容家的一切大人喜歡儘管取去,只求大人念在相交一場饒小人一條性命。”他是能屈能伸之人,只要留得性命他日報仇當然不在話下。
李德聞言看向容連士摸了摸下巴“三公子,你不是認爲本官是個笨人吧?如果本官取了容家的一切,又豈會留下容家人——我可不想日後被人掂記着找我報仇什麼的,於誰都是麻煩你說是不是,三公子?”
他說完話又看了一眼紅錦,他的手臂緩緩的落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在盼着什麼一樣。
紅錦的視線隨着李德的手緩緩而動,大喝一聲道:“大人,不知道您來是奉了哪位大人之命?”如果李德已經上報容家軍糧的事情,那麼前來捉拿容家的便不會是李德的人,而應該是新城官衙的人才對。
李德的手微微一頓:“少夫人不必動這樣的心思,下官就是自己要來捉人的,要知道這可是大功一件。”說完他的手又開始下落,紅錦的臉上已經全是汗水。
怎麼辦?!
眼下其實她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花明軒給她的竹盒;但是花明軒本就是皇族的人,他送出來的盒子能招來救命的人,可是這救命的人是些什麼人呢?如果也是官府的人,容家豈還是不一樣的下場?
如果容家不是有短處被人捏住了,紅錦也就不會如此再三思量;當然,也有可能只是花明軒他們王府私養的高手之類,這便要賭一賭了。
紅錦盯着李德的手,心知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不賭有死無生;賭了倒是有半數的生路,而且就算最後還是落在官府手中,相信花明軒竹盒招來的人應該比新城的官家可靠:說不定可以還容家一個清白。
不過就算是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容家也脫不了干係的,因爲容連士是牽扯在其中的;但是再壞也壞不過眼下的情形纔對。紅錦的眼睛還在盯着李德的手,她的眼中、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因爲她不想竹盒拿出來後被李德奪去。
李德雖然看上去不像是個會武的,但是他卻是個武官兒,怎麼也要防上一二:雖然他不太可能知道竹盒的用處,但是他說不定以爲竹盒是刺殺他的什麼東西等等,總之此時紅錦不敢冒一點險,因爲這是容家上下唯一的希望,她拿出竹盒就要保證能招來救命的人才成。
紅錦盯着李德的手,手自袖袋悄悄取出了竹盒,以手指把花明軒教她的那個小鈕推上去,然後用力捏,聽到清脆的響聲時她才忽然舉起手,把竹盒拋向了窗外!
李德的臉色大變,他驚呼着撲向竹盒但是一切都晚了,那竹盒在離開紅錦手的一霎間,發出刺目的白光自窗口衝了出去,斜斜的衝上了天空;但是卻並沒有一絲聲響,什麼響聲也沒有。
“你—— !”李德回身滿臉的驚怒,他是真得怒,剛剛的冷靜、戲謔都不見了,只留下一雙想吃人的眼睛肛着紅錦。
紅錦的手心紅腫起來,如果她再扔得晚一點點她的手傷得會更重;迎着李德的眼睛她淡淡的道:“這就是我想出來的法子。”
容連城和容連士不明所以,但是李德兇狠的目光卻一下子收了回來,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你、你害死我們大家了。”他的聲音沮喪無比,因爲他真得沒有料到紅錦會做得如此乾脆、如此絕決,根本沒有給他一絲機會。
紅錦聽到李德的話也就知道那竹盒會招來的人定與官府有關,而且官位絕對比李德要高:“這是大人逼民婦的。”就算是兩敗俱傷,她也不會由着容家落到李德手中。
容連士卻看向紅錦道:“那是什麼,能救我們的性命?”他怕死。
紅錦沒
###他,李德倒是答了他:“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容少夫###那個竹牌。”## 微微合了閤眼睛:“少夫人曾給守城的官兵看過,爲什麼剛剛不給下官看一看,###自開始的#奶到後來的少夫人,自稱由”本官“也變成了眼下的”下官“,那個竹盒很讓他忌殫。
紅錦聞言吃驚:”爲了竹盒?“然後收了驚訝道:”大人以我們全家人性命要脅,民婦不敢冒一絲險。“
”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李德聽到後看向紅錦,他比紅錦更爲吃驚。
紅錦看他如此感覺有些不妙:”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那是……“李德張了張口最終也沒有說出話來。
”那是可以被看成聖旨的御賜之物,原本是我朝皇帝賜給有建樹的皇子們保命之物,只是當今天子……所以皇帝把此物賜了幾枚給幾位小王爺。“答話的是一個全身都是灰色的人,灰撲撲的衣服,灰撲撲的頭髮,灰撲撲的臉:”而我們就是直聽命於天子的灰鷹。“
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紅錦等人都不知道;而此人並沒有蒙面,但是屋裡所有的人都看不清他的臉:從頭到腳的灰色就是對這人的唯一印像。
”剛剛那一枚龍吟震應該是瑞王爺所有;“灰衣人看向紅錦:”是這位夫人放出的,對不對?在下是灰十二,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給在下看看龍尾令。“
紅錦震驚:她只想到可能會招來官府的人,卻萬萬沒有想到來得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密探:她自己現在都不知道,她是在救容家還是在害容家了。
看看一旁的容連城,再看看自己的肚子,想到停靈在大堂上的容夫人,她在心中輕輕一嘆:難道是天要絕容家不成。
灰十二看到紅錦的臉色鉅變呆立,便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龍尾令?什麼東西?紅錦終於聽到了灰十二的話不解的看向他,力持鎮定的道:”瑞王爺沒有給民婦龍尾令。“
看到辦十二就軟癱在地上的李德喃喃的道:”真得是龍吟震九
州。“他已經不抱什麼活着的希望了,就算是這些灰鷹放過他,他的主子也不會放過他的。
灰十二雖然看上去灰樸樸的沒有什麼生趣兒,不過耐性與脾氣好像都不錯:”夫人剛剛放出龍吟震時,手裡就應該會落下龍尾令。“
紅錦聞言連忙以一手相握,抖了抖她放出竹盒的那隻衣袖:經灰十
二提醒,她想起好像推下那個小鈕時,有什麼東西彈了出來;她捏住衣袖抖動,都是怕那個至關重要的龍尾令掉到地上,再被李德或是容連士奪去——萬一灰十二是認令不認人,她連說出事實真相、喊冤的機會也沒有了。
她的小心翼翼落在灰十二的眼中,讓他閃過了一絲欣賞;能把龍吟震放出當然是到了生死關頭,卻還能有這樣的心思,這女子不簡單。
在袖子裡果真找到了龍尾令,被袖子裡的線纏住了;取出那小小的令牌後,灰十二接過躬身施令:”灰十二聽從夫人調遣。“不問事由,不問身份,就算是明知那龍吟震是瑞王爺的不是她鳳紅錦的,也一樣是奉令行事。
紅錦看着灰撲撲的灰十二,眼前卻閃現了那個常常笑得一臉花開的花明軒,忽然自心中生出三分希望來:也許容家還有救,怎麼說容家也不是真心要欺君,真要以壞糧充好糧送去邊關。
想到花明軒她心中極爲感動,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聽灰十二所言,那竹盒就算是皇家人也並不是人人都有,而且有的人也只有一個;給了她,如果花明軒遇險的時候,他就少了一個保命的機會。
瑞王爺,實在是義薄雲天,當真是把浩宇當成了至親手足!就算是這竹盒會要了容家人的性命,也不是花明軒的錯。
只是不知道花明軒知道紅錦現在心中所想,會不會吐出一口血來,他的心意啊。
龍吟震再珍貴已經放出去了,而且如果知道會招來皇帝的直屬密探,紅錦會不會還有膽子放出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現在紅錦知道後悔也沒有用,想了想對灰十二道:”我們容家爲朝廷的大軍備下了糧草,可是卻被人所害,好好的三倉庫軍糧變成了壞糧,而李大人要拿了我們容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三天之後砍頭;“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不知道灰十二大人能救我們容家幾人?“
灰十二明顯不是姓灰的,所以紅錦纔會如此稱呼他。
容家上下的生死全在灰十二的一句話了:他是代天子罰容家的欺君,還是要完成持有龍吟震之人的所託?
161章 良心(525張粉紅票)
紅錦兩三句話把事情說明白,就是想看看灰十二的反應。容家上下幾百口人,他會不會救?怎麼說軍糧可是出了大事兒,被皇帝知道了自然就會被滅門;但是,總要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再殺頭吧?皇帝不可能問也不問一聲,就讓人滅了容家的滿門纔對。
就是因此,她纔會大膽一問,有一線希望也要試一試啊。
容連士卻對着紅錦大罵起來:”你這是在救我們嗎?婦人家頭髮長見識短,此事再也不可能瞞得住,被皇帝知道了只能等着砍頭了,你害得我們容家斷子絕孫,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牝雞司晨就是滅亡之兆……“
灰十二輕輕一彈指就讓容連士再也發不出聲音來:”夫人想救人便救人;“微微一頓他看向紅錦:”不過夫人不能要求太多,因爲我們只能爲夫人做一件事情,經我們答應的事情就等於是皇上的親口御旨,絕不會再有更改,夫人好好想一想再告訴在下不遲。“他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紅錦。
紅錦聽到灰十二的話心中一動,像灰十二這樣的人不會說廢話,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看看地上的容連士,她並不想救他,還有李德以及糧倉的官員,當然還包括孫、陳兩家也不能因爲容家得救無事後,就此任他們逍遙吧?
而且軍糧的事情是大事兒,灰十三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人,他怎麼可能不對此事上心?卻爲什麼隻字不問呢?紅錦看看靜立不動的灰十二:她可不可以借他的手除去孫、陳兩家、及所有想害容家的人呢?
只要真相大白,那麼所有害容家的人都會除去,軍糧那可是國之根本,皇帝定不會輕饒了他們;到時容家也就會得救了吧?
紅錦想到這裡否看看灰十二,然後又拿眼去看容連城;只是容連城已經完全被驚呆了,跌坐在地上目光茫然的沒有焦點,根本不可能給她什麼意見。
當然不能讓灰十二等得太久,那樣對他就太過不敬了;紅錦想來想去跪下了:”民婦想請灰十二大人查明真相,還容家一個清白,也莫要讓賊人亂了我天朝之根本。“
灰十二並沒有作答,他在紅錦跪下後也對着紅錦跪下了:”夫人不可亂來,您持有龍吟震就如天子親臨.死罪死罪。“他連連叩頭,弄得紅錦只得起身再扶起他來。
”是民婦不識禮法,還請灰十二大人莫怪。“紅錦連忙道歉。
灰十二的聲音還是一樣平板:”夫人客氣。在下遵夫人之命,以三個月爲期。“他一口應下了,看向紅錦的眼中閃過了讚賞。
徹查此事才能真正的救容家上下這些人的性命,不然皇帝的御旨皇帝可以收回,到時由皇帝降罪下來,任誰也無法保得住容家任何一個人。
李德聽到灰十二的答覆後,雙眼一翻暈過去了:嚇得。他知道,事情大了。
現在不要說是新城的太爺,就算是天川城的巡府大人那都擔上了干係,誰也沒有辦法把此事壓下來了。
灰十二一擺手,自外面輕飄飄進來了兩個人把李德弄走了;然後他聽說容夫人去世,又去大堂上了三柱香,才又回到書房細細問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不會偏聽偏信,對他而言什麼人有罪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實,因爲他所忠只有一個人,就是當今的皇帝。
開始事情是由容連城述說,但是他在述說之中不時的喊冤或是認罪:畢竟事情是因他而已,現在已經被皇帝知道,他的壓力是極大的;紅錦不得已以容老爺那裡要服藥.非要他這個長子服侍爲由讓他離開了,然後由紅錦對灰十二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紅錦並沒有加一點猜測、當然也不會喊冤、更不會認罪,她只是奐話實說,知道的就說、不知道不說,現在灰十二不是要問誰的罪,他只是需要知道事情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灰十二聽完之後,又叫了容連士問話,然後他叫了容二夫人及容家的幾個人;最後他是什麼時候離開容家的,紅錦和容連城並不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新城裡平平靜靜,只是容家所有和糧食有關的生意都被官府封了起來;所封的當然不止是容家的,還有陳家和孫家。
只是容家的情形比陳、孫兩家要糟糕很多,因爲城內的鋪子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鋪子大半兒還被官府封了,不封那二三家根本沒有人會進去買東西。
偌大的一個容家,現在什麼來源也沒有,卻有幾百口子人張着嘴要吃飯;而懸在容家頭上的大刀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大了一些,容連城的心情可想而知。
明兒容夫人就是停靈的第七天,而容家的帳房裡也只一百多兩銀子,不要說是打發
##的身後事.就是餵飽容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也頂不了###各房的主子們和奴僕們吃一樣的飯菜。
容連城呆呆跪坐在容夫人的靈牀前,看着母親的遺容一動不動:他沒有法子,除了呆坐之外能怎麼辦?
紅錦看着容夫人的安詳的面容,心中都在淌血,可是灰十二說得極爲明白,他只能爲紅錦做一件事情,所以銀子的事情紅錦只能自己想法子。
”連城,你陪着母親,我回房裡去看看。“紅錦看向容連城;她還有一些妝奄,雖然餘下的都不值什麼銀子了,但是變賣一番應該可以籌到幾百兩銀子吧?
容連城回頭看向紅錦:”你去做什麼?你的妝奄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變賣的了。“
紅錦沒有想到他此時還能想到這裡:”總能籌到一些銀子,不管如何總不能讓母親太過寒酸的走;容家、容家已經對不起母親了。“她看向靈牀的容夫人心中就是一陣巨痛。
容連城癡癡的看着紅錦,過了一會食道:”坐到我身邊來,我有話對你說。“,
紅錦心急容夫人的身後事,可是容連城卻執意要她坐下,也只得走過去:”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不成嗎?“
容連城的拉起紅錦的手來看着紅錦的眼眼,眼中滿是不捨與愧疚:”你嫁到容家沒有得到我們容家多少好處,卻被我們所累,是我這個爲夫的無能。“
紅錦沒有心思聽他說這些,眼下沒有什麼事情比容夫人的身後事情更重要,明天就是容夫人入土爲安等時候:”連城,我們是夫妻說這些做什麼?我先去……“
”你跟我一場;“容連城低下了又:”我卻只有這個給你,對不起,錦兒。“他自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來:”錦兒,你走吧,離開容家;雖然被我所累,讓你現在是一無所有,連織錦行都、都沒有了,但是我相信你可以過得很好,你有那個本事。“
紅錦聽到這話心中一顫,她低頭看向容連城手中的那張紙,上面第一行是墨跡淋漓的兩個字:休書。
”你、這是做什麼!“紅錦的眼睛模糊了:”你當着母親的面兒,你讓母親怎麼能夠安心。“她不是不知道容連城的心意,只是她怎麼可能會在此時離開?
容連城的合上眼睛:”如果是和離書只怕會讓人起疑,只能委屈了你,錦兒。
孩子,拜託你好好養大,是我容連城欠你的。“說到這裡他的眼角滲出了淚水來:”我欠你的太多了,只能來世相報。你現在,就走!“
軍糧是天大的事情,就算是容家被人謀算,但是容連士卻是容家的人,到時皇帝盛怒之下會下什麼樣的旨意誰知道?反正,容家是鐵定有罪的,區別只在於罪大或是罪小:罪大依然是要滿門抄斬,罪小也怕是好不到哪去吧?
他不能再給紅錦好日子,也無法再保護紅錦,至少他可以不再拖累紅錦,不讓紅錦隨他一起吃苦;他的確是錯過,但是他對紅錦的心他自己知道,那是真得不能再真。
現在讓紅錦離開,是他唯一能照顧紅錦的方法:只要紅錦過得好,他日後如何都不重要;相信他的母親也是這個意思。
”不,我哪裡也不去;“紅錦握了握容連城的手,接過那紙休書放在燭火點燃,卻被容連城的搶了過去,但是休書兩個字也燒去了大半:”夫妻就是要患難與共,我們的孩子也要我們一起養大,沒有父親,孩子會不快樂的。“
她看着容連城:”我相信你,連城,相信我們容家一定可以東山再起!雖然我們容家有錯,但是相信皇帝會很公道的處置此事;因爲母親一定會保佑我們的,連城。“
容連城看着紅錦,連連搖頭:”不,錦兒,你一定要聽我的,你走吧;如果日後容家能夠無事,到時我會用花轎再把你和孩子接回來;現在,你一定要走,必須走!“他自袖中掏出一把銀票來:”沒有多少,你帶着傍身,回到鳳家你的日子不會好過的,你、你萬事小心。“
說完他狠心閉眼,輕輕的、堅決的推開紅錦:”若蝶、蘭初,你們帶着你們姑娘,帶着你們的東西,走、吧。“門外的蘭初和若蝶哭倒在地上,她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有銀子給自己的妻子跑路,卻沒有銀子給我們?“四夫人刁氏進來一把搶走了容連城塞給紅錦、而紅錦不要的銀子:”給我吧;還有,你也代你老子寫個休書讓他按個印,老孃可不要陪着你們等死。“
162章 真情(535張粉紅票)
紅錦被搶走了銀子倒沒有什麼.她的心思不在那幾###什麼,她也不會離開容家,不然怎麼對得起視她爲己出的容夫人。
可是容連城卻如同怒獅一樣跳起來衝向刁氏:”把銀子給錦兒,給錦兒!“那是他賣掉了他所有的棉衣、大毛衣服換來的銀子;一半兒留下來打發母親的身後事,一半兒給紅錦讓她多少有個銀子可以傍身。
那已經是他唯一可以弄到的銀子了,說什麼也不能讓紅錦身無分文的回去,鳳家他可真得知道不是什麼善地:那幾張銀票雖然說不多,可是那已經是他唯一能爲紅錦做得。
刁氏看到容連城的撲過來原也沒有當回事兒,還伸手去擋:”給老孃……“可是一句話還沒有罵完,容連城已經打到了她的臉,並且扭住了她的胳膊:”把銀票還給錦兒!“
看到容連城猙獰扭曲的面孔,刁氏嚇得尖叫着把銀票扔了出去:”給你,給你,放開我,放開我。“如果她不放手,她不懷疑容連城會活活把她打死。
容家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少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刁氏被容連城放開後還驚魂未定,看看容連城嚥下了想要休書的話,心想還是晚一會再過來吧,免得休書沒有要到再被容連城的打死或是活剝了。
刁氏灰溜溜的走了,容連城沒有理會她,蹲下身子一張又一張的揀地上的銀票;看得紅錦不知道怎麼的心頭一酸淚水差一點落下來:原本的容連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去揀銀票。
把銀票上的灰塵吹掉,又小心的摺好,容連城起身再把銀票塞到紅錦的手上:”走吧,錦兒,就算是我求你了。“他看着紅錦:”如果容家有什麼不幸,我、我希望來世我們還能做夫妻,讓我好好的疼你,把這一輩子沒有來得及的,加一起疼你。“說完他把紅錦擁在懷中:”以後,萬事小心,遇事不要太過激動、生氣。“
千般的不捨,萬般的心疼.可是容連城知道只有放紅錦離開,纔是對紅錦真好;他把眼中的淚水忍下,再次輕輕推開紅錦薺過身去狠下心腸:”走吧,我、我就不送你了。“送了他怕他會忍不住落下淚,落淚倒沒有什麼,只是他不想讓紅錦看到而生出不忍來再留下。
紅錦落下淚來,她輕輕的握起容連城的手道:”生當同牀,死當同穴,我們是夫妻你讓我到哪裡去?“容連城有太多的不對,此時他的所爲讓紅錦真正的原諒了他,雖然還不能再動心,但是留在他身邊和他共擔容家的重擔再也沒有一絲委屈與不舒服。
”不。“容連城的淚水就要落下來了.可是他還是硬生生的抽回自己的手:”錦兒,你一定要走。“
紅錦卻堅持不走,她要送容夫人最後一程,也要陪在容連城身邊,不能留他一個人面對容家的風雨:就沒有了愛情,他和她依然是夫妻,豈能在大難臨頭之時只顧自己?容連城肯爲她想是因爲他是她的夫,而她自然也不會忘掉她是他的妻。
容連城終於痛哭失聲跪倒在地上:”錦兒,我求求你了,我不配你如此待我;你走吧,走吧,我求你了,錦兒。“
紅錦也跪倒在地上泣道:”生當同牀、死當同穴!“無需多話,一
句足夠了。
夫妻二人哭倒在靈堂上,最終容連城沒有拗過紅錦,讓她留了下來;而他也因此不再呆傻的坐在靈堂上,開始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處理府中的事情:他不能讓紅錦餓肚子啊。
患難之中見真情.紅錦相信了容連城的心中的確是有情的,只不過他是個古人,所以纔會那麼一次又一次的傷到了她:她和他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她再也不會對容連城生出愛來,但是做爲夫妻好好的過一輩子,眼前的容連城讓紅錦知道她不會後悔的。
紅錦看到容連城的振作起來也終於放下了心,她就知道如果她當真接過休書一走了之,容連城在辦完了容夫人的身後事,怕當真會尋了短見以死謝罪。
在容連城給她的銀票裡夾着一張當票,應該是容連城和刁氏爭執的時候掉落的,而容連城在揀銀票的時候淚眼模糊沒有注意到吧?紅錦先帶着人去查看自己的妝奩,讓若蝶和蘭初把東西理好交給管家去變賣。
然後又打發人拿銀子給容連城贖回了兩件棉袍和一件大毛的衣服:眼看天就要涼了,到時不能讓容連城穿着單衣出去奔波。贖了容連城的衣服,銀子便少了一些,紅錦便讓人收拾自己的棉衣和大毛衣服出來,留下了兩件自己穿用,其餘也讓人變賣了。
第二天紅錦在容夫人的棺木擡起時,淚水便怎麼也忍不住:那個###敬、對自己疼愛有加的人自今天之後.再也不可能###。
在容夫人被擡出大門時,紅錦終究還是哭得暈倒在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把她擊倒了。
容夫人入土爲安,雖然紅錦和容連城沒有讓容夫人風光大葬,但也沒有讓容夫人短少一件應有的東西;自容家祖墳回來,紅錦和容連城的看到容家大門時都一陣恍惚,然後相對無言惟有淚兩行。
沒有了容夫人的容家在紅錦看來少了家的味道,這裡只是住處不再是家了。
當天晚上紅錦和容連城相依相偎的坐着,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傷心讓夫妻二人誰也無法入睡;到了太陽升起,陽光灑進屋裡時,紅錦看向容連城:”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容連城低頭:”讓你受苦了,錦兒。我會好好的想法子養活一家人。“
紅錦輕輕點頭:”其實我們家也用不了那麼多的人伺候,不如把那些沒有賣斷身的都打發了吧?“開源之前先節流也不失是一種方法。
容連城想了想道:”也好,母親不在了,父親又躺倒在牀上所需的人手也不過就是那麼兩個;其餘的人……“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都有手有腳的,實在是不必那麼多的人伺候着。“他對二夫人等人是完全的改觀了。
如果不是因爲灰十二在查容家軍糧的事情,現在他就要收拾二夫人和容連士了。
”父親現在不能言不能動的,如果軍糧的事情同三弟無關的話,二
姨母子只憑父親給她的那張紙,我們便拿他們沒有一絲辦法。“紅錦當然知道容連城在想什麼:”不過等到事情查清楚的那一天,父親給他們的那張文書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容連城點頭眉頭緊鎖:到時候容家怕是也要被問罪,而錦兒卻就是不走。
接下來紅錦和容連城忙碌起來,容連城應付灰十二及官府的人、還有城中幾家鋪子的生意,想法子讓它能多少賣點東西出去了:不爲賺銀子,還爲了容家的聲譽。而紅錦帶着容家的留下來的僕婦們做一些繡品及及飾、布偶之類的給織錦行,並且還讓若蝶和蘭初出面租了一個鋪子,紅錦準備用它爲容家多賺些錢貼補。
夫妻二人忙起來,一個月也難得說一句話,常常都是累得回到房裡躺下就睡了,而第二天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說兩句話就急急的往外走。
好在灰十二在一個月過去後親自過來告訴紅錦和容連城,容家雖然也會獲罪,不過除了容連士、二夫人等參與了以壞糧換好糧的人之外,其餘人等只會得到斥責,容家的軍糧生意八成也不會丟失。
聽到不會獲得大罪已經讓容連城和紅錦喜出望外.了,怎麼軍糧的生意還會交給容家呢?夫妻雖然極爲懷疑卻沒有問灰十二;不過容連士會落一個什麼的責罰,灰十二還並不知道。
容連士雖然不知道灰十二來府中說了些什麼,但是看到容連城和紅錦的笑容也知道不會是壞事:對他們夫妻不是壞事,但是對他卻就不一定了;而他當然不想死。
他在房裡已經想了一個月了,看到灰十二再次到府中他的心着慌了,知道事情怕是瞞不住:要怎麼樣才能保住小命呢?其它人的性命他並不放在心上,主要是他的性命。
容連士看着紅錦夫妻二人的笑臉發狠:如果最後他保不住性命,也不讓他們夫妻太過得意了!想到這裡他忽然笑了笑,是啊,怎麼能忘了那件事情呢。
而且他恨得可不止他們夫妻兩個人,如果好好的設計一番,說不定可以除去他所有恨得人,保住小命還能得到容家。
想到最後容連士裂了裂嘴,背起雙手回房了:他眼下在容家可不是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的;他要好好去想一想,因爲他還少一個法子,少一個完全的可以保住性命的法子。
因爲知道容家不會有大事之後,容連城和紅錦生活更加的忙碌起來,他們需要做得事情更多了。
紅錦當然不會忘掉府中還有一個容連士,吩咐讓人看緊他外也沒有多少時間與精力去注意他,而冷炎當然不可能天天盯着容連士,他現在守着的是陳、孫兩家,因爲紅錦相信方人豪一定會出現的。
陳、孫兩家相信一定也會有人保纔對;而最不顯山露水的人非方人豪莫屬:因爲他是商賈,由他出面來和陳、孫兩家出謀畫策不會讓人懷疑到其它方面去。
163章 相約(545張粉紅票)
紅錦之所以會如此想.是因爲容家這次的出事.摻和進###表面上看好像就是陳、孫兩家,還有就是容家吃裡扒外的二夫人母子.再有一個隱在背後的方家;可是後來李德在看到紅錦把龍吟震放出後,說過一句話:我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紅錦當時便上了心,她一個商人婦就算是得了瑞王爺相贈龍吟震,也不必李德費這麼大力氣吧?聽他的話他是想奪龍吟震,只是弄巧成拙讓紅錦給放出去了。
敢動這個腦筋奪她手中的龍吟震,定不是一般的人,不然只要龍吟震發出去,花明軒就會得知到時就要面對瑞親王的怒火。
不怕花明軒的人來頭當然不會小,紅錦再想到容家的軍糧生意,便開始懷疑陳、孫兩家陷害容家並不只是表面上的累年積仇,只怕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支持他們;支持陳、孫兩家絕對不可能是爲了銀子,想到李德新上任時對容家的刁難,紅錦很自然聯想到容家手中的軍糧生意,這應該纔是被某些人看中的東西。
容家只是平常的商家,並不依附於朝中什麼權貴,換句話容家所認可的只是當今天子;當初李德的刁難中已經透出招攬的意思,可是容老爺當時可是清醒的很,並不想摻和到朝局之爭中,他只想老實的賺些銀子。
容老爺的手段有些圓滑是其一,其二是花明軒和紅錦姐弟的交好,才致使背後的人不再想收容家,而是想把軍糧的生意奪過來。
沿着這個思路往下想,紅錦就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她隨即鎮定下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解決的,相信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心裡也有數兒,所以她也就沒有再多想,想那些不應該想得事情也是一種危險;但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細細的想,並且要安排應對之策。
現在容家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已經被捲進了是非之中,現在如果退,哪怕是退一步都會面臨殺身之禍。能自保的法子,就是不要讓容家太弱、也不要太強;太弱就會被人欺,大強就會引來更大的打擊。
紅錦現在只想把方人豪引出來,然後讓陳、孫、方三家擺在明處,其它的事情她不準備再去做,只要緊咬住三家鬥個你死我活:至少表面上要鬥個熱熱鬧鬧,說不定還能夠保得容家平安,到最後還有可能會得個什麼富貴之類。
富貴紅錦並不稀罕,她只想能保得一個平安就好:朝局不穩纔會有這樣爭鬥,只是她在聽花明軒提及爭儲君之位的事情時,並沒有料到事情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居然連商家都牽涉進去。
牽制,這也許就是皇帝的用意,只是因爲某些原因他不能明說,所以灰十二才什麼也沒有提;就要看容家的當家人能不能明白皇帝的安排了,不明白?也不用陳、孫兩家背後的人,皇帝就會滅了容家消氣。
如果不是皇帝想用容家牽制什麼的話,不太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容家還把軍糧交給容家打理:皇帝看來也不容易啊,邊關要開戰,朝中在爭儲。
紅錦微微一嘆,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這些百姓,不要做了炮灰就好。想明白這些之後,她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
到了晚上等到容連城回來,夫妻二人在牀帳中密議了一番,然後開始分頭行動:只要把軍糧牢牢的把握在容家的手中,並且看好軍糧不要再出什麼意外平安的送到邊關,那麼容家就算是幫了皇帝的大忙,相信到時就算不論功行賞也不會再來找容家算後帳。
容家背上了這樣的擔心,紅錦和容連城的心頭當然是沉甸甸的,做事自然更不敢有一絲鬆懈,兩夫妻現在忙得更是三天兩頭不見面了;容連城對紅錦的關心,只是在桌上留張字,叮囑紅錦要注意吃飯和休息。
紅錦對容連城關心,也只是讓人給容連城備好衣服,給他安排飯菜,以及她留在書房桌上給容連城的字。
沒日沒夜的忙碌,換來的是容家情形的慢慢好轉;在第二個月過去後,容家的大部分生意都被官府交了回來了;而陳、孫兩家的大公子也被官府請去吃茶了。
可是紅錦和容連城更加的忙碌,接連忙了這麼久後,人不止是身體累,心也是累壞了;但是不管是紅錦還是容連城,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容家險遭滅門的事情,讓他們夫妻都深深的記在了心裡。
不過隨着生意的漸漸增多,紅錦的事情是越來越多,她休息的地方几乎變成了馬車:比在牀上睡得時間還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紅錦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可是容家還沒有等來那一張聖旨,並且方家也開始行動了。
軍糧的事情要趕快籌備第二批,第一批已經被灰十二派人弄走了:那些被換走的好糧食自然也被他尋到了。
###等人只經到了邊關.而戰事更是一觸即發。
在陳、孫兩家沒有找到附近幾個城收上來的糧食,紅錦認爲糧食應該在方家纔對;想到方人豪如此沉得住氣,紅錦便明白方人豪等得到就是這第二批糧草:他要在此事上把容家打倒在地上,置容家等人於死地。
紅錦想到方人豪的狠毒暗咬牙,容家現在是戴罪立功,如果第二
批糧草不能按時交給朝廷,到時夭子的雷霆之怒絕不是容家能承擔的。
”怎麼辦?時間太緊迫了些,如果此時自其它城調糧也來不及了;“容連城滿臉是疲色:”方家會把那些糧藏到哪裡去?“
紅錦把手絹攥得緊緊的:”我們分開行事,你督促人去收糧,朝廷上一次軍糧給得銀子你都用上,我們不賺一分銀子也要把糧籌到;至於方家這邊,我再想想法子,如果能找到方家藏起來的糧食,方人豪這次不死也要脫他層皮。“
應該好好的教訓一番方人豪了,紅錦這次不打算輕輕的放過他:三
番五次的挑釁也就罷了,自天川城開始他是一次比一次所用的手段陰毒,前後兩次都險些死在他的手上,這仇怎麼能不報?
容連城輕輕點頭,抹了一把臉:”錦兒,你萬事小心。“說完起身看看紅錦:”我們明天晚土在家用飯,好不好?“
紅錦想了想:”要看明天是不是有事兒。“現在事情太多了。
容連城撫上紅錦的頭:”事情有做完的一天嗎?我感覺每天都如同一頭老牛一樣,真不知道三弟爲什麼這麼喜歡做個家主,如果他不是心術不正,他只要開口我必會相讓的。不提他了,反正每天的事情都是做不完的,我們都累了兩個多月了,明天晚上就讓我們喘口氣吧。“
紅錦也累啊:”嗯,說得也是;如果沒有什麼大事兒,我們明天晚上在家一起用飯。“說起來他們夫妻已經有多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
又有多久不曾說過一句閒話,不曾賞月觀花了?
等等吧,等到此事結束,等到連璧自海外回來,等到青綢嫁過來,他們夫妻就不會這樣累了。真想這些煩人的事情快些過去.要知道算算日子,她距離臨盆也沒有多久了,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個月。
她是真得想能有些日子讓她安靜待產,哪裡只有一天什麼事情也沒有,讓她在家中好好的睡一天也好啊。不過她並沒有對容連城說這些,因爲他已經很累了;想到這裡她又加了一句:”你也注意身體,我這裡不用擔心。“
容連城看一眼紅錦的肚子,他哪裡能不擔心?只是就是擔心也沒有法子,因爲沒有人可以替紅錦,就如同現在無人替他一樣:其實,當年的父親如果沒有母親的話,也不可能獨自面對府外府內這麼多事情吧。
他聽到紅錦答應笑着點頭快步出去,這勞累的日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可是他不能逃避,因爲他是容家的長子。
紅錦讓冷炎去方家打探已經好幾日了,到賈氏那裡看了看他們母子:賈氏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現在容家府內的事情是由容大夫人幫紅錦打理;紅錦和容大夫人說了幾句話,又匆匆出府:她還有織錦行要打理。
忙完一天之後,第二天紅錦看到容連城所留的字:晚上一起用飯,不要忘了;她忽然感覺好像上一世談戀愛的兩個人相約一起出去吃飯一樣,笑完讓蘭初拿了早點,她再次上馬車出府了:爲了能多睡一會兒,她已經在很早前就開始在馬車上用早飯了。
忙到下午的時候,紅錦看到沒有什麼大事兒,想到容連城的話認爲早些回府也好,讓人弄幾個容連城喜愛吃的菜式:夫妻要好好的聯絡感情纔對。
她剛想叫人備馬車時,冷炎就自窗外跳了進來:”姑娘,方家要把糧食運走;在下聽到他們會在明天晚上開始運送,但是藏糧的地方還是沒有尋到。“
紅錦聽到一下子坐了起來:”什麼?!“然後她立刻道:”你先趕回去拿這個去請城外的官兵相助,就說你是胡將軍的朋友;我現在就帶人連夜趕去鳳城,希望鳳城的官員們分得出來輕重,能幫我們頂上一頂。“
冷炎也知道事關重大,立時一抱拳又自窗口翻身而出;紅錦便帶人趕往鳳城了,直到出了城她才記得忘了留個消息給容連城,又連忙打發一個家僕回城:不想讓容連城擔心自己。
不說紅錦一晚上趕路有多辛苦,只說容連城緊趕慢趕把事情做完的做完,推開的推開,在月亮爬上來的時候終於趕回了府中;他是滿心的歉意:他回來的晚了。
164章 還禮而已(555張粉紅票)
容連城講屋時笑着喊道:”錦兒。“可是無人應他。
茜雪迎出來一福:”姑娘打發人回來說今天晚上趕去鳳城,是爲了糧食的事情,讓大少爺您先用飯,注意自己的身體。“容連城聞言一窒,他放在胸前的左手也無意識的落下,手裡有什麼東西在燈光下一閃,茜雪細看原來是一支珠釵:”大少爺給我們姑娘買得東西?“
”是啊,買得東西。“容連城四下看了看感覺到一絲孤獨寂寞:”給你,放到妝臺上吧。“他滿心的喜悅一掃而空,今天可是他的生辰。
想到這麼晚了紅錦還在路上,他一陣心痛與心煩:”默涵跟着你們姑娘嗎?“聽到茜雪說默涵在紅錦身邊才微微安心,但是趕這麼一大晚上的路錦兒有得苦吃了,而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現在追上去。
其實他真得很想追上去,今天晚上他想守在紅錦的身邊,就算是不說話能看到紅錦的臉也好;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要以大局爲重,他做爲容家的長子不能棄容家這麼多人的性命不顧,而去任性;方家那邊有了動靜,明天他要絆住陳、孫兩家的人才行,且明天還有買糧的事情要處理,沒有一件是他能離開的。
想到這裡他心頭更煩,其實容夫人剛剛去世不足百日,他本沒有什麼心思過生辰的,可是他和紅錦已經很久不曾在一起好好的說說話,有時候他稍稍早一點回到府中,也只是獨自一人面對着四面牆壁,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其實,他真得想找個人好好的說說話,說說他的勞累、他的辛苦、他的無奈。
可是他也知道紅錦有多累、多辛苦,所以就算有時候有這個機會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叮囑;但是他的心卻越來越累,不管是在府外和人應酬做事,還是回到房裡,他都找不到一絲輕鬆的感覺。
尤其是今日,他掃視一圈卻感覺不到一點家的味道,沒有人等他,也沒有人接過他的外裳,更沒有人輕聲細語問他一句:累嗎?他抹了一把臉,可是妻子比他更累,他知道。
”大少爺,您在哪裡用飯?“茜雪已經是問第三遍了,因爲容連城一直不答她,她纔不得一遍又一遍的問。
容連城想了想道:”送到房裡來,擺在窗下吧,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錯。“只是無人相伴,只他一個人觀賞:”再給我來一壺酒。“再加上擔心紅錦的身體,憂心紅錦的勞累,今天晚上無酒他是睡不着的,而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不睡沒有精力也不行。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他的生活就全變了樣兒,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從容,事情一件接一件就好像永遠也處理不完一樣;而他累得如同一頭老牛,卻根本不敢歇一歇。
容連城的把丫頭打發下去,在月光下自斟自飲,不知不覺醉倒在桌案上,迷離中他看到了紅錦,喃喃的道:”錦兒,你回來了?累不累,我扶你去歇着?“他伸出手去,可是紅錦卻不見了,他愣了愣詛喪的坐起。
”錦兒,你說不納妾我就不納妾,你說不收通房我就不收通房,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回來家裡不是一個人,錦兒,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我想你了。“他喃喃的不知不覺得睡着了。
茜雪挑簾進來看了幾次,見容連城真得睡着了,便叫來小丫頭一起扶了容連城睡到牀上去,給他蓋上被便帶着人出去了。
月華滿屋,夜半因爲口渴醒來的容連城看着屋裡月光愣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的起來吃了幾杯冷茶:這月光看上去好冷啊。
容連城回到牀上翻來翻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睡過去。
因爲晚飯沒有用,紅錦和丫頭們只是在路上買了幾個包子,就着茶水吃了湊數;雖然她可以躺下但是馬車顛簸的太厲害,整個晚上她也沒有睡好,到天亮時她的兩個眼圈都黑了。
顧不得這麼許多,紅錦進城後就直奔鳳城知州府求見。
知州是真得不想見紅錦,因爲知府那裡他招惹不起,可是紅錦這裡他想到瑞親王和胡將軍,更加的招惹不起,只能苦着臉讓人請了紅錦進來。
但是在見過紅錦之後,他的臉不苦而是震驚,然後立時吩咐招集人手,並且着人給城內的兵馬司送信,讓他們集結官兵立刻隨他出發:還好容家少夫人來了,不然萬一事後被人得知附近幾個城的糧都在他這裡悄悄的運出去,他就是三個腦袋也不夠砍。
因爲全朝上下沒有人不知道要開戰,而糧食朝廷已經明令不準私藏:鳳城有人私自把幾個城的糧買淨,讓容家籌不起軍糧來,這人當真是該死至極 —— 他不要命不要緊,不要連累到他啊。
新到任
###大人想到自己的性命前程.那真是一個雷厲風行### 便對紅錦道:”少夫人你懷有身孕,原本不應該請你帶路的,如果少夫人所知的地方不算偏僻就留在微官衙中,不然只能麻煩少夫人了。“紅錦起身:”民婦還是隨大人一同前往吧。“聽到她的話,知州大人那是求知不得,這糧打死也不能讓那人運出一粒去。
如果捉到那人他可是大功一件啊:他的年資不深,因爲做了三年知縣清廉自守、政績很好才升爲知州的;換成一個資歷深的官場老油子,絕不會像他生出這樣的想法來——紅錦已經來報信不出兵是不成,但是定會想出其它法子來拖一拖,到時什麼也沒有捉到,糧食也沒有看到,那纔好。
此時能私藏糧食的人絕對是有人靠山的,那絕不是一個知州能得罪的人。但是這位年紀青青的知州雖然很聰明、很上進,但倒底經驗不足,並且還熱血十分。
紅錦也沒有想到事情如此好辦,急急帶着人向城外撲去,剛出城便與上了冷炎帶着官兵過來,兩處一匯合自然跑得更快了。
也因爲這位知州心中無雜念,所以每每都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如果他像官場老油子那樣行事,那些糧食被冷炎所請來的官兵扣住,人也捉到了,到時就是他丟官帽兼丟腦袋的時候了。
快到地方的時候,冷炎和斥侯去探情況,官兵都交由冷炎請來的將軍帶領;紅錦並沒有多說一句話,行軍佈陣她可是不懂什麼,就算是讀過《孫子兵法》可是也沒有記住幾句,並且紙上談兵可是會害死人的。
紅錦把人帶到地方後便土馬車去休息了,她實在是困壞了。
此時方人豪正在和人商量晚上的事情,不想卻有人進來報告,他們的大莊子被官兵包圍了!方人豪當時便變了顏色:”官兵?誰走露了風聲?“這不可能的。
”就算是灰鷹也沒有查到我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隻冷箭貼着他的臉飛過釘到了牆上,尾羽還在顫動不止發生嗡嗡的聲音。
然後窗外傳來冷冷的一聲”哼“,便再無聲息了。方人豪驚出了一
身的冷汗,他回頭看向牆上的短箭:”這不是軍隊所用的制式箭支。“
這是當然,軍隊所用的箭支要長得多;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鷹羽了,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窗外的人無意要他方人豪性命,不然他就是有八條命也不在了。
方人豪看着短箭明白過來:灰鷹的人早就知道了他所做得一切,至於爲什麼沒有拿下他就只有灰鷹的人知道了。
怎麼辦?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敗塗地的時候,可是眼下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外面已經被官兵圍住,他就是插翅也難飛。被捉到,他的這一生也就到了結束的時候。
”方少何必如此驚慌?雖然這箭是灰鷹的,但是如果是他們要動手,絕不會帶着官兵前來;“方人豪身邊的山羊鬍開口:”應該只是官府的官兵,我們還是有活路的。“
”活路?“方人豪看過去:”我們只要被捉到,糧食再被搜出,你以爲我們的還能有什麼活路?“
”自然是有活路;“山羊鬍笑道:”我們不妨先迎出去如何?“”迎出去?“方人豪看向山羊鬍帶着極大的不解。
山羊鬍肯定的道:”迎出去,帶着我們的人一起迎出去;不要忘了這莊子並不是方家的,也不是大公子的私產。“
方人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狠狠一拍腿:”着啊,誰也不能說那些糧就是少爺我藏下的?走!“他發狠的看一眼窗外那林立的糧倉,咬牙道:”讓我知道是誰對我方人豪下如此狠手,我絕不會饒了他。
他迎出門的時候,官兵正要攻門;然後他也知道是誰要害他了,因爲他看到了自馬車下來的紅錦;他看着紅錦道萬福,聲音乾乾的答道:“少夫人,還真是幸會。”
紅錦微笑:“能在此地看到方公子,實在是幸會。”方人豪如何聽不出來紅錦話中的意思,他咬牙儘量平靜的道:“少夫人遠道而來,在下想做東爲夫人洗塵,不知道夫人可肯賞臉讓在下一盡心意?”現在論輸贏還太早一些。
紅錦看着方人豪的眼睛半晌,再看看那邊被官兵拉出來的糧,笑得極爲歡快:“如果方公子滿意我的回禮,並且還有空閒的話,當然是榮幸之至。”
165章 墊背的(565張粉紅票)
方人豪再深的城府也被紅錦激出了火來,但是他知道此時不能發作,不然就是真中了鳳大姑娘的計:“少夫人說笑了。”他回頭也看向官兵那邊:“說起來這份功勞都歸少夫人,還真是讓在下多少有些不服啊;雖然說我只是無意中發現的,倒底也是在下先查到的。”
紅錦聞言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看看山羊鬍子在和知州交涉便笑道:“什麼功勞不功勞的,我倒是並沒有往心裡去;方少爺也知道我們容家是做糧食生意,而眼下正代朝廷收糧 ——這些糧就是被賊人暗中在附近幾個城中買下的糧,雖然讓我們着了點急,但是想想省下來大把銀子,讓我不笑都不成啊,這才當真是無本的生意。”
說到這裡紅錦看向方人豪笑意盈盈:“方公子,說起來我其實應該謝謝那些藏糧的賊人,這些糧可是他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不想卻成全了我們容家。這生意做得,讓人心情大暢啊。雖然說這次朝廷沒有要這麼多的糧,不過邊關吃緊想來很快就會再次買糧,就算是天上掉餡餅也比不上眼下的好事兒。”
方人豪聽到這番話氣得幾乎吐血,雖然說這些糧的銀子不是他一個人所出,但是至少近半是他方家的銀錢,爲此他可是連布匹生意幾乎都停了;到頭來卻白白的成全了容家,他是一分銀子也收不回來了。
就算他能脫困離開,到方家之後他依然會煩惱叢生,一想到要對家中的那些人解釋銀兩的去處,他的一個頭就有兩個頭那麼大了。再看到紅錦的春風滿面,他真被氣得險些吐血:不過就算是當真鮮血涌了上來,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嚥下去。
“那真是恭喜容少夫人。”方人豪咬着後槽牙說出的這句話。
看到方人豪的神色紅錦笑得更歡快:氣得你內傷最好,讓你再滿肚子壞水的就知道害人,好好的做你的生意不好?就算是要和鳳家算什麼老帳在生意上憑真本事爭個高下,如果方人豪真贏了,紅錦也真心的對他道一聲厲害。
“方公子客氣,還要謝謝方公子的成全。”紅錦又是一語雙關,她不相信方人豪能安然逃過;就算是知州會放過他,那灰十二可不是吃素的。
方人豪吸一口氣:“少夫人還要在此地逗留一番嗎?那在下倒是有些事情要趕回城去,不能再相陪少夫了。”
紅錦假意的笑:“這就回去了?是不是太早了些?”她一面說話一
面看向知州大人,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置方人豪一行人。
不想知州大人卻拱手送方人豪等人離開了讓紅錦的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大人,這是何故?怎麼說……”她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深,但的確是很不解知州爲什麼就這樣輕易的放過方人豪。
“他們有恪親王的腰牌,說是奉了王爺之命來此查看的,本官……”知州大人說着話輕輕的搖頭嘆氣,臉上微紅對紅錦微一點頭向遠處行去:“本官過去那邊看看少夫人請便。”
紅錦聞言也知道知州大人對方人豪也是有所疑心的,可是卻因爲恪親王不得不放人:看他不像是一個貪贓枉法的官兒,應該是沒有捉到方人豪什麼把柄兒——莊子怕根本不是方人豪的。
而且莊子裡知道此事,認識方人豪的人只怕也都被他帶走了:王府的人知州大人無緣無故也不能留難不是?紅錦只能嘆息一聲,好在還有灰鷹在,他們應該不會怕什麼王爺纔對。
糧食都點查完全運了出來,當即就把其中大半充作這次的軍糧,在紅錦和知州大人的眼皮下裝上了車子;知州是要被記一大功, 所以他笑得很開心。
紅錦知道接下來也沒有自已的事情了,也累得骨頭都要散了,便向知州大人告辭回城到鳳府去睡一覺,然後再趕回新城:她不能睡到飽,因爲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到了鳳府之後,四娘和五娘看到紅錦的樣子一句話也沒有,直接把她送到房裡按倒在牀上,坐在牀邊:“你睡,有什麼事情也要等你睡醒了再說。”
聽到四娘和五孃的話紅錦不自覺的想到容夫人,關心的感覺讓人很容易心軟的她溼潤着雙眼睡着了。
藍羅已經嫁出去了,紅錦沒有來得及給藍羅送嫁,並且她也沒有更多的銀子給妹妹一份更像樣兒的禮物:想想真是對不住藍羅;但是她的煩心事兒不能讓妹妹和四娘等人知道免得她們心煩也幫不上什麼忙。
“錦兒,太累了。”五娘看看紅錦的臉色再看看她的肚子:“我懷着的時候,臉色可紅潤的多可是錦兒卻明顯瘦了一大圈,原本長出來的那點肉也沒有了。”
四娘長長一嘆:“真不知道錦兒怎麼會這麼苦命,容家……”她說完又是一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們就是再心疼又能怎麼樣?
不要說是她們就算是唐氏夫人在世,又能助紅錦什麼呢?
紅錦醒來後並沒有和四娘、五娘多說幾句話,就又匆匆往容家趕:因爲容家現在不比原來,是離不了人的。她的馬車身後,是深感擔心的四娘和五孃的目光。
“如果連璧那個孩子沒有出海多好?就能讓青綢早些過去,多少也能幫錦兒一把,姐妹二人相伴,至少也有個說話的人啊。”五娘搖頭,現在青綢要嫁過去至少要三年之後了。
紅錦趕到新城的時候,天色又是大亮,她又在車上顛簸了一夜。
回到新城之後,紅錦和容連城還是忙得團團亂轉,雖然紅錦很有心要和容
連城多說幾句話,聯絡一下感情,可是每天晚上她累得根本支撐不住,不由自主就睡了過去。
又過了十幾天皇帝的旨意下來,容家的事情要再延期三月詳細的調查。聽得紅錦莫名其妙:還有什麼好查的?
灰十二看到紅錦不解的眼神,沉默了一會兒道:“李德,死了。”那意思就是說,他並不想讓李德死的,可是李德卻意外的死了。
紅錦一愣,當時李德是活着被帶走的,在灰鷹的手裡他能意外的死去?
“灰鷹裡,不都是皇上的人了。”灰十二說完這一句沒有再提李德的事情,但是紅錦聽得出了一身冷汗,這等於是說李德是被人殺了,就在灰鷹的看守下——當然只能是灰鷹的人乾的。
是誰敢在皇上的親信裡安插自已的人?紅錦沒有再敢投給灰十二詢問的目光,接下去的事情她是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灰十二很欣賞紅錦的分寸.知道的太多的確不是件好事兒。
紅錦並不是聽出了一件事情,就在灰十二的兩句話裡,她聽出了太多的事情:因爲皇上的親信也有了不能相信的人,所以方家、陳家、孫家才得以暫時留下來:這三家當然是某些人的勢力,而皇上沒有拔掉的原因是他們已經被皇上知道,如果拔掉的話,某些人當然還會另外物色人代替,反而不如像現在這樣更好。
而且還有一個容家做誘餌,皇上能暫時放心去處理旁的事情,紅錦明白,他們只是餌,但是她卻沒有說不的權利。
至於二夫人和容連士,皇帝一個字也沒有提,紅錦和容連城想問灰十二的也是這個。
鳳城餘下的沒有送去邊關的糧也運到了容家,容連城好好的安排這些糧.親眼看着他們入庫,並且派了相信的人過去看守: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四人讓他們互相牽制。他已經得到教訓,不想再被人在糧上擺一道。
紅錦想在臨盆前把容家的事情都導入正軌,這樣她也就能安心的養個月子;所以她和容連城依然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說放話,因爲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當然容連城現在更忙了,因爲容家賣了兩次軍糧給朝廷,當然是大大的賺了一筆銀子,他要把賣出去的鋪子再買回來。
這當然不容易,所以容連城這些曰子是頂着星星出去,踏着月亮回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紅錦還有不足一個月就要臨盆了;所以這些日子她更是忙碌“再忙個十天左右,她也就能歇一歇了;想到容連城那張越來越沒有多少笑容的臉,她輕輕的嘆氣:到時也好好的和他談一談。
容連士終於按捺不住,因爲他三個月了根本出不去容府,他就是有再好的法子也根本做不出來什麼;看着容家又恢復過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遠了,再多還能拖多久?
他不甘、心悶也只能吃酒打發時間,這天吃了酒後狂性大發.把二
管家一劍刺死了!之後他拿着帶血的劍在院子裡追二夫人,驚動了滿府的人,卻沒有人敢接近他:只要趕上前他就拿劍刺過去,而且他要殺得人是二夫人,自然也沒有人真正的去攔。
紅錦和容連城都已經睡下了被叫了起來,容連城要出去看看,讓紅錦自管睡下;而紅錦等了半晌也不見容連城回來,便叫了蘭初等人一起出去:如果不是讓冷炎去看着方人豪了,怎麼會讓容連士如此放肆。
剛出院門不遠就聽到一片喧譁,間或夾雜着:”大少爺受傷了“的驚叫;紅錦吃了一驚,容連城可真不能出事兒,不然這容家她一個人可怎麼撐得下來?
她扶着蘭初趕到人羣那裡,看到半邊身子是血的容連城,還有躺在地上不再動的容連士;她急忙過去:”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容連城不想讓紅錦看到血淋淋的場面,扶了她轉過身去:”他發狂了,已經被人打暈一會兒綁起來,天亮就送官府去 他殺了二管家、傷了二姨,我們也不能保他。“
紅錦輕輕點頭,下意識的偏頭去看二夫人:被自己的兒子追殺滋味想來不好受吧?她看向二夫人的同時,餘光看到地上的容連士動了動;她心下一驚看向容連士,發現他露出的一隻手腕上綁着黑幽幽的東西,正對着容連城滿臉獰笑的按下機括。
來不及想紅錦用力推容連城,而容連城的胳膊正摟着紅錦自然帶着她向一側倒地;而紅錦因爲半轉了身子,衆人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後,又聽到了容連城和紅錦倒地的聲音。
”捉住三少爺!“紅錦的大叫也響起,只是聲音帶着痛苦,嚇得容連城臉色大變:”怎麼了?怎麼了?“
”孩、孩子。“紅錦暈倒前只說了這麼一句話,而有一隻短短的箭深深的自肚子的右側刺入,只餘一個短得不能再短的尾羽露在外面;而滲出來的一點點血,卻是黑色的!
而被衆人壓倒在地上的容連士卻瘋狂的笑着:”我死也要拖個墊背的。“他已經瘋了。
166章 錯
容連城被紅錦壓倒在地上,看到紅錦暈倒心頭着急擡###到紅錦肚子左側的箭羽,當真是魂飛天外:”叫大夫,叫大夫!“他又看向緊閉雙眼的紅錦:”錦兒,你醒醒,你醒醒。“
紅錦卻沒有半分反應,身子軟軟的就癱倒在容連城的身上,只有眼角的淚光在燈籠下閃爍,那是她對腹中孩子的擔心。
蘭初等人驚醒過來七手八腳把紅錦擡起,容連城起來想抱紅錦卻被默涵攔下:”大少爺,小心少奶奶肚子上的箭。“傷口在那裡是不能亂碰的,不然不知道在肚子裡的箭因爲外面的碰觸,會晃動着亂刺向哪裡。而紅錦的肚中可是有着一個就要出生的孩子。
紅錦被平放到春登上擡到了房裡,一路上她都沒有絲毫的反應,容連城又痛又急,可是除了催請大夫根本沒有其它的法子;而請穩婆的人還是容大夫人聽說此事後,打發人去叫的,整個容家可以說是燈火通明。
大夫診完脈輕輕搖頭,容連城臉色蒼白:”怎麼樣,大夫?“
”孩子已經……,至於大人在下盡力一試。“大夫搖頭嘆息說完,便開了方子讓人去自己的鋪子裡拿藥,又叫了穩婆過來叮囑了一番,便讓人準備熱水等:”少夫人所中的箭矢上有毒,這一番救治是有兇險的。“
容連城聽到孩子沒有了心頭自然是大痛,因爲就在剛剛之前他還在滿心以爲再過幾天他就要做父親了;沒有想到現在孩子沒有出世便被容連士害死在腹中。
”大夫,您一定要救內子。“容連城大禮拜了下去,心痛孩子的同時他還心焦紅錦的性命。
大夫還禮:”現如要先救醒少夫人把孩子產下,同時給少夫人解毒;雖然在下有幾分把握,不過……,到時還請容公子莫要怪在下。“他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只是現在他如果甩手走人,容家少夫人根本挺不到第二個大夫趕來,見死不救他做不出來,但是卻不想事後擔上干係。
容連城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只求他能救下自己的妻子就成;看着那緊閉的房門,他的心高高的提起,可是半晌過去了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大夫不是說要先救醒紅錦嗎?
他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穩,走來走去心頭更是煩,他是怎麼着都感覺不舒服,都感覺心頭難受的要命。
該死的容連士!”來人,給我用蘸水的鞭子打。“他惡狠狠的開了口,如果紅錦再有個萬……,他就要把容連士千刀萬剮了。
自有人答應着下去了,容連士已經被綁到了柱子上,他還在瘋狂的笑:雖然沒有殺掉容連城,但是能傷到鳳紅錦,並且還傷得那麼是地方,已經足夠他出一口惡氣的。
但是鞭子打到身上時,他殺豬一樣的叫起來:”你們敢,我也是容家的少爺!“可是沒有人理會他的怒斥,一鞭又一鞭不緊不慢的打下來,反正大少爺的意思不是他死,而是讓他活受罪。
如果一鞭緊似一鞭,可以不出多長時間人就痛得麻木了,可是大管家便讓人打一下歇一歇,容連士身上的痛便一下比一下厲害,痛到最後他哭着喊救命、認錯;可是容連城聽不到,聽到也不會饒了他。
容連士現在終於知道,疼痛的確是讓人受不了的感覺:他只是喜歡看旁人痛,絕不喜歡自己痛啊;他看無人理會,便哭爹喊娘起來,希望二夫人還能來救他。
大管家冷冷一哼走掉了:二夫人?二夫人現在也好受不了哪裡去,還有心思管你。他自去紅錦院子外面等消息,祈禱上天能保佑他們的大少奶奶。
大管家剛走不久,二夫人便跌跌撞撞的來到了綁容連士的院子,但是她並沒有攔着人打兒子,只是紅着一雙眼睛道:”爲非麼,爲什麼?“
容連士痛得臉都歪了:”你嚎什麼,還不想法子救我,你是死人啊。“他向來就沒有把二夫人當母親看待,就算是現在;他卻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二夫人的關愛,認爲那是二夫人應該做的。
二夫人忽然發狂一樣趕人離開,衆僕從看她如此就要去回稟大管家,正好看到三夫人和二姑娘,便聽她們的暫時離開這個院子。
三夫人過去想勸二夫人回房,卻被二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不得不放開她;二姑娘連忙過去看三夫人的傷勢,一面讓人去請容大夫人或是賈氏,一面扶三夫人離二夫人遠一些。
二夫人沒有再會理會三夫人母女,跌坐在地上大哭:”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殺了他,他這些年來可是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待!我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唯一的希望也只有他了,你爲什麼要殺了他,爲什麼?“
她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爲什麼第一個要殺的人是二管家,而不是容連城。
二管家已經死了,鳳紅錦傷
##重,並且還是中了毒的,她心知這一次是絕無生理###
是,她也沒有了生趣兒,因爲兒子也要殺了她,並不是做戲而是真的: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聽到二夫人開口的兩句話,三夫人和二姑娘的臉色大變,把院子裡所有的丫頭婆子都趕了出去,母女二人對視一眼想離開卻知道不能離開;三夫人讓二姑娘離開,可是二姑娘哪裡能放心,三夫人無奈看一眼屋裡:”你去屋裡看看你父親吧。“
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還是不要聽到這些爲好;雖然屋裡說不定也能聽到,但倒底人在屋裡能遮掩一下。
”我懷胎十月生養你,當初穩婆和你父親都要放棄你,是我堅持要生下你來,寧可要你活也不顧自己;這十幾年來我忍辱忍氣,拼死拼活還不是爲了你?可是爲什麼你連我也要殺,爲什麼?“二夫人依然在不管不顧質問兒子,說到痛處哭得伏在地上以手捶地,她是真得不明白。
容連士聽到二夫人的哭叫,臉扭曲更加的厲害:”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問問你自己做過什麼,我爲什麼要殺他,我當然要殺了他,不殺了他我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如果我不能活,他更加要死,我這一輩子就是被他害了,被他害了。“
二夫人擡起被淚糊掉的臉:”你、你……“”你也應該死,你們都死了,我纔能有個乾淨的身子。“容連士咬牙切齒的大喊:”我沒有得到容家,如果我得到容家第一要殺的人也是他,第二便是你。“他早就恨透了二管家,就在他七歲時看到二管家爬上自己姨娘的牀開始。
是,二管家不是個男人了,如此才更可惡;之後他長大一些,居然又探到了一些讓他更感到噁心的事情:他的那個姐姐根本就不是容家的血脈,而是那個二管家的;他感覺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擡頭做人了,雖然二管家一直在幫他和二夫人謀奪容家,但是他心中時時所想就是如何殺掉他。
二夫人看着柱子上的容連士,臉孔猙獰的她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那是他的兒子,而她的心底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了:原來她生出的兒子早就在恨她,原來她生出來的兒子一心都在想殺了她。
可是容連士所罵的話沒有錯,二夫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羞愧過,她哪裡還有臉質問自己的兒子?她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其實當初她完全可以不跟容老爺的,可她偏就跟了,心裡想得是什麼她自己最清楚;因此害得一直和她好的二管家傷心不已,最後居然狠心自宮只爲了能進內院,伴在她的身邊:她就在那個時候後悔了,如果她能跟了二管家過一輩子多好,大宅院的日子其實真得很苦。
她對不起二管家,二管家有千錯萬錯都是因爲愛她:而她一直在利用二管家對她的情意,最後害得那個真心對她,在世上唯一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身首異處。
在她舍了英秀救兒子後,二管家雖然沒有怪她一句,但是她知道他是心疼的,只是爲了她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爲他的親生女兒做一點事;現在他卻死了,而他的女兒她卻根本無力再照顧一點兒。
她對不起容老爺,不管怎麼說當初是她心甘情願跟了容老爺的,並沒有什麼人逼迫她,可是跟了容老爺之前她便不是女兒身了,跟了容老爺之後她和二管家那假鳳虛凰的,當然也算是不守婦道;不守婦道是要被浸豬籠的,她的兒子說得對她本就是死罪。
她還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到現在容英秀還被關着,已經半瘋半傻了吧?是她爲了保住兒子狠心舍了女兒,女兒是恨她的。
她當然也對不起兒子,因爲她的所做所爲的確是讓兒子擡不起頭來做人;細想一想,她活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到最後卻只有一個錯字。
”一切都是我的錯,原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二夫人哭着以頭觸地,她一心一意爲了兒子好,爲了這個兒子連女兒也不要了,但是兒子卻只想殺了她,那她還活着有什麼意思?
容連士卻還在大罵:”就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你個不要臉娼婦!“他從來都沒有對二夫人有過好臉子,在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句的娼婦,卻是第一次罵出口來。
二夫人聽到這句話猛得坐起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嫁到容家,更不應該生下你來!“她撲到容連士面前:”我錯了就要改,我現在就把你再弄回我的肚子。“說完張口對着容連士的鼻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167章 相殘(575張粉紅票)
###痛大叫救命,可是三夫人早就嚇得尖叫着連###
跑去,可是卻又不敢亂喊人來,出了院門想起女兒還在那個院子裡,她又膽戰心驚的回來,卻不敢進門只不時探頭看看:就是怕二姑娘自屋裡出來。
她正好看到二夫人咬下了容連城的鼻子,居然真得血淋淋的吞了下去,三夫人再也頂不住一聲沒有叫出來就暈倒過去。
容連士看到生母把他的鼻子吃下去了,也嚇得毛骨悚然不停的大叫:”救命,救命,快來救救我!“哪裡有人來救他,院子裡一個下人都沒有。
他看到二夫人又張開血口對着他咬過來,他大叫:”姨娘,姨娘,我錯了,你清醒清醒,我是你兒子啊,我是你兒子啊。“他現在知道二夫人是他生母了。
二夫人卻嘿嘿的笑道:”你說得對兒子,姨娘從來都聽你的,既然錯了就要改過來,姨娘這就讓你再回姨娘的肚子,絕不會再讓你出生的。“
她痛失愛人,而愛人還是被兒子所殺,又被兒子追殺驚得魂飛天外,再被兒子叫破姦情羞到了極點,又被兒子辱罵:所有的感覺一下子都涌了上來,她的心智就這樣沒了。
容連城看到二夫人又撲過來咬他,嚇得鬼叫卻根本躲不開。
屋裡的二姑娘嚇得只能手捂着耳朵縮成一團,她不敢聽也不敢再看院子裡的情形,只是不停的想:大伯孃呢?大伯孃怎麼還沒有來。
牀上的容老爺都聽到了,雖然他沒有看到院子裡情形但是也猜得出來,聽到容連士的極爲慘厲的鬼叫,再聽着二夫人詭異的嘿嘿笑聲,他的眼中流出了渾濁的淚水,心中也不停唸叨着一句話:報應,這就是報應啊。
他自被自己心愛的二夫人和小兒子氣成這副模樣後,現在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身體也慢慢的有點好轉了;但是沒有想到他的報應並沒有到頭,今天晚上他又聽到了這對母子的一出慘戲,他的心中卻只有悔字。
當初的他怎麼會聽信這對母子的話,容家的災禍是一件接着一
件,就是因爲他誤聽讒言而起:他也是被人讚一句精明的人啊,怎麼會被這對母子玩弄在股掌之上?因爲他老了,因爲他一直引以爲自豪的就是,他家宅安寧,妻賢妾美。
他能容讓妻子的強硬.是因爲她把家裡打點的很好,每個妾侍都是老老實實的,除了奉承巴結他之外,不敢多行一步、多說一句:他很滿意,非常的滿意;而這一點,也是被許多人羨慕的。
到他老了、病了之後,聽到有人說他的小妾有異心,他不相信:他那麼精明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看錯人?其實,他是不敢面對他的家裡其實和旁人是一樣的,妻妾之間也一樣不和,也一樣有爭鬥,只是因爲妻子手段高才能讓他原來有個安靜的生活,只讓他見識到了一點吃醋的小事兒.而沒有讓他爲那些爭風的大斗煩過一點心。
想想他的兒子只有三位,自小三以下再無妾侍有孩子,絕不可能是他的妻子所爲.那就是有某個妾侍動了手腳,自然是爲他生過孩子的人動得手腳吧?現在根本不用多想、深想,那自然只有他心愛的二姨娘纔會下這個毒手,因爲她有兒子嘛。
此時容老爺忽然想起容夫人曾經提醒過他,忽然想起二兒子連璧也曾說過,可是他不肯相信、因爲他認定上天可能只讓他有三個兒子:想一想那些妻妾爭鬥的家中,兒子斜是生下來不少,可是活下來的兒子還不如他多。
有什麼東西在啃容老爺的心,想到和他天人永隔的妻子,他的心被啃得更快、更多,可是那叫做痛嗎?他不知道,可是他流出來的淚水浸溼了他的枕:悔之晚矣。
自妻子去世後,他每天每天的在牀上躺着,總是無事就睡就爲了能在夢中見妻子一面,可是妻子卻從來沒有到他夢中來過,從來沒有來過。
想到這裡,容老爺感覺自己心中的那個位置已經空了,空蕩蕩的讓他感覺說不出來的痛;但是他只能躺着,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不管他有多悔、多痛、他就算是想以死謝罪也做不到,他只能這樣躺着,看着牀帳數着他的過錯一天一天看着時間流過。
二姑娘根本沒有看牀上的父親,她和父親並不親近,因爲父親不怎麼喜歡不愛說話的她,父女之情淡薄的可以;她一直在聽着院子裡的動靜,只希望容連士的慘叫快此停下來,只希望她的大伯孃能快些趕過來。
終於,她聽到了:”上前把她拖開!“聲音雖然有些發顫,但的的確確是她大伯孃的聲音。
容大夫人趕到
###會是這個樣子,她也被嚇得不輕.但是眼下###慌,只能強自鎮定着讓人把二夫人拖開。
可是二夫人卻還是拼命掙着要去咬容連士,容大夫人喝道:”潑醒她,潑不醒就打醒她!“
水潑了,家僕也上前打了二夫人,可是依然沒有清醒過來;家僕無奈的看向容大夫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打不醒你們不會打暈她。“容大夫人揉額頭,什麼時候這些家僕這麼笨了?不是笨了,只是家僕也被二夫人嚇到了而已,腦子根本不知道轉動。
容連士現在也不瘋了、也不狂了,也沒有狠厲勁兒了,不停的哭叫:”救我,痛死我了,救我啊,我不要被姨娘吃掉。“他是被二夫人嚇破了膽,現在不要說是讓他殺人了,就是讓他殺蟲子他也絕對不敢。
看一眼嚇得幾乎要瘋掉的容連士,容大夫人只道:”堵上他的嘴。“現在她滿心裡都在擔心紅錦,哪有心思處置這對惡毒的母子?
而且在她的眼中,母子相殘定是老天看不過去給他們母子的教訓。
讓人扶着三夫人進去把二姑娘叫出來,又吩咐丫頭伺候好容老爺,容大夫人把打暈綁起來的二夫人扔到柴房裡,帶着人急急趕去紅錦的院子:如果不是殺人要攤上官司,她真要讓人把二夫人活活打殺算了。
屋裡已經傳出了紅錦的叫聲,只是叫聲開始便底氣不足,現在更是弱得不仔細聽都聽不到,這讓容連城急得捶過了柱子,也踢過了牆,最後就把頭往牆上撞了。
屋裡端出來的水都是發烏的,雖然漸漸的血色越來越重但是看着那好像總也端不完的血水,容連城的心頭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他情願那箭射到了他的身上。
錦兒爲什麼要救他!他一拳又捶到柱子上。
終於穩婆出來了,她看看容連城:”孩子下來了;“頓了頓:”可惜了,是個男孩子;那箭自孩子的身體穿了過去……“
容大夫人進門就聽到穩婆這話,連忙喝止道:”媽媽辛苦了,來人扶媽媽去歇一歇,拿二兩賞銀給媽媽。“她過去又對靠在柱子上閉目不語的容連城道:”城兒,你們還年輕……“
容連城只是弱弱的問道:”內子,怎麼樣了?“他有些不敢問,因爲那穩婆一直沒有說。
穩婆聞言看看容大夫人,張張嘴又合上了,她也知道自己剛剛多嘴了,現在也不知道那話當說還是不當說。她一如此不要說是容連城了,連容大夫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慘白。
”錦兒,我的錦兒……“容大夫人不敢說下去,她的弟妹剛剛走了不久,如果侄媳婦再保不住她以後怎麼有臉見地下的容夫人?
穩婆聽到容大夫人的話知道她誤會了,看看那個順着柱子慢慢溜下來的容大少爺,她馬上開口道:”少夫人雖然身子極弱,不過只要好好調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容大夫人立刻就念了聲佛:”來人!再給媽媽拿二兩銀子吃酒。“
容連城在看到穩婆欲言又止時,全身的力氣好像就被抽光了,現在力氣又回到了身上:”賞五兩。“只要錦兒無事就好。
穩婆看看容大夫人,再看看容連城:”謝謝大夫人、容公子的賞;少夫人的毒並不是多厲害的東西.所以錦得倒也算順利,可是、可是那毒卻傷到了、傷到了……“她看看容連城嚅嚅着說不下去了。
大夫此時也進去重新診過脈出來,卻立在一旁並沒有立時開口,臉上的神色一看就不好;容大夫人的心又提了起來:”大夫,我家侄媳婦情形怎麼樣?“
大夫摸了摸下巴上不多的幾縷鬍子:”那毒應該是人按着書的方子自配的,這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毒性不重少夫人的性命是無礙的。“
他說了半天都是穩婆說過的話,聽得容大夫人的臉色又變了,如此難出口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大夫,有什麼您就直說吧,我們容家上下都感念您救了我的侄媳,知道您是盡了力的。“言外之言就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怪他的。
大夫看向穩婆,似乎是想讓她說;可是穩婆卻看向了腳下,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錦兒倒底怎麼了?!“容連城真是要被大夫和穩婆急死了,他的心本來就提得已經很高了,哪裡禁得起他們一吊再吊?當下就忍不住吼了起來。
168章 霹靂(585張粉紅票)
###得聲音極大,加上臉紅脖子粗的,真把大夫###
跳;穩婆一嚇嘴巴就變得極爲利索:”也沒有什麼,少夫人怕是二三年裡不能再生養了。這個事兒當然還是要問大夫的,老婆子的話作不得準兒。“
容大夫人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想到紅錦的傷勢她便早已經想到了,不過是二三年也沒有什麼,反正大侄兒和侄媳感情很好,孩子早來或是晚到都無所謂的。
容連城聞言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剛剛差點沒有被大夫和穩婆嚇死;大夫和穩婆也不是故意的,容少奶奶這是第一胎,而且加上容夫人去世不久.想來容家是極想添個孩子的,可是容大公子沒有妾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大夫和穩婆說話才如此謹慎。
不過被大夫和穩婆如此一嚇,失去容家這一代長子的傷心倒被沖淡了很多;容連城吩咐管家把大夫和穩婆好好的送出去,自然少不了多送了幾兩銀子,尤其是大夫更要多送些,因爲接下來的日子他還是要常常給紅錦診脈的。
送走了大夫和穩婆,容大夫人和容連城到房裡去看紅錦。
牀上的紅錦滿頭的汗水已經亍了,頭髮亂亂的貼在額上、臉上,雙眼緊閉,脣上的顏色都只是有一層淺淺的粉,而臉上更加沒有血色,臘黃臘黃的。
紅錦是被大夫以銀針強行喊醒待產的,加上她所受得傷自然是精力不足,產下孩子後便暈睡了過去,根本對房裡的事情無知無覺:就連孩子的生死她現在還不知道。
容大夫人看到紅錦的樣子扭過臉去拭了拭淚水:”城兒,讓錦兒睡一會兒吧。“
輕輕點點頭容連城對容大夫人道:”伯孃,天都亮了,您忙了一個晚上也回去歇一歇;錦兒這裡有我看着,有什麼事兒會打發人給您說一聲兒的。“
容大夫人又叮囑了一番容連城,這才帶着人回去了;而賈氏那裡還有幾天纔出月子,只能在屋裡着急什麼忙也幫不上,直到聽說紅錦沒有什麼大礙她才安心的吐出一口氣來。
送走容大夫人後,容連城坐在紅錦有牀邊,看着紅錦的臉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他昨天累了一天,昨天晚上沒有睡不說反而精神繃得緊緊,直到現在看到紅錦的沉睡的臉,聽到她平穩的呼吸,他才真正的安心自然睡意來襲就睡了過去。
他握着紅錦的小手,倚在紅錦牀頭上睡得很熟;蘭初幾個丫頭進來想喚醒他的,不過默涵擺手輕聲道:”到了牀上說不定更睡不着。“幾個丫頭把屋裡收拾好也就出去,沒有驚動容連城。
紅錦看了看四周,知道這是在佛堂中,素白的紗隨風飄動:這是她的生母唐氏生前常住的佛堂。她心裡很消楚自己是在昏睡中,不過這個夢境並不是她想夢到就能夢到的,聽到外間傳來的木魚聲,她起身向外走去——也許這一次能看到母親?
想到母親也就想起了容夫人,她的心中就是一痛;走到外間就看到觀音像前跪着一個婦人,身上穿得極爲素淨,正在敲着木魚專心的誦經。
不知道爲什麼那木魚聲、誦經聲紅錦聽着聽着,就自心中生出了傷感來,眼睛慢慢的溼潤;她輕輕的走過去,跪倒在那婦人身邊,她知道那是她的生母唐氏,也合上掌跟着母親的喃喃的誦起經來。
她並不知道是唐氏誦得是什麼經,她只是喃喃的跟着一遍又一遍的讀。
佛堂裡只回蕩着母女二人的誦經聲,淚水終於自紅錦的眼中落下,她撲倒在唐氏的懷時哭出聲來:”母親,婆母走了,婆母走了。“
”婆母這不是在這裡.哪裡走了?你這個傻孩子。“唐氏輕輕的給紅錦擦掉了淚水,指着門外陣她說道。
紅錦擡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容夫人走了過來:”錦兒,你受苦了。“容夫人還是那樣的慈祥,坐在紅錦的身邊的蒲團上:”有什麼好傷心的.我只是來和你母親做個伴兒罷了。“
握着容夫人溫熱的手,紅錦笑出了淚水來,可是卻哽咽着說不出一
句話來。
唐氏取出了木梳來給紅錦梳頭:”錦兒,聚散都是一種緣份,沒有緣份的事情你不要強求知道嗎?也不要太過傷心,緣分到了的時候你不想也會有驚喜的。“
紅錦沒有聽懂.她正要問唐氏的時候,容夫人卻又撫了撫她的臉:”錦兒,是我沒有教好兒子,有什麼事情母親只要你不要虧了自己,其它的不要想那麼多;人啊,轉眼就是幾十年,幾十年也就是一輩子了,千萬莫要委屈了自己,尤其是女人。“
”記下了,莫要委屈了自己。“唐氏又重複了一遍,輕輕一推紅錦:”走吧,走吧,你只要好好的
###心你也就會好好的。“
紅錦還想說話卻被唐氏推出了佛堂,她想再回身時卻怎麼用力也回不過身去,心下着急手上一用力卻聽到容連城的”啊“的驚叫了一聲:”錦兒,錦兒。“
聽到容連城輕喚,紅錦明白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可是能見到兩位母親的她有些不想醒過來;直到容連城喚聲有些着急,她才睜開了眼睛:”我沒有事兒,只是有些累。“
”剛剛是不是做惡夢了?“容連城的眼中全是關切。
紅錦微微搖頭:”沒有。“她不想提她的夢:”我有些餓,有什麼能吃的?“說完這幾話她忽然想起了發生的一切,手不自覺的用力:”連城,我、我們的孩子?“目光順着看下去,只看到了平坦下來的肚子。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看向容連城又急切的問了一遍:”孩子呢?“她那個只有幾天就可以出世的孩子,伴了她九個月的孩子。
容連城看着紅錦不知道怎麼答她,給她蓋了蓋被子:”錦兒,我們、還年輕。“
一句話紅錦什麼都明白了,淚水也就涌了出來:她盼了那麼久的孩子,三番兩次的動胎氣孩子都挺了過來,爲什麼就要出世的時候卻沒了呢?
”不,不,我不相信。“紅錦搖頭,那個孩子那麼堅韌的生命力怎麼可能會沒了。
容連城輕輕的擁着紅錦,淚水也落了下來:”錦兒,是我們和那個孩子沒有緣份,好了,不要再想了,你還在養月子不能傷心的,流淚對你的眼睛不好。“
紅錦聽到緣份二字,終於明白爲什麼會夢到生母和婆母了,是兩位老人家不放心她吧?所以纔會勸她說沒有緣份的話;她的淚水流得更兇,爲了她失去的孩子,也爲了兩個疼愛她的母親。
她的身體原本就不好,又因爲傷心十幾天過去了,雖然補藥沒有少用但是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不過有賈氏和容大夫人相勸,紅錦也不想讓兩位疼愛她的母親在另外一個世界也不放心,慢慢的調整着自己的心態努力的讓自己振作起來。
今天又是大夫來診脈的日子,他給紅錦診完脈後出來對容連城搖頭嘆息:”容公子,恕在下無能,那毒雖然不重,但是正好傷到了女子要害之處,以後、以後少夫人再也不能生養了。“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容連城毫無防備之下被大夫的兩句話驚得呆了:這怎麼可能,不是說紅錦沒有大礙嗎?
大夫面有愧色:”是在下學醫不精,實在是愧對容公子;少夫人原本身子就弱,中毒後雖然在下已經盡力,但是少夫人傷心傷神後,不但沒有調養過來反而傷勢加重,所以、所以……,倒底是在下學醫不精。“
說完抱拳行禮走了。
容連城直到大夫走了很久之後才醒了過來:紅錦不能生養了!他坐了好久之後,去尋容大夫人把大夫的話說了出來。
容大夫人也愣住了,也只能安慰容連城,並且讓他不能把此事告訴紅錦,免得她再傷神拖累身子:”此事等錦兒身體好些再說吧,唉,可憐的孩子,怎麼命就這麼苦。“
女子不能生養意味着什麼?容大夫人酉清楚沒有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啊;沒有自己的孩了傍身,就算是容家主母又能怎麼樣?女子總有年華老去的那一天,紅錦的日子,唉……”
容連城心神恍惚的回房,勉強打起精神看着紅錦吃藥吃飯後,到了書房忽然再也忍不住,伸手對着桌上的東西一陣狂掃:爲什麼,當日受傷的人不是他?!爲什麼?!
紅錦並不知道此事,她慢慢想開後身子好轉的就快了一些,又過了二十多天她已經能下牀出來走動;不過她還是不能理事,家裡的事情由容大夫人和賈氏幫忙,外面的事情就全由容連城一力承擔了。
容連城忙起來自然也就不能天天守在紅錦身邊,紅錦也不在意這些,知道生意忙起來是很要人命的,倒是常常讓人給他備些補湯什麼的;容連城也不忘詢問紅錦飲食,夫妻二人的感情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讓容大夫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賈氏卻和婆母的看法不同,只是她有滿肚子的話,也不敢現在就對紅錦說;她天天變着法子的弄飯菜和補品給紅錦,一心盼着她能快些好起來:男人啊,總是靠不住的,她認爲不能生養的事情不宜瞞着紅錦,應該讓她早早知道也好早早打算,不能太過被動了。
169章 你有什麼打算嗎?
紅錦近來精神好了很多,加上每天無事可做,在賈氏臉###中看出了一些不對來:嫂嫂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一樣;但是她一連等了幾天,賈氏除了勸她多吃一些,就是問容連城對孩子沒有了可有什麼反應之類的話。
說到容連城的反應,自然是傷心的;但是孩子沒有出世,做爲父親的容連城對孩子的感情絕沒有她這個做母親的深,所蟻他雖然痛心不過傷感應該沒有很大,還時時的勸慰她不要在意;倒是後來他的情緒非常的低落,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沉痛的讓她感到奇怪,問也沒有問出什麼來,當時紅錦的心情還在悲傷中,也就沒有往心裡去。
現在因爲賈氏的舉止她回想起容連城的舉止,便感覺有些怪異了:傷痛都是隨着時間過去慢慢變淡的,他卻忽然沉痛了那麼多,可是想想他心痛的好像並不是爲了孩子,倒像是因爲自己,或者說是因爲他自己?
紅錦的耐心不錯,並沒有問賈氏一句話,只是獨自思索着容連城的奇怪之處:他爲什麼會如此?自己出了什麼事情嗎?
到大夫再來診脈的時候,紅錦便開口問了自己的病情,比如餘毒、傷勢恢復等等之類的;大夫說她近來身子調養的不錯,並沒有什麼不妥。
聽到大夫的話紅錦的疑慮更重:“我的病再沒有其它法子了嗎?”
她的話問得很模糊,但是她相信只要她的身體當真有什麼不對,大夫一定能聽明白自己問得是什麼,雖然她自己都不清楚。
一旁伺候的蘭初急得搓了搓手,看向一旁的若蝶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難道姑娘自己發覺了?若蝶也急啊,可是現在她們開口也只會讓姑娘更疑心罷了,兩人只能對大夫人使眼色過去,希望他能放聰明些不要亂說話。
可是大夫根本沒有注意到蘭初二人的眼色,聽到紅錦的話他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容少夫人已經知道了不能生養的事情,還能如此平靜當真是不同一般婦人;他咳了兩聲:“是在下學醫不精,對不住夫人。”
這一句話蘭初和若蝶的心放了下來,若蝶試着開口道:“姑娘,奴婢們送大夫……”
“我有幾句話要和先生說,你們不要開口;”紅錦打斷了她的話:“給先生上杯茶來。”
紅錦聽到大夫的回答,便知道自己的身體的確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而賈氏嫂嫂等人都知道只是瞞了她一個人而已;打發了蘭初和若蝶後她再開口道:“倒也不能怪先生,只是心中總抱着萬一的希望,唉,還要煩請大夫多爲我想想法子。”聲音聽上去很平靜,其實她的心早已經提得很高,沒有人會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大夫長嘆一聲:“少夫人見諒,當日那箭正刺中要害,不要說是以小人之力,就算是御醫怕也是無回天之力;”他這樣說完感覺話太硬了,怎麼說對方也是病人,且是婦人:“不過少夫人也不必太往心裡去,香火傳承總是有其它法子,不論是自容二少爺那裡過繼,還是給容大少爺納兩房妾侍,到時收到少夫人膝下,孩子嘛總是誰養向着誰的。”
紅錦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再沒有聲息;大夫便也沒有久坐起身施禮退了出去,蘭初和若蝶已經被大夫最後幾句話驚呆了,直到大夫起身蘭初纔跟了出去,若蝶打開牀帳:“姑娘。”
“我不能生養了?”紅錦的話是在問若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必若蝶回答的。
聽到自家姑娘平靜如常的聲音,若蝶急得眼圈都紅了:“姑娘,您想開些啊,只要您好好的就成。”
紅錦合上了眼睛:“我有些累了,睡一會兒,你們出去吧。”說完再也不肯理會若蝶。
若蝶連連勸了幾句話,看紅錦沒有一絲反應只得放下牀帳來,叫了小丫頭過來守着,出去找默涵商量怎麼辦。
牀帳放下來,黃梨木拔步牀上一下子暗了下來,紅錦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流了出來:原來,她失去的不止是她第一個孩子,也是她這一輩子唯一會有的孩子。她的骨中骨、肉中肉、血中血的親人,窮其一生也不會有了。
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再消失在枕上,忽然間紅錦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所有的努力在眼下都變得那麼沒有價值。
“弟妹,弟妹。”賈氏急急的奔了進來,掀起牀帳看到紅錦眼淚就掉了下來;看到紅錦的樣子,她抱起紅錦來:“痛,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現在什麼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對於女人來說沒有生養那意味着什麼,她是最清楚不過。
哭過,至少現在哭個痛快;哭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是至少能讓人好受一點。
紅錦再也忍不住伏在賈氏的懷中輕泣起來,當世紅錦自幼所受的欺凌,她上一世的孤苦無依,來到這裡做了紅錦後的步步驚心——如果最終是這樣的結果,老天爲什麼要讓她重生,爲什麼不讓她飲下孟婆湯重新做人呢?
兩世爲人,就是揹着兩世的苦難;紅錦原以爲這一輩子她可以好好的活,有一個自己的家,最終她還是隻有她自己。
“緣份盡了的時候不要強求。”唐氏的話忽然閃過了紅錦的腦海,紅錦明白了夢中母親的話;想起了唐氏就想起了浩宇,想起了藍羅、青綢、還有四娘、五娘,以及眼前的賈氏嫂嫂,還有容大夫人。
“姑娘,姑娘。”默涵等人是極爲擔心的。
紅錦止住了哭泣,是啊,還有這些親如手足的丫頭們。
人只要活過,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牽絆;她已經來到了這個世上,也已經努力了這麼久,就此放棄的話,會傷多少人的心?而母親唐氏和容夫人,如果不是因爲不放心自己,又怎麼會讓自己夢到呢?
苦是苦,但是人總要活下去;不管怎麼樣,明天,太陽總會升起來。
紅錦這樣胡思亂想着,伏在賈氏的懷中睡了過去。
賈氏放下紅錦,用手帕拭了拭眼中的淚水:“你們好好伺候着,如果沒有孩子我就守着了,可是有什麼事兒你們幾個一定要儘快的給我送個信兒。”她不放心紅錦,這是一道坎啊。
換成是她,她還能挺過去嗎?賈氏看看牀上的紅錦,想到自己丈夫長長一嘆:自己比起弟妹來幸運了許多。
若蝶和默涵在太陽下山時便一直在院門前轉來轉去,可是直到熄燈的時辰,容連城都沒有回來:她們認爲眼下沒有誰的話能比容連城的話,更能讓自家主子寬心的。
可是等了整整一夜的若蝶和默涵,在看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進屋裡來時,依然沒有看到容大少爺的影子;而他也沒有打發人送個信回來。
紅錦並沒有問起,因爲她的心情現在不平穩,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心思去想容連城;直到再一次夜幕降臨時,她才問了一句:“你們大少爺呢?”
“打發人來說,眼下有要緊的事情,還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來。”若蝶平平的答道,接着就把湯端了起來:“吃了這湯姑娘先睡吧,現在府裡府外的事情只有大少爺一個在忙,說有要緊的事兒八成是回不來了。”
紅錦微微點頭:“吩咐廚房弄些宵夜,讓小廝給送過去;還有衣服,你們也備幾件厚些的,這個時節晚上涼了。”他們是夫妻,應該是她做的她還是想做好,這纔是最好的搭檔。
若蝶答應着讓茜雪去準備了,伺着紅錦躺下後出去悄悄默涵:“怎麼樣,有消息嗎?”
“有。”默涵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大少爺今兒到鋪子裡比往常整整晚了一個時辰,太陽下山後他就離開了,只說有急事卻沒有交待去了哪裡;府裡倒是打發人送了信來,和交待鋪子的話一樣。”
若蝶跺腳:“大少爺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偏生在這個時候連着不回府呢?”
默涵沒有說話,兩個人站了一會子轉身進屋:她們能照顧主子的身體,可是主子現在是傷到了心,這個她們是無能爲力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容連城終於回來了,聽到若蝶幾個人的話他嚇得臉
都白了,急急忙忙奔進屋裡:“錦兒。”
紅錦看向他,已經兩天了心情平復了很多:“回來了,可累壞了?
是不是生意上有了麻煩?”她並沒有提自己的身體,已經即成事實說也無益。
容連城坐下仔細看看紅錦:“錦兒,你沒有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兒?”紅錦合了閤眼睛,提起來還是很心痛的:“總是傷心也沒有什麼用,眼下家裡家外這麼多事兒,有這個時間傷心倒不如起來做點事情。”
容連城聞言握住紅錦的手:“錦兒。”他看得出來妻子並不好受,只是不想給他增加負擔而已;畢竟容家現在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已經很重了。
臉上閃過了愧色,他輕輕的握了握紅錦的手:“不要想太多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多的話。
紅錦看向他:“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有什麼打算嗎?”她雖然不是正經的古人,但是上一世“不孝有三”這句話幾乎是人人知道的;事已至此,她和容連城都要正視眼下的情形。
170章 生死之戰(595張粉紅票)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會問他這句話,當即語結看着妻子不知道說話。
紅錦看着他:“你是長房嫡子,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就如旁人所言,現在有兩個法子,只是不知道哪個合你的心意。”她並沒有想離開,但是也不能自私到讓合夥人因她而無子嗣;而能長期合作的基礎的就是凡事就要打開窗子說亮話。
容連城偏過了頭去:“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好,說這些做什麼?眼下你好好調養身體,不管什麼事情等你好了再說不遲。”
紅錦看看他有些不解:“這和我的身體沒有關係,早說晚說都是一樣的事情;我既然開口了,自然不會再因此生出什麼煩惱來,你不必爲我擔心;”頓了頓看容連城沒有接口便直接道:“兩個法子,一個是等到連璧成親之後,我們過繼一個過來撫養,這個法子就要看連璧能有幾個兒子了,生養對於女子來說可是在生死關上打轉。”
就算連璧將來的妻子不是青綢,紅錦也做不出來非讓人家生兩個以上兒子的事情:要知道很多婦人都是死在這個上面,現在可沒有什麼先進的醫療技術,一個胎位不正就可以要了做母親的性命。
看看容連城繃起來的臉,紅錦接着道:“你納房妾侍,由她爲你生兒育女,如果她願意就把兒子收到我的名下,如果不願意也沒有什麼,反正都是你的兒子。”
容連城聞言吃驚的看向紅錦:“納、納妾?”紅錦一直是反對此事的,此時主動提出來讓他的心神激蘇異常。
紅錦垂下了眼簾來:“其實我想要求去的,畢竟說起來不能生養已經是七出之列;”她擡頭看了一眼容連城:“當然,我並不是負氣,這種事情要和你好好商量一番才成,所以……”
“錦兒!”容連城有些怒了,一把摟過紅錦來:“不要說什麼離開的話,這裡就是你的家,你要到哪裡去?不管有沒有孩子,我們都是夫妻,共過患難的夫妻。”
紅錦沒有掙扎,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二弟那裡過繼並不能十成十的指望,如果你想納妾的話我不會反對的。”
她還是不希望有個女人和自已共夫,不過因爲對容連城感情不同了,現在已經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再者如果那妾侍有了兒子之後,視她爲眼中釘的話,她一來不是好欺負的,二來到時她完全可以拍拍手走人,成全容連城他們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現在,她已經無所謂了。
“都說了,現在說這些還早,一切等你身體好了之後再說吧;”容連城的聲音有些硬,把紅錦放到枕上:“好好休息,不要總想那些有的、沒的。”
紅錦多少有些奇怪他的反應,怎麼說子嗣都是大事,她可是爲他在考慮:不能讓合夥人付出太多的代價,也是安穩、長期合作的基礎之一;但是容連城卻不想談,他可是長房嫡子,沒有兒子族裡的長輩們也不幹啊。
不過反正也是容連城的事情,她應該做的都做了;紅錦對此事並不是很上心,於她來說容連城只是合夥人,他的事情他不着急紅錦自然也不會着急。
事情就此揭過,容連城自那天后每天晚出早歸,很多事情帶回家裡來做,只爲了能守在紅錦身邊,怕她因爲不能生養的事情太過傷心。
其實他的心裡更不好受,在得知紅錦不能生養時,他都要罵老天了:紅錦是爲了救他才負傷丟掉孩子而不能生養的,他不能負了紅錦;可是他是容家長房嫡子.如果沒有兒子就對不起容家列祖列宗;那幾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現在聽到紅錦的那些話,他除了感動還是感動:紅錦無疑是天下最好的妻子了。
隨着紅錦身體的慢慢好轉.有時候紅錦和容連城也會就生意上的事情商量幾句,倒讓容連城心裡很充實;不過他的確很忙,雖然心裡牽掛着紅錦每天晚上都會趕回來.可是有時候回府都要三更了。
容連城雖然拼了命在做事,不過容家的生意已經大不如前,雖然和原本的軍糧事情有關,但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容連城處置的不對。
容連城自己也感覺到了這一點,看着容家在自己手中大不如前,他心裡自然是極爲煩燥的;但是這樣的事情他又沒有法子對紅錦說來,一來紅錦有病,二來他可是男人怎麼能對妻子親口承認,他沒有掌理容家的本事?
不過他倒也真用了心,和紅錦商量的事情都是他拿不準的事情,隨着紅錦身體的好轉,他處置的事情失誤越來越少,容家的生意漸漸開始平穩下來。
邊關,巍巍城牆上花明軒和胡正豪看着遠遠的敵營。
“戰事
,還是免不了。”花明軒輕輕一嘆。
胡正豪一拳砸在城跺上:“我堂堂天朝豈容這些宵小之輩來犯?是男兒就要狠狠的把這些不自知的宵小痛打、驅逐到萬里之外,方顯我天朝男兒本色!”
“那是當然,生爲男兒自當保家衛國;”花冉軒看向遠方的敵營目光凜然,回頭看看自己的將士不免一嘆:“大好男兒也是血肉之軀、娘生爹養,戰事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兒郎要永遠留在這裡,再難回去見爹孃一面。”
胡正豪面上也閃過不忍,不過再望一眼敵營:“就因爲如此,這一
次定要打得他們痛到骨頭裡,讓他們百年、千年的不敢再來輕犯,保我們子孫不再受戰禍之累。”
花明軒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忽然身邊顯出一個灰樸樸的人影兒;他微微一愣:“灰鷹?”誰召來的?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邊關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他們這些人的用處並不大。
“參見瑞親王爺,這是皇上的密柬。”灰樸樸的人影躬身施禮,把信交給花明軒後閃身便不見了。
胡正豪感嘆:“你說,如果只有我們有這樣的高手,對方沒有的話多好?”到時不用費一兵一卒,派這些灰鷹到敵營裡把將帥統統砍下腦袋來,看他們退不退兵。
花明軒瞪他一眼,知道他只是玩笑,對着南邊行過大禮之後拆開信看完臉色一變:“鳳大姑娘用過了龍吟震。”
“嗯。”胡正豪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這事兒其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在他和藍羅成親的時候,鳳大姑娘沒有到賀他心裡已經猜到八成是有什麼麻煩。
他能猜到,花明軒當然也能猜到;可是大軍開拔在即,事情多如牛毛: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那時他們誰也無法分身,鞭長莫及。
“你猜,她用龍吟震做了什麼?”花明軒的目光又投向敵營.那裡的營帳密密麻麻。
胡正豪聽到這句話,先看了看花明軒才道:“不會是,用它救了容家吧?容家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你猜對了。”花明軒的聲音有些淡,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着敵營一動不動,任邊關的勁風吹打在他的身上。
胡正豪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擔心?”
花明軒沒有答,過了好久後道:“我想,明後兩天敵軍就會來攻城吧?胡將軍你有什麼好計策,我們定要把這些敵軍在這裡拖上一個月才成。”
城中只有十幾萬人馬,而敵軍卻號稱百萬之衆,雖然免不了有誇大之詞,但是七八十萬是絕對有的:只憑此城,能撐多久?
胡正豪咬牙:“當然有法子,就算是老子死,也要讓這些宵小在這裡留下半數之衆。”
花明軒再看一眼敵營:“走吧,回去擊鼓聚將。”當然是戰事要緊,可是鳳大姑娘她以後只靠自己能應付嗎?眼前閃過鳳大姑娘那雙眼睛,他搖了搖頭大踏步走下了城牆。在他和胡正豪身後跟弄的正是趙七。
花明軒和胡正豪決心誓死和敵軍周旋到底時,京中卻已經吵成了一團:主戰派與主和派幾乎天天在金鑾殿上吵得不可開交。
主站派是以花明軒的父親花老親王爲首,原本有胡大將軍在時,朝中主和一派還不敢如此囂張,在胡大將軍趕去邊關之後,主和派的人開始正面和主站派叫板了。
花老親王和胡大將軍認爲退讓,只會讓鄰近的幾國認爲天朝上國懦弱好欺,給了他們好處只會讓他們食髓知味,後果就是步步緊逼;有那些銀子給他們,不如用那些銀子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小國都不怕戰事,堂堂天朝地大物博人又多,還會怕戰事不成?
可是主和派認爲現在國庫中的銀兩不多,而且天朝的人尚文不尚武,戰事一起天朝的將士根本不敵那些蠻人,而且戰禍、戰禍,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老百姓,定會惹得天怒人怨,所以退一步海闊天空,給他們些好處打發他們回去,化干戈爲玉帛是最好的法子。
皇帝一直沒有擺明了支持那一派,雖然邊關也在準備,但是的的確確眼下朝廷沒有那麼多的銀子是事實;就是因爲他沒有言明,所以朝局動盪不安,而胡大將軍的安排,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最大的一股敵軍交給了花明軒和胡正豪應對。
只要他們能拖住,那麼接下來胡大將軍就會讓主和派再也無話可說。現在,國家雖然沒有到生死存亡之間,卻已經是花家和胡家的生死之戰。
171章 和你有關?(605張粉紅票)
花明軒和胡正豪門城門之上談到紅錦的時候,唐偉誠也正在唐家放手一搏。
唐偉誠立在大廳上:“主戰。”
“你一個黃口小兒當真是視戰事爲兒戲,以爲打仗是好玩兒的?
你置我們唐家上下千人的性命於何地?”唐家主母氣得全身發抖:“唐家要以恪親王爲首,主和。”
她反對主戰的理由的很簡單,因爲如果主戰的話他們唐家就要拿出大把的銀子給朝廷,如果這場戰事打贏了,他們唐家當然是更上一
層樓,但是輸了呢?反正,銀子是她和兒子的,誰也不要想拿走一
文。
而且她早已經和恪親王有約,唐家不能給朝廷出力;到時主戰派打到一半兒沒有了銀子,看他們怎麼玩得下去;接下來恪親王就會成爲王儲,再由他和幾國談判息了戰事,順理成章就可以登上大寶。
她和兒子自然就成爲大功臣,到時候唐家又豈止是皇商那麼簡單。
至於害地還是賠款,邊關將士的熱血與屍骨與她何干。
“我說過了,主戰。”唐偉誠盯着嫡母平平靜靜:“唐家十中有六都主戰,母親如果主和兒子也不反對。”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主和,我六你四我們分開做事,各不相干。
唐母大怒:“你父尚在,你敢分家?”然後冷冷一笑:“我早就說你狼子野心,現在果真是了?一個庶子居然要拿走唐家六成,其心當誅。”
她盯着唐偉誠的眼睛:“只是,唐家不是由你說了算;來人,拖了這逆子下去送族中議罪。”終於,被她捉到了尾巴,之後她和兒子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
她不會再讓唐偉誠活下去,她要正大光明的、在族人面前除掉這個礙眼的庶子;多少次的暗殺都讓他逃了過去,多少次的謀算都沒有傷到他的筋骨,看他這一次如何能逃得過。
花明軒和胡正豪面臨着生死之戰,唐偉誠也落入了避無可避的僵局,但是這一切紅錦不知道。
紅錦正在看浩宇和連璧的來信,這是他們出海之後的第一封家書,看得她眼淚直流:兩個人都很平安,這很好很好。
她心裡除了很好很好,再也沒有其它的念頭。
其實浩宇和連璧能不能賺到銀子不重要,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已經是她最大的心願;尤其是眼下,她再也不可能生養孩子之後,她至近的血親只有浩宇一個。
容連城晚上看到二弟的信也極爲高興,還因此吃了兩杯酒:“就寫了這些?”他翻來翻去的看:“真是的,也不說什麼時候回來。”然後想到母親的去世神色一黯:“母親去的時候都沒能見到二弟,不知道他回來聽到母親不在了……”
紅錦輕輕嘆息:“還是不要想這些了.母親定也是盼着二弟能平安歸來的;海上的事情難說,而且看他們的信是到了第四個國家遇上返航的船寫回來的,此時說不定已經回航了。”也說不定正在世界上的那個角落裡。
容連城點頭把信讓紅錦收起來:“我們也沒有法子給他們寫封信。”
“就是能寫也是報喜不報憂,母親已經去世就是告訴二弟也於事無補,只會亂了他的心事在海上指不定出點什麼事情呢;”紅錦一面把信收起來一面道:“不能寫信就不能寫吧,也免得到時不知道寫些什麼。”
容連城又嘆息了一番,便收拾收拾準備睡了。
紅錦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家裡的事情她開始慢慢的接手:容大夫人和賈氏擔心她的身體,不讓她做太多的事情;其實現在她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把明天容連城要穿用的衣服取出來掛好,隨口道:“前幾日你取了大筆的銀子出去,買了什麼東西?”
容連城正在脫中衣,聽到紅錦問便道:“新任的軍需官到了,我送去打點的。”
“送得太多了吧?養大胃口怕以後更不好做事。”紅錦也只是隨口一說,官府那邊不送東西是不成的,此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容連城臉上好像有些微微不快:“我有分寸的,這些事情錦兒你沒有打點過不清楚。”
紅錦偏頭笑了:“也是。”她還真沒有給官府的人送過銀子,再者她也只是隨口問問;容家的銀子對紅錦來說從來不是她的,所以不要說容連城拿走一筆銀子,就是全拿走她也不會因此而牛氣。
只是因爲現在容家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所以紅錦不得不小心些,怕容連城又被什麼人騙到套中去;聽到是送給官府了,她當然也就沒有什麼理由可擔心。
她現在所求只是平安喜樂的生活,再也沒有其它了。就像呂掌櫃來信催
她很多次,讓她再開個鋪子啥的,她現在也沒有那個心力;##自孩子沒有之後,她沒有了衝勁與活力,只是活着而已。
容連城看到紅錦的笑容微微一愕,臉上有些發熱:“錦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近來有些事情不順心,不是……”
“沒有什麼,夫妻嘛;你也說了不是故意的,好了,你也勞累一
天早些歇着吧,明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紅錦沒有讓他再說下去。
沒有了孩子之後,她發現她對容連城更加的大度起來,他做事說話她根本不往心裡去;就像剛剛他微微的不快她是看到了,但是那有什麼?他不喜歡自己問容家銀子的去向,那自己就不問唄,反正那也不是自己的銀子。
想着紅錦躺下合上眼不一會兒便睡着了,她身側的容連城卻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忽然擡起頭看向紅錦,發現她胖了一點點,睡得極爲熟眉頭卻是不自覺的鎖着。
他輕輕一嘆:紅錦根本沒有忘掉孩子的事情,只是她不說而已。
無論如何也是睡不着,披衣起來走到窗前坐下,他看着窗外的月光發起愣來。
眉梢眼角都是濃濃的愁、煩燥,他坐了一會兒就再也坐不住,起來拿起桌上的涼茶喝了半壺,可是心頭的燥熱依舊,雖然感覺很累但就是瞪不着。
容連城看看牀上的紅錦,不想擾得她也睡不着,便輕輕的推開門出去,到院子裡走一走;他一會兒看看月亮、一會兒看看樹木,這裡坐坐,那裡走一走,卻就是靜不下心來。
折騰到雞叫時他纔回到房裡,躺下剛剛睡着天色便大亮,他不得不起牀拖着沉重的腿出去忙了;紅錦並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沒有睡着.只是關照他記得按時吃飯就送他出門。
現在二夫人母子在官府的大牢中,三夫人和五夫人、六夫人一心禮佛,四夫人一個人也折騰不出事來,容家倒也算平靜;紅錦也就沒有多少事情要做,處置完了便和二姑娘一起做了會子針線,又留她用了午飯。
二姑娘今天很早就過來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有話要說,可是直到吃完飯她也只是說些閒話;但她常常悄悄打量紅錦,好像在看她的神色一樣,這讓紅錦很奇怪。
想來想去二姑娘也沒有竹麼事情纔對,紅錦也沒有放在心上;下午到賈氏那衛走了一趟,卻正好看到賈氏和二姑娘再說話,看到紅錦時兩個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賈氏和二姑娘不可能會生出害人的心思來,那她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紅錦看着兩個人笑道:“你們兩個不是在說我壞話吧?”
二姑娘紅了臉連忙道:“沒有,沒有,真得沒有,嫂嫂。”她很着急,顯然是怕紅錦當真誤會了她。
賈氏拉了二姑娘坐下:“不理她,就會欺負人;我們就是說你壞話了,你能怎麼着吧?”
“還能怎麼着?”紅錦笑着坐下:“我也只能聽着唄。”然後輕輕拍了拍二姑娘的手:“妹妹是個心思靈透的,怎麼一句玩笑話就這樣了?我可是平日裡哪裡有地方讓妹妹受了委屈?”“沒有。”二姑娘看看紅錦:“我只是、只是有些擔心……”
“她是擔心你的身體;”賈氏把話接了過去:“你不能再嚇人了,好好的調養不要這也捨不得,那也用不着的。”紅錦微笑着答應,說笑幾句後二姑娘恢復了常態,但是紅錦卻已經上了心:賈氏和二姑娘定是有什麼事情瞞了自己。
晚上容連城回來紅錦便把二姑娘的事情說了,笑道:“也不知道二妹妹瞞了我什麼,居然和嫂嫂一起弄鬼,看我這兩天捉住她們兩個,定讓她們做東吃頓好的不成。”她原也是爲玩笑話,因爲她和二姑娘現在也是極爲親厚的。
容連城正在吃茶聽到這話茶水潑到了身上,連忙放下茶盞笑道:“你也是頑皮,想吃什麼拿了銀子置下酒席,叫上嫂嫂和二妹妹做耍就好,還非要她們拿銀子;你啊,不知道她們的銀子金貴嘛。”
紅錦看了看容連城:“也是,倒是我小氣了。那大官人給銀子吧,因爲我的銀子更金貴呢。”
說完她也撐不住笑了起來,惹得容連城過來撓她的癢,直到她求饒才放過了觀
笑倒在牀上,紅錦看着身上的容連城輕聲道:“你今兒怎麼有點不一樣?二妹妹和嫂嫂瞞我的事情不是和你有關吧?”
172章 試探(615張粉紅票)
容連城和紅錦玩笑着,根本沒有提防紅錦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他下意識的回道:“怎麼可能和我有關?”從來沒有一句話能讓容連城如此的震驚。
紅錦笑吟吟的推了推容連城:“你要謀殺親妻啊,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她這句當然是玩笑話,帶着十二分的調笑,彷彿剛剛那句話不過是隨意說的。
容連城聞言立時坐了起來,坐起來後回頭看到紅錦側身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長,伸手把她拉起來抱在懷中:“你個壞心的,調皮好玩嗎?”他仔細的看着妻子的眼睛,不知道妻子前後兩句話是有心呢,還是無意。
說是無意吧,可是那話還有剛剛的笑意,怎麼都不像是平日裡的玩笑;但如果說是有意,可是紅錦卻沒有生氣、也沒有惱,就和她平常和自己玩鬧時一樣;容連城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
紅錦在他的懷中打了個哈欠,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好玩,不好玩就不玩了。”說完對着他一笑:“不過要玩也要明天再玩,今天真得累了呢,我要睡了。”
容連城鬆開手臂看着妻子翻到牀裡面躺下,便也躺下把妻子抱過來:“錦兒,我會好好的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嗯。”紅錦打着哈欠:“睡吧,睡吧,一生一世有時候也不過是睜眼閉眼的事情。”
容連城不懂紅錦話中的意思,想再追問時她卻已經合上了眼睛,看來是真得累壞了;便擁着她也閉上眼睛,昨天晚上沒怎麼睡,今天怎麼也要好好的睡一覺才成,唉,這腰痠蔣痠痛的。
可是真得想睡時,他卻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後只能再次起身出去走一走 又是四更過了之後纔回來躺下,天大亮就又起身了。
看到容連城的臉色不佳,紅錦道:“是不是沒有睡好?”
容連城苦笑:“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天總是睡不着。”說完打了一
個大大的哈欠:“明明很困的。”今天忙完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再這麼下去他可是熬不住的。
紅錦聞言道:“一會兒再出門吧,叫個大夫來診診脈。”然後把送上來的提神湯讓人又拿下去:“還是不要先吃湯,讓大夫看完再說吧。”
容連城和紅錦用過清淡的早飯,大夫也就到了。診完脈後, 依大夫所言也沒有什麼,只是容連城思慮太過所以纔會睡不着。
紅錦聽完大夫的話笑道:“我聽人說思慮太過使得身體虛、多夢少眠,好像是女孩子家的病症?”
大夫聽到也笑了:“少夫人多聞,的確是女孩子家常患這種病,不過大少爺這病還和那個有些不同,但是根上卻是差不多;大少爺應該是焦慮家中的事情吧?世上總有幾件不如人意的事情 能看開就要看開些。”
容連城笑笑:“說得我好像女人一般多愁善感,也不過是鋪子裡的事情有些讓人着急罷了;過幾天想來就會好的,只是她偏當成會子事兒。好了,現在知道沒有什麼大毛病,總能放心了吧。”最後一句話是對紅錦說的。
紅錦點頭讓人帶着大夫去開方子領賞,自己取了容連城的外裳道:“去吧,只是什麼事情不要總是着急上火的,天下間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她的神色很平靜 看得容連城霎間走了神。
“啊?啊,我知道了。”容連城有些心不在焉,被紅錦捅了一下腰眼兒纔回過神來:“天下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當然。”紅錦微笑:“沒有聽說一句老話嗎,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你先去忙,什麼時候得空回來給我說一說你的煩心事兒,我就不相信有什麼大不了的。”
紅錦好像總是這樣自信,遇事從來不會遇縮;容連城想着笑了笑:“嗯,回頭有空對你說道說道;你在家注意休息,莫要累到了。”
說完轉身出去了只是那腳步並沒有輕快起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紅錦才轉過身來:“若蝶 ,想趙七沒有?”若蝶啐了一口:“姑娘,有你這樣說話的嗎?”她看了一眼院子外:“你擔心大少爺又中了人家的圈套嗎?那讓冷炎跟幾天不就知道了。”
紅錦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在陽光下好像半透明一樣:“不是什麼事情冷炎都可以去跟的。”
若蝶看着紅錦忽然臉色大變:“難道大少爺有了人?!”
“有了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紅錦淡淡的掃一眼若蝶:“你叫這麼大聲做什麼?”
“可是、可是……”若蝶可是半天也沒有說出來下面的話:可是自家主子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大好 就算是爲了子嗣也應該晚幾年吧?
紅袖抖抖帕子:“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我都說過了許他納妾;他如果真有什麼人了,還能藏一輩子不成?這種事情也藏不住孩子不早晚要認祖歸宗,如果是這樣的事情他應該早就說了。”好像帕子上有很多的灰塵一般,她說完話又抖了兩下子。
若蝶低下頭沒有再說話,不管怎麼說有個孝字擺在跟前,自家主子是攔不得大少爺納妾了。
“過繼一個不好嗎?”茜雪送了茶給紅錦,細聲說了一句。
紅錦輕輕的搖頭沒有說話,過繼的話要等到連璧成親有子之後了;而且過繼的哪有親生的好,對不對?不過這些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姑娘,你就買個丫頭給大少爺,等她生下孩子後就把她賣了;”
蘭初說到這裡被紅錦一瞪眼連忙改口道:“給她一大筆銀子,或是送到莊子上去也就是了。”
“蘭初,如果是你、你會高興嗎?”紅錦輕輕一嘆:“都是女兒家,憑什麼讓人家做了小,還要狠心奪人子,讓他們母子永不見面呢。”這種事情她還真做不出來。
默涵進來把話題岔開了,紅錦到了下午去尋二姑娘說話,旁敲側擊一番也沒有打開她的嘴巴;原本認爲賈氏心思聰敏,又是掌理過事情的婦人要問出什麼來太難,不想二姑娘這嘴巴更是嚴實。
不管紅錦說什麼,二姑娘全都搖頭作答:這樣的法子雖然笨,但是卻極爲有效;最後紅錦只能笑着一指點在二姑娘的頭上道:“妹妹這嘴巴今天是用什麼粘上了?”
二姑娘卻裝傻:“嫂嫂說得什麼話?又來欺負我,小心我去大嫂嫂那裡告狀。”
紅錦拿二姑娘無法只能無功而返,接下來的幾天她沒有再去探問什麼,好像完全把此事忘記了;又過了三天,賈氏和二姑娘相約去上香,並不是上山就在城中。
戰鼓驚天,胡正豪左臂上的傷口又繃裂了,鮮血浸透了白布;但是他的刀下又多了一名亡魂;他帶馬在場中緩緩奔跑,放開喉嚨大喊:“你們不是說我們天朝無勇士嗎?我看你們才當真沒有勇士,還有哪個敢與我一戰!”
敵軍陣營中立時就有幾個迴應,帶馬衝出來的就不止一人;胡正豪仰天大笑絲毫不懼:“來,來,爺爺陪你們多玩一會兒。”
可是就在此時敵軍那軍鳴金收兵,奔出來最快的一名將軍看看胡正豪,恨恨的把手中長槍在空中一揮,發出了“嗚嗚”的破空聲,帶着滿心的不甘拔轉了馬頭。
“唉,別走啊,是好漢我們再來大戰幾個回合。”胡正豪喊了兩聲後,也帶馬喲喝着兵士們回城了。
已經近十天了,城中七名將軍已經有四名重傷,短時間內是不能上馬迎敵:這是花明軒和胡正豪用激將法逼住了對方,放棄了混戰與攻城戰,由將軍一對一決戰。
對方似乎知道城中的武將並不多,想着用這種方法把所有的將軍都打成重傷“這城不攻自破了;可是沒有想到幾天下來,雙方相比而言他們吃的虧較多,士氣都有所下降。
蠻人什麼也不服,就服一個道理: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而他們和天朝連年的爭戰,都是贏多輸少,如果不是天朝的城池堅固,他們怕是根本不會輸。
可是一連這麼多天,他們眼中的勇士卻連連受挫於那些白白淨淨的天朝人,他們心裡的滋味可以想像了;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胡正豪和花明軒也並不好受。
胡正豪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已經有十餘處,最重的一道傷就在胳膊上,深可見骨;但是城中其它的武將出去也是送死,他只能天天咬牙迎上去。
花明軒看到胡正豪,眼中只有擔憂:”至少,我們還要再贏十天才可以讓他們攻城,不然這城不可能守得住。“
胡正豪點頭,看看胳膊上的傷咬咬牙:”我還能頂三天。“花明軒看看他的傷:”你,頂多一天;我,也就四五天。“可是接下來由誰出戰?
”你不行!“胡正豪堅決反對,開什麼玩笑,王爺上戰場他就是得勝回朝也會被他老子打得屁股開花。
花明軒看着他:”我說行,就行。“
”我先上。“趙七靜靜的開口。
胡正豪和花明軒看着他,過了半晌道:”好。“加上趙七,應該可以再拖十天吧?
”還要再用言辭把對方逼住,好在蠻子們都很好臉面,不然我們還真是危險。“花明軒輕輕一嘆:”我們的糧草還沒有送來?城中的存糧也只夠三天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向老百姓徵糧。“
胡正豪和趙七都黑着臉沒有說話,因爲催糧的人已經去了三拔,可是糧卻一直沒有催來。
173章 看到了什麼人?(625張粉紅票)
天亮不久,敵軍已經到了城下,胡正豪跳起來:”我去。“
花明軒剛按下去他,趙七已經抱拳道:”我去。“三人六目相對,然後誰也沒有再說什麼,這個時候當然還是趙七去最好。
趙七武藝雖好,但並不慣馬戰,上來就被人傷到了後背;不過最終那人被砍倒在馬下;接下來的三個雖然也讓他掛了彩,但是卻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兩天之後,趙七也只能休息,由花明軒出戰了。沒有人知道他是王爺,他戴上了面具了;如果敵方知道他的身份,怕是不會再讓他回來的。
又一天過去,花明軒滿身是傷的回到城中,第一句就問:”糧,
有消息了嗎?“他已經不問糧到了嗎?看到胡正豪和趙七的臉,花明軒就知道糧草還是沒有着落。
怎麼辦,明天早上就已經無米下鍋。
花明軒的額頭青筋跳了起來:”倒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一連出去那麼多人催糧卻一粒糧也沒有催到?“
胡正豪沒有言語把手中的信遞給了他,看完信後花明軒手上用力把信撕得粉碎:”這裡有十幾萬的人!這些都是我們天朝的子民,都是爲了保家衛國纔到這邊關來的。“
趙七和胡正豪都沒有說話…那信上說,運來的糧半餘被恪親王的人攔走了,說是那裡已經斷糧三天——當然沒有人信,因爲邊關上戰事最緊的就是胡正豪這裡了,這裡城小但是人卻多。
”要有糧,不能讓將士們餓着肚子出戰。“胡正豪手握得緊緊:”今天晚上,讓城中所有的富戶把糧食交出來。“
”那是大罪。“趙七輕輕的道。
花明軒一拳擊在案上:”將士們在這裡流血拼命,我們不能讓他們連頓飽飯也吃不上。“因爲誰也不知道他們吃了這一頓,還能不能吃着下一頓:”就這麼辦,後果自有我頂着。“
就算如此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花明軒想了好久後道:”放信鴿,給唐兄和容兄、鳳大姑娘.讓他們助我們一臂之力吧。“他這話說得極爲無力。他們守得是國土,他們是朝廷的兵,可是朝廷卻無糧給他們。
那把高高的龍椅就真得那麼好,好到了可以讓人不顧國土、不顧邊關成千上萬的百姓,不顧邊關這幾十萬大軍的性命?!花明軒不懂,他垂下頭過了好一會兒笑了笑:”我好像好久都沒有笑過了。“
胡正豪和趙七都咬着牙沒有答話,花明軒是皇家的人,他的心情應該比他們更爲沉重。
”我想回去,兄弟;“花明軒眯起了眼睛:”回去做我的花公子。“眼前浮現了紅錦的樣子,忽然他咬牙跳起來:”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們自我們這關口過去。“
他保得是國,是家,也保得是能給鳳大姑娘安寧生活的空間:不能讓敵人踏進天朝一步,不是爲了爭權,也不是爲了名聲,只爲了他是天朝的男人,只爲了他要保護的那個人。那些人要爭皇位隨便,要爭權隨便,但是不要太過份了,如果惹怒了他,嘿嘿。
花明軒摸着下巴笑了兩聲,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紅錦並不知道對她來說,幾乎是無所不能,在天朝跺跺腳四方都抖的花明軒,現在也被人謀算,而且有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步。
連着三四天沒事,聽到賈氏和二姑娘要去上香,她便看着鏡中的自己淺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此時出去在城中上香,八成和她們瞞着自己的事情有關吧?
她現在已經斷定事情八成同自己和容連城沒有關係,但是她擔心二姑娘和賈氏有什麼困難卻不說:賈氏雖然機敏但倒底是深居大宅裡的婦人,而二姑娘只是一個深閨中的姑娘家,這兩個人如果有困難不說,想自己解決她還真是不太放心。
只是這樣悄悄跟上去有些不好,紅錦有些猶豫,萬一生出什麼誤會來就不好了。
但是她自孩子沒有之後,已經好久沒有出過府門,現在一動心思哪裡還坐得住?雖然心知有些不好,但還是叫了茜雪進來梳頭換衣服,又叫人安排馬車帶着蘭初和默涵,冷炎遠遠的跟着一起出府了。
紅錦並沒有直接去賈氏和二姑娘要去的寺廟,她先去織錦行看了看;說起來她已經好久不曾理事,也多虧了呂掌櫃的能幹,雖然她調養了幾個月,織錦行因爲短缺銀兩,再加上之前那幾個定了大量繡品的商家要求退貨,很是折騰了一番。
但是呂掌櫃的長袖善舞,不但沒有讓那幾個人把貨退了,還讓他們又按着原來的數量要了一批貨,當然是沒有交貨的期限;銀子的事情也就解決了,因爲那幾個人把貨款的一半兒預交做定金。
## 幾個人自然是來搗亂的,主使的人正是方人豪:用呂孔 ## 說就是:你是個好蛋的話,那隻能是織錦行錯了,賠本兒賠名聲也能只認了,做商人也要弄良心不是?但是你是個有縫的蛋,那不好意思,他呂大掌櫃雖然有良心,但是這個良心遇到壞蛋的時候會變得有些黑。
現在的織錦行已經沒有紅錦什麼事兒了,但是唐偉誠和花明軒都是信得過她才砸了銀子進來,所以她不能丟到一旁不予理會;現在身體好了自然要過來看看。
店裡的掌櫃看到紅錦連忙迎出來,對她說了店裡的情況後,紅錦看看也沒有什麼大事兒,讓掌櫃的好好看着,自今日之後有事就讓他到容家送信:她自今天開始要理事,不能再偷懶下去。
日子總是要過得,她也不能對不起待她和浩宇有恩的唐偉誠和花明軒二人。
自織錦行出來,她看看太陽不錯,便帶着蘭初幾個慢慢的向寺廟走去;轉過兩條街後,紅錦忽然站住,看着一家正在收拾的鋪子愣了愣。
”怎麼了,姑娘?“默涵也看了過去,但是那鋪子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進進出出的人也沒有她認識的。
紅錦又看了一眼:”沒有什麼,我剛剛可能是眼花了。“她說完對身後的婆子道:”去把馬車叫過來吧,我們快些趕過去免得再看不到人。“
默涵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再看幾眼那鋪子起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隨紅錦一起上了馬車。
寺廟倒是不小,來往的香客因爲近午時了並不算多了。
紅錦下來後看到賈氏和二姑娘的馬車還在,便笑着帶人進了寺廟,對寺中的知客一說便被帶到了賈氏和二姑娘歇腳的禪房裡。
可是禪房裡只有容家幾個婆子和丫頭,而賈氏和二姑娘及她們的貼身丫頭都沒有在。紅錦打發走了知客僧,進屋坐下問婆子丫頭,可知道賈氏二人去了哪裡。
不想屋裡婆子丫頭是一問三不知,因爲不知道紅錦爲什麼會趕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幾分謹慎,生怕回錯了話:賈氏的人還好些,二姑娘因爲得三夫人所出,她的人看到紅錦好像是追過來的樣子,擔心更要多一些,甚至有人偷偷祈禱自家的主子幹萬不要做什麼壞事.不然可真就是連累大家了。
看問不出什麼來,紅錦便打發人取了銀子去要齋飯,便帶着蘭初等人去寺廟裡轉轉,但是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賈氏二人,紅錦便又回到了禪房:她想,可能賈氏和二姑娘是去了哪個禪房,不然她不可能尋不到。
到了禪房紅錦卻發現賈氏和二姑娘都在,不過兩個人的神色看上去帶着十二分的氣惱,見紅錦進來臉上帶出來的笑意也極爲勉強。
紅錦細細一看二姑娘的眼圈還有些發紅,再看看賈氏眼底褪不去的氣惱之色,她的心猛得沉了下去:不會是二姑娘和誰私定了終身,那人負心薄情不認帳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毀了二姑娘的終身,容家的人就算是再生氣也沒有一個人敢聲張的。
紅錦不動聲色的坐下,問起了寺中的景色,賈氏和二姑娘果然答不出來;而提到這廟最靈的是送子菩薩時,賈氏和二姑娘倒是都知道;好在這廟裡不止是有送子菩薩,還有管姻緣的月老在,不然二姑娘到這裡來就太不合適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也不便在外面問起,紅錦接下來一句不問,反而和賈氏、二姑娘說笑起來;但是賈氏兩個人的心事很重,不要說是玩笑了,就是飯菜幾乎沒有動幾筷子便說飽了。
紅錦也沒有再勸,便和賈氏二人上馬車回府,路上她所思就是二姑娘幾乎沒有出過府門,就是出了府門身邊也是一大羣的丫頭婆子圍着,她能和誰私定終身?
想來想去唯有容家的親眷,只不過那些人紅錦根本不熟,看來此事倒底是要問問賈氏才成了;只希望此事並不棘手,怎麼說二姑娘也是個,好人啊。
紅錦想着想着車子一顛把她的撞到了車窗那邊,她輕輕痛呼的同時看到了窗外的一個人,她心頭一驚連忙掀起一角細瞧。
賈氏就在紅錦的旁邊,看紅錦往外看也湊了過來:”弟妹看什麼呢?可是看到了什麼人?“
聽到這話紅錦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賈氏,她怎麼知道自己剛剛看到得是人呢?這條街上的商販不少,極大的可能是自己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纔對。
174章 端倪
賈氏並沒有理會紅錦探究的目光,而是仔細的透過車上##窗簾的縫隙看了又看,纔回過頭來:”不要靠在窗子上,仔細被風吹了頭痛。“
紅錦微笑着點頭向後靠去倚在了靠枕上:”妹妹是不是不舒服?“
二姑娘的臉上有些蒼白,而剛剛她雖然有些不快但是卻沒有被驚嚇到的樣寺;聽到紅錦的話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什麼;“掃了一眼賈氏後又道:”可能是累了,我總是不愛走動的,這次出來多走了幾步就累不行。“
紅錦伸手摸了摸二姑娘指尖:”妹妹不是着涼了吧?這手可是冰涼的。“說着話她又向抓住了賈氏的手,賈氏的手也是一片冰涼:”嫂嫂,你的手怎麼也這麼冰?“
賈氏微微一笑:”可能是我們穿得少一些吧,倒還不至於着涼。“紅錦看看賈氏,再看一眼二姑娘微微一嘆沒有再說話合上了眼睛,因爲二姑娘可不止是手冰涼,她的身子都有些微微發顫。
賈氏和二姑娘不肯說她也就沒有再追問,但是她剛剛看到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中:應該不可能有的,八成是自己眼花了吧;但是想到來時的那個正在收拾的鋪子,她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子,難道今天兩次看花了眼?
馬車緩緩的向前走着,紅錦好像是睡着了,賈氏拿出薄毯來給紅錦蓋上,她和二姑娘對視一眼,目光中含着太過複雜的東西,只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指尖發呆。
馬車連轉了兩個彎後,紅錦忽然開口了:”讓馬車停在我去寺廟前用馬車的地方。“她不放心那個新鋪子,想過去看看。
車伕答應着馬車繼續向前走,賈氏和二姑娘有些不安,對視一眼後由賈氏開口:”弟妹這是要去哪裡?“
紅錦坐了起來:”我想去買此東西,嫂嫂着緊回府嗎?“二姑娘輕輕的道:”小侄兒還在府中呢。“雖然不必讓賈氏奶孩子,但是母子分開半日之久,再加上家中還有那麼兩個小妾,賈氏定不會很放心的。
紅錦想到後心中生出愧意來,居然被兩個身影弄亂了心神,嫂嫂出來的時候不短了,還是早早回府的好;至於那個鋪子,如畏有什麼不妥,也可以讓人過來打探不必她非要親去:”是我想的不周,現在回去吧,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一會兒打發人出來買就是。“
賈氏並沒有推辭,馬車便向容家直接行去。
回府之後,賈氏和二姑娘便和紅錦道別.匆匆的走掉了;兩個人居然都是趕去賈氏的院子,紅錦便知道她們是有話要商量,笑笑便自回房了。
剛回到房裡坐下,茶剛吃了半盞便有丫頭來報:”珠姑娘回來了,現過來探少奶奶。“珠兒嫁出去有一陣子了,不過那樣的一個丈夫日子是可想而知的。
紅錦沒有道理不見,現在她可是容家的主母,容府算是珠姑娘的半個孃家:”請吧。“只是她實在對珠姑娘提不起什麼好感來。
珠姑娘扶着丫頭的肩膀進來.人一看便消瘦了不少,雖然脂粉用了不少,但是也掩不去臉上的疲倦:”嫂嫂好。“她進來行了一禮,看上去很嫺靜的樣子。
”妹妹多禮了,坐吧。“紅錦知道她過得不怎麼如意,只是當初也是珠姑娘自作孽。
珠姑娘坐下後並沒有客氣幾句直言道:”我想請姑母到我那邊住幾日,還請嫂嫂允許。“現在容家已經換成是鳳紅錦當家,就算是刁氏是長輩但是以她的身份要出容家的門,必須要紅錦和容連城同意才成。
紅錦聞言看看她:”妹妹有這番孝心是好的,只是眼下父親身體極爲不好,事事處處也是不離不了人的;等到哪天父親的身體好轉.我再和你哥哥說一聲,送四姨過去如何?“
珠姑娘聽得輕咬貝齒,這和明着拒絕有什麼不同?等姑丈身體好,如果他能好得了,姑母也就不必她來接了;要知道她在婆家也是苦苦的支撐,能有眼下的局面也是用盡了她的心思;但是紅錦的話合情合理,她還真不能強硬的要求人家放刁氏離開。
如果刁氏像三夫人五夫人等一樣安穩,那她在不在容家也無所謂;但是紅錦沒有忘掉刁氏曾向容連城要過休書,此時珠姑娘又來接刁氏,沒有容連城的話之前,她自是不能把刁氏放出去了。
刁氏和容夫人的死沒有關係,而她和珠姑娘害紅錦的事情也已經過去,珠姑娘也得了教訓,紅錦並不在意她們姑侄二人的去留;可是她現在是代容連城管家,說到底刁氏還是容家鋒人。
”嫂嫂通融通融,我看姑母的身體不好纔來求嫂嫂的。“珠姑娘難得會說出來這樣的話來。
紅錦依然是微笑着搖頭,沒有容連城的話她是不能放刁氏離開的;可是珠姑娘糾纏不休,讓紅錦難免心頭生疑:刁氏如此着急要離開是爲了
什麼?原本她要休書時,那是容家會有大禍還可以理解,那現在她又是爲了什麼呢?
心頭有了疑問紅錦更是不會答應珠姑娘,珠姑娘氣結起身:”你果真是不答應?“
”實在是父親身體不好離不開四姨,而且此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不然妹妹去問問你城哥哥?“紅錦並沒有翻臉,但臉上也沒有了笑意。
珠姑娘看看紅錦咬牙:”不要以爲城哥哥什麼都聽你的,自有人的話在城哥哥那裡要中聽的多;姑母我是定要接出去的,你等着瞧,而且我要等着看你的好下場。“說完氣沖沖的走了。
紅錦若有所思的把玩了一會兒茶盞,叫過默涵來道:”讓人盯着四
姨的院子,再打聽一下我們家有了禍事前後,四姨都做了些什麼。“
刁氏定是有目的,無傷大雅也就隨她去了,但是她如果弄鬼要害人或是害容家,紅錦當然不能任她去。
默涵答應着出去安排,若蝶給紅錦換了新茶:”那個珠大姑娘說她有法子我看她不像是說氣話呢?而且她說到大少爺喜歡聽某人的話時,那話怎麼聽着有股酸味兒。“
紅錦微微想了想:”她說到那裡倒的確是頓了頓,什麼酸不酸的,她已經嫁爲人婦,還能怎麼樣?“嘴上這樣說,但是她心裡動一動。
珠姑娘話中的酸氣她也聽了出來,她生活中的不如意、丈夫的不體貼、不上進,讓她心中的容連城更是光芒萬丈;也因此她更遷怒與自己也是肯定的不過紅錦最在意的卻是她嘴中那個讓容連城更聽話的人。
難不成容連城當真看上了什麼人?紅錦心中一動,這樣就能解釋珠姑娘的酸氣了:如果容連城當真有了人,爲什麼不對自己說?如果有人看上了容少夫人的位子,她也可以不氣不惱的讓賢於人,和容連城好聚好散。
已經不能生養了,紅錦並不認爲自己非要和男人過一輩子相反經過和容連城這份緣,她認爲自己如果一個人的話會更安樂些。
紅錦現在無所謂容家的一切,反正她的妝杏不少—— 雖然因爲救容家已經變賣一空,但是自己離開時容連城應該把那些妝奩贖回來,或是補給自已銀子吧?
再者她自己也有能力賺來銀子,說實話離開容家也沒有什麼不好,到時天大地大哪裡是她去不得的?至手鳳家現在因爲藍羅做了將軍夫人,就算她回去胡氏等人看她不順眼, 鳳德文恨她不爭氣,也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她在說出讓容連城納妾的話時,就已經準備好他日讓賢於人了:她不能生養,只要那位小妾生養了孩子,不論男女對於容連城來說,在心中的地位也十分的重要了;那個時候她要離去,相信容連城就無謂了吧?
當然,如果容連城當真一生不納妾,想在弟弟或是族中兄弟中過繼一個兒子的話紅錦絕對會和他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就算是沒有愛情,但人和人是有感情的;容連城能爲她做到這一步她應該知足把他當成生命很重要的一個合夥人,共同把生活經營下去。
算了,到容連城回來問問他如果有就讓他把人接回府裡來;紅錦想到這裡微微的一笑:到時也顯示一下她也有着不遜於這個時代女子的賢良呢。
自嘲的和自己開了句玩笑,紅錦便把此事放到了腦後讓蘭初去打聽一下二姑娘和三夫人的事情:她細想過以後感覺二姑娘應該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但是還是問個清楚明白以防萬一的好。
她也沒有忘記讓人去查探讓她不安的鋪子:她其實並不是一定要證實什麼,如果什麼也沒有查探着更好,也不過是爲了求個心安,不然有疑慮在心上睡覺也不踏實。
事情安排妥當天色也就黑了下來,容連城進屋時紅錦正在往一件小小的衣服上繡花,那是她自已畫出來的花樣兒,很卡通的動物形像。
容連城看到後目光閃動了一下:”不要在燈光下做活計,會傷了眼睛的;這是給侄兒的?“
”嗯,反正也是閒着無事;“紅錦沒有了孩子之後,對四斤和多多傾注了更多的感情外,就是對賈氏的兒子更多出了疼愛:”做件衣服給小傢伙。“
容連城自衣服上移開了目光:”今天都忙什麼了?“
紅錦放下手中的針錢:”上午出去走了走,和嫂嫂、二妹妹去城中寺廟用得齋飯;回來就躺了會兒,起來也就是做些針線。“
容連城放外裳的手微微一頓:”你們去了哪個寺廟?“聽到紅錦說出來的寺廟名稱,換下家常的衣服才道:”嫂嫂也是的,二妹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去那座寺裡呢?“
175章 發作(535張粉紅票)
紅錦有些奇怪:”寺廟就是寺廟,雖然那裡求子的菩薩很靈,但是求姻緣也是一樣很靈驗的,嫂嫂和二妹妹去有什麼不可以的?“她認爲容連城對賈氏嫂嫂有些苛刻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對這些寺廟什麼的不太熟,只聽人說那裡求子靈驗而已。“容連城坐下來吃茶:”嫂嫂已經有了兒子,她還要再去求一個,還是代她房裡的小妾求的?嗯,看來是代人去求,嫂嫂一向是賢良的。“
紅錦翻了一個白眼,這都是哪跟哪,賈氏自己有了兒子,只要小妾老老實實的她不會對付小妾母子就已經很賢良,難道還要她賢良到去求小妾也生兒子給老公?她是怕自己兒子長大的過程太過無聊了,還是想在兒子長大後讓他有個謀算家產的弟弟,以此來磨練他長長見識?
”嫂嫂有那個好心,不知道那兩個小妾是不是能安份了。“紅錦倒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刺了容加城一下,他難道還沒有看夠妻妾相爭的惡果嗎?
容連城微微一愣然後道:”的確。不過嫂嫂的確是賢良的,如果那兩個小妾也如嫂嫂一般賢良就好了。“
紅錦不再說話了,因爲那是不可能的。
把女人們圈在一個大宅子裡,她們的生存都被固定在一個模子裡,爲了她們的生存、利益,也爲了她們孩子的生存、利益,有哪個能夠賢良到把所有的一切交給旁人,讓自己的孩子爲奴爲僕過一輩子?
要知道,她們生出來的那也是家主的血肉。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爲已經沒有什麼必要讓容連城明白;紅錦淡淡的道:”二妹妹的年紀不小了,是不是應該給她說門親事?“
”說得是,只是現在我們家的禍事還不算過去,不會有什麼好人家的;再過些日子吧,你平日裡多注意些,有好的就問問三姨和二妹妹,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好。“容連城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我先睡一會兒.然後起來用飯再做點事情。“
紅錦沒有想到容連城累成這個樣子,看他躺下閉上了眼睛伏下吹了吹他的耳朵:”連城,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容連城幾乎是跳起來的,他驚愣的看着紅錦過了一會子才道:”你在亂說些什麼,我想睡一會兒也不成,陪你用飯總成了吧?“他說着話開始穿鞋。
紅錦伏在枕上沒有動,看容連城把鞋穿起來了才道:”你好像心虛呢?“
容連城忽然怒了:”玩笑也要有個限度,說一次也就罷,居然說着說着還譏諷起來,你是不是太過了?“他說完狠狠一甩袖子:”錦兒,你倒底要說什麼直接說出來就好,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紅錦微微一愣,她坐了起來:”我只是想對你說,如果有你看上的姑娘,就把她好好的迎進府裡來吧;怎麼着你的血脈也比過繼的要強一些。“看着容連城愕然的面容淡淡的道:”不過就是這麼幾句話,有什麼能讓你生這麼大的氣?“
說完紅錦起身:”我今兒有點事情要去大伯孃那邊,晚飯就在那邊用了;你用過晚飯忙你的吧,我回來自會歇息的。“吵架紅錦沒有那個心思,所以她很冷靜的把要說的話說完,就離開了。
讓容連城自己冷靜冷靜吧,他自己心裡應該是清楚他爲什麼會發作的:作賊心虛而已。
如果容連城要納妾對紅錦說了,爭求了紅錦的意見把人迎進門來,至少是對紅錦的尊重:她現在可還是容家的大少奶奶,他容連城的妻房;就算是原本他答妄過紅錦不納妾,但是眼下事情有變,紅錦就算是因救他而不能生養的,她也不好讓容連城絕了後的,古人很在意這個的,她能理解。
眼下明顯是容連城在外面有人了,卻就是不承認.纔會因爲紅錦的那幾句話是試探而大怒;他不說可能是因爲他對紅錦的承諾,但是紅錦寧可他開城布公的對她承認:血脈之於他的重要,他雖然明知道對不起紅錦,但還是要納妾—— 至少,他對紅錦很尊重。
紅錦沒有要求他做個聖人,要求因爲她救了他所以不要納妾,不要自己的孩子;但是最起碼應該有基本的尊重吧?就算是合夥人也應該互相尊重的,就如她尊重他的思想允他納妾一樣。
當然,紅錦也是不想讓容夫人的孫子少一支。
容連城的所爲讓紅錦很失望,如果不是想到容連城曾經賣掉他的大毛衣服,拿出休書讓她離開容家,她真得現在就藉機發作離開:這裡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尤其是容連城,紅錦發現做爲一個合夥人,他的誠意似乎也是不夠的。
輕輕嘆了一口氣,紅錦看了看對若蝶道:”我們去嫂嫂那裡吧。“
”嗯。“若蝶答應着在前面帶路,現在這個時辰去容大夫人那裡,只會讓老人家擔心而已;還不如到賈氏那裡坐坐的好。
月色很不錯,紅錦讓衆丫頭把燈籠滅了,踏着月光邊走邊和若蝶有一句無一句的說話,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也是她現在對容連城不抱什麼希望,所以也就不會有什麼失望了。
到了賈氏的院子外,和看門的婆子打過招呼,她是常來常往的人自然不用婆子再進去送信兒。
賈氏院子裡的小丫頭看到紅錦行禮,紅錦讓她自去玩兒,不用理會她;到了賈氏的門前發現門外居然沒有丫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小丫頭們:真是有些太貪玩兒了。
正要挑簾子時就聽二姑娘道:”要不要跟嫂嫂說啊,大嫂?這事兒我看瞞不了多久的……“
”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我正好來了就說吧。“紅錦笑着進屋看向賈氏:”門外也不留個丫頭瞧着?“
賈氏和二姑娘看到紅錦嚇了一跳,聞言賈氏的氣不打一處來.這是沒有聽到什麼,如果聽到了伴濁有個萬一……;她臉一緊喝道:”都死哪裡去了?不是讓你們遠遠的看着嘛,爲什麼少奶奶來了卻沒有人伺候着?“
不多時賈氏的貼身丫頭跑進來,她嚇得臉都白了:”少奶奶,婢子只是走開一下下。“
賈氏恨恨的盯了她一眼:”先給我出去,回頭再找你們算帳。“
回頭拉紅錦坐下:”弟妹這個時候怎麼來了?坐下吧,我院子里人沒有個規矩。“
紅錦笑道:”嫂嫂這次就不要罰她們了,也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你們正在說什麼,要告訴我什麼事情?“
賈氏看了一眼二姑娘笑道:”還不是三姨的事情,原本三姨被二姨所迫,很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給四姨、五姨、六姨投藥,讓她們一直無喜的事情——這不妹妹正在想這事兒要不要告訴你。“
”說了吧,又怕三姨被罰去家廟母女二人再難相見;不說吧,又感覺這樣的事情怕是瞞不過去,只要二姨和連士在官府招了,到時三姨怕也要牽連上,正在這裡犯愁呢。“賈氏說完看向紅錦:”三姨也知道錯了,現在天天吃齋唸佛的,如果能討個人情……“
紅錦看一眼二姑娘:”這事當然是要壓下來的,二妹妹不必擔心。“容家妾侍相鬥的事情,萬沒有鬧到官府去的道理,那還要臉面不要了?這個道理就算是二姑娘不明白,賈氏也應該懂的,剛剛二姑娘口裡所說的事情絕對不是此事。
只是她也沒有點破,原也是避容連城的,接着就和賈氏、二姑娘說了些閒話,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向賈氏告辭;二姑娘也順勢起來,隨紅錦一起步出賈氏的院子。
”嫂嫂,二哥什麼時候能回來?“二姑娘走得很慢,自離開賈氏的院子也不說話;紅錦等了她半晌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一句話來。
紅錦看看她:”想二哥了?眼下還不清楚,出海的事情短了半年、一年左右,長了也有那三五年的。“
”嗯。“二姑娘低着頭嘆氣:”就算是二哥回來,也是來不及的。
“什麼來不及?”紅錦看向二姑娘停下了腳步。
二姑娘低着頭良久:“嫂嫂,如果大哥有一天納了妾有了自己的兒子,你還會不會留在我們家?”說完,她擡起頭來看向紅錦,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紅錦。
紅錦萬沒有想到在容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居然會是二姑娘;迎着她滿是希冀的目光,紅錦笑了笑:“你大哥就是納了兩個妾,有了很多個兒子,我也一樣是你嫂嫂。”她不想傷二姑娘的心,其實庶女難爲,不管三夫人如何二姑娘沒有做過一點錯事,這些年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二姑娘聞言笑了笑:“嗯,嫂嫂,家裡沒有了母親我感覺心裡有些空。”雖然她不是容夫人親生的,但是容夫人對容家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很好的依靠;雖然她的曰子過得戰戰兢兢,但大多是因爲自己生母爭閒氣,而不是因爲容夫人的緣故。
“如果嫂嫂也不在這個家中了,這裡便不會再有家味兒了。”二
姑娘吸了一口氣:“有嫂嫂在,我感覺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看着二姑娘臉上的神色,紅錦心裡百味雜陳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因爲二姑娘還不懂: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176章 東窗(645張粉紅票)
紅錦和容二姑娘在容家園子裡說話時,京中的唐家大宅已經亂成了一團。
唐夫人沒有想到自己把唐偉誠關起來,會引來如此大的亂子:唐家有六成左右的生意都歇業的歇業、停工的停工,掌櫃的、管事的都到府家來討說話——他們是要保唐二公子的,他們是支持唐偉誠的主戰。
唐夫人開始的時候幾乎氣暈了,如果不是有人攔着她就要讓人把唐偉誠活活打死,因爲在她看來就是唐偉誠暗自挑撥了唐家的這些人叛主。
但她只強硬了一天,就在剛剛她不得不請了幾個掌櫃的過來談談,六成的生意停一天唐家的損失讓她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除了暗恨當年沒有把唐偉誠和他生母一起弄死外,她眼下也不敢動唐偉誠的一根汗毛。
因爲花老王爺派人過來送了請柬,指名是要請唐偉誠過府一敘;而胡大將軍府上的人也來府前打聽了幾次唐偉誠的情形;就連在京中做爲質子外邦皇子們幾乎是人人都使了人來,大意也不過是這幾天要請唐偉誠過去吃酒——唐大夫人現在後悔把唐偉誠在衆目睽睽之下綁起來。
不要說殺了唐偉誠,就是唐偉誠現在有了傷痕,她立刻就會受到京中這些權貴們的指責;至於那些做質的番邦皇子們,他們如果聯名到皇帝面前遞摺子,她唐大夫人的頭絕對不夠皇帝他老人家砍的。
翅膀硬了,翅膀硬了!唐夾夫人氣得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只求能把局面控制住,不要讓唐偉誠一得自由就握住了唐家。
但是那幾個掌櫃的不論唐大夫人說什麼,只這麼幾句話:他們是忠於唐家的,現在也並不是被唐偉誠的花言巧語所騙,只是他們認爲應該支持朝廷對外宣戰,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打不過也就丟幾座城池,議和不也是丟幾座池城嗎?
而且現在打不過,打上幾年憑天朝的人多,也能把那些番邦拖死!
打得幾年,現在練的兵正好可以上戰場:到時這些人絕對生龍活虎。
“現在打不過,將來也打不過。”唐夫人當然不會聽幾個掌櫃的,她認爲天朝的人根本就不是外番那些蠻人的對手。
“知恥而後勇,我相信我們天朝的兒郎!”幾個掌櫃的擲地有聲,絕不退讓。
唐大夫人根本說服不了他們,最終也只能同意把唐偉誠放出來:再不放出來她也抵不住壓力了。
已經近二更了,唐偉誠出來後神色還是極爲平靜,對唐夫人執禮甚恭,沒有半絲唐夫人所說的不孝、跋扈等等;唐夫人冷哼一聲:“你有本事,老爺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但我能看得出來,你得意不了多久。”
唐偉誠並沒有說什麼,對嫡母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他得到了唐家六成人的支持,足夠他展開手腳做一點事情了;他需要身份,一個可以獨立門戶的身份,不然唐夫人寧可圈養他到死,也不會給他一飛沖天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他和紅錦一起收到了花明軒的飛鴿;因此,他和唐夫人的矛盾再一次的激化:唐夫人是恪王爺的人,她怎麼會讓容連城給花明軒等人籌糧草送去。
同時收到鴿子的紅錦,看完花明軒的信後臉色大變:鴿子飛到這裡來是需要時間的,那現在邊關的那十幾萬將士還有糧可吃嗎?
她顧不得府中的事情,連忙叫了總管來問清容連城的去處,讓人備馬車出府去尋容連城:這些糧草定要送去,可是花明軒並沒有銀子,織錦行的那點銀子只能買一糧倉的糧而已;所以要容連城同意才成。
馬車到了容記的鋪子紅錦跳下車子,對迎出來的掌櫃道:“大少爺呢?”
掌櫃的一驚:“大少爺剛走不久。”
“去了哪裡?”十萬火急啊,每一刻都是那些正在浴血奮戰的將士的性命,沒有他們的堅守絕不會有眼下安穩的日子;紅錦從來沒有如此着急過。
掌櫃的看到紅錦的臉上的焦急:“小的不知道。”
紅錦急得直跺腳:“就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可是關係着很多人的性命。”
一句話把掌櫃的嚇到了,他想左了,以爲紅錦所說的就是容家的禍事:因爲此事一直沒有解決,難不成現在有了旨意?
掌櫃的急得回頭大叫:“有誰知道?這可是大家的性命,大家的性命啊。”
容家在這條街上好幾家鋪子,聽到老掌櫃的話沒有不慌神的,終於有個夥計跑過來:“小的,小的知道。”
在夥計的領路下,紅錦趕着馬車在城東跑到城西,進了一條幹淨的衚衕,在一家大門前站了下來。
這條衚衕並不大,共有三戶人家;而紅錦的馬車停在了最裡面的人家,她看了看這家的大門
###是——?“她不知道容連城到這裡來做什麼,如果###吃酒現在距午時還太早了些。
那夥計低着頭,不過想到自己的性命可是眼前的大少奶奶救下來的,現在聖旨下來了能保他們無虞的當然還是大少奶奶,便跪下道:”這裡是、是二姨奶奶的家。“
紅錦聞言微微一愣,她倒沒有想到居然無意中發現了容連城的外室,不過眼下事情着急,再者她原也心裡明白容連城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現在沒有什麼比邊關那些將士的性命更重要,她不能讓花明軒、胡正豪等人在邊關餓着肚子抗敵;她是一個女子能做得不多,糧草的事情她是說什麼也要爲花、胡二人籌到。
”若蝶,叫門。“她的聲音很平靜,容連城有外室不過是小事而已。
若蝶早已經氣得臉都變了,不過她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便上前拍門並沒有多說一個字;不過她卻把氣發泄到了門上,拍得真是震天響。
紅錦還沒有喝斥若蝶,門裡已經有叫罵:”誰啊,你們家死人了要報喪是不是,有這樣叫門的嗎?“聽到這句話紅錦剛要叫出的話嚥了下去,這丫頭的火氣還真是不小。
隨着話聲門打開了,紅錦立在門前的臺階下,所以並沒有看到打開門的人是誰;但是若蝶看到了,對方也看到了若蝶;就聽若蝶和那個丫頭都驚訝的叫了一聲:”啊 ……!“
若蝶的聲音帶着十分的怒意,而那丫頭的聲音裡帶着十分的震驚。
然後紅錦就看到若蝶在驚叫之後,揚起手來狠狠的打到了開門丫頭的臉上;一掌打完她還不出氣,接着第二掌就又打了下去,看若蝶的樣子如果沒有人攔着,她能那丫頭活活的打死。
雖然那丫頭開門時說得話不中聽,但是若蝶如此打人就有些過了;紅錦剛想開口喝止時,就聽到門裡傳出來一句嬌喝:”是誰在我們家門前撒野,青天白日的沒有王法了不成?“
這個聲音很熟悉,熟悉的讓紅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三步並作兩步搶上臺階和若蝶並立,院子並不深,在那正房門前立着的人紅錦認識。
那是紅錦的妹妹,同父異母但一樣也是血脈相連的妹妹翠絹!
紅錦看到翠絹的時候,容連城正自屋裡出來正要開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門前的紅錦,他當場愣住了。
院裡院外寂靜一片,沒有人說一個字,也沒有人敢動一動。
然後翠絹撫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笑了:”我道是誰上門打人,原來是姐姐到了,倒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失禮;姐姐請進來說話吧,讓妹妹給你敬茶。“她是得意的,非常的得意。
紅錦一扶若蝶的肩就向院子裡走去,她身後自然就跟上了她帶來的丫頭婆子,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如若蝶一樣,狠狠的盯着院子裡的翠絹及她的丫頭婆子們:只等紅錦開口,她們就要狼狠的教訓這些也不要臉的東西。
容連城看到紅錦穩穩的一步一步走進來,他連忙上前把翠絹擋在了身前:”錦兒,有話我們回家好好說。“他是有愧的,但是他也清楚紅錦的脾氣,見到翠絹和他在一起定不會讓翠絹好過的。
就在昨天晚上他發作後,紅錦說完話走出去,他就知道紅錦怕是猜到了;可是他有苦衷,他怎麼能說、又怎麼敢說?如果是其它的女子,他當然會好好的對紅錦說,畢竟他還是想有他的孩子;但是這個女子是翠絹時,他怎麼對紅錦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說。
昨天晚上他沒有睡好,可是紅錦回來之後隻字不提,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生出了更多的愧疚:如果有一天瞞不下去了,他要怎麼辦?他看着紅錦的睡熟的面容,又是一夜的無眠,他真得不想傷害紅錦,不想讓紅錦傷心的;可是、可是那是他的孩子啊,左右爲難。
這些日子他吃不香、睡不着就是因爲這個,就是因爲翠絹有了他的孩子;最終他也只是把翠絹安置到這處宅子裡,卻壓根不敢對紅錦提,自然也不能給翠絹名份了;至於孩子,他還沒有想過,到時生出來再說吧口
看到容連城把翠絹護到了身後,一臉戒備的看着自己,紅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我有事兒找你,連城;你要回家談可以,在這裡談也沒有什麼不成。“她頓了頓:”這裡也是容家的產業吧?還有,我不會吃了她。“她感覺自己要氣炸了,容連城可以納妾,哪怕是納了刁珠都行!
177章 心如灰+178章 左右爲難
容連城看看紅錦,看到妻子當真是平靜的回頭看看翠絹###看紅錦:”錦兒,這事兒……“
紅錦打斷了他的話:”這事兒你不必同我說什麼,你只要對九泉之下的母親說就可以了。“對容連城來說,翠絹做過的事情裡最不能讓人原驚的就是她要毒害容夫人;現在的容夫人可是剛剛去世不久,而就不久前容連城還親口說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容夫人了。
當然,翠絹和二孃事敗後,所有的事情都由二孃承擔了下來.但是容連城做爲兒子來說他不應該細細的想一想嗎?就由着翠絹牽着鼻子走?這更讓人不能容忍。
翠絹沒有說話,只是落淚跪了下去,沒有分辯一句;而容連城急忙扶起她來,對紅錦道:”當初的事情是二姨娘糊塗所爲,就算是在官府過堂被刑責她也是如此說的民現如今已經流放得到了責罰;所有的事情都與翠絹無關,她根本就不知道二姨娘所爲的事情。“
紅錦聞言沉默,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子,吸氣再吸氣然後擡頭:”此事日後再說,我有要事尋你,我們要到哪裡談?“翠絹的事情當然不能就這樣過去了,但是她不能因爲腦子一熱,而置花、胡二人及十幾萬將士的生死與不顧。
先解決了糧草然後再和容連城、翠絹算帳好了:這容家,她是一
天也呆不下去了!但是,她不能這樣走,應該她的她都要帶着才成。
容連城不相信紅錦找他有要事,以爲紅錦拜說只是託詞,不過還是要大鬧一場;他看一眼翠絹的肚子,再看看翠絹眼中的淚水,輕輕的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放心不要擔心;然後吩咐丫頭們好好的照顧翠絹,纔看向紅錦。
紅錦靜靜的立在那裡,平平靜靜的等着他,並沒有一絲不耐;卻讓容連城紅到了脖子後面,就算翠絹沒有害他的母親,但是當日翠絹對紅錦說過的狠話他還記得:當然只是氣話了,而且翠絹現在受了那麼多的苦後,和原來相比變化太多,根本就是一隻受驚過度的兔子,可憐的很;就算如此,他的所爲也是對不起妻子,這一點他還是清楚明白的。
”嫂嫂—— !“門外出現了二姑娘的身影,而在她的身旁就是賈氏;賈氏只是冷冷的看着容連城和翠絹,並沒有開口;二姑娘的一臉的焦急奔過來抱住紅錦的胳膊:”嫂嫂,你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
紅錦輕輕拍拍二姑娘的手:”我沒有生氣。“她只是有些頭暈一
這麼多人都湊到一起,還真是太巧了。
二姑娘看着紅錦的眼睛,然後她明白了,她的嫂嫂已經完完全全的心死了,心灰意冷:容家絕對留不住嫂嫂!她明白過來之後眼圈一紅對容連城大喊:”兄長,你還不給嫂嫂賠罪!“拼命的給容連城使眼色,用手指做着手勢要他跪下向紅錦認錯,因爲是她大哥做得事情太混帳了。
容連城第一次聽到自己二妹如此大聲說話,微微一愣看看賈氏咳道:”有事回家再說、回家再說。“這麼多人面前,他如何能抹得這個臉對紅錦賠罪。
賈氏淡淡的道:”妹妹,你沒有看到你兄長現在忙得很嘛,哪有時間向你嫂嫂陪罪。“她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而且當她看到被容連城緊緊護在身後的翠絹時,心裡的怒氣便再也壓不住,弟妹爲容家、爲他做了這麼多,就得到這些嗎?
容連城被賈氏一句話刺得臉更紅,向前邁了一步雖然距翠絹遠了一
些,但是依然用身子擋在翠絹的身前;他還是怕萬一紅錦衝動,再傷到翠絹肚子裡的孩子。
二姑娘看到容連城的舉止,氣得小臉漲紅一指翠絹:”你要不要臉?昨天我和嫂嫂的話你一分也沒有聽進去嗎?天下間居然有你這樣厚臉皮的女子,你還不快滾回鳳城。“長幼有序,嫡庶有別,她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氣發作到翠絹的身上。
翠絹聽到後卻哭得更厲害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是一個字也不辯,對比紅錦立在那裡身後站着怒目圓睜的一羣人,當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聽到二姑娘的話,紅錦看向賈氏輕輕的一嘆,原來二姑娘和賈氏瞞着的就是這件事情,而昨天他們也是到那寺廟中去堵翠絹的,無非就是想讓翠絹趕快回鳳城,不要出現在她和容連城的面前。
”嫂嫂、妹妹,你們實在是太冒險了。“如果翠絹當真回了鳳城,相信容連城也會去把她找回來的;到時賈氏和二姑娘就是平白得罪了容連城,賈氏還好些,但是二姑娘一個庶出的身份擺在這裡,日後的嫁娶之事全要憑容連城做主的;紅錦纔會如此嘆息。
賈氏上前握住了紅錦的手,她的手冰涼:”弟妹,是我們女人命苦。“她說完偏頭落淚,因爲事到如今翠絹還能如何?就算是現在不讓翠絹入門,日後她生出了容家的長子來,誰也攔不住她進容家門的。
這麼一個奸狡的女子,賈氏當然要替紅錦擔心了:雖然可惡的女子是紅錦的妹妹,也因此更加的可惡。
紅錦把手帕給賈氏:”女人的命苦不苦全在自己,我不要命苦,誰讓我苦也苦不了。“她的話說得很肯定。
容連城聽到後心裡一顫:”錦兒。“
紅錦微微一皺眉頭,現在再聽他這樣稱呼自己實在是刺耳的很,看看在他身後的翠絹:”我有要事,要去哪裡談?“解決了那些糧草後,她就可以放手做了。
容連城剛想開口,翠絹連忙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滿眼的哀求與害怕;他一想也是,紅錦可不是一個能耐下性子來的人,現在這樣平靜會不會就是想把自己引開.然後讓若蝶或是誰帶人來砸、來打呢?沒有他在身邊,翠絹可是擋不住紅錦的人。
”要不,就在那邊的小書房,如何?“他看向紅錦。
紅錦看也沒有看翠絹一眼,雖然翠絹的小動作她都看到了:”行。
事不宜遲,我們先去議事如何?“她是真得等不及了,不止是邊關的十幾萬將士等着吃飯,而且她也不想再和容連城有半分瓜葛—— 這一點和前一點相比,迫切是不分高下的;只是事有緩急。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真得有事兒,便向小書房而去,而翠絹怯生生的跟在他身邊,他也
###翠絹離開:進了書層紅錦並沒有坐下,這屋裡的東東西##出一
種骯髒至極的感覺來。
”讓她出去。“
紅錦這句話並沒有帶一絲怒或是惱,只是告訴容連城所說的事情很重要,不能讓翠絹知道。
容連城想到賈氏和自己妹妹對翠絹的怒火,有些不放心:”說吧,她、她也不是……“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紅錦聽得明白,是說翠絹不是外人。
紅錦平平的道:”事關重大,請她出去。“說完看着容連城,目光一眨不眨。
在紅錦的注視下容連城有些狼狽的避開了她的目光,對翠絹道:”你先出去吧。“他的聲音很柔和。
翠絹看看他,然後又飛快的看一眼紅錦,好像很怕紅錦一樣的低低的應了一聲,一步步向外挪去;在行過紅錦身邊時,她用極低聲音道:”你以爲你在容家贏了嗎?雖然容三少被你弄進了大獄,但是你卻不知道還有一個我。“
紅錦神色不動,容家的事情自此之後同她無關,翠絹想怎麼謀算她都不在意;連看也懶得看翠絹一眼:翠絹想和她爭奪容連城,爭奪容家?那真不好意思,她不打算奉陪。
等到翠絹出去後,容連城讓紅錦坐,看妻子不坐他也站了起來搓了搓手道:”什麼事情說吧?“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紅錦開口他什麼都答應,因爲他對不起紅錦啊。
紅錦簡單的把事情說了出來:”現在需要大批的糧草,但是眼下收不到銀子,要等到王爺和胡將軍得勝回朝。“
”要多少?“容連城眉頭微微一皺,他沒有想到紅錦所說得事情如此之大,要知道容家可是以糧爲本;如果他把糧草一文錢不要送到了邊關,不說其它接下來朝廷再要糧草時,他就要用白花花的銀子去收購才成。
紅錦吐出一個數字,容連城差一點沒有跳起來:”什麼?不行,不行。如果朝廷再要糧……“
”朝廷要糧的時候,新糧也都到了收上來的時候,到時候有什麼困難?“紅錦開口就打斷了他的話,容家現在的生意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所以容連城的藉口根本說不過去。
就是因爲收害等等全靠人力,所以現在纔是收糧入庫的時候,比起上一世來說要晚了好些呢。
”可是,數量也太大了。“容連城看看紅錦:”二成,最多我只能給二成。我知道瑞親王和錦兒你們姐弟是朋友,胡將軍是你的姻親,但是容家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能因爲你一句話,就讓容家損失那麼多的銀子。“
紅錦盯着他看了好一陣子冷聲道:”第二批軍糧與現在庫中所存,都是我截自方家,這些糧容家沒有花一分銀子;現在我不白白要你的糧,只要你把這些給我就成了;你說得對,我們姐弟的朋友、姻親,自然是要我們去救,同容家沒有半分干係。“
她是真得怒了,容連城還好意思向她提什麼銀子 —— 第二批軍糧他可是一分銀子都沒有往外掏。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一愣,他沒有想到紅錦此時會同他這樣說話,他們是夫妻啊:紅錦所得當然是他的,也就是容家的啊,這有什麼區別嗎?
”錦兒,你這樣說話太傷人了。“容連城試着要和紅錦講道理:”我們是夫……“
”不要說那麼多;“紅錦很乾脆的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你馬上還我的糧,我就要在今天見到那些糧;不需要用你容家的,你應該很好交待了。“
”錦兒,我們是夫妻,你這樣說話是什麼意思?“容連城的頭上青筋開始跳了。
紅錦盯着他的眼睛:”夫妻?我說話傷人?“她一指門外:”那,又怎麼說,怎麼算?“不是她想要公私混在一起,不是她想要吵架,實在是容連城讓她忍無可忍了。
容連城被紅錦一問偏過了頭去,翠絹的事情的確是他對不起紅錦,但是此事不能和糧食的事情混在一起;他壓下氣惱,因爲今天的事情是他理虧,所以此時他就算是佔理也不能發作的:”錦兒,你要講道理;那些糧雖然是你截自於方家,可是那原本就是方家和陳、孫兩家要算計我們容家的糧;“
”你不是想要捉到方家的把柄纔會去的嘛,那些糧當時你運回來時,還高興的說我們容家省了大筆銀子:雖然沒有捉到方人豪的把柄,但是讓他們三家損失那麼大筆的銀子.也算是出了一口氣?現在你這樣說多麼生份,我們是夫妻啊,錦兒。“
紅錦一掌擊在桌子上:”不要提什麼夫妻!“如果容連城真當她是妻,就不會讓翠絹有了他的孩子,就不會買下這宅子金屋藏嬌:”不要說那麼多,我只問一句話,那些糧容家出一分錢子了嗎?“
容連城看看紅錦只能咬牙道:”沒有。“
”如果不是我連夜趕去鳳城,如果不是我攔下了那些糧,容家上一
次根本不可能送出軍糧去.不要說什麼銀子不銀子的,容家上下百餘口的人的性命都保不住!現在,我不要求其它,只要求你把我截下來的糧還我,有什麼不對?“紅錦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服,可以,我們現在就去對簿公堂!“
容連城氣得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
紅錦看着他:”我要糧,就今天,全部,一斤糧都不能少。“斬釘截鐵,沒有給容連城留一點餘地;因爲邊關那此將士在拼命,而且她要的原本就不是容家的糧,自然也是理直氣壯。
容連城狠狠的看着紅錦然後一把掃落桌上的東西:”好,你的,都給你!“
紅錦盯着他:”今天。“
”今天。“容連城氣得臉紅脖子粗:”我們容家不會佔你鳳紅錦一絲便宜。“
紅錦緊緊的盯他,對他兇狠的目光不避不讓:”你倒是想着容家,可是不想忘了,如果不是瑞親王的龍吟震,現在容家上下都已經人頭落地!現在他只不過是要糧草,而且是因爲國事,因爲要保衛我們這些老百姓,你卻開口容家、閉口容家—— 沒有瑞親王,現在世上還會有容家!“
她本不想說的,因爲花明軒並沒有要救過容家,就算是救了他也不是施恩望報的人;可是容連城那又惡狠狠的眼睛,讓她不得不說出來:不是你容連城吃了虧,沒
###王現在你根本就不在人世了。
容連城愣在當地,惡狠狠的目光不見了,此時他纔想起了當初全憑瑞親王的龍吟震才保下了容家上下:瑞親王於容家那是有大恩的。
可是容家自那次重創後,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元氣;而邊關戰事剛剛起來,日後朝廷徵糧會更多,他容家一來正好藉此東山再起,二來他也是怕了,怕再因爲軍糧而招來滿門之災。
”錦兒,可是、可是容家如果給了這些糧,也許再也壓制不住陳、孫兩家了。“容連城重新開口,聲音低了很多。
紅錦哼了一聲:”生意是人做的,如果送出這些糧就讓容家受了重創,那也是你的錯。“她轉身就向外走去。
容連城急追兩步:”錦兒,你去哪裡?“
”你怕什麼?“紅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沒有心思去找你心頭肉的麻煩,我現在要去點收糧草,明天我就要把這些糧草送出去。“
容連城臉上一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去點糧草。“
”不用了,你只要把開倉的事情交待下去,我自己就可以;“紅錦說完已經走出了院子,看看那擺出一副驚嚇樣子的翠絹,對容連城譏諷道:”你如果隨我去做事,萬一這裡被我使來的人砸了,傷到了你的心頭肉可怎麼辦?“
容連城聽得臉色一變,看向紅錦也不知道她是在說笑,還是當真如此打算;再看看翠絹如受驚的兔子一般,一時左右爲難不知道是留下來好、還是跟着紅錦走好。
二姑娘看到他的樣子氣得一跺腳:”嫂嫂,是我們容家對不起你。“說完氣得掩面哭着出去了直接上了馬車。
賈氏也被氣得臉色鐵青:”弟妹,你要去忙什麼?可有我能幫上忙的?“
紅錦扶着賈氏一起向外行去,再也沒有看一眼身後爲難的容連城、和裝出一副可憐樣子的翠絹:”我有些事情要做,一個人就可以了;如果嫂嫂有空閒,回到府裡給我做幾個小菜,今天晚上我到嫂嫂那裡用飯,和二妹妹我們一起聚聚。“
只怕以後能再吃上賈氏的飯菜是不可能了,容家也只有她們兩個還有容大夫人是她放在心上的;還有一個連璧,不過他還在海上,再相見時已經物是人非了:不知道他和青綢的親事會不會受影響。
想到這裡紅錦輕輕嘆息,不過心意並沒有變:她是絕不會再留在容家了。
直到紅錦上了馬車容連城才追出來:”錦兒,我們晚上好好談談。“
”行,我晚上在嫂嫂那裡用飯;如果你回府我們就談,不回府我們明天談;“紅錦頓了頓:”我,不急。“不過有人着急,翠絹啊,她着急進容家做容家婦。
所以現在她沉得住氣,要拿回屬於她的東西也需要時間的,她真得不急;不過一個男人罷了,沒有什麼大不了,就算是要走也要走得從容。
看着紅錦的馬車走了,容連城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直到翠絹過來扶他:”城哥哥,我們回房吧,我感覺還是怕怕的,不會動了胎氣吧?要不要叫個大夫過來瞧瞧。“
一句話就把容連城的魂叫了回來,他連忙打發人去叫大夫,扶翠絹進屋躺在了牀上。
翠絹看看容連城的臉色道:”姐姐沒有打我真得很奇怪呢?她的脾氣很不好,曾經把三妹她們的房裡砸得粉碎呢;呀,不會她想要和城哥哥和離吧?那可真就是我的過錯了,我這麼一個殘花敗柳之身,本就不應該活在世上的,如果讓城哥哥夫妻失和到這種地步,我不如死了的乾淨。“
容連城聽得心頭一跳,不自禁想到紅錦曾對他說得話:我說和離就是和離,並不是什麼手段心計;她還說,她是有底線的。
”不會的,她只是一時氣憤,不知道你受得苦,也誤會了你而已;不過你原來所說的氣話也的確容易讓人誤解,再加二姨娘的所爲,不然紅錦也不會對你生出誤會來;以後你和姐姐好好相處,時間一久她就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了,自然也就會原諒你了。錦兒,其實心很軟的。“容連城嘴裡安慰着翠絹,心裡卻七上八下的。
紅錦沒有因爲翠絹的事情發作,是因爲她忙於那些軍糧嗎?還是她真得已經存心要離開容家?越想他心越亂,眉頭不皺了起來。
翠絹故意又逗了他幾句,讓他更加擔心紅錦的去留,纔開口道:”我還是瞭解姐姐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剛剛姐姐和你說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應該能猜出姐姐的心思來。“
容連城看看翠絹,想想也不是正經的軍糧運送便把紅錦的話說了出來;翠絹聽到後眉頭緊皺:”依我看姐姐八成是要離開容家,什麼邊關需要軍糧,姐姐這是在爲自己存銀子啊。“
”啊?“容連城看着翠絹愣愣的:”錦兒不是那樣的人。“
翠絹往他懷裡伏了伏,在他的胸前畫着圈圈,越畫越往下、越畫越往下,慢慢的接近了他的雙股之間:”姐姐是一個很絕決的人,如果她認爲誰對不住她的話,是絕不會讓那人得半分的好處;而且還會把那對不住她的人手裡所有的東西都奪走,城哥哥,你忘了我們鳳家的鋪子與生意了嘛?那可是有一半都到了姐姐的手裡呢。“
浩宇的也被她算到了紅錦的頭上,反正在她們看來都是一樣的。
容連城聞言看着翠絹沒有開口說話,而翠絹並沒有住口她還在往下說:容家那是她的,豈能讓鳳紅錦拿走?!鳳紅錦聰明的話離開容家最好,但是休想自容家帶走一點東西。
翠絹說了那麼多,其實容連城心中反覆在想的不是紅錦會帶走容家多少銀子,而是紅錦真得會離開容家嗎?他聽着翠絹一句一句肯定紅錦離開時帶走什麼,紅錦離開時會做什麼等等,慢慢的坐不住了:不,他不能讓紅錦離開。
他忽然一下子坐起來:”你關好門戶,不是我來誰叫門也不要打開,我回家去看看。“
179章 數目可對(675張粉紅票)
翠絹看看容連城,心知他對鳳紅錦是極好的便問道:”##個人在家會怕,城哥哥你去做什麼?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我不能讓你姐姐離開容家,我去看看,然後和她好好談談;“看到翠絹臉上的驚懼與眼中的淚水,容連城安撫她:”我們的事情已經被你姐姐知道了,正好讓她允你回府,也免得我兩頭跑天天累得半死。“
翠絹終於不再說什麼,讓容連城走掉了;她躺在牀上思量半天笑了起來:”讓她允我回府?今天晚上一定非打起來不可。“說完她打了一個哈欠,叫丫頭進來伺候着,她翻了個身睡着了。
翠絹睡着的時候,紅錦還在糧倉那裡盯着點糧裝車,忙得是田團轉;糧是有了,但是沒有可靠的人去送也不成,最好的人選當然是非冷炎莫屬。
冷炎看到在一羣人中忙碌的紅錦默默的站了好久纔過去:”姑娘,你找我?“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一直以來他應該緊盯的人不是方人豪,而是容連城纔對。
可是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大錯已經鑄成,他就算是武藝再高也無力迴天。
紅錦滿頭大汗回過頭來:”冷兄,事情是這樣的。“她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不知道能不能麻煩冷兄一趟,雖然說軍糧有官府的人保
護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是我還是不太放心;如果冷兄能辛苦一趟,就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冷炎看了紅錦一眼,此事他不能答應下來,因爲他的任務是保護好紅錦,而不是那些糧;但是他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巴拒絕:可能是他沒有在紅錦臉上看到傷感吧?反而如此生龍活虎的在爲了邊關的將士們忙碌。
不管怎麼說,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不相信紅錦做爲女人會一點傷沒有受,能讓人看不出來的傷,也許纔是最痛的吧?他垂下了眼皮:”好的,姑娘。“他還是答應了,並且主動的幫紅錦清點糧食等等。
紅錦看着那一車一車的糧,心裡總算放心了一些:花、胡等人一直在幫她和弟弟,現在有所求她豈能不盡心盡力?做人,是要有良心的。
直忙到快三更,才把花明軒需要的糧裝完;冷炎對着紅錦一抱拳:”姑娘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走,您也就不必過來了。“他難得能說這麼長的話。
紅錦看看那些大車,想了想又把前兩次糧沒有送到花明軒那裡的事情說了出來,看着冷炎的眼睛道:”那裡有十幾萬將士爲了我們能像現在一樣平靜的生活,而浴血奮戰,所以不管怎麼樣,這些糧、一定要送到;一切都全拜託冷兄了。“說完,她對冷炎鄭重行禮。
冷炎避開:”姑娘放心。“君子一諾。
紅錦點頭又叮囑了冷炎幾句話,讓人把銀票取來給他:”路上需要打點的地方,不要心疼銀子;只要糧能到了邊關就好。“
冷炎接過銀子就放到了懷中,紅錦信得過他,他自然也不必惺惺作態。
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紅錦卻看到了賈氏的丫頭等在自己的房裡,這纔想起了自己原本約好要回來用飯的;現在她早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對等着他的容連城道:”我去嫂嫂那裡,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談。“
容連城想攔的,可是看到紅錦冷淡的目光他的話就嚥了回去:他感覺到了紅錦的不同;他已經不被紅錦當作是親近的人了,已經變成了陌生的人。
他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光,他要怎麼做才能留下紅錦?讓他放棄翠絹肚子裡的孩子,他是做不到的,因爲那是他的骨肉。
紅錦沒有理會容連城,對他是喜是怒、是憂是悲都不再放心上;到了賈氏的房裡,看到一臉疲色的賈氏十分的愧疚:”嫂嫂,讓你受累了。“
賈氏搖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人把熱着的菜拿來,看着紅錦吃下去後才問:”你有什麼打算?“
紅錦看着她:”嫂嫂要留我?“
”不。“賈氏的眼圈紅了:”只是你以後要記住,這裡還有你一
個嫂嫂。“
紅錦落下了淚來輕輕點頭:”嫂嫂,你和大伯孃記得多存些體己,日後凡事和連璧有個商量。“她和賈氏兩個人說了半宿的話,就彷彿要把一輩子的話說完。
到了天色大亮,一夜未睡的紅錦回到了房中,她並沒有半絲睏意:事情沒有處置完之前,她是睡不着的。
容連城看到紅錦回來站起來:”錦兒?“
紅錦看他一眼:”你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說,只是在這之前我還有點事兒要處置。“她說得很客氣,可是說完不等容連城答話,轉身便叫着人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呂掌櫃的也到了,自然也是進了書房;過了多半時辰紅錦自書房裡出來,把手上幾張紙放到了桌上:”你看看可有錯嗎?“
容連城拿起了紙來卻沒有看,他咳了兩聲:”錦兒,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當初我也是和三弟喝醉後遇上了她,後來清醒過來就發現在、在她的牀上了。“
紅錦沒
###,她在吃茶,這話她相信,只是容連城解釋的不是時候,如果在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能對紅錦說出來,夫妻二人可以共同面對此事。
事情居然和容連士有關,幸虧事發後沒有再讓他出過府,不然翠絹的事情不知道會被他利用弄出多大的事情來呢。
看到紅錦不言不語,他又咳兩聲:”後來,連士說她現在很可憐,而且好像要被人逼婚;問我要不要去看看;我原是不想去看的,但是後來被連士三說兩說的就去看了。“
紅錦依然不爲所動,接下晾的事情很簡單了,有了第二次以後也就順理成章,雖然容連城和她並沒再有肌膚之親,但是卻慢慢相信她沒有害容夫人的心思了。
後來嘛,當然是因爲紅錦太忙,而容連城卻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所以一次吃了酒心煩的時候去了翠絹那裡;後來他也爲此後悔了好久,甚至不再去翠絹那裡,可是在前不久翠絹卻說有了他的孩子,算算日子還真就是。
此時紅錦已經被大夫斷言不能生養了,這個孩子讓容連城割捨不下,也就買下宅院安置了翠絹。
”我知道對不起你,錦兒;“容連城看着紅錦道:”可是那孩子是我的骨肉,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讓翠絹進門好不好?其實她也吃了很多的苦,當初就算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也都抵過了……“
紅錦不得不打斷了他:”你看看那些東西數目都沒有問題吧?什麼時候能準備好?“她對容連城和翠絹的事情沒有興趣,不過容連城最後一句話讓她很惱火——現在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提什麼讓翠絹入門的話?!
而且是容連士引他去見的翠絹,容家幾乎毀在容連士的手中,他居然一絲也沒有懷疑翠絹,糊塗到如此地步也真讓紅錦無語,自然也懶得提點他。
”準備什麼?“容連城看向手上的紙,然後神色大變:”錦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怎麼了,數目不對?“紅錦看着容連城神色紋絲不動。
容連城抖着紙:”你同我要東西、要銀子要做什麼?“他的身子都抖了起來:”我知道對不起你,可那是我的孩子,我如果不理不睬就豬狗不如了。“
這話很讓紅錦惱火,她的孩子是因爲什麼沒有?她又是因爲什麼不能生養的?那容連城如此待她就不是豬狗不如了?
”你不要這樣說,豬和狗都是好端端的,沒有招誰惹誰。“紅錦忍不住譏諷他一句:”不管我要做什麼,這些東西、銀子都是我的,你不應該給我?那些妝奩都是因爲你、因爲要救容家所以才變賣的,而織錦行的銀子也是我的,此時容家已經沒有什麼大禍了,你不應該把銀子還給我?“
”不是不給你,可是我們夫妻需要算得這麼清楚嗎?“容連城看着紅錦:”原本你可是沒有提過這些事情的。“
”既然是應該給的,那你什麼時候給我誰備好?我沒有多少時間,越快越好。“
紅錦沒有理會他的那些廢話。
容連城看着紅錦:”你要離開我?“
”對,我要離開容家;“紅錦看着容連城:”和離書我也寫好了,只要你把我的東西都給了我,那麼我們立時去官府一趟,自此各不相干。“
”不!“容連城大叫。
紅錦好笑:”不?憑什麼?“
容連城盯着紅錦:”果然是如此,果然就像翠絹所說,你對你恨得人都要狠狠的打擊報復,定要把他們踩到地下才能安心。“
”這些話,其它人說我不理會,但是你和那個翠絹——“紅錦盯着他:”說不得。“
”說不得?你可知道你要得這些東西和銀兩,會讓容家陷入絕境嗎?“容連城盯着紅錦:”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我只是想照顧我的孩子,你就要毀了整個容家嗎?“
紅錦拿起茶盞來把水潑了他一臉,盯着他沒有說話。
容連城抹了一把臉:”你、你……“
”我讓你清醒一下而已;“紅錦盯着他的眼睛道:”織錦行是我私產,而妝奩是母親留給我的,我可曾多要你一分銀子?如果說我有心要毀掉容家,那我就向你要利錢了,你借銀子不需要給利錢嗎?“”還有第二批的軍糧,你賺的那些銀子,拿到手裡不嫌燙手嗎?
沒有我截回來的糧,你能賺到那筆銀子?我可有問你要那份銀子?“紅錦盯着他的眼睛:”容連城,我說過你可以納妾,以你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是你偏偏非要和那個做了寡婦的翠絹弄到一起,現如今還聽信了她的話來抵毀我,我告訴你,要毀了容家的人不是我,是你和翠絹。“
翠絹的事情,她會好好的查一查,絕不可能就由着她進容家作威作福。
180章 教她做人的道理(685張粉紅票)
紅錦的怒、紅錦的傷,她並不想告訴容連城,因爲自此###是陌路,她並不想對着他提及這些,因爲她要的只是離開而不是容連城的悔悟。
容連城聽到紅錦的話當真怒了:”你以爲你很本事是不是?你以爲當日沒有你容家就不會有今日,認爲我容連城不能沒有你,容家不能沒有你,對不對?你事事出頭,事事搶先,去鳳城時你身懷六甲也不肯打發人告訴我由我去,現如今卻說銀子都是你賺的。不是我們容家,就算是有糧能賺到那些錢嗎?!“
”我知道,你認爲自己離開容家一樣可以逍遙快活,但是,你不要妄想了,這一輩子你生是我容家的人,死也是我容家的鬼!想和離?你給我死了這條心。“
”你離開容家不就是想打我的臉嗎?我就讓你看看,沒有你我能不能讓容家東山再起。“容連城惡狠狠的說完起身:”翠絹有了容家的骨肉,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她是定要進容家門的。“說完甩袖走人了。
走出院子的容連城喝退跟在身邊的人,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個大耳光:他都做了什麼?他原本是要對紅錦賠罪的,原本是想求紅錦留下來的,不要離開他;他不能沒有紅錦的,他真得不能沒有紅錦。
就算是沒有孩子,也不能沒有紅錦;可是他卻對着紅錦都說了什麼,其實翠絹進不進容家也無謂的,只要孩子能認祖歸宗就成;容連城惱得對着大樹打了兩拳:現在要怎麼做才能讓錦兒原諒他?
紅錦沒有攔容連城出去,也不在意容連城要讓翠絹進門:進門便進門,到時候看他的臉面如何;聽翠絹的那句話,還有容連城的敘述,如果翠絹和容連士在一起沒有貓膩,打死紅錦她也不信。
不過她並不想提醒容連城,讓他去胡鬧吧,反正他容大公子認爲自己做得事情很對;她吩咐蘭初把府中的管家請來,又讓人把容家的大掌櫃請來:讓他們帳上的銀子都取了出來。
打發走管家和大掌櫃後,她讓蘭初拿着當票把母親的遺物都贖了回來,其它的銀票點點,取出一百多票銀子交給大掌櫃——這是多出來的。
對,容家在紅錦取走她的妝奩及織錦行的銀子後,所有的現銀加起來只有一百多兩,又回到大禍臨門的那個時候。
紅錦拿得心安理得,因爲她取得都是她的,半分銀子也沒有多拿容家的:要離開容家了,萬沒有把自己的銀子白送容連城的道理。當然,如果不是她先前理事,讓容家大掌櫃的拿出銀票來不是這麼容易,但是拿自己的東西她沒有心理負擔。
原本她還以爲容家沒有這些現銀,可能要費時候,不想銀票剛好足婆用,自然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立時吩咐所有她自孃家帶來的人收拾行李。
行李收拾妥當後,紅錦看看蘭初等人道:”有劍的拿劍、有刀的拿刀的,沒有的拿木棒、掃帚——我鳳紅錦今天破門而出做自梳婦;容家,我是再也不會多留一天。“
破門與和離不同,和離可以回孃家,就算是領一紙休書也可以回孃家,但破門而出的婦人只有做自梳婦或是出家。
蘭初和若蝶想勸,但是看看自家姑娘的臉色,咬牙道:”是。“
紅錦看看一旁默涵:”你留下吧,多保重。“默涵是容家的人。
默涵的賣身契並不在紅錦這裡,她哭着跪倒在地上:”姑娘——“之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還能說什麼?
紅錦帶着拿木棒、掃帚等物的人走在前面,因爲她只是想離開並不是想殺人:爲了容連城和翠絹殺人,不值得。
在紅錦一行人走出院子後,容連城也就得到了消息,急急的跑到紅錦面前攔住她:”站住,你想做什麼?“
”和離,或是讓我破門而出。“紅錦輕輕的吐出一句。
容連城看看紅錦帶的人,再看看紅錦手上的木棍.氣得頭直暈:”錦兒,你不要再胡鬧了,破門豈是兒戲?“容家如果出個破門而出的主母,那才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呢。
紅錦沒弄再開口,只擺手道:”我們走。“既然談不攏,那她就破門好了,反正容家她是不會再多留一會兒。
容連城一把拉住紅錦:”你鬧夠沒有?“
”放開我。“紅錦盯着他,她可不是鬧,不過並不需要對容連城說,說了他也不明白。
”你給我回房裡去;“容連城大叫:”如果不是因爲孩子,我怎麼會讓她入容家的門?母親的話言猶在耳。“
真是難得,他還記得容夫人的話;但是紅錦不想理會他,一把推開他繼續向二門走去。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真得要破門而出,那他以後的臉面往哪裡放?
他
##拉住紅錦:”回房!怒目圓睜,他是真得由惱生怒。
紅錦盯着他:“和離。”她也不想破門,做自梳婦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不行。你給我回房!”容連城雙手用力晃起紅錦來:“聽到沒有?”他絕不會放紅錦離開的,因爲他是那麼的愛紅錦。
若蝶和蘭初上前推開了容連城,可是他還是衝了過來:“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離開容家!”
紅錦這次沒有讓他捉到自己,同時揚起手來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她看在容夫人的份兒上,才一直剋制着自己;但是容連城卻還要對她動粗,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你做什麼?!”紅錦這一掌下去,卻傳來到兩聲嬌喝;不用聽紅錦也知道來得是誰,刁珠和翠絹。
紅錦現在明白刁珠當天說話時爲什麼酸了,原來她知道翠絹跟了容連城,所以也纔會有要看紅錦下場的話:她認爲紅錦日後會被容連城冷落,自然是出一口惡氣。
翠絹是被刁珠帶來的,因爲她一直在容府聽到容連城和紅錦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豈能不高興?刁珠認爲此時翠絹出現在容家,是對紅錦最大的打擊。
刁殊和翠絹奔到了容連城的身遨,一左一右護住了容連城瞪紅錦:“你敢打城哥哥?”
紅錦看了看刁珠,再看看翠絹:“給我滾出去。”
翠絹小兔子可憐狀,刁珠立時道:“憑什麼聽你的,她肚子裡可是城哥哥的孩子。
”憑我是她的姐姐,憑我現在還沒有破門而出,還是容家的大少奶奶。“紅錦指着翠絹:”給我拖出去。“
容連城連忙護住翠絹:”我這就讓人送她出去。“他的舉止卻讓當場的人都氣炸了肺。
翠絹也顧不得她裝小白兔了,開口道:”不管你是什麼,我肚子裡是城哥哥的孩子……“
紅錦上前一把推開容連城,然後一掌打到了翠絹的臉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父親沒有教你嗎?你的臉面要不要,鳳家的臉面還是要的。“
容連城已經急得過來推紅錦去看翠絹:”你做什麼?“紅錦淡定回他:”我教妹妹做人的道理,不行嗎?“她並不生氣,但是卻不容這等小人當面猖狂。
翠絹的臉上清晰顯出五個紅紅的指印,她痛得眼淚橫流:”城哥哥,姐姐她、她想害我們的孩子。“就算在這個時候,她也不忘挑撥離間。
紅錦當然不會同她客氣,不過她也不想自己再動手,一指翠絹:”兩個耳光,還是教她不要胡言亂語。“
蘭初和若蝶還沒有上前,容連城已經怒了,他把蘭初二人推開喝斥紅錦:”你打已經打過了,可以了吧?“
”我教妹妹關你什麼事兒。“紅錦看蘭初二人被推開,她自己上前對着翠絹又是一掌,容連城沒有防備,翠絹被打個正着。
容連城大喝:”住手!“
紅錦第二掌已經打了下去,容連城氣得舉手就對紅錦打了過去,兩聲清脆的響聲前後響起:都打了一個正着。
容連城打完立刻就後悔了:”我、我……錦兒、錦兒……“
紅錦卻是反手就一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又連着打了兩掌才收掌退後。
”你、你還打人?!“刁珠氣得快瘋了,衝過來就要打紅錦。可是她也不看看周圍的人就動手,剛衝出沒有幾步,蘭初只是斜斜的伸了伸腳,她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翠絹撫着容連城的臉:”姐姐,你就算是氣城哥哥打你,你也不能一下子打過來三掌;要知道他可是你的夫君,男尊女卑你懂不懂?“她依然不忘離間紅錦和容連城。
紅錦淡淡的答道:”我總是習慣多收一點利錢,至於男尊女卑,你不是很懂嗎?那就足夠了。“容連城和她的距離已經很遠很遠”遠得她被容連城打了也並沒有多少氣,根本不用翠絹再費心挑撥;但是也沒有平白讓她挨一掌的道理,討點利錢是十分應該的。
容連城要心疼翠絹可以,但是要傷害自己卻敬謝不敏了。
容連城被打得眼冒金花,聽到紅錦的話後也沒有擡起頭來看她;他在自己甩出那一掌時就知道,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留下紅錦了。
紅錦看向翠絹:“你自己滾,還是我讓人把你扔出去?”容連城她是不要了,誰也能揀去,但是翠絹想在今天揀卻不成——她無非是想掃紅錦的臉,可惜紅錦沒有那大的心胸氣度。
181章 砸鍋賣鐵
翠絹萬沒有想到紅錦怒衝衝的要離開的容家的時候,還有心思同她計較;她看紅錦不放過她心裡有些擔心起來:難不成鳳紅錦根本沒有對容連城死心“所以纔會氣成這個樣子也容不得她在容連城身邊嗎?
她緊緊的向容連城靠了靠:”城哥哥。“接着做小白兔,今天她趁亂進容家想就此住下來;到時容連城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要給她正名兒,而鳳紅錦又不在府中,她就是容家正經的少奶奶、主母。
容連城看舟紅錦:”她有身孕……“
紅錦輕輕一擺手:”扔出去。“趙七不在,冷炎也不在,不然現在的翠絹早被扔出去了。
蘭初和若蝶的性子都是極硬的,尤其是恨透了翠絹,當下便帶着人上前去扭翠絹,容連城一個人攔也攔不住,只得大叫着讓容家的僕婦上前救下翠絹;可是容家的僕婦們都對這個翠絹看不慣,心知是因爲她纔會讓自己少奶奶要破門而出的,口裡雖然答應着可是手上不用勁兒,自然不是若蝶等人的對手。
翠絹被衆人拖着就向門外走去,容連城大急:”站住,她肚子裡可是我們容家的骨肉。“可是容家的骨肉和若蝶等人沒有一點關係,自然也沒有人理會他。
”喲,這是做什麼?“蘭初等人被刁氏帶着人攔住了路:”你們沒有聽到大少爺的話嗎?“
蘭初柳眉倒豎:”讓開。“而若蝶回頭看向紅錦。
紅錦慢慢的走過去:”我原本就是要破門而出來的,你們還用有什麼顧忌嗎?“
若蝶等人一聽,看刁氏還擋在路上不動,上前推開她繼續拖起翠絹就走:現在是誰攔路就打誰。
翠絹哭道:”我的肚子痛,肚子痛。“
若蝶等人不理會她,她慣會裝腔作勢;可是容連城聽到就急了:”快給我把人搶回來,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閃失,你們都不用在府裡做了,統統賣出去。“
如此一來,若蝶等人就被僕婦們攔下了;不過並沒有人對若蝶幾個人動手,只是圍起來不讓她們再往前走。
容連城擠進去就要抱翠絹,卻被蘭初一掌就推開:”你還有良心嗎?我們姑娘爲了救你才把孩子沒的,也是因爲救你纔不能生養的,現在你卻把這麼一個心心念念只想害我們姑娘的捧在掌心裡,容大少爺,你知道天下有齒冷二字嘛。“
容連城沒有想到蘭初罵得如此狠:”住口,你一個奴婢懂什麼。“
”她是什麼也不懂,就像你熱喪期間居然還和婦人鬼混,這樣的事情算不算違了孝道,我們這些人都不懂,只是不知道你懂不懂呢?“
紅錦盯着他:”母親的牌位還供在那堂上,你可曾給母親請過罪?“
容連城被問的臉上漲紅:”你不要用孝道壓我,我都說過了,翠絹肚子裡的孩子有時,母親那個時候還好端端的;紅錦,我知道此事是我做得不對,但是你也不能用這樣的話來壓我和翠絹;話說回來,錯的人是我,翠絹並沒有什麼錯,你不要再針對她了,如果你生氣可以對我來。“
若蝶氣得用木棍推開了容連城:”容大少爺你好深情!給我們姑娘讓開,不要擋了我們姑娘的路。“
紅錦懶得再理會容連城,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容連城和翠絹又怎麼肯認錯?他們如果說此事當真錯得一無是處,那日後翠絹如何入得容家門?
”扔出去。“紅錦揮手:”我們也走。“
刁氏忽然跳出來:”少奶奶要破門隨你,但是你要拿走的東西卻要給我們說清楚才成。“
紅錦理也不理她,她就算是要把容家的東西都拿走了,也沒有必要給刁氏一個姨娘說清楚;刁氏怎麼肯放過紅錦,她大叫大嚷個不停,無非就是質疑紅錦拿走的都是容家的東西。
容連城此時才注意到紅錦等人手中的包袱,的確就像刁氏所說東西並不很多,所拿走的定是金銀細軟等物;他回頭看看發現管家與大掌櫃的都在,心裡便是一跳:紅錦不會是把紙上所列的東西都拿走了吧?
他連忙叫過大掌櫃和管家一問,知道容家所有的現銀不過百兩時大怒:”紅錦,你也太過份了。“這可讓容家的人怎麼過活。
紅錦沒有想到刁氏的幾句話容連城居然真聽進去了:”我拿的都是我該拿的,容家的銀子我是一文都沒多拿;對不對,大掌櫃和管家?“
大掌櫃的和管家都躬身道:”是,少奶奶所拿的都是去贖少奶奶妝奩,還有我們原本借織錦行的銀子;除此之外,多一文錢也沒有拿。“
容連城面色漲紅,他當着許多人的面兒還真說不出什麼來,但是就這樣讓紅錦走了,容家怎麼辦?百兩銀子全府上下嚼用都不夠:”你不能這樣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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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慌亂了,剛剛和紅錦爭執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容家,現在他忽然發現何止是他離不開紅錦,就算是容家現在也是離不開紅錦的:所賺的銀兩,紅錦和他商量着還了容大夫人和賈氏,至於紅錦的銀子她當時根本提也沒有提。
容家現在撐着的體面,完全就是紅錦的銀子撐起來的;如果紅錦把銀子都拿走,容家便不止是體面的問題,就連生意都很難週轉的動。
容連城看看那邊的翠得,他在事發後第一次如此後悔讓翠絹有了他的孩子:他的子嗣和容家的基業相比,其實算不得重要。
紅錦淡淡的道:”我沒有你狠。“真是太笑話了,她要離開容家帶着自已的銀子走就是狠了?這種話也只有容連城說得出來。
翠絹聽到容家還有百兩銀子,大急的掙扎起來:”城哥哥,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是你的妻子,妝奩先放以一旁,那織錦行就是你的.憑什麼讓她拿銀子走。“
她要進容家是要享福的、要做少奶奶的,可不是到容家吃苦受罪的。
刁氏也跟着大叫,非要讓紅錦把銀子留下來。
容連城大喝一聲:”留什麼銀子,她是容家的少奶奶,哪裡也不能去。“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讓紅錦走,不然容家立時就陷入困境。
紅錦盯着他看了半晌,看看面色有異的翠絹:”看來倒是我心慈手軟,,才讓你們一再的欺負我;銀子我當然要拿走,而且你們容家欠我的銀子.現在也要好好的算一算。“
第一批軍糧能夠順利送出去賺到那筆銀子,自然是因爲紅錦的緣故,不然他們容家上下的人等的性命都沒有了,所以那銀子自然也要歸紅錦所有;第二批軍糧就不用說了,如果沒有那批軍糧,容家上下一樣要掉腦袋,所以這一次的救命之恩就用容連城還得糧頂了,但是銀子卻是要還回來的。
紅錦說到這裡看向刁氏:”其它我爲容家談成的生意,大掌櫃那裡帳目上寫得清清楚楚,所得應該分我一半,粗略估計大約有個四五千兩;前後兩次賣糧所得加一起也應該有四萬多兩——聽着我可沒有佔容家的便宜,第一次的軍糧我要得只是利銀,第二次的軍糧是無本生意,所以本利自然全歸我。“
容連城聽呆了,刁氏也聽呆了,翠絹更是聽得張大了嘴巴:就這麼幾個眨眼間,容家不但是沒有了銀子,而且還欠下了紅錦四萬多兩白銀。
”當然還不止這些;“紅錦氣定神閒的一指刁氏和容連城等人:”我救了容家上下這麼多條人命,那龍吟震有多麼珍貴相信容大少爺你是知道的,我不是個施恩不望報的人,我只是個生意人,所以你容大少爺要給我銀子相報才成。“
”容大少爺是容家的家主,性命自然金貴的很,算五千兩銀子不算什麼吧?至於你刁氏;“紅錦眯着眼睛:”我可是不想救你的,最後卻勉爲其難的救了“所以我這裡很受傷;”她指了指自己的心:“你的性命就要更貴些,一萬兩白銀,少一個子兒的話我現在就把你送去官府,讓他們告訴灰鷹,龍吟震所救的人裡可不包括你!”
刁氏尖叫:“你、你這是在訛人!”
“我可是不訛你;”紅錦看着她不氣不惱:“你自己選擇,要用銀子買我救你一條性命,還是現在就由我送你去官府,讓他們砍了你的頭。”至於官府是不是能通知灰鷹,灰鷹是不是真得會要了刁氏的性命,紅錦根本不清楚;但是她不在乎,反正性命也不是她的:“還有,現在因爲你辱罵我,所以救命銀子二萬兩。”“若蝶,你帶着人去刁氏的房裡收銀子;銀子不夠的話就送她去官府,不必再來回我。”紅錦三兩句話就打發了刁氏;而刁氏軟倒在地上只知道求饒了,可是此時求饒已經太晚,紅錦絕不可能放過她。
原本今天紅錦可沒有想去找她的麻煩,她非要自己撞到槍口來,紅錦自然沒有道理放過她;而且容家、包括容連城在內居然質疑她的銀子,想謀算她的銀子,那她也就不介意多拿點吧——銀子多了,她不怕拿不了,也不怕重的,總之不能白落個惡名不是?
人家容連城如此純良,她鳳紅錦做了惡人當然要有模有樣,纔不算枉擔一個貪字。
對,紅錦怒了。她只是想離開容家,和容連城一刀兩斷:看在容夫人的面子上,她並沒有把他逼到絕路上去;然後再好好的和翠絹算一算帳,反正翠絹的謀算揭開,相信到時候不止是翠絹一個人難受,容連城也一樣會受到教訓;但是,容連城的所爲讓她真得怒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和他容連城、和容家算個清楚明白的帳。
欠我的,一文錢也不能少!沒有銀子?那就準備着砸鍋賣鐵吧。
182章 衆叛親離(695張粉紅票)
容連城呆愣在當地,傻傻的看着若蝶把刁氏拖走取銀子去了,刁珠看看容連城,再回頭看看刁氏,她咬牙跺腳追了下去:刁氏怎麼可能會有二萬兩銀子,有二千兩就已經是頂天了,她不能讓姑母被送到官府去砍頭啊。
紅錦看向容連城:“容大少爺,容家上下這麼多的性命,我也不是個個都要銀子;比如大伯孃、嫂嫂、二妹妹這些人的銀子我是不要的。”看看遠遠趕過來,到了近前被她的話嚇到的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道:“這幾位姨娘的性命我也不要銀子了,全府上下的僕從,辛苦照顧我這麼久,無以爲報這性命銀子當然也免了。”
“但是容老爺的性命卻是要算銀子,做父親的當然不能比兒子的性命價錢低,比你貴上千兩銀子很正常吧?還有你那三弟和二孃的性命,他們後來送去官府是因爲旁的事情,當初可也是被救下來的人,這兩條賤命一人算五百好了。”紅錦扳着指頭往下算:“容連傑,對,就是你。”
紅錦指向容連傑:“你的性命算個四千兩銀子吧,你的再個小妾一
人算二千兩不算貴吧?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心肝肉。”說到這裡紅錦忽然想起來了,一指翠絹的肚子:“容大少爺你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早就有了,那就是那孩子也被我所救,長房嫡孫啊,性命當然是金貴異常,萬兩銀子不算什麼吧?”
說完看看翠絹:“至於鳳翠絹,她並不是容家人,雖然爲容家生了孩子卻也不會被人砍頭,自然不能算銀子的。”紅錦最後一番話是氣翠絹的——你可不是容家人。
翠絹的臉色變了張嘴道:“你怎麼不去搶銀子?”
“搶銀子我是不會去的,不過看你不想給我買命的銀子,那好吧;”紅錦一臉的惋惜:“蘭初,去叫幾個穩婆來把她肚子裡的孩子弄下來!”
“你敢?!”這句話是翠絹和容連城一起說的。
紅錦笑了起來,怒笑:“我爲什麼不敢?容大少爺,沒有買命銀子,那個孩子當然早就應該死掉了;也是,我不能動私刑,差點犯下大錯;蘭初,帶人把她送到官府去,對官家的人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容家的骨肉,並不在龍吟震所救的人中。”
容連城咬牙:“住手。”翠絹大哭。
紅錦不理會只問:“買命銀子給不給?”她的手舉着輕輕晃着手帕,不過人人都知道她的手一落,蘭初就會帶人把翠絹送去官府。
容連城盯着紅錦:“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不好意思,現在才讓你看出來;”紅錦淡笑:“不過,沒有銀子就沒有性命,我沒有時間給你們想;現在就三個數兒,一、二、三!”
數完紅錦看向容連城和翠絹:“怎麼樣?”
容連城青筋直跳,翠絹也不敢哭了:哭也沒有用還哭什麼。
紅錦看他們不說話,輕輕一嘆:“唉,做個惡人還真是有壓力啊;不過生意人不能血本無歸是不是?蘭初,去吧,記得帶些銀子給官差大哥們,麻煩他們好好照顧你們二姑娘。”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容連城切齒:“給;但,我沒有銀子。”
“對不起,本小利薄概不賒欠。”紅錦一口就回絕了,看向可憐兮兮的翠絹道:“你也是做母親的,怎麼也要出一半兒吧?五千兩銀子拿來吧。”
翠絹可憐至極:“我、我沒有。”
容連城氣得眼都紅了:“好,我給,砸鍋賣鐵我也給!”他要氣瘋了,沒有想到他放在心上的紅錦會是這樣一個人,就真如翠絹所說她就是要把他逼到絕路上,就是要奪走容家的一切。
趕過來一直沒有開口的容連傑大叫:“你瘋了,有什麼話不能和、和弟妹好好說。”他哪裡有那麼多的銀子?
容連城卻沒有理會自己的大哥,看向紅錦:“鋪子收不收?”
“收。”紅錦答得平平淡淡,沒有一點身爲惡人的心理負擔。
“給她鋪子。”容連城對掌櫃大年。
大掌櫃出去一會回來喃喃的道:“鋪子、鋪子不足以……”容連城想到自己賣出去那些鋪子,通紅着雙眼:“田莊收不收?”
紅錦滋油淡定:“當然收。”
“給她!”容連城嘴角都滲出了鮮血.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到這種田地。
翠絹卻大叫起來:“不,不能給她,城哥哥,都給了她,我們怎麼辦?孩子以後怎麼辦?”她的話落入容連城的耳中,讓他的一雙眼睛睜得如同牛眼一般大。
“你也不相信我?”他沒有想到在柔弱的翠絹眼中,他也是如此的不堪。
翠絹立時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憑什麼要給她,那是我們容家的東西……”
“翠絹,你姓鳳;”紅錦冷冷的譏諷她:“當着這麼多人的人面兒,張口閉口的”我們容家“真是丟盡了鳳家的臉面;掌嘴。”現在紅錦身邊只有一個茜雪了,她聞言挽袖子就過去要打人。
翠絹看到茜雪倒是並不怕的,知道她不像若蝶和蘭初便大喝道:“你敢?!”
茜雪看看她,臉上有些發白喃喃的道:“我不敢,我不敢;”揚手給了翠絹一個響亮的耳光:“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居然敢這樣欺負我們家姑娘,還裝出噁心的可憐樣兒來,除了瞎眼的男人,誰不知道你的心有多惡毒,誰看不出你是裝出來的。”
“好,茜雪;”紅錦點頭:“這樣就對了,對壞人你越膽小她越欺負你。”
容連城因爲一時對翠絹生氣所有沒有怎麼理會她,也是看到是茜雪過來有些大意;等看到翠絹臉上那紅紅的掌印,他才明白過來:紅錦那樣一個主子,就算是茜雪再膽小柔弱又能柔弱到哪裡去?
大掌櫃又回身去取田莊的地契、房契,他對容連城是真得很失望,想想容老爺還活着纔打消了跟着紅錦走得念頭:容家八成要完了;最後能留下來的,也只有給大少奶奶的這些家業吧?
他和紅錦共事雖然不久,但是人老成精倒是很清楚紅錦的爲人;他想只要二少爺回來,容家敗落了紅錦定不會看着連璧不管的:因爲有容夫人啊,這些容家的家業到最後說不定大部分都會落到二少爺的手中。
就算是落不到二少爺手中,也比讓容大少爺和那個什麼翠絹禍禍了強啊;所以大掌櫃的取的地契都是良田沃土:這也是他爲容家留得一點種子;可憐他一番忠心,只是事後卻要落個刁奴的名聲了。
容連傑看向母親和妻子,他知道紅錦和她們感情是極好的,如果她們開口相信紅錦定會放過他;但是容大夫人眼中平平靜靜:“人家已經不向你要母親和妻兒的買命銀子,你還想怎麼着?”賈氏當然是聽婆母的,容連傑是萬念俱灰他看向紅錦:“我、我只有一千多兩銀子啊。”
紅錦搖頭:“概不賒欠。”
於是容連傑不顧那兩個小妾的哭叫,把人打發走了;之後又把名下僅餘的鋪子也交給了紅錦,垂頭喪氣的站到了一旁;因爲以後他只能倚靠老母和妻子過活,再也不能像原來一樣做他的大男人了。
容大夫人和賈氏都對紅錦心存感激,她們也打定主意紅錦離開容家後,她們也要買處宅子離開,再不和容連城一房住在一起:紅錦這是在離開前,爲她們除去了心病。
容大夫人原本對兒子納妾的反應並不是很大,可是那兩個小妾卻根本不是好人,且兒子護到心肝裡,連她身爲母親的話也不聽自然是很不高興的;現在紅錦如此做,就是對她和賈氏的回報,她和賈氏都明白。
三夫人看到這裡連忙撲出來:“我對少奶奶多有得罪之處,不敢望少奶奶免銀;我雖然沒有多少長物,但是有一個女兒可以抵銀子.還請少奶奶饒我一次。”她自己如何不在乎,可是女兒卻定要讓她離開容家。
因爲她看得出來容家在容連城手裡好不了,而翠絹更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到時讓他們來算計女兒,不如趁着現在讓紅錦助女兒一把:她在容夫人去世後一直幫紅錦做事,所圖就是女兒的出路。
她想紅錦是一個念舊情的人,女兒多多少少幫過紅錦一點,此時紅錦應該會答應的。
紅錦看看三夫人便猜到了她的意思,再看看容二姑娘想了想道:“也好。”連璧總會回來的吧?把二姑娘留下來還真難說會得個什麼下場;如果連璧二三年裡回不來也不要緊,讓她跟着容大夫人和賈氏過日子,婚事也由容大夫人和賈氏做主也就兩全其美了。
她伸手就能助二姑娘自然不會放任二姑娘被人算計,也就點頭默認收下了二姑娘;二姑娘很聰明的站到了容大夫人身後:以她的這份聰敏日後也會有好日子的,三夫人生養了一個好女兒。
一直觀望的五夫人和六夫人對視一眼,連忙撲出來都要求自賣自身;看得容連城的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姨娘們自賣自身的目的很明白,就是要離開容家而已。最終,連同三夫人一起都把自己賣給紅錦抵債,跟到了容大夫人身邊:她們身邊是有積蓄的,並且容老爺這些年也給了她們幾間鋪子、田莊,跟着容大夫人也不會增加她們的負擔。
容連城看着這一切,他忽然仰天大叫:“鳳紅錦,你好、你果然很好;當初看你待你親生父親時,就應該想到我會有今日。衆叛親離,好,這滋味兒很好。”
紅錦冷冷看着他沒有說話,那邊若蝶已經帶着刁氏回來了,手裡捧着一大堆的東西,其中最多的當然就是房契之類:刁家是有些家業的,爲了救刁氏刁珠拿出了多半的家業來。
刁珠聽到容連城的大叫泣道:“當初就是夫人的錯,不是夫人堅持哪裡會讓這麼一個狼子野心的人進門?結果害得我們大家如此悽慘……”
“誰說我母親壞話?”那邊匆匆走過來兩個人,開口的是容連璧,看向紅錦的卻是浩宇;他們,終於回來了。
183章 歸來 + 184章 血書和離
容老爺還活着,雖然不能說不能動但他的的確確是活着,可是他的小妾們此時沒有一個對他有半分留戀,在容家失去了許多家產的時候,她們居然趁此離開了容家,跟着那個鳳紅錦走掉了——這讓容連城氣得幾乎要發狂。
可是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都是聰明人,如果容老爺不是對容夫人如此絕情,如果容連城不是如此的不堪,她們絕不可能會選擇離開容家。
其實是容連城讓她們沒有信心:就算他是被人算計了,如果他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當真和紅錦同心同德,就算是容連士設計他上了翠絹的牀又能怎樣?絕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
尤其是在紅錦救了容家,其後又因爲救容連城失去孩子、不能生養後,容連城居然要把翠絹弄回家來,換成是她們是紅錦,她們也不會再留在容家:這樣一個家主,怎麼可能會讓容家東山再起?
想到容家的大禍原本就是容連城被容連士設計帶來的,現如今幾位姨娘自然是心裡和明鏡一樣:和容老爺的那點夫妻之情,遠遠抵不上她們的性命——她們不是容夫人,對容老爺、對容家沒有那麼深的感情,所以她選擇走而不是死。
紅錦根本沒有對三夫人等人說過什麼,更不曾鼓動她們離開容家:紅錦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要帶走三夫人等人,因爲她對幾個人並沒有多大的好感。
只是容連城現在不這樣想,他認爲現在衆叛親離的結果都是因爲紅錦的算計,所以她纔會在昨天看到翠絹和他時那麼鎮定自如:很有可能紅錦早就知道他和翠絹的事情了,只是假作不知道暗中佈置一切。
刁珠也明白容連城心裡會怎樣想,所以才大叫泣道:“當初就是夫人的錯,不是夫人堅持哪裡會讓這麼一個狼心野心的人進門?結果害得我們大家如此悽慘……”
“誰說我母親壞話?”開口的是容連璧,看向紅錦的卻是浩宇;他們,終於回來了。
紅錦擡頭看到浩宇的一霎間,鼻子一下子有些酸,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痛楚、傷心彷彿都涌到了心頭:“浩宇,你回來了。”話出口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哽咽的話都說不清楚。
浩宇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眼下的情形也知道姐姐在被人欺負,他上前站在了紅錦的身邊,目光冷冷的轉了一圈然後放到了翠絹的身上,嘴裡卻回答道:“我回來了。”
連璧原本看到大哥很開心的,但是他聽到刁珠的話很不快:“剛纔的話是你說得?”
“二弟,珠妹妹的話沒有錯;”容連城沉痛不已:“兄長無能,容家現在已經大半不在我我們容家人的手上了。”
連璧不明所以,看看哥哥然後看向紅錦:“嫂嫂,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和浩宇上岸後快馬加鞭趕回家中,卻萬萬沒有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紅錦卻搖頭道:“二弟,先不要管這些,快隨我來。”容夫人臨終都沒有看到小兒子一眼,現在當然她要帶着連壁去給容夫人上柱香。
容連城在看到連璧後有了底氣,他的弟弟回來容家東山再起自然不難;而翠絹也直起了腰桿,早聽說容家二公子厲害,現在就看鳳紅錦如何吃虧吧。
“姐姐,你忙什麼呢?容二公子還沒有和城哥哥說上兩句話呢;”翠絹看向紅錦笑得眼都眯起來了:“您的買命銀子,要不要算上容二公子一份兒?”
容連城也喚連璧:“回來,聽我給你說,我們容家真到了生死關頭。”
連璧看看紅錦,再看看兄長:“嫂嫂,有什麼事情?”他認爲兄長嘛是自家人,而嫂嫂卻是要敬三分的。
紅錦看着他想到慈愛的容夫人淚水落了下來:“連璧,你聽我說,母親、母親她……”
“母親怎麼了?”連璧一聽大急。而容連城此時纔想到,此時弟弟回來最應該做得事情不是說眼下的事情,而是帶他去給母親上香纔對。
紅錦淚如泉涌:“母親她西去了。”心痛再次襲來,她實在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容夫人看到今天的一切,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容連璧聽到後耳旁雷聲滾過,看着紅錦又問了一句:“嫂嫂,你說什麼?”
“母親她、她已經仙去。”紅錦說完伏在浩宇的肩膀上放聲哭了出來。
容夫人去世之後,容家鉅變當中,紅錦爲了容家、爲了容連城只能壓下心頭的巨痛,打起精神應對一切;也只有午夜夢迴時,她在夢中才能痛哭任淚水打溼了她的枕頭。
現在她要放下一切離開容家時,面對連璧的回來想到容夫人的去世,紅錦所有的傷痛再也無法壓抑,哭得肝腸寸斷:母親,錦兒是不得已,不得已啊。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着,請求九泉之下的容夫人原諒她做出的決定。
因爲容連城不止是讓她失望而已。
連璧雙眼一黑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他滿心高興的回來,就是想承歡父母膝下以盡孝道,卻根本沒有想到母親早已經撒手西歸,他再也不可能看到容夫人的面容了。
“鳳紅錦,如果二弟有個萬一,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會放過你。”容連城過去抱起弟弟,對着紅錦大喊道。
連璧在默涵的救治下很快就醒了過來,他淚水洶涌而出:“母親,你爲什麼不等兒子啊。”他伏地大哭不起,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樣的痛能和此時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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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錦在浩宇的勸慰下收起了哭泣:“連璧,先去給母親上柱香吧;母親臨終之時你不在身邊,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在牽掛着你的安危 。”
連璧聞言起身:“嫂嫂你帶路。”他此時對容連城生出了極多的不滿,容家再怎麼樣能比得上母親嗎?母親去世了他看到自己不說,還要嫂嫂對自己提起。
紅錦引着連璧到了大堂上,連璧一進門看到母親的牌位就哭暈在門前,再被默涵掐人中救醒,卻再也站不起來,一步一步爬進了大堂哭倒在容夫人的牌位前:“母親,兒子來遲一步,來遲一步啊。”
紅錦看着容夫人的牌位,想到自己今天離開再也不會回來,端端正正的跪下對着容夫人的牌位行起大禮來,叩完四個頭淚水再一次涌出,只喚了一聲“母親”其它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容連城忽然如同發怒的獅子衝過來把紅錦推倒在一旁:“你不是要破門而出嘛,還在這裡哭什麼?我母親不需要你叩拜。”
浩宇看到他推自己姐姐哪裡能忍得,上前就把他推倒一旁:“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再動我姐姐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客氣。”容連城看到母親的牌位心裡的滋味難明,正是心煩意亂到極點的時候,被浩宇一推心頭火起,揮拳就對浩宇打了過去。
哭得死去活來的連璧跳起來吼道:“母親在看,母親在看啊,你們能不能讓我母親安心些。”他吼完再次哭倒在地上:“母親,兒子未能盡孝。”
浩宇扶起紅錦來:“姐姐,倒底出了什麼事兒。”
紅錦看一眼容夫人的牌位,理裙再拜一拜:“母親,我、我走了。”說完,她一拉浩宇的手轉身就走。
容連城跳腳:“你當着母親的面兒再說一遍,你要破門而出!”紅錦看看容夫人的牌位沒有理會容連城轉身就走,她不想讓容夫人死後都不安心,就算有什麼事情也不能當着容夫人的牌位吵鬧起來。
連璧終於聽到了“破門而出”幾個字,他驚懼回頭正好看到紅錦轉過去的背影:“嫂嫂,倒底出了什麼事兒?”
容連城跺腳:“你還喚她嫂嫂?她根本不配。 ”
連璧恨恨瞪一眼兄長追了上去:他是心痛母親的死去,可是嫂嫂卻是母親生前愛護倍至的媳婦啊,他怎麼能讓嫂嫂破容家門而出。
他追上了紅錦撲通跪在地上:“我剛剛知道母親已經去了,嫂嫂,就算有什麼事情看在母親的份兒上,看得我還小需要長嫂扶持的份兒上,你就原諒了兄長吧。”
“你給我起來!”容連城上前去拉弟弟,容家男兒絕不能跪鳳紅錦:“她搶走了我們容家好多家業!”
翠絹在一旁也冷嘲熱諷:“二少爺,您還是聽兄長說完再求她不遲,不然分不清誰是仇人可真就是讓人笑話了。”她現有已經顯出懷的身孕當然不是現在有的,也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只是她知道有身孕時,容家正面臨大禍她自然不會上趕着來送死。
可是後來容家的大禍居然就這樣過去了.雖然聖旨一直遲遲不下,但是容家先後運出兩次軍糧大家有目共睹:這就說明不管皇帝會如何,都不會當真滅了容家滿門;後來容連士送進衙門,陳、孫兩家的長子也在大牢中吃茶,她自然知道容家大禍其實已經過去了。
她不能等到聖旨下來再貼過來,那時便晚了;現在時機剛剛好,正好能讓容連城看到她的一片真心:她可是寧死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WWW●тт kǎn●c○ 紅錦聽到翠絹又開口,對浩宇道:“等一會兒我們離開容家再說話,這麼久姐姐真是擔心你;現在我有些話要對連璧說,我說完之後你就把她;”一指翠絹:“給我扔出去!”
翠絹連忙一推容連城:“你想騙二公子嘛?可是城哥哥就在這裡,你說得話二公子不會相信的。”
紅錦掃一眼翠絹:“你現在就給我五千兩銀子,不然馬上就讓人送你去官府。”
“你—— !”翠絹氣結,看向容連城。
可是容連城現在拿出來的家業已經夠多,他只當沒有聽到紅錦的話;而翠絹沒有辦法也假裝沒有聽到紅錦的話,可是茜雪卻過來盯着她:“二姑娘,那銀子你是找人去取,還是我伺候着你一起回去取?”
翠絹看看茜雪身後的婆子大叫大嚷着救命,說她沒有銀子等等;紅錦便道:“沒有直接送到官府去,不說其它讓官家去問她的夫家如果不是遺腹子,嘿嘿,浸豬籠怕是足夠了。”
“鳳紅錦,你不要逼人太甚。”容連城大叫。
連璧微一皺眉頭:“兄長,嫂嫂教訓她自家的妹妹,我們不便說話的。”
他一句話就讓容連城臉紅脖子粗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翠絹拼命大叫救命,容連城道:“我會拿五千兩銀子的。”
“我說過了,這五千兩要她拿出來。”紅錦盯着翠絹:“你要銀子還是要命?”
結果自然不用說,翠絹打發人去取銀子了;紅錦似笑非笑的掃一
眼翠絹,再掃一眼容連城沒有說一個字:翠絹能拿出來五千兩銀子呢,不知道容連城看到銀票時會不會太驚訝。
連璧依然請紅錦留下,不然他不會起身的;容連城讓他起來他是理也沒有理。
長吸一口氣,紅錦伸手扶起了連璧來:“你離家日久,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們到那邊坐下來說好不好?”她絕不會背個污名出容家的門。
容連城剛想開口,紅錦冷冷的看他一眼:“這裡有大伯孃,有嫂嫂,有各位姨娘,還有管家等人,我所說是不是事實衆人都能做證,你還怕我會誣衊你不成?”
容連城張口結舌沒說出話來,連璧卻已經道:“嫂嫂說吧。”他是強抑失母的悲痛,不想看到眼前這個家分崩離析。
紅錦當着容家上下人的面兒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完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浩宇緊緊盯着翠絹的肚子,終於知道姐姐爲什麼要讓自己把她扔出去了,此時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把翠絹一掌打倒在地上。
翠絹看到浩宇又打了過來大叫:“救命,救命,我肚子裡可是容家的骨肉。 ”
容連城原本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但是紅錦的話卻讓他無從反駁,因爲並沒有一絲誇大或是不實的地方;直到浩宇打翠絹,而翠絹又呼救時他才找到發作的地方,跳起來又衝過去打浩宇。
浩宇剛剛在大堂上是因爲容夫人的牌位當前,所以纔沒有和容連城一般見識;現在他恨不得打死容連城,下手一點兒也不容情,一拳就打到了容連城的臉上:“你個畜生!”
容連城被打得倒在了椅子上,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二弟,現在容家有好多家業落到了她的手中,她還讓其弟在我們家打人行兇,你怎麼能看着兄長受辱?”
連璧全身都抖個不停,聽到哥哥這句話他揮拳就打了下去:“浩宇當真沒有罵錯你,你果然就是畜生。”他真得沒有想到母親是這樣死去的, 帶着一身的傷,身上的傷、心裡傷自盡了。
父親,對不起母親;母親就是被父親逼死的, 可是做了幫兇的人就是他的兄長、母親的親生兒子容連城;他這是代母親打得:兄長如果肯相信母親、嫂嫂,哪裡會有容家的滅門之災,又哪裡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母親又哪裡會死。
容連城沒有想到弟弟也會打自己:“你瘋了嗎?她奪去我們容家,而且還……”
“嫂嫂她救了母親,可是母親卻讓你和父親逼死了!嫂嫂救了容家,救了你,可是你卻帶着那個大肚子的不要臉婦人回來——我是代母親打你的不孝、不義!”連璧一面打一面落淚:“母親剛剛死了幾天,你居然就想把那個婦人弄回家裡來,你眼中可曾有過母親?嫂嫂是母親給你親定的妻子,可有對不起你一點,你卻逼得嫂嫂要破門而出。”連璧打着打着伏在地上大哭:“母親,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
他知道母親是怎麼死的,可是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兄長,他能怎麼辦?而害他母親的二姨娘和連士已經送官,他根本不能爲母親做什麼。
眼下這個家哪裡還是家,他捶地痛哭:“母親,你爲什麼要這麼傻,你還有兒子我啊,還有兒子我啊。”
紅錦落淚:“連璧,你起來,你如此豈不是讓母親更難心安?”容連城被打得鼻青腫,他沒有想到自己親生的弟弟,一向也是最親厚的弟弟,他自小疼到大的弟弟會如此待他;看向紅錦:“好 ,你厲害,居然連璧也被你騙到連我這個兄長也不認的地步。”
浩宇和連璧一人又是一拳打過去:“閉嘴!”
紅錦看向連璧:“容家以後就要靠你了,不能讓母親失望。”她說完起身:“我,要走了。”她知道連璧不會再攔她。
容大夫人忽然輕輕一嘆:“兄弟大了總是要分家的,不如你們兄弟二人把家分了吧;免得日後再有什麼紛爭,讓人看笑話。”如此至少能保住連璧手裡一份家業。
連璧對大伯孃一拜,回又看向紅錦道:“嫂嫂,你不能破門而出。”他說得很堅定:“而且我的命也是大嫂救下來的不能不給銀子。”
“大掌櫃的,按我大哥的銀子數目再給嫂嫂一份。”連璧吩咐完回頭看向紅錦:“我們容家、對不起你,嫂嫂。”說着話他含淚跪下叩頭:“請嫂嫂看在母親的份兒上……”
紅錦雙手扶起他來:“不管如何,母親永遠都會是我的母親;如果連璧你不反對,過幾日我們一起去看看母親,也應該給母親的墳填土了。”
連璧起身:“可是我絕不同意嫂嫂破門而出。”
這話聽到翠絹耳中眉頭微微一皺, 她想留下的只是紅錦手中的銀子而不是人;容連城卻道弟弟最終還是向着自己的。
“和離。”連璧看向容連城:“兄長,你現在就和嫂嫂和離,文書;”他含淚咬牙道:“我來寫。”他是不想紅錦離開的,可是聽到容連城所爲的一切之後,他如何能留下嫂嫂?
對嫂嫂好就讓嫂嫂離開,容家能給紅錦的就是一紙和離文書了;他容連璧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好嫂子破門而出。
紅錦動容:“連璧。”在連璧的身上,紅錦看到了容夫人的影子,也看到了浩宇的影子。
連璧沒有回頭:“嫂嫂 ,容家無臉再留你,能給你也唯有這一紙和離文書;你放心,有我在絕不能讓你破門而去。”
容連城大喝:“休想。”他因爲被紅錦奪去了那些家業,現在已經沒有愧疚之心:“她想離開容家,就讓她破門而去;想和離?除非把那些銀子和我們容家的家業都留下。”
連璧兩手用力,一枝毛筆硬生生的被拗斷,鮮血立時流了出來:“兄長,你、你……,嫂嫂沒有拿我們容家半絲東西, 那些都是她應得的!應該說,是我們容家還欠嫂嫂的 ,並沒有還清,我們兄弟就是一生也還不清。”
救下了容家,這種情怎麼能還得清?就算是給了銀子:可是當初有銀子就能保得住性命嗎?沒有性命, 現在還有什麼容家。
容連城看弟弟一心維護紅錦氣得把椅子踢翻:“你中了什麼邪?”
紅錦已經讓人去取藥:“連璧,那些不重要 ,快把傷處理了。”
連璧輕輕搖頭:“嫂嫂,等一會再處理不遲。”他說完又提起一
只筆來沾上自己的鮮血, 顫抖着寫下了三個字:和離書。
隨着三個字的寫完,他的淚水也滴落在紙上:他的母親爲大哥訂的親事,可是卻由他來親筆寫下和離書,心裡的感覺何止是一個痛。
紅錦上前阻止他:“連璧,住手!”她不能看着連璧寫血書:“你的身體要緊,不要讓嫂嫂心中不安好不好?”
“嫂嫂,就讓我做點什麼吧;”連璧單腿跪下:“不然連璧如何能面對自已的良心。”
容大夫人也流下淚來:“錦兒,隨璧兒去吧。”
紅錦看着連璧心痛難忍,如果容連城有連璧一成,她也不會和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會累這麼多的人傷心:“謝謝你,連璧。”容家有連璧在就有希望。
翠絹的眼珠卻在那裡轉來轉去:容家已經被鳳紅錦弄走那麼多鋪子、田產,和鳳家相比應該強不到哪裡去了;再加上容家沒有現銀,相比之下可能還不如鳳家了,不過,容家二公子自海上回來,那船上的貨物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她是沾不得手,可是容連城可以啊;她把目光投到了容連城的身上,怎麼想個法子讓他把容連璧自海上弄回來的東西,都弄到他的手上呢?只要到了容連城的手上,到時她自有法子多弄些到自己手上失去的五千兩銀子也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鳳浩宇手上的貨,足以讓鳳家的人瘋狂了吧?翠絹陰陰的笑了。
紅錦原本心痛連璧沒有注意翠絹,但是翠絹總是瞄向連璧的目光讓她生出疑心來:因爲那目光裡全是赤裸裸的貪婪。
185章 面子裡子
不用細想,只要微微一轉念紅錦便知道翠絹在想什麼, ##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連璧出海回來自然是帶了很多的貨物,而這些可以說是容家再起的根本了:容家怎麼樣紅錦並不在意,但是連璧她不能坐視不管,不止是連璧待她很好,而且還有容夫人啊。
剛剛對連璧說起往事來,紅錦也就想起了容夫人自盡前對她說過的話:不要委屈了自己——容夫人好像知道連城扶不上牆,好像猜到了連城和紅錦不可能過完一生,所以她纔會對紅錦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想她爲了自己而忍受下去。
容夫人因己度人才會如此爲紅錦考慮,但是連城終究是她的兒子,所以話纔沒有說得那明白;再想想她對連城說得話,其實是對兒子的不放心,也是希望兒子真能改變吧。
做爲婆母的容夫人如此爲紅錦着想,紅錦此時豈能對連璧的事情不管不顧?再者,她是絕不能讓翠絹得逞的:老天會不會讓翠絹有報應,紅錦不管,因爲她要親手讓翠絹知道什麼叫做報應。
連璧的血書很快就寫好了,滿紙的鮮紅讓人心顫;他把血書把容連城面前一放:“兄長。”說着遞上了筆,示意他在上面簽名花押,纔好去官府報備。
容連城看到和離書所寫的東西跳了起來:“你瘋了嗎?!”
原來連璧把容家三成的田莊給了紅錦,這是容家對紅錦的愧意:雖然這些東西並不能真正的補償什麼,但是連璧認爲這是一點心意;相比兄長毀了嫂嫂的一生,只能以銀子來做衡量的東西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我們容家欠嫂嫂的,這些根本就不足以彌補什麼,可是我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知,多少是我們的愧意。”連璧看着兄長:“花押吧,然後我陪嫂嫂去官府。”
連城還沒有叫翠絹就尖叫起來:“二公子你吃了她什麼迷湯,你可知道現在容家已經不是原來的容家了,這三成的田莊給了她.容家所餘還有多少你知道不知道?”
連璧冷冷的盯着她:“我們容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閉上嘴巴。”
容連城拉了連璧到一旁:“二弟,是我所爲有些地方不對,可是你如此胡來就是對不起我們容家的列祖列宗了.你知道不知道?豈能把我們的家業送給外人。”
“列祖列宗?”連璧盯着他:“兄長還知道列祖列宗,如果當真知道我們家就不會站着那麼一個人!我們家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四分五裂!
不是嫂嫂,我們容家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做人.要有良心,兄長。”
容連城怒道:“良心,我當然是有良心.她是爲了救我不能生養了,我也打算好好的待她敬她,但是總不能讓我們容家斷了香火吧?她卻因此就發作了起來,全成了我的錯?連璧,你要分得清遠近,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如果按你所說的做,我們容家所餘連一半也沒有了。”
連璧昨得心底發涼:“那是你欠嫂嫂的,那是我們容家欠嫂嫂的!”說完拉了他回來,一抖血書:“花押。”他就是再好的性子,現在沒有了耐心。
容連城沒有想到弟弟如此頑固不化,根本不爲容家着想一分,氣道:“要花押你花!”
連璧聞言氣得把哥哥推倒在椅子上:“你說得是人話嗎?”那是他的妻,這樣的話傳出去嫂嫂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容家名聲還要不要?
容連城轉頭:“我根本就不同意和離。”
紅錦上前攔住連璧:“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和離書要不要的並不重要。”反正日後她會是一個人。
說完,她就要帶着人向外走,容家的窩囊氣她是絕不會再受半分。
容連城既然不要臉面,那她就成全他:破門而出,並不是只有她一
個人難堪。
連璧卻不想嫂嫂自容家如此離開,對她不公平;他叫住紅錦後,上前拉過容連城的手和他的一對,然後就往血書用力一按:畫押完成。
容連城大怒:“你做什麼!”就要去搶那血書。
連璧卻已經拿了血書到容大夫人面前:“伯孃,請你做個見證。”
容大夫人輕輕一嘆,取了血書籤名畫押,然後就是容連傑、還有三
夫人等幾個人都做了見證;連璧也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對於一直想奪回血書的容連城不理不睬。
連城也是氣怒攻心,自一開始的愧疚,到後來的生惱,再到現在的恨意:他是容家的長子,鳳紅錦今天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謀奪了容家那麼多的家業,弄得他衆叛親離,他能不恨?
到後來親弟弟回來了,他沒有想到一樣偏頗鳳紅錦,置容家於不顧,他何止是生氣:鳳紅錦是怎麼做
到的,那個一向敬重他、和他親厚無比的親弟弟,卻一心偏###呢。
連璧把血書和筆遞到了紅錦面前:“嫂嫂。”他喚了一聲便哽咽了。
他出海的時候,家裡都好好的;回來之後母親自盡,嫂嫂也要離開,這家也不能成家;這一句嫂嫂可能已經是最後一句,以後他就不能再喚她爲嫂嫂了。
紅錦伸手接過血書來,看着連璧道:“謝謝。”在容家她付出了那麼多,不過想想容夫人和連璧也不算是一無所獲;相比她得到的,容夫人和連璧給她的要更多。
“不過這三成的田產……”紅錦不能要,她不需要容連城的彌補。
連璧垂下頭:“嫂嫂,那是我們容家的欠意,您還是收下吧;如果你不收,我想母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紅錦看看連璧,想了想提筆就要寫自己的名字。
“你要不要臉!”翠絹大叫起來:“和離帶着你的妝奩走沒有話說,還有你這樣帶着容家一半家業走的?你…… ”她當然是不甘心的,因爲那些家業在她看來就應該是她的。
紅錦把名字寫好後纔看向翠絹打斷她的話:“我可能不要你的銀子,直接把你送官府去,要不要試一試?”
翠絹立時啞口,卻恨恨的跺腳靠向容連城:她絕不會讓鳳紅錦好過的,定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鳳紅錦是如何惡毒的婦人,和離居然帶走了夫家一半的家業,害得容家家道中落。
紅錦看她和容連城的神色也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慢慢的一步一步走過去:“你們認定我是惡人,想讓世人評評理是不是?正好,我也有此意。”她盯着翠絹的眼睛:“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翠絹聽得眼皮一跳:“你、你少血口噴人。”
紅錦看一眼旁邊的容連城:“我說了什麼就血口噴人了?讓世人評理的事情我也很想的,你們不必客氣。容大公子,夫妻一場有些事情我還要提醒一句。”
她看到翠絹的丫頭取來了銀票與幾張房契,冷笑道:“剛剛可是有人要死要活的喊着沒有銀子;也有人剛剛對我說過翠絹是個可憐人啊,一個可憐人隨隨便便就拿出了五千兩銀子,這天下的可憐人還真是不多,你說是不是容大公子?”
再看一眼翠絹的肚子:“容大公子還是要好好的想一想,當初你是怎麼見到一個帶喪的守寡婦人,尤其這可是關係着容家的血脈。”
翠得聽到這裡衝過來要打紅錦:“我給你拼了,你敢如此污我清白。”
若蝶上前一掌就把她推得倒了回去,如果不是容連城她就要跌倒在地上;紅錦抿了抿嘴:“我污你清白?還真是說笑了,你有清白讓人污嗎?”
翠絹的肚子就在衆人眼前,她就算是氣得半死也的確是駁不回紅錦的話:她哪裡還有什麼清白;也幸虧她是婦人不再是姑娘家,不然真就被人沉塘了——現在世人對婦人寬容多了,畢竟都有過女皇納男寵還生了孩子的事在前。
容連城大叫:“你要的都給了你,你還不走等什麼?現在我們容家再和你沒有半絲關係,而翠絹卻是我的……”
“她是什麼?”容大夫人開口。
容連璧也同時喝道:“她什麼也不是!”
紅錦看着容連城輕輕的吐出一句話來:“你可是熱孝在身。”敢納妾,就等着族裡的人來找你算帳吧。
容連城看向容大夫人:“伯孃,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在母親去世前……”
“不管什麼時候,我們容家也不能讓她進門。”容大夫人看着容連城:“我寡居多年,家裡的事情從來不問不聞,但是此事我絕不會同意;如果侄兒你要一意孤行,我和連璧也只能請族中長輩做主了。”
容連城呆立當場,翠絹不敢相信的看着容大夫人:爲什麼這些人不讓她進容家門,她都有了容家的骨肉啊。
“都是你,你胡說八道,我的孩子當然是城哥哥的;”翠絹忽然想明白了:“大夫人,我的孩子真得容家的骨肉。”
紅錦看她一眼:“浩宇。”
翠絹這種人就不用對她說什麼道理,因爲說了她也不懂,直接扔出去乾淨。
浩宇立時讓人去拖翠絹,容連城連忙上前去護着:“你們誰敢動她?!”他今天面子、裡子都沒有了,所以翠絹成了他最後的一根稻草,如果再讓翠絹被鳳紅錦姐弟扔出去,那他還算什麼一家之主。
186章 當你面扔(725張粉紅票)
紅錦看到容連城如此,上前把弟弟浩宇拉到一旁,雙眼###:“我敢。”說着話,她看着容連城的眼睛眨也不眨,一步又一步向他走過去:“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敢?因爲我對你問心無愧,對翠絹也一樣是問心無愧!而且,現在翠絹還是我們鳳家的人,長姐爲母,父母不在的時候,我要代父母教訓他,容大公子你也管不着吧?”
容連城現在是很生氣,對紅錦也由愧而生惱,由惱而生恨了,可是卻不敢和紅錦雙目對視而偏過了頭去:“她不是鳳家的人。”
“她不是鳳家的人?”紅錦冷聲道:“不知道容大公子想告訴我她是誰家的人?你家的嗎?婚書有嗎?聘禮有嗎?而媒人又是誰?”聽到容連城說出翠絹不是鳳家人的話來,紅錦真是替他感動臉紅,他還知道不知道他是容家的長子,知道不知道他還是容家的家主?
翠絹的臉通紅低下了頭,不管如何她現在也是沒有過明路的,就算是肚子裡有了孩子也不能算是容家的人。
紅錦看着答不出來話來的容連城:“說啊,我的二妹不是鳳家的人,是誰家的人?”
容連城被紅錦咄咄逼人的質問弄得心頭火氣更大,因爲他太過丟臉了:“她肚子裡有了我們容家的骨肉,我就會給她一個名份。”
“那個我管不着;”紅錦慢條斯理的看向翠絹:“但是現在,她是鳳家的人,是我鳳紅錦的庶妹,我這個嫡姐要如何教妹妹,便不勞容大公子操心了。”說完她一頓:“容大公子,母親現在不過去世幾個月,你還在熱孝期間,莫要忘了。”
看着臉上青紅相間的容連城說不出話來,紅錦伸手用力就把他推到了一旁,然後上前抓住翠絹的衣領:“你想要進容家的門?現在可明白了,就算是我離開了容家,你也一樣進不了容家的門;除非—— ”她說完看了一眼容連城沒有再說下去。
翠絹急道:“放開我,你不要想害我的孩子!”她被紅錦的話傷到了,萬萬沒有想到容家的門對她來說是這麼的難。
“你的孩子?”紅錦冷笑了:“說起來你當初害我孩子的時候,我也沒有拿你怎麼樣呢;”她用另外一隻拍了拍翠絹的臉:“我的那個孩子可當真就是你城哥哥的骨肉,你的孩子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再敢亂說,我就是拼一死也不會放過你。”翠絹的叫囂怎麼都透着一絲心虛。
容連城上前一步:“放開她。”
紅錦偏過頭去看着他:“讓開。”說完話拎着翠絹的衣領就向外走:“我可是不在意會不會有人小產的,因爲我不怕攤上官司——到時候大老爺總要問翠絹你夫家是誰,孩子又是幾時有的?我想到時候被責罰的人,定不會是我,要不要試一試。”說完對容連城挑了挑眉毛。
容連城氣得全身顫動,可是看着紅錦一步一步邁過來,卻也只能一
步一步的後退:“你放開她。”聲音已經軟了下來。
事實就如紅錦所說,因爲翠絹有錯在先:雖然現在世人對婦人沒有那麼苛刻了,但是禮法還是在的,只不過是民不舉官不究而已;如果此事鬧到了官府,那麼紅錦能有什麼錯?要知道她可是被逼下堂了。
按着“七出三不去”來說,紅錦是根本不必下堂的,大老爺定會考慮這些事情,最終要罰的人絕不可能會有紅錦。
紅錦根本不理會容連城,就這樣一手抓着翠絹的衣領,一面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對攔在面前的容連城是看也不看。
現在和離書已經拿到,自然是要去官府報備的;所以她現在就要自容家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過在她踏出容家大門時,要先把翠絹扔出去。
翠絹哭泣着,哀求着容連城,可是容連城並沒有法子能救下她。
終於走過了二門,紅錦回身站定放開了翠絹;翠織心下剛剛一鬆,卻又被紅錦另外一隻緊緊握住了衣領,看着翠絹驚愕不解的目光紅錦淡淡的道:“累了,換隻手。”
平淡的一句話就把翠絹氣得臉色鐵青,加上一路跌跌撞撞走下來,氣本身就喘不勻,現在看上去倒像隨時會倒下。
紅錦根本不在乎:“暈吧,你暈了我倒也省些力氣,直接讓婆子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翠絹沒有懷疑紅錦的話,她還真就不敢暈,只能再被紅錦揪着衣領狼狽萬分向大門而去;容連城現在的臉上可以說是精彩至極,他看向紅錦的眼中也幾乎噴出火來,可是卻根本攔不住紅錦的腳步,因爲紅錦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可不在乎有人小產;但是他在乎。
紅錦此時並沒有用什麼手段,她感覺如此直來直去才能真正的出一
口惡氣:我就是想打翠絹,我就是想讓她小產,你又能如何?!
容連城看到大門不遠了,再看看周圍容家的僕從們咬牙道:“可以了吧,你的氣也消
了,適可而止吧。”
紅錦瞟他一眼,腳下一絲不停:“不可能,等我當着你的面兒,把她扔出容家後,今天的這口氣算是出了一點點吧。”她把話說得很清楚明白,卻把容連城氣得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就是要當着你的面兒把人扔出去,這句話讓容連城呼吸都不勻了。
紅錦卻不理會他,自管拖着翠絹往外走,目不斜視:“麻煩管家開正門。”她當日進容家是自正門由八擡大轎擡進來的,現在她當然也要堂堂正正的自容家大門走出去。
管家答應着看看容連城,再看看連璧跑過去親自去開正門;而紅錦並沒有等在正門前,她把翠絹拖到側門處:“你,只配自這裡出去。”說完她手上用力就把翠絹推了出去。
翠絹原本就走得極爲不穩,現在身子被向後退更是站立不住,連連後退幾步後就要摔倒在地上時,被趕到的容連城抱住了:“沒有吧,你沒有動了胎氣吧?”
紅錦迎上翠絹惡狠狠的目光:“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現在還不去想想怎麼遮掩,還有這個閒功夫瞪我?你倒真是個心寬的。”說完紅錦轉身就向正門走去,到了高高的門檻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錦兒。”跟來的容大夫人眼含熱淚。
“弟妹。”這是賈氏在叫她。
“嫂嫂。”連璧喚了一聲,“撲通”跪倒在地上。
“少奶奶。”容家自管家開始,所有在場的僕從們都跪了下來。
沒有人留紅錦,但是每個人都是捨不得她的;不留她,是因爲他們知道再留就實在是太委屈紅錦了。
紅錦慢慢轉身,然後對着衆人緩緩的福了下去,一連福了三福:“謝謝大家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她心裡也是酸楚難明。
起身後,紅錦對着遠遠的大堂拜了三拜,在心裡道:母親,錦兒走了。
再起身,紅錦目光在連璧等人的臉上掃過,然後轉身道:“我,走了。”說完,她擡起了自己的腳來,穩穩的邁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當她雙腳站在容家大門門檻外時,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此以後她就是鳳紅錦,和容連城再無半分關係。
門外扶着翠絹的容連城眼睜睜的看着紅錦邁過了那門檻,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感覺心裡一空,涌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兒,滿嘴裡澀澀的苦。
他癡癡的看着紅錦,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月光下的仙子,又看到了那個雖然一身是傷也不肯叫苦、叫痛,非要把她所受的一切加倍還回去的女子;多少次的月下低喃,多少次的親密相偎,可是自現在開始這個女人再也不屬於他了。
他一動不動的看着紅錦,讓翠絹很不滿意便故意呼痛,可是她連連叫了幾聲自己肚子痛,都沒有讓容連城低下頭看自己一眼;翠絹又氣又妒的看向紅錦,再看看容連城用力搖他:“城哥哥,人家不會是動是胎氣吧?”
容連城這纔回神看向翠絹,可是他的心神並沒有回來只是呆呆的應了一聲:“哦。”以後,鳳紅錦再也和他無關了——這個念頭讓他感覺到了痛。
剛剛所有的恨、所有的惱、所有的怒就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他真得很想過去抱住那個立在大門前、挺直了脊背的女子,求她原諒自己,求她留下來。
他腳下剛剛一動翠絹抓住他的胳膊:“城哥哥。”
此時紅錦向馬車行去,同行的人除了浩宇和若蝶等人外,還有連璧:他們要去官府報備;不過連璧還要親眼看着紅錦安頓好才能安心。
容連城看着紅錦上了馬車心下便真得急了,他感覺到了巨大的疼痛自心底襲來,當下什麼也不記得他只想把紅錦攔住,所以手上自然用力把翠絹撥開,大踏步向紅錦趕過去。
“城——,啊—— !”翠絹根本沒有防備之下就被容連城推倒在地上,而容連城的腳還不小心踩到了她的手,她當即便慘叫起來。
紅錦聽到慘叫聲回頭,看到翠絹倒在地上只是掃了一眼便打算上車:紅錦雖然沒有顧忌翠絹的肚子,但是翠絹此時摔倒可當真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痛,城哥哥,救命,救命。”翠絹接下來感覺最痛得不是手而是小腹,並且她感覺到下體一陣溫熱心知不好。
若蝶上前要扶紅錦上車,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咦,血?鳳二姑娘裙子上的是血吧?
187章 和離一身輕(735張粉紅票)
若蝶輕輕的喚紅錦:“姑娘,你看二姑娘不會是那個###吧?”紅錦一面看過去一面問道:“那個什麼了?”不過不用若蝶開口她也知道若蝶要說的意思了,看來翠絹這一次好像摔得有些巧,看樣子八成是小產了;就算不是小產,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還真難說呢。
不過這同她也沒有關係,雖然說翠絹如果好好的,這麼一摔可能不會摔這麼重,同在容家時紅錦讓人打她多少有點關係,可是再怎麼說摔這一下子可不關紅錦的事兒,那可是翠絹放在心尖上的城哥哥摔得她。
紅錦看過去時還看到了容連城的一雙眼睛,他居然沒有回頭去看翠絹卻在看紅錦;紅錦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再怎麼不講道理,讓翠絹摔在地上的事情也同自己無關的。看着容連城她挑了挑眉:“你在意的骨肉,嘖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老天爺的意思。”
容連城聞言回頭看到地上的翠絹,還有她裙子上的血跡時心頭大驚,剛剛所想起來的風花雪月全都不見了,立時讓人去叫大夫並把翠絹抱了起來,卻被連璧攔住了。
“人命關天!”他急得大叫。
連璧沉穩的道:“去叫大夫一來一回多少時間?不如放到馬車裡直接去醫館更好。”說完回頭喊道:“來人,趕快送鳳二姑娘去醫館。”他雖然不懂這些事情,但是容大夫人懂;在看到容大夫人的暗示後,他很放心讓人送翠絹去醫館,不會給她進容家的門,尤其還是能賴到容家不走的這種機會。
容連城聽到弟弟的話心中就生出了不滿,但是連璧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再看看那邊一動不動的容家衆人,知道大家都不喜歡翠絹進容府,只能把她放進馬車。
他把翠絹放好的時候,看了一眼紅錦想到她剛剛的話哼了一聲:“不會讓你看笑話。”
紅錦聞言感覺極爲好笑,翠絹是被他弄的摔倒在地上,怎麼變成了她要看笑話?她就是要看,也要容連城和翠絹肯讓她看才成;也不理會容連城自己到馬車等連璧一起去官府。
容連城着緊翠絹正想讓人趕馬車離開,連璧過去道:“兄長,你的印鑑。”沒有他的印鑑官府那裡也不可能報備的上。
現在的容連城哪裡顧得這麼多,只想趕快把呼痛的翠絹送到醫館去,便隨手拋下印鑑吩咐車伕趕快走;連璧沒有想到兄長如此絕情,爲了那麼一個婦人居然連發妻的離去沒有半絲留戀,他更是感覺讓嫂嫂離開是對的了。
紅錦倒沒有什麼傷春悲秋的心思,對於翠絹是不是小產也並不在意,只是想趕快去官府報備後,到織錦行暫時落腳再和浩宇商議以後的事情。
她的生活要重新開始了,當然要好好的打算一番。
官府的人聽到容大少爺和容大少奶奶和離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兒,他問了兩句要過合離文書,看到那血字時又嚇了一跳,也就沒有心思再問其它,蓋上官府大印就打發紅錦和連璧離開了。
出了官府看看自己手上的和離文書,紅錦感覺是全身一輕;看向一旁神情黯然的連璧,又忍不住嘆息:“回去吧,不過小心你自海外帶回來的貨物,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不要交給你大哥打理—— 我沒有其它意思.你向來是個心裡有數兒的,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做。”連璧聽到紅錦有些小心翼翼的話心頭更是酸澀:“嫂……”喚嫂嫂已經不成了,他看着紅錦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也就忘了原本要說的話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
浩宇在一旁看到連忙道:“連璧,你如果不嫌棄和我一樣叫姐姐吧;你是好人,不只是姐姐知道,我也是知道的。”他和連璧在海外的時候,共同經歷了幾次的生死,誰也沒有把誰放下過,這般交情並不是一般的朋友可比。
連璧看紅錦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叫了一聲兒:“姐姐。”叫出來心口更酸,眼眶一紅便低下了頭來;對他來說,姐姐當然比不上嫂嫂了,因爲嫂嫂那是他的家人啊,而姐姐只是他一個人的姐姐,和容家已經無關。
剛剛回來就遇到喪母且家裡發生鉅變,就算是連璧再堅強終究心裡也極爲難過,可是他的心裡話能對誰說呢?
“姐姐,你以後就是我嫡親的姐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就像對浩宇一樣,不用想得太多;誰好誰壞,誰的肚子裡打着彎,誰是真心待我,我分得出來。”連璧把剛剛沒有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紅錦答應了一聲:“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容家現在已經如此.你回去後好好的想一想應該如何做吧?到時有了想法,記得到我這裡來把容家的家業拿走,那原本
就是我給你帶出來的,只是沒有想到你回來的這麼快。”
她能爲容夫人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對她來說容家有一半兒是容夫人的,她把容夫人的一半兒帶出來交給連璧再合適沒有。
連璧卻連連擺手:“嫂嫂,那是你的……”他一急就又喚成了嫂嫂。
紅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剛剛說過,讓我拿你和浩宇一樣;你說我給浩宇什麼,他會不會推脫?你的心我知道,爲了九泉下的母親,你也要把那些家業拿走好好的經營,那是母親一生的心血啊。”
連璧看着紅錦的眼睛,看了好久之後深深的施一禮,沒有再說一句話上馬飛馳而去;浩宇看到在他走時,眼中落下了淚水掉在了腳下的青石臺階上。
“連璧,不會有事兒吧?”浩宇有些不放心。
紅錦看着那飛馳而去的身影輕輕搖頭:“沒事兒,一會兒他就會回來的;我們先去織錦行把東西放下,然後再商議一下日後怎麼辦。”
浩宇經過海外的鍛鍊已經成熟了很多,當下什麼也不用紅錦操心,只讓紅錦安心的歇一歇,到了織錦行他會喚姐姐的。
到織錦行後掌拒的已經得了消息,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把紅錦讓了進去,後院早已經收拾了房屋,暫時能夠住一住。
就像紅錦所說,連璧果然趕到了織錦行,他不親眼看到紅錦安頓好怎麼可能放得下心來;看到那小小的院子,連璧拉着浩宇到一旁道:“不能讓姐姐在這裡住下吧,怎麼也應該買處宅子才成。”
浩宇也是如此想,至於銀子他並不爲難,姐姐的銀子他是不打算用的,他已經長大是應該照顧姐姐的時候,不能再讓姐姐如此操勞:船上的那些貨物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當初聽了紅錦的話,裝了茶葉和瓷器當真是對的:瓷器也不是他們一家往海外運,但是因爲海上風浪大,所以損壞的極多,賣出時雖然價錢極高但是所得並不算多;而他們所運的瓷器完好無損,因爲相信紅錦的話買得也都是精品,當然是極受歡迎。
而讓浩宇和連璧沒有想到的是,那些用來防止瓷器壞掉的茶葉,雖然在天朝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在異國他鄉卻都是上好的奢侈品,賣出所得幾乎和瓷器持平:他們可以說賺得盆滿鉢滿。
當然他們並沒有收取什麼銀子,而是按着紅錦的吩咐,以物易物換了好多的東西:但是因爲東西多而船上空間少,所以他們也換到了很多的珠寶 —— 他們沒有想到海外居然有這麼便宜的珠寶。
現在那幾船的貨物能換來多少銀子,連浩宇和連璧自己都不知道:一定會很多,非常多。
“我要問問姐姐,看她要在哪裡買宅子;”浩宇摸了摸下巴弄看連璧:“你也知道,我怕姐姐已經傷心,不會在這裡買宅子住下來的。”
連璧聽得神色一黯,他對紅錦是極爲佩服的,而且和紅錦一起做生意也很暢快:他和紅錦可以說是生意上的知己;原本他還懷着一絲希望能留紅錦在新城住下,可是想想自己的兄長所爲他也就說不出話來。
“你們打算明天回鳳城?”連璧有些不太放心:“我想現在姐姐最好是不要回鳳城的好,不然又要生一場氣;怎麼也要讓姐姐緩口氣。”
浩宇點頭:“我們去和姐姐商量一下吧,總是要看姐姐的心意。
紅錦聽完連璧和浩宇的話微微一笑:”爲什麼不在新城買宅子,雖然這裡有些不愉快的回憶,但還有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妹婿呢;織錦行在這裡也有鋪子,新城買處宅子吧,就算以後不常住,來到新城也不用住到鋪子裡了。“
她爲什麼要因爲容連城而視新城爲傷心地?她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不必躲着容連城的;如果說躲避的話也應該是容連城和翠絹躲着她纔對。
醫館中,穩婆出來問容連城:”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什麼?“容連城看着穩婆不敢相信:”不過就是摔了一下而已。“
穩婆卻還是問他要大人還是要孩子:”要大人孩子肯定沒了,要孩子的話,大人也只有那麼一兩分的希望。“也就是說,就算是保孩子,如果保不成那就是一屍兩命。
容連城盯着穩婆額頭的青筋直跳,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他因爲這個孩子在今天鬧得夫妻反目成仇,現在孩子居然快要沒有了,難道這就叫報應嗎?
188章 絹心生刺(745張粉紅票)
穩婆看容連城不答話便又問一句,容連城咆哮起來:”孩子,保孩子,我要孩子!“他最怒的就是眼前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怪不到任何人。
就算他不想面對,就算是他想給自己找個藉口,但是就是他當時用力推了一把翠絹,纔有了他現在要做得選擇:要大人,還是要孩子。
是,當時想起了和紅錦的過去;但是卻不能因此把一切推到紅錦的頭上的去,因爲他沒有辦法開口說:他怎麼有臉說,說出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所以當他聽到穩婆問他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時,他驚、怒,這兩種情緒幾乎把他撐爆了:爲了翠絹肚子裡的孩子,他落得衆叛親離,可是呢到頭來他卻自己伸手把翠絹推倒在地上,眼看孩子就要不保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人難受的,他真得想一頭撞死不要活在世上丟人現眼。
穩婆被他吼得嚇了一跳:”真、真要保孩子?“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因爲保大人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是連孩子一塊保的話倒是十拿九穩會來一屍兩命。
”保孩子!“容連城的二雙眼睛瞪得極大,狠狠的盯着穩婆:”我做事還需要你來教我嗎?“
穩婆不敢療說一個字,嚇得回身”咣噹“關上門,又顫着雙手把門栓上;太嚇人了,她如果再問一句話,那個容家大少爺說不定會把她活吞下去。
回身她看向牀上的人,翠絹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髮絲凌亂不堪,她的一雙眼睛無神到了極點,裡面彷彿沒有了一絲的生氣。
”那個,我按你說得問了;“穩婆看她的樣子嚥了一口口水才道:”你和孩子都好,沒有什麼的。“穩婆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
翠絹的眼珠動了動,看向穩婆:”大娘多大年歲了?“
”五十有六了。“穩婆很奇怪翠絹爲什麼會問她這個。
”大娘有幾個孩子?“
”六個,五個兒子一個女兒。“穩婆提到這個就樂:”所以接生什麼的都喜歡叫我去,想借我的福氣啊。“
”是啊,大娘真是好福氣。“翠絹合了閤眼睛,卻發現自己眼中根本沒有淚水:”不像我這般命苦。“當她聽到那一聲巨吼要孩子時,她感覺自己真得不如死掉的好。
她原本沒有想過要試一試容連城,但是今天她幾次三番看到容連城被鳳紅錦掃了臉面、生出怒意來後,好像還有一絲情意不斷似的;尤其是她在容家大門外被容連城親手推倒在地上時,她猜想容連城很有可能是想去攔下鳳紅錦。
在鳳紅錦指着他鼻子罵了以後,在鳳紅錦奪了他容家那麼多的家業以後,在鳳紅錦弄得他在容家衆叛親離以後,在鳳紅錦讓他兄弟幾乎反目以後,在鳳紅錦拿着和離書帶着容家的銀子、家業踏出了容家大門的時候,他居然要去攔下她?!
翠絹的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她在容連城的心中算什麼?那些容連城對她說過的報怨、對鳳紅錦的不滿,都算是什麼——雖然是酒後,可是酒後吐真言啊。
她心中生出根刺來,忍不住就買通穩婆試一試,然後就試出了容連城的那一句大吼:她的心粉碎粉碎的——那個溫柔注視着她的男人.那個答應會娶她的男人,根本對她的生死不屑一顧。
穩婆看翠絹的樣子勸了一句:”男人啊,就那麼回事兒;在他們眼中當然是子孫香火更重要,你也看開些不要太在意了;一會兒他在外面得知你們母子保住了,定會心中生愧,到時想來會好好對你;過日子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翠絹點點頭:“我知道,大娘不說我也是知道的。”她沒有再開口說話,好像是睡着了。
穩婆看看就坐到一旁也不說什麼了,反正她也不識得翠絹,勸上兩句就算是盡到了心,自然也就不會再把此事放在心上;再者,她活了這麼多年歲,眼前的事情並不能讓她有多麼動容——生了女兒就被婆家在臨盆當天就趕出門的都有,這個算不得什麼。
屋裡靜悄悄的,可是屋外卻急壞了容連城了,他不知道翠絹母子能不能平安無事:擔心是有的,還有就是萬一翠絹母子出事後,他要如何面對容家的人、以及鳳紅錦;只要想到會有很多人背後嘲笑他.他就根本坐不住。
死死的盯着那扇門,他的目光就好像要把那門生生的盯出個窟窿來,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母子都要平平安安的。
因爲太過緊張他的臉上、手掌全是汗不說,衣衫也被汗水溼透了;他盼着那穩婆再出來,卻又怕那個穩婆再出來。
他的耳中聽到的唯一聲響就是他的心跳,他的臉色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的變白,兩隻手也緊緊的握起,目光變得越來越兇狠;這種折磨讓他快要瘋掉了,就在他要上前拍門喝問時,大夫過來了。
因爲時間太長了,那個婦人雖然動了胎氣落紅,但是他已經###甚至因爲來人是容大公子,所以他都動用了醫館###貴的藥救治:當時婦人有些危險,但是在他用過藥後,也只是讓穩婆看着而已,想想早應該無礙了纔對。
看到容連城那一臉的猙獰把大夫嚇了一跳:“大公子你不要太擔心了,夫人不會有事的。”
容連城聞言看看大夫正想開口,那門此時打開穩婆走了出來;他再也顧不得大夫,奔過地就抓住了穩婆的衣領:“孩子是不是保住了,是不是保住了?”
他不知道他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了裡屋,落到翠絹的耳朵裡;她的眼睛眯了眯,眼底閃過了一絲傷痛,最多的卻是冰冷。
穩婆被容連城嚇得不輕,連忙道:“保住了,保住了,孩子和大人都平安。”
容連城終於吐出一口氣,放開了穩婆後退一步施禮:“得罪了,大娘。”他心頭的大石終落了下來,不過落得早了些。
因爲翠絹撫過自己的肚子時,嘴角閃過的冷笑說不出來的詭異與陰毒;原本她還有些愧疚,原本她還想孩子萬一沒有就沒有了,眼下鳳紅錦已經不在容連城身邊,白後她再好好爲容連城生很多的兒子。
夜幕降臨時,容連城終於把翠絹送到了爲她買的宅子裡。
“二少爺怎麼一直沒有來尋你呢?”翠絹看上去精神還好,並不像是經歷過生死的人。
容連城沒有這個,心思理會:“他可能回家了。”
“不,應該是和姐姐在一起;”翠絹看一眼他:“城哥哥你也累壞了,打發人回府裡一問便知,你說,姐姐哄騙二少爺是爲了什麼呢?”
“爲什麼?”容連城現在只想睡覺。
翠絹輕輕的道:“二少爺帶來的的船上可都是真金白銀啊。”說完她的眼睛亮晶晶看着容連城:“城哥哥,你耳不能再讓她騙走我們容家的一分銀子了。”
容連城立時醒了過來:“沒什麼,二弟是個聰明的,他知道怎麼做。”
翠絹沒有再多說,看他累壞的樣子叫了丫頭進來伺候他去睡:翠絹身邊的貼身丫頭他早已經收過房。
此時的紅錦剛和浩宇、連璧用過飯:留下連璧來,是因爲知道他回去也吃不下東西,勸着他多少用了一些。
送走連璧後浩宇走進來:“容大少爺沒有回府,倒是打發人回府問連璧去了哪裡;我想八成是我們鳳二姑娘,又對容大少爺說了什麼吧;姐,就由着她去了?”
“當然不。”紅錦伸了個懶腰:“她現在所圖就是你們帶回來的船,不只是連璧那裡,想來我們的父親那裡她也不會放過,你可有法子?”她看得出來浩宇長大了。
浩宇點頭:“父親那裡你不操心,一切有我。”
紅錦笑着叮囑了他兩句又道:“她的孩子我想可能有些古怪,因爲聽容大少爺所說,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而且其中一次還是醉酒什麼也不記得了;今日我在府中第一次試探她時,也只因爲此事和容連士有關而已;沒有想到卻有意外收穫,所以後來我才特意又試探她,現在我幾乎可以斷定那孩子應該不是容大公子。”
想到翠絹閃爍的眼神、莫名跳動的眼皮、還有她過激的反應,紅錦再想到容連城,忽然笑道:“我真得很盼着她今天不會小產呢,不然以後的戲便不好看了。”
浩宇有些不敢相信:“我看容大公子不像是傻的,他怎麼可能會不懷疑?”
紅錦淡淡的道:“其實很多人都是相信他們喜歡相信的東西,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而且,翠絹可是容大公子理想的妻子人選。”
浩宇啐了一口:“她?換成是我寧可一輩子不娶,也不會沾這種女人,我可不想好端端的日子被攪得成一團亂。”
“各花入各眼罷了。”紅錦倒很看得開,並沒有因爲容連城看上翠絹而生氣,因爲她從來就沒有拿自己和翠絹相比,也因爲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對容連城沒有感情了:“不要生氣了,爲那種人不值的。”
“姐,你不生氣我可是生氣的。”浩宇握拳:“不管她有沒有小產,在查到那孩子不是容家的之前,怎麼也要給她個教訓,不能讓她如此逍遙快活。”
看着浩宇如此激動紅錦想了想道:“嗯,既然如此這兩天也沒有什麼事兒,我們姐弟就去找她敘敘舊吧。”
“啊?”浩宇愣愣的看向紅錦,卻看到自己的姐姐笑眯眯的合上了眼睛,因爲紅錦心中正在想:管家真是一個好人啊,日後有機會定要好好的報答他一番。
189章 窘迫
第二天紅錦和浩宇見了幾個人.主要就是爲了買宅子的##,把人送走後他們姐弟就聽說了翠絹沒有小產,同時也知道了容連城在翠絹母子有危險的時候,居然不顧一屍兩命的結果硬要保住孩子:那就是說,孩子活翠絹活,孩子如果不能活下來,翠絹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這樣的做法當然讓人齒冷,不過紅錦在意並不是這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來:“翠絹當時雖然見紅了,但是看大伯孃的意思,她並不是太危險,不然也不會讓連璧攔她進府了;再者以她幾個月的身孕來說,也萬沒有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說法—— 臨盆之時纔有這個說法,是大人和孩子活一個,翠絹的情形根本不用問,孩子能留住就留,留不住也無可奈何。”
“姐姐的意思是說鳳二姑娘故意如此?”浩宇摸了摸下巴:“那她如此應該是爲了試容大公子的心意吧,還真是一試就靈啊。”他說完冷笑兩聲:“經我們鳳二姑娘心思靈巧的一試,日後她和容大公子的戲可就好看了。”
“浩宇真得長大了。”紅錦看向弟弟笑了笑:“是啊,不過他們原本就不能說是同心同德的,只不過自現在開始,我們鳳二姑娘更要變本加厲了而已。”
“就是不知道容大公子到時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嫺淑女子,居然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他,臉色會是何等的精彩了。”浩宇說完聳聳肩:“其實也與我們無關了,是不是姐姐?我們無聊的時候看看戲倒也不錯。”他仔細的看向姐姐,因爲他擔心姐姐並不像表面上這樣平靜。
倒底當初姐姐嫁入容家時,她和容連城看上去可是情投意合的,現如今幾乎要破門而出,讓她一個弱女子孤立無助的面對所有的一切,想想也是極讓人心疼的;當然,他姐姐不能算是弱女子,但倒底還是女子。
紅錦聞言看向浩宇啐他:“還和姐姐動起了心眼兒?我真得沒有事兒,你不用多想,那麼多事兒不夠你忙是不是?”她心裡還是暖暖的。
浩宇連忙告饒:“我去忙,我現在就去忙。”雖然話是如此,但是他走時依然對若蝶等人千嚀萬囑,又把四斤和多多叫過來.讓他們兩個小鬼靈精進房去逗紅錦開心,這才真得出門而去。
紅錦姐弟忙着安排今後的生活,翠絹也在爲自己謀算着。
她原本以爲只要鳳紅錦離開,容連城便能對她幹依百順:原本在鳳府兩個人相好時,容連城對她可是有求必應的;但是現在她不相信容連城了,所以把原來放在容家銀子、田產上面一半兒的心思轉成了合部—— 男人的心根本不如銀子能讓她信得過。
翠絹所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現在住的宅子:雖然不過是二進,但倒底也是銀子啊;她要一點一點來,不能讓容連城對她起了疑心;仗着肚子裡的孩子,而容家正好不讓她進門,她向容連城要處宅子,再要幾處莊子不算過份吧?
打好主意的她,等到容連城和丫頭一起自房裡出來時,便紅着兩隻眼睛看過去,看得容連城心生愧疚;怎麼說翠絹也是剛剛差點小產,可是昨天晚上他卻和丫頭胡天胡地的。
“今兒可好些了?”容連城坐下問道。
翠絹輕輕點頭,倒是先寬慰了容連城一番,把容連城聽得滿心裡都是舒服;而且翠絹楚楚可憐、事事都要依賴他的樣子,也讓他極爲滿意:他就是翠絹的天。
“怎麼眼睛紅成這個樣子?”容連城終於問出了翠絹想聽的話。
翠絹的淚水又浮了出來:“府裡不讓我們母子進,曰後我們母子容連城連忙安撫她,說了好一陣子的話,翠絹終於把話引到了宅子上:”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圖得也就是城哥哥能來看看我們母子罷了;只是怕二少爺聽了姐姐的話,哪天趁着城哥哥不在,把宅子收走趕我們母子離開“到時我們母子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
這事兒有什麼難的?容連城大手一揮:“明兒我就把房契給你拿過來,這宅子就是你的,誰也趕不走你。”
翠絹當下就撲到了容連城的懷中:“城哥哥你真好。”她只要再找機會“對容連城說以後母子被人欺負啊、沒有銀子養孩子什麼的,自然能讓容連城乖乖的把田莊交給她。
兩個人溫存了許久,容連城纔回府。
連璧等了容連城一夜,又等到中午纔看到兄長,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氣;可是不等他問應該如何拜奠母親的事情,就聽到他的哥哥開口吩咐:”管家呢?讓他找柳兒衚衕的房契拿出來,打發人給你小嫂子送過去。“
”小嫂子?我可不知道有什麼小嫂子。“連璧氣得臉色都變了:”兄長,我剛剛回來,母親那裡如何拜祭,要不要請族中的長輩們來再做一場法事,也算是儘儘做兒子的孝心。“他最終還是壓下火氣,把要說得事情說了出來,母親的事情爲重。
###的眉頭緊皺:”翠絹就是你的小嫂子,母親去世我熱###自然是不能行大禮的,但是她臨盆生下孩子後總是要進府中,看在孩子的份兒也要給她個名份;你尊一聲小嫂嫂就委屈了呢?“
連璧咬牙:”母親曾有話在前,絕不會讓她進門的;而且當時兄長和她在一起,也是被三弟所設計,此事你不好好查一查,我們容家的骨血怎麼能夠亂認,莫要到時出了差錯讓人笑話。“一聽連璧這話容連城就惱了:”你就不能說點旁的,鳳紅錦的話也能當真?“他剛剛回到府中,心中就生出一種寂寞來;他知道是因爲鳳紅錦不在了,心裡也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可是這些落寞被連璧兩句話就沖掉了。
連璧看兄長不可理喻便不再和他爭執,反正此事他是要好好的查一
查,而容連士就在大牢中,打點些銀子見上一面不算難事兒:”拜祭母親的事情要如何安排?“
容連城看看大堂長嘆一聲:”我知道應該儘儘孝心,但是昨天你大筆一揮我們容家丟了半壁江山啊,哪裡還有這份銀子?我回來正是想對你說;“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翠絹的話:”船上的貨物你趕快把它卸下來,先便宜賣掉一些籌銀子用作週轉,之後我們再好好的打算一下,用這些貨物把我們容家的鋪子……“
”兄長,我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法事一定要做;銀子的事情兄長不必勞心,至於那船上的貨物,我也需要和浩宇商量之後……“連璧彎下了腰去,容家再重在他心裡也沒有重過母親去。
驟然失母的他,就算是把銀子全花用在法事上也不會心疼半分:銀子沒有了再賺就是,反正他和兄長都年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時;但是他剛自海上回來,法事卻是要先做的.不然他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古人是相信有鬼神一說的,所以法事對於連璧來說就是盡孝,實打實的盡孝,也是他唯一能對死去容夫人盡得孝道了。
容連城沒有想到弟弟居然如此執拗:”連璧,你不要太任性了,現在要一切以大局爲重;等我們重振了我們容家再給母親做水陸道場不好嗎?“
”不好。“連璧一口拒絕:”事情我自會安排。“說完他也不理會容連城自顧自的走了。因爲他對哥哥是太失望了,那可是生他們養他們辛苦了一輩子的母親,居然比不上容家那些死物。
容連城叫了兩聲見連璧也不回頭,想想很生氣就自去讓人叫管家來,他今天要做得事情還多着呢;他先吩咐管家打發人去送房契給翠絹,然後又問管家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大少爺,現在我們帳上還有不足二十兩銀子,連全府上下中午嚼用也不足,這可怎麼辦?“管家沒有理會房契的事情,愁眉苦臉的對容連城說道。
容連城聞言纔想起來在紅錦走後容家已經沒有銀子可用:”不是原有一百多兩嗎?“
”可是昨天大少爺讓醫館來取了一百兩銀子走,就只餘下十幾兩銀子了;今天早上全府上下用得還是昨天的剩菜剩飯,不然……“管家的話就是早上如果出去買食材的話,現在這十幾兩銀子也沒有了。
容連城剛想說話,門外大掌櫃求見,他聽到一喜:開門做生意,鋪子今天總會有進項吧?先拿來頂一頂再說。
大掌櫃的進來見過禮就道:”現在有兩家鋪子需要銀子進貨.而酒樓那裡更是需要銀子去買食材,不然就只能關門了。“
”要、要多少?“容連城沒有想到大掌櫃是來要銀子不是來送銀子的:”鋪子裡自昨天到現在沒有進項嗎?“
”有,不過也只有二三十兩的樣子,進貨也罷,還是酒樓那裡也罷,連零頭都不足的。“大掌櫃的彎了彎腰。
容連城聽得眉頭緊皺,心下對紅錦更是多出了一層惱恨;可是現在總要想法子吧,不說鋪子和酒樓,就是府中上下的嚼用也是一時也拖不得。
想來想去也沒有法子:家裡古董之物早已經變賣一空,看來只能去尋大伯孃商借商借了;他這裡還沒有動身,那邊容連傑已經到了門外。
不過容連傑開口就是:”我是向兄弟你道別的,孃親身體不好,我就把早看好東城的一處園子買了下來,今兒就搬過去,讓孃親也能好好的調養調養。“他的這番話當然是容大夫人教的,他現在可當真是極爲聽話——敢不聽嗎?不聽他可是連吃飯的銀子都沒有。
容連城只能送了容連傑出去,還讓管家送了十兩銀子過去做禮:多少總要有個意思吧?然後他回來坐下看着管家和大掌櫃的頭就疼了起來,終於他知道什麼叫做窮了;旁人窮餓肚子就可以,他卻不是一個人餓肚子就能打發的,是定要有銀子才成。
怎麼辦?!
190章 一家之主(755張粉紅票)
容家在新城可是望族,如果連府中上下人等的嚼用銀子###,讓大家餓了肚子,這個臉面可就丟大了;但是府中已經沒有什麼可變賣的,鋪子和田莊等,就算是賣也不可能現在就拿到銀子。
容連城第一次爲銀子真正的發起愁來:就算是容家大禍臨頭時,他都沒有爲銀子如此發愁;此時他想起那個時候是有鳳紅錦在的,所以七八萬銀子籌起來也不算什麼。
沒有了鳳紅錦他就沒有法子了?他咬牙心道:沒有了張屠夫也一樣能吃豬肉——可是迎上管家和大掌櫃的目光,他還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叫你們二少爺過來,他那裡應該還有銀子的。“容連城想來想去也只有弟弟能指望了。
管家便出去了,過了好久才和連璧一起進來;容連城看到弟弟劈頭就問:”家裡有這麼多的事情要處置,你不幫忙去了哪裡?“因爲在紅錦的事情他和連璧意見相左,兄弟二人甚至拳腳相向,他現在對連璧是極爲不滿,並不在像原來那樣親厚疼愛他了。
連璧施禮坐下:”我去給大伯孃請安並且送了她上馬車,又去看了看父親,然後到族中走動一下,讓長輩們給安排母親的法事—— 我對高僧以及有道仙長們並不熟悉,還是讓長輩們安排比較妥當。“
聽到弟弟自作主張要做衆事,容連城氣得狠狠喘了一口氣,看看現在的時辰已經到了午時,知道怎麼着也要先打發了府中上下百十口人的肚子才成:”連璧,我們帳上已經沒有銀子了;“原本有十幾兩,但是容大夫人一家人搬走,他又送出了十兩去:”你那裡有多少銀子?“
連璧自身上掏出了一個小包裹還有一個冊子:”這裡有一些黃金,就麻煩財叔和福叔了。“
大掌櫃張添財和管家迎福都彎腰道了聲不敢,由張大掌櫃上前把包裹拿過來了,和迎福看了看冊子:”共有黃金二十五兩四錢七分。“
終於解了燃眉之急。
容連城把冊子要過去看了看,心中不滿更甚:”原本有近六十兩的黃金,你居然一下子用去了那麼多;給母親盡孝我也想,但是眼下要以……“
連璧起身:”兄長,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了。“他懷中還有帳冊,但是並沒有拿出來給容連城。
容連城氣結卻也拿連璧無法,只得對管家道:”好了,你們快去兌換銀錢,對了,一會兒打發人送房契時,送十兩銀子給翠姨娘;她剛剛受了傷要好好的調養,讓她去買燕窩之類的吧,我們府上已經沒有了。“
連璧弈到這裡腳下一頓,卻並沒有回身,只是眼底深處卻閃過了怒氣:給母親做法事不行,便是卻拿着銀子給那個婦人調養身子!
管家躬身:”房契並不在我這裡。“
”什麼?“容連城瞪向管家:”房契我不是交給你保管了?“然後他一下子恍然:”昨天你給了那個鳳紅錦,你混帳,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來人給我拖出去,打!“他幾乎要氣瘋了。
連璧猛得回身:”慢着。“
他看看老管家:”他有何錯?昨天可是兄長吩咐福叔拿房契與地契的 ——那處小宅子給了嫂嫂頂銀子,總比再給嫂嫂田產對我們容家來說更顧大局。“
容連城被弟弟一句大局給噎到了,想想大伯孃已經搬了出去,那處宅子現在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便道:”馬上備車去接翠姨娘進府。“
”不可。“連璧盯着兄長:”一來我們兄弟熱孝在身,二來母親曾言稱那個鳳二姑娘是進不得我們容家門。“
”她肚子裡有我們容家的骨肉,宅子已經不是她的了,不接回來讓她流落街頭嗎?!“容連城氣得雙目通紅:”母親那個時候所說的話,怎麼能用到眼下.當初她可是沒有身孕的。“
”就算如此,熱孝在身兄長不能納妾收人的。“連璧半分不讓。
容連城氣道:”我並不擺酒,也不行禮,只是接了她進府待產而已。“
”不行,她進我們容家待產.到時便成了我們容家的人,雖然沒有行禮擺酒兄長一樣也是納妾—— 如此怎麼對得起母親的在天之靈?“
連璧的眼睛也開始充血,因爲兄長的對母親的漠視。
如果他在家,如果他守在母親的身邊,絕不可能會讓母親受傷,也絕不可能讓母親如此絕望而去;兄長已經有大孝在先,現在卻爲了那麼一個婦人置母親於不顧,他如何不氣不惱?
容連城最氣極,翠絹其實是在母親去世前已經跟了他,就等於是那個時候納了她,此時讓她進府待產哪裡有什麼與禮不合?又哪裡有什麼不孝了?分明就是連璧聽了鳳紅錦的挑撥,非要和他過不去。
”現在家中由我來做主,我說行就行!“他氣得一拍桌子,對着連璧吼
###:”我說過了很多次了,翠絹是在母親去世前有身孕的,#納妾我是早就納了她,二弟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也不要再聽外人的挑拔,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連璧盯着他的哥哥:”你如果要接她進府,我馬上便去請大伯孃及族中長輩們評理。“他是弟弟不能拿哥哥怎麼樣,但是容家的家主之上還有族長宗老。
容連城氣得頭直髮暈:”你、你中了什麼邪,那是我的骨肉。“
”兄長,你才當真是中了邪;“連璧氣得眼睛裡都浮現了淚水:”你的骨肉,你的骨肉在嫂嫂肚子裡,差幾天就要出世的時候,因救你而沒有了!“他實在是氣不過,甩袖子走人:”兄長,你敢接她進府,我就敢去族裡,我說話算數。
看向一旁的管家和大掌櫃他又道:“福叔,財叔,走,我有點事情要麻煩你們兩位。”
大掌櫃的和管家對着容連城一禮,也沒有等他說話就隨連璧走了:容連城待他們客氣與否倒沒有什麼,反正他是主子;但是容連城眼下的所爲,真得很寒他們的心,廊麼好的少奶奶,還有這麼好的二少爺,居然都成了他的眼中釘,唉—— 。
容連城看着弟弟帶着兩個走掉,氣得一掌擊在桌上,卻也沒有法子:家裡的人都沒有一個拿他當家主看待的,而在昨天之前還不是如此,都是鳳紅錦害的,害得他顏面掃地。
不過他也沒有坐着生太久的氣,因爲他記掛着翠絹要趕快把她接出來,不要讓鳳紅錦欺負了去;可是他剛剛站起來,帳房先生跑了進來:“大少爺,有兩筆帳共一千零二十五兩四分銀子要結。”
又是銀子!容連城一屁股坐下沒有好氣的道:“拖上兩天再說。”
“可是收銀子的人就在小的帳房裡,如果不給我們容家的臉面不好看吧?”帳房先生看看容連城,容家可從來沒有拖欠過任何人的帳款,纔有了容家上好的信譽。
容連城當然知道信譽要緊,但是沒有銀子讓他拿什麼給銀子,用他的手指頭嗎?他真想再給桌子一拳:“找管家和大掌櫃來。”看看他們那裡還差多少銀子吧。
在容連城爲銀子着急上火時,浩宇和紅錦用過了午飯,出來走動消食,來到了翠絹所住的宅子。
浩宇弄了看道:“太小,收了讓掌櫃的一家人搬過來倒正好;他去年娶了兒媳,今年又添了孩子,住得實在是太擠了:我看學櫃的一家都是實誠人,交得住。”
“嗯。”紅錦點頭,浩宇現在是不同以前了,新城織錦行的掌拒的確不錯。她沒有開口吩咐,只是對若蝶使了個眼色。
若蝶便帶着人上前用力敲力,裡面的人透着門縫一看是紅錦等人當然不敢開。
紅錦淡淡的道:“給我撞開。”她的宅子,她當然不用客氣半分。
若蝶讓開一旁讓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們上,此時她想起了自己丈夫趙七來:如果他在,根本不用這麼費勁吧?
婆子們並不是一味用蠻力,她們用小刀子把門栓拔鬆一下子就衝了進去;而翠絹已經帶拿着棍棒等物的丫頭婆子等在房前的廊上,看到紅錦進來譏笑道:“姐姐做了棄婦不甘心,今兒就來出氣了?城哥哥不要你是他明智,就看你帶着人私闖民宅就不是好人。”
說到這裡翠絹看向院門外看熱鬧的人:“大家誰好心去官府一趟?
我一個帶着身孕的弱女子,可不是這些悍婦們的對手。”
紅錦並沒有攔着門外好事之人去報官,而是回身看了看門外的四
鄰纔對翠絹道:“我並不是棄婦,我是要求和離的人,因爲什麼呢?”
她頓了頓:“因爲我的好妹子你啊,親妹妹趁我這個姐姐救丈夫因此才讓還有幾天出生的孩子沒有、且不能生養的時候,捨身爲你姐夫生養孩子,我怎麼能夠不成全你呢。”
話中當然是半真半假,事情都是真的,但是時間上她沒有說,所以很容易就誤導了看熱鬧的人。
她本不想說這些,倒底是自家的私事;但是翠絹卻當着衆人的面兒大叫什麼棄婦:她對做惡人沒有心理負擔,那是因爲惡人需要惡人磨,她惡你不比她更惡只能吃虧了;所以她不會讓翠絹有半分機會取得世人的同情,也不會讓她有半分機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所以棄婦二字她是不會承認的。
門外的人聽到紅錦的話,知道她們是親姐妹之後,再看看翠絹出懷的肚子,衆人都鄙夷起來:她居然勾搭自己的姐夫?真不是東西啊,不過那個男人更不是東西。
191章 苦主(765張粉紅票)
翠絹臉上陣紅陣白的盯着紅錦:“你、你胡說什麼?”紅錦沒有再開口,蘭蝶上前一步指着翠絹道:“我們大姑娘胡說,還是二姑娘你胡說?我們姑娘就是爲了救那個沒有良心的前姑爺才受了傷,不但把孩子丟了還不能生養,此事千真萬確,可有一絲做假?”
翠絹在聽到不能生養時心裡還是很痛快的,但是若蝶的話她還真是無法反駁,只能默認了。
“那你勾搭我們那個沒有良心的前姑爺,想以你肚子裡的孩子爲要脅進府做少奶奶,此事可有假?”若蝶是緊緊相逼。
“胡說,我沒有……”翠絹當然要否認此事,雖然她就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但是衆目睽睽之下她當然不會承認。
若蝶盯着翠絹冷笑起來:“原來二姑娘你新寡之後,肚子裡的孩子是遺腹子,不是我們那個沒有良心的前姑爺的孩子啊?那倒是我們誤會你了。”
“你胡說,孩子當然是城哥哥的!”翠絹大叫道,她最恨的就是紅錦昨天當着容家那麼多人的面兒,說孩子不是容連城的;她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承認這孩子是容連城的,因爲這是她唯一的籌碼。
門外衆人冷笑的也有,譏諷的也有,反正大家都極爲不齒翠絹:她果然就是個不要臉的,勾搭自己的姐夫還能這麼大聲的說出來。
翠絹沒有想到自己會中計當衆自取其辱,盯向紅錦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她知道定是鳳紅錦的安排;但是就算再瞪話已經出口,她想收也收不回來。
紅錦看着她:“孩子是誰的現在和我無關,我也不想管你這些事兒,只是你丟盡了我們鳳家的臉面,想想到時怎麼對父親交待吧。”
翠絹並不擔心,反正只要容連城納了她,鳳德文不但不會給她臉子,還會巴結奉承着她纔對;只是四鄰那鄙夷的目光讓她受不了,心想見到容連城後讓他再買處宅子吧,這裡不能住了。
現在門外所有的人都以爲今天紅錦是來出氣,找翠絹麻煩的:好心人連忙勸她:“夫人還是快走吧,一會兒官差來了就不好說了。”他們是怕紅錦吃虧:“有什麼事情,請你們府上老太爺來了說,天下總有講理的地方。”
四鄰們如此說話是不知道鳳德文的品行,如果知道他們可能會勸紅錦晚上偷偷來砸翠絹的院子了:這種有傷風化的婦人,打死也不冤了她。
紅錦回身蹲下去福了一福謝過四鄰的好意,起身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相信官差大哥們也不會偏幫那安了壞心的人。”四鄰里的老人們都着急的勸紅錦趕快走,有人眼尖看到官差到了急道:“晚了,晚了;夫人,要不到我們家躲躲吧,相信官差大人也知道夫人委屈,到時不會爲難夫人才是。”他們想只要官差不在這個院子裡捉到紅錦,那麼給些銀子就能打發掉官差。
翠絹一直羞得低着頭說不出話來,聽到官差來了立時擡頭道:“哼,不要說我不念姐妹舊情,今日可是姐姐帶着人要來打妹妹我的,說什麼也要讓官差大人們給我一個公道。”
紅錦只笑不答,等着官差進門:她如果不是底氣十足,怎麼會青天白日硬往裡闖?
官差進來看到一院子的婦人,當即就有些眼花,不過還沒有忘了正經事情:“怎麼回事兒,誰是苦主?”
“我是,我是。”翠絹連忙開口。
紅錦沉穩的蹲下一福:“我是苦主。”
官差聽得一愣,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翠絹和紅錦是對立的兩方,可是兩方的人都說自己是苦主這可是頭一次遇上:“倒底誰是苦主,敢虛言安要重重責罰!”
翠絹聽到紅錦自言是苦主那個氣.她以爲紅錦要向官府告發她不貞生子的事情,不過她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自然是有準備的;不過此事揭出來倒底對她名聲不好,以後要進容府更加難了。
“今天我們就說這個闖宅的事情;”翠絹盯着紅錦:“當然我是苦主,她雖然是我姐姐但也不能帶着人硬闖進我家裡來。”
紅錦看着翠絹眼中閃過一絲好笑:“今天就說這宅子的事情,你放心就好;”現在拿翠絹的不貞說事兒,並不會收到最好的效果:“官差大人,這宅子本就是我的,我今天是來收回宅子的,可是卻被妹妹惡人先告狀,她想霸了我的宅子去,我纔是苦主。”
官差聽到這裡更是驚奇:“你們是姐妹?”
浩宇此時上前躬身施禮:“這是家姐,那是家妹,官差大人有禮了。”說着上前拉起官差的手來:“我們姐弟在本城有點生意,日後還要麻煩官差大人多多照顧,小弟高攀想和官差大人多多親近。”
官差感
###多出一點東西來,當下臉上顯出笑意來:“原來如此,###親近自當親近;看來是家務事了,對不對?”他以爲浩宇不想他管閒事,一面說話一面掃了一眼手中的東西,看到五十兩的字樣,他心中大樂。
浩宇搖頭:“也算是家務事,也不算是家務事兒吧?還要煩請官差大人給評個道理出來。”
“哦;”官差一面心下轉着念頭,一面看向翠絹:“咦,我們你們姐弟三人長得不太像啊,倒是兄弟你和令姐長相彷彿。”
他想知道是誰叫他來的,如果叫他來得不是眼前這位公子,那他應該還會有一份好處。
至於誰有理,那就要看誰更有“禮”了。
“我和家姐是嫡出,家妹是庶出。”浩宇答得很痛快。
四鄰聽了議論到:“怪不得,原來是小妾所出,我想那正經出身的姑娘家絕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官差點頭轉到了翠絹身邊,看向紅錦道:“你們,誰去報得官?”
他走過來就是爲了方便翠絹給他銀子,因爲浩宇和紅錦那邊已經給了,他纔會行到翠絹身邊不遠問這話;如果是翠絹報得官,那麼翠絹定會趁這個機會給他些好處。
翠絹給一個婆子使了眼色才道:“官差大人,是我報得官;我是容家容大公子的妾侍。”她聽浩宇說在城中做生意和官差拉關係,她便擡出了容家來,引得四鄰又是一陣議論。而那個婆子藉着幾個小丫頭的身形擋着,把手裡的銀票給了官差。
官差一看,也是五十兩銀子:這案子難斷了;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看看紅錦看看翠絹:“你們都說自己是苦主,事情倒底怎麼回事兒?”
翠絹以爲官差如此問就是要偏頗自己,連忙蹲下身子福了一福:“事情就如剛剛我所說的那般,還請官差大人爲我做主。”她原本嫁的雖然是老頭卻是個官兒,所以並不把官差放在眼中;現在跟了容連城,也以爲容家在當地是望族又極有銀子,自然也沒有把官差當回事兒。
此時能對官差行一禮已經是她認爲給足了官差面子:不過是個衙役罷了;城哥哥可是和知縣、知州老爺都極爲相熟的。
不說商人地位低下,就算容連城和知縣、知州大人相熟,她頂多算是容連城的外室,就算她是容連城的姨娘,又算得了什麼呢?不要說是知縣和知州了,就算是衙役們也不會把她這個容家的姨娘放在眼中:因爲姨娘也不一樣啊,有正經用轎子擡進府去的,也有悄悄收房擡了身份的。
一種可是不高興就能賣掉的——現在一般人家已經沒有這樣的姨娘了,因爲做個妾侍已經夠委屈了,誰還不爲日後打算一番?不管是父母做主的,還是那跳出火炕的,都會要求迎娶的儀式。
而翠絹可是沒有被花轎擡進容家的人,而且還住在容府外面,官差的眼睛毒着呢,他豈會不明白翠絹在容家倒底是個什麼地位?又怎麼會對她生出敬意來,反倒因爲她的一再託大而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快。
倒是紅錦的客氣、言談舉止的大方讓官差生出了善意來:一看就不是一般出身。
官差聽完翠絹的話“嗯”了一聲,看向紅錦道:“你說你是苦主又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他要偏幫翠絹,在翠絹說完事由後,他就會鎖了紅錦艦官衙:他只是管拿人的,只要拿人有理披就可以。
聽到官差又問紅錦話,翠絹的臉色一變,心知有些不好;便又對自己的貼身丫頭使眼色,讓她去房裡取銀子。
紅錦先微微欠身致禮才道:“這宅子原是我的,因爲我的這妹妹前幾個月新寡來到新城,無依無靠的也十分可憐,於是我便把宅子借給她暫住;”說到這裡她微低下頭:“不想、不想前些日子,她居然和她原來的那個姐夫有了孩子,我便想收回這宅子,不想她卻報官說我私闖她的宅子;還請官差大人爲民婦做主。”
官差摸了摸下巴,看看翠絹的肚子眼底閃過了鄙視:男人風流可以,但是風流的男人一樣瞧不起翠絹這種女子,因爲你可是良家婦女啊——風流男人的妻妾同樣也是良家婦女;良家婦女怎麼可以去勾搭男人,而且還勾搭自己的姐夫,實在是讓人瞧不起。
當然了官差並不認爲那個姐夫多該死,因爲他本身也是男人:如果他是那個姐夫,他當然不認爲翠絹有錯,但他不是所以就很瞧不起這樣的婦人了。
192章 小懲(775張粉紅票)
翠絹聽得心中大怒,指着紅錦喝道:“你黑白顛倒!” ## 沒有想到鳳紅錦如此無恥,居然敢對官差如此說話;她也沒有什麼能證明這宅子是她的,因爲房契並不在她的手上,但是容家的宅子現在絕對和她鳳紅錦沒有一點關係:“你已經和離,居然厚着臉皮說這種話,宅子是容家的不是你的。”
官差聞言看向翠絹:“容家的宅子?”
“對,容家的宅子。”翠絹理直氣壯:“是容大公子讓我住在這裡的,官差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打發人去容家問一問。”
說完,她對身邊的大丫頭使眼色:“我這裡有容府的地址,官差大人看一看吧?”
官差是什麼人,一聽就明白了;他的腳剛一動,紅錦便喚住了他:“官差大人,容家是不必去的,那地址也就不必看了。”她說完不用使眼色,浩宇已經行到了官差的身邊,很自然的拉起官差的手,把他拖到了一旁。
浩宇一臉的笑意:“家姐和小弟是來收宅子的,要把宅子給我們掌櫃的用;這屋裡除了傢什用具之外,還有一些東西都用不上了;尤其是屋裡的那些箱籠之物家姐不想給家妹了,官差大人也聽到了,唉,家門不幸啊。”
“可是小弟和家姐還有其它事情要忙,那些雜物不知道能不能麻煩官差大人……”說到這裡他連忙不好意思的一笑:“當然,不能平白讓官差大人相幫,今天晚土小弟在醉仙樓擺桌酒席,你我兄弟好好親近一番,還望官差大哥賞臉。”大人變大哥了,浩宇的嘴巴比原來靈活了許多。
官差聽得眉開眼笑,他有什麼聽不懂的,只要他把翠絹等人帶走,這宅子裡的財物便是他的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啊。
不過他倒底是個謹慎的:“無憑無據的可不好做事兒。”他看了一眼翠絹,如果不是容家的人,他也就想個法子在大牢里弄死她倒也乾淨,可是她偏是容大公子的外室;當然,也不是沒有法子的,就看那好處能不能讓他動心了。
浩宇笑了:“我們都是安份守己的人,無憑無據怎麼敢對大哥您自稱什麼苦主?”
官差聞言看向紅錦心中一動:難道說——?
“官差大人,我這裡有房契爲證,這房子的確是我的。”紅錦說完掏出房契來給官差相看,眼睛卻看向了翠絹。
對,她後來所說都是假的:這宅子原本不是她,但是她現在有房契在手,就說這宅子是自己的誰能證實不是呢?容大公子?他敢嗎,除非他是想讓容家體面掃地。
紅錦真得不介意做個惡人,就像現在一樣,硬是把黑的說成是白的,把翠絹氣得面紅耳赤,她一點愧疚也沒有:好人如果學不會害人,那永遠只能被壞人害,只有好人比壞人更惡、手段更厲害,才能安心的做一個好人。
好人嘛,就是人不犯人我不犯人:至少,紅錦這樣認爲:如果有人來犯,那就不好意思了。
翠絹如果不是有身孕她就撲過去打紅錦了:“你、你這個惡毒的婦人,這宅子明明是城哥哥買給我的,今天早上他還答應把房契給我,你都和容家沒有關係了,爲什麼還拿着屬於容家的房契,你不要臉!”
紅錦咳了一聲兒,她看看官差沒有說話;官差把房契看完還給了紅錦:“這房契是真的,也就是說這宅子就是這位夫人的。”
翠絹聞言氣得眼真發暈,指着紅錦道:“你個不臉的猖……”
紅錦靜立不動,沒有要和她對罵的樣子;她不罵但是四鄰里有人忍不住罵了起來:“真不是一般的厚臉皮.姐姐好心的救她,她卻害姐姐不說,奪了人家的丈夫還要奪人家的宅子,天下間居然有這般心黑的人。”
“就是,就是,不要臉至極。”衆人附和,翠絹再也罵不下去了。
可是她好委屈,好冤枉,這一次真得鳳紅錦黑白顛倒來害她,可不是她在害鳳紅錦啊;翠絹第一次感覺到冤枉,可是不論她說什麼卻沒有人肯相信她。
官差一擺手:“來人,把這些人婦人都鎖了暫關到縣衙大牢中。”他看到那房契真是樂開了花,根本不用動什麼手腳,那房裡的財物都是他的了,這種好事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自然對浩宇和紅錦心生好感,有意結交。
紅錦和浩宇當真讓官差把翠絹的財物都弄走了,然後又請了四鄰的人幫忙打掃完畢:事後當然是請了四鄰好好的吃了一頓,人人都吃得嘴油肚滿,以後對人提起翠絹來更加的不屑來。
讓四鄰幫忙打掃自然是有用心的,如此才能證實紅錦和浩宇沒有拿走翠絹一點財物:官差是不會承認的,到時自然會問到四鄰的頭上,他們能證實這宅子里根本就沒有什
##重的東西——他們當然也拿了一些可以變賣的東西### 送給他們的,但是他們不會說出來。
在四鄰看來,這宅子裡的東西就算不是紅錦也應該留給她,誰讓翠絹做出那麼無恥的事情來;也就是現在,如果往前推個百十年,她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紅錦如此做就是等着容大公子來爲翠絹找場子,很快容大公子就會知道翠絹被抓到官府去了,到時他一定會去解救;然後他就會聽到翠絹的哭訴,說自己把她的財物都拿走了,到時就會來追討:說不定還會告到官府去呢。
安排好了一切,紅錦和浩宇就離開了,過幾天等容大公子來找過場子,事情平息後這宅子就可以交給織錦行的掌櫃一家人。
紅錦並不知道,前天她知道容連城和翠絹的事情,爲花明軒籌糧時,唐偉誠也因爲糧草的事情和唐家再起爭執。
唐家大夫人當然不肯讓唐偉誠籌集糧草送給花明軒:“我們是皇商,不是糧商,此事我們無能爲力是其一;其二,我們是商家不能做穩賠不賺的生意,那邊關已經斷糧,眼看就是城破之時,我們唐家就算是有些銀子也不能容你如此敗家。”
“母親,國之大義在前,豈能只顧自己享樂,而且母親沒有聽過無國哪有家這句話;何況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在當前根本避無可避,稍一走錯就是覆族之險。”唐偉誠依然很平靜:“還請母親三思而行。”他很平靜,因爲有恃無恐。
唐家大夫人怒道:“你也知道稍一走錯就是覆族之險,你還提什麼籌糧?到時……”她沒有說出來,但是言外之意唐偉誠猜得到,她認定恪親王定會登上大寶,到時他定不會放過爲花、胡二人籌糧的人,因爲糧草就是被他攔下的。
恪親王暗中力主議和,一方面還要立功以爭取當今天子的歡心,所以他纔要把糧草攔下,到時邊關只有他力薦的心腹將領得勝,方能顯出他的才華來;就此就能得到朝中上下的擁戴,也能得到天下臣民的擁戴。
至於因爲糧草不濟死在邊關的幾十萬大軍:一將功成還萬骨枯呢,何況是他謀得是天下,自然是免不了死人的。
唐偉誠看着唐家大夫人:“母親,族中長輩我已經着人去請,唐家近六成的商鋪都同意送糧草,也已經在籌備中:相信明天一早就可以起運。”
“你敢自作主張!”唐家大夫人怒目圓睜:“唐家何時輪到你做主!”
“母親息怒,兒子沒有做主,兒子只是順應我們唐家大多數人的心意做事;父親常說做生意是不能失人心的,兒子謹記在心不敢有違。”唐偉誠是不卑不亢:“還有一事要回明母親,這次糧草事關重大,所以兒子要親送邊關,還請母親同意。”
唐家大夫人盯着唐偉誠目光閃爍良久,最終點頭:“好吧。”
就算有族中長輩們的干涉,唐家大夫人依然硬奪走了三成的糧草;不過唐偉誠並不在意,他要做得只是吸引恪親王的注意力:瑞親王不可能只對他求助,容家是軍糧商人,容家大少奶奶和瑞親王交情不錯,他不可能不去求助的。
兩家都送糧只要有一家能送到就好,而他需要做得就是把危險都吸引過來,並且代花明軒查出明證來:恪親王命人攔截糧草的證據——這纔是花明軒向他求助的真實目的。
唐偉誠如此認定是因爲容家只有糧草而沒有什麼得力的人護送,並且容家現在是捏在皇帝手上的棋子,並沒有向任何王爺示忠;所以由他來出面吸引恪親王的目光最好,讓容家的糧草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邊關。
在天色大亮後唐偉誠帶着車隊出發了,跟隨在他身邊的人依然是王五幾個,看那些趕車壓送的人倒也精神,不虧是皇商唐家的護院。
唐家大夫人在唐偉誠走後,輕輕的道:“這可是個好機會,把他弄到京城非但沒有把他除去,反而讓他得了人心,那六成的家業幾乎可以算是他的了;讓他有去無回吧,有把握嗎?”
“我們自己人單幹沒有多大把握,不然早就殺掉他了;他身邊那幾個功夫極好的,我們不如借一借王爺的力量,然後讓我們的在一旁等着機會,如此聯手料他這一次插翅難飛。”聲音低沉陰毒,但是說話的人卻長得眉清目秀,年歲也並不算大。他是唐偉誠的弟弟,唐家大夫人的親生兒子唐偉鵬。
“我也是這個意思。”唐家大夫人點頭:“你父親的病情如何了?”
193章 不是人過的日子(785張粉紅票)
唐偉誠並不在意他走後嫡母和弟弟做什麼,因爲他不用##道他們是想取他的性命,而他當然是有了防備的;而讓他高興的事情是,在天黑之後收到了冷炎的信,言明他正帶着容家糧隊向邊關而去。
知道了容家的糧草已經運出,而且還是冷炎帶隊,唐偉誠對糧草倒是放心了,但是卻對紅錦那邊不放心起來;雖然冷炎並沒有明言紅錦發生了什麼,但是字裡行間的擔心他還是品了出來;他想了好久之後,把王五叫到了身邊:這個世上,有個人就算是他死後也要護衛着的就是鳳家大姑娘;此時紅錦身邊沒有一個人會武的人他怎麼能放下心來。
如果冷炎在信中告訴了他容連城和翠絹的事情,再告訴紅錦現在已經不能生養,只怕唐偉誠就沒有了運籌惟幄的心思;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寫信給冷炎,告訴他應該走哪條路,又應該在路上向哪些人求救等等;信寫完綁在信鴿腿上就放飛了。
唐偉誠看着高飛的鴿子,心中所想的人卻是紅錦:這麼久不見了,她還好吧?心裡沒有來由的泛起一陣煩燥來,他搖搖頭看看身後的那邊糧草,往前走生死爭鬥是免不了的,還是定下心來好好的謀算。
雖然把思緒強拉了回來,不過唐偉誠也決定自邊關回來後去新城走一走:不用明着去探望紅錦,只要去打聽一下她好不好;只要她好他便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如果她不好呢?唐偉城沒有想,他不敢往深裡去想。
就在他的思緒中天亮了,而他帶着車隊依舊向前,這一天又平平靜靜的過去了,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紅錦回到織錦行休息,浩宇去醉仙樓定酒席,要和那官差吃完酒纔會回來。現在的日子寧靜的很,她的心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按着她自己的所想安排。
寧靜的夜晚,她睡得極熟,非常的踏實;在容家好久不曾好好的睡一覺了,昨天晚上剛剛自容家出來,要料理的事情多睡得很晚;而今天她終於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好好的睡。
到太陽再升起來的時候,紅錦睜開了眼睛看着照進屋裡的陽光,心情忽然很振奮;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輕鬆的心情了,今天她要多吃一點:等買下宅子後她就可以再練功了,就算不爲防身也可以鍛鍊身體嘛。
“姐,睡得好不好?”浩宇看到紅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買來的早飯,趁熱吃吧。”
紅錦婁下,讓若蝶等人不必照顧自己去吃早飯,然後問浩宇昨天晚上沒有什麼事兒吧?應該是沒有事兒,要不浩宇回來就會叫醒她了。
“沒有什麼事兒,只是鳳二姑娘在大牢裡哭叫,說那裡太暗太潮溼又多老鼠和跳蚤,讓大牢裡的衙役們去容家送信兒,說到時容大少爺定會重重在獎,但是沒有人理會她。”浩宇撇嘴:“說起來二姨娘在牢裡那麼久才流放,她也沒有給二姨娘送過東西,走時也沒有去送一送二姨娘;也不知道二姨娘有沒有命回來了,爲了這種女兒搭上性命真不值。”
紅錦輕輕一嘆:“可憐天下父母心,罷了。容大少爺那邊怎麼樣?”
“聽說找了一個晚上呢,發了好大的脾氣:宅子的門打不開,四
鄰那裡他只是打發人去問翠絹在不在,四鄰厭他爲人只道不在沒有人告訴他人在官府;”浩宇笑了起來:“今天一早遇到連璧,他和容大公子又吵了一架,因爲容大公子說他不應該只管着睡而不幫着找人。”
紅錦輕輕點頭,對容連城並不在意,聽到連璧多問了幾句:“他在忙什麼?”
“連璧想給容家伯母做場大法事.白天忙這事兒忙得暈天黑地,回府後又去大堂哭拜容家伯母的牌位.最後是哭得睡着被人扶倒牀上去的;不想今天一早起來,容大公子就質問他是不是一家人,爲什麼只是閒忙也不幫着找找人。”浩宇搖頭:“我看連璧的意思,只怕要忍不了容大公子多久了。”
紅錦想了想:“連璧可提及船上的貨物?”
“沒有。”浩宇抓起一個包子來都扔到嘴巴里,含糊不清的繼續說:“還是我問他何時去海邊把貨弄回來,他說不忙,等過此日子;還問了姐姐你的身體如何,讓你好好的調養。”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對了,他還給了我一包上好的燕窩,讓你調理身子用;我已經交給蘭初放起來了,你記得吃;吃完我們自己去買就成,不必心疼銀子。”
紅錦看着浩宇像大人一樣的叮囑自己笑着嗔他:“知道了,像老媽子一樣;燕窩那麼貴重,你怎麼就收下了?”
“連璧送的客氣什麼;”浩宇伸了一個腰:“那小子心裡瓷實着呢;話又說回來,他對
###哥哥感情極深,我還真怕他被容大公子騙了。”“你也知道他是個心裡有的,放心吧,他自有分寸;”紅錦看向浩宇:“如果是你和他異地而處我就擔心了,不是因爲你是我親弟弟,而是因爲你不像連璧那樣聰明。”
浩宇很認真的點頭:“我的確是不如他聰明,不過我比他人緣好。”倒底還是有些不服氣,總要比人家強一點才成,聽得紅錦笑了笑。
“我想到中午前後,容大公子就會找上門來吧;”紅錦拍了拍雙手:“我們要早些用飯,免得到時壞了胃口;對了,可打聽清楚連士的情形了?”
“打聽清楚了;”浩宇道:“在知州大牢裡,和我們鳳二姑娘並不在一處;就算是在一處他們想要見着也難了,男女不同牢的。”
紅錦輕輕點頭:“我們找個時間去探探連士吧,我想他定有很多話對我們說。”
浩宇沒有反對,姐弟二人吃完飯,正好有人請他們去看宅子,便收拾收拾出門了;宅子是個四進的還帶着一個小園子,紅錦認爲可以,但是浩宇卻嫌小了些:“以後姐姐再成親,還有我要是成了親,這宅子就小了。”
“你還和姐姐住一輩子不成?紅錦白他一眼。
浩宇認真點頭:”就和姐姐住在一起一輩子,我要好好的守着姐姐,再也不讓人欺負你。“紅錦心頭溫暖,一笑也就依了浩宇,不再打算買這處宅子了。
反正她是不打算再嫁人,和弟弟住在一起,看着他成親生子也是一
樁樂事:有親人總是好的。
想到這裡紅錦忽然問道:”那個天川城捕快的幹金,怎麼樣了?“
她問得沒頭沒腦。
可是浩宇的臉卻紅了,他看看紅錦腳在地上不安的踢着草根兒:”那個,也沒有怎麼樣;就是、就是和我們一起出海,又一起回來眼下正在海邊看船呢。“
紅錦瞪大了眼睛看着浩宇,然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弟弟.明兒我們打一副銅的護腿戴上吧,我擔心你的準岳父大人會打斷你的腿。“
浩宇臉通紅,過了好一陣子才道:”她不會讓他父親打人的,姐放心吧;她父親向來寵她的,她是獨女嘛。“
聽到是獨女紅錦才真得放下了一半兒的心:再怎麼重禮法也沒有可能把唯一孩子打死吧?她皺眉想了半天卻長長嘆了一口氣。
浩宇擔心:”怎麼了,姐?“
”沒有什麼,只是想不到很好的媒人;你怎麼也算是對不住人家,知道麼?所以定要找個好媒人,給人家一個大大的臉面才成。“紅錦又去思考了,她就這麼一個弟弟,看來兩個人是情投意和了,她不爲他打算安排親事誰爲他安排呢?
浩宇聽到後臉更紅了,看到紅錦如此認真原本想說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讓姐姐想這些總比想容家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強。
姐弟二人回到織錦行就看到了容家的馬車,還沒有進去容連城已經氣沖沖的自馬車上跳下來:”鳳紅錦,你、你好惡毒的心思,如果有什麼不滿你衝我來就好了,爲什麼要去害翠絹,要知道她可是身懷六甲。“
紅錦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往裡走:有種人你就不能理睬他,不然他就會蹬鼻子上臉的。
浩宇卻一把拉住了想過去攔紅錦的容連城:”你做什麼?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給我哪涼快哪裡呆着去。“他手上用力把容連城推到了一旁。
容連城氣得大叫:”你們姐弟還真是無法無天了,鳳紅錦你不要忘了你曾是容家婦,就算是和離了你見了我也是要行禮的!你不但不行禮卻還縱容你弟弟打人,青天白日的以爲沒有王法嗎?“
紅錦回頭看也不看容連城,對浩宇道:”報官吧,不要讓瘋子擾了我們的生意。“
容連城來自然是爲救翠絹,可是他卻不用軟的法子,上來就是問罪的架勢,誰要肯理會他才當真是有病了。
聽到紅錦報官兩字,容連城恨恨的一跺腳:”鳳紅錦你給我記下了,如果我的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浩宇過去就要打他,卻被容連城躲過逃到馬車上去遠了;他在馬車上一時恨得牙癢,一時頭疼銀子:他去過官府了,可是官府的人說了放人可以,但是怎麼也要百把兩銀子打點一番才成。
可是現在他最缺的就是銀子,要救翠絹的話去哪裡找銀子呢?他惱得抓了兩把自己的頭髮: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194章 財物(795張粉紅票)
容連城煩燥的真想丟下一切不管了,可是翠絹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鳳紅錦就是因此離開,同時害得他現在如此悽慘:就衝鳳紅錦,這個孩子他也保定了。
可是銀子,沒有銀子是救不了翠絹的;他在馬車上不停的想法子,卻一個法子也沒有想出來;他氣悶的掀開簾子想透口氣時,正好看到容記的招牌,很自然的想起了黃金。
對,就是他給連璧要來的黃金,現在應該兌換好了銀錢放在大掌櫃的手裡纔對;他立時敲了敲車廂讓馬車停下來,直接進鋪子去尋大掌櫃了。
原本黃金兌白銀就比開國時期的一兌十貴的多,再加上現在邊關開戰,所以現黃金兌白銀已經到了一兌二十的地步:盛世藏古董,亂世存黃金。
那二十五兩多的黃金可以兌到五百多兩白銀,除去府中拿去嚼用的,現在應該還有四百多兩纔對:鋪子要過貨的銀子應該還沒有給吧,最好是沒有給。
大掌櫃的看到容連城迎土來:”大少爺,您有什麼事兒?“
”銀子呢?現在櫃上還有多少銀子?“容連城沒有心情多說話,開口就問銀子。
大掌櫃微微一愣:”櫃上還有不足二百兩,一會兒還要送一百兩過去給迎福;他昨天只取了二十兩銀子走,雖然現在府中少了很多的人口,卻也頂不了多少天。“
現在容家是以白菜豆腐度日,僕婦們的日子過得就更艱苦了,已經有人很不滿開始對外人訴苦。
容連城微微一皺眉頭:”怎麼才這麼點銀子?“想也知道進貨的銀子已經被人取走了,想了想他又道:”府中留下二十兩就可以了,鋪子裡不是每天都有進項?到時讓迎福再來取就是;其餘的銀子就給我包起來帶走。“
”大少爺,明兒酒樓還要八十多兩銀子買食材呢。“大掌櫃看向
容連城:”您要這麼多銀子有什麼急事兒?要不要和二少爺商量一
下?“他只是好心,以爲容家又出了什麼大事兒。
容連城眉頭一皺:”我要銀子自有用處,容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非要問過二少爺禾成?“他讓小廝接過銀子就向外走去,因爲銀子很重所以小廝走得有些慢,還被他喝斥了兩句。
大掌櫃聞言看着容連城走掉後,想想不放心就讓小夥計跟了上去,不久後小夥計回來道:”大少爺去了官府,我打聽到大少爺拿銀子好像是爲救那個什麼翠二夫人。“
大掌櫃的聽完一拍大腿:”真是胡鬧!“他連忙叫人去給連璧送信,容家現在就那些現銀了,如果被容連城糟蹋完,明兒容家的酒樓就要關門大吉——今天這些銀子可有酒樓送來的進項。
容家現在的鋪子不能歇業,不然定會傳出對容家不利的流言,到時候容家的情形更是雪上加霜。
容連城並不知道大掌櫃的讓人跟蹤了他,奔到官衙找人商量再三用一百五十兩銀子把翠絹和她的丫頭婆子們都弄了出來;救出翠絹後,他身上只有不到十兩銀子了。
翠絹出來看到容連城哭着就撲了過去,她還知道在外面沒有撲到容連城的懷裡去,只是伏在了他的肩頭:”城哥哥,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好怕;那裡面好黑、好嚇人。“嚶嚶有聲,哭得抑揚頓挫,把容連城的心都快要哭碎掉了。
容連城連忙安撫了她一番,然後就道:”翠絹,你那裡可還有銀子?我用好些銀子才把你救出來,所以現在容家有些難處了,你拿銀子給我用一用,過後就會還給你的。“
翠絹聞言心裡一沉:容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她臉上卻沒弄露出一
絲反而繼續她的梨花帶雨:”我是還有些的,妝奩啊、還有些銀子、鋪子是那個織造夫人給的。“
容連城聽得大喜,他啡剛拿銀子來救翠絹時就是如此打算:用銀子救出翠絹後,在她那裡就可以拿到銀子用,也就解了他眼下的燃眉之急口想到翠絹輕鬆就拿出了五千兩銀子來,他的眉頭馬上就舒展開來,就算是沒有鳳紅錦,他不是一樣有法子應對。
”你幫了容家的大忙,到時看哪個還敢說不讓你進門;“容連城輕輕撫了撫翠絹的肩頭:”走,我們先去取銀錢,然後隨我回府吧。“只要容家過了眼下的難關,再加船上的貨物,容家定會東山再起,到時定要讓鳳紅錦看看他的本事,讓她羞愧至死。
翠絹卻泣道:”可是我的財物都在那宅子裡,被官差捉到大牢裡,根本就沒有帶在身邊。“
容連城吃驚至極:”你說什麼?那宅子我已經去過了,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財物,那宅子現在已經成了空宅。“
翠絹聽到這裡哭得更加傷心:”城哥哥,官差帶着我們走了之後,那宅子裡就只有姐姐等人了;她手裡拿着宅子的房契,硬說我是要賴她宅子……“說着傷心處哭得更是泣不成聲。
容連城卻聽得心裡如同貓在抓:”也就是說,你的財物都落到了鳳紅錦那人的手中?!“
翠絹哭泣着點頭卻沒有說話,當然不可能全落到鳳紅錦的手中,但是至於有一半兒被鳳紅錦送給了那個官差:她並沒有說出實情,就是想讓容連城去找紅錦大鬧,看看能不能弄回來些銀子來,再者也多少能出口氣同時也免得讓容連城認爲自己分文不出。
她還想自容連城那裡弄出些銀錢、田莊來,怎麼可能會把銀子給他用?她只當容連城是座金山而已,怎麼可能會和他共患難?同甘甜倒是沒有問題。
容連城沒有想到鳳紅錦居然還搶走了翠絹的財物,現在那些財物對他來說可是救命用的:當然,他並不是想用自己女人的銀錢,只是暫時借來度過難關罷了。
”大約有多少財物?“他現在最關心就是這個。
翠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其實她是在思考要說多少纔好:說多不妥,因爲原本她可是扮可憐的;說得太少也不成,那樣會讓容連城認爲不值得去找鳳紅錦的晦氣。
想了好一陣子翠絹才道:”銀子銀票倒是不多,也就二百多兩;還有一些首飾頭面之類的,再加上鳳城的一間小鋪子,總共也就八九百兩銀的樣子;算了,城哥哥,我們鬥不過姐姐的,那些東西就當作是丟掉了吧。“
八九百兩銀子?那可以讓容連城做很多事情了,至少府中的嚼用不用他這麼費心,也不用總吃那些清淡的青菜了:”那怎麼能行,就算是隻有十兩銀子那也是你的。“
事實上翠絹丟得可不止八九百兩銀子的東西,她丟得東西大約有四五千兩銀子的樣子:銀子倒是並不多.不過她剛剛在新城買得兩間鋪子的房契、還有城外一處田莊的地契都在房裡,還沒有來得及存到銀莊裡去。
好在她一直把自己銀莊的對牌貼身放着,不然這一次她就真得一無所有了;但是她不能讓容連城知道,免得他疑心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自然是有人給她的,而且還是給她肚子裡孩子準備的。
翠絹也就沒有再攔着容連城,可還是輕輕的叮囑他要小心,她的姐姐可強悍的很,根本不講理的;其實她的話就是火上澆油,爲得就是讓容連城的火氣更大,到時能給她出一口惡氣。
容連城聽了翠絹的話當真就火氣升騰,看來他當日是真得太遷就鳳紅錦,就不應該讓她完好無損的出容家大門,不然翠絹也不會小瞧了他:他可是個男人,怎麼會怕鳳紅錦那個婦人。
”說得什麼話,和離了那鳳紅錦就是我的下堂妻,自然要對我恭敬些纔對;“容連城拉起翠絹就上馬車:”走,我們去找她算帳,如果不好好的把銀子還給你,看我怎麼收拾她。“
很快到了織錦行所在街道,容連城的馬車卻被人攔下:”兄長,我有些事情要對你說。“是連璧的聲音。
連璧聽完大掌櫃的話氣壞了,讓兄長給母親做法事他說沒有銀子,然後向自己要走銀子卻去救那個婦人,他是忍無可忍趕了過來;但是他有分寸,不想因爲他們兄弟的爭執而攪了織錦行的生意。
容連城挑起簾子來:”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府再說.我現在有急事兒。“
”我也是急事兒;“連璧在馬車停下的時候一撐就躍上了馬車,吩咐車伕道:”回府。“家醜不可外場,他可不想在大街上和兄長起爭執。
容連城瞪連璧:”你胡鬧什麼,我現在有急事兒;而且你小嫂嫂在馬車上,你怎麼能上來?下去自己找馬車回府,有什麼事兒等我回去再說。“
喝斥完弟弟他便吩咐車伕:”去織錦行。“
連璧看了一眼馬車裡的翠絹冷冷的道:”兄長,你可是熱喪在身,小嫂嫂這樣的話還是不要提的好,免得到時被族中的長輩責罰。還有,織錦行那裡不必去了,現在就回府。“
容連城就是堅持要去織錦行,而連璧卻堅持要回府,車伕是左右爲難不知道聽誰的好;翠絹輕輕的勸了一句:”城哥哥,算了吧,聽二少爺的吧;怎麼着容家以後也要多多依賴二少爺,您和二少爺不要失了和氣。“
這哪裡是勸?分明就是在對容連城說,連璧是恃才自傲不把他這個哥哥、家主放在眼中。
195章 最生氣的事
連璧聞言看向翠絹:”你少挑拔,以爲我們兄弟都是傻的,聽不出你話中的意思來?我向來敬重兄長,兄長知道的比你清楚。“
翠絹眼波流轉:”二少爺原來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是眼下我卻是看到了眼中的,連兄長要去哪裡都要二少爺說了算,果然是敬重。“
連璧看着翠絹目光犀利起來:”好一張利口。不過這是我們容家的馬車,所說得也是我們容家的事情;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
”二弟。“容連城看看翠絹:”她也是無心之語,而你的確是太過份,雖然我們兄弟親厚,但你也要知道長幼有序,不然落到旁人眼中,自然是你的不是。還有,我說過了,她是你的小……“
”兄長!“連璧原以爲哥哥剛剛能心平氣和的說兩句話,是因爲自己的提醒明白過來,沒有想到還是老樣子:”休要再提那不孝的話,此時就隨我進府。“說完一把扯下車簾,一甩纏上了翠絹的手腕,手上用力便把她拉出了車廂。
車伕當然看到了一切,雙手執着長鞭一攔:”您站穩。“然後輕輕往旁一帶”翠絹收勢不住只能任身子向下衝去,有車伕在自然讓她安然落地;到她清醒的時候已經站到了大街上。
連璧把車簾扔給車伕:“回府。”看也不看翠絹一眼。
容連城大怒:“你做什麼?!”說完也跳下了車,他先問翠絹沒有傷到哪裡吧,然後瞪向弟弟:“馬車給你,隨你高興去哪裡。”他要和翠絹走着去尋紅錦麻煩。
連璧也跳下了馬車:“兄長,你不要臉面,家裡的人還要臉面呢。
無理取鬧的事情你做出來,不怕人笑話嗎?”
“她硬奪人財物都不怕人笑,我還怕人笑了?”容連城氣極:“你被她給騙了。”
連璧一指翠絹:“兄長,你纔是被她給騙了。”
容連城不想再理會弟弟,因爲有理也講不通,直接拉着翠絹就走。
連璧正想去攔人時,卻被一人給拉住了,回頭看居然是織錦行的夥計。
不過一會兒就到了織錦行,容連城拉着翠絹氣沖沖的進到鋪子裡,不理會掌櫃的招呼,直接就奔後院而去,但是到了後院卻發現紅錦和浩宇都不在;又衝到掌櫃的面前追問紅錦的去向,聽到紅錦去了翠絹原本住的宅子,當即便上馬車趕過去。
連璧緊緊的相隨,雖然說織錦行的夥計讓他不必管,但是他一來不放心,二來不想兄長和嫂嫂的關係再惡化下去,怎麼說容家也是承了嫂嫂極大的情。
容連城和翠絹下車看到紅錦和浩宇的馬車果然停在大門外,氣更是足了三分,也不用小廝等人去叫人,上前一腳把門踢開:“鳳紅錦,你給我滾出來!”
浩宇正在院子裡,背過來看向容連城:“你滾進來給我們看看再說。”
翠絹連忙安撫要氣炸的容連城:“不要和他們做口舌之爭,如果他們不還我們財物,我們便告到官府去。”反正她被官差帶走時,是一分財物也沒有帶的;財物是被鳳紅錦拿走了,還是被她送了人都不要緊,這次的道理卻是站在她這邊。
容連城重重哼了一聲,再次叫紅錦出來說話。
紅錦挑簾出來對連璧道:“你怎麼來了?進屋吃杯茶吧。”看也沒有看容連城和翠絹一眼,吩咐浩宇道:“那些惹人厭的蒼蠅趕出去,免得壞了我們的好心情。”
容連城聞言衝過來幾乎點到了紅錦的鼻子上:“你把翠絹的財物弄到哪裡去了?”
立在紅錦身後的蘭初一掌就把容連城的手打掉:“離我們姑娘遠點。”
紅錦終於把目光落到了容連城的面上,帶着幾分冷笑道:“你容大少爺跑來質問我們鳳家的財物,還這麼大的嗓門兒,要明搶嗎?”
容連城被紅錦的話噎得臉色漲紅,過了一會兒才大叫:“那不是鳳家的財物,那是、那是……”
“那是城哥哥的財物,我的就是城哥哥的;”翠絹適時開口:“姐姐你把那些財物趕快還來,不然我們要就去告官了。”
“請便。”紅錦輕輕一揮手:“不送。”
此時四鄰也聚了過來,七嘴八舌的指責容連城和翠絹,他們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紅錦不曾在這裡拿出一分銀子。
容連城被人指點臉上更加難看,聽到那些話有些疑惑的看向翠絹:四鄰的話應該可以相信,屋子裡財物哪裡去了?
翠絹一臉的委屈:“我不知道啊,我當時被官差帶走了。”紅錦看着他們二人:“不是要去告官,是不是不識得路,要不要我差個人給你們帶路啊?”
容連城恨恨的盯着紅錦:“你莫要得意。”
紅錦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走到了翠絹的面前圍着她轉了一圈:“我沒有得意。”她看向連璧:“是不是容家缺銀兩?”
連璧點了點頭:“我昨天拿出了二十多兩黃金,不過……”他看一眼翠絹沒有再說下去。
紅錦對連璧道:“原本這樣的事情我不想管的,只是不想看到你辦難啊;”她忽然一擺手若蝶和蘭初就扭住了翠絹的胳膊,容連城怒吼着就要過來救人,卻被浩宇攔下了。
當他掙開浩宇的時候,紅錦已經讓若蝶二人放開了翠絹,她的手上拿着一個銅製的對牌的一半兒,在手裡晃了晃就要遞給連璧:“去銀莊看看吧,那裡怎麼也能有個幾千兩銀子的東西,變賣一下解解燃眉之急還是可以的。”
翠絹卻急了,她是真得急了,什麼也不顧的衝過去搶紅錦手上的對牌:“那是我的!”
紅錦並沒有提防她,被她輕易得手搶了過去:就是要讓她搶去的。
紅錦聞言看向翠絹似笑非笑:“你剛剛不是說你的就是你城哥哥的嗎?
那些存在銀莊裡銀子與東西,正好拿出來用一用。”
連璧現在明白了,他左右看了看:“我還真渴了,有茶嗎?”自顧自進屋去吃茶了。
翠絹也不傻,在紅錦的話說完後她便明白了過來:“鳳紅錦,你、你又陰我?!”
紅錦淡淡的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妹妹送了那麼一份大禮給我,我怎麼也要有所表示不是?相比妹妹的大禮而言,我的回敬實在是不值一提。”
翠絹雖然氣得要死,卻緊緊的抓住對牌說什麼也不肯放開:錢財對她來說就是保命的東西,鳳家她是不能回的,沒有了她姨娘再回去也只有被人欺負算計的份兒;在外面她只是孤身一人,沒有銀子傍身怎麼能夠過活。
容連城的目光終於轉到了翠絹的身上,他盯着翠絹:“你不是說只有那八九百兩銀子嗎?你手上的對牌是怎麼回事兒?”他並沒有想佔自己的女人的錢財,只是暫時借來救急而已;再說也不是翠絹有多少財錢他就用多少錢財,翠絹何必欺騙他。
讓他最生氣的、最惱怒的並不是翠絹欺騙他:當然他也生氣,氣得還不輕呢;但是翠絹騙他的事情被鳳紅錦揭破,比脆生生打他兩個耳光還讓他難堪。
所有他的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語氣也極爲低沉壓抑,一雙眼睛更是瞪得溜圓,怒氣是掩都掩不住的。
翠絹握緊了對牌:“這、這是我姨娘留給我的。”言下之意是絕不能給你用。
容連城原本以爲她能把對牌給自己,那麼他也就有了臺階下,在鳳紅錦面前也算是全了臉面;不想翠絹依然不想給他:如果不是看在她有身孕的份兒上,他一掌就要打過去了。
“爲什麼要騙我?”容連城問出來後,狠狠的瞪了一眼翠絹,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轉頭惡狠狠對紅錦道:“你聰明,但,不會有下一次。”
說完他拽着翠絹就走,因爲他不想再在這裡丟人。
他當然不會就這樣放過翠絹,但是就算要和翠絹算帳也不用在鳳紅錦的面前:“連璧,你是姓容的。”他對連璧很不滿,因爲他在鳳紅錦面前受辱,可是他的嫡親弟弟卻去屋裡吃茶,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兄弟。
連璧答應走出來,對紅錦裂開嘴巴笑道:“姐姐是怎麼知道她那個對牌的?”
“她怎麼也是我妹妹啊,向來愛財的人怎麼可能會把所有的錢財都帶在身邊?她可是個聰明人呢?對於錢財之物自然要存到銀莊裡,而我和浩宇都姓鳳呢,所以到銀莊以鳳家人的身份打探一番自然就知道了。”
紅錦說到這裡笑眯眯看向瞪向自己的翠絹:“我告訴銀莊,你被官府拿去了,所以對牌不在我們手上,我們也不是取錢財的,只是過去問問銀子東西還在不在,數目還對不對而已。”
翠絹氣得咒罵:“鳳紅錦,我不會放過你。”
“你何時曾放過我?”紅錦的臉冷了下來:“自幼到大,我可不曾對你做過什麼,但是你卻始終算計我;此時你要放狠話也要換一句,因爲這句話你不說我也明白,這一輩子你也不會放過我的,只要我活着。”
翠絹還想說什麼,卻被容連城一把推到了馬車上,他頭也不回的走掉了:今天原本是來尋鳳紅錦晦氣的,最後卻還是他丟了這麼大的人。
越想越氣的容連城,看身邊的翠絹自然就不順眼了,一掌就打到了她的臉上:“你爲什麼要騙我?還要在鳳紅錦的面前騙我。”
196章 對比(上月粉紅補更)
翠絹沒有想到容連城會因爲得不到自己的錢物,對自己動粗:她可是是懷着他的孩子!吃驚、不敢相信的看向容連城,一時間撫着自己被打的臉呆住了,連哭泣裝柔弱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這是她在鳳家看到的溫文爾雅的容公子嗎?這是那個笑起來讓她感覺心頭很暖的城哥哥嗎?
她吃驚太過手也就鬆開了,那對牌就那樣躺在手上,兩隻眼睛一
眨不眨的看着容連城,心裡頭是一大片的空白;她試過容連城的,原以爲他的心還是在鳳紅錦身上,只是想要自己的肚子裡的孩子,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是完全看錯了容連城這人。
容連城見她不說話,直着雙眼看自己心中氣惱更甚:如果不是爲了她,他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當真是妻離家散,可是她卻對自己沒有幾分真心意,在自己困難的時侯不想着助自己一臂之力,反而還讓他在人前丟了那麼大的臉。
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沒有知錯,馬車上的空間不大,打她幾下也不會傷到孩子,所以容連城一掌不出氣,就又給了翠絹一掌,把她打得伏倒在馬車車廂上。
“兄長,大掌櫃的在前面,好像有急事的樣子。”連璧當然聽到馬車裡打人的聲響,不過他並沒有阻攔,如果不是看到大掌櫃的他纔不會提馬過來和兄長說話呢—— 怎麼也要讓那個婦人多挨幾下子,讓她明白過來早些滾得遠遠的。
容連城聞言挑起車簾來,到近前問黑着臉道:“有什麼事兒?”
“明天就是發放夥計們工錢的時候,原本我已經和他們說好過幾日再給他們,但是他們現在卻不同意了;”說到這裡大掌櫃看了一眼車廂裡的翠絹,夥計們都是長了眼睛,看到大少爺拿了鋪子的錢去救自己的外室,誰還肯爲容家着想?東家都不着緊他們着得什麼緊,所以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要求大掌櫃的按時發放工錢,不然他們不做了。
夥計們已經對容家失去了信心,如果不給工錢他們當然沒有理由再做下去。
容連城聽到之後看向連璧;連璧卻沒有開口:他要給兄長個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輕重緩急,什麼是真得以大局爲重。所以他有銀子也不會現在拿出來。
看到弟弟不說話,容連城心頭更加窩火,他不相信連璧沒有銀子了,不過現在人人都要看他的笑話罷了:哼,他偏不會讓這些人如意。
想到這裡他狠狠擲下車簾,一面奪過失魂翠絹手中的對牌來,一面對大掌櫃道:“知道了,明天一早你就到府中來取銀子就是。”
聽鳳紅錦的意思,翠絹在銀莊的財物不少,應該可以讓他把眼下的煩惱事情都解決掉。
翠絹直到對牌被搶才醒過來,她面色大變:“城哥哥……”
容連城冷冷看她一眼:“你是我的女人,暫時用用你的銀子,過後自然會給你,叫什麼叫。”他對翠絹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有自己的孩子,真想就這樣把她丟出去。
翠絹看到容連城冰冷無情的眼睛,心下一顫:“城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些銀子原本就是要給城哥哥的;本是想給鳳紅錦一個打擊——在她以爲我們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可是不想卻被她早早探知,還以此來離間我和城哥哥的感情。”說完,她伏在容連城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我已經是城哥哥的人了,這些身外之物我豈會在意?”皋絹哭着暗暗看一眼容連城的,又加了一句話;看到容連城的臉色緩下來“她卻在心中狠狠的咒罵。
她不會放過鳳紅錦,當然也不會放過容連城:搶她的錢財不說,還動手打她,如果不讓他有報應,就真是老天無眼。
容連城打了翠絹後原本火氣就消散了一些,再聽到翠絹的軟語也就緩下了臉來,但是他現在對翠絹心中生出了嫌隙;因爲當初容家有事的時候,鳳紅錦可是沒有用他說就拿出來自己的體己,相比而言這個翠絹就差太遠了。
翠絹和容連城接下來都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任由馬車帶他們去銀莊。
馬車外的邊璧卻緊緊的皺着眉頭,他是不贊成用翠絹的財物:不怕髒了自己的手嗎?他不知道兄長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非常的陌生。
原本的哥哥總是溫和的笑着,對人很少疾聲厲色,怎麼母親去世後哥哥就換了一個人般。
容家在哥哥的手中……;連璧的目光有些迷濛起來,他從來不曾想過要自立門戶,也認定容家要由哥哥掌理,而他代哥哥打理外面這些生意,兄弟二人這樣過一輩子豈不是很好?但是現在他卻動搖了。
紅錦和浩宇在容連城走後,也上馬車去看宅子,姐弟二人的心情很好:想也知道容連城和翠絹會因爲銀錢起爭執,就算是眼下翠絹肯委屈求全,以後他們也會有決裂的時候;更何況,翠絹肚子裡的孩子,那就是另外的禍端,隨時就有可能讓容連城雙眼發黑的。
翠絹現在分文沒有
###她現在是進不去的,原本心心想讓她進門的容連城###心思也應該有了變化。
”嗯,姐姐,你說今天晚上我們的鳳二姑娘會住到哪裡去?“浩宇的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他感覺今天發生的事情,比他親手把容連城打個半死更出氣。
紅錦懶洋洋的靠在車廂裡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客棧吧。“容家進不去,又沒有地方去,容連城就算是再氣惱,看在翠絹肚子裡的孩子的面子上,也不會讓她流落街頭的。
”我們鳳二姑娘可不是一個軟柿子呢。“浩宇笑得如同一隻狐狸,有三分花明軒的樣子:”她落到這種地步,再得不到容大公子的憐惜,相信定會想法子翻身的。“翻身的本錢自然就是容家的家業。
紅錦沒有再說話,好像已經睡着了;直到馬車停下她才被浩宇叫醒,下車進去看宅子:五進的大宅子比起容家來也小不到哪裡去,而且帶着一個很大的園子,雖然沒有小湖卻有一個淺淺的、不規則形狀的小池子,養着一些紅色的小金魚;難得的是池水是活的,自園子一頭流進,又自另一頭流出,接通的是城中一條河。
眼前的宅子不但紅錦喜歡,浩宇也是極喜歡的;他和紅錦轉到五進院子後面,發現這裡還有不小的院子和一排後罩房;後門也是在這裡,並且後罩房的西邊有一處能走馬車的夾道,如果各院把門一關,奴僕可以直接到二門門房那邊,並不需要穿過後面的院子。
姐弟二人雖然看中了,但是並沒有當時說出口,怎麼也要涼一涼才能談個好價錢;所以看完宅子,紅錦和浩宇便自回去了。
紅錦料得很準,翠絹當天晚就還真就住進了客棧,並不是因爲連璧,而是容連城在銀莊把她的銀子取出來後,就直接把她送到客棧,留下十兩銀子給她,除了她的貼身丫頭外,只給她留了兩個婆子兩個丫頭,其餘的就被容連城賣掉了:因爲人太多住客棧也是要用銀子的。
讓翠絹氣結的是,容連城把她留在了客棧,但是卻把她的丫頭帶走了一個:就是她讓容連城收了房的半夏,使得她貼身丫頭只餘一個了。
客棧當然不比家裡,不論是什麼也不如翠絹的意,可是她除了能對丫頭髮作外還能做什麼?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當天晚上翠絹根本就睡不着,翻來覆去的想她的日後,怎麼才能不受制於容連城;再這樣下去,等到她臨盆後就等着被容連城丟到一旁吧。
這一想她就是想了幾天,因爲一連幾天容連城都沒有過來看她,也沒有任何要把她接出客棧的意思。咬咬牙,翠絹讓婆子去打聽容連城的行蹤,然後打發丫頭給容連城送了信去。
而此時紅錦和浩宇以不錯的價錢談妥買下了看中的宅子,正在着緊收拾住處;相比翠絹的淒涼,容連城的狼樁,他們姐弟二人的日子舒心的如同是神仙一般。
讓得知紅錦搬到新家的容連城,心中如同被針刺了一樣:離開他的紅錦日子過得舒服、生意經營的紅火,都是狠狠的打他的臉;尤其是相比他現在捉襟見肘的日子,紅錦的幸福只會讓他更難堪。
遠遠看着紅錦新宅的燈火,往來的賀喜的客人,容連城的臉是黑的,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他感覺好像那個被拋棄的人不是紅錦,而是他。
唐偉誠現在已經負傷,但是目光依然是平靜無波,看着前方的大山也沒有生出一絲波瀾,就好像前面十幾次的生死之戰都是兒戲一般;他身後的糧草大車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暗紅的血跡,大多是敵人的,但也有自己人的。
”前面這山裡怕是有埋伏吧?“張三看了看對唐偉誠道。
唐偉誠點點頭:”我們出發到現在是不是已經九天了?“
”是。“
張三隻答了一個字。
唐偉誠看看天色:”我們走,龍潭虎穴我們都要闖一闖。“他看了一眼山上:”張三和李四。“他輕輕一揮手,不需要多說張李兩個人就知道應該做什麼。
車隊緩緩而行,衆人的精神都繃的很緊,隨着日頭的西斜,大山中越發的陰涼起來,甚到讓人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直到衆人提心吊膽的走出大山,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唐偉誠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張三和李四很快回到了唐偉誠的身邊:”山上有兩隊不過十幾個人,在那個山谷上堆了不少的石頭。“這種埋伏雖然簡單,但是如果不能除去殺傷力卻極大的。
唐偉誠看着前面出現的一隊人抿着嘴道:”那不過是開胃菜,現在纔是正主兒。“因爲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不再是那麼烏合之衆,而是天朝正規的軍隊;一看就知道這隊人馬在此等了有些時候。
197章 暗潮(10張粉紅票)
唐偉誠一擺手讓糧隊停下,他一提繮繩帶着人跑了過去,##帶隊的將軍看到唐偉誠抱拳:”唐二公子吧?幸會幸會,辛苦辛苦。“
唐偉誠並沒有吃驚對方認識自己:”不知道將軍是想留人還是留糧,還是人和糧草一起留下。“他都沒有問對方的姓名,因爲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唐二公子倒是個痛快人;“黑臉的將軍咧嘴一笑:”聰明如公子還需要問嗎?“
”
唐偉誠眯起了眼睛:“那就是說將軍要人和糧一起留下了?”
“不好意思;”黑臉將軍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兄弟也是奉命行事,黃泉路上好走不好走的,二公子莫要恨錯了人。”他把殺人的事情說得很輕鬆平常,認定唐偉誠等人插翅難飛。
唐偉誠聞言點頭:“當然,在下心知將軍的爲難與辛苦。”他說着話眼睛卻向四處瞟了瞟:“只是沒有想到將軍來得這樣遲,我原以將軍會在三四天內來的;這裡畢竟已經快要到邊境了,將軍不怕功虧一簣嗎?”
看看唐偉誠和他身後的人,黑臉將軍收起了笑容:“讓本將軍來殺你們這些雞已經是用牛刀了,功虧一簣?那本將軍直接跌下馬撞死算了,還有什麼臉見人。”
“是嗎?”唐偉誠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將軍都這樣吩咐了…”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什麼一響,一支箭矢就出現在了黑臉將軍的咽喉處。
黑臉將軍不敢相信的盯着唐偉誠,可是他努力了半天也只是發出無意義的聲音,根本就不能說出自己的不甘:唐偉誠居然偷襲他。
被偷襲當然不止他一個,同來的幾位將軍跟唐偉誠近的幾個都被暗算跌到馬下:雖然不是撞死的,但的確都已經死了。
原本安靜有序的軍隊一下子亂了起來,自有張三帶着人衝上去砍殺,並且他們還連連撒出去一去藥粉;而唐偉誠和李四等幾名高手呆在原地沒有動:“出來吧,再不出來這些人被殺光,你們想揀的便宜就沒有了。”
“而且再往前就是一馬平川,你們再不動手我們就要到邊境了,我的性命你們取不走,怎麼回京覆命呢?”唐偉誠的聲音有些涼涼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在兩旁的大樹上顯出十幾個黑衣人:和原本追殺過唐偉城和紅錦的人,差別僅僅是他們沒有騎馬而已。
唐偉誠看到十幾個人黑衣人,回頭看看李四:“我們好像有麻煩了。”他和身後的人加一起不過四人而已。黑衣人並沒有和唐偉誠敘舊的意思,現身後一言不發就撲了過來,出手就是致命的招式。
血,已經染紅了大山腳下的碎石地。
容連城趕到客棧時,翠絹已經讓人收拾好了行禮,看到他進來輕輕的一福:“城哥哥,就此別過了;現在天氣日漸轉冷,記得穿厚些讓小廝們帶上手爐,晚上莫要熬夜太深,總之多保重。”聲音平平靜靜,無悲無喜。
容連城原本進來是要發作兩句的,可是沒有想到翠絹如此說話反而愣在了當場。
翠絹兩句話說完,起身柔柔的看了他半晌,眼圈泛紅淚水浮了上來,卻偏過頭去吩咐丫頭婆子:“走吧。”
容連城看她快要走出房門才道:“你要做什麼?”他還是不太相信她,因爲連璧這幾天沒有少說他,他認爲這是翠絹要以孩子來要脅他。
翠絹沒有回頭:“桌上的東西希望可以助城哥哥一臂之力,孩子生下來後如果是男孩子,我會使人、使人送到容府上。我、就先走了。”說完帶着人徑直出了客棧。
容連城看着翠絹的背影,他不相信她會真得走,便過去拿起了桌上的信來,沒有想到信下面還壓着一張房契的東西,仔細一看果然是的:不過卻是鳳城的一處小田莊,應該是鳳家二姨娘留給翠絹的東西。
信上寫道,這是她最後的一點財物,是鳳家二姨娘藏在簪子裡留給她在山窮水盡時用的;她再也沒有其它,希望它多少可以對容連城有些幫助;她是相信容連城行的,定會讓容家東山再起,她會在鳳家爲容連城祈福云云。
容連城看看信再看看那田契房契,轉身追出客棧可是連馬車的影子也沒有了;雖然翠絹對他隱瞞了錢財的事情,讓他在心裡生出一根刺來,但是他不能讓翠絹走的,因爲她肚子裡可是他的孩子。
原本以爲翠絹只是動心計威脅他,不想卻是玩真的;容連城當即上馬急急的追了非去:翠絹的信與田契什麼的雖然讓他心動,但是也不能讓他完全的消去心中的刺;不過已經不再那麼討厭翠絹就是了。
而此時的翠絹已經坐着車排隊等着出城門,她的貼身丫頭幾次自車窗偷偷向外看,都沒有看到容連城。#不免有些着急:“姑娘,容大公子萬一……”翠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有萬一的。”她說什麼也不會再住客棧了,也不要每天都吃那些粗食。
她當然也知道紅錦買了宅子的事情,她悄悄的也去看過了,心裡當然是很不是滋味兒:憑什麼她就過得比自己好?因此她在請了容連城幾次也不見他來後,便決定背水一戰了,不能再讓鳳紅錦看她的笑話。
她想只要她能站在容連城身邊,就會讓鳳紅錦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的——眼下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不過等她得到容家的家業後,哼哼。
“破鏡重圓了嗎?不錯。”紅錦微笑着放下手裡已經算完的帳冊:“如果不能破鏡重圓,那我們的鳳二姑娘就太笨了些,也就不可能在前些日子把容大公子耍得團團轉了;不過,鏡子破掉後總會有裂痕的,我們不用管他們,只要等着看好戲就好。”
浩宇聽到姐姐的話也就放下此事:“連璧打發人來,過些日子他想去海邊把貨弄回來。”
“嗯,去吧。”紅錦點頭:“你也小心些,鳳家可是打發幾次人來問了;還有,記得把人家姑娘帶回來給我看看。”
正說着話,若蝶進來道:“信鴿飛回來了。”
紅錦和浩宇連忙打開觀看,果然是冷炎的信,說是糧草已經送到了;路上還算是平安等等,只是邊關有些事情他要等些日子才能回來。
糧草運到就好。紅錦放下心頭的大石,打算專注亍她的生意,倒並沒有什麼野心只是想打發時間,總比閒着什麼也不做的好;而且不論是在哪裡,錢總是很重要的東西,安身立命必不可少啊。
“浩宇,你說我們用銀子也多多的買地種糧如何?”紅錦看向浩宇,她早就有這個打算,因爲浩宇不是讀書的料兒,考個功名什麼的不太可能;而士農工商,商賈的地位太低,她雖然不在意但是世人都是如此看得,總不能走到哪裡遇人就矮一頭吧?
像容家雖然也是做生意,爲什麼地位要比平常商賈高呢?因爲在世人的眼中容家不是商賈而是地主,大地主。
紅錦也想做個地主,大不大的還沒有想過,但至少對身份的轉變有好處不是。
浩宇想了想道:“也可以,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人家說閒話,認爲我們要搶容家的生意。”
接下來的十幾天紅錦和浩宇都各自忙了起來;浩宇和連璧去了海邊,而紅錦打點鋪子裡的生意之外,就是用手裡的銀子買下了好多的田地:有不少是陳、孫兩家的,他們眼下也到了要緊的關頭,自然是需要銀子救急的。
不過陳、孫兩家老太爺都在,所以很把得住,眼下的形勢倒比容家要強幾分了;不過這並不是紅錦關心的問題。
這天一大早紅錦剛起牀,琢磨着浩宇今天晚上如果趕不及進城,那麼就要到明天早上了;她吩咐人準備弟弟愛吃的東西,便用過早飯去書房準備處理鋪子裡的事情。
近來翠絹的事情她還是讓人盯着的,只不過並不那麼上心:也給過她和容連城教訓了,接下來讓他們兩個人互相算計就行了;他們不再來招惹紅錦,紅錦已經不打算理會他們了。
剛在書房坐下,蘭初便進來了:“姑娘,方人豪來了。”
紅錦擡頭:“他來做什麼?”
“不知道,倒是帶了禮物來,也依禮讓人進來通稟;”蘭初也很茫然:“誰知道他又想耍什麼花招。”
紅錦想了想道:“不見,告訴他我有事兒,現在不太方便,如果有事兒請他留話,改日我們會去登門回禮。”
蘭初出去一會兒回來道:“方人豪聽到姑娘說沒有空就走了,走時說明兒再來,希望到時姑娘會有空兒。”
紅錦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方人豪倒底想做什麼?
浩宇晚上並沒有進城,不過打發人飛馬回來報了平安,紅錦也就放心不少;第二天一早紅錦正在等弟弟時,方人豪又來了,還是那麼的客氣,好像他和紅錦之間的不愉快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紅錦這次沒有打發他離開:方人豪是不見她不會罷休,既然如此會會他好了,就當是打發無聊的時間——如果他是來看自己笑話的,怕是要失望了。
方人豪身着長衫進來,看到紅錦笑着拱手:“聽得大姑娘遷了新居,在下特意來賀。”笑得一團和氣,怎麼看也不像是來找事兒的。
198章 香餑餑(20張粉紅票)
紅錦笑着起身:“方公子客氣了,請坐、上茶。”待方人豪坐下後,她微笑道:“自上次一別後,方公子看起來清減了些,倒是要多多保重。”
方家的生意因爲被紅錦截走的糧食而週轉不動,如果不是方人豪長袖善舞怕當真要一敗塗地;可惜的是鳳德文不是個做生意的能手,換作是誰都會趁他病要他命的:方家也就在鳳城除名了。
如果鳳家的生意能由着浩民做主,方人豪現在絕對沒有這個興致過來賀紅錦喬遷之喜:沒有紅錦在,鳳德文就不會那麼老實的聽話,浩民倒底是他的兒子,有些事情紅錦和浩宇做得出來,但是浩民做出來因爲鳳德文這些年來待浩民還是不錯的。
紅錦開口的話便不善,暗譏方人豪上一次的失算,與他最近爲了救方家的生意勞心勞力的辛苦;好處,當然全落到了紅錦的手中,她笑得很甜。
方人豪微笑抱拳:“說起來和大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今天在下只是誠心前來道賀,大姑娘手下留情、嘴上留德,就放在下一馬如何?”說完還欠了欠身子。話說得有些誠意,且不卑不亢,怎麼也不像是方人豪能說出口的話。
紅錦眯起了眼睛來:“易地而處的話,不知道方公子命懸一線後,能不能有那等到心胸和害己的人把酒言歡;但是我只是一介女子,心胸度量有限,只能請方公子海涵了。”她可沒有忘掉被方人豪幾乎害死的事情,這可不是一兩句道歉就能揭過的。
方人豪的笑容有些尷尬,起身鄭重施禮:“以前多有得罪大姑娘的地方,在下給大姑娘賠罪了。”
紅錦更加不明白他的用意,心裡自然更加的提防於他:“方公子能知錯還真是難得,你有這份誠意我呢也受得起一禮;有些過節自然過去就算,但是有些嘛……”她說到這裡吃了一口茶,不要說方人豪只是彎腰施禮,就算是跪下叩頭也不能就此算了。
那是紅錦應對得當,如果她有個疏忽現在方人豪想道歉,只能去城外她的長眠之地了。
方人豪苦笑了一下,然後坐下吃了幾口茶麪色恢復如常:“三天後在下想請大姑娘和鳳賢弟遊園賞花,這個時節能看到鮮花極爲不易,足見在下的心誠,還望大姑娘賞臉。”
紅錦看着方人豪,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方人豪坐不住再次開口:“大姑娘意下如何?”
“方公子兩次登門拜訪,就是爲了請我們姐弟去賞花?”紅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人豪:“什麼時候方公子如此風雅了,倒真是讓人驚奇呢。”
方人豪咳了兩聲,他早料此次來鳳大姑娘不會給他好臉子:“只是有感於過去的事情太過對不起大姑娘,在下有意和大姑娘和鳳賢弟修好,還望大姑娘能給三分薄面。”
修好?紅錦笑了:“方公子真會說笑。”兩家累世之仇不說,就後來方人豪一次次算計,最後一次紅錦的反擊讓他損失了那麼多—— 此時能修好誰會相信。
“方公子一直是痛快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紅錦不想和方人豪繞什麼圈子,因爲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是敵非友:“我們彼此都極爲熟知,繞彎子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你說是不是?”她並不想修好,也不可能會修好。
方人豪不是有仇不報的人,而她鳳紅錦更不是;所以不論世仇,單就是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就不可能有修好那一說。
紅錦說完盯着方人豪的臉,不過卻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來,好似當真沒有惡意一樣。
方人豪輕輕一嘆,自袖中掏出花柬來:“大姑娘,請柬就放在這裡了,在下到時親自來接大姑娘和鳳賢弟。”他就知道讓鳳紅錦相信他沒有惡意是極難的。
“請束還請公子收回,我和舍弟近來很忙,改日有空閒時再請方公子過府一聚好了。”紅錦說完端茶送客,意思是不想再和方人豪說下去。
她話中的改日有空閒意有所指:自然是方人豪敗於紅錦之手的時候,她定會有空閒請方人豪過府來吃酒;只是到那個時候不知道方人豪還會不會有這個興致了。
方人豪自然聽出了紅錦的話中話,他微微苦笑:“大姑娘送客,在下自當應命而去;”看一眼紅錦他拱手爲禮:“在下改日再來拜訪。”他的意思是他還會再來。
紅錦皺起來眉頭來看着方人豪的背影走遠了:他這次所謀爲何呢?
現在自己離開了容家,在他看來是最好的機會吧,按說這種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方人豪剛走不久浩宇便和連璧進來,看到紅錦緊鎖的眉頭兩人都是心中一驚:“姐姐,家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剛剛方人豪來過,舉止有些怪異而已;”紅錦笑着擺手:“快去洗一洗吧,我讓人給你們備好熱水了。”
浩宇和連璧也沒有推辭,自去洗澡堂更衣,然後再回到廳上和紅錦說話;連璧
###紅錦一是有禮物給紅錦,那是他原本就打算送給嫂嫂###,二
來他也想和紅錦商量點事情。
“那些姐姐讓找得東西我們都找到了,都是好東西;”連璧有些興奮:“不過我想姐姐先試一試,之後看看再說如何做吧。”說到後來他的情緒有些低落。
紅錦知道他的心結也沒有多說什麼就答應了下來,並沒有過多問什麼;至於連璧想如何處置船上的貨物,她也沒有多問一句話:連璧是個心裡什麼都有的,不需要她多說什麼,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口
連璧直到用過午飯纔回容家,紅錦和浩宇便到書房商議着要不要開鋪子,最終兩姐弟決定還是新開一家店,專賣西洋的東西。
到了晚上紅錦和浩宇終於商量好,要把鋪子開到天川城去:所需要的銀子如果有不足,就先把幾樣東西放在織錦行就賣出去;不過按手裡銀錢來算,開店還是綽綽有餘的。
紅錦伸個懶腰正想吩咐人擺飯時,就有人來報主薄大人來訪;聽到主薄大人四個字,紅錦舉起的雙手僵在了半空中,看向浩宇:她可是和官府沒有來住的人。
浩宇更是吃驚:“我在新城也只是認識那位官差而已。”
不管認識不認識,人家大小也是個正九品的官兒“而且還是主管錢糧稅賦的官兒,像紅錦和浩宇這樣的商賈最得罪不起的就是他了:織錦行年年沒有少孝敬主薄,只不過並不是由紅錦出面就是了。
”請。“紅錦一面讓人去請,一面和浩宇各自換上衣服迎了出去;看到主薄大人都行禮:”大人。“
主薄雙手扶起了浩宇來:”老夫只是微服,不需要行此大禮。“
說話很是和氣。紅錦和浩宇請了他進屋上座,吃過茶之後才請問他的來意。
主薄看向紅錦笑道:”老夫今天是來做冰人的。“
紅錦聞言看看浩宇有些爲難:”大人實在是擡舉我們姐弟,只是我們姐弟上有父母,舍弟的親事還要稟明父親才成;而且、而且舍弟就要定下親事,雙方已經說好就等吉日了。“
”哦?“主簿聽到後笑顧浩宇:”想來是門良親,可喜可賀。“
然後他撫着自己的鬍子道:”不過老夫要保得媒並不是令弟的,而是大姑娘你的。“
”啊!“紅錦姐弟二人都驚訝至極,誰也沒有想以主薄大人上門就是爲了給紅錦說親的。
紅錦立時便想明白了,能請動主薄過來說親的人家在新城屈指可數,而且她還是剛剛和離的人:那要結親的人家,只怕是沒有安什麼好心。
浩宇看看紅錦對主薄施禮:”家姐剛剛和離,現在怕是沒有那個心情。“女子初嫁從父,再嫁就由己了;她不願嫁的人家,父母是沒有權利硬逼着她嫁人的。
主薄笑着搖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管過去怎麼樣,日子總是要過的;你也不想看到姐姐一輩子孤身一身吧?趁着年華正好再覓良緣纔是正途。“
這話倒也不假,但是的確是太急了些,所以浩宇還是代紅錦推辭。
主薄的笑容有些乾巴巴的了:”老夫也只是聽說鳳大姑娘聰敏,所以纔敢冒昧前來;提親的人家當然和大姑娘是般配,並且還是以妻位相許,依老夫所見大姑娘還是考慮考慮爲好。“
他說完吃了一口茶:”我是代本城望門陳家的三公子來提親.那三
公子可是嫡出,將來陳家家主……“他口沫橫飛的把陳三公子誇獎了一番:”品性學識都是極好的,和大姑娘絕對是良配。“
浩宇和紅錦聽到陳家二字都是臉色微變:紅錦剛剛離開容家不久,陳家便來提親——怎麼想都讓二人感覺詭異,而且還是以妻位相待。
如果說陳家圖謀什麼的話,他們能在自己身上圖謀什麼呢?紅錦微微皺眉:爲了容家落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家業嘛,那耳是要給連璧的。
直接拒絕的話,看主薄大人的臉色定會很不高興,而織錦行就在新城內;紅錦和浩宇只能好言好語打發他離開了:沒有答應,但也沒有一口回絕。
”陳家,會不會是看上了姐姐手上容家的那些田產?“浩宇的腦子轉得很快。
紅錦微微皺眉:”有可能,但是又不像。“就算自己答應了又如何,那些田產也是她的東西;她不能生養了,所以田產最終還是會落到浩宇的手中,而不是落在陳家。
想不明白這等怪事,而且紅錦也沒有想到解決的法子;晚上當然睡得不好,第二天起來姐弟二人都沒有精神,草草用過早飯就又有人來報,縣丞大人來訪!
紅錦和浩宇對視一眼,心下都閃過了一個念頭:不會也是來提親的吧?
199章 方家的一半兒(30張粉紅票)
縣丞是個很嚴肅的人,自見到紅錦和浩宇就沒有笑一###非常嚴肅認真的目光把紅錦和浩宇依次從頭打量到腳,煞後才輕輕的”嗯“
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在應紅錦和浩宇的問安,還是在表示他看得很滿意?
他邁着很規矩的八字步進屋,然後很認真撩衣坐下:”你們,也坐。“看得出來縣丞大人這是很寬容的舉動。
紅錦和浩宇都沒有坐下。雖然說縣丞只是一個八品的官兒,但也比昨天晚上來的主薄大人大那麼一點點,有些官架子也可以理解。
嚴肅的人都不喜歡說廢話,所以縣丞大人開口便道:”鳳大姑娘剛剛和離是不是?不知道能不能問一句爲什麼要和離呢?“
紅錦沒有想到縣丞到自己家中,就是爲了問自己的私事:”夫妻性格不和。“這是紅錦上一世導致夫妻離異最大、最多的原因。
縣丞認真的看了一眼紅錦,好似有些不贊同但並沒有說出來:”嗯。“然後他就開始吃茶。
紅錦和浩宇只能立在那裡相陪,廳上靜得很。浩宇其實很緊張,他最擔心就是縣丞接下來的話;紅錦也等縣丞下面的話,相信那纔是重點。
”本官是受人所託來提親的;“縣丞還是很嚴肅:”本官多年前欠本城孫家一個人情,所以今烈本官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你們能看本官的面子答應這門親事,當然最好。“他還真是有話直說,一點兒也沒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紅錦和浩宇忍不住對視一眼,都對縣丞大人生出一絲好感來,總比那個主簿強多了。
”民婦剛剛和離,暫時沒有再嫁的心思,還請大人體諒。“紅錦很認真給了縣丞答案,她認爲看土去不好說話的縣丞,應該比主薄好說話的多。
縣丞點頭:”說得也是。“然後他又開始吃茶,紅錦只能給一旁的茜雪使眼色,讓她再上新茶;她都有些懷疑自己家中待客的茶是極難得的珍品了,看縣丞大人吃了一杯又一杯的。
紅錦和浩宇看到縣丞沒有說話而是吃茶,便知道孫家這親事縣丞大人好像明理、好說話,但是卻並不好推辭:只看縣丞如此愛吃他們家的茶也知道,縣丞大人八成也是有什麼難處。
”既然現在還沒有這個心思,那你就再考慮考慮;“縣丞在吃了四
杯茶後終於開口了:”這事兒也不急,到時候你想好了給本官一個答覆就好;“他頓了頓好像臉上有些發紅:”當然,如果鳳大姑娘能同意這門親事,本官會很高興,定要孫家好好待你。嗯,本官保證孫家二少爺絕不敢納妾。“他倒像是聽說了一些紅錦和容連城的事情。
浩宇只能開口應付了兩句,和主薄大人一樣:即沒有一口拒絕,不過也沒有答應下來;但是縣丞大人得到這個答案,卻好像是輕鬆了不少,那嚴肅的臉看上去也柔和了一絲;至少不像主薄大人那樣,來得時候高興走得時候不快:縣丞大人走得時候心情還不錯。
”孫家。“浩宇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姐,陳、孫兩家和容家有仇,可是爲什麼非要娶你過去爲妻?而且還都是嫡子,將來的家主。“他仔細看了看紅錦:”不過,姐,你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紅錦一掌打在他的頭上:”少胡說。“紅顏自然是能招來禍水,但是她頂多算是不醜,往好裡說上三分也就是清秀;如果和一羣大家閏秀在一起,論長相她還真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
說陳、孫兩家的少爺是看上了紅錦的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浩宇想了半晌後,忽然拾頭道:”姐,你說還會不會再有人來提親?“
紅錦張口就道:”不可能再……“說到一半她忽然住口:”也不一定,說不定還會有人來。“她想到了方人豪的奇怪舉止,他不會也是打得這個主意吧?怎麼一夜之間,她就變成了香餑餑呢。
新城不算多大但也不能算小了,城中的未婚、家世很好的姑娘家不能說有一百,但是十二三個是絕對有的:陳、孫兩家的兩位公子可是沒有定過親的,他們兩家的老太爺怎麼就會同意他們家的嫡子迎娶一個和離的婦人爲妻呢?
紅錦扁了扁嘴:”我還真不知道和離後身價看漲,居然有這麼多人看上你家老姐,明兒我準備去做幾身新衣,再買胭脂水粉什麼的;“
她眨了眨眼:”怎麼着也是二八年華的一枝花骨朵,看看能不能找到個騎白馬的,有良心的主兒。“
這自然是玩笑話,因爲她猜不透陳、孫兩家是爲什麼而來提親的,所以苦中作樂自嘲一番而已;想不透那就不想了,靜觀其變吧。
反正現在她也不是沒有寶拿的,至少龍吟震之後她手裡還留着一個小小的龍尾令:至少能讓陳、孫兩家不敢亂來。
浩宇也想不出話來安慰姐姐,便用正事引開紅錦的注意力,談起了天川城的鋪子:”左右無事,不如我們去天川城吧。“
紅錦想想也不錯,先避一避風頭看清楚陳、孫兩家所圖再做打算吧;看向浩宇她笑道:”你不會着急去提親吧?那事兒怎麼也要知會父親一聲,鳳府我們姐弟看來要走一趟了。“
她自和離後從來就沒有想過回去鳳府,而鳳家的人除了四娘、五
娘母子三人外,鳳德文根本就沒有捎來隻言片語,彷彿他不知道紅錦和離的事情。
該來的總是躲不開,再說她再不回鳳家,怕是四娘和五娘母子三人再也安撫不住,齊齊殺到新城來:她和離自己丟人無所謂,並不想讓四娘和五娘母子也被自己拖累,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想到方人豪好似說過今天會再來的,紅錦加了一句:”要走就快些;我把織錦行的事情料理一下,讓丫頭們收拾收拾,我們明夭一早就走吧?“
”明天大姑娘要去哪裡?“方人豪笑眯眯的出現在大廳門口:”鳳賢弟。“他很有禮的和浩宇打招呼。
紅錦微皺眉頭:”爲什麼沒有人來稟一聲兒?“
方人豪加忙彎腰施禮:”是在下的錯,我告訴府上的人,是大姑娘讓我今天這個時辰來的。昨天我說要再來時,大姑娘不也沒有反對?“後面一句算是解釋吧。
紅錦很不快:”方公子,我們姐弟還有些事情,今天不方便待客,還請你改日再來。“
方人豪被紅錦的話弄得哭笑不得:”改日再來?改日在下再來,怕是大姑娘已不在家中了吧?“
”我們在不在家管你什麼事兒?“浩宇也很不客氣:”方公子,寒舍簡陋莫要污了你的貴足,請吧。“他開口就逐客。
方人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鳳大姑娘就不聽聽我的來意嗎?“
”不必。“紅錦姐弟異口同聲,陳、孫兩家來提親已經足夠亂了。
方人豪苦笑:”在下聽說陳、孫兩家來向鳳大姑娘提親了……“”方公子,我送你出去。“浩宇上前拖起方人豪就走,根本就不想讓他說下去。
”鳳大姑娘,我也是來提親的!“方人豪大聲喊了出來,然後看着浩宇道:”鳳賢弟可以放開我了嗎?我應該說不應該說的,都已經說出來了。“
浩宇看着他:”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祖傳秘技,臉皮厚得都可以去做城牆了。“
”過獎過獎。“方人豪整理衣服,看向紅錦道:”鳳大姑娘,你看我請何人來提親會比較好?是知縣大人,知州大人,還是知府大人?“
紅錦看着方人豪:”爲什麼?“
方人豪避開了紅錦的目光:”在下仰慕鳳大姑娘……“
”爲什麼?“紅錦打斷了他的話:”方公子認爲說那些虛得有用,還是有意思?“”沒有意思,沒有意思;“方人豪又咳了兩聲,看看紅錦道:”實話就是,鳳大姑娘你經商很有天賦,如果能入我們方家做主母,相信我們方家定能成爲天川附近第一大商賈。“
這話倒是有一絲真意,不過並不是真正的用意。
紅錦沒有再問方人豪,只是淡淡的道:”你認爲我會答應嗎?“
方人豪有些吃驚的看了看紅錦:”你不害羞?“
”你要謀算我,我有什麼好害羞的?“紅錦沒有好氣的哼了一
聲:”好了,時辰不早了,方公子你慢走,不送。“
方人豪又摸摸自己的鼻子:”據我所知,陳、孫兩家可是勢在必得;而他們兩家的情形也不必我說,因關着一個容家,鳳大姑娘應該知道誰纔是最好的良配。“
他說完自己臉上倒有些紅,他雖然是商場上的老手,也早就有過不止一個女子,但是卻第一次對着女子說這種話:”呃,我人雖然不算好,但是做商人信譽尚可;其它的保證都是虛的,只要大姑娘你同意下嫁,在下願意把方家一半的家業相贈,並且絕不分潤大姑娘的體己與妝奩。“
好大的手筆!紅錦和浩宇聽得動容,不過也只有動容:不要說只是方家的一半兒,就算是方家的全部都談給紅錦,她也—— 不,紅錦也只要方家的家業,不會同意和方人豪的親事。
”除此之外,不管大姑娘有什麼要求自管提出來,不管是媒人還是其它,我絕不會委屈了大姑娘;還請大姑娘仔細考慮。“方人豪說完很誠懇的看着紅錦。
200章 不許嫁
方人豪是極認真的,浩宇看出來了.紅錦也看出來了。
紅錦沒有說話,她給浩宇使了一個眼色,有些話還是不方便說的:她雖然不會同意方家、陳家和孫家任何一門親事,但是他們的用意她不能不上心。
浩宇明白姐姐的意思,他看向方人豪道:”方公子,我們先不說親事如何,有一句我想問問,不知道可以還是不可以?“在方人豪進門後第一次對他說話如此客氣。
方人豪很乾脆的點頭:”鳳賢弟儘管問。“
”方公子知道我姐姐和容家和離,是因爲什麼嘛?“浩宇的目光落在方人豪的臉上:”我相信方公子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不然偌大的方家早就應該在鳳城消失了。“
方人豪聽得浩宇的暗示,他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有些事情說與不
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是,我對大姑娘的事情仔細的打聽了一
番,可以說應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說到這裡看向紅錦:”我想鳳賢弟所擔心的是我方家的子嗣吧?方家並不只是有我一個子孫,大可以過繼的,方某是誠心誠意來提親,絕不會因爲子嗣日後生變。“
他看紅錦的神色沒有變化,又加了一句:”我之所以問大姑娘媒人的事情,就是爲了今日的承諾;就算我方人豪日後當真生出其它的心思,大有來頭的媒人在,方某人也不敢亂來的——並不是我方某人會日後反悔,只是爲了讓大姑娘能夠安心。“
不得不說方人豪考慮的很周到,把紅錦一個和離後婦人的心思琢磨的很透:不能生養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紅錦不喜歡小妾的事情他也知道,經過容家的事情後紅錦的心很可能已經冷掉,他也想到了;所以纔會有這些提議。
先把方家一半兒的生意做聘,這是把方家的生死命脈交到了紅錦手中,或是感動或是讓紅錦驚訝,都可以達到他的目的:誠意十足啊。
接着再保證不納妾,子嗣的問題也說得清清楚楚,並且請當地的父母官保媒:如果日後方人豪改了主意納妾生子的話,就是掌了媒人的臉,紅錦大可以有地方找人爲她做主,如此一步接一步,如果換成平常的和離婦人,自然會心動的。
女人家獨自生活是很苦的,如果能有人如此相待,就算沒有感情也會生出感動:於自己沒有一點不利啊。
方人豪有很大的信心,所以說完後他等着紅錦開口。
紅錦低着頭想了很久後微笑道:”方公子的誠意很讓人感動;“這話落到了方人豪耳中自然生出了高興,可是紅錦的話並沒有說完:”可惜我並無心思再嫁,只好辜負方公子的一片誠意了。“她拒絕了,很乾脆。
方人豪而然:”爲什麼?“
”因爲方公子的誠意。“紅錦直言.相信方人豪回去細想後不難會想通的。
方人豪是個商人,而且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沒有好處、不能有所回報的事情,他絕不會去做;而有豐厚回報的事情,他是拼命也要成功的。
方家雖然不如原本的容家很多,但是以方人豪的身份地位來說,要迎娶什麼樣的姑娘沒有?但是他偏偏向紅錦提親,並且條件誘人至極:能讓方人豪拿出方家一半來搏的事情,會給方家帶去多大的好處?
換句話說他的所圖非小,所以紅錦直接拒絕了。
聽完紅錦的話,方人豪只是一愣便明白過來,他苦笑着看向紅錦:”和大姑娘談事情極難啊,好也不是、壞也不是;大姑娘所慮我能明白,畢竟之前我們還是要分生死高下的對頭;“他咳了一聲:”在下問一句冒犯的話,時值今時今日大姑娘還有什麼怕被我所謀呢?“
浩宇皺眉:”方人豪,你說話注意點兒。“他擔心姐姐剛離開容家,經不起方人豪這樣的話。
方人豪看看浩宇輕輕搖頭:”我只是在說實話,事實上就算是原本大姑娘未嫁之時,又什麼能讓我動心謀奪呢?沒有,不管是原來還是現在,大姑娘手上並不是一無所有,但是那些還進不了我方某人的眼。方某人當真是心折於大姑娘,所以纔會相求。“
紅錦淡笑:”生意場爾虞我詐、虛實難辯原本就是極爲正常的;方公子既然說是赤誠一片,那就答我一句話可否?如果方公子能誠心誠意答出來,我會認真考慮方公子的提議如何?“
”大姑娘好算計,我不答直接拒絕,答了也不過是和陳、孫兩家一
樣的結果;“方人豪看着紅錦一臉的苦意:”我方人豪在大姑娘的心目中,比不上陳、孫兩家的人嗎?“
”生意能做成當然要你情我願,對不對?方公子完全可以不答,我自然也就不必問了;至於孫、陳兩###
方公子如果認定是一樣的.那我只能說原來一直高看了 ###。“
紅錦的話依然是很直接,而且明言指出方人豪的提親不過是生意而已。
方人豪再次苦笑,他雖然和紅錦幾次交手,但是如此當面的針鋒相對還是第一次:鳳大姑娘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做給人留三分餘地。
紅錦看方人豪的神色輕笑:”方公子,你我都是明白人,所以那些虛的、假的實在是不必做出來,就算是你做出來我也不會相信,不是嗎?就如同你提親如果我一口應下來,方公子當真能安心?我問的話,方公子要答便答,不答也不需要虛言相欺。“
方人豪點頭:”好吧,大姑娘請問。“他自然知道紅錦答應認真考慮,當真會考慮要不要嫁給他;至於陳、孫兩家得到的考慮答覆,不過是迫於形式的敷衍而已。
”方公子能不能說出你的圖謀,你提親的真正圖謀是什麼?“紅錦開口了,語氣平淡至極;因爲她知道方人豪不會答。
方人豪靜立半晌,然後一抱拳道:”鳳大姑娘,原本提親方某沒有動本心的話,現在方某人當真是想迎娶姑娘爲妻,那容大公子……“
他搖了搖頭:”方某人勢在必得,如果以後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姑娘海涵一二;到成其好事之時,方某大禮向姑娘賠罪。“說完他也不再羅嗦直接對浩宇一拱手,轉身走了。
他答不出紅錦的話來,就如紅錦所說他如果虛言相欺,紅錦定能聽得出來,倒不如省了那番口舌:他說出所圖來,鳳大姑娘是絕不可能會嫁給他的;而他的時間並不多。
最後那句道歉的話是真心實意,雖然和紅錦幾次做對吃虧的好像都是他,但是他今天換個角度看紅錦時,發現紅錦當真是最合適的方家主母:他和她,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業。
” 姐。“浩宇的眉頭緊鎖,他很擔心。
紅錦的眉頭也沒有舒展開:”他們倒底要圖謀什麼呢?“方人豪最後的話讓她很不安,她有什麼是他勢在必得的,那話很清楚的告訴紅錦,他會不擇手段的。
逼婚。紅錦苦笑:她和離,居然被人連番上門提親不說,而且還極有可能被逼婚——她可不是那沉魚落雁的大美人兒啊。
”利益而已。“紅錦想了一會兒道:”方人豪所圖當然是一個‘利’字,陳、孫兩家當然也是如此。“只是,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利益被三家爭奪,或者她能給三家帶去什麼利益呢?
陳、孫兩家是以糧食爲本,而方家是以布匹爲本,三家的利益也不盡相同啊;紅錦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浩宇聞言跳了起來:”會不會是因爲盛泰福和織錦行?他們看中了姐姐你的經商天賦。
“應該不是;”紅錦搖頭:“盛泰福和織錦行可不是現在纔有的,如果方人豪當真有那個心思,原本就會動手;現在方人豪不在意我再嫁之身,那麼他也不會在意當初和容家的一紙婚書。”
姐弟二人剛議了兩句還沒有想到提親的三家圖謀何在時,就聽到外面傳來嘈雜之聲;不用紅錦說話,浩宇便起身出去。
“你來做什麼?居然還有臉到我們家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給我滾出去!”浩宇剛出去就喝罵出聲,聽得出來極爲憤怒。
紅錦微微一愣忽然猜到了什麼,剛站起來身來就聽容連城的聲音:“我是來尋你姐姐的,和你沒有話說,給我讓開。”他的火氣也不小。
容連城居然也來了,紅錦輕輕撫額,此時他帶着火氣闖進自己家又是爲了什麼?他們姐弟近來可是沒有找他和翠絹的半點麻煩。
浩宇當然不肯讓他進去,容連城卻就是不走,但是敵不過紅錦和浩宇的人多,不多時便被制住了;容連城當即大急的叫起來:“鳳紅錦,我不許你嫁;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嫁!你如果敢嫁到陳、孫兩家,我拼着一死也不會放過你。”
容連城今天來是爲陳、孫兩家提親的事情,紅錦聽到後搖頭:不管現在誰向她來提親,也和容連城無關吧?當真是無理取鬧,自然是懶得理他。
“鳳紅錦,你居然和陳、孫兩家聯手害得我們容家如此,我定要把此事告訴官府,讓皇上的人查個清楚;你敢嫁我就敢告!”容連城卻不依不饒的大叫:“鳳紅錦,你給我出來,你剛離開容家的門就招蜂引蝶,弄得滿城風雲,現在卻不敢見我,也知道丟人害臊了?”
201章 黑白顛倒(上月粉紅加更)
紅錦越聽越惱,容連城真當自己是盤菜啊,居然闖進她的###大叫大嚷着不許她嫁:她嫁與不嫁,他管得着嗎?還敢威脅於她,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讓他滾進來!”紅錦怒了。
浩宇揪着容連城的衣服把他拖進了屋裡:“姐姐,這種人不用理他,一頓棍棒打出去;再敢來再打——他要告官,好啊,讓他去告,我們正想找個地方說理呢。”
容連城一面伸手推浩宇,一面看向紅錦:“鳳紅錦,你要不要臉,剛出容家門就急着再嫁人;我告訴你,不許嫁人,有我容連城在一天,你就一天不許嫁人。”
浩宇聽得那個火大,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你算老幾?我姐姐想嫁便嫁,誰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打得他滿地打牙;我還不相信了,這天下還有不怕打的。”
容連城額頭的青筋漲起老高,不理會浩宇的拳頭只盯着紅錦:“不許嫁,聽到沒有,不許嫁。”他聽到陳、孫兩家都求了官家的人去提親時,腦子一下子就大了,想也沒有想就趕了過來。
他不許鳳紅錦嫁人,他不能讓鳳紅錦嫁人,爲什麼?他趕來的路上沒有想,因爲滿腦子裡都是鳳紅錦穿着嫁衣的樣子,聽到浩宇質問他時,他一愣後想到了理由:陳、孫兩家可是害了容家的人,所以紅錦嫁過去就表明原來她們就是聯手的。
有沒乖道理?他認爲有道理,而且還可以用這個威脅鳳紅錦,所以就緊緊抓住不放了。
紅錦看着他:“放開他,浩宇。”容連城聞言自以爲得計,對着浩宇橫了一眼,又對着紅錦大叫不許她嫁人。
“莫要髒了你的手。”紅錦淡淡的加了一句:“讓人伺候你洗洗吧。”
浩宇答應喚了丫頭過來,而容連城氣得呼呼喘氣:“鳳紅錦,你莫要逞口舌之利,總之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不許嫁。”
“天大的笑話;”紅錦的話冷冷的:“和離書最後一句寫得是什麼,你不會不記得了吧?自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聽清楚了嗎?我可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不讓你納翠絹,你又憑什麼闖進我們家大吵大鬧?”
“今天的事情你如果不好好的給我們姐弟賠禮道歉,我們就要報官;”紅錦擡起左手來,用右手整理寬大的袖子:“因爲你可是私闖民宅,不大不小的罪名兒呢。”
容連城沒有想到紅錦還威脅他:“你、你要不要臉,剛剛和離幾日你就急不可待的嫁人,是不是離不開男人……”
“打!”紅錦的臉色一變,左手重重的擊在了桌子上。
現在她和容連城沒有半分關係,他居然因爲有人來提親便闖進來大吼大叫也就算了,還敢口出惡言侮辱她;不要說她的脾性原本就不是很好,就算是好脾性的人也會忍不住嫉
浩宇正在洗手,聽到容連城的話他端起銅盆就砸了過去,和紅錦的那個“打”字不分前後;銅盆的水淋了容連城一身,盆也砸到了他的頭上,當場便見了血。
可是浩宇並沒有就此收手,兩拳揮過去又帶上兩腳,直到他把容連城踩到了地上時,才咬牙切齒的道:“我告訴你,我不介意殺了你,不要以爲我是在嚇唬你,我出海這麼久你以爲我的手上沒有沾上鮮血嗎?不沾鮮血哪裡來得整船的貨物?!小爺我都不記得殺過多少人了;”說到這裡他拍了拍容連城好臉:“你要不要做我殺得第一個同族之人?”
容連城被浩宇血紅的眼睛嚇到了,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反應;現在浩宇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殺氣,他所說的殺人不像是假的。
“好些地方的土着都不友好呢;”浩宇腳上用了用力:“你知道我怎麼讓他們乖乖的交出特產來嗎?捉了他們的頭領,當着他們的族人,一刀一刀的慢慢往下割,少一點東西就割一刀,那滋味你要不要嚐嚐?”
陰風陣陣,容連城聽得打了一個哆嗦:現在雙眼血紅的浩宇根本就不是人,是惡鬼,吃人的惡鬼。
紅錦聽得眉頭微微一皺:“浩宇,夠了。”她不在意容連城怎麼樣了,只是在意自己弟弟出海倒底經歷過什麼,那一身的殺氣可不是他原本就有的。
浩宇聽到紅錦的話才慢慢的收腳,然後又瞪了容連城一眼,纔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母親曾經說讓他保護姐姐,可是他那時太小,根本什麼也做不了,讓姐姐受了那麼多的苦;後來他長大回來鳳家,卻依然沒有能力保護姐姐,反而要讓姐姐保護他。
在海外的那些惡夢般的經歷,教他學會了很多東西,包括如何保護他要保護的人;是,他不介意殺人,如果有人再敢犯他的底線,他的姐姐,他是絕不許再有人欺負。
容連城自地上爬了起來,看看浩宇心頭還在發顫,可是看看鳳紅錦他心頭又是一陣說不出來的滋味:不,他不能讓她嫁人。
“鳳紅錦,你、你不能嫁人。”他雖然渾身都在發抖,不過還是堅持道:“陳、孫兩家聯手害我們容家,事關軍糧大事,他們兩家的嫡長子還在大牢中,皇上也沒有明發旨意下來,你如果同意嫁過去,天知道皇上會不會當你是陳、孫兩家早安排的棋子殺頭。”
他不敢再亂喊亂叫,所以他努力的想說服紅錦不要嫁人;至於他所說的話,是他絞盡腦汁臨時想出來的:皇上是有意要放過容家,而陳家、孫家皇上好像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但是他此時就是要嚇一嚇紅錦,讓她不敢嫁人。
紅錦聽到這裡心中微微一動:“你怎麼會知道陳、孫兩家來提親的事情?”如果他知道陳、孫兩家來提親,也應該知道她沒有答應纔對;就算容連城的腦子再有問題,也不會闖進來罵人才對。
“我在翠絹……”話是隨口而出的,可是翠絹兩個字剛剛吐出嘴,容連城就感覺到浩宇又在瞪他,後面的話也就沒有說下去。
翠絹?紅錦看看容連城,不管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陳、孫兩家的親事,都不必對容連城解釋的:“你是賠禮道歉,還是我讓人去報官?”容連城沒有想到剛剛紅錦還問他一句話,看起來好像不怎麼生氣的樣子,怎麼他一提到翠絹她就要讓人報官呢?他悄悄掃一眼浩宇,再看看紅錦:“她,不在容家。”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我不會讓她進容家門的。”
他不相信翠絹了,雖然說他把翠絹留了下來,但是卻還是把她安置在了府外。
紅錦不知道容連城爲什麼要解釋這句話:“你賠禮道歉還是要我報官?”她又問了句,並且這是最後一句了。
“我不會讓她進容家門的,永遠不會;”容連城有些着急,聲音也就高了;此時外面又傳來嘈雜的聲音,他卻理也不理:“我只是想要個孩子,真的。”
紅錦聽得好笑,這與她何干?如果這算是解釋的話,來得也太晚了些吧。正剛她要開口讓人去報官時,外面卻傳來了翠絹的咒罵聲:“我說城哥哥怎麼會變了心,原來是你個小猖婦勾的;你要不要臉,勾得陳、孫兩家的公子神魂顛倒也就算,還要來勾……”
翠絹被浩宇揪住領子幾個耳光打掉了她後面的話。
紅錦看着翠絹,心道自己這院子裡要買些人才成了,眼下這點人手的確不多:雖然她和浩宇兩個人住,人手是不缺的,但是大門卻根本形同虛設啊,如果多幾個人的話,容連城和翠絹絕不可能會闖得進來。
“來人,報官。”紅錦懶得理會容連城和翠絹,直接打發人去報官了;不給他們一個教訓,自己家就成了他們想闖就闖、想鬧就鬧的地方了。
容連城失色:“你、你當真報官?”
“城哥哥你醒醒吧,她根本就存心給你難堪的,不然她剛離開容家沒有幾天,陳、孫兩家就會來提親?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呢,現在自然是不會對我們手軟的。”翠絹並不怕浩安,掙脫跑到容連城身邊:“只有我纔是真得一心一意對你,城哥哥。 ”
容連城沒有理會翠絹,他直勾勾的看着紅錦:“你當真要嫁?”
紅錦懶得應付他:浩宇,官差大人來了,就把他們交出去;我累了去房裡歇一歇。“說完站起身來就要走。
”鳳紅錦你不要走;“翠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你我怎麼也算是姐妹,你離開了容家也不讓我進門,你也太惡毒了吧?你倒底對城哥哥說什麼了,你用了什麼手段。“
紅錦看向翠絹:”這個男人你要;“她手指的是容連城:”隨你便,我才懶得管呢;只是不要再來打擾我,聽到沒有?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翠絹當然不肯相信,她是親耳聽到容連城對紅錦說,不會讓她進容家門的,她如何不氣不急?她剛想再開口,卻被容連城吼道:”閉嘴!“然後他轉頭看向紅錦,還是問:”你當真要再嫁?“
紅錦冷冷的道:”與你無關。“
容連城忽然跳起來:”怎麼會與我無關?我不許你嫁!聽到……“
話沒有喊完,心中一陣巨痛人就倒了下去。
202章 告密(40張粉紅票)
翠絹就在容連城的身邊,她雖然有身孕但是肚子並沒有###,身手還是很靈活的;只要她伸手接住容連城,那麼他也就不會摔在地上。
但是翠絹卻在容連城摔倒的同時向旁邊跳開,她跳得很快、很靈活,落地也很穩;在她站定的時候,容連城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頭上的傷正好在腦後,所以剛剛不流血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流血了。
翠絹反應這麼快,倒是得到了浩宇的讚賞,他很給面子的鼓了鼓掌:”好,果然不愧是我們鳳家的二姑娘,小身板看着不怎麼樣,但是應變就是快啊。“
翠絹看了一眼明顯暈倒了的容連城,撇了撇嘴很有些不屑,並沒有理會浩宇的譏諷:反正容連城現在也聽不到浩宇的話。
她看向紅錦,很認真的看着紅錦:”你真打算要嫁人嗎?“她倒是很希望紅錦能嫁人的,如果提親的不是陳、孫兩家就更好了;不過她相信容家有她、有容連城,還有一個容連璧,早晚會把陳、孫兩家再壓下去,到時她便是高高在上的那個,鳳紅錦只能仰着頭看她,求她可憐可憐賞條活路。
紅錦反問她:”你不着急他的死活?“
翠絹沒有答紅錦的話,不過她的確不着急,因爲容連城不可能就這樣死掉的,不然她還真得要急了:因爲她還沒有入容家的門呢,不能讓容連城死掉。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容連城心底裡最重的那個人不是她;因爲她原本告訴容連城紅錦被人提親,就是要讓他恨紅錦的:看,她都要嫁給容家的死對頭,就是要讓你難堪啊。當時容連城氣得就跑來找紅錦算帳,她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她有些不放心,所以跟了過來.卻不想聽到了容連城的那麼兩句話:她很清楚容連城對她並不好,但是容連城的那些話卻不應該對鳳紅錦說 —— 可是容連城卻偏偏說了,讓她在鳳紅錦面前擡不起頭來,成了一個笑柄。
”你很得意吧,聽他說那些話?“翠絹長吸一口氣,不答紅錦的問話反而說道:”可是我告訴你,他一定會讓我進容家,也定會把我捧在掌心裡疼愛;容家,會是我的。“她握拳。
紅錦冷冷一笑:”是嗎?“
”你不相信?知道連璧爲什麼去海邊取貨回來嗎?那是我的主意,而那些貨當然是容家的,也就是我的;我被你設計的身無分文,你是不是感覺很高興?可惜,我告訴你我馬上就會拿回那些,並且只會拿回來的更多。“翠絹咬牙:”我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做容少夫人的。“
紅錦看着她:”如果你當真比我強,就不會對我說這些;就像我從來不向你說我怎麼樣,因爲我一直比你強,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中。“
這話讓翠絹幾乎吐血,因爲她被紅錦說中了,如果不是怕被鳳紅錦看不起,瞧笑話,她也不會說那些話。
”不管怎麼說,鳳紅錦.贏得那個是我。“翠絹盯着紅錦,惡狠狠的想吃人的樣子。
紅錦輕輕瞟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那個男人在她心裡什麼也不是,有什麼輸和贏的?
翠絹看紅錦的樣子,心就像被老鼠啃一樣的疼,不斷的疼,越來越疼:容連城並沒有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而且她也無法根除紅錦在容連城心裡的影子——這纔是她越來越恨紅錦的原因。
她恨紅錦是因爲她自己的心很難受,因爲她無法騙自己,讓自己相信容連城是愛她的;每日每夜的煎熬讓她痛不欲生,可是她只能啞子吃黃蓮,就算是苦死也不能對人說。
現在極恨容連城,卻不得不用盡心思的哄他開心,因爲她要得到容家;到那時她再狠狠的甩了他,把他踩在腳底下,纔是她在鳳紅錦面並揚眉吐氣的時候。
想到這裡翠絹看着紅錦:”他受傷了,讓我們離開吧。“
紅錦和浩宇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翠絹:她以爲這宅子當真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嗎?真是笑話了。
翠絹沒有想到紅錦真要把他們送官,大牢她是真得不想再進了:”怎麼說他在你家裡受了傷,到時報官對你也不好吧?“
”沒有什麼不好;“上一次把翠絹關到大牢裡的官差進來了,看了一眼地上容連城:”容大公子好好的,哪裡受了傷?不過一會兒扭着他和你去官府時,他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撞傷了自己也就未可知了。“
說完官差對着浩宇拱手:”兄弟,幾天不見了,今天晚上有時間沒有?哥哥做東。“然後又和紅錦見禮:”大姑娘。“他和浩宇的交情當真是一日千里啊。
翠絹傻掉了,過了一會兒她伏倒在容連城的身上哭起來:原##城躺了這麼久終於醒了過來.
不過紅錦和浩宇是真得不想再理會他,直接就讓官差帶着容連城和翠絹走了。
容連城在被官差弄走時還在大喊:”不,你不能嫁人。“
紅錦被他鬧得頭疼了,揉了揉額頭對浩宇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煩。“容連城倒是提醒了她,讓她把事情雖然不能說是想明白了,但也想通了七八成。
容連城提到了皇上,讓紅錦想到了孫、陳兩家和方家聯手害容家的事情:當初她就猜到,事情八成和朝局有關中,只是她不想攪和的太深,所以假裝一切都不知道,也沒有再讓自己往深裡想。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剛剛離開容家,陳、孫兩家便打上了她的主意:這八成不是陳、孫兩家的人的意思,應該是他們背後的主子。
原本她以爲陳、孫兩家和方家是一個主子,現在看來有些不像了;因爲方人豪明顯和他們的目的相同,三家如此倒有些像是窩裡鬥了。
至於方人豪最後的那番話,紅錦現在確定不是空話,如果當真是三
家背後的主子所爲,那麼逼婚有什麼不可能的?
”什麼麻煩?“浩宇不知道那些事情,所以並沒有像紅錦這樣憂慮。
紅錦輕輕的一嘆:”可是,我倒底有什麼讓人看上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她被方人豪擄走的事情;當時就算是無人相救,她和花明軒也能有驚無險的離開。
此事,現在想想好像已經太久太久了,但是仔細算算時間也不過是一兩年的時候而已:是她生活的太累,感覺時間走得太慢了嗎?
”姐姐想到了什麼?“浩宇看到紅錦臉色一變連忙追問。
紅錦看向浩宇:”被胡兄用重兵保護起來的田地。“她的聲音很輕,她的臉很白,因爲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就在眼前,而她卻沒有能力解救自己。
如果胡正豪在,如果花明軒,哪怕是唐偉誠在,都能想到法子的:他們可以讓對方有所忌殫,但是此時他們都不在。
如果她所想的是真的,方人豪等三家背後的主子絕不會放過她,那是龐大的讓紅錦感到窒息的權勢,而那個能保命的龍吟震卻已經用於救容家了:眼下,誰還能救她?
紅錦深身冰涼,看着浩宇一動不動。
浩宇也被嚇住了,他知道菸草的事情,不過並沒有摻與過而已;如果當真如姐姐所說,那麼姐姐豈不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怎麼辦?“他急得在屋裡直轉圈,滿頭的大汗卻想不出一點法子來;就算是逃,他們姐弟又能逃到哪裡去?現在那背後之人還很迂迴,如果他們姐弟一逃,那些人便不會有什麼顧忌了。
紅錦吸氣再吸氣,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浩宇,總會有法子的。“她不止是在安慰弟弟,也是在給自己勇氣。
那些人手眼通天,但是卻沒有出面而是讓方人豪等人前來提親,就表明是有所顧忌:他們怕什麼?他們怕—— ,皇帝知道!
對,她曾用過龍吟震,是皇帝知道的人,如果平白消失的話定會引起灰鷹的注意,到時候他們就會引火燒身;而方人豪等都是商賈,她又剛巧和離是單身,前來提親就不會引起皇帝的注意來了。
那些人不敢亂來,頂多也就是逼婚。
可是他們當真要逼婚時,她能怎麼應對?如方人豪所言,他是志在必得的,而她又有什麼能讓陳、孫兩家及方人豪顧忌的?
王五早就到了新城,一直暗中保護着紅錦,不過她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不需要王五出手;直到王五看到接連來人提親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他到了新城發現紅錦居然和離時就已經很驚奇了,但是他沒有立時給唐偉誠送信,因爲他知道自家主子送糧的路上,每一天都是極爲危險的,他不能讓自家主子分心。
但是到了現在他不得不考慮給自家主子去信了,事情太過蹊蹺了;尤其是在聽到方人豪的那番話後,王五心裡更是不安:如果真讓人把鳳大姑娘硬是強娶了,他就可以真接把頭摘下來去給自家公子謝罪了。
算算日子自家公子應該早就到了邊關,應該是平安的,否則他應該接到了張三等人的消息;他終究把紅錦被逼婚的事情寫到了紙上,放飛了信鴿—— 如果他能親自回邊關就好了,那小小的紙上寫不了多少字。
203章 有親自遠方來(50張粉紅票加更)
鴿子需要一到兩天才能到邊關.王五想應該不會誤事## 管怎麼樣方家等人兩天裡不會把鳳大姑娘強娶到家中的;實在不行,他王五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鳳大姑娘護下來。
關於暗處王五的事情,紅錦並不知道,她的心思都用了應對方人豪等三家提親的事情上,不然走錯一點的:朝中奪嫡,各王爺爲了能坐上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不要說是她一個小小民婦的性命,就算是把整個新城都滅掉,相信只要那些王爺認爲值的,城中成千上成條性命根本不會讓那些王爺眨眨眼。
容連城被官毒帶走的下午,連璧匆匆趕過來:”姐姐,陳、孫兩家無恥的想逼婚是不是?“
”啊?“紅錦想了想道:”只是請人來提親,不能算是逼婚吧?“
”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還不算是逼婚嗎?“連璧急得坐也坐不下:”我還聽說人們兩家去請知縣大人了,可是我們大老爺好像沒有同意;而今天陳、孫兩家的家主離開新城,不知道去了哪裡。“
”是嗎?“紅錦沒有想到陳、孫兩家的行動這麼快:”沒有什麼,我已經想到法子了。“
”你想到法子了?“連璧聞言眼睛一亮:”我自聽說此事後,一直在想也想到了一個法了,姐姐要不要聽聽?“
紅錦看向連璧笑道:”好吧,看看爾的法子好。“紅錦和連璧把法子分別告訴給浩宇,浩宇聽完連璧的主意後,再聽紅錦的法子時沒有聽完就叫道:”你們想得一樣.想得一樣。“
”眼下也唯有這麼一個法子了。“紅錦輕輕一嘆。
連璧有些奇怪:”應該還有法子吧?不過這個法子巧妙些,我們還能看此好戲。“他並沒有把事情和朝局聯繫到一起。
紅錦也沒有往下說,有些事情她只能自己知道:”連璧,你兄長……“她帶開了話題,雖然把容連城送進大牢沒有什麼愧疚,但是那倒底是連璧嫡親的哥哥。
”我知道,不怪你嫂嫂。“連璧臉一紅,他真不知道自己哥哥是怎麼回事兒:如果他真不捨得嫂嫂,那他爲什麼做出那種事情來?既然不把嫂嫂當回事兒,嫂嫂已經和離了要嫁還是不嫁,他何必操這個心。
”也許,他是不捨得姐姐吧?或者他對姐姐還是有感情的。“連璧看看紅錦的神色.沒有再往下說,很多事情點到爲止就好;而且以他兄長所爲,他還真不好爲兄長臉上貼金。
他話鋒一轉:”他倒底是容家的大公子,就算是到了官府也不會真受什麼苦;不過我也不着急去救他,多少吃點苦頭也許他能明白過來,變回原來的那個,兄長。“至於翠絹,他是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去救。
紅錦對容連城並不關心,自然不會接連璧的話.她把自翠絹那裡聽來的話告訴給連璧.讓他萬事小心些:”雖然知道你是個心裡什麼都有的,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
連璧垂下頭:”那倒底是我嫡親的兄長,還是希望他能快點醒悟過來。“血濃於水。
紅錦輕輕點頭:”我也只是想讓你小心些,莫要被翠絹得了便宜。“
連璧古怪的笑了笑,笑容裡帶着三分的苦意:”便宜啊?全看兄長了。“他沒有再說下去,坐了坐便起身告辭。
因爲有了法子,紅錦和浩宇還是打算按着原來商量好的,先去鳳家看看再去天川城。
第二天一大早紅錦和浩宇用過早飯,商議了兩句出門去安排鋪子裡事情。
織錦行的事情並不算麻煩,紅錦把事情交待完便想回府的,不過行到一半兒想起應該給四娘等人買些禮物纔是,改變主意去幾家老店轉了轉,中午便在外面用得飯。
用過飯後紅錦才和蘭初坐馬車回到了府巾,剛到府門前就看到守門的小廝跑了過來:”姑娘您去哪裡了,害得我們好找。“
紅錦平靜的道:”是不是府裡來了什麼人?“她早料到陳、孫兩家不放死心.那個方人豪也定會有後招,所以聽到小廝着急她依然很沉得住氣。
”不是,是鳳城的老爺和夫人來了。“小廝看看紅錦:”在廳上奉茶,不過和大少爺吵得好凶。“他是跟着浩宇的人,自然是知道鳳家的事情。
紅錦聽到鳳德文來了,眉頭微微一皺:他是爲哪一家來的?不會是爲了方家吧,那可是鳳家的世仇;反正他來絕對和親事有關,也沒有什麼好急的。吩咐人把車上的東西拿進去,她自帶着蘭初去廳上。
還沒有進廳就聽到了浩宇的吼聲:”我不同意就不成,我姐姐的事情我當然做得了主。“
不過鳳德文的嗓門可不比兒子低,浩宇的聲音還沒有落他就拍起了桌子:”兒女的婚姻大事自然有父母做主,你給我滾一邊去。“
紅錦的臉上平靜無波,擡腳進門:”父親來了,你們父子倆是不是想把我這房子拆了啊。“
鳳德文看到女兒壓下火氣,臉
###笑意:”回來了,我和你母親等……“
”我母親死去多年了,不知道父親還記得不記得母親的音容笑貌。“紅錦打斷了鳳德文的話,對小寧氏微微欠了欠身子就在浩宇身邊坐下:”有什麼話好好說,不必這麼大聲音,仔細一會兒喉嚨疼。“
小寧氏的臉色很不好看:”紅錦,你和離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同……“
”我的事情自然由我拿主意就好,父親的年歲大了不便讓他再爲我操心,而我母親向來是疼愛我的,相信她在九泉之下得知也不會怪責我半句。夫人你呢,多吃飯少操心日子才過得快活,是不是?“紅錦看向小寧氏,嘴裡是半分也不相讓。
她明白小寧氏的意思,以爲她現在離開了容家再也無人給她撐腰,自然底氣不足,正好是任由她搓圓捏扁的時候。
小寧氏沒有想到紅錦和離臉,嘴巴更是不饒人了:”老爺,你聽聽,怪不得容家不能容下她;我早就說姑娘要教教規矩的,只是寵着可不成,老爺偏就是不聽,看看現在不就讓人給趕了出來。“
鳳德文看向紅錦剛想開口,就被紅錦搶先了:”父親,我這宅子小的很,留不得外客;所以您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趁着天色尚早也好啓程趕回去,免得誤了出城的時辰。“
鳳德文聞言臉放了下來:”你這宅子還小?當真是不懂一點兒孝道,的確是被我寵……“
”來人,老爺和夫人要四去了,備馬車,伺候老爺和夫人出大門。“紅錦一句話就打斷了鳳德文的教訓。
小寧氏氣得指着紅錦道:”你是怎麼做兒女的,我和你父親……“
可是她的話沒有說完,蘭初已經帶着丫頭婆子上來了。
紅錦壽向鳳德文:”父親,慢走。“
鳳德文氣得全身直哆嗦,可是他和小寧氏帶來的人不多,當然不是蘭初等人的對手,眼看就要被蘭初等人架出門去了;小寧氏大叫:”鳳紅錦如此不孝,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死去的母親想一想。“
殺手鐗。
蘭初等人一下子停下了腳步,齊齊看向紅錦。
小寧氏甩開”扶着“她的兩個丫頭,趾高氣揚的看向紅錦:”還不給你父親請罪?“她今天來就是吃定了紅錦。
紅錦盯着小寧氏道:”你可以試一試,如果有人敢對我母親生出半分不敬來,我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小寧氏當然不怕,扶着鳳德文走回廳中落座,看紅錦並沒有讓人攔她更是得意:”好了,不要說那些沒有用的;紅錦你是我們鳳家的女兒,就要守我們鳳家的規矩,還不過來跪下。“
紅錦看向鳳德文:”我再說一遍,有人敢對我生母不敬,我定讓她生不如死;現在,父親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不說那就請早早回去。“她怎麼可能對小寧氏服軟認輸。
鳳德文冷冷一哼:”憑你如此不孝,回去就把你母親的牌位請出正……“
”嘭“一聲,浩宇把小几抑到地上摔得粉碎:”誰敢擅動我母親的牌位,就如此幾。“他此時雙目通紅,殺機立現。
小寧氏和鳳德文都嚇了一跳,不過他們很快鎮定下來:”放肆。“
現在紅錦姐弟他捫當然不放在眼中,小寧氏巴不得他們能動手,到對就可以送到官府裡問個不孝的罪名兒,名正言順的除掉浩宇的嫡長子名份。
紅錦過去拍了拍浩宇,看向小寧氏道:”你們是不是以爲我和離了,離開了容家,就再也沒有依仗,要由着你們想怎麼欺辱就怎麼欺辱了?“
小寧氏和鳳德文都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就是默認了。
紅錦輕輕一笑:”我雖然不是容家的主母了,但是我卻是胡大將軍兒媳的姐姐!“如果沒有藍羅,她會沒有一點兒安排就這樣離開容家?
小寧氏還真是沒有長腦子。
鳳德文的臉一僵,因爲他知道藍羅定會爲長姐撐腰出氣:將軍府,他招惹得起嗎?
”咳,不過是她教訓你兩句,你母親在我們鳳家沒有過錯,誰也不會動她的牌位。“鳳德文開口了:”我這次來真得有事兒,來,我們一家人很久不見了,坐下來說會兒話總成吧?“他軟了下來。
早就捏到父親軟肋的紅錦,自然知道如何讓鳳德文低頭;聞言紅錦看向小寧氏:”父親有事就請說吧。“
小寧氏卻避開了紅錦的目光,她深知自己當初錯了一步,不然此時也不會受制於紅錦;但是她也不敢去招惹胡大將軍府,所以這口氣她也只能嚥下去:藍羅對她可是恨之入骨,只是沒有尋到機會罷了,如果鳳紅錦去挑撥幾句,藍羅肯定不會放過她—— 小寧氏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204章 空城計(60張粉紅票)
鳳德文現在明白了,就算是紅錦失去了容家的保護,現### 也不是自己能揉捏的人:他周圍的人與事都悄然的發生着變化,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所有的變化都不是對他有利的,而是利於他那個大逆的女兒。
就算是怒又如何?他深吸一口氣:”紅錦,我們來是爲了一件事情,就是你的親事;“他說到這裡看看女兒的神色,沒有發現她的神色有變化才又道:”我聽說有人向你提親了,女人嘛,總是要嫁人的,不然我也不能放心。“他在紅錦的注視下有些難以開口,原本認爲很正確的事情,現在卻好像有些心虛,所以他打算才表現一下他的父愛。
紅錦淡淡的開口:”你是誰家的說客?“沒有興趣聽鳳德文說那些無聊的話,她直接開口問出重點。
鳳德文乾咳了兩聲,手有些不安的互相搓了搓:”嗯,不知道你對哪一家滿意?我們可以先商量一下,讓父親來爲你選個好人家如何?“
紅錦看向小寧氏,沉吟道:”是孫家嗎?“小寧氏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她不舒心,方家現在比鳳家勢力大,就算沒有世仇這一層,小寧氏也不會任由紅錦的婆家再強過鳳家去。
而且,還有比讓紅錦嫁給原來夫家的對頭更妙的法子嗎?不管是容家,還是新夫家都不會對紅錦有好感,所謂內憂外患;陳、孫兩家相比,孫家要弱一些,當然是眼下小寧氏最好的選擇了。
小寧氏眼中門過得意,她迎着紅錦的目光不避不讓;有胡大將軍府爲紅錦撐腰,她的確不敢動唐氏的牌位,但是胡大將軍府並不是紅錦的,差着這一層就會給她很多的機會:比如,現在。
鳳德文咳了兩聲:”孫家到我們家來提親了,爲父感覺孫家很有誠意,孫家的公子也年少有爲,這是極好的親事。“
”嗯,你如果感覺不錯;“紅錦淡淡的應道:”願意讓誰嫁就讓誰嫁過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嫁的,父親你就死了這條心;而且,我的事情,你以後也不用多操心。“
鳳德文的臉上不好起來:”你對孫家有什麼不滿?“
”沒有不滿,但是我不喜歡嫁便不嫁。“紅錦答完:”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就請父親你啓程回去吧;浩宇,讓人備車。“
小寧氏的眼睛閃過冰冷的笑意:”自古以來兒女的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孫家的親事你父親已經答應下來,庚貼不但是換了,而且聘禮都下了;現在你就算說不嫁,也由不得你了。“
紅錦聞言看向鳳德文:”當真?“
鳳德文避開了紅錦的眼睛:”孫家真得不錯,你又是和離之身,人家不但沒有嫌棄你而且……“他倒底還是心虛的,聲音越說越小了。
紅錦沒有再聽下去:”你認爲好可以把你的小夫人嫁過去,我看她對孫家很有好感;至於你們答應了孫傢什麼都與我無關,聘禮什麼的你們自己看着來;我還有事,你們慢走,不送。“她實在是受夠了鳳德文。
容家的親事是因爲唐氏和容夫人的約定,而且當時她也沒有其它的選擇,想不落在鳳德文和寧氏的手中任由他們擺佈,便只能嫁;現在她剛剛得了自由之身,鳳家想賣女求榮她不反對——鳳家的女兒多嘛,金綺不待字閨中?想讓她乖乖聽話嫁人,那就是妄想。
鳳德文還想再說什麼時,紅錦已經轉身離開了;對於這個父親,她是沒有抱一點兒希望的,也就談不上什麼失望不失望的。
小寧氏和鳳德文當然不甘心就這樣被趕走,不爲其它就爲了孫家那豐厚的聘禮,他們也不能由着紅錦自己做主;只是這裡不是鳳府.這裡是紅錦的家,所以面對蘭初等人,鳳德文和小寧氏只能步步後退。
沒有人對鳳德文和小寧氏容情,尤其是小寧氏的撒潑罵出難聽的話來,更是被蘭初帶着人丫頭狠狠的打了她幾下子。
不過沒有人弄亂小寧氏的髮式,也沒有人弄壞他們的衣服,在快到大門的時候,蘭初等人還特意給他們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才滿面帶笑手上用勁的把小寧氏和鳳德文趕出了大門,送到等待在那裡馬車上。
等到鳳德文和小寧氏叫住馬車再回來時,大門已經關上了。
小寧氏氣得上前叫門,原以爲門不會打開的她,甚至伸出腳去踢門;但是大門卻被她一叫就開了,於是收勢不住的小寧氏就當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狠狠的摔倒在紅錦的大門前。
她起來想撒潑的,可是看門的小廝伶牙俐齒,早一步大聲喊上了她,並點出是她先伸腳要踢門的;大街上不少人都親眼看到了,她也只能自己整理一下:”讓開,我
###見你們姑娘和少爺。“
”夫人,我們姑娘和少爺不在府上。“小廝笑得一雙眼睛眯了起來。
小寧氏鐵青着臉:”我們剛剛離開時他們還在的。“
”就是在夫人和老爺離開時,我們姑娘和少爺出去了。“小廝的話答得很快,而且對小寧氏很很恭謹,恭謹的讓小寧氏就算在盛怒下,也不好出手打過去。
鳳德文已經走了過來,他不可能就這樣回去:”出去了也無妨,那我們進去等他們吧。“說完他邁步往裡走,小廝笑容滿面的引路,沒有要爲難他和小寧氏的意思。
小寧氏和鳳德文卻有種不好的感覺”在他們餓着肚子等到半日後,他們終於知道不好的感覺是什麼了:鳳紅錦和浩宇八成是不會回來了。
“我不相信他們永遠不回來。”小寧氏恨恨的跺腳。
鳳德文想了想還是叫了人來問:“你們大姑娘和大少爺去哪裡了,怎麼這個時辰還沒有回來?”
“這個,小的也不太清楚;要不要小的去問一問,看有沒有人知道?”僕從倒是很識禮的樣子,讓鳳德文滿意的點頭,叮囑他如果找到紅錦姐弟就讓他們趕快回來。
僕從領命走了,一個晚上都沒有迴音。
到了第二天一早,小寧氏不得不拿出自己的銀子,讓人給她和鳳德文做早點:昨天晚上她餓壞了讓人備飯時,卻被人告知宅子纔買來,並沒有備下食材所以不能做給他們備飯;買食材?姑娘和少爺不在,他們這此做奴才沒有銀子。
小寧氏不肯相信,發作了一番只換來餓一晚上的肚子,所以早上起來便不再和自己過不去,掏出銀子來讓人去做飯:因爲沒有廚娘.所以她不得已多打賞了二兩銀子才吃上早點。
用過早飯後依然無人知道紅錦和浩宇去了哪裡,鳳德文和小寧氏便坐不住了,可是除了等到他們也沒有其它法子;雖然不相信宅子裡僕從們的話,也只能指望着他們辦事,所以到太陽快落山時,鳳德文足足破費了五兩銀子,才知道紅錦和浩宇的下落。
不知道的時候他雖然焦燥不已,但是知道紅錦姐弟去了何處,鳳德文和小寧氏氣得幾乎背過氣去:他們乾巴巴的在紅錦宅子裡等了一天一夜,到了城門關上後才被告知紅錦姐弟去了鳳城,鳳德文沒有當場被氣死肚量還算是不小的。
知道了紅錦的去處,鳳德文和小寧氏相信不相信也不可能現在就回去,只能在紅錦宅子裡住下了;第二天一早他們急急的趕回鳳城,一路的狂奔到晚上趕到鳳府時,迎他們進府的五娘淡淡的道:“大姑娘,回來過,就在剛剛她和大少爺走了。”
小寧氏氣得上前喝五娘:“你怎麼讓他們走了?”
五娘瞟她一眼:“大姑娘和大少爺說有事要離開,我憑什麼留住他們?我不是夫人啊,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誰讓夫人不在府中呢。”說完她對鳳德文蹲下行了一禮:“容二少爺來了,今天晚上在我那院子裡用飯,我就先過去了。”
“等一等,他們去了哪裡?”鳳德文氣得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倒是問了,但是大姑娘他們沒有說;”五娘答得很乾脆:“老爺敢不曾吩咐過,我也就沒有多問。”
鳳德文生氣,可是也只能讓五娘去:鳳紅錦離開了容家,好在他還有個六女兒呢,所以五娘這裡他是不能說重話的,最後他也只能獨自生悶氣。
此時的紅錦和浩宇已經在趕往天川城的路上,浩宇已經不再生氣了:想到父親在新城乾等一天,再急急趕回鳳城又撲一空,他的心情便大好起來。
紅錦只是想給鳳德文和小寧氏點教訓:讓他們再敢拿她的終身做籌碼謀好處!
“連璧那小子倒是有心,今天他會到我們家還真嚇我一跳。”浩宇笑嘻嘻的:“六妹妹的臉都紅到耳朵後面去了。”
“看來他是真有心,青綢和他還是很般配的。”紅錦笑應了一
句:“不過我們也到了天川城後,相信方人豪和陳、孫兩家就會得到消息,還是要快些做事,免得被他們在天川城纏上,誤了我們的正事兒。”
浩宇挑了挑眉頭:“我倒是盼着他們來呢。”有了應對的方法,他已經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反而迫不急待想看戲——哼,三隻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205章 天堂與地獄(70張粉紅票)
紅錦聞言笑了笑:“也要看他們會不會中計了。”她###此事:“翠絹這一次看她能不能學個乖。”
讓官差把容連城和翠絹送進官府,紅錦料定了連璧會救容連城,但是絕不可能會救翠絹的;昨天,連璧用銀子把容連城自官府救出來,就避到了鳳城來個眼不見爲淨,也免得容連城找他麻煩了。
說到翠絹,這一次她在紅錦和浩宇的關照下,在大牢裡的日子是很“精彩”的:自她進來到現在,至少她還沒有興起來無聊的感覺。
上一次官差雖然得了紅錦的好處,不過因爲知道翠絹是容大公子的外室,自然也沒有讓她太過吃苦頭;而這一次就不同了,容大公子自己也進了官府,而且官差這幾天也好好的打聽了一番,知道容家已經大不如前,當然樂得爲紅錦和浩宇出力。
翠絹現在才知道她上一次進的牢房能算得上是天堂啊,哪像現在這處牢房似的,關了居然有七八個人,而且這些婦人看得出來出身都不好,有那麼兩個看她們和牢役說話的妖媚樣子,也知道她們是做什麼的。
人多了,那牢房裡鋪滿草的地方自然也就有些擠,做爲後來的翠絹也就只有坐在地上的份兒:她原本是不想坐地上的,可是後來實在太累了;想到上一次她進大牢時,同牢房都是她的丫頭婆子,根本沒有受人的氣。
她現在卻只能委屈的坐在冰涼的地上,淚水一點又一點的落下:容連城,你怎麼還不來救老孃?她正在心中罵不知道已經罵了多少次的容連城時,忽然大聲尖叫起來,有一隻老鼠自她的腳面爬了過去,不是飛快的那種爬,而是很悠閒的、好像散步一樣的爬了過去。
尖叫聲響起倒把老鼠嚇了一跳,它緊跑了兩步後便又慢了下來:瘦得皮包骨頭,應該是餓得沒有多少力氣了寺對。
翠絹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除了抱着頭尖叫外,她的腳就彷彿粘在的原地,根本是動也不會動:太嚇人了,她自小長到大,只有在官府的大牢裡見過老鼠;上一次只是看到就被她的丫頭婆子趕開了,這一次那老鼠卻爬到了她的腳上。
好像是恐懼,又好像是噁心,她也分不出來,反正就是不能控制的尖叫着,淚水洶涌而出,並且褲子裡還溼溼的、溫溫的——她不想可是卻在看到那隻老鼠在腳上時,就失禁了;在她二三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尿溼過褲子,可是今天她卻再一次回到了幼時。
“啪啪”兩聲脆響,翠絹的臉上就火辣辣的疼起來,眼前也出現了金光;過了一會兒她才能看清楚,面前站着一個壯得如同男人的婦人,正用惡狠狠的目光盯着她。
“你嚎什麼嚎,再嚎老孃就剝了你的皮!”婦人用不善的口氣說完,又瞪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就要回去再躺下;她可是這牢房裡的頭兒。
翠絹愣過後大叫:“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容家的少夫人,等到容家把我救出去,我定會讓你吃足苦頭。”她被老鼠嚇過後,再被這婦人打了兩個耳光,忽然間這兩天的委屈、氣惱、憤恨就爆發了出來。
只是她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這裡不是鳳家、也不是容家.是官府的大牢。
婦人回過身看向翠絹,很有些驚奇:“容家的少夫人?”然後大笑着看向身後:“她說她是容家的少夫人。”
“呸!不要聽她胡說,她是以我們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可是剛進來沒幾天,外面最大的新鮮事就是容家少夫人和容大少爺和離了,聽說是因爲容大少爺有外室,那個外室據說還是容少夫人的妹子。”
有一個妖媚的女子接口,把街頭巷尾傳遍的話說了一遍:“她,八成是那個外室,容大少爺爲了她可是連救了他性命的夫人都不要了。”
壯婦人聽完緩緩回頭,盯着翠絹的目光充滿了恨意,如同翠絹是她八輩子的仇人一般:“你居然搶你姐姐的丈夫,就是憑你會裝柔弱吧?
就是憑你會掉眼淚吧?就是憑你會裝出狐媚樣子來吧?就是憑你這張會騙人的小臉蛋吧?”
說着話,壯婦人就伸手在翠絹的臉上掐了起來,用死力的又掐又撓,翠絹根本就護不住自己的臉,疼得她大叫可是一旁的犯婦只是冷冷的看着,並沒有人過來勸一句。
據說壯婦是殺了人的,只是官府還沒有找到憑證可以證實而已:她是因爲她丈夫和小妾的死被關在大牢中,偶爾聽她的話,小妾是極得她丈夫寵愛,而她被丈夫所厭就是因爲太過粗壯了;就算她很能幹,就算全家人是靠她賺錢養活,可是丈夫在小妾進門不久就沒有再給過她好臉子,一味
### 賺錢太少,不能讓他心愛的小妾吃好穿好。
翠絹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她知道怕是不敢發作壯婦的。
壯婦好似把所有的怨恨都發作到了翠絹的身上,其它的地方她也不打,只管對着翠絹的臉皮下手:青的、紫的淤痕不多時就佈滿了翠絹的臉,而壯婦的指甲雖然不算長也很鈍“還是給她在臉上留下來二三道長長的血痕。
翠絹根本擺脫不了,她開始哭着求饒,可是壯婦聽到她求饒更生氣:”你現在知道求饒了,可是你迷惑漢子的時候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她拿起翠絹的頭就向牆上撞去:”你不會是哄漢子嗎?讓漢子來救你啊,讓漢子來救你啊。“
翠絹幾乎要崩潰了,她不求饒壯婦人不肯停手,救饒卻只會招來重的毆打,此時在昏暗中的大牢裡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壯婦的力氣很大,所以到她打累進,翠絹的頭髮已經被揪掉了三
成,而臉上更是如同鬼怪一樣,根本沒有人樣兒了。
翠絹軟軟的順着牆坐倒在地上,連哭也不敢出聲,生怕再招來那壯婦的惱火;她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壯婦走回草鋪,然後她的嘴巴張大了:那個壯婦坐回草鋪後,接過旁邊一人手上瘦小的老鼠,兩手一用力就把老鼠扯斷,再然後她就把嘴對上老鼠斷開的傷口吸吮起來!
她拼了命的捂住嘴巴纔沒有叫出來,可是胃裡卻翻江倒海一般,終於在看到壯婦咬掉了老鼠的頭時,尖叫着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翠絹再醒過來時,不知道自己暈倒了多少時間,但是她很餓.極餓:她就是被餓醒的;而且她的頭也昏昏沉沉的,口裡也幹得要命,四肢也沒有多少力氣。
吃力的擡頭看看一旁犯婦,她不敢奢望能吃上東西,可是能讓她喝一口水也好啊;可是沒有人會管她,她只能繼續伏在冰冷的地上。
她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後悔來:如果她沒有對鳳紅錦惡言相向,如果她沒有闖進鳳紅錦的宅子,如果她沒有和容連城走一起,那麼她現在就會住在自己的莊子裡,有人伺候着——要茶有茶,要飯有飯。
容連城不可能沒有被救出去,翠絹就算是頭昏昏沉沉的,此事還能想得到;可是容連城被救出去了,他拿走了自己所有的財物,到現在都沒有來救自己。
在又一次昏睡過去時,翠絹的留着淚詛咒容連城不得好死,如果她死掉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如果她這一次不死,定會讓容連城也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被翠絹詛咒的容連城此時正在容府發脾氣:他自是昨天被弟弟救出來的,但是卻一直沒有見到連璧;他非常着急,因爲翠絹還在大牢裡,她肚子裡還有自己的孩子,而且鳳紅錦要嫁人了,他更不能讓鳳紅錦看自己的笑話,翠絹是一定要救出來的。
鳳紅錦就是因爲翠絹才離開他的,他就要讓鳳紅錦知道,她錯了,錯得有多離譜。
可是他打發人去找連璧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剛剛纔看到他留下來的信:他讓管家去救自己,而他人卻去了鳳城看未婚妻。
看未婚妻沒有什麼,讓容連城着急的是他沒有銀子,大掌櫃說銀子在二少爺那裡;沒有銀子就救不出翠絹,就只會讓鳳紅錦看他的笑話,他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該死的,連璧絕對是故意的,他是不想讓自己救翠絹纔會躲開並把銀子帶走的。
容連城發作了一通後,坐下後沉下氣想法子:借銀子的事情是不用想的,現在的容家是借不到一文錢的,而且他也不會去做那種事情,丟那份人。
有什麼可以變賣的東西?容連城仔細的想,認真的想,可是看看他身上的棉衣,再想想他所餘下的大毛衣服:只有那麼兩件了,還是鳳紅錦當初爲他贖回來的——想她做什麼,她要初只不過是爲了表明她是好人罷了。
大毛衣服不能當,當了他穿什麼?天氣已經很冷了呢。
容連城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銀子,銀子,該死的,他自鳳紅錦離開後好像一直在爲銀子的事情發愁:又是鳳紅錦,他恨恨的握拳打在桌子上,沒有她容家只會更好。
他在絞盡腦汁的時候,並不知道翠絹在牢中已經被人打得昏迷不醒:如果知道的話,不知道他舍不捨得他的大毛衣服。
206章 人是會變的
直到太陽一點一點的西沉,容連城終於坐不住,他站起來###坐下站起來,卻還是沒有法子;可是讓他把自己的大毛衣服賣了,卻還真是捨不得。
正在此時大掌櫃的來了:”大少爺。“
容連城看到他眉頭皺得更緊:”要銀子?前幾天有銀子贖回來幾個,鋪子,到現在你們卻只會來要銀子——鋪子是賺銀子的,真不知道養着你們有什麼用。“他心頭火氣正大,大掌櫃來得當真不是時候。
大掌櫃微微欠身:”不是要銀子,二少爺走時已經安排好了五天的銀子,只是銀子都已經付去了,不在我們手上而已;“這是在對容連城解釋,爲什麼他手上沒有銀子,但是鋪子都能正常運作的原因。
容連城眼睛一亮:”也就是說,鋪子這兩天的收項沒有地方着緊用,是不是?“
”也不是,大少爺;“大掌櫃的不緊不慢:”二少爺走時,已經和人談好了,每天下午都有人到鋪子裡來拿銀子——原來所欠的一些款項,二少爺答應他們在這五天內還清;“看一眼容連城:”包括給佃農們過冬及過年節的一些東西。“
容連城氣得胸口疼:”佃農過冬的東西用得着我們給嗎?年節的東西現在備不是太早了?胡鬧,胡鬧。“有銀子給不需要給的佃農,也不留下來給他救急,這是自己嫡親的弟弟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來做什麼?“
他盯着大掌櫃的目光很不善:大掌櫃的對他而言不是一個好人啊,還有那個管家!因爲翠絹宅子的事情,他府裡的管家已經換了人,原本的管家卻被連璧弄出府去了,他怎麼問連璧也沒有告訴他下落:雖然懷疑去了紅錦那裡,但是他那天闖進紅錦家時注意了一下,並不在那裡。
他也不好好想一想,紅錦怎麼可能把容家的管家收到自己家裡?生怕全城的人不誤會她嘛:紅錦根本不可能會讓管家留在自己家裡,但是管家是因爲她受累,她自然也不會袖手;那管家現正在鳳城幫着呂孔方打理織錦行及作坊。
大掌櫃的神色不變:”是爲了二少爺取回來的西洋貨物,大少爺看要如何安置?是單用一個鋪子,還是我們容記的鋪子都擺上一些?“
屋外的陽光就像是大掌櫃的口氣,靜靜的,無聲無息灑滿了整個容府,也灑滿了鳳城的鳳府。
連屢正和青綢在園子裡看錦鯉,他的心情說不上很好來。
青綢看他一眼:”擔心那些貨,爲什麼不回去呢?我這裡很好,不需要掛念,不要說是三年了,就是……“後面的話她沒有勇氣說出來,臉赤紅過耳。
連璧聞言擡頭看向青綢:”我知道,我也不會像兄長待嫂嫂那樣的,我們容家也是有好男兒的;“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青綢的小手:”至於那些貨都是些死物,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次的海外.之行,最大的收穫不是那些東西。“
”那你在擔心 —— 你兄長?“青綢微微皺了皺眉,想到自己的大姐姐她心中就生出惱意來:”你到頭來只怕也是白操心。“她對容連城是沒有半分好感,也因此在連璧到鳳府時,她也沒有給他好臉子,想悔了這門親事的。
還是紅錦在中間調停,當然主要是連璧的誠意,讓青姆又回心轉意的。
連璧輕輕一嘆:”那是我嫡親的兄長,就像是你的兄長一樣,再大的錯事也不能斷了血脈之情的,對不對?我總是希望他能變好,就算是和姐姐不能破鏡重圓.總也要讓他明白他倒底錯在哪裡,又錯失了什麼。“
青綢想到去守祖墳的浩飛,終於不再說容連城什麼:”那你爲什麼不在新城守着呢?你什麼時候來鳳城都可以的,並沒有什麼着緊的事兒。
“我就是要不守着。”連璧垂頭看向錦鯉,半晌沒有再說話;等到他再開口時卻是對青綢道:“我也是太想你了,綢兒;在家裡太煩燥了,看到你我感覺心裡平和了不少,也感覺這日子還有個盼頭兒。”
青綢看看連璧,用手輕輕的握了握他的手,故意把話題慢慢引開了:對於容家的事情,她也無能爲力,所能做得就是讓連璧在這裡能輕鬆一些吧。
連璧的心情在青綢的引逗下慢慢轉好,他看向那西邊的太陽,想着現在兄長會對大掌拒的說什麼呢?
“貨物?”容連城先是皺眉,然後忽然站了起來:“貨物,對,貨物;”他有些興奮:“先帶我去看看那些貨物再說。”“大少爺……”大掌櫃目光閃動,他跟了容老爺一輩子,看着容家自弱而強,又看着容家自強而弱,他的心真得很疼,因爲容家有他一輩子的心血啊;因此他纔想再盡一份心,不想看着大少爺越###。
容連城卻已經向外走去:“好了,有什麼話路上再說。”他終於想到了法子。他怎麼就忘了連璧取回來的貨物呢?那就是銀子,而且還是一大堆的銀子口
大掌櫃微不可聞的一嘆,不再說話跟了上去,帶着容連城直奔了容家最好的一處庫房;打開門裡面流光溢彩,每一樣東西在天朝都是極爲少見的,物以稀爲貴,這些東西如果好好經營,每一個都會價值連城。
容連城看着庫裡的東西心裡踏實了,完完全全的踏實了,他知道這不是船上貨物的全部,只是一半兒而已,並且和鳳浩宇的貨沒有相同的,就是不想兩家在西洋生意上有什麼衝突。
他伸手:“帳冊呢?”他要看看帳冊,因爲他不知道哪一件東西是最好的。
去大牢裡救翠絹,並不需要最好的東西,只要挑兩件不起眼的東西,找個和容家交情不錯的世家賣出去,銀子也就有了。
大掌櫃看看容連城終究還是開口道:“大少爺,這裡是我們容家的希望。”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拿它們去救一個婦人。
容連城眉頭微皺,他感覺大掌櫃和原來的管家都是一樣的人,依老賣老不說心裡也對自己有很多不滿,認定鳳紅錦所做得事情都是極好的;嘴上說自己是他們主子,其實他們心裡是把鳳紅錦奉爲主子,對他那是口服心不服。
“容家的事情自有我做主,要怎麼做我心裡有數兒,你只要做我吩咐的事情就行。”容連城沒有給大掌櫃的好臉子。
大掌拒的嘆息把帳冊自懷中取出來遞過去,他的手是顫抖的;因爲他知道他遞出去的不只是一本帳冊,不但有容家大少爺和二少爺的乎足之情,還有容家的將來。
容連城不耐煩的接過帳冊來,掃過大掌櫃顫抖的手道:“看起來你也老了。”
大掌櫃聞言身子一震,擡頭看看若無其事的容連城低下頭:“是,大少爺說得對,歲月不饒人啊。”他合上了雙目,再睜開時眼眶周圍好像有些溼潤。
容連城並沒有在意大掌櫃的變化,他只是認真的翻看着帳冊,然後挑出了五六樣東西來,讓人進來包好:賣兩樣東西不能只帶兩樣過去,不然就太失禮了。
他把帳冊給大掌櫃後,讓人帶着他挑出來的東西匆匆出門而去:這幾樣東西加一起成本也不過只二十幾兩銀子罷了,而他賣兩樣東西就能賣出二千多兩來。
在大大的夕陽映照下,容連城自本城的世家出來,身後僕從手上一物也無,而他身上卻多了三千多兩銀子。
有了銀子的他走路也不同了,敏捷的跳上馬車:“去官府大牢。”
同樣的夕陽,差不多的心情,紅錦姐弟正在客棧中的小院立着說話;奔波了這麼久,又經歷了提親的糾纏,姐弟二人難得有個空閒說笑作耍。
只是閒話也沒有說太多,就不自覺的轉到了鳳家身上;紅錦微微皺着眉頭:“金綺居然找人治好了小寧氏的病,是她的主意,還是銀綾的主意呢?”
金綺和銀綾原本和小寧氏是敵對的,但是事情後來的發展讓五娘等人很是意外,就算是五娘在發覺後,想再做手腳已經來不及了。
“反正就是他們三姐弟,是誰有分別嗎?”浩宇成熟了不少,但是大大咧弭的性子依然還在。
紅錦看着血紅的夕陽:“當然不一樣。”如果是銀綾那倒是好對付,因爲她嫁人了嘛,只要把金綺想法子嫁出去,鳳府她再想翻雲覆雨便不可能了——浩天是真得扶不上牆。
如果是金綺,事情便有趣兒了。
金綺的聰明應該是不下於銀綾的,只是她的性子在那裡,所以並不擅於用腦子;如果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她的性子變了的話,那浩天三姐弟中最可怕的人就不是銀綾而是她了。
想到金綺一直還留在鳳府,紅錦心裡跳了跳:“金綺的親事遲遲未定,五娘和四娘在父親面前進言、用得心計手段都沒有用,你說她還是原來的金綺嗎?”
“她應該不會吧?”浩宇想了想:“說銀綾有這樣的心眼兒手段我倒是信的。”
紅錦看着弟弟很認真的道:“人,是會變的。”而且人都會因爲年齡的成長,變得聰明一點兒。
“有的人會一夜之間長大,有的人也許十年、二十年才能長大,而長大也就是變得聰明瞭、世故了,用腦子多過用嘴和用手了。”紅錦喃喃的又補了一句。
207章 很丟臉(上月粉紅票加更)
浩宇聽到紅錦的話微微一震:“如果這樣,金綺豈不是###更……”
紅錦看向浩宇:“你出海歷練了一番,成熟有擔當,是個真正的男兒了;但是不止是我們姐弟在一點點變強大,那些明着的、暗裡的不想讓我們姐弟活下去、或是活得舒服的人,他們也在成長,也在變強大。”
浩宇聞言輕輕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讓五娘和浩民多注意金綺的。”
紅錦是在有意識的鍛練浩宇,因爲弟弟已經真得長大了,她需要讓他能獨自撐起一片天空,而不是把他繼續護在羽翼下:如果再事事替浩宇出頭、打算,就不是愛浩宇而是害他了。
“五娘如此精明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對金綺有太大的疑心,所以此事定要仔細些;如果當真一切都是金綺的主意,只怕她早就安排的差不多了。”紅錦離開鳳家之後回去也不過幾次而已,見金綺的次數少之又少。
小寧氏病好的時候,正是容家最危險的時候,她根本無暇他顧;鳳德文在那個時候又嚴禁五娘等人和紅錦通信,而五娘也不想再讓紅錦多操心,所以當時並沒有對紅錦提及。
到紅錦得知的時候,五娘等人對金綺已經沒有太大的戒心了,紅錦的時間又緊來不及和五娘多說什麼是其一,其二鳳府也該到了由浩宇做主的時候,所以紅錦纔在到了天川后把事情細細的對浩宇說了出來,由着他去安排。
她現在只要在浩宇的身後看着,萬一浩宇做事有什麼疏忽她在一
旁提點、或是彌補就好。
浩宇在海外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所以性子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卻早已經細膩了不少;尤其是他對紅錦極爲信服,自然就對金綺的事情很上心,當即回房去給浩民寫信,一面想一面寫,足足寫了有半個時辰。
紅錦看到弟弟如此認真,也放心了大半;自去安排其它的瑣事,讓浩宇去安排鳳府的事情,相信到了晚飯的時候,浩宇就會把他想到的法子、及寫出來的信給她看的。
在他們姐弟的屋頂上,王五伏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焦急的算着,自家公子接到信沒有?有太多的事情可不能靠他的武力能解決的,也不知道自家公子什麼時候能趕到。
忽然想到香月和黃姑娘,王五再看看屋裡的紅錦心裡就一陣煩燥:是不是老天就是不想給自家公子機會呢?當初自家公子孤身一人時,鳳大姑娘有婚約在身;現在鳳大姑娘是自由身了,可是自家公子身邊又有了人。
雖然說王五認爲鳳大姑娘和離之身有些不太好,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人是極好的,和自家公子那是極般配的;但是鳳大姑娘的性子很硬,聽聽前來提親的人所說的話,他也知道鳳大姑娘是容不得小妾的。
問題是鳳大姑娘已經不能生養,不過想到自己家那個什麼事情上都聰明勁兒十足、半分虧也不肯吃的主子,可是遇到鳳大姑娘的事情就全沒有腦子的樣兒,十成十是不在意鳳大姑娘能不能生養,只要他能得佳人相伴,子嗣那是自家公子不會去在意的事情。
唐家的香火?王五也撇了撇嘴,相信唐家有很多人願意開枝散葉的,自家公子當然不必爲唐家延續什麼香火:可是自家公子也不能沒有兒子吧。
唉,王五想來想去,最後想得他自己糾結了,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發呆:這事兒真讓人頭疼啊。
他在這裡替主子發愁,可是他的主子在邊關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唐偉誠現在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而花明軒的一條胳膊也傷得不輕,半個身子都敷着藥晾着;在屋裡走來走去的人當然是胡大少爺,他指着花明軒罵了一頓,又指着唐偉誠再罵一頓,罵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們有幾條命?
唐偉誠聽不到他當然不會回答,花明軒懶懶的躺在牀上看着胡大少爺笑,看那笑容彷彿胡正豪不是大男人,而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姑娘。
“給老子收起你那噁心人的笑容,聽到沒有?不要你以爲你受傷就了不起,老子可不是那些被你迷昏了頭的小娘們,再衝着老子這樣笑,老子就打掉你的下巴。”胡正豪氣得一屁股坐下,呼呼喘氣。
他的情形也不好,臉上、身上有不少的傷疤,不過相比花明軒的半邊身子,唐偉誠的全身來說,他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花明軒看看唐偉誠:“倒沒有想到唐兄真是個鐵血的漢子,硬是把糧草也運了過來。”
“我寧可他不鐵血,我寧可他娘們,我寧可他沒有把糧草運來!”
胡正豪看着唐偉誠臉上全是因爲擔心生出來的惱火:“也比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強,你說
###萬一他醒不過來,我們可怎麼辦?”
胡正豪寧可傷得那個人是自己,也比現在有糧吃不餓肚子強:他不習慣欠人家的情,還是如此重的情份。
想到那一天的慘烈,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和花明軒趕到了,也許唐偉城會死在那裡吧?誰能想到恪親王會有後手,而且還是如此狠毒的後手。
當天唐偉城等人擊退了恪親王派來的兵將,然後把黑衣人都殺掉了,他們自己也付出很大的代介:無一人不掛彩。
因此唐偉誠便讓張三去邊關報信,讓胡正豪等人來接應他們;可是就在胡正豪和花明軒快趕到時,唐偉誠他們又被人包圍起來。
以唐偉誠的身手,他當然不會受如此重的傷,可是對方手中的一個女子讓他驚愕莫名:雖然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如何下得去殺手?而他就傷在了那個女子的手中,如果不是花明軒以輕功飛來相救,唐偉誠也就死在了當場。
直到現在花明軒和胡正豪也不明白,唐偉誠爲什麼放過了一劍刺死那個女子的機會,任由她把手中的磷毒潑到身上,弄得唐偉誠身上的傷口都皮開肉綻,肉香味兒四溢。
花明軒也因爲救人着急,被那磷毒傷到左半邊身體,於是只能臥牀不起了。休養了好些日子的他,現在毒已經清掉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就是賴在牀上不肯起。
城外大軍已經退了,容家和唐家的糧草都運了來,現在正是沒有什麼大事的時候,他樂得逃懶在牀上躺着,由着胡正豪打理城中的一切事情。
胡正豪也就理完事後,就到花明軒這裡罵一頓,因爲他前些日子可是擔足了心事,而到現在因爲唐偉誠沒有清醒,心也沒有放下來;不罵兩句他的心頭火下不去啊,這兩個混蛋。
“誰娘們,你才娘們。”雖然聲音很微弱,不過花明軒和胡正豪都聽到了,兩個人不敢相信的對視一眼,然後花明軒也顧不得裝傷一下子坐起來,而胡正豪兩步奔到唐偉誠的面前,激動的看着他。
“來人,傳軍醫!”胡正豪的第一話不是對唐偉誠說的。
“唐兄,你感覺怎麼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們一定會讓你生龍活虎起來的。”胡正豪經此一事把唐偉誠引爲了生死之交。
唐偉誠睜開眼睛:“誰說我是娘們?”問完又看一眼胡正豪很迷糊的道:“你是誰?唐兄、唐兄是我嗎?”他轉着眼珠看和花明軒:“他長得真不怎麼樣,很丟男人的臉。”
重傷以來他雖然昏迷不醒,但是每天胡正豪和花明軒可是下了大本錢的,所以身體倒是調理的並不是那麼虛弱,至少他說了這麼多話並沒有喘不上氣來。
胡正豪先是被問的一愣,心頭生出不好的感覺來,又被唐偉誠最後一句話逗樂了,撫掌道:“唐兄果然是我的知已,他當真長得太丟我們男人的臉了。”
花明軒一腳踢過去,嘴上卻道:“唐兄,你不認識我們了?”
唐偉誠看看他,又看看胡正豪:“不認識,你們是誰,我在哪裡?”他頓了頓後又皺皺眉:“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不記我是誰了?”
胡正豪和花明軒的臉色都微微一變,兩個人同時都乾咳了兩聲:臉色微變是因爲唐偉誠醒是醒了,傷是好了但是明顯添了新病;乾咳是因爲兩個人很無奈,他們看上去那麼像壞人?
聽完胡正豪的話後,唐偉誠眨眨自己眼睛:“我功勞不小?”
“不小。”胡正豪和花明軒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是論功行賞是朝廷的事情,要等皇上下旨的。”他們還沒有忘掉唐偉誠的性子。
唐偉誠很不滿:“就算我不記得我是誰了,你們也不能這樣對我吧?是你們剛剛說的,你們飛鴿傳書讓我送糧草,所以我纔會中伏受傷,對不對?朝廷的賞賜是朝廷的,那你們呢,我傷得這麼重,你們好意思沒有一點表示嗎?”
胡正豪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的一點表示想要什麼?”他當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哪有這麼問的,所以他又被花明軒踢了一腳。
唐偉誠想了想道:“聽你們說着,我的處境很危險,有家也不能回的樣子;那在我想起自己是誰之前,我就跟你們在一起了,安全也就由你們負責;這個不算是要求吧,是你們應該做的。”
花明軒這個有生意頭腦的人也不能搖頭,只能點頭;他在點頭的時候有些懷疑,唐偉誠當真不記得他是誰了嗎?看他腦子可是好用的很啊。
208章 手帕(80張粉紅票加更)
唐偉誠看胡正豪和花明軒都點頭後,滿意的很:“看來你們當真是我的朋友,不是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人。但是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剛剛那個只是你們應該做的,不是你們應該給的一點表示。”
花明軒摸着下巴露出了笑容:“唐兄,你是真得什麼也不記得了?”笑得如同一隻成了精的狐狸。
“怎麼了?”唐偉誠很不滿:“我這樣可是你們害的呢。”
花明軒的笑僵住了:“好,好,你老大,你有理,你請說。”他敗退。
正好此時軍醫進來,也就替胡正豪和花明軒解了圍;軍醫診過脈後道:“毒已經完全清乾淨了,傷口也結疤了,只要再調理調理就可以下牀走動。”
聽到唐偉誠沒有事兒,花明軒和胡正豪都放車心來。
對於唐偉誠不記得自己是誰的事情了,軍醫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只道:“一般來說,受了很大的刺激或是撞擊到頭腦纔可能有這樣的情形,但是唐公子的病還真是奇哉怪也。”
聽到軍醫的話,花明軒和胡正豪目光一沉,他們都想起了那個女子:難不成那個女子是唐偉誠的心愛之人,所以乍看到她來刺殺自己纔會不知道閃避,眼下才會忘掉自己是誰嗎?
軍醫走了之後,唐偉誠忽然着急起來:“我的東西呢?我的東西呢?”說着還要掙扎起牀,把胡正豪嚇了一跳。
“我的唐兄,我的唐祖宗成了吧,你老實的躺着,要什麼開開口就行。”胡正豪把他按倒在牀上,雖然他感覺自己沒用力氣,不過怎麼也算不上溫柔,讓唐偉誠疼得皺了皺眉。
“你放開手,我不起來就是;”唐偉誠還是一臉的焦急:“我有一
條手帕,你們看到沒有?”
“哦,知道,知道;”花明軒自枕頭下拿出來:“只有一半兒啊。”
“只有一半嗎?”唐偉誠細細的想了想,也記不起手帕是整條的,還是一半兒的了;他狐疑的看看花、胡二人,感覺他們應該不會偷他一半手帕。
花明軒看出他的心思來怪叫:“我們可沒有動你的手帕,本王要什麼手帕沒有,你那個手帕又不是什麼珍品,就算是搭上銀子給我也不會要。”
唐偉誠呆呆的看了半晌手帕:“這是哪裡來的?”胡正豪和花明軒被問得都翻了白眼,看他剛剛急成那個樣子,都以爲他是想起了以前的什麼事情,可能還和那個女子有關;哪裡能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唐偉誠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把手帕收起:“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沒有了性命也不能丟掉的東西;嗯,如果我死了,這手帕也不能留在世上的。”
花明軒和胡正豪聽到這裡確定那手帕,絕對和毒傷了唐偉誠的女子有關;不過看他鄭而重之的樣子,想討過來仔細看看怕是不容易。
此時的唐偉誠和花明軒並不知道,那一隻讓他們揪心的鴿子正在路上。
胡正豪和花明軒正擠眉弄眼的,想讓對方去討帕子過來看看:他們當然不能放過那些來暗殺的人,因爲不止是私仇。
“王爺,將軍,敵軍攻城!”
胡正豪一下子站了起來:“擊鼓聚將,迎敵。”然後狠狠啐了一
口:“老子今兒不讓那些孫子知道知道老子厲害,這些孫子是不肯回老家的。”
花明軒跟上去:“我,城頭掠陣。”
胡大將軍的佈置大部分已經完成.邊關雖然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但是蠻子想要打開關門衝進天朝腹地卻真成了妄想;花明軒和胡正豪都知道,此時着緊腳跳的人並不單單是城外的那些蠻子.還有朝中的某些人。
議和的聲音已經被壓得快要聽不到了,因爲根本沒有必要議和,在立於不敗之地的此時議和,完全可以被議罪了:居心叵測四個字足矣。
在此時敵軍攻城當然是有深意的,所以胡正豪和花明軒是嚴陣以待。
唐偉誠在屋裡沒有人之後,又把帕子取出來把玩,而腦中慢慢的浮現了一個淡淡的小姑娘的身影,最後在腦海中清晰起來的是一張微微含笑,有一雙平靜卻能看透世情、帶着幾分不屈與倔強的眼睛。
就在這張大姑娘的臉清晰起來後,有一個名字也滑過他的腦海:鳳紅錦。
唐偉誠盯着帕子,眼底深處有什麼在閃動,同時他的心也抽痛起來,一抽一抽的痛得額頭上都見了汗;他的眼睛合上了,可是腦海中的人影並沒有消失。
他輕輕的撫摸着帕子,上面繡得花樣兒很普通,繡技也很一般;可是在他撫上帕子的時候,心中的痛居然一點一點的輕了下來。
盯着帕子看了良久之後,他有一種非常非常的想見見鳳大姑娘的###,生出這個念頭來後,他感覺連一刻也等不及,恨不能###能見到她:因爲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焦燥。不過他的傷並沒有完全好,所以他就是再忍不住也只能乖乖的躺在牀上。
唐偉誠在心中默默唸着“鳳紅錦”三個字慢慢的睡了過去,他在夢中看到了一座假山,假山下有幾間石室,而他和一位姑娘住在裡面;雖然那位姑娘始終沒有回過頭來,但是隻要看着她的背影,心裡也是很溫暖,很溫暖的。
翠絹再一次醒過來時,是因爲聞到了飯菜的味道,雖然帶着些酸臭,但的確是飯菜;她睜開了眼睛,感覺頭更重了,入眼的東西更加的模糊,甚到近前的東西都是搖搖晃晃的兩個。
“水,水。”她張開了嘴,聲音卻極爲的嘶啞、微弱。
犯婦們沒有人理會她,而她的飯菜當然也被衆犯婦們給分掉了;對於她們來說,大牢裡病死個把犯婦是極正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翠絹叫了好幾聲,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幹得裂開了:“求求你們,給我點水吧。”她的淚水浮現,因爲不想死所以只能向打她、辱她的人求懇;所以話一說出來口她就的淚水就落了下來——她自幼欺負紅錦,可曾想過紅錦被她踩到腳下,被她逼着吃掉蟲子,被她關到屋裡又餓又渴時心情?
她那個時候沒有想到,就算是她被人打了、罵了,她也只是悲痛自己的遭遇,並沒有想起她欺辱紅錦的事情。
“要喝水?”終於有犯婦聽到了,那個妖媚的女子走過來蹲下問她。
翠絹驚喜莫名:“水,我要水,求求你了,求求你給我點水喝。”
妖媚的女子看了她幾眼毒開,過了一會兒她走回來手裡端着一碗水,還冒着一點熱氣:“我拿水來了。”
翠絹用盡全身的力氣擡起上身,伸出一隻手:“謝……”“不過,我們大姐說了,你不是會哄漢子嗎?哄漢子來伺候你喝水;”妖媚的女子冷笑起來,把手中的碗慢慢的傾倒,碗裡的水變成細細長長水柱,緩緩的流到了地上,流到了翠絹面前的地上:“我們的水,卻不會給你喝;就算是倒在地上,也不會給你喝。”翠絹看着那水在面前消失,她的嘴脣乾裂的都流出了血來:“你、你……”她的眼睛根本離不開那水,對面前的人是恨到了極點。
“我怎麼了,我可不是你哄到手的漢子。”妖媚女子倒完了水起身,一扭一扭的走回了草鋪那裡,和犯婦們一起看着她嘲笑:“你不是有本事哄漢子嗎?怎麼也不再找你的子來救你?,”
翠絹的力氣終於用盡,就算是用力罵出來的那句:“你會下地獄的,”也是那麼有氣無力,被犯婦們的嘲笑給壓下去,根本沒有人聽到。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難道她要死在這裡了嗎?淚水再次流出來,滲入潮溼的地面,她不甘心啊。
就在她要昏睡過去時,聽到深重的開門聲,然後傳來了幾個人的腳步聲;不過她並沒有往心裡去,因爲她就要死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和她無關。
“鳳翠絹,鳳翠絹,你的家裡人來接你了。”牢頭的叫聲把她驚醒,她愣了一會兒才真得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她,得救了?!
翠絹的淚水又落下來,她想起身卻怎麼也爬不起來。
壯婦等人沒有想到真有人來救翠絹,看着她誰也沒有動;壯婦的嘴巴里還喃喃的罵了幾句,恨恨的看着地土的翠絹,看她的樣子如果不是有牢頭在,她早過去再把翠絹打一通了。
等在外面的容連城看到的是一個面目全非,渾身上下散發着惡臭的婦人;他立刻後退,讓婆子們上前接過了翠絹,又另叫馬車把翠絹放進去,他坐上來時的馬車帶着翠絹離開了官府大牢前。
容連城坐在馬車想到翠絹的那張嚇人的臉就是一哆嗦,不過想想自己的孩子還是讓人去叫大夫了:希望她的臉不會被毀了,不然看着她怎麼吃得下去飯。
到了他給翠絹租得小小的院子前,讓婆子把翠絹抱進去清洗安置,他並沒有再去親看翠絹一眼;只是問大夫孩子如何,聽到大夫說現在不好說,因爲翠絹高熱怕是孩子就算能留下來也不是好事兒。
容連城聽到這句話渾身冰冷,呆立在那裡一動也不會動了:如果沒有了孩子,那他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當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209章 離心、謀算(90張粉紅票)
想到紅錦和離的大鬧,想到現在城中人們的議論,再想到##翠絹那如鬼怪一般的臉,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他的心痛了:原來,悔不當初是這樣的滋味兒;這種不是猛然間的巨痛,卻更讓人痛到骨子裡,還讓人叫不出聲來。
他呆呆的、茫然的站在原地,想到他初識紅錦砷的情景,想起他和紅錦月色下的散步,想起他對紅錦承諾:我會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想到紅錦的嬌嗔,想到紅錦的歡喜,想到紅錦的堅強,想到紅錦的柔弱:不管是什麼樣的紅錦,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印在他的腦子裡。
可是現在紅錦已經不是他的,而且還有人去提親;他一心想要的孩子,也在今天沒有了;他微微仰起頭來看向窗外的天空:難道真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嗎?
“容大少爺;”大夫輕輕喚他:“您沒有事兒吧?”
容連城轉頭看向大夫:“可有辦法?”
“啊?”大夫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可有救那個孩子的辦法?”他不能沒有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讓鳳紅錦看他的笑話;誰說他錯了—— 不,他沒有錯;錯得是鳳紅錦,選擇離開容家、離開他就是她一輩做得最錯的事情。
大夫輕輕搖頭:“現在如何還不好說,至於法子並沒有,全要看老天爺的意思。”
容連城聞言再次看看窗外的天空,輕輕擺手:“麻煩先生,慢走。”在大夫走後,他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他狠狠的一跺腳,走了。
不理會翠絹並不只是因爲她的臉,更多的是因爲容連城怪她沒有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現在沒有棄她於不顧,已經是他的心腸很軟了。
屋裡的翠絹已經醒了過來,她沒有想到自己真得得救了:可是她的心中不是歡喜,也不是感恩,而是憤恨。她想到大牢裡的一切,就恨容連城,恨他爲什麼這麼晚來救自己;恨鳳紅錦,是她把自己送進大牢的,尤其是她現在雖然離開了容家,卻依然活得比她好。最後一點比前一點,更讓她惱恨不已。
她握緊拳頭,再也不會讓自己那麼的狼狽不堪,一定要把鳳紅錦踩到腳下,一定要讓容連城看着她的臉色過日子。
微微合上眼睛她沒有問一句容連城,現在她的樣子,還是不見他爲好;而且她也許要時間好好的想一想日後:容家雖然已經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還有容連璧自海外弄來的那一船的貨物;嗯,怎麼把這些弄到自己手裡呢?
有那個容連璧在,她想進容家都是困難,更不要提把容家捏在自己手裡了。翠絹的嘴角浮現了呤笑,她已經知道要怎麼做了。
在容連城走了之後,翠絹就帶着笑睡着了,睡得很熟、很踏實:因爲她知道容連城會留下銀子給她看病的。
幾天之後,翠絹打發人把容連城請了來,雖然臉上還有幾道抓痕,不過臉上已經不紅不腫,清秀的樣子又回來了七八成:“城哥哥,我以爲你不要我了。”說完,她就哭倒在容連城懷中,不停的說着如果沒有容連城她是不能獨活之類的話。
翠絹哭起來並不難看,在她有意的控制下,帶淚水的臉只會讓人心生憐惜而已;再加上她以容連城爲天,沒有容連城她就六神無主的話,還當真讓容連城的心又軟了三分,生出一絲憐惜來。
看到容連城的變化,翠絹自然是再接再力,到晚上的時候,已經把容連城哄得不再拉長臉了;再過幾日,容連城已經對翠絹千依百順起來:並不是因爲翠絹又送了他一個丫頭的原因,而是因爲容連城感覺在翠絹面前,他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時機差不多了,翠絹便不時的進言,挑撥容連城兄弟的感情:容連城已經對弟弟很不滿,所以翠絹的話他很是聽得進去。
終於翠絹對容連城說出了她的算計:“城哥哥,你只要把容家那些賣出去的鋪子、田產買回來,到時看誰敢再說對你說半個”不“字,你可是容家的家主呢;定要讓容家上下看看,他們的真正的主子是城哥哥你,而不是容家的二少爺。”
容連城認爲很有道理,便也不等連璧回來,自做主張把庫裡的那此東西都賣了一個乾淨,於是他手裡有了很多的銀子,每天忙着把他賣出去的鋪子、田產再買回來。
翠絹並不幫他去談生意,只是在家裡安排好一切,讓容連城進門就有熱茶、熱水、熱飯,把容連城照顧的無微不至;每天都輕聲細語的問他當天做了什麼,聽到他收回一點家業,便用兩隻眼睛感動的看着他,誇讚他:能跟着他容連城,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
用連璧在海外的貨換回來的家業,容連城心中其實還是### 不安的;而翠絹又不時的吹風,讓他防着連璧回來搶功勞,把容家的#振的功勞都搶走,所以買來的田產與鋪子的契書都由她鳳翠絹收了起來。
只是收起來,翠瑕當然知道還不能算是自己的,但是她已經想好了法子,只等着連璧回來了。
翠絹和容連城重新和好,甜甜蜜蜜重振容家時,紅錦和浩宇在天川城的鋪子也找好,並且收拾出來,今天是正式開張的日子,姐弟二人都很高興。
沒有想到的是巡府大人會親來道賀,可以說是給足了紅錦姐弟面子,也讓天川城的人知道,這新開的鋪子可是有極大的靠山,沒有京裡的路子還是少打這鋪子的主意。
至於方人豪和陳、孫兩家,自然也追到了天川城,他們怎麼可能放棄呢?方人豪最終請了知府大人向紅錦提親,而紅錦也只是用一個拖字訣應付了過去;方人豪並沒有逼得太緊,只是對紅錦道:“鳳大姑娘如果只是想拖得一天是一天的話,方某人倒要看看大姑娘能拖到幾時。”
的確是拖不了太久的,因爲知府大人的臉子是那麼好掃的嗎?成與不成總要給個信兒,不過知府前來提親,紅錦如果不答應就是不給知府大人面子:明晃晃的逼婚。
孫家在請了鳳德文和小寧氏來到天川城的同時,還請了河東路轉運使同知大人來提親,雖然轉運使同知大人相較知府的品級低了一些,但是加上鳳德文的父母之命,倒也和方人豪請來的知府打個平手。
至於陳家,直接在天川布政使司請了布政司參議前來提親,論官職品階相比知府也差了半品,但是參議的權力卻是極大的,直接分管布政使司各道;所以此人的臉面要比知府還大三分,成了紅錦最難推辭的媒人。
新近託來說媒的人,不但是位高權重而且都似乎是很想讓紅錦答應下來,每人都有所暗示,讓紅錦和浩宇很是頭疼,因爲不管是哪一個他們都得罪不起:新城鳳城等當然是在那位知府的轄下,而轉運使同知也正好是掌管絲綢布匹運送之人,沒有他的條子你就是有再好的布匹也走不出鳳城去;至於參議嘛,就不用說了,鳳城、新城當然也都在他的轄下。
紅錦所猜的不錯,雖然媒人們都有暗示,但是他們也有所忌憚對紅錦姐弟還算是客氣;至於能客氣到幾時,紅錦並不知道,好在她也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今天新開張的擷彩坊前的人並不是很多,馬車倒是不少,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馬車;擷彩坊裡的東西大都是西洋的東西,一般的富戶是不會花大把的銀子來買這些東西;擷彩坊賣得是個心頭好,只有那些大家大戶、世家名門纔會有這個閒銀子。
大好的日子紅錦和浩宇當然是高興,不過看到方人豪和知府大人走過來,紅錦姐弟的笑容就有些勉強了;再看到鳳德文和同知大人走過來,他們姐弟的笑就要掛不住了,再看到參議大人和陳家的人走過時,紅錦姐弟臉上的笑就有些僵硬了。
不管如何今天來得都是客,紅錦和浩宇也只能把人請過去奉茶。
不過進了屋裡之後,笑容不自然的便不再是紅錦和浩宇,而是三
位來保媒的大人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巡府大人會在。
巡府大人是和紅錦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只是看在瑞親王的面子上,而且巡府沒有派系且是官場的老油條,三位媒人才會認爲巡府大人頂多也就是使個人過來賀喜。
“你們三位和鳳大姑娘和鳳小弟相熟?”巡府大人笑得很和氣,一
雙眼睛卻是精光四射。
他做爲天川最高的官兒,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官員很有些“來頭”呢?對於京中各位貴人安插過來的人手,他也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冉:不管並不表示他什麼也不知道。
知府三人見過巡府後,都生出了退意,想找個藉口離開;可是巡府好像很有談興,而且還替紅錦和浩宇留客;三位媒人雖然心裡小鼓敲個不停,但是哪裡敢開口言走?
方人豪行到忙碌的紅錦身邊:“大姑娘以爲這樣就能讓那三位大人放手不管嗎?”
紅錦放下手裡的東西,回身平視他:“我不明白方公子的意思,三
位大人不過是來提親的,但是親事成與不成也要看我願意與否——這樣的私事、小事兒,相信三位大人不會爲難我一個小小民婦,又有什麼放手不放手的說法。
210章 誰是贏家(100張粉紅票)
方人豪聞言笑了:”大姑娘冰雪聰明,不會做自###吧?“他知道巡府大人和紅錦並沒有什麼交情,而現在的瑞親王並不在天川城,巡府不可能會替紅錦出面的,因爲巡府是個精明人,相信他知道知府三個人的背後是誰。
紅錦微微一笑:”我當然不會自欺欺人,只是相信天下自有公道在。“微微欠身:”方公子,失陪。“對於方人豪原本就沒有半分好感,現在更是沒有一絲好感了。
方人豪看着紅錦的背影一動不動,陳家三公子走過來:”方兄,真不知道她拿什麼喬,不過是個要再嫁的婦人,如果不是……,她就求到我門上,做丫頭我都嫌她醜呢。“對於這個他要娶之爲妻的女子,他是一點好感也無。
方人豪瞟了他一眼:”珍珠和魚目混在一起,不是所有的人能分得出來哪個是珍珠;鳳大姑娘不是那種只有樣貌沒有腦子的木頭女人,那個有銀子想要多少就能買來多少。陳賢弟,你這樣說話小心被伯父聽到,不然有得你受。“
說完不再理會陳三公子,他走到一旁去和鳳德文說話:兩家是世仇,但是他相信說服鳳德文並不難。
他倒是真有心要娶紅錦爲妻,因爲他難得能欣賞一個人,這樣一個比他還要稍強的女人,如果能和他並肩一起打理方家,方家將來會是什麼樣子?只憑這個,就算是不生兒子也值了。
中午自然是由紅錦和浩宇做東,巡府連同三位媒人當然都沒有走;席間大家談笑風生,並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這也讓三位媒人小小的鬆了一口氣,認爲再坐上盞茶功夫就可以回去了:也不是,如果巡府大人先走,那麼他們三個倒是可以留下來和鳳大姑娘好好談一談。
巡府大人並沒有久留,而紅錦也沒有向巡府大人多說一個字,和浩宇恭恭敬敬的把巡府大人送土了馬車;回過來身的時候,知府大人一臉的笑意:”鳳大姑娘,本官今天來除了賀喜之外,還有點事兒;“看看左右的兩位大人他微微一哼:”不如我們進去談。“
紅錦這次沒有推辭:”大人們先請。“
坐下之後,兩句話後就提到了紅錦的親事,知府笑得如同佛爺一
般:”大姑娘考慮的如何了?方公子那也是人中龍鳳了,和大姑娘又志趣相投,這門親事再般配沒有了。“
”大人,大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同知大人開口了:”說到般配,自然是孫家公子最合適;說起孫家公子來……“
參議大人咳了兩聲打斷同知的話:”大姑娘,說到良配自然是陳家公子,陳家的誠意連本官都很感動,大姑娘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我看這門親事今天就定……“他居然想一錘定音。
知府和同知都開了口,攔下了參議大人的話;不過他們怎麼也算是同僚…內裡如何表面還是不能傷了和氣的,於是一致看向紅錦:”大姑娘,你屬意誰說出來吧。“他們說完後都盯着紅錦,那目光可是赤裸裸的威脅——不選我提的親,你想想後果吧。
爲什麼要問紅錦而不是問她旁邊的父親鳳德文呢?這是鳳德文和吐、寧氏自己笨,如果她們不答應孫家,不收孫家的聘禮,三家不都得巴結幾分,他得好處也不會少到哪裡去;而且最後紅錦花落誰家,也要他一句話,哪像現在一樣被人無視掉,好像此事和他無關一樣。
雖然他做不了紅錦的主.但是如此被人不當一回事兒也的確是很丟人的;眼下鳳德文和小寧氏的臉都有些發紅,窘得坐不住卻又不好起身走人:他們還想指着紅錦再嫁大大的要一份彩禮。
這些人爲什麼非紅錦不娶他們不管、也不想去管,但是三家如此就是讓他們有了敲竹槓的好機會,當然要好好的發一筆橫財了;反正紅錦嫁給誰,那人也要過來給他們見禮的,到時關於聘禮的事情自然就要好好的商量一番。
爲了紅錦的聘禮,鳳德文和小寧氏也算是忍辱負重,硬是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被屋裡的十幾雙眼睛盯着,紅錦並沒有害羞或是不知所措,倒讓知府三位大人相信了她的確是位奇女子,對大事會極有幫助的。
”民婦剛剛和離,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實在是沒有心情變婚論嫁;“紅錦開口就是老生常談,讓知府三人的臉放長了;紅錦就彷彿沒有看到了一般繼續往下說:”可是三位大人爲了民婦的事情奔波.實在是讓民婦在感激之餘生出不忍之心,怎麼也不能把大人們的心意拒絕掉。 “
知府三人露出了笑意,倒底只是一個民婦,最終還不是要低頭服軟;但是三個人也同時緊張起來:她會答應誰?
同知大人是個性子急的,把心中所想就問了出來:”不知道大姑娘屬意的是 —— ?“
紅錦擡頭掃了一眼方人豪和陳、孫兩家的公子,然後低下頭來道:”三位大人的見識是民婦不能相比的,大人們說好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她好像是害羞頭垂得更低了:”所以民婦並沒有主意,還是由三位大人爲民婦做主吧。“
她試探了很久,終於肯定三家當真不是做戲,而且保媒的人也不是在做戲;纔會在今天用出這一計來:你們先去打一架,誰打贏誰來提親好了。
說到底這也是拖延戰術。
方人豪的眼睛眯了起來:”鳳大姑娘,你還是直說的好,我們並不想傷了和氣。“他點破了紅錦的用意。
紅錦擡起頭看向方人豪,眼睛裡浮現了水霧,然後又低下頭:”方公子不想和其它人傷了和氣,就非要逼我和其它人傷了和氣?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三位大人來提親是給了我天大的體面,在方公子的眼中我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嗎?現在讓我怎麼選,三家相差並不多,我選其中一家.怎麼對得起另外兩位大人的好心?所以、所以……“
她是女子.今天就做出一副弱女子的樣子給這此大人物們看。
方人豪被紅錦的話噎住了,並且被知府大人給瞪了一眼:”鳳大姑娘的難處我們知道了,好的,好的,這事兒就由我們來決定好不好?“
”有勞大人了。“紅錦起身輕輕一市咐過知府。
知府咳了兩聲:”今天就這樣吧,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明後天我們過來再和大姑娘談談如何?“有些話當然不能當着紅錦說,所以他的話得到了同知和參議的贊同。
前來
###人終於走了,浩宇看着馬車走遠後道:”他們會不會##破血流?“
小寧氏在後面冷冷一哼:”你以爲你聰明?哼,那些都是什麼人,都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人,你的小把戲能瞞得過他們去?我告訴你等着嫁人吧,明天他們就會來告訴你要嫁給誰了,不過就是利益嘛,坐下來談一談,有一家給其它兩家些好處,這事兒很自然就解決了。“
紅錦沒有理會她,拉着浩宇就走:”累了,我們回客棧去歇一歇,不要聽瘋狗亂吠。“
如果事情真得如此簡單能解決,他們三家也就不會都來提親,而且請得媒人官職越來越高了:三家都是用了全力的,此時箭已經在弦上,誰也不會放棄的。
再者,小寧氏料錯的一點是,她要的並不是三家的混戰,而是要解決這件事情,並且敲山震虎,藉此弄明白他們三家所圖倒底是什麼:她有一種預感,此事可能牽涉甚大,怕是要給花明軒傳個信才成—— 所圖謀的絕不是她這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京中的某幾個貴人支使。她所料不差,就事關朝局已經不是她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暫時,先讓他們狗咬狗吧,多少出一口這些日子被人逼親的悶氣。
紅錦設計讓提親的三家人鬥成一團時,容連城正在和翠舞吃酒。
翠絹當然不能吃了,陪容連城吃酒的是翠絹的一個丫頭;容連城吃得並不多就打發那丫頭離開了:”我給你寫得文書呢?“
”我貼身放着呢。“翠絹看向他:”怎麼了?“
”我再重新給你寫一個吧;“容加城醉眼朦朧的擡起頭看向翠絹,伸手摸了摸了她的下巴:”讓你做姨娘太委屈了,到現在我算是看清楚了,只有你纔是真得疼我,心裡有我;我要讓那個鳳紅錦看着,我用八擡大轎擡你入門。“他吃得真是有些酒了。
翠絹心下大喜,近來容連城的確是對她千依百順的,沒有想到會得到他這麼一句話;當下身子一軟歪倒在他懷裡,嘴上卻道:”我是再嫁之身,又是庶出的,哪裡配得上……“
”那都是屁話!“容連城大手一揮打斷了翠絹的話:”沒有人再比你好了,我的妻子也只能你才配;“他說着話在懷裡掏了掏:”看,文書我備好了;等着我把容家的家業都買回來後,誰還敢在我面前說半個“不”字?到時,我就迎娶你進門,風風光光的。“
翠絹嘴上說着哄容連城的話,眼睛卻瞄向了容連城手上的文書;容連城把文書塞到她手中:”看看吧,然後把原來那個給我毀掉,你不是我的妾,是我的妻。“
文書有三張紙,上面不像一般的婚書寫得那簡單,把翠絹對他的好都寫上了,還寫道:只要翠絹產下男孩子就是容家的嫡長子,容家將來的家主。
看得翠絹那叫心花怒放,在容連城的臉上連連親了好幾下子,然後起身走到旁邊的桌上要寫土自己的名字時,容連城過來抱住她重重吻上了她的脣,吻得她心猿意馬臉色潮紅。
”把原來那個給我,我們把它燒掉,然後再寫新文書才最有意義。“容連城在翠絹的耳邊輕輕的道。
翠絹當即把原本貼身收着的文書取出來,容連城接過去聞了聞:”好香。“惹得翠絹打他,要搶那文書回去,容連城卻逗她就是不給,三下兩下便被他們把紙扯破了。
容連城看看自己手上的紙,再把翠絹的手拿過來親了一下,目光卻是落在她手上的破開的紙上,然後看着她的眼睛柔聲道:”去吧,你親手燒掉她,自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妻了。“說完他把破掉的紙打開,再重新折成一條:”小心,不要燙到手指。“
翠絹真得很高興,她的心在這一時真得要化成水了,輕輕的點頭走到燈燭前把紙點燃,看着紙在手中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少,她的心就越來越興奮:她是容連城的妻了,是容家的主母!她不再是鳳家被人瞧不起,被人當成棋子的庶女,她現在就要成爲容家的主母了——不只是鳳紅錦纔可以做妻的,她一樣可以,並且還是在給人做過妾後,又成爲容連城的妻。
她心裡滿滿的,說不出來的滿足,說不出來的幸福,對她來說就在這一刻已經把鳳紅錦踩到了腳下;直到感覺到了火舌的溫度,在背後傳來容連城溫柔的聲音:”小心,不要燙到了。“她才把手中的紙丟到了火盆中。
但是她沒有忘掉容連城曾經大吼着要孩子,所以她雖然很感動,卻並沒有改變要把容家握在自己手裡的想法:不過現在變得容易了許多,因爲她要成爲容連城的髮妻了。
娶她爲妻容易,想休她卻是絕不可能的;看着火盆裡漸漸熄滅的火,翠絹笑了。
容連城扳轉過她的身體:”翠絹,這一輩子有你真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恩寵。“
翠絹依偎進他懷裡:”雖然有了婚書,但是如果沒有媒人,官府不會給蓋大印吧?“她此時忽然想到這一點,有些後悔早早把原本的文書給燒掉了。
容連城輕輕一點她的鼻子:”這些我都想好了,媒人好說只要給銀子就成了;到時族裡有長輩給做證婚人,你不用擔心的。“
”族裡的長輩會同意嗎?“翠絹擡頭看他,眼裡都是擔心顯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楚楚可憐。
容連城輕輕的親她一下:”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翠絹終於笑了,她放下心來;現在最要緊當然是趕快把婚書籤名畫押,才能保證事情萬無一失:”那,你看着我畫押吧?“盈盈一笑,百媚從生。
看得容連城彷彿有些癡了,抱着她身子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嗯,我看着,你畫押吧。“
翠絹一面吃吃的笑着,一面翻到了婚書的最後一頁,飛快的簽名畫押;然後和容連城一起倒在了牀上,不過最後容連城還是去找她的丫頭了,因爲她有身孕不能同房的。
關上房門後,容連城回頭看了一眼,自袖中取出一張紙來看看笑了笑,走到廂房裡沒有理會趕過來抱着他撒嬌的丫頭,而是把他手中的紙放在燈燭上點燃了。
211章 小小的黃雀
窩在容連城懷中的丫頭並沒有奇怪他的舉止,看着容連城#上燃燒的紙笑道:”公子,你要怎麼謝我?“聲音帶着幾分慵懶,眼角帶着幾分春情。
”給你個兒子怎麼樣?“容連城把手中的紙扔到了火盆裡,伸手抱着了丫頭:”滿意不滿意?我的小心肝。“
丫頭平芳在他懷裡扭了幾下,吃吃的笑道:”公子就會欺負人贏 “
容連城大笑着抱起了平芳來:”欺負你纔是真得喜歡你啊。“他把平芳放到牀上,隨後撲了上去。桌上的燈燭並沒有熄掉,那紅豔豔的燭淚一滴又一滴的落下來,不知道在替誰傷心。
牀帳再次掛起,平芳起來給容連城倒了杯熱茶後,又能依偎進他的懷裡:”婢子對公子那是全心全意的,如果不是因爲姑娘對公子有了那等心思,婢子也絕不會……“她聲音低了下去:”婢子自幼跟在我們姑娘身邊,以爲會跟姑娘一輩子的。“說着話淚水落下來,很傷心的伏在容連城的懷裡哭起來。
容連城輕輕的拍她的背:”不要傷心了,是她心腸不好怪不得你;也幸虧有你,不然我當真說不定就被她給騙了;按我的性子,就把她關到柴房去,還不是因爲你爲她求情,我才饒過她?“
”婢子也不全是爲了姑娘,怎麼也是不忍心她受苦的;“平芳說着又哭起來,哭了一陣子又道:”但大半還是爲了公子;我們姑娘現在多少能幫上公子的忙,而且有了那一紙文書,也就翻不出公子手掌心去,公子千不看、萬不看,也要看在肚裡孩子的份兒上,對不對?如果讓我們家大姑娘知道公子被我們姑娘騙了,也是不好。“
容連城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你個小妖精倒是個心思靈透的,我沒有想到都讓你想到了。“說完低下頭親了平芳一下:”就按你的意思,以後把她接進府裡去;到時你也給我生個兒子,就擡了你做我的三平芳嗔他一眼的同時手上微用力推了他一把:“婢子是爲了那個嗎?婢子什麼也不爲的,只要能陪在公子身邊,能天天見到公子一面已經足矣;如今還能如此冉候公子,已經是婢子不敢想的福份,從來沒有想那些的,公子你是真得不知道嗎?”
容連城笑着又親了親她:“我當然知道,我有過的女人裡,只有你是真心待我不求回報的。”滿意的嘆了一口氣後,擁着平芳合上了眼睛,他累了。
睡着前他還喃喃的道:“小妖精,你知道替我打算、着想,我又怎麼會虧了你?你也不用怕她,日後她也就是個擺設,有什麼事兒我還是交給你才放心。”話說完人也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平芳又靜靜的依偎在他身邊好一陣子,聽着他的呼吸自然平穩而錦長時,才輕輕的起身披上了衣裳;回頭又看一眼容連城輕聲道:“公子,要不要吃碗補湯?”
容連城已經睡着了自然不會應她,平芳這才轉過身去,嘴角現出了一絲得意來;她看一眼容連城的外裳,並沒有去取反而出去把暖籠裡溫着的湯拿進來放在桌上,纔過去在容連城的外裳裡翻找起來,找到了今天晚上容連城讓翠絹畫押的那份文書來。
她再看一眼容連城,把文書湊到燈燭下仔細看完終於完全的放下心來,臉上忍不住出現笑容,輕快的把文書再次放回容連城的外裳;再把桌上的湯放回暖籠裡,纔回身再次上牀合上了眼睛。
半芳睡得很踏實,就算是在睡夢中她還在笑。
今天晚上,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裡,除了平芳外,翠絹和容連城一
樣也是心滿意足睡得極爲香甜;每個人都認爲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中。
黃雀再小也是黃雀,而且小小的黃雀更加不會讓人心懷戒備。
平芳原本並沒有這個心思,不過她跟在翠絹身邊最久,自然和主子的性情就有幾分相似;但她還是一心指望着跟着翠絹,最後能落個好收場。
但是在翠絹把半夏給了容連城後,她便常常聽到翠絹咒半夏,恨不得半夏死掉纔好;尤其是在半夏被容連城帶進容府後,翠絹是天天恨不得半夏死。
半夏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只是因爲翠絹還用得着她,還要用她在容家裡打探消息;但是翠絹曾不止一次咬牙道:“等老孃進了容府,看不把那小蹄子扒了皮、抽了筋。”
翠絹容不得人,就算是她的心腹,就算是她的丫頭,她也容不下;她要的是容連城眼中、心中只有她一個,也只會守着她一個。
平芳聽着這些也沒有往心裡去,反而還有些幸災樂禍,因爲她和半夏都在翠絹身邊,難免就有些爭寵的意思,是面和心不和的;但是在某一天,翠絹拉着她的手含淚道
##在沒有其它法子了,我身邊也只有你一個,只能委屈##不過你自幼跟在我身邊,名爲主僕實爲姐妹,日後我定不會讓他委屈了你,定會擡你做姨娘的,我們也就能做一輩子的姐妹了。“
這番話平芳偷偷聽到過,在翠絹把半夏送給容連城前,她也是哽咽着對半夏說過;現在,換成了她。
想到翠絹平日裡無人時裡的發狠,平芳看着翠絹臉上的淚水後背爬滿了冷汗:她並沒有選擇,因爲她只是個丫頭;於是,她便成了容連城的女人。
但是平芳並不想成爲第二個半夏,所以在跟了容連城的當天晚上便決定先下手爲強;她是用盡了百般的手段,爲此還偷偷的結交旁邊不遠處暗娼家的丫頭,用容連城給她的耳環與銀簪學了一些手段,使得容連城很快把她寵到位骨子裡。
平芳在翠絹面前依然是恭順的,原來是她做得事情她是一點兒不假手與人,和翠絹說話也是事事處處都代她着想,表明她和自家的主子絕對是一條心;但是背過身去,卻選了一個機會,對容連城說翠絹現在一心想謀得是他的銀子,家業。
她知道翠絹所有的秘密,所以想要害翠絹太容易了;而她比半夏聰明,對翠絹的忠誠並沒有高過她自己的利益去:跟了容連城,那容家就近在眼前,她豈會不心動?
只要她能爲容連城生下個兒子,到那裡翠絹也就可以去死了!只要她對容連城說出那個最大的秘密來,翠絹到時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是她心狠,她只是不想死在自家主子的手裡。
她得到了容連城的歡心、寵愛,得到了容連城十成十的信任,翠絹已經輸了;因爲翠絹還有用,所以她現在纔會留下翠絹:她是個丫頭,論眼界見識等等比不上翠絹,她是極明白的;能把翠絹的生死捏在手中,只因爲她是翠絹的心腹。
所以她要用翠絹去奪容家的一切,然後她再把翠絹的所有弄到手中:比她自己去爭要好的多,而且還會讓容連城更信任她,更寵愛她。
夜色沉沉,掩住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人心。
紅錦和浩宇睡得也很香甜,並且他們無夢,因爲他們沒有心思去害人,只不過是不想被人所害而已。
過去了二三日後,媒人們又上門來尋紅錦,三家已經撕破了臉.
各自對紅錦姐弟施壓:包括織錦行的生意在內,如果紅錦不答應他們的親事,生意便不要想再做下去。
呂掌櫃也寫來信,言明現在官府常去織錦行盤查,而且不只一個衙門。
浩宇惱火異常:”這還是官兒嗎?“
”這纔是官兒啊;“紅錦倒是並沒有生氣:”如果他們不這樣做,他們倒不像是官兒了。“
浩宇恨恨的咬牙:”這樣的官兒,比盜匪還可惡。“可惡不可惡的,他們就是官兒,而紅錦和浩宇如果想生存下去,根本就能開罪任何一個。
”現在怎麼辦?“浩宇愁得揪頭髮:”知道他們會如此無恥,當初實在不應該用那麼一個法子。“
他感覺弄巧成拙了。
小寧氏卻是極高興的,撇着嘴冷笑:”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我們鳳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每天損失的銀兩可是成百上千的,這筆帳你可不能忘了,事後要一文不少還給我們。“
紅錦還是不理會她:”給方人豪還有陳、孫兩家送貼子,邀他們明天晚上過來。“她當初用計之時就料到了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好的結果三家翻臉成仇繼續纏鬥,第二種就眼下的情形,三家翻臉後都急於得到紅錦的應承,一面相鬥一面對紅錦施壓讓她開口答應自己所提的親事。
料到了結果她當然就有法子解決,只是紅錦還是有很大的壓力,說到底她也只是一介布衣百姓,面對官家時的無力感是很重的;強自應對她感覺真得很吃力,其中只要她稍稍走錯錯一點,等着她的就是萬丈深淵。
浩宇聽到要邀他們來跳了起來:”不,姐姐;就算鳳家和織錦行的生意都毀了,你也不能答應他們的婚事,那分明就是火坑。“
小寧氏尖叫:”你倒是捨得出來,要知道鳳家可不是你們姐弟兩個人的。“被浩宇一瞪後,她的聲音低了好多:”沒有了鳳家和織錦行的收項,你姐姐不嫁人你們兩個人喝西北風嗎?“
”我就是要飯也能養活我姐姐;“浩宇狠狠的瞪她一眼:”你給閉上嘴巴,不然鳳家真被人逼到無錢吃飯的時候,我就先把你賣掉換銀子來用。“他可不像是說笑,嚇得小寧氏臉色一白,轉身去找鳳德文哭訴了。
212章 殺神(上月粉紅加更)
看着小寧氏跑掉了,紅錦笑道:”你嚇她做什麼,一會兒###換老頭子對你大吼了。“
”吼唄,看誰的嗓門大。“浩宇撇嘴:”沈氏母女不趟我們家的混水,就讓她氣得不輕了;再加上知道了水靈的事情,他們現在敢怎麼樣?“他說到這裡又皺起眉頭:”姐,我不會讓你嫁給他們的,我們就是要飯也不往火坑裡跳。“
”要什麼飯!“紅錦嗔他:”我們姐弟就這麼沒有本事兒?我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親事,你自管放心的去就成。“
浩宇看紅錦胸有成竹的樣子,便給三家人送了貼子去,請他們明天晚上過來在擷彩坊一聚;雖然浩宇並沒有說是什麼事情,但是三家人都以爲紅錦姐弟抵不住壓力,要談的當然是親事了。
方人豪急急去尋知府大人,明天晚上不能只是他一個人去啊;而且親事定下來後,也要讓知府想個法子,把其它兩家搗亂的人弄走.不然就顯得他方人豪太沒有本事,親事就算是定下來,說不定還會有波折。
方人豪如此想,陳、孫兩家當然也是這樣想,於是三家在今天忙了一個人仰馬翻:對於其餘兩家的勢力都沒有什麼好法子,只能先把親事先定來,再慢慢想法子,京中的貴人到時應該會發話的纔對。
就在紅錦給三家下貼子的時候,王五給唐偉誠等人的信鴿終於到了:也幸虧他是多放了幾隻,不然怕是唐偉誠等人根本不可能收到信鴿子飛得搖搖欲墜,全身上下都是傷;勉強落到了花明軒的肩膀上,它在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主人的氣味兒,雖然不多;但是它已經無能力再去找主人了,因爲它再也沒有力氣。
花明軒正帶着人迎敵,這場戰事已經持續了兩天一夜,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衣服是什麼顏色;而他不過也剛剛殺掉一小波敵人,接過身邊侍衛遞過來的水喝一口時,就有一隻鴿子死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鴿子是其它的鳥兒,他定會給扔得遠遠的,因爲他現在殺得雙眼通紅:敵人對此城勢在必得的樣子,一連攻了十幾天,城中的將士死傷已經大半;可是救兵卻遲遲不到,他的心裡煩燥可知。
渾身是傷的鴿子讓他的眼睛狠狠的收縮了一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救兵被人埋伏了?他看看前方又殺過來的敵人,取下鴿子腿上小筒飛快的取出紙條來。
上面只有一句話:鳳和離,現被逼婚,疑京中人,恐有性命之憂;四日。
花明軒看到這句話先是沒有反應過來,然後明白了這說得是鳳大姑娘的事情:和離!逼婚!性命之憂!
”殺—— !“敵人已經衝到了面前,爲首之人倒是一員虎將,衝破了花明軒身周的護衛,直奔花明軒而來;他的目的是活捉花明軒。
敵人手中閃着寒光的槍尖飛快的刺向花明軒,敵將臉上帶着殘忍的笑意:他要立大功了,怎麼能不高興。
花明軒此時的腦子亂了,心急了;但是久在戰場他還是感覺到了殺機,擡頭時就看到已經到了眼前的槍尖,閃着奪人心魄的冷光。他當即大喝一聲,手一擡槍也刺了出去,卻不是攔那已經到眼前的槍尖,而是避也不避任由敵將軍的槍刺入了他的左臂。
敵將臉上殘忍的笑意還沒有褪去,心中的狂喜也沒有來得及完全涌出,就看到花明軒手中的槍,仿若天邊的閃電一下子到了眼前,快得不可思異;他想擋可是槍卻刺入了花明軒的左臂,根本來不及拔出,他想躲可是剛放開手中握着的長槍,剛剛微微的向後仰起,就被花明軒的槍尖刺中了咽喉,當場斃命。
殺了這個敵將軍之後的花明軒,雙目閃過懾人的血光;他的心正在裂開:
四日放飛的信鴿,帶來消息稱鳳大姑娘有性命之憂,可是今天已經是二十日;花明軒恨不得現在就挺翅飛到紅錦面前,不敢想像鳳大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但是,他的眼前有兇悍的敵人,身邊是浴血苦戰、誓死衛城的同袍—— 他是天朝的瑞親王,怎麼能置天朝國士於不顧,置守城的將士們於不顧?!他,不能走。
一邊是他今生唯一動心、真正放在心中,爲她願意付出自己一切的人;一邊是他高舉長槍和將士們誓死也要守衛的國土,以及幾個月來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血染徵袍的將士。
取捨之間是那樣的艱難,不論是選那一邊他都會後悔終生。
花明軒仰天長嘶,眼角裂開鮮血溢出:”殺—— !“他的聲音已經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在悲吼的同時他橫長槍、抽佩劍,一劍就斷掉了左臂上敵將的長槍。
##何選擇、如何做的花明軒,把所有的痛楚都化作了他##槍尖上的力量,挑起一個又一個敵人,殺掉擋在他面前所有的敵軍,可是敵人的鮮血,並不能平復他心中的哪怕一點點的痛。
敵人的鮮血在空中濺出一朵又一朵妖豔的血花,落到花明軒的臉上、發上、身上,他就如同是血中的孕出來的惡魔一般,不再只是守,帶着人衝向了敵軍:擋在他面前的,就是阻止他去救心愛人的罪魁禍首,所以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字,殺。
鳳大姑娘已經死掉,再也不可能看到她的笑顏的痛,和他其實有一
絲機會可能會救下鳳大姑娘的恨,都化成一種可怕的力量,讓花明軒在敵軍中縱橫往復,無人能擋;在他身後躺下了一排又一排的敵軍。
唐偉城就在花明軒不遠處,看到那個敵將衝向花明軒的時候,他心中大驚想也不想就馬上飛身而起撲過來,手中的長槍使開無人能近其身:他的傷並沒有完全好,可是城池存亡之間,他做爲天朝的男兒豈能坐視蠻夷撒野?
在他身邊不遠的趙七連忙護住他的後背,和他一起殺向花明軒這邊:敵軍好像知道這裡有一位天朝的親王,還知道守城的將領是天朝掌帥印的胡大將軍的兒了,他們顯然就是爲了花、胡兩個人而來。
此事是花明軒、唐偉誠和胡正豪在擊退了敵軍一次又一次攻城之後,得出來的結論:每個衝到花明軒、胡正豪身邊的敵軍,都沒有用過殺着。
所以絕不能讓花明軒落入敵軍之手,唐偉誠和趙七纔會飛撲過來相救;在看花明軒發瘋一樣的解了危機後,不顧危險的直入敵軍,把唐偉誠驚得魂飛天外,連忙叫上趙七跟上,絕不能讓他落在敵軍的手中。
而唐偉誠在追花明軒的時候,在那隻幾乎被馬蹄踩成肉泥的鴿子腿上發現了一個字:誠。這是他的鴿子,這應該是王五放飛的鴿子。
鳳大姑娘出了什麼事情?唐偉誠的心也亂了,他快速的借力飛向花明軒,落在他身旁舟他握着的、受傷的左手中得到了王五的信。
漫天的喊殺聲忽然就消失在了唐偉誠的耳邊,他的眼中所見只有血色,只有那妖豔的血色!
”啊—— !“唐偉誠大吼一聲,眼角已經裂開卻全然不自知.對着面前敵人就全力刺出一槍,把兩個敵人穿在槍上,狠狠的擲出去砸倒了好幾個敵軍。
”錦兒—— !“他叫了出來,在這滿是血色風沙的邊關,在這滿是屍骨鮮血的戰場,他第一次喊出了他認爲永遠不會喊出來的名字。
因爲那個日期,那個該死的四日。
唐偉誠的心空了,唐偉誠的心沒了;他雖然不是守城的將士.但是此時讓他如何走?如何走?!就是這些蠻夷,就是這些蠻夷害死了他的紅錦。
保家衛國,守土殺敵是天朝的血性男人的天職,他在大敵壓境血殺的眼前不能退卻;但是那個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誓死也要護她周全的人,可能就要死了、或者是已經死掉了。
唐偉誠沒有了生趣,他不能去救紅錦,並不是紅錦不重要,也不是說紅錦比不上天朝的國土:紅錦和國土沒有可比性;只因爲現在大軍壓境,只因爲城中將士已經死傷大半,只因爲城中的青壯年,包括那些粗壯的女人都拿起了刀槍,此時此刻,他不能走——城中那些老弱婦孺絕不能落到這些蠻夷人手中。
如果他現在去救紅錦,就是對不起死在這戰場上的英魂,相信他們也一樣有心愛之人。
走,悔恨終生;不走,也悔恨終生。
紅錦活着,他是爲了能保護紅錦而活;現在紅錦死掉了,就算是沒有死也不會活下來,他爲什麼還要活下去?那就讓這些蠻夷敵軍給紅錦殉葬!
唐偉誠如同是猛虎下山一樣衝入了敵軍,根本不顧自己的生死,因爲他已經抱着必死之心,如果活下去他如何對得起紅錦—— 他沒有得到飛鴿傳書的時候立時去救她,愧對紅錦、無顏見紅錦。
”公子——!“趙七大叫着跟上,不知道自家公子這是怎麼了。
唐偉誠和花明軒兩個人並不是一個方向,他們就算是要死,也要這些敵軍陪他們一起上路,去給紅錦陪罪;他們化成了兩個殺神,在敵軍中殺進再殺出,殺出再殺進,衝得敵軍陣腳大亂,潰不成軍。
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你有機會去救人,但是卻又不能去救:生命有其不能承受之痛,就算你是人中龍鳳。
213章 全套的戲(110張粉紅票)
抱着必死之心的人還有什麼可怕,還有什麼能讓唐偉誠、花明軒顧慮?他們自己的性命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無視所有刺過來的刀槍,只是一味的衝殺——幸虧他們身邊有人護衛他們的安全,不然他們就算是因爲把巨痛化成了殺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在敵軍中如入無人之境。
因爲唐和花成了無敵殺神,手上力量大得驚人,敵軍中無人能攔得下也無人能擋得住,一時間敵我兩軍都看得驚心動魄。
胡正豪滿身是血的看到唐、花如此玩命,心中雖然極爲惱火.但是有跟在他們身邊的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性命之危;看到敵軍喪膽,而我軍士氣高漲,當下大喝:”殺,誓死也要保家衛國,絕不讓蠻夷踏足我天朝半步!“
這樣的話,十幾天每天都有人在喊,可是沒有一次像眼下讓人的熱血沸騰到了極點;所有天朝的將士,所有城中出來助陣的壯年,大家齊聲大喝:”殺 —— !“
”殺,老子死了不需要人埋,踏着老子屍骨衝上去殺敵方是我天朝血性男人。“胡正豪一馬當先就衝了出去。他身後喊殺聲震天,所有的人都帶着死也要拖上一個蠻子墊背的決心跟着衝出來。
士氣如虹,天朝的將士們帶着漫天的殺氣衝向了敵軍。
蠻夷之人原本是瞧不起天朝的將士,因爲他們身強體壯又喜戰,對陣天朝將士以一抵二;可是他們卻在眼前這座城池前,知道了什麼是天朝真正的男兒:苦攻十幾天,死傷比天朝將士還要多,可是卻並無寸進。
雖然天朝的將士死傷越來越多,可是能迎戰的人都是越戰越勇,根本就沒有一絲膽怯;十幾天的攻城讓蠻夷人的心打得驚了,打得涼了。
今天原本敵我雙方並沒有分出高低來,但是因爲花明軒和唐偉誠的先後暴怒,悍不畏死的衝殺,讓敵軍很多人生出了十分強烈的膽寒來;連天的攻城也死傷過半再敵軍,在看着那殺氣騰騰衝過來的大軍時,終於發一聲喊不顧將軍們的命令轉身潰逃。
唐偉誠和花明軒什麼也不記得了,只記得殺,殺光了這些害死紅錦的人;他們追了上去,殺得敵軍更是哭爹叫娘,不再只是向後退去,開始有人向兩側奔逃。
敵軍自己衝撞自己,踩死的不計其數;看得敵軍將帥大惱,盯着唐偉誠和花明軒冷冷一哼:”殺了他們,給我殺掉他們!“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殺掉他們。
立時就有人就衝向了唐偉誠和花明軒,而兩個人還在紅着雙眼追殺着敵軍。
遠處的胡正豪看到後大驚失色,連忙帶着人過來救人,可是鞭長莫及;他還沒有趕到最近的花明軒身邊,花明軒已經被三個敵將包圍住了。
唐偉誠是真得殺得紅了眼.他只有一個念頭,反正他不死他就要殺下去;兩個敵將攔住了他,兩條槍刺了過來,唐偉誠一槍殺掉了敵將,而他也被敵將刺中了腹部。
另外一個敵軍的槍被趙七攔下了,纏鬥起來;唐偉誠的槍收回時,又一名敵將上前,而此時他的背後響起破空之聲,趙七側眼看去那是一隻長長的、泛着烏光的箭。
趙七分神的時候,被他纏着的將軍不顧一切的奮盡全力刺向唐偉誠的後背!槍帶着風聲,箭也帶着風聲,都對着唐偉誠的後背而來;而唐偉誠此時剛把槍刺進了前面敵將的前胸,槍還沒有收回來。
槍與箭都是極快,眼看就要到唐偉誠的後背;而他本人正也殺敵,不可能回身自救,再說他也沒有自救的心。
趙七就在他的身後,可是他擋得槍就攔不住箭,攔得住箭就擋不了槍:怎麼辦?!
另一邊的花明軒肋下穿過了一杆長槍,他已經殺掉了三個將軍的一華;護衛們合力攔住了其餘兩人,可是此時空中飛來三支箭,分別指向了他的頭、咽喉、心口,看來敵人最想殺得人是他,而不是唐偉誠。
敵軍的將帥把天朝這個瑞親王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爲要活捉他,怎麼可能會留他到今天,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一敗?死傷了二三十萬人啊,不把這個瑞親王殺掉,實在是難消他心頭之恨。
而此時那兩個被護衛們攔住的敵將,忽然也不顧自身的性命,雙雙出手向花明軒刺出致命的一槍!
眼下的花明軒左肩上帶着一枝槍尖,脅下穿過的長槍,長長的槍桿還在微微和顫動;在他的正前方飛來的三支箭尖嘯着就要到眼前了,可是他右手只有一杆槍。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的箭矢,再看看遠處敵軍帥旗下的人,臉色平和的閉上眼睛;兩杆槍的破空之聲,三隻箭的破空之聲,就如同響在他的身邊,他都感覺到了兩槍三箭帶來的勁風,不過他並沒有要躲的意思,還是筆直的坐在馬匹上。
天朝將士看着唐偉誠和花明軒的人都
##之極,大叫着:”不!“想要救回來他們的英雄;而敵### 邊卻看得高興,涌上來兵將攔住天朝的將士們。
天,不知道什麼烏雲密佈,而風也由小變大,揚起了滿天的風塵:臨盡寒冬的時節,是會下雨還是會下雪呢?
戰場上的風沙吹不到天川城,也無人知道那邊關的慘烈的激戰,更無人知道那血染的大地上新添了多少英魂;天川城就像所有歌舞昇平的繁化之地一樣,就算是夜色降臨,街道上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因爲權貴士族與富人們,他們要享受的生活纔剛要開始:醉生夢死的生活。
浩宇的心提的高高的,他原以爲姐姐有什麼好法子,可是在今天傍晚也只是讓他給巡府大人送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西洋七彩琉璃瓶兒:雖然那東西極爲不錯,但是要請動巡府大人給姐姐做主卻有些太薄了;況且姐姐還沒有讓他對巡府大人求救,只讓他放下瓶子就回來。
他煩燥不安可是紅錦很忙,他幾次要說話紅錦都讓他等一等;再次看到紅錦換好衣服出現時,他急忙奔過去:”姐姐,我看不如……“
”姑娘、少爺,大人們到了。“若蝶挑簾進來,神色間雖然有些憂慮,但還算鎮定。
紅錦輕輕一推浩宇:”什麼時候這麼多疑了,姐姐說有法子就有法子,你還是快陪我去迎那些貴客吧。“
房頂上的王五緊了緊手上的刀,心裡盤算着:如果不殺人帶走鳳大姑娘和鳳大少爺的話,有幾成把握呢?
悅來客棧門前停了很多馬車,雖然看上去都不扎眼,但是細心人卻能發現有三輛馬車不是一般人家的,那毫不起眼的暗色車簾卻是上好的絨氈,這麼大的車簾足夠貧苦人家撐過一個冬天了。
天字號客房裡溫暖如春,紅錦和浩守把知府等三位媒人請進屋裡:”辛苦大人們了,民婦真是於心不安,特備薄酒還望大人們賞臉。“
知府三個人互相之間雖然也見過了禮,但是明顯已經不如幾天前那麼平和,目光全是刀光劍影;聽到紅錦的話後,他們倒是很和氣的點頭,並且還客氣了兩句才入座。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知府大人便開口道:”大姑娘,今天我們過來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言吧?“
紅錦起身輕施一禮:”三位大人,民婦無德無才實不敢高攀,還請大人們莫怪。“
知府三個人的臉色當即都沉了下來:”大姑娘原本的話可不是這樣的。“
”還請大人們見諒。“紅錦再次蹲下去行禮。
同知冷冷一哼:”大姑娘就算是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鳳家上上下下的人着想一二吧?“
”還有織錦行裡的人,大姑娘就捨得讓他們無生計所依嗎?“參議的話也帶着意料中的冰冷。
知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重重的把酒杯擲到桌上,也表明了他惱怒的心情。
浩宇心頭一緊就要起身說話,卻被紅錦以眼色攔下:”大人們,民婦原不該犯大人們的官威,可是、可是幾天過去大人們並沒有決議,可是鳳家和織錦行的生意卻已經……“說到這裡,紅錦淚盈於睫:”還請大人們放民婦一條生路,民婦定不敢忘記大人們的大恩大德,來生結草銜環相報。“
知府三人互瞪一眼,然後都冷冷一哼:”你只要許了一家的親事,生意自當有解決之道。“
紅錦拜伏孫地上苦苦相求,耳是知府三人依然只是問紅錦屬意哪一門親事。
”喲,她雖然是再嫁之身,這樣的事情她也不好直言不是?“小寧氏自一旁轉了出來:”親事當然還是要父母做主纔是。“她身後跟着的當然是鳳德文。
知府和參議死死的盯着鳳德文和小寧氏:”不知道兩位的意思是——?“目光裡的威脅是沒有一絲掩飾。
”我們也不知道哪一家好;“小寧氏說完看向同知大人,微微彎腰:”實在是對不起大人,那彩禮我們能不能收下,還要看看另外兩家的意思;我們是生意人,自然是要看…… ,你說是不是大人?“她就差直接開口要錢了。
浩宇大怒:”閉嘴!初嫁從父,再嫁由己,自古就有的規矩,親事當然是由我姐姐說了算;你們想賣女的話,回去你再生一個賣也不遲。“
知府一掌擊在桌子上:”家務事你們回去再論,親事定下是方家了。“同知和參議當然不同意,酒席之上就爭吵起來。
”好熱鬧啊。“巡府冷冷的聲音傳進來:”本官倒是來得晚了些,這戲沒能看全套。“
214章 解危與入局
隨着話聲簾子挑開,巡府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相比原###知府三人有着明顯的冷淡,掃過知府三人後過去親自扶起了紅錦來:”大姑娘受委屈了,是本官的錯。“
紅錦雖然知道巡府會來,但是也沒有想到巡府會如此待他:巡府是一個無派系之人,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務,他今天會來、會伸手管紅錦的親事,說實話也是被紅錦所”迫“;他不得不管一管此事,但是心中多少也有些怨氣纔對。
”民婦不敢,是民婦不得已。“紅錦不得不道歉了。
就算是她和浩宇與花明軒的關係不錯,但是縣官不如現管啊,還是最大的現管,她當然不能太過份;人多禮不怪嘛,先道歉再說。
巡府輕輕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坐下看向知府三人,目光裡的寒意更甚;因爲知府三人雖然有些惶恐不安,但明顯是有所仗持,並沒有幾分慌亂之色。
”你們繼續,本官看看最終是個什麼結果。“
巡府一面輕輕的取起茶盞來,一面淡淡的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好像沒有生氣一般。
知府三人對視一眼:”當然要看鳳大姑娘的意思。“事已至此,明顯巡府大人已經對他們極爲不滿,他們在天川的任職怕也要到頭了,索性就硬氣一次讓巡府知道這可不是他們自己的意思。
巡府看看三人笑了:”你們倒是有始有終;不過我想知道,如果鳳大姑娘不答應這門親事,會有什麼後果嗎?“
知府三人的臉面有些發漲,怎麼說他們的手段也不宜擺到桌面上來說,看巡府兩隻眼睛盯着自己,他們吱唔道:”我們也不過是受人所託,感覺兩家門當戶對、也是郎才女貌,所了纔會做一下媒人罷了;成與不成的全在鳳大姑娘,下官們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他們並沒有說出紅錦不應親事會有什麼後果來,反而還對巡府說了一句”受人所託“:就是告訴巡府,眼前的閒事讓巡府還是不要管爲好。
紅錦當然也聽了出來,她的目光在知府三人的臉上掃過:果然親事是大有文章,而且的確和京中的貴人有關,巡府已經是一方大員,就算是到了京城也算得上是位極人臣;可是知府三人卻不怎麼把巡府放在眼中,他們背後的人只怕是某位王爺吧?
在天川布政使司轄下,應該沒有官員不知道她們姐弟和花明軒是極親厚的朋友,但是知府三人依然如此相逼,甚至不惜和巡府硬碰硬:自己有什麼值得對方如此?
紅錦細細的想了起來,能讓京中貴人看到眼中絕不可能是織錦行、盛泰福:雖然所賺不少,但是對於王爺們來說也不過是玩兒罷了,看花明軒扔下盛泰福就走就知道了;要知道現在的盛泰福可不是鳳城一個地方有,不過也沒有很多,不過十幾家而已。
她的經商能力?雖然以她上輩子的那點子知識與見識來說,有那麼幾個好點子,但是她可不認爲在天朝她就是獨一無二的,遠得不知道近得就有一個呂孔方:論起真正的經商能力來,呂孔方可是強過她好多。
以京中那些王爺們的勢力,找什麼樣經商能人沒有?絕不可能爲了她費這麼大的周折口那麼她還有什麼能引起那些王爺們的興趣,非要把她控制到自己手中——三家看來是一個陣營的,好像卻不是認一個王爺做主子。
能讓同一個陣營的王爺們不惜翻臉窩裡鬥,她的面子可真夠大的?
自她身上的不同處想不到什麼,紅錦便開始想自己曾做過些事情。
她自清醒之後,沒有做過肥皂、也沒有燒過玻璃,更加沒有想過指揮人大鍊鋼鐵:她還真不是學理化出身的人,高中所學的那點子東西忘得早還給老師了:想來想去她可沒有做過什麼驚世駭人俗的事情。
嗯,只是出點子讓浩宇和花、胡二人開了盛泰福,她嘗試着對衣衫做過一些小小的改動,還做出過動漫式椎的抱枕、襪子,後來也不過是讓織錦行轉成了繡行;對了,她還把菸草告訴了花、胡二人!
紅錦的腦子一霎間清醒無比,目光瞧向自己的腳尖一動不動,身上卻已經佈滿了冷汗:香菸,定是香菸惹得禍。
原本在盛泰福開張不久她就被方人豪擄走過,是爲了那些新式的衣衫;後來花、胡二人用菸草解了朝中的一時危機,並且還弄到了大批的銀兩做軍資之用——所有的這些都是發生的鳳城,都是花、胡二人住在鳳府時發生的。
有心人只要細細一摸索,就會懷疑到她的身上;是什麼事情那些王爺們會向她動手呢?紅錦有些不明白,對她的懷疑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花、胡二人離開鳳城也很久了,怎麼就
###:她離開容家後對她下手了呢?
絕不會是因爲容家讓京中的王爺忌憚,滅一個容家對他們來說極爲容易;如果不是她手中的龍吟震容家早就不存於世上:等等,龍吟震!
紅錦看着自己的鞋尖,龍吟震在發出後灰十二曾說過那是瑞親王的,他能認出來是不是其它王爺們也能認出來呢?是因爲龍吟震斷定她和菸草有關的嘛,想要菸草應該是爲了銀子纔對。
她微微皺了皺眉,感覺好像還是缺少了一點什麼,但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
”受人所託啊?“巡府看向方人豪及陳、孫兩家的公子:”這就是託你們提親的人家了吧,嗯,看上去還不錯。“他四兩撥千金,就把知府的受人所託化解了。
紅錦聽到耳中想起一句話:薑還是老得辣啊;巡府的話知府三人不能搖頭說不是,因爲有些意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事後不管是哪一位王爺也不好明着和巡府過不去,因爲他可是不知道這事和王爺還有關。
可是自己要怎麼辦?浩宇又要怎麼辦?事關菸草,三家提親逼得這樣等,看來王爺們是不會放棄的,這一計不成那下一計又是什麼呢?
紅錦的鼻尖上冒出了汗水來,她感覺到死亡在逼近:惹怒了那些貴人的下場,不用想也知道了;指望着巡府救命那是不可能的。
知府忽然對紅錦發難:”大姑娘,正好有巡府大人在,你說一說屬意的人家吧。“說完話他的目光也沒有離開紅錦,裡面的威脅已經帶上幾分殺意。
他當然知道巡府大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對紅錦生出極大的惱意來。
”民婦無再嫁之心。“紅錦平平的答了一聲。答應了親事就是羊入虎口,不答應至少有巡府在,她還可保一時之安寧。
知府冷冷的盯着紅錦,眼睛是一眨也不眨,怒氣已經浮到了臉上。
巡府在此時把杯子擲到了地上:”你們好大的膽子!在我的轄下居然有你們這樣欺壓百姓,逼婦再嫁強娶之事,實在是讓人惱恨。“知府三人被嚇了一跳,原以爲巡府只是來保鳳紅錦的,他們三人也就不敢再對紅錦強逼,可也沒想到巡府居然當場要發作他們;他們吃驚之餘都忘掉要跪下了,因爲巡府從來就沒有動過任何一位王爺安插過來的人。
”來人。“巡府看着三個人目光森然:”摘掉他們烏紗,脫掉他們的官袍,給我收入大牢,我要親自審一審,看看他們還做了那些喪盡天良,貪贓枉法的事情。“
向來如同麪糰一樣的巡府,居然會有雷霆之怒;直到此時知府三人才想起來巡府手中的生殺大權:巡行天下、撫軍安民,那是可以獨斷專行的口
不要說是當場奪了他們也功名,就算是砍下他們的腦袋再行文上報,對巡府來說也是小菜一碟;他們這些年自以爲有貴人在後面,沒有把這位麪糰巡府放在眼中,實在是大錯而特錯。
再想到天朝上下巡府也不過三:眼前的巡府如果不是有大本事、大能力的人,豈會被皇帝所倚重?多年來他在任上不動,不是那些王爺們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動不得,不敢動。
可是此時纔想明白的知府三人跌坐在地上,完全沒了剛剛的從容不迫:他們的主子就算想救他們,那也是鞭長莫及;而巡府大人敢動他們,當然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巡府看着手下的人把知府三個綁了拖下去,看向紅錦自袖中摸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龍尾令。
”這是大姑娘的吧?物歸原主,那花瓶本官很喜歡。“他笑得很溫和。
現在屋裡沒有一個再認爲他是一個糊塗巡府,一個麪糰巡府了;紅錦連忙行大禮:”謝謝大人。“
巡府輕輕搖頭微笑:”不必。“他說完起身:”本官也乏了就先風去了。“他看到龍尾令也可以不來,畢竟那個令牌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他能來就是表明他的立場,向皇帝、向瑞親王,向京中的那些貴人們。
他是老於世故的人,自然看出來瑞親王待鳳大姑娘的不同,其實就算現在還不到表明立場的時候,他也不能讓鳳大姑娘在他治下被人逼親:瑞親王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抗得住的。
紅錦和浩宇送巡府上轎走了,陳、孫兩家的公子什麼也沒有說也走了,只有方人豪立在他們姐弟身後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215章 風雨來了(上月加更)
轉身看到方人豪,浩宇不客氣的道:”你還不走?想找###。“方人豪微微欠身道:”我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道大姑娘和鳳大少爺能不能容我說一說。“
浩宇皺眉:”我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他是惱透了方人豪、還有陳、孫兩家的公子,如果他們三家不是請了官家來提親,他的拳頭說不定早印到了三個無恥之人的臉上。
方人豪沒有答話,只是對着紅錦又彎了彎腰;他的目光少有的誠懇,看得紅錦微微一愣:”方公子請講,只是時辰不早了,還請方公子長話短說。“
方人豪跟進了屋裡後也沒有坐下:”大姑娘,在下雖然不是仰慕你的人,但的確是對你的才能仰慕不已;如果大姑娘有了再嫁之意,還請考慮一下在下,我的誠意不變 —— 這是我個人的意思。“
”方人豪,你不要欺人太甚!“浩宇站了起來:”你要說得話如果是這些,就可以走了。“他現在最煩就是提親了。
”大姑娘,對我來說這就是生意,非常好的生意;“方人豪沒有理會浩宇:”所以你不用考慮什麼爲妻之道,因爲你就是我的夥伴,同等地位;我想,這樣的親事於你我來說都是極好的,你不這樣認爲嗎?“他很直接。
紅錦制止浩宇:”方公子的話我聽到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悚,時辰已經很晚我們姐弟便不留公子了。“她直接逐客。
沒有對方人豪惡言相向,是因爲紅錦聽出了他話中的誠意:他看中的是她的能力,想和她一起壯大他們方家;不過她對壯大方家沒有興趣,同時對嫁人同樣也沒有興趣。
方人豪看看紅錦欠身抱拳:”大姑娘,雖然有巡府大人爲你做主,不過這個時辰夜黑路不好走,出去定要多加小心。“
浩宇的目光一閃,嘟囔道:”我們不會送你,還是你小心點不要摔倒了。“
”黑夜中屋裡的燈光人人都看得到。“方人豪低聲說完不再多言,對浩宇一禮轉身真得走了。
”他,什麼意思?“浩宇摸着下巴看向紅錦,卻發現姐姐一臉的嚴肅:”怎麼了姐姐?“
紅錦看着浩宇緩緩的道:”大事,可以滅門覆族的大事。“如何才能解此危局成了她心頭最大的煩擾。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她以平民之力想反抗那些王爺,說是以卵擊石都太擡舉她了:真真正正的飛蛾撲火、自尋死路而已。
她還想活,而且還要保護浩宇和身邊的人安然無恙,誰也不知道那幾個王爺會不會把怒火發作到她親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會不會用他們來威脅自己:可是她有什麼法子能保得住這麼多人?
浩宇嚇了一大跳:”巡府不是把他們三個都抓起來投入大牢了,我們還有什麼禍事?“然後話剛出口他就想明白了:”他們後面的人。“他的心思只是不如紅錦細膩,現在如果再想不到他就是白出海歷練。
紅錦看着弟弟沒有再說話,陷入了沉思。
邊關直到現在還陰雲密佈,但是總算雨是停了,但是昨天的狂風暴雨留下來的痕跡還是很清晰。
暴雨來得很突然,烏雲佈滿天大風揚起塵沙時,雨就如同天上開了個口子,大水猛得傾落下來,抽打在每個人的身上,那感覺就好像是很多的鞭子落下來生疼生疼的。
剛剛眼前還清晰無比的敵人,忽然就被隔斷在水簾之外,每個人的眼中除了白花花的水什麼也看不到,耳動除了那呼嘯的風聲與嘩嘩的雨聲也什麼都聽不到。
每個人都在這突如其來的暴雨中失神了那一霎間,失神過後每個人都謹慎的向後退去,沒有再去殺敵:因爲你不知道你刺出去的槍,刺中會是敵人還是同袍。
但是趙七的眼中並不是只有雨,還有那槍尖上奪人心魄的寒光,耳中還是能聽到破空而來的箭矢;他想也不想的飛身、出槍。
出槍挑飛了那刺過來的槍尖,而飛身是爲了撲到唐偉誠的身後,以他的身體做爲肉盾爲唐偉誠擋下了飛來的箭矢。
冰冷的箭刺入了他的身體,他感覺到了那冷到骨子裡的冰,卻沒有感覺到痛:果然是巨毒;不過他的嘴角浮現了笑意,因爲他不論如何都護住了唐偉誠:”公子,你不能如此自棄,無論怎麼樣也要報仇纔對。“
他撲到了唐偉誠的身後,頭也搭在了唐偉誠的肩膀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一句話。
他身上冰冷的感覺再一點一點消失,疼痛也好像在漸漸的遠離他,眼前出現了若蝶的臉、多多的臉,還有、還有他和若蝶的孩子 ——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長得什麼樣兒呢。
”趙七!“唐偉誠伸臂、轉身,抱住了趙七:”趙七—— !“一
日之內連失心愛之人,與親如手足、同生共死的朋友,他感覺身子都要裂開了。
趙七的死,是他的###。
趙七看着唐偉誠,他已經極爲虛弱說出來的話被風雨聲掩蓋的幾乎是聽不到;唐偉誠把耳朵貼上去,聽他說道:”我的懷裡,給若蝶、孩子們……“話沒有說完,頭便歪到了一旁。
此時的趙七還有一絲絲的不幹,他在心中默默的道:對不起,若蝶,我不能陪你了。他眼角的淚水是鐵漢的柔情,是對妻兒的留戀。
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唐偉誠抱着趙七的身體大吼:”趙七
!“他的吼聲劃破了風雨,老天好像聽到了他心中的痛,風吹得更勁、雨下得更大,天地之間已經變成了水的世界。
”噗!“有長刀劃破滿天的水簾,向唐偉誠攔腰砍了過來。
因爲大雨無人能看得清楚,但是唐偉誠的悲痛至極的吼聲卻讓敵人確定了方位,此時正是殺他的良機,所以有人冒險而來。
血花在雨中飛濺而起,卻並沒有盛開就隨着大雨落到了地上,但是無人聽到死前痛呼;唐偉城一手抱着趙七.躍起踩到了大刀上,一手奮力出槍結果了那要把他斷爲兩截的敵將。
”啊—— !“殺掉一人的唐偉誠依然是不能平靜,如同是負傷的孤狼一樣仰在長嘯,任由雨水狠狠的抽打在他臉上。
死了,都死了,爲什麼他卻還活着?!唐偉誠抱着趙七的屍體跪倒在地上,淚水自眼中涌出卻被雨水衝得乾乾淨淨,一絲不留。
他身上的傷口被雨水衝得泛白,頭也因爲失血而一陣一陣的暈眩起來時,趙七臨終的話幾句話浮現的他耳中:”無論怎麼都要報仇纔對。“他忽然生出了氣力來,奮力的自風雨壓迫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城池方向走去。
他要報仇纔對!紅錦的仇,趙七的仇,他怎麼能不爲他們復仇就去見他們?
錦兒,趙七,你們在黃泉路上慢行等着我;唐偉誠在心中如同發誓一樣道:等我爲你們報仇雪恨,殺掉那此害你們性命之人,再去和你們在地下相聚永不分開。
他抱着趙七的屍體一步一步挪動着了,眼中那白花花的雨水彷彿無邊無際,而他的雙腿卻好像灌了千萬斤的鉛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
終於他被地上的不知道敵我的屍體絆倒在地上,但是趙七的屍體卻還是緊緊的抱在他懷中;背上的被雨水抽打的疼意並不能讓他清醒,他感覺自已好想睡、好想睡。
他心裡明白的,如果睡着就再也醒不了,而紅錦和趙七的仇沒有報、趙七的遺願他還沒有完成;他用一隻努力的摸索着,摸到了懷中一把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他清醒了不少。
”唐公子,唐公子—— “風雨中傳來的呼喚聲,唐偉誠知道有人來尋他了,再狠狠的刺一刀.他並不再忍痛而是把痛喊叫了出來——那些來尋他的人終於聽到了那在風雨中微弱的痛叫,趕到了他的身邊。
唐偉誠雙眼一黑暈了過去,但是來尋他的兵卒卻怎麼掰不開他的手,只能把他和趙七的屍體一起擡了起來。
在趙七飛起之前,刺向花明軒的槍刺破他的衣衫,槍尖已經戈破他的肌膚;三隻箭矢也已經飛到了他的近前,就算是在如此大的雨中.花明軒如果睜開眼睛的話,定能看到箭矢烏黑的尖端。
不過因爲風雨的緣故,箭矢的準頭偏了一些,而力道更是弱了許喜,但是要花明軒的命卻還是足夠了。
花明軒一動不動,就算是雨水瘋狂的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呼吸變得極爲困難他還是仰頭不動:他就能看到鳳大姑娘了,死一點都不可怕。
這個念頭剛浮現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倒,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摔落到馬下:不管是槍尖、還是箭矢都沒有刺入他的身體。
他跨下的戰馬被人打斷了腿跌倒在地上悲鳴,就是因此他纔會被摔下馬來。
在他的身側有兩個人立在那裡,滿天的狂風暴雨中他們戰甲中的灰衣露了出來,灰撲撲的顏色並不顯眼,但奇怪的是天地間那白花花的雨水卻根本遮不住。
灰鷹。
風雨還在肆虐,遠處唐偉誠傳來吼聲中的痛,震動了每個聽到人的心;花明軒聽到了,那悲痛就和他心中的差不多,他也忍不住大吼起來,在填滿天地間的風雨中,他和唐偉誠的痛就在風與雨中漫延、直到天邊。
216章消失(120張粉紅票)
刺向花明軒的長槍最終刺空卻沒有收回去,他們的主人###在了大地上;而箭矢也無力的被大雨打落下來,有一隻就落在花明軒的身邊。
花明軒躺倒在地上任由風雨抽打一動不動,他心中並沒有得救後的喜悅,反而有巨大的傷心、莫名的蒼涼自他心中生出來,讓他在成年第一次有了哭的衝動:爲什麼,他想死的時候這樣難,他只是想去地下見鳳大姑娘,這世間已經沒有井麼能讓他留戀的了。
皇座不是他想要的,父母也有兄弟們盡孝,心愛的女子只有那麼一個,他卻根本沒有來得及對她說一句:我喜歡你;哪怕不能在地府永遠相伴,至少能讓他趕在她喝下孟婆湯前說:”紅錦,我喜歡你。“
淚水自眼角流出來,可是在暴雨中無人能發現那是淚水,更無人發現那淚水的悲痛與絕望。
唐偉誠與花明軒悲痛如狼嚎的叫聲消失在風雨中,花明軒已經受傷不輕終於在風雨中昏迷過去。
灰鷹之一抱起花明軒來:”我們,是不是應該早早出手?“”這裡戰況的慘烈,並不是一個奏章就能讓皇帝明白的。“另外一個灰鷹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能讓瑞親王死掉,我保證瑞親王的傷勢絕對可以活下來,只要有我在。“
抱着花明軒的灰鷹不再說話,的確沒有什麼能讓皇帝看到花明軒身上的傷更有震憾性,只不過依他來看,瑞親王好像真得對皇座沒有興趣;這一點相信不只是他看的出來,他的同伴也應該看出來了纔對。
”我送瑞親王回城,你帶人去找唐家二公子;“灰鷹二再次開口:”雖然不關命令,但是、那是個鐵血的男兒,不能讓他枉死在我們灰鷹面前。“
唐偉誠和花明軒都被救回城中的時候,風雨依然狂作,城中城外都是水茫茫一片;這樣的天氣應該說是老天相助吧?敵軍就算是來了援兵,也不能攻城的;而且城外的敵軍在這樣的風雨中能堅持多久?相信不久後他們就會拔營而起,退回他們最近的城中。
可是胡正嘉並沒有半分喜色,相反他現在的脾氣非常不好,只要一句話說得不對絕對能讓他暴跳如雷;幸好胡家出身的將領並無打罵士卒將領的惡習,所以城中的官員與將領雖然每天都被罵上十幾次,卻還是天天風雨無阻的來捱罵請示事情。
糧草豐足,天公作美敵軍退走,城中現在可以說是人心安定;可是所有城中的官員將領都是一臉的愁容,每個人都不能踏實的睡好。
因爲花明軒和唐偉誠過去一夜後,先後發起高燒來:軍中的軍醫、城中的大夫都說病勢兇險。
胡正豪的眼睛已經深深的陷了下去:趙七的死,花明軒和唐偉誠的重傷,讓他沒有一絲打了勝仗的高興,相反心中沉沉的;他要如何對花老親王交待,要如何對唐家交待,要如何對若蝶那個丫頭、他的乾兒子交待?!
武勳世家出身的他,卻讓兩個摯友重傷性命垂危,而他自己卻活蹦亂跳,不用其它人指責他,他自己就感覺很對不起花明軒和唐偉誠,對不起他自幼教導他的父親,對不起他們老胡家名聲。
風雨交加的一夜熬過去了,雨雖然不下了,但是天空中的烏雲並沒有減少多少,只是風小了一些;敵軍果然拔營走人,卻無人爲此而歡呼雀躍。
一天又過去了,花明軒和唐偉城的高熱終於在緩慢的退下去,可是兩個人都臉色發黃、嘴脣發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像。
快到黃昏的時候,胡正豪聽到援兵到來時,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樣跳得老高:”讓那個帶隊的兔崽子滾進來,讓他給我滾進來!“他能不氣不惱?如果不是他們這些援兵來得如此晚,唐偉誠和花明軒也不至於受此重傷。
至於唐偉誠和花明軒的突然發狂,胡正豪並不知道原因,就算是再奇怪他也無從查起;他一肚子的火氣在聽到援兵兩個字時完全暴發了,那可是他胡正豪打算做一輩子兄弟的人。
不過他看到進來的將軍渾身是傷時,他的怒氣消失了:”出了什麼事兒?“震驚,無比的震驚。
”我們遇到埋伏,援救來遲請將軍以軍法治罪。“來將也是個硬漢子,並沒有推脫。
胡正豪摸着平巴目光閃爍:”你們在哪裡遇到的埋伏?來援的事情有誰知道,來援時的行軍路線又有誰知道?“這可是機密,怎麼可能那麼巧就被人埋伏個正着。
”在離開山月關後第二天遇襲,是不明身份的人;小將奮力拼殺衝出重圍時捉到了兩個活口,可是那兩人在被綁起來的情形下,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自盡了。“援軍將領看看胡正豪:”是我的親兵看押那兩個活口,不可能是奸細所爲。“
胡正豪並沒有發作用援軍將軍一句,聽完之後沉默很久道:”辛苦你們了,回去把傷亡將士報上來,我會報
###給與撫卹的。“此時的胡正豪不見一絲焦燥,目光裡##冷靜。
援軍將軍聞言吃驚擡頭,按理說他沒有按時馳援總是會有錯的,在沒有查明他所說的話之前,他和他手下的將士都是待罪之身;他原就做好準備領罪,以自己的性命給死難的將士換一個撫卹的,卻不想以脾氣不好聞名的胡將軍沒有降罪於他,居然迅提出了撫卹的事情。
他什麼也沒有說,深深的一拜然後轉身出去了;以後,胡將軍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胡正豪獨自坐了良久,看看窗外陰沉沉的天色,起身去看花明軒和唐偉誠了。
天川城近幾日在百姓眼中並沒有什麼變化,城中平靜的並沒有任何波瀾。
巡府衙門大堂到大門前也沒有什麼不同.衙役們如平常一樣無聊的當值中,三兩個湊一起說閒話、打打牌;雖然看着有些不務正業,不過倒是顯得極爲祥和。
在二堂後面就是抄手遊廊,遊廊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遊廊左方盡頭就是巡府的書房,門外也只有兩個小廝在打盹兒;屋裡巡府大人皺着眉坐在椅子上,正在和一個小商販說話。
”他們還在城中?“巡府好像有些不太高興。
年過半百的小商販點頭:”是的,大人。“
巡府擺手讓小商販出去,然後起身揹着手在書房裡轉了好向個圈輕輕的道:”來人。“
書房打開,一個如同幽靈般的人出現在書房裡;而門外的書童還在打盹,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了書房。
”如果後天他們還留在城中,你就去——“巡府拉了長長的音,後面的話好像很艱難才能吐出口:”示警。“
”大人;“幽靈擡頭:”不可,相信現在他們早已經被人盯上,大人如果冒然示警,只怕會惹怒京中的那些貴人。“
巡府輕輕一嘆:”如果他們在天川城出了事兒,你以爲我們就能留得全身嗎?“
”瑞親王,倒底是說理的。“幽靈雖然說得話有些遲疑,但是他依然堅持不肯去示警。
”到那個時候瑞親王會不會同我們講道理我不知道;“巡府又是一
嘆:”可是皇帝那裡我如何自處?再說我已經表明了立場,京中的貴人不得罪也是得罪了。“
幽靈終於不再說話,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躬身退出了書房,只幾個閃身便消失在書房外,就算有人睜大眼睛盯着他,也不會知道他倒底是消失在哪個地方。
巡府負手看向窗子外面喃喃的道:”那麼聰慧的女子,應該不會什麼也沒有發覺纔對,怎麼還留在這裡?我如果能護得你們周全,自然當天就帶你們回來了,這個道理她沒有道理不懂的。“被巡府提及的人當然是紅錦,她此時正和弟弟浩宇各自在房裡休息,因爲近兩日姐弟二人不小心都染了風寒,叫大夫來看了幾次卻也不見起色。
紅錦無奈只得讓身邊的人跟着鳳德文回去,她不放心鳳城的生意。
屋頂上的王五已經不見了.不過卻換了兩個也黑衣人天天伏在那裡,一動不動盯着院子裡的動靜:今天,除了進出的大夫外,這院子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其它人來過;聽進來大夫的隻言片語,好像姐弟二人的病情又加重了。
黑衣人有些無聊了,不知道這樣的監視要等到幾時:不就是一個女子嘛,他一個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
夜色沉了下來,院子裡的燈火一盞一盞的熄滅掉,看來大家都睡着了。
黑衣人更加的無聊,他剛想起來伸伸腰、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筋骨時,卻看到有人落到了院子裡;他和同伴想也不想也撲了下去:他自然知道這院子的屋頂上不只是他一個人。
同時撲下來的人不止黑衣人兩個,明顯是三方人馬落到地上也不搭話,直接就用刀劍招呼對方;不過好像都有些顧忌,誰也沒有下殺手。
打了一會兒後,有個黑衣人大叫:”不對,我們上當了!“他一叫衆人都停下手來,不用人再開口都知道有什麼不對了,他們打得這麼熱鬧”可是整個院子裡並沒有一個人出來,更沒有一點聲息。
衆人不約而同撲向四周的房間:房裡,有人。只是,卻不是他們想要找的人,都是城中的大夫以及他們的藥童 —— 鳳紅錦和鳳浩宇姐弟,以及他們的人就在他們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消失不見了。
“追。”低沉的聲音響起,三方人馬都躍上屋頂向城外追去
217章 兄弟反目
#在監視紅錦姐弟的三方人馬,都知道紅錦姐弟二人就##看診病爲由,請了大夫來診治而藉此裝成大夫出去了:他們在盯了紅錦姐弟這麼久之後,每天看着院子裡的人都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如此看了好幾日當然是無聊的緊,在看到大夫進府後也就沒有怎麼去注意。
現在細想一想,今天倒底請了多少大夫進來,又有多少大夫和藥童出去,他們並沒有記住精確的數字;想到紅錦姐弟如此的奸滑,三方人馬都氣得要吐血,自然誓要把紅錦姐弟二人找出來不可。
可是他們追出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也不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按理說紅錦姐弟現在當然不能大肆張揚,騎馬狂奔太容易暴露,極力想掩藏行蹤且聰明的紅錦姐弟,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止來;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追了這麼久也沒有追到人。
終於有黑衣人驚呼一聲:“不好,中計了!”撥轉馬頭急急的趕回天川城內,衝進悅來客棧紅錦姐弟二人的小院子時,裡面早已經人去屋空,什麼都沒有了。
黑衣人氣得奔到前一把揪住客棧的掌櫃:“天字號院子的人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今天清晨四更,他們說要趕路,這可是常有的事兒。”掌櫃的經得事情多,所以不必黑衣人再開口問,就把事情說了一個清清楚楚。
黑衣人氣得把掌櫃擲在地上,招手道:“走!”帶着衆人就出了悅來客棧,但是接下來他們要怎麼辦纔好?
鳳家的人對鳳紅錦來說,有用的也只有那麼幾個:鳳浩宇是最重要的“卻跟着鳳紅錦同時消失了;鳳藍羅是胡大將軍的兒媳婦,不要說他們就是他們的主子也不敢去動她;剩下的也只有鳳家的四夫人、五夫人和鳳青綢及鳳浩民了。
想到此處,黑衣人咬牙:”你們去鳳城,不能讓那幾個人落在其它人手中;請了那幾個人到我們主子那裡去做客,捉不到鳳紅錦也可以用他們讓鳳紅錦自己來投。“
立時有丹個黑衣人縱馬走了,而此時夕陽都快要落下去了:他們狂奔了一夜,就算是知道中計要趕回來卻也一樣需要時間;整整一個白天讓鳳紅錦姐弟很從容的、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天川城!
只要想到他們這些天天刀頭舔血的人,居然被個婦人和毛頭小夥子給算計了,黑衣人就有種要吐血的感覺。
現在,他們要往哪裡追?黑衣人眯起了眼睛來:如果換成他是鳳紅錦,此時逃出天川城自然是爲了保命,而能幫她的人並不多——瑞親王、邊關。
”我們走。“黑衣人大喝一聲:”你,飛快報上去,我們這些人只怕不能捉到鳳紅錦姐弟,需要有追蹤的高手。“他倒並不是一個貪功的人,因爲他永遠都知道性命要比功勞重要。
三方人馬的安排倒是差不多,只是另外兩方的人並沒有上報要求再派高手相助;他們兵分兩路的結果就是鳳府被三拔人翻了個底朝天,可是他們想要捉到的四娘等人根本不在府中。
被派出來的三方人馬都是被自幼培養出來的,擅長就是監視、刺殺與跟蹤:他們並不是其中的高手,但是他們失手的次數並不多,可是像現在這樣被婦人和毛頭小子耍的團團轉卻是第一次。
不過他們行事是有分寸的,人人都氣得不輕卻也只給了鳳德文和小寧氏每個三個耳光:鳳德文倒是有些冤枉了,小寧氏那是自找的,就是因爲她說出了四娘等人現在的下落,卻讓三方人馬氣無處撒,一人賞了他們夫妻一個耳光。
小寧氏看到三方人馬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不輕,但是卻動了借刀殺的人心思,所以再被問到四娘等人的去處時,她說道:”他們在前些日子去京城訪親了,就是去了胡大將軍府上;算算日子,應該在今天晚上或是明兒一早就到了。“
三方人馬聽到能不生氣?如果四娘等人去了旁處他們還能去捉回來,進了胡大將軍府他們還能有什麼法子?他們哪裡能料到鳳德文回到府中,四娘等人就會去京城了呢?雖然那裡可以算得上是他們的地盤兒,但是人已經進了胡大將軍府,再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去擄人的。
他們倒底知道天川城的巡府是皇帝的心腹,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份,打完人後他們馬並沒有殺人放火就匆匆走掉了。
小寧氏只是捱了三個耳光,可是那些人都是極爲心狠手辣的主兒,手勁自然就不是一般人能比,三個耳光打到臉上疼還是一回事兒,她的兩邊臉卻腫得不一樣高,樣子便不止是難看而且看上去很可笑了。
她在黑衣人走後哭哭啼啼的抱怨起來,招得原本就心情極差的鳳德文暴跳,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讓她原本就腫得很高的那一邊又高了一點。
鳳家雖然少了很多的人但是一
##熱鬧,同鳳家一樣熱鬧的就是容府。
連璧在昨天就回到了容府,在府中等了容連城一夜一天後也沒有見到人;直到轉過天來的下午,他才見到了容連城:”船上的貨,都取來了?“
容連城的確是有些不好意思見自己弟弟,但是看到弟弟見到自己也不行禮,開口就是質問便把腰挺直了:”那是容家的東西,我自當有權處置。“他可是容家的家主。
連璧長嘆一口氣:”貨也都賣掉了?“
”你是什麼意思,容家的事情我做不得主是不是?“容連城的臉也放了下來:”那些貨雖然是你自海外弄來的,但是不要忘了你去海外的銀子可是我們容家的給的。“說完坐下一甩袍子下襬:”我聽人說船上還有很多的東西,鑰匙卻在你的手上是吧?把鑰匙給我。“連璧的臉色鐵青:”你不問問那些貨是什麼,又爲什麼鑰匙在我的手上嗎?“他連兄長也沒有喚,實是因爲已經氣急。
原本他只是想試探一下兄長,如果容連城果真是一心想重振容家,法子對不對不要緊,那船上的東西就是都損失了也沒有什麼,錢嘛總是人賺來的: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兄長居然糊塗到這種程度,被他養在府外的女人牽着鼻子走。
”問什麼問?問也是我們容家,是容家當然由我來處置;“容連城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成;現在容家的家產只差鳳紅錦手中的了,你出去好長時間現在把心思用在我們家生意上,好好想個法子讓鋪子多些進項是正經。“
”鑰匙給我吧,我還急着有事兒要出去,這兩天我不在府中你好好看着生意。“容連城說着伸手起身。
”你去哪裡?“連璧並沒有給他鑰匙而是先問他的去處。
容連城看向連璧摸了摸下巴:”你不是一直說我做得不對、對不起鳳紅錦,說她是個好嫂嫂,是我們容家的好主母嗎?我想再去提親,過些日子再把她迎進門來,這下你高興了?“
連璧感覺自己雙眼發黑:”你去提親?是爲了姐姐的人還是爲了姐姐手中的家業?“
”哪有那麼多的說法;“容連城再次不高興起來:”行了,你把鑰匙給我準備出來,我先去提親,也不知道他們姐弟回來沒有,如果沒有回來我還要去鳳城一次;府裡府外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了,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去問你小嫂子,她的住處府中馬伕知道。“連璧聽到”小嫂嫂“三個字氣得喉嚨都要冒煙了:”你要去提親的此時,還說什麼小嫂嫂!姐姐憑什麼會答應,你不要妄想去丟這個人了。“他實在是氣得不輕,眼前的人當真是他的兄長?
”我已經打聽了,她一直沒有應承那三家的親事,自然還是念着我的;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我有些地方對不住她,不過我待她也是有好處的;“容連城看也不看弟弟:”再說,我是絕不會讓她嫁給旁人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爲用力。
是的,他被翠絹說動賣了那些海外的寶物重振容家,就是爲了今天—— 他有臉面再站到鳳紅錦面前,讓她看看自己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是她可以依靠終身的良人。
她是他的,這一輩子都註定了,她永遠都是他的人。
連璧一掌擊在桌子上:”提親、提親,你置母親於何地?!“
容連城轉身:”紅錦原本就是母親給我定下來的,她離開容家時我原本就不同意,現在說是提親也不過是把她接回來而已,正是和了孝道。“
連璧看着兄長,終於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我,要出去自立門戶。“他是真得不想這樣說,但是容連城卻讓他太失望、太失望了。
”你說什麼?!“容連城幾步跨到弟弟面前:”父親還在,你就要自立門戶,你可知什麼叫做孝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連璧沒有看他,聲音也有氣無力的:”就在母親自盡的那一刻起,這個世上便沒有讓我盡孝道的人了。“他對父親有着極大的恨,只是因爲那是生身之父,所以他不能爲母親出一口氣,不能爲母親報仇。
容連城盯着連璧:”早有人對我說你另有心思,我一直不願意相信,要知道我們可是一母同胞、嫡親的兄弟;沒有想到你當真是安了這種心思,就因爲我賣了船上的貨——那些東西原本就是容家的,不是你的!成,你不是想要自立門戶嗎,我成全你;但是你不孝不義,休想在容家拿走多少東西。“
218章 自立門戶(上月粉紅加更)
連璧聽到兄長的咆哮點頭:”給我什麼我要什麼,不給### 身出戶。“他現在是心灰意冷,並不想因爲銀錢和容連城破口相罵,那不值。
爲了銀子,不值。銀子,他想賺,只要時間足夠就會有的;他再建一個原本的容家也不是太難的事情,讓他傷心的是容連城這個嫡親的哥哥。
容連城哼了一聲:”你想把船上的貨留下來是不是?不要妄想,那也是容家的。“
”不是,那是我自己的。“連璧依然沒有擡頭:”那是我用自己的銀子買得茶與瓷器,在海外換來的東西;不是容家的,是我自己的。“他不爭的只是容家的家業,但並不表示連他自己的也會雙手奉上。
他對容連城已經仁至義盡、心無所愧;對他的父親也是一樣。
容連城聽到後卻叫道:”有什麼是你自己的,不要忘了你是吃容家的飯、穿容家的衣長大的。“他其實並不是心疼銀子,只是對連璧的”背叛“感到極端的憤怒,他要的只是連璧的知錯。
把連璧逼到壁角,讓他知道沒有銀子是什麼滋味兒,到時候他就會知道他錯了,離開了容家他什麼也不是,就會再回到容家來的。
連璧只是輕輕的道:”那是我的。“其餘的他不想再多說。
”你如果不把那個拿出來,我明天就讓族中的長輩們來做主。“
容連城盯着弟弟扔下了狠話。
”這個家裡,還不到你做主的時候。“容老爺顫微微的聲音傳了進來;容連城吃驚的轉頭看着被人擡進來的父親,不敢相信自己璐眼睛。
”父、父親?“容連城有些口吃:”您、您會說話了?“”哼。“容老爺瞪了他一眼:”你天天過去只是吩咐人好好的伺候,自然是不知道我已經慢慢的好轉了。“他看向連璧:”都是你弟弟,在外面請了大夫給我針炙調理,我才能開口說話,不過腿腳卻是不管用了。“他的話說得並不是很利索.勉強能聽懂而已。
容連城聽完父親的話後看向連璧:”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他猜到連璧的心思,醫治容老爺後,就算是他對容老爺盡了最後的孝道。
連壁沒有說話默認了,孝道就#在哪裡,他不能否認容老爺是他的的父親,但是他也不能原諒父親逼得母親自盡;所以他盡最後的孝道,從此之後就對父親不聞不問了。
”好了。“容老爺長吸一口氣:”連城,有你這樣對弟弟的嗎?
那船上的剩下的東西,應該就是你弟弟的.當初他買那些茶和瓷器我是知道的。“他又看向小兒子:”連璧,你也不對,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分家出去自立門戶,不怕人家笑話嗎?你應該好好……“”笑話?“連璧咬牙擡頭,眼中淚水隱現:”我母親自盡而亡,父親小妾張狂到要害我母親的性命,庶子張狂到聯手外人害自己家人——這些父親都不怕人家笑,我出去自立門戶還怕人家笑嗎?“
”嫂嫂和母親一樣,自進容家就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所想所爲都是爲了容家,甚至爲了兄長丟了自己的孩子不說,還自此之後不能再生養;可是看看兄長都做了些什麼?兄長都不怕人家笑了,我出去自立門戶有什麼可笑的?“連璧本不想說這些話,可是不論是父親還是他的兄長,都讓他忍無可忍。
容老爺和容連城都臉色變得鐵青,容老爺還咳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父子二人同時瞪向連璧:”閉嘴。“
連璧起身,”讓我閉嘴還不容易,趕我出了這個門,以後絕不會……“
”放肆.不孝!“容老爺終於緩過氣來:”給我跪下。“”父親,讓我不出去也容易;“連璧緊緊的盯着他:”你去給我母親請罪.三步一個頭叩到她的墳前,我一輩子呆在容家絕不言去。“那個爲了容家用盡了一生心血,爲了父親什麼苦都嚥了下去的母親,連璧當真不能因爲容老爺是他的父親就不爲母親說一句話。
”你當真和鳳紅錦一個德行。“容連城咬牙:”你如此說話,可記得父爲子綱?男尊女卑自古如此,母親的死的確是父親受人所騙而致,但是父親並無害母親之心,你如此說話就應該去跪祠堂。“
容老爺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對自己妻子的死自然是耿耿於懷,到現在也無法原諒自己;但是讓他三步一個頭叩到墳前:就算是他不能動,由人服待着跪拜,他也做不到。
”你母親的事情;“他閉上了眼睛,淚水涌上來:”是我不對;我就算三步一個頭叩到你母親墳前,她也活不過來了;如果能讓她活過來,就算
###我的性命去換,我也願意啊。“說宗他老淚橫流。
在牀上不能動不能言的日子裡,他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中,活着幾乎成了煎熬;他能開口天天喃喃自語的就是對容夫人仟悔,但是讓他當着滿城人的面兒去悔過,他的臉以後往哪兒放?
連璧站了起來:”我要自立門戶;什麼也可以不要,我只要把母親的牌位帶走。“母親也不願意留在這裡吧?以後有他陪着母親,相信母親九泉之下也能開心些。
黑衣人得知在鳳府並沒有抓到四娘等人後,眉毛皺得緊緊的:”想不到她早就在安排這一切了,好厲害的女子。“然後低頭想了想道:”火速讓人去京中,盯緊了四門不要讓鳳浩宇也住進胡大將軍府。“他的人派出去還不到一天,根本還沒有到京城,就得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鳳浩宇出現了,和花老王爺一起出現在胡大將軍府門前。
黑衣人幾乎要把牙咬碎了,他怎麼會想到鳳紅錦姐弟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去京城找花老王爺:那裡的王爺可不是一個,鳳浩宇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紅錦和浩宇都怕,可是能救他們姐弟性命的、能救四娘等人性命的,只有邊關的花明軒、胡正豪,還有京中的胡大將軍、花老王爺。
事關重大,菸草所帶來的暴利絕對能讓居心叵測的人如虎添翼;所以紅錦本是想自己進京,讓浩宇去邊關的:邊關的路長,雖然看似危險但是相對去京城來說,要安全的多——有那麼多路可以去邊關不說,而且還可以走小路,藏身之地也好找。
京城裡的王爺們極多,紅錦姐弟只要被人認出就有性命之憂:你不反抗乖乖就擒還好,如果反抗在京中那幾個王爺當然是寧要滅口,也不會放紅錦姐弟去見花老王爺。
就是因爲知道京城危險太大,所以浩宇寧死也不讓紅錦去京城;在天川城那麼危險的時候,紅錦也不能和浩宇再爭下去,便只能由他進京了。
京中最大的危險就是:那幾個王爺很有可能會猜到紅錦姐弟會進京的,因爲四娘等人會早一步到胡大將軍府上;如果不去尋藍羅,他們姐弟任何一個人想進花老親王的府邸都難如登天。
浩宇當真是遇到了危險,但是他在海外的歷練讓他深通機變之道,所以才能逃得一命進入京城;進城後他也沒有去尋藍羅,連胡將軍府都沒有解禁過,她相信那些###。
他耐心的等待着,終於找到機會藏身進王府拉水的車中,混入了王府;以紅錦給他的龍尾令,他順利的見到了花親王:然後得知唐偉誠並不在京中,也就是說那菸草之地現在根本無人主持。
浩宇聽到唐偉誠去了邊關時,他沒有支持住暈倒在地:連日來的飢渴,再加上擔心紅錦的安危,他的悔根本說不出來口來——邊關的路上有多少危險在等着他的姐姐。
菸草的事情花老王爺能做得事情有限,因爲除了花、胡和唐偉誠之外,無人知道那些香菸是如何弄出來的,又是在哪裡做出來的;當然浩宇也不是白來了,至少花老王爺對那幾位王爺有很大的震懾作用,浩宇和四娘等人都暫時安全了。
相對的,紅錦的危險就大了很多很多,那幾位王爺的唯一的希望自然就是找到她,暗暗擄走:此時的紅錦如果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沒有人任何一個人能指認此事和幾位王爺有關。
浩宇在京中一天又一天的消瘦下去,由平靜變得焦燥易怒,再由焦躁易怒變得沉默寡呀你,不止是他,自四娘到青綢,所欲鳳家的人都沒有##。
最讓人心寒的是,花老王爺給邊關的兒子飛鴿傳書,讓他們那邊派出斥候接應紅錦,得到的回信卻是花明軒和唐偉誠已經離開邊關.去尋天川城尋紅錦了;現在就連胡正豪也不知道花、唐二人在哪裡。
現在不止是紅錦,就連花、唐二人都有性命之憂!
浩宇都跪倒在佛像前,沒日沒夜的祈禱:他出不去胡將軍府,鳳家的人沒有一個能出得去胡將軍府,這是花老親王的命令;不然他早已經不在京城,說什麼也去尋紅錦了。
今天是浩宇到達京城的第十天,依然沒有半點紅錦的消息,她就好像當真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219章 尷尬(130張粉紅票)
大家所擔心的紅錦,此時正和王五面時面站着,氣喘吁吁的樣子。
在他們腳下不遠的地方,躺着一個已經死掉,卻並沒有血跡的人。
”這是第幾個了?“紅錦雖然累得不行,卻並沒有靠向一旁的樹;而地上有死人她也不想蹲下來,只能強撐着。
王五的臉色白得有些詭異:”三個。“他的臉白是因爲受傷了,受得傷並不算重,但是失血過多再加上一直沒有調理,所以臉色才白得有點嚇人。
紅錦輕輕點頭:”我們距邊關還有多遠?“
”很遠。“王五看看紅錦:”如果用我們的腳走去的話。“
紅錦沉默了,沉默好久之後擡頭, ”你歇一會兒,我去挖個坑兒埋了他;放心,我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會做得像是附近的人在此打獵才弄得這裡有些亂。“
雖然單個殺掉的人是三個,但是王五第一次出現在紅錦面前時,那時候攔住紅錦的人足有十個之多;而王五也是在那一次受得傷,也是他善得後。
紅錦那一次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王五說她幫了不如不幫,只會讓人看出痕跡來找到他們兩個;紅錦便只能看着帶傷的王五把那十餘個埋掉,她看得很仔細,因爲她知道在趕到邊關前,來追殺她的人還會出現。
王五沒有說話,他小心的坐下了:他實在是撐不住了。
樹林裡沒有多少光線,加上一個死人怎麼看都有些陰森森的;可是紅錦當真一個人用了多半天的功夫把那個人埋掉,並把周圍他們留下的痕跡抹掉。
”你不怕嗎?“王五看向紅錦。
紅錦擦擦臉上的汗水:”怕。但是,我要活下去。“王五沒有再說話,他忽然明白自家公子爲什麼會對鳳大姑娘念念不忘了。他在那些黑衣人來到紅錦小院時,心中大急:只他一個人怎麼能護得鳳大姑娘周全,所以他不敢妄動,只是潛伏得遠遠的,想尋機會救人。
然後他就在那一天看着那些大夫進進出出,計算了一下人數並沒有什麼不對,直到看到藥童居然有一張他熟悉的面孔時,他也明白紅錦想脫困了。
可是直到晚上,他也沒有看到紅錦姐弟板去;之後黑衣人破門而入時他幾乎要跳出來,卻不想那些黑衣人立時追了出去;然後他看到房裡的身上穿着大夫、藥童們衣衫的人,都起身開始有條不紊的拿出藏好的東西:他當時就明白過來。
看到浩宇和紅錦分開走後,他當然是跟上了紅錦保護她;讓王五吃驚的是,紅錦一個平常的婦人居然安安穩穩的走了三天,沒有讓那些人發現。
不過紅錦倒底比不上那些自幼培養的黑衣人,還是被人包圍了;就在王五悄悄離開一下,出去弄了一點吃的和喝的回來的時候,紅錦差一點就落入那些黑衣人的手中。
王五看紅錦也歇得差不多了,默不作聲起身向前走去;紅錦也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隱沒在樹林裡,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因爲說話會浪費體力的。
現在所有尋找紅錦的人都認爲她是一個人,那些發現紅錦身邊有個高手的都已經死掉,不可能開口告訴同伴這個令他們喪命的事實。
走着走着王五的身形消失了,而紅錦並沒有任何一絲的奇怪,就一
個人自顧自的向前行去;行出眼前的山林後,太陽已經快要沉下去了,她拿出地圖看了看,繼續向前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當然累,可是她知道事情很要緊,爲了安全又走山路繞遠,所以她一天中多半的時間都在趕路,直到二更之後她纔會停下來休息。
花明軒伏在樹上一動不動,他雖然很想大口的喘氣,卻還是拼了命的屏住呼吸.聽着周圍的聲響;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過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後,他才動了動身子:現在應該是安全了。
他和唐偉誠走散了,在遇伏後兩個人向不同的方向逃走;而他的輕功的確是很不錯,所以眼下他已經甩開了那些刺客,但是他不知道唐偉誠那裡怎麼樣了。
如果跟在唐偉誠身邊的張三等人在,他和唐偉誠也就不會如此狼狽:怎麼說他們也是帶着傷的人,那些護衛們的本事太低了,一個照面就能被人砍下頭來;如果不是他和唐偉誠突圍的快,那些護衛怕是一個活口也不會留下。
花明軒縱身又換了一棵樹,他並不直線向前走,下一棵樹是哪一
個方向並不一定:只有如此纔不會讓人輕易找到他。
看來胡大將軍和花老王爺已經佔了先機,邊關不久之後就會有大捷,所以纔會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性命;可是他不明白,他和唐偉誠離開邊關的事情,爲什麼會被京中那幾位知道的?邊關城中不可能會有那幾個人的心腹。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縱跳,每一次都要確定身周的確是沒有人;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救鳳大姑娘要緊,或者是爲她報仇血##。
花明軒出了眼前的山林後的小半個時辰,在他呆住的一株樹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影,他冷笑着向花明軒離去的方向追下去:他知道,潑天的富貴可能在前面等着他,只要他能殺掉瑞親王。
此時的花明軒並不知道已經被人追了上來,他還是小心的在樹與樹之前穿行;直到身後忽然感覺到了冷冷的殺機,幾乎就要貼上他的肌膚:他想也不想的向前急衝,可是他的身後還是濺起了血花。
花明軒轉身看着來人,瞳孔收縮:來人是個高手,他打是絕對打不過,可是要逃也第一次沒有了把握。
”瑞親王,我要謝謝你。“來人說話帶着笑意。
花明軒卻在他開口的時候向後急退!只有逃,如果打他是必死無疑的。
這片樹林裡在夜晚很黑,紅錦還在向前走,但是王五卻忽然現身擺了擺手,然後隨即又不見了:他並沒有離開紅錦四周,只是藉着周圍的樹木隱去了身形。
前面有打鬥聲,所以王五纔會示警;紅錦藏了起來,王五去飛快而小心的奔向前面,他要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明軒再次感覺到後背傳來的殺意時,已經力竭;他在感覺到死亡臨近時心中只有不甘:他還沒有再見鳳大姑娘一面,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因爲不甘他大吼出身,轉身用胳膊去擋那刺過來的劍,而另一隻手用劍狠狠的刺向了刺客:他並沒有準頭,只是用盡力氣刺過去而已;他也沒有把握,只是不甘心做困獸之鬥,爲了紅錦。
在花明軒轉身迎敵時自他的臉旁有什麼東西,幾乎是貼着他的臉過去,帶着極細微的破空聲;那東西擊在了他後面刺客的長劍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讓長劍盪開沒有刺到花明軒的胳膊上。
雖然花明軒讓開了要害,但是刺到胳膊上再次受傷對他來說也是極爲不利的;而他心中閃過”是誰救了我“的念頭時,他手中的長劍
卻刺進了刺客的眼睛。
刺客功夫很好,花明軒根本不能比,這一點不止是花明軒知道,所以刺客並沒有料到花明軒能刺出那麼突兀的一劍來,更沒有想到在山林中還有另外一個人會出手救花明軒。
花明軒看傷到了刺客但並不致命時,他並沒有立時收回劍來,而是飛快再次向後退去,劍也就隨即便帶出了刺客的眼睛。
刺客受傷後並沒有痛叫,也沒有管那隻流血的眼睛,一劍就指向了花明軒的咽喉;但是他的劍在半路收勢左砍,擊在了一把長刀上。
王五一擊就退,和花明軒並肩而立,第一句話就問:”王爺,我們公子呢?“
花明軒盯着刺客:”鳳大姑娘倒底怎麼樣了?“他幾乎是和王五
同時出聲。
王五盯着林客並沒有放鬆,聽到花明軒的話道:”她很好,和我在一起。“
花明軒也幾乎是同時道:”我們遇伏走散了。“他沒有想起說張三和李四並不在唐偉誠身邊,更沒有想起說唐偉誠現在是有傷在身。
兩個人同時問同時答後,便不再說話只是盯着刺客了;惡戰,開始了,不死不休。
但是王五和花明軒依然不是那刺客的對手,雖然他也受了傷.但是王五傷得更重;小半個時辰後,王五和花明軒終於陷入了險境,幾乎同時開口道:”你走!“也幾乎是同時撲向了刺客,想要拼命攔下刺客,好讓另外一人多出一點逃生的時間。
可是兩個人的想法太一致,都撲向了刺客;刺客看着撲過來的兩個人獰笑了起來,獰笑完後,他的長劍刺中了花明軒的肩窩,不過並不深。
不是他改變想法了,而是他的身子被自後面而來的一劍刺穿後,又被花明軒和王五的劍刺穿,死在了當場。
”唐兄?“
”公子!
花明軒和王五不敢相信的看着刺客背後的人:“你怎麼在這裡?”唐偉誠抽回長劍:“鳳大姑娘和你在一起?”他問得是王五,並沒有答花明軒和王五的問話。
220章 磊落男兒心(140張粉紅票加更)
尷尬中王五的身影已經消失.唐偉誠和花明軒原本就沒有##的意
思,也不過是心裡記掛着紅錦,如果不是剛剛有刺客,生死懸於一
間,他們在得知紅錦還活着時的驚喜是根本壓不住的。也是因爲乍然得知紅錦活着的巨大喜悅,在刺客死掉也就壓不住了,所以纔會被王五看出幾分端倪。
刺客殺掉了,唐偉誠和花明軒當然最想做得就是親眼看到紅錦,看到她活生生的立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才能確認紅錦還活着;就是因爲驚喜與急迫,他們兩個人才會同時說出“先走一步”的話,並沒有存心要搶先誰一步的意思。
所以在聽到對方的話後,兩個人心裡都生出了一些不自在:在邊關兩個人醒來後,不用細想也能知道對方的心思,只是他們以爲紅錦已經凶多吉少,所以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反而一起結伴爲紅錦去報仇:雖然紅錦並不能斷定不在世上了,但是他們都不是一般人並不習慣欺騙自己——求救的時間過去這麼久了,紅錦是萬無幸理。
在得知紅錦還活着的一霎間,唐偉誠和花明軒心中也沒有想那麼多,整顆心都被喜悅填滿了;可是王五的滿含深意的一眼,讓花明軒和唐偉誠都想起了對方的心思,纔會下意識的看向對方。
但是看過去並沒有特別的含意,所以兩個人都別開臉又同時開口說話做掩飾,但是這個時候兩個智計無雙的男人,卻說出了這一輩子最笨的一句話,也是心中所想的話:我先走一步。
同樣的話立時讓兩個人又看向對方,其實也只是下意識的,並不認爲對方的話有什麼別的意思:他們可是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不會把對方想得那麼不堪。
可是兩個人終究因爲紅錦,心裡都像是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碰上對方的眼睛都想也不想的再次分開:如果不尷尬纔怪。
靜默了一會兒後,唐偉誠和花明軒都感覺不必如此的,要知道他們可是在戰場上把後背交給對方,把自己的性命託負給對方的兄弟啊;所以開口道:“咳,那個花兄(唐兄)你先走。”
這話也只是想緩解尷尬而已,可是因爲兩個人的同時開口,所以尷尬沒有解開,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發紅,氣氛自然也就更加、更加的尷尬了。
這次唐偉誠心想:還是讓花兄先開口吧,人家可是王爺呢。不幸的是花明軒也是這樣的想的:還是讓唐兄開口的,如果不是自己把唐兄招來,他也不會幾次險些喪命。
於是唐偉誠負手而立靜等花明軒開口.而花明軒卻在等唐偉誠開口,都打定主意到時回一句:“好,我們一起走。”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唐偉誠和花明軒的目光碰了兩三次卻都又分開了,誰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都等着對方開口,免得再同時開口:那可真就是尷尬的要命了。
靜了好一陣子,兩個人都沉不住氣了,因爲他們都想快些看到紅錦,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也想知道她倒底吃了多少苦:心疼啊,想到紅錦心裡就是一陣陣的抽痛。
唐偉誠正在看一旁的樹幹:“這樹,長得不錯。”
“這樹,倒是不錯,不怕嚴寒。”花明軒的這句話和唐偉誠是同時說的,雖然說得還是同樣一件事兒,不過話總算不一樣了。
唐偉誠咳了兩聲,沒有看花明軒怕他不好意思,當然也是怕自己更不好意思:“那,我們去看看鳳大姑娘?”而這一句話,卻又是和花明軒同時說出口的。
花明軒搖了搖頭,在腰上摸了摸:他現在沒有扇子.身上只有劍
;只好收回手甩了甩袖子道:“居然和唐兄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心意相通,唉,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我這一輩子的英名啊 ——可怎麼讓我做人?”
他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臉上帶着那種被人一看就想扁他的笑意,完全不在乎的說着玩笑話。
唐偉誠聞言大笑:“花兄,我的王爺,回頭咱們要好好的商量一下銀子的事兒;要我爲花兄守如瓶,總要給我點好處吧?不然我可不保證哪天不小心說溜嘴。”說完躲過花明軒的一拳:“走吧。”
花明軒和唐偉誠一同邁步,雖然兩個人說笑起來,不過誰也沒有看誰的眼睛:尷尬並沒有完全消失。
“花兄,唐兄。”紅錦奔了過來,看到花、唐二人很有些激動:“真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能遇上你們。”她的激動是因爲以爲還要好久的逃亡纔可以見到花明軒,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甚至因爲太過激動,紅錦一時間都沒有想起來唐偉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我們是出來—— ;”花明軒先開口,可是後面那句“是爲去天川城找你”沒有說出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邊關沒有什麼大事兒,我們是想回京的,不想遇伏纔會進了這山林。”唐偉誠把話接了過去,說得很坦然。戰場上的悲痛,生###的驚心動魄,在看到紅錦的那一霎間都值了,也###什麼。
花明軒點頭:“就是這麼回事兒;”他的目光在紅錦身上一轉便移開了:“大姑娘和王五兄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王五立時閃身出去,他要警戒四周會不會有人過來。
紅錦便把遭到逼婚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逼親的事情當然是長話短說,而關於她的猜想說得倒是詳細的很:“有人打上了菸草的主意,奪花兄你們手中的生意倒不如控制我來得合適。”
花明軒的眼底閃過了寒芒,嘴上卻笑吟吟的道:“的確,他們倒是打得好主意。”說完看向唐偉誠:“唐兄,我們應該好好的、好好的……”
“給他們送份大禮。”唐偉誠很溫和的接道,他的目光也沒有盯在紅錦的身上,但是紅錦的一舉一動,他和花明軒一樣都收到了心底。
兩個人都只是整顆心關愛紅錦,所求就是紅錦能夠開心、幸福;就算現在他們很想把紅錦看個夠,來平復得知她死掉消息的巨痛,卻還是控制着自己免得帶給紅錦困擾。
紅錦卻看了看兩個人的身後:“就,花兄和唐兄兩個人?”貴爲親王的花明軒怎麼不帶一個護衛在身邊呢?而唐偉誠身邊的張三和李四呢?
“呃,護衛們和我們走散了。”
花明軒笑了笑:“不過這樣不是更好,我不喜歡一大堆的人圍着我,那很累人的。”
唐偉誠看紅錦閃過的憂慮道:“我和唐兄遇伏後分開突圍,後來發現一個刺客,尾隨刺客發現他在跟蹤花兄,所以便想着一擊取其性命——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偷襲了;剛剛也是因爲花兄和王五在正面吸引了那刺客的注意力,才讓我潛近他身邊一擊而中的。”他並沒有因爲偷襲而不好意思。
紅錦聽到花、唐二人也遇伏後,和花、唐細細一談後眉頭一挑:“浩宇到京中後,應該是花老親王給邊關通了什麼消息,而邊關因爲你們已經離開所以連忙給花老親王回認,卻不知道怎麼走露了風聲;京中,人多口雜啊。”
花明軒和唐偉誠也是如此想,不過他們對視一眼後微笑道:“不要緊的,相信張三和李四他們應該已經動手了纔對;我們接下來換個方向繞個大圈子去尋天川城的巡府吧,他應該是可以信得過,而且他手下也有不少能用的人,護送我們進京有些困難,但是給皇上送個摺子什麼的應該沒有問題。”
紅錦也累壞了,接下來的事情都是軍國大事兒,她也就沒有再開口自坐到一旁去休息:他們現在並沒有安全,要如何才能平安的到達天川城呢?如果能把京中那幾位王爺的目光引開就好了。
她皺着眉頭在地上劃來劃去,等到唐偉誠和花明軒低聲商議完後,過來喚她時她擡頭道:“我想到了一個脫身之計,就是那個火柴,花兄還記得嗎?”
花明軒點頭:“記得。”可是他並不明白和脫身有什麼關係。
唐偉誠問清楚火柴的事情後,幾乎和花明軒同時道:“哦,的確是妙計。”花明軒在給唐偉誠說火柴的事情時,也想明白了紅錦的計策。
接下來幾個人背向京城而去,晚上借住到了山中人家。
王五看着立在窗外的唐偉誠輕輕的道:“鳳大姑娘已經和離了,可是瑞親王他……”
唐偉誠微微合上了眼睛:“我失憶了,對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當然也不記得你,你可記牢這一點。”對於王五的話他沒有答,因爲沒有答案。
他知道花明軒的心思,也知道花明軒明白他對紅錦的心意;想到白天的尷尬,唐偉誠再次合上眼睛:錦兒,重逾性命的錦兒,他怎麼捨得她再受一次那樣的苦?他都有把容連城活活撕碎的想法,居然如此不知道珍惜;在不能確定紅錦幸福之前,他要守護着紅錦;就算紅錦一生也沒有想起他來,就算是紅錦對他不是男女之情,他也無悔。
如果,錦兒能對他生出男女之情來……;他忍不住嘆息,嘆息裡全是幸福:到時花兄應該不會生自己的氣,因爲如果錦兒和花兄兩情相悅,他也只會衷心祝福他們。
此時同樣沒有睡的花明軒也在看天空的月亮,直到三更過後他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白日裡的尷尬,日後也許不能避免了吧?除非是紅錦有了她喜愛的人,那個人也能讓他放心把紅錦交給他,否則他不會放棄的—— 讓紅錦和容連城在一起就是錯,他不可能再讓自己錯第二次。
能讓他相信的人,比如唐兄,他會很放心的;如果,鳳大姑娘日後當真對自己……,那隻能對不起唐兄了。花明軒看向天空的月亮,一雙眼睛清澈無垢。
221章 移禍
接下來的幾日,紅錦幾個人不停的轉換方向與變裝,終於##的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沒有人知道紅錦幾個人的下落了。
京中的花老王爺也好,還是其它的王爺們也好,都以爲紅錦還在獨自去邊關的路上;而花明軒和唐偉誠卻消失在回京的路上,沒有人想到紅錦和花、唐二人已經遇上。花老親王難免爲兒子擔憂着急,不得已經只得進宮面聖,求皇上下旨好好的找一找兒子:如果灰鷹肯出手,想來兒子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皇上看到花老親王,便問起了軍國大事,邊關的、朝中的、用兵的、安民的等等不一而足,而且還議起了來年開春的河務,今年用兵所花費的銀子極多,國庫已經沒有太多的銀兩,可是河務放在那裡不管,就等於是眼看着百姓送命。
所有的事情議完,不管是豁結果的事情、還是沒有結果的事情,皇帝都讓花老親王仔細的處置着;司禮過來請皇帝去接見使臣,花老親王只能告退。
他步出大殿後腳步是極爲沉重的,因爲猜不透皇帝是什麼意思:灰鷹人手不足,還是皇帝已經心中有了計較,在此時要議和?他擡頭看了看天空的雲,白得那麼柔軟,吐出心中的一口悶氣,知道要找兒子只能自己盡力了。
花王爺在朝中當然是極有勢力的,可是王府的實力並不是所有王爺當中最強的:他又沒有其它的心思,只是想做個太平王爺罷了,當然不會養那些多的私兵;此時,他忽然有些後悔,如果不是養了那麼多的歌舞伎人,眼下他也就不會沒有多少人可用了。
他對兒子很瞭解,現在邊關自京中的路上沒有他兒子的消息,就是說明他早已經遠離了那幾條路:可是,現在他是生是死是傷是病,又身在何方呢?
京中唐家大宅內,唐大夫人和兒子偉鵬也在議唐偉誠的事情。他們母子當然不是擔心唐偉誠死了,而是擔心他沒有死。
“最後的消息是他和瑞親王已經走散,身邊又沒有帶着他那幾個走狗,如果他什麼也記不得的事情當真,說不定是真得迷失在山林中,或是餓死病死,或是餵了林中的野獸也說不定。”偉鵬說出這番話來時,語氣淡淡的還帶着幾分莫名的溫和。
唐大夫人皺起眉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讓人給我好好的搜;你那個哥哥可不是易與之輩,自他七八歲開始到現在,我想過多少法子要他的性命,可是有一次成功了嗎?就算是和恪親王的人一起出手,不也讓他逃得性命,只是不記得事情了,落在我們手上倒是好事,但是不見人總是讓我心裡不安。”
“還有,他那幾個人當真是死在戰場上了?”唐大夫人不是一般的多疑:“還是要再確定一番,我們算計不成他不要緊,莫要被他算計了就好。”
唐偉鵬答應了:“母親,那個香月的事兒……”“她有什麼好?”唐大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從來不曾給過你好臉子,天下間那麼多的女子,你要什麼樣的沒有,非得要把她收房?居然還要給她個偏妻的名份,不成。”
“母親 —— ”唐偉鵬挽上唐大夫人的胳膊:“我也不是說現在就收了她.只要確定他死掉了,過上一兩年事情淡了,就讓兒子把她收了好不好?其它的兒子都依你,此事你就依了兒子吧。”
唐大夫人始終拗不過兒子,最終點頭道:“做個妾吧;現在的妾侍可不像你祖母那個時候,和側妻有什麼不同,也就是個名分而已。”
“當然不同了。”
唐偉鵬搖起唐大夫人的胳膊來:“您就答應了兒子吧。”
唐大夫人放下臉來:“胡鬧!嫡庶之分當然要明明白白纔好,不然日後如何對你岳家交待?這耳親事可是我們高攀了.其它的事情我由着你胡來,此事卻是萬萬不可。”說完看到兒子伏下身子又柔聲道:“你是唐家的家主,不要什麼事兒都由着自己性子;你自己知道,你岳家的力量對我們唐家來說是極有用的。”
唐偉鵬終於點頭應是,沒有再和母親爭辯;女人再重要,倒底也是重不過唐家去的,他想通之後也就釋然;現在他只等着好消息,等着唐偉誠死掉的好消息。
唐宅一處院落裡,香月姑娘正在焚香禱告,所求正是唐偉誠的平安;而在距她住處不遠的地方,黃姑娘也跪在佛像前喃喃自語。
此時的紅錦還是着女裝,而花明軒也是着得女裝,都是一副平常人家的婦人裝扮;而唐偉誠和王五卻是扮作了兩人的丈夫:唐偉誠扮得是花明軒的丈夫,兩個人手牽手一副恩愛無比的樣子;倒是王五所扮的丈夫一看就是粗枝大葉的人,除了喊幾聲讓妻子快走,並不見他上前助妻子一點——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他原本
##成花明軒的丈夫.可是花明軒不同意,而自家公子也有點不高興;最終的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也不知道的人是紅錦,她對於誰扮成誰的丈夫並沒有意見,只是對花明軒扮成婦人之後的樣子感到很有趣兒,如果不是顧忌到花明軒的王爺身份,她說不定就要大笑出聲。
現在兩夫妻在文康城中住了三天,也轉了三天,打聽清楚了城中即貪婪且有些頭腦的鄉紳是姓林的員外,他們決定這兩天便動手:因爲他們也着急回京啊。
在林員外常去的酒樓上,由於花婦人不小心撞到了林員外的身上,使得紅錦四人結識了林員外:不過林員外看花明軒的目光總是有些異樣,引得唐偉誠和王五、紅錦暗笑至內傷,也不能怨林員外,誰讓花明軒扮成婦人之後如此的千嬌百媚呢?
不過兩天時間,林員外就因爲發現唐偉誠和王五身上有少的銀兩,而和他們稱兄道弟起來;之後聽說他們要在本城做生意,林員外更是高興的請了他們到府上去住,十分熱心的給他們出主意——當然都是和林員外經營的生意有關,沒有好處的事情他纔不會如此熱心呢。
在林員外家住下的當天晚上,王五和唐偉誠都吃酒吃得酩酊大醉,自然就和林員外推心置腹,不小心把火柴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員外聽得半信半疑,他可不認爲世上會有那麼輕鬆方便的點火工具;但是王五取出火柴來點燃時,他的眼睛亮了。林員外眼睛亮的同時,心也就黑了。
連着兩天林員外招待紅錦四人那是無微不至,每天兩頓的酒席招待,沒有半絲的外人所傳的小氣,不論是菜色還是酒水都是當地最好的;而他也就在第二天晚上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秘方:製作火柴的秘方。
林員外得到之後並沒有對紅錦四人有什麼不利的舉止,反而招待的正爲周到,直到第五天晚飯前,林員外自己弄出了火柴來:雖然品貌不怎麼樣,十根裡總有那麼三四根不能點燃,點燃了火也有些大,不小心還會燙到手指等等的缺點,但是他還是琢磨着做了出來。
當下林員外把秘方收藏起來,就算是他最寵愛的小妾他也沒有對他說,還發誓以後絕不吃酒了;興奮當中的林員外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大手一揮:“備酒。”
他笑容滿面的陪着唐偉誠和紅錦等人吃了幾杯酒,就連紅錦和花明軒兩個婦人都被他勸着喝了一杯酒;然後他就讓人伺候紅錦和花明軒兩對夫妻各自去休息——只有林員外知道,兩對夫妻是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也因此他多看好幾眼花明軒,但倒底還是銀子的誘惑大過了花婦人本人,他並沒有對花婦人網開一面。到了四更天,林員外親自帶着人打開了紅錦和王五的臥室,看到王五死在了桌前、紅錦死在牀上時很得意的笑了兩聲。
“擡走,扔到亂葬崗喂野狗。”他沒有過去仔細看紅錦夫妻兩眼,因爲他對死人沒有興趣,也不想沾染晦氣壞了自己大好的運氣;所以就連他中意花婦人他也沒有多看一眼,同樣讓下人扔去亂葬崗,不過卻給了下人五分銀子:“給花婦人弄個席子,記得把她埋起來吧。
倒底他還是對高大美貌的花婦人”舊情“難捨,對他特別照顧了一
番;就像他在紅錦房裡時,沒有發現桌上王五的手在花桌下握住了藏在腰間的匕首一樣,他也沒有發現他對花婦人的憐惜,讓花婦人的丈夫唐大官人的嘴角有那麼一點點的彎起,很細微的彎起,就算是林家的下人也沒有注意。
被特別照顧的花婦人嘴脣卻有些下垂,靠着自家丈夫的那隻手微微動了動又靜止了:因爲花明軒很想跳起來對着林員外的臉打上兩拳,再挨個問候他們家的祖宗。
林家下人把紅錦四個人統統扔在亂葬崗轉身就走,那五分銀子他們商量着回去到小酒館好好的喝幾杯:自家主子對花婦人的憐惜,他們是半點也沒有放在心上。挖坑埋死人和去小酒館喝酒相比,當然後者吸引力更大。
亂葬崗上靜悄悄,月亮西沉下去後周圍更是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幾隻野狗正悄無聲息的奔過來,它們知道今天又可以飽餐一頓了;可是它們的腳步卻被突然其來的笑聲給阻止了,幸好它們只是狗,不知道這個世上有鬼怪的傳說並沒有被嚇破膽子。
一面大笑一面起身的是唐偉誠:”娘子,快起來讓爲夫的仔細看看,實在是平日裡爲夫的沒有發現你的好啊。“他一面說一面躲過了花明軒的暗腳。
王五和紅錦也莞爾,不過並沒有好意思笑得象唐偉誠那麼誇張。
222章 悲摧的王五(上月粉紅加更)
花明軒提着裙子跳起來狠狠的瞪向唐偉誠:”你給老子##,再笑明兒你也給老子換身女人衣裙。“
”唉喲喲,你這樣可更讓人動心了,食指大動;“唐偉誠並不怕花明軒的威脅,因爲女人衣裙他又不是沒有穿過,他不是那麼迂腐並不認爲男人穿過女人衣裙就低人一等:”當真是美人,大美人。“花明軒一腳又踢了過去,恨得咬牙切齒。
紅錦看花明軒的樣子忍不住也道:”花兄,說實話,你現在這個樣子當真是很——,好看。“這是實話,化了妝的花明軒嗔怒起來反而有一種特別的美。
花明軒看向紅錦垮下一張臉來:”大姑娘,你也來欺負奴家?“
他倒並不是真得惱了,本性就是玩鬧至上的花明軒,對於女裝也不是第一次穿——在京中爲逃出王府去玩,他可穿過不知道幾次的女裝了。
幾個說笑着離開亂葬崗,由王五和唐偉誠出去到城中幾家不義的富戶中借了一些銀兩:都借得不多,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來。
在天色大亮時,紅錦四個人都換成了男裝,都換成了書生長袍,就
連路引也是有的:縣衙門對於花明軒和唐偉誠來說,和沒有大門一
樣。所以四兄弟是正大光明的再次進城買馬,買衣衫乾糧等,然後打馬離開。
紅錦四人開始的時候走得並不快,他們並沒直奔北方的京城而去,而是一種向東慢行,好像就是遊學的書生一般;直到在下一個城中發現林記鋪子裡出售的火柴後,他們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好了,相信二三天內就會引起京中某些人的注意,我們在這裡直奔京城趕考,也不用怕會遇上那些自京中而來的暗探。“唐偉誠伸了個懶腰:”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自從離開文康城後,紅錦四個人心裡並沒有底兒,因爲誰也不知道林員外那個傢伙什麼時候纔開始賣火柴:還好,林員外並沒有讓紅錦四人失望,他看出來火柴能爲他帶來很多的銀兩,而迫不及待的投入人手、物力,以最快的速度在林記所有的鋪子擺上出售。
就如原本預料的,每個城中的仕族大戶在使用過火柴後,便舍弈了火鐮、火石等工具;小小的火柴以驚人的速度走入世人的眼睛,理所當然的被大家接受了。
接下來的日子紅錦四人打馬狂奔,先到天川城再去京城:行蹤當然要小心再小心才成。在他們趕到天川境內時,火柴雖然在這裡還沒有貨,但是卻有不少人家已經知道;而且有一些豪門大戶已經用上了。
唐偉誠扁了扁嘴:”那個林員外也死得不冤了,多好的生意啊。“他滿臉肉疼的看向紅錦:”大姑娘給得秘方,不完全吧?“紅錦點頭:”當然,如果秘方流傳到民間也就無所謂了,就算是方便了大家吧;不過林員外手中的秘方鐵定會落到京中某位貴人手中,而我日後還想憑此賺些零用,怎麼可能把財路雙手送給仇人。“
花明軒摸了摸下巴:”零用啊。“好像牙痛一樣抽了幾聲涼氣:”大姑娘,你還有什麼好點子說給我聽聽吧,讓我也賺點零用;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你零用的一半兒就很知足了。“
紅錦笑着一指不遠處的城門:”這生意如果花兄不肯做,我就寧可看着那些奸人賺銀子,也絕不插上一腳的。“她想賺銀子不假,但是卻不想賺完銀子沒有命享用。
花明軒聞言很高興,並沒有再多說一馬當先帶着衆人直奔城門而去;他們要先去確定一下菸草的事情,然後再回京城;至亍天川城,他們改變主意不打算去了,因爲那裡定會有人守着,他們一現身就會被人發現的。
到了城中在客棧住下,紅錦先洗了洗換好衣衫出來,正好聽到敲門聲,打開看到來人笑道:”花兄找我有事兒?“
”啊。“花明軒沒有想到紅錦剛洗過澡,看着那因爲熱水而紅撲撲的臉,他的心就狠狠的跳了兩下;要命的是,他偏還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體香,讓他的喉嚨有些發乾。
他的眼睛四下瞄了起來,就是不敢看向紅錦:”也沒有什麼,只是過來問問大姑娘你可有……“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又被敲響了。
紅錦打開門看到了唐偉誠:”唐兄。“她側身讓唐偉誠進來:”王五怎麼沒有跟在唐兄身邊?“
唐偉誠並沒有看到屋裡的花明軒,他的目光都被紅錦吸引了:剛剛出浴的紅錦,讓他生出一種清新的感覺,就好像是帶着露水在陽光下閃着晶瑩之光的蘋果,讓他很想,嗯,很想咬上一口。
他不自禁的嚥了一口唾液,雖然相識紅錦日久卻是第一次見到浴後的她:”他沒有跟着。“這種話根本就不算是答案,他的心明顯不在問題上。
”嗯,咳。“屋裡有人不甘心被忽視。
唐偉誠聞聲纔看到花明軒,想到自己剛剛的樣子被花明軒看到,臉上便現出了不好意思來:”花兄原來也在。“這”也“字用得很妙。
花明軒自然是聽出了唐偉誠話中的暗示:他是早到了一步,而且自己剛剛的確也在見到紅錦時失神了。
”我過來也沒有什麼事兒;“他自己真得心虛,話一出口立時就後悔了,沒有事兒跑到人家鳳大姑娘的房裡來做什麼?他可不是登徒子:”只是小事,小事。“他說完看向唐偉誠,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唐兄找鳳大姑娘有事兒,那我就先走了,我的事兒待會再說不遲。“
兩人的心病兩人心知,所以花明軒這話落到紅錦耳中沒有什麼,但是唐偉誠聽出了話裡的調笑;他的目光也溜向了牆上那根本不值一看的畫:”那個,我也沒有什麼事兒。“他一心慌說出了和花明軒一樣話,悔得他真得想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他記得也自己就算是幼時也沒有這樣愚笨過,只得連忙補救:”只是想問問鳳大姑娘和花兄,晚上我們是出去用飯還是在客棧中用;不想花兄也在,倒省得我再去花兄房裡了。“
”哦。“花明軒看了一眼唐偉誠,那目光是赤裸裸的不相信。
唐偉誠看到花明軒的目光負起手來:”不知道花兄有什麼事兒?“
紅錦也道:”花兄,你剛剛要說什麼?“她只聽了一半的話。
花明軒的臉紅了,他的目光自地上溜到牆下,又溜到門上:”也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忽然福至心靈:”和唐兄是一樣的。“一語雙關,唐偉誠的臉也紅了。
現在太陽還掛在天上,距用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唐偉誠所謂的出去吃飯,其用意也不過是想約紅錦出去走一走,然後自然是留在外面用飯了;不過花明軒也極爲明白:不管是出去走走還是用飯,唐偉城絕對沒有要請他和王五同去的意思。
就如同他的心思,他也只是想約紅錦一個出去遊玩,自然晚上也是他和紅錦一起用飯:現在紅錦是自由身,他和唐偉誠都沒有了那麼多的顧慮。
紅錦並沒有聽出什麼來:”我無所謂.問問王五兄吧。“
屋外偷聽的王五在聽到紅錦這句話後,冷汗當即就下來了:我的鳳大姑娘,我的鳳大姑奶奶,您這不是害我嗎?我好歹也是拼死拼活護了您那麼久,怎麼也有點功勞吧,可不能這樣害人啊。
雖然隔着一道門,可是王五還是感覺到四道冰冷的目光,他一點腳尖悄無聲息的飄進了他自己的房間;從來沒有一刻,王五思念張三等人如此強烈過。
花明軒笑着靠在椅子上,目光定在唐偉誠的臉上,笑容帶着幾分惡意:”嗯,問問王五兄吧,我其實也是拿不定主意纔出來想問問你們的意思。“
赤裸裸的嫁禍,王五沒有聽到了,不然說不定回房後能吐出三升血來。天可憐見,他王五對鳳大姑娘的心意天地可表——呸!王五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這話如果說出去,他以後睡覺、吃飯都要當心受害。
王五在房裡苦着臉喃喃的道:”小師叔,他們做事慢,您怎麼也不快點回來呢?再不回來,你師侄我就要被人剝皮拆骨了。“
”問問王五啊?“唐偉誠對花明軒笑得很溫柔:”他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定會想出去的。“連日來的奔波,好不容易得了這各一刻閒暇,他還真想讓紅錦出去鬆泛鬆泛。
紅錦聞言把桌上的簪子取起,把頭髮挽成書生髻,用簪子固定好;一面挽發一面對花、唐兩位道:”我這就好,我們一起去叫王兄出去走走吧。“
她一舉起手來,自然露出了小半截胳膊來,白嫩嫩的刺痛了唐偉誠和花明軒的眼睛。
唐偉誠和花明軒幾乎是同時出手抓向對方,異口同聲的道:”我們去喚王五。“話說完,兩個人也都抓住了對方,同時向門外衝去。
紅錦被他們弄得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關上的門,起身走到銅盆前去插簪子時,才發現自己的胳膊露出了一小塊兒;她把髮髻固定好,看看自己的胳膊笑着搖頭:在上一世時,滿大街都是露着胳膊和大腿的女人。
再想到唐偉誠和花明軒如同逃跑的樣子,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世界的男子還當真有他們可愛的一面;她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因爲剛剛她可不是有意的,更加沒有對唐、花二人生出朋友之外的心思來,當然是坦蕩蕩的。
奔出門外後唐偉誠喊了一聲兒:”王五,一會兒我們出去走走。“便衝回了自己的房間;而花明軒比他還快一步回了自己房間。
至於唐、花二人回到房裡想了什麼,那就只能問他們自己了。
223章 紅錦的玉佩(150張粉紅票)
王五聞言探出頭來:”公子,那個我不……“自他對面##屋裡飛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貼着他的耳朵飛過釘在了牆上;那是一柄三棱暗器,只是全身沒有一絲亮光,如果在晚上發射這種暗器,很難被人發現的。
王五當然認識這個東西,他在山林中救花明軒就是發出過這種暗器;而他對面住的紅錦,左邊住着的正是他家主子唐偉誠,右邊住得是花明軒。他看看那牆上的暗器,很聰明的改口道:”我要不要去銀莊一趟?“
紅錦已經打開了門:”王五寂如果累了不想去……“
”去,我很想去,非常想出去走走;只是不知道鳳兄累不累?“王五看看身後牆上的暗器,他飛快的打斷了紅錦的話,邊說邊走出房間:”我們現在就走?“一副恨不得馬土就出去的樣子。
紅錦笑道:”嗯,我好了,不知道花兄和唐兄是不是準備好了。“
”我沒有什麼可準備的。“唐偉誠自屋裡出來,對着紅錦點頭示意,好像剛剛在紅錦屋裡落荒而逃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而他也打定主意絕不會對人承認,他看到了紅錦的小臂。
花明軒在唐偉誠打開房門的同時也走了出來:”我只等着走了;鳳兄,請。“他笑容滿面,整張臉上都開滿了桃花。
紅錦點頭:”那,我們走吧。“唐偉誠沒有動,花明軒也沒有動,王五當然更不可能動;紅錦看看花、唐二人,感覺他們有些奇怪也沒有多想:”走啊,好不容易有點閒暇,放鬆一下才能把正事做得更好。“說完,她就先向外走去。
唐偉誠和花明軒幾乎同時邁步,雖然一左一右走向客棧外面是要向右走,但是唐偉誠並沒有落後,和花明軒一左一右伴着紅錦走得極爲自然。看得走在花、唐二人身後的王兄,眼角抽了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主子那麼高明的輕功。
四個人走在街上並沒有引來人的注目,紅錦舉手投足間完全沒有那種小女人的樣兒,她的耳朵上的耳洞也被花明軒想法子掩住了;在旁人看來,紅錦四人就是四個書生。
城裡還是有些新鮮玩意兒.比如小吃便和別處不同,還有一些有鄉土特點的織物,也引起了紅錦的注意來;書鋪他們並沒有去,茶樓裡倒是去坐了坐,也沒有聽到什麼新鮮事情。
行到玉器店時四個了人走了進去,紅錦看了一眼南邊的飾品並沒有過去,而是行到了男人所常帶的玉佩案前:她現在可是男人。
不過唐偉誠和花明軒看了兩眼後,兩個人居然心有靈犀般的擡頭看向對方,然後再低下頭,可是下一刻兩個人居然都去看那些女子用的飾品了,只留下紅錦和王五在原地。
王五看看那邊的自家主子,有心跟過去吧可是留紅錦一人好像有些不妥.留在紅錦身邊他想想日後的日子後背又冒冷汗,還真是爲難啊。
紅錦挑了幾塊玉佩:這家玉店是家傳的手藝,已經近千年的歷史,所出的玉器當真是很不錯;她看到好東西當然不想錯過,買完她才發現唐、花二人早去看女子飾品了。
她有些擔心走過去,卻聽那夥計道:”兩位公子要送給心上的佳人吧?不知道是定婚用、還是做賀禮用?“紅錦聽到這裡放下心來,也就把目光放在了案上。
唐偉誠手中是一支玉簪,整體都沒有什麼繁複的花樣,簪頭是個竹叢的樣子,倒是很新鮮別緻,而且男女都可以用;紅錦看到後認爲這簪子不錯,看來唐二公子的心上人是個性子很堅韌的姑娘。
再看向花明軒,他手中也是一支簪,簪頭卻是個傲字。那字不知道是出自誰手,只簪頭那麼大的字卻帶着一種寧折不彎的氣勢;紅錦看一眼花明軒,想到他的王爺身份心道: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傲骨的姑娘,居然能得到瑞親王的青睞。
她看過後便把目光投向了案子,選了幾支簪與釵:簪子是給四娘和五娘,還有兩支是給胡大將軍夫人的;至於釵則是給青綢和藍羅的。
唐、花二在紅錦走過來時,就悄悄的注意着她的神色,看她的目光在自己手上掃過並沒有特別的變化;之後她選得東西一看就是要送人的,兩個人便還是按自己的心意把簪子遞給夥計,讓他包起來買下了。
在買簪子的時候,唐、花二人的目光始終沒有相撞,就算是在買完後兩個人有意的避開對方的目光。
買完東西再逛了逛沒有什麼好東西,四人便相約去吃飯,打算用過晚飯手再去看看此城的盛景:月華泉。
月華泉當真是名不虛傳,那泉水都好像帶着月華一樣升騰着.美不勝收。紅錦也走得累了,在月華泉旁邊亭子的美人靠上坐下來歇腳。
亭子裡除了紅錦四個人外再無旁人,現在這個
###外遊玩的人原本就少,看完泉水也就回去了.沒有人###逗留在外面吹冷風。
紅錦四個人是因爲前些日子都太過緊張了,所以眼下誰都不想回到客棧去;她坐下後取出一塊玉佩,打開盒子給唐偉誠看:”唐兄看我挑得玉佩如何?“
唐偉誠接過盒子來細看,玉佩是白色的,是個花開富貴的圖樣:卻又和平常的花開富貴有些不同,細看纔看出來居然套刻有平安吉樣的圖樣—— 兩副圖樣情景交融,不同的側面就會看到不同的畫面,雖然畫面變化只有三個,卻也稱得上是巧奪天工。
”很好。“他是誠心誠意的。
紅錦笑道:”既然唐兄喜歡,那玉佩就送給唐兄如何?小玩物不值什麼,就是我的一番心意罷了。“唐偉誠不只是幫過她,而且還是救過她不只一次,紅錦很想找機會表示謝意,但是唐偉誠的事情她能幫得有限,所以在看到這塊玉佩時她才動了心思。
生意人當然都喜歡富貴二字,但是對於唐偉誠來說最需要卻是平安,也是她的一番祝福,希望唐偉誠以後能夠平平安安的,不會被他唐家的人陷害。
唐偉誠聞言微微一愕,仔細看向紅錦,在她的目光裡是誠懇的謝意、還有真摯的情意:朋友間的情意;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失望來,隨即失笑,他是笑自己想得太多了,鳳大姑娘怎麼可能會忽然對他生出情意來呢?
他沉吟了一下微笑:”當真要送予我?“他問得極爲認真。
紅錦笑靨如花:”當然是真的。“
唐偉誠把盒子蓋上:”謝謝。“他會好好的珍惜,不管如何這是紅錦第一次送他東西。
自紅錦遞出盒子後,花明軒便注意到了,當他看到那塊玉佩時並沒有想太多:他的玉佩中比那玉質好的數不勝數;但是聽到紅錦要把玉佩送給唐偉誠時,心頭便多出了莫名的失落,只是不好讓人看出來,輕輕的偏過了頭去。
”花兄,你看看可喜歡嗎?“紅錦把一個盒子遞給了花明軒。
花明軒看到眼前的盒子,再看看亮如星子的那雙眼睛:”我喜歡。“雖然只看了一眼那盒子裡的東西,但是他說得是真心誠意的;哪怕是紅錦揀一塊石頭送給他,他都會當成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好好的收藏起來。
盒子裡玉佩是紅色的,大紅帶着金邊的牡丹花鮮豔欲滴;很簡單但是很大氣的花樣兒,別緻就別緻在那金邊上,這樣的玉本身就已經不多見了。
金邊的牡丹很合花明軒的身份:王者之尊啊。
細看了花樣後的花明軒心中生出一絲失望來,因爲他的玉比唐偉誠的要好太多:難道在紅錦的心中,他的王爺身份讓她如此在意嗎?
不過收到紅錦送他的東西,他還是極爲高興的:雖然他收到女子的禮物中,紅錦的東西算不上出衆。
紅錦嘻嘻的笑:”喜歡就好,我只怕入不得花兄的眼呢;只是個玩意,我的一番心意,花兄就請笑納吧。“其實她並沒有厚此薄彼的心思,也沒有在意過花明軒的王爺身份,她在選玉佩時,只是按人來選並沒有考慮到玉質如何。
唐偉誠也看了看花明軒的玉佩,兩個人的目光不經意的相撞.這一
次誰也沒有避開,靜靜的對視半晌後,兩人無聲的笑了笑。
紅錦已經取出第三個錦盒遞給了王五:”王五兄看看喜歡嗎?“王五差一點跳起來:”我、我不敢,不,不是,我是說我哪裡能收鳳大、公子的東西。“差一點叫破紅錦的女兒身。
”有什麼不能收的?“紅錦把盒子擲向王五:”並不是什麼好玉,不過是我的一番心意而已,王五兄不要嫌棄就好。“王五的目光飛快的自唐偉誠和花明軒的臉上掠奪過,手上已經穩穩的托住了那玉佩;唐、花伸頭看過去,那是一塊菩薩像的玉佩,祥雲繚繞,寓意自然是保平安了。
唐偉誠抿了抿嘴:”你也不要客氣了,總是鳳兄的心意。“
王五答應收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也能收到紅錦的禮物,心中還是很高興的:至少表明鳳大姑娘當真是拿他當朋友看待,並不是只在嘴巴上說說。
收到禮物當然是好事兒,尤其是對於唐偉誠和花明軒而言,但是在看到王五也有一塊玉佩時,兩個人的目光再次相撞,這一次兩個人都避開對方的目光;兩個人同時握緊玉佩的盒子想到:是不是應該讓鳳大姑娘知道一點自己的心思呢?
224章都是簪子惹得禍(160張粉紅票)
唐偉誠和花明軒在回去的路上都若有所思.話自然也就少了。
到了客棧的時候,唐、花兩個人都道有點事情,讓紅錦和王五先回去。
紅錦看看他們道:”起風了,不要太晚免得傷風。“聽到紅錦關心的話,唐、花都笑着點頭,目送紅錦進入客棧之後,兩個人也沒有遠去。
花明軒收回目光:”你想好了嗎?“
”她已經足夠苦了,和離之後又被追殺至今,我想應該讓她逍遙些日子;她,需要時間。“唐偉誠的聲音有些低沉。
花明軒聽完後向客棧裡走去:”這天還真得太冷了,唐兄你自己去吧,我還是回房好了。“他的想法和唐偉誠一樣,現在還不到時候。
紅錦因容連城的所受的傷害還在,雖然她不說、她也沒有消沉,但是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那樣的打擊並燼是一天兩天就能過去的:最痛的傷,永遠都是隱在最深處讓人看不到的。就因爲紅錦的若無其事,他們兩個人都知道,現在的紅錦根本不會接納新得感情,也不會對男人再生出共度一生的心思來。
花明軒清楚自己的心思,他懸意等;只要紅錦能開心、能高興他已經心滿意足,至於紅錦能不能接受他,這其實並不重要。
唐偉誠沒有想到花明軒問出自己的話就走,又好氣又好笑的追上去就給了他一拳:”你小子給我玩陰的?“
他等了紅錦很久很久了,如果紅錦不想再嫁那他就和她做一生的朋友,如果紅錦想嫁那他還再乎多等幾年嗎?反正,現在能看到紅錦的笑容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了。
花明軒閃身要躲,但是唐偉誠存心要打他,他哪裡能躲得開?被打了三拳後,花明軒也踢回去一腳,卻被唐偉誠給躲過了。
兩個打鬧着走到了他們住的客房前,唐偉誠看向花明軒:”你是回房、還是——?“他話沒有說出來,但是眼神卻瞟向了紅錦的房門;他可沒有忘掉花明軒可是買了一根簪子的,至於那簪子要送誰,大家都是明白人他當然不想假裝不知道。
花明軒斜了他一眼:”要看唐兄是回房,還是—— ?“他自然也記得唐偉誠手中的簪子。
唐偉誠放開花明軒的肩膀,微微彎腰:”那就恭送王爺回房歇息,慢婁慢走。“
花明軒又是一腳踢過去:”你小子再敢擠兌我,改天回京後我就讓你到我身邊做個大總管,嘿嘿。“他的笑讓人汗毛倒豎了起來:”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回去吧。“
唐偉誠摸了摸下巴,飛快的打出一拳後跑回自己的房門前,回頭一
看花明軒果然沒有進房,正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那意思就是,進房大家一起進。
唐偉誠翻了一個白眼,推開房門進去了。
可是在紅錦沒有睡之前,王五就聽外面不是唐偉誠的房門響了,就是花明軒的房門響了;反正只要一個房門打開,另外一個房門一準會跟着響起,接着就會傳來唐偉誠和花明軒的對話。
”咦,唐兄這是要去哪裡?哦,也要去方便,正好我們兄弟一起一起。“
或者是:
”花兄睡不着要走一走?正好,正好,我也睡不着普花兄走走吧,請,請。“
王五摸出紅錦送自己的玉佩來看看,長長嘆一口氣拉起被子蒙上了頭:他還是睡自己的覺比較好,因爲一個不慎他就會引火燒身啊。
這天晚上睡得極好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紅錦了;她出去走了走心思放鬆不少,回來收拾一番,把買來的玉飾包好就躺下,看了好一陣子的書才熄了燈——如果她知道她房裡的燈不滅,會有人總是躺不倒牀上去,也許就不會看書了。
唐偉誠睡到牀上後,看看自己枕邊的簪子苦笑:都是這個東西招惹的;可是讓他當着花明軒的面送簪子,他還真是不好意思。
花明軒第二天一早起來,看到唐偉誠明顯沒有睡足的樣子,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唐兄,看到你我心裡都平衡多了,哈哈。“說完伸個懶腰:”吃早飯去。“
新城的早晨同樣有很多剛剛睡醒,迎着太陽伸懶腰的人。容府現在看上去平靜的很,可是沒有人會忘記幾天前發生的事情。
容連城沒有想到在父親道歉之後,弟弟還是不依不饒的要出去自立門戶,一掌擊在桌子上:”你給我跪下。“實在是不像話。
容老爺看着連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年事已高也沒有其它的奢望,只希望你們兄弟倆個能承歡膝下,一家人能平安就好。“看到連璧的神色依然不動,他長嘆一聲:”爲父真得知道錯了,只是、只是爲父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做到你的要求。“”就算是爲父求你了,璧兒;“容老爺哀嘆:”你母親就算是走了,可是她在父親的心裡還活着,在這個家裡也活着:這個家.可是你母親一生的心血。“連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的心、軟了;看看父親和兄長,他沒有說話坐倒在椅子上。
容老爺又和連璧、連城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在他的好言好語下連璧終究還是開口說話了:倒底是血脈相連,情與仇根本就分不開也分不清的。
看到連璧的臉色正常了一些,容連城起身要走:他其實不在意讓弟弟出去吃些苦頭的,只是父命難違,也只能忍下了連璧的脾氣。
”你去做什麼?我還有點事情想讓你去做呢。“容老爺看到兒子起身說道。
容連城道:”對了,忘記給父親說了,我去向鳳紅錦提親,相信父親不會反對的,原本這門親事就是母親所定;父親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兒子去做就是。“
容老爺聽到大兒子要去提親,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去也成,如果親事不成,正好談談我們容家在她手上的家業,多給些銀子買回來吧——沒有給外姓人的道理;“頓了頓後才提起自己的事情:”這幾天我醒過來了,可是身邊卻沒有個人貼心的人伺候着;你去把你三姨她們接回來吧。“
”父親!“連璧氣得臉色再次轉青:”姐姐那裡本就不應該去提親的,而且那些家業也是我們容家應該給姐姐的—— 我們容家的東西是東西,那姐姐的東西就不是東西了嗎?要知道只憑龍吟震,就算是十個我們容家也換不來的,當時姐姐卻想也沒有想就用它救了我們容家,此時父親讓兄長如此去說,豈不是更傷姐姐的心?做人,要有良心良知啊。“
看也不看臉色不快的兄長,他繼續道:”還有,不提剛剛母親的事情,三姨和五姨、六姨也就罷了,可是說白了如果她們當真有那個心,就會留在你身邊了;尤其是四姨來我們府上要休書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還叫她們回來做什麼?有我們兄弟在還不成……“連璧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有人報說:”三夫人和五夫人、六夫人回來了,說是回來看老爺的。“
”她們這不是回來了嗎?“容老爺卻沒有幾分喜色:”好了,你不喜歡就讓她們隨你伯孃住就是了。“
連璧想想就讓人請了三夫人等人進來,等她們同容老爺見過禮後道:”父親身體已經好轉了不少,但是身邊不能沒有個人照顧。“
三夫人欠身:”我正是想請老爺過去的,我們三個姐妹買了一處小宅子,想讓老爺和我們在那裡終老的;不想老爺現在病好轉了,現在去哪裡更是好事,家裡家外的我們幫不上什麼,老爺的事情大少爺和二少爺儘管放心就是。“
容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容家這三位姨娘都看破了,不想再爭什麼只要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至於容老爺,怎麼也是夫妻一場,所以她們纔會過來這一趟。
連璧倒是沒有想到三夫人等會有這心腸:”倒是我誤會了三姨、五姨和六姨;這樣我看着挺好,也不拘在哪裡,不管是在府外還是在府中,只要三姨你們能住得開心就好;就是城外的莊子,三姨你們沒有事兒也去散散心。“
三夫人微笑:”倒也不算誤會,是吧?“她回頭看向五夫人和六夫人,三個人的笑都帶着恬靜:”原本我們可是沒有少用心思,只不過現在明白過來而已。“
容老爺卻忽然開口了:”我不去。“
連城和連璧以及三夫人等都愕然,容老爺偌大的年紀了,獨自一
個人當然會寂寞的,如果有三位姨娘陪着是再好不過了。
容老爺看到衆人的目光後心知說得太硬了些,便又補上一句:”去也成,不過要讓我帶上筱凌那個丫頭,她很是仔細妥貼的。“
連璧不敢相信的看着父親:”您在說什麼?“
三夫人等也看向容老爺:”老爺,您已經這麼大把年紀,而且身體還不好……“
”不好?如果不是筱凌那個丫頭在我跟前盡心盡力,我說不定早死在牀上了;這麼久我在牀上躺着,你們三個可伺候過我幾次?哼!“
容老爺忽然發作起來:”我決定擡她做七夫人,也不用大操大辦,過幾天揀個好日子在家裡擺幾桌酒就好。“
他剛剛提及自己的幾位小妾時,根本就不是想找她們回來:他認爲這幾位小妾是不會回來了,正好他可以藉此把筱凌擡成姨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用去請他的小妾就回來三個,還說要伺候他終老。
但是他現在已經離不開那個筱凌了,因爲只有那個丫頭還能讓他做回男人;而他的時日已經不多,就算是此事有點荒唐也不想再委屈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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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章 絕情斷義(170張粉紅票)
三夫人聽完容老爺的話後.和五夫人、六夫人對視一眼###有說話:她們當初可不是不想去伺候的,是容老爺不讓她們伺候,在容老爺病後不是二夫人就是四夫人守在病牀前,什麼時候輪到她們到牀前去巴結奉承容老爺,討最後一點子好處了?
可是這話她們說不得,所以三位姨娘沉默了;反正她們這次來也不是爲了得到什麼好處,只想儘儘自己的心罷了,如果容老爺不喜她們在跟前,她們也落個自在輕閒:最後對容老爺的那一分夫妻情誼也被他的兩句話抹掉了。
再者,三位姨娘倒底和容老爺是多年的夫妻,當然知道他現在發作是因爲他自己也知道此事做得過份:可是明白不對卻還要做,怕大家指責與勸阻而先發制人—— 這樣的男人她們還有必要當他是丈夫嗎?三位姨娘對於日後容老爺的堪死不聞不問,絕不會心裡過意不去。
連璧聽完父親的話後氣得一腳把桌子蹬翻,站起來吼道:”我要自立門戶,就是現在,就是今天!“他不想再理會父親,說什麼不忘母親,說什麼已經知道錯了一知道錯了會在他好轉沒有多少日,會說話沒有幾天的時候,和個丫頭攪到一起去?
父親現在依然身子癱軟,那個叫什麼筱凌倒底對他父親做過什麼,也只有他父親知道了;筱凌那個丫頭可惡,但是他的父親更加的可惡;連璧非常後悔自己講什麼孝道,爲了自立門戶,爲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自那麼遠的地方請大夫來給父親診治。
他還是把父親想得太好了,在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母親臨終前的那一句:”真情、價幾何“裡的痛、悲和絕望。
容連城大怒上去給了連璧一個耳光:”父親在上,你發什麼瘋?
給我跪到祠堂去。“
”兄長,你沒有聽到父親的話嗎?“連璧大叫:”對,你原本就認爲母親所爲不對的地方很多,好,你自去提你的親,而父親你想收哪個,丫頭隨便;容家的事情我管不了,我離開。我今天就走,自此之的容家同我無關。“
”我不許。“容老爺怒了:”我以爲你是心傷母親去世纔好言相哄,你死了自立門戶的死——你生是我容家的人,死也是我容家的鬼!“連璧是他的親生兒子,只憑這一點就永遠翻不出他的掌心去。
容連城卻大叫:”你要離開家,行!可是你就算是離開了容家,你也是容家的人。養育之恩不報,你還有臉站在這裡大呼小叫?給我滾去祠堂。“
連璧看看父親和兄長轉身就走,這個家他是一刻也不想留,可是他的心還是痛的,要知道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奶同胞的哥哥。
”站住!沒有我的允許你以爲你能走出容家?你身上流得是我容家的血,豈能容你亂來。“容老爺氣得話說得更不清楚了,連說了二三遍他的話才勉強讓人聽懂。
連璧聽明白父親的話,收住腳步緩緩轉身看向容老爺:”容家的血?我的身上還有容家的肉、容家的骨,父親還忘了說。“容老爺哼道:”你知道就好,給我下去。“容家離不開連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點;所以這個兒子在他活着的時候,絕不能讓他離開容家,更不能讓陳、孫兩家看他的笑話。
連璧轉身對着門撲倒跪在地上,仰天悲呼:”母親,你爲什麼不帶兒走,爲什麼不帶兒走?!“沒有了母親的容家已經不再是家,而父親和兄長的話他聽懂了—— 他容連璧自裡到外,連頭髮都是他容家的,他想離開容家是想也不要想的。
的確這是事實,就算是鬧族中,父兄落個大不是他一樣也會被唾棄的:他原本沒有想到父兄如此,原本以爲他只要提出來,只要多費些心思手段還是可以離開的,怎麼說那也是他的父兄;可是眼下他明白了,除非是他死,否則他是不可能離開容家的。
他就是容家的人,自裡到外都是,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讓連璧痛不欲生。
看連璧伏地痛哭一陣子後依然不收聲,容老爺道:”你給我起來,父母的事情還輪不到你說是非;沒有我的話,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容家。“
容連城看弟弟依然只是痛哭母親,便喝婆子們:”還不拖下去,讓他好好的反省一下;想不明白便不用吃飯了,反正容家的飯菜你也是不想用的。“
父兄的話再入連璧耳中,那是一種什麼滋味兒?他不再悲哭母親,直起上身自袖子裡”唰“一聲抽出匕首來:”我容連璧絕不會再做容家人,今天,我就還你容家的血。“
他的話聲音並不是很高,說完看也不看那幾個趕過來要拉他的婆子,舉起匕
首##的刺講了他的大腿:婆子們嚇得當即大叫一聲後退,###敢上前去拖連璧。
三夫人等驚呼起來:”二少爺—— !“她們也嚇得腳軟,站起來卻根本走不過去阻止他;六夫人更是兩眼一翻嚇得暈過去。
容老爺和容連城只能看到連璧取出匕首,並沒有看到他刺到自己沒有,兩個大喝:”住手,你想威脅父兄嗎?“他們還以爲連璧只是嚇唬他們。
連璧卻不理會衆人,匕首刺進大腿後立刻用力拔出匕首,手一刻也不停的再狠狠的刺下去,同時悲喝一聲:”我,再還你容家的肉。“
匕首拔出來,第一道傷口的血噴出來,噴到連璧的臉上,也染紅了他的衣衫;可是連璧如同否知道痛一樣,也不顧臉上的血水與淚水,只管用力在自己的腿一割、一剜取出一塊肉來,用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擲到地上。
第二道傷口的鮮血再次涌出,連璧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他卻並沒有住手,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五夫人看到這裡身子搖搖欲墜:”三姐,大夫人,大夫人……“話沒有說完人也暈了過去;此事憑她們是攔不住的,也唯有容大夫人能攔下二少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二少爺被他的父兄逼死在堂前啊。
容連城已經完完全全的驚呆了,他張大嘴巴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看着弟弟在他面前變成血人,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不是真的,這絕不可能是真的。而容老爺急得想站起來,可是根本是有心無力,他痛呼:”住手,住手!“
連璧卻是充耳不聞,手中的匕首再次狠狠的刺下去:”我,再還容家的骨頭;從此後,我和容家再無干系。“他大喝着刺了下去,他要把自己的骨頭別出一塊來:”之後我就只是母親的兒子,我容連璧以後有母無父。“
血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袍,流到了地上汪在他的腿下,血豔豔的驚人;屋裡的丫頭暈得暈,尖叫的尖叫,早已經亂成一團;而容連城終於醒過來撲過去:”你瘋了,我們是骨肉血親啊,你住手,住手,有什麼事情不能說,非要如此做。“
連璧卻還是用力的害着自己的胳膊,不想再和容連城說一句話:說也是無用的,不管是父親還是兄長根本就聽不進人言;他和父兄不是一路人,今天他是真得看清楚了,用母親的血揭開的醜陋,他要用他的血肉和容家斷情絕義!
父親如何對他,他都無冤,因爲他是父親的兒子;兄長如何對他,他都不會生恨,因爲他是兄長的弟弟,長幼有序他是深明深知的;可是父親對不起母親,兄長對母親也絕稱不土一個孝字,他如何能忍得下?
忍無可忍時便無需再忍。
容連城剛伸手要奪連璧手中的匕首,卻被連璧拔出匕首阻止了,面對那帶血的匕首他嚇得退後一步:”你不要亂來,你有什麼事情好好說,我和父親都答應你,你先把刀子放下來。“
連璧的臉猙獰可怕,他狠狠的盯着容連城:”你可夢到過母親?
你也曾後悔過母親的死,可是母親才死了多久,你就把母親完全放到了腦後,你摸一摸你可還有人心?給我滾開,滾遠一點。“
容連城不得不再退後:”你聽我說 ……“
”給我滾開!我今天要和容家恩斷義斷。“連璧揮了揮手中的匕首,他不想再聽了,因爲他聽了太多兄長的藉口,他爲父親想過太多的不得已;但是他的父親在承認對不起母親的同時,卻要擡舉一個丫頭做容家的七夫人;而他兄長的所爲,早已經讓他心涼透了。
現在他不要再聽,他只要離開這裡,和他的母親離開這裡。
連璧又在手璧上切下一塊肉來扔在地上,想再次用匕首刺下去時,就聽到有人大呼:”住手!“賈氏扶着容大夫人到了。
容大夫人原本就在府外,只是不想進府來而已,藉口要買東西去了容府不遠處的鋪子。
連璧擡頭呆呆的看向容大夫人,直到容大夫人把他抱進懷中他才悲呼了一聲:”伯孃—— !“撲進了容大夫人的懷中。
容大夫人心疼的幾乎暈過去,一面抱住連璧一面叫道:”大夫,叫大夫啊。璧兒,你要疼死你伯孃我嗎?你個傻孩子,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你母親着想,不能讓她在九泉之下還擔心你啊。“淚流滿面的容大夫人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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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章 都忍無可忍
容大夫人一落淚,賈氏也撐不住的掉下淚來.讓人扶起###和六夫人來,又問可有什麼湯水給兩位夫人喂一些;回過頭來勸婆母和連璧:”有什麼話好好說,怎麼也是一家人對不對,璧弟你如此做傷得可不是你自己,還有疼愛你的人啊;母親,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還是先讓人給璧弟止血要緊。“
容大夫人聞言放開連璧,和丫頭一起給連璧包傷口,可是三道傷口那都是極深的,包上的白布眨眼間便浸成了血色;看得容大夫人又是一陣心痛,握着連璧的手:”孩子,有什麼委屈自管說出來,伯孃就是拼了老命也會給你做主的,再不能做這樣的傻事了,知道嗎?“容老爺看到嫂子進來阻止了兒及,心裡總算多少鬆了一口氣,但是聽到嫂子婆媳話裡話外都對連璧十分維護,心下便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已經認定做錯事情的人是他一般。
連璧終於緩過了氣來,卻是說不出什麼來只是泣道:”我寧願追隨母親於地上,還他容家的血肉,乾淨的去見我那被逼而死的母親。“
容大夫人又摟住連璧:”又說這樣的傻話,真有這個心思你不如先要了伯孃的命,讓伯孃先下去見你母親的好。“
賈氏落淚:”母親,我們應該勸着璧弟些,你怎麼也說上這樣的話了。“
”伯孃,我心裡苦,心裡苦啊。“連璧伏在容大夫人的懷中,也只是反覆的說這麼一句話;子不言父過,他如何對伯孃說父親做出來的事情?
”我寧可還盡容家的血肉,乾乾淨淨的走,也不要留在這裡。“
連璧想起父兄的話,又去摸他的匕首;這容家,不論生死他都不要留下。
容老爺冷哼了一聲:”嫂子你不要管他,他現在長大有本事了,父親都不放在他的眼中,他要做什麼就讓他去做,死了大家都落得乾淨。“他實在是抹不開這張老臉。
容大夫人拍了拍連璧,伸手一指容老爺:”你先給我閉上嘴!不要給我說什麼孝不孝的,連璧這孩子是我看着、抱着長大的,是什麼樣的品性我清楚的很,如果說他不孝,這天下就再找不出一個知道孝的。“自容大老爺去世後,容大夫人一心向佛、教子,從來對人就沒有大聲說過一句話,這還是第一次,倒真把容老爺給鎮住了。
”我就先問你一句,把親生的兒子逼到如此地步,你做爲父親可還有心?你要知道天下不只是有不孝的名聲,還有個不慈的罪名兒!不說其它,就看看連璧逼得削肉刨骨,說你不慈還是輕的。“容大夫人怒目圓睜,她在容夫人死時就想罵這個小叔子了,但是她忍了。
現在看到連璧成了血人,讓她這個做了一輩子沒嘴葫蘆的人也忍無可忍:天下間居然有這樣的父親。
容老爺被罵的有些臉紅,便開口要分辯幾句,卻被容大夫人喝道:”你給我閉嘴,現在不到你說話的時候。“她看向一旁的三夫人:”你說,告訴我說這裡倒底發生了什麼,你們不是來接他去享福的嗎?“
容老爺連忙給三夫人使眼色,可是三夫人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要說她現在已經信佛,不想說謊,就憑他剛剛那番要擡那個什麼筱凌做七夫人的話,她也不會爲他隱瞞丁點事情。
聽完三夫人的話後,容大夫人氣得臉色紫脹:”你的病是誰費盡了周折有了起色的?回過頭來就把親生兒子逼到如此地步,你也不怕半夜夢迴時,弟妹來尋你!“
容老爺原本想說話的被”弟妹來尋你“嚇了回去,臉色微變的低下頭一時間沒有言語;容連城看到父親被大伯孃當頭喝罵,眉頭微微皺起:”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二弟不管如何也不應該頂撞父親,更不應該做出這等舉止來陷父親於不義……“
”閉嘴!“容大夫人的眼睛都要倒立起來:”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對於這個大侄兒,她是沒有一點好臉子給他,因爲紅錦.因爲她那個空落一個厲害名聲的弟妹。
容連城被喝得臉一紅,勉強辯道:”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的不是,伯孃莫要寵得他不知道對錯……“
”呸——!“,容大夫人狠狠啐了容連城一臉:”你還有臉給我提什麼對錯,你知道什麼叫做對錯嗎?“懶得和容連城多說,容大夫人看到大夫來了,讓他給連璧診治,沒有再理會容連城父子二人。
好在連璧只是外傷沒動到骨頭,就是失血有些多,大夫叮囑要好好的調理一番;而且不管是那一條傷,疤痕是絕對去不掉的:和連璧心上的傷一樣,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消掉那深深的傷疤。
打發走大夫後,連璧對着容大夫人耳語了一陣後,容大夫人讓###連璧對容老爺道:”現在,我帶連璧走。“
容老爺和容連城對視一眼,對忽然間強橫到蠻不講理的容大夫人不知如何應對;終究還是容連城道:”也好,過幾日父親的氣消得差不多時,我再讓人把他接回……“
”不用了。“容大夫人冷冷的打斷他的話:”現在有兩條路給你們選,其一由你這個做父親的出面,對族裡交待一聲讓連璧出去自立門戶;其二,就由我出面把弟妹的死、紅錦的離開、那個翠絹的孩子,還有那個什麼筱凌等等,所有的事情統統告訴給族中的長輩,由他們來評評道理。“
容連城驚怒:”伯孃,你不要太過份了,我們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要知道容家的家主可是我、我父親。“
”哼!長嫂如母,我做不得主嗎?“容大夫人絲毫不讓。
容老爺和容連城的臉色變換個不停,終於容老爺暴喝一聲:”逆子,你既然挑撥你大伯孃出來爲你說話,當真是可惡至極。“
”父兄是想讓族中長輩們來了,是不是?“連璧的聲音有些痿弱,不過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無比:”那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麻煩大伯孃打發人去請好了。如果父親和兄長還是堅持讓我清還容家血肉,我定會在族中長輩們面前讓父兄滿意的。“
容連城的臉色鐵青:”你,還不知錯?想要胡鬧到什麼時候?母親是自盡的,雖然父親有錯,但是母親只要把二孃他們的詭計說破,父親也不會饒……“
連璧閉上了眼睛:”伯孃,麻煩您。“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好了,他反正是什麼也不在乎了,就算是被族中安個不孝的罪名他也無所謂。
容大夫人冷着臉吩咐人擊請族中的長輩們來議事,容老爺和容連城的喝止,容大夫人的人是棄耳不聞,不得已容連城咬牙:”父親,他既然已經無父無兄,就由他去吧。“
容老爺的臉都扭曲了:”嗯,他要滾就讓他滾!“倒底他們父子還是知道自己所爲並不光彩,並不想鬧得人盡皆知體面掃地。
連璧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來,身子軟了下來,意識開始迷糝起來。
”你要走可以,把船上那些貨交出來。“容連城卻沒有忘掉他原本的目的,不能看着那些銀子流出容府去。
連璧冷冷的道:”那是我的。如果你不服,可以請族裡的長輩們評理,我不在意的。“
容大夫人看向容連城:”你,好自爲之吧。“再看看容老爺:”你也是一樣,那個丫頭,我多說一句趕快叫人牙子來打發出去纔是正經;你自以爲精明瞭一輩子,那是因爲弟妹給你打理的好,不要最後落人笑柄再連累九泉之下弟妹的名聲。“
她說完扶着賈氏的手,帶着連璧走出了容家的大門。
容連璧自踏出容府大門後,再與容家無關;除非是滅門滅族的大禍,否剛容府如何都不能牽連到他。
連璧只是緊緊的抱着自己母親的牌位,昏睡在馬車上;他離開了容家,可是心中並沒有半絲喜悅;容大夫人和賈氏的臉上也是一樣,有的只有痛和傷。
容連城雖然氣得要死,但是次日還是去了紅錦的宅子:提親。
紅錦當然不在府中,就是紅錦貼身的丫頭也不在;容連城也就沒有多坐,起身出來吩咐人備馬車,他要去鳳城鳳府提親:到哪裡不管紅錦在與不在,親事都可以談個八九不離十—— 鳳紅錦,這一輩子註定是他的人。
”你給我站住!“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翠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指着容連城喝道:”你給我說清楚明白,你提着這四色禮到這裡做什麼?“她的容貌在此時看來沒有一絲俏麗,有得只是醜惡。
容連城看看街道上的人,翠絹的大叫已經讓不少駐足,他很不悅的道:”你給我回去好好的安胎。“他不想再被人看笑話。
但是翠絹怎麼肯放過他?旁的事情她不論怎麼樣,能忍就會忍下圖個日後,可是眼下的事情她可是絕對忍不得,因爲容連城所爲的事情就是在斷她日後的希望:他居然要向鳳紅錦提親,她是絕對不許的。
”你是來提親的對不對?向那個棄你於不顧,奪了你家業的那個賤人鳳紅錦提親的是不是?“翠絹的臉變得更加的醜陋不堪,可是她卻一點兒也不自知,兀自在哪裡扶着腰大叫;這個世上只有這一件事情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容連城如此做就是狠狠的踩到了她的尾巴,她如何不怒發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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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章 抓你滿臉花(上月粉紅加更)
翠絹在紅錦宅子的大門處叫囂,引得路人駐足看熱鬧###容連城極爲不喜,更何況她最後一句話明是罵紅錦,又舟嘗不是揭容連城的短處?自紅錦離開容家後,並沒有人知道紅錦拿走了多少容家的家業,而且和容家的恩怨紅錦更是不曾對人提起一個字,外間的流言大多是亂猜的多,並不能傷到容連城的臉面。
可是翠絹的兩句話就不同了,尤其是”棄你於不顧,奪了你家業“兩個句話,讓容連城惱到了極點。
”棄你於不顧“就是在向路人們說,紅錦離開容家不是他不要紅錦,而是紅錦不要他了;”奪了你家業“就是說容連城沒有本事,連家業也守不住。
再加上提親的話,世人會怎麼看待他再次對紅錦的提親?原本他打算是成其佳話,夫妻能夠破鏡重圓,是他身爲男子的大度與深情,現在卻只會讓人以爲他是沒有本事,離不開紅錦,爲了容家失去的家業所以纔會再向紅錦提親。
容連城的怒火馬上自心中衝出來,竄到胸口都沒有停下來,一氣竄到腦袋裡;他一手拉過翠絹來,擡手給了他一個耳光:”那是你的親姐姐,你居然如此惡毒的咒罵她,誣衊她;給我到馬車裡好好反省。“他拉過翠絹來打就是因爲擔心她肚子裡孩子,而且也不想她在大街上撒潑,想趕快就她弄回去。
罵完他就順手把翠絹推進馬車,對翠絹身後的平芳使了個眼色,讓她想法子讓翠絹閉上嘴巴;因爲翠絹嘴裡還在不乾不淨,容連城只得一面跟着上車一面繼續喝罵:”閉嘴,我們夫妻的事情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夫妻從來都是牀頭打架牀尾和,你姐姐自會再入主容家,到時你也給我老實些。“
他先後兩次開口就是爲了全自己的臉面,而確定紅錦會再嫁入容家,也讓世人更容易相信他的話,以爲翠絹不過是隨口胡說:反正他和翠絹的事情,城裡的人大半都知道的。
爲了他自己的體面,自然也就顧不得翠絹的名聲。
容家的馬車很快的離開了,路人們半信半疑的也各自走開;不過人們並沒有完全相信容連城的話,所以城中有關於容家的流言又多了幾個不同的版本。
小小的馬車裡並不平靜,翠絹在穩住了自己身子之後,就對容連城打罵哭鬧起來:”那個女人有多惡毒你不知道嗎?你居然爲了她就罵我惡毒,我惡毒卻在容家最不好的時候陪着你,可是她卻拿着你的銀子走了去逍遙快活。“
她被容連城當衆罵了、打了之後,心裡恨得要命,手下自然也就當真用了力氣,在小小的馬車裡容連城並不好躲,被她掐了好幾下疼得真抽涼氣。
容連城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被她掐得定是青紫了,當下恨恨推她到一旁:”給我滾開些。“他這兩天原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氣,現在被翠絹一鬧自然更加的氣惱。
翠絹沒有想到他在打了自己,避開路人後居然沒有一絲愧疚,當即什麼也不顧的撲過去抓向容連城的臉:”我爲了你什麼都捨出去了,爲了你什麼也不顧、不要了,你有沒有良心。“
容連城沒有想到翠絹發瘋會抓他的臉,不防之下被抓個正着,當即臉上就多出幾道血痕來;臉土一痛他一摸看到手巾的血跡,想到還要去鳳城提親,他臉上掛彩如何見人?氣得揚手就打向了翠絹,自然也就沒有想到要顧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使得她狠狠的撞在了另一邊的馬車壁上。
可是容連城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得更厲害,一掌當然不解氣,擡腳就踹了過去;就在擡腳的時候看到了翠絹的大肚子,他纔想起孩子來,可是不踹一腳他肚子裡的火氣憋得難受,所以腳一偏,踹到了翠絹的臉上。
翠絹撞到馬車壁上落在座位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容連城的腳印到臉上,鼻子感覺一陣痠痛.鮮血便流了下來;她又痛又怒,沒有想到容連城待她沒有半分憐惜:今天的事情原本就是容連城做錯了。
要知道,他可是答應了自己進府做妻的,現如今出爾反爾自己來質問,他卻根本不顧孩子對她大打出手。
”你給過我婚書,我纔是妻!“翠絹大叫;但是鼻子受傷後,聲音根本就是模糊不清。
容連城卻聽懂了,不過他的目光掃過縮在一旁的平芳身上,嘴解浮現冷笑卻沒有答翠絹,好像沒有聽清楚翠絹的話的一樣。
他怎麼可能會讓翠絹做妻?他容連城的妻位,只有一個女子配,那就是鳳紅錦—— 呃?容連城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麼,反正翠絹是絕對不配的:時時刻劑想着算計自己的銀子,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
##上,他早就丟下她不管了。
翠絹依然不放棄,她付出那麼多,又費盡心機的哄容連城開心、討他的歡心,就是爲了能進容家,就是爲了能把容家掌握在手中;就在幾天容連城還對她說要娶她爲妻的,可是現在他卻要向鳳紅錦提親——旁人也還好些,是鳳紅錦讓她情何以堪。
”我的婚書呢?“翠絹大叫着在容連城的身上翻找,可是什麼也沒有找到,卻被容連城給推到了一旁:”婚書,我的婚書。“她驚慌起來。
可是容連城已經厭煩透了翠絹,再次推開她後跳下馬車,吩咐平芳道:”好好的看着她。“不是伺候她,是看着她;他以袖遮面帶着小廝進了醫館,他的臉總要醫治一番才紙
翠絹伏在馬車上痛哭失聲,她一直以爲把容連城哄騙住了,卻原來是她被容連城給騙了:原本的文書被他虛言的婚書給騙去燒掉了,可是婚書呢?她卻一直沒有看到影子。
”姑娘,您不要這樣了;“平芳過採小心翼翼的想扶起她來。
翠絹卻揚手給了她兩個耳光:”是不是看我被公子打你很開心,以爲自己成了他的心頭肉了?“她其實是真得容不下人,卻偏還要把丫頭送給容連城。
平芳低下頭:”婢子不敢,姑娘。婢子只是認爲此時姑娘越鬧.公子只會越煩姑娘;公子鐵心要去提親,就由他去提好了;“看到翠絹臉上變色,爲了不再捱打她急急的說道:”反正姑娘也是有婚書的,到時誰是嫡妻還難說;就算是姑娘是平妻或是側妻,心裡難受的那個人是她不是姑娘你啊。“
”只要姑娘肯像原來一樣待公子,哄得他回心轉意,大姑娘回來又能怎樣?“平芳看看翠絹的臉色:”不是可以更好的收拾她?“翠絹沒有說話,呆呆的看着平芳過了好一陣子:”對,你說得太對了;今日的確是我太急了些,倒平白招來這頓打。“她坐起身來:”我要來時你就應該攔下我的,也就不會讓公子對我氣惱生恨了。“平芳依然低着頭:”婢子也是剛剛纔想到的,聽到公子要再娶大姑娘爲妻,婢子也一時氣得糊塗了;當時婢子認爲大姑娘來了,不會有婢子的好果子吃;只有跟着姑娘婢子纔會有福享。“
”嗯,你說得很對,你踉着我不會讓你吃虧的。“翠絹倚向後面的軟枕:”只要我們能把公子給我的婚書要到手中,我定會讓他給你一份二夫人的文書。“
平芳低着頭跪在馬車上給翠絹整理衣裙:”謝姑娘,婢子定會好好的爲姑娘做事兒。“
翠絹沒有再說話,她在想要如何才能讓容連城忘掉今天的事情,尤其是她抓傷了容連城,這可不是小事兒了;她的眉頭皺起,一心一意苦思起來。
容連城因爲臉上的傷,不得已留下來沒有去新城;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麼淺的傷口卻極難好,讓他連出門、見客等等都不成;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情總是要處置的,所以看到大掌櫃等人探究的目光,他便想把翠絹扯過來再狠狠的打上一頓。
一晃幾天過去,容連城的臉上才結了疤而已,還是不能出去見人。
紅錦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到城裡,自離開那座城池後,他們可是隻顧着趕路了;而花明軒和唐偉誠說,到了這裡已經距做菸草的地方不遠了。
唐偉誠和花明軒都是極爲謹慎的人,他們進城後並沒有立時就去菸草之地,而是在城中住了兩天,沒有發現任何一點不對勁後,他們才起身去做菸草的工坊了。
紅錦沒有一同前去,整個菸草的經營她是沒有參與過一分,現在她也不打算摻和進去;而且人去得越少越好,免得引人注目。她留在客棧中唐、花二人當然不放心,自然便留下了王五保護紅錦。
王五在花、唐二人走後不久,打開房門走到紅錦門前;可是手伸出去懸在空中半晌又收回來,沒有敲門轉身又回到他的房裡;可是他回到房裡轉了兩圈,又打開房門出來,接着還是沒有敲門就回自己房裡了;如此反覆了幾次,他依然沒有敲響紅錦的房門,卻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
再一次,他跺腳咬牙:刀山火海都過來了,他還會怕一個不會武的鳳大姑娘?他,豁出去了!用力的打開房門,三步並做兩步來到紅錦房門前,手一擡起他一臉的視死如歸就不見了,接來他又轉過身去。
228章 當真?(180張粉紅票)
王爲剛剛轉過身去,身後的門打開了。
紅錦面帶笑容看着王五僵直的後背:”王五兄,有什麼事情嗎?“她原本也沒有注意到,但是王五在她門前折騰的太久了些.她就是想不注意都難;在發現後也沒有往心裡去,可是王五每每到了門前就回去,她就想是不是王五有什麼難處不好開口,還是由她來問比較好。
王五額頭的汗水流了下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紅錦會打開房門,現在不管如何也不能不答話就回房的;他硬扯出笑意來才轉身:”鳳、鳳兄。“出門在外小心爲上,雖然四周並沒有外人他還是以鳳兄稱呼紅錦。
看着王五順着臉淌下來的汗水,紅錦真得擔心起來:”王五兄,我們一同出生入死,有什麼事情你不妨直說,只我能做得到,就絕不會推辭的。“
王五咧了咧嘴,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剛想到他自己的手,手便擡了起來:其中一隻手上托出一隻錦盒。
紅錦看到後指了指自己:”給我的?“她有些不相信,雖然說禮尚往來,但是她送給唐偉誠三人玉佩,並沒有想得到他們的回禮;況且還是在過去這久麼後。
王五根本不是想把錦盒拿出來,但是錦盒卻出現在紅錦的面前;他愣愣的看看手上的盒子,再看看紅錦臉有些隱隱的發青:怎麼辦?他忽然把盒子往紅錦手裡一塞,也不答紅錦的話轉身就回房了,並且還把房門關得緊緊的,上了門栓。
紅錦也被王五的舉止弄得不知所措,愣了一會兒看看那緊閉房門,她偏偏頭:應該不會吧?雖然他們孤男寡女的逃亡了有一些日子,但是不曾看出王五有其它心思啊?除了必要的話之外.閒話中他十句有九句都會提起他的唐二公子,倒是讓她心中冒出來一點瘋狂的想法——王五不會是女扮男裝的吧,對他的主子也太癡迷了些。
看看手中的盒子,對照上一輩子聽來的東西,王五的舉止還真像;紅錦冷汗也要下來了:她可是不曾對王五有其它的想法,只是對他很敬佩、很感激而已;雖然救命之恩她沒有忘,但是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從來也沒有以身相許答謝救命之恩的想法。
紅錦張了張口,倒底因爲心中的疑慮沒有喚王五,也關上房門回去坐下;對着盒子看了半晌,她還是嘆了口氣打開了盒子,不管怎麼樣看看東西再說吧:說不定裡面有書信什麼的,萬一是她自己想左了呢?
人家沒有那個意思,她卻去拒絕人家那可是極爲丟人的事情,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吧。
盒子打開了,裡面靜靜的躺着一支碧油油的簪子。
簪子是紅錦看過的,在唐偉誠的手裡。
在看到簪子的時候紅錦輕輕的吐了口氣,這東西不是王五的,也就是說她剛剛真得想左了;可是下一刻她忽然有些傻了:簪子不是唐二公子買給他心愛女子的東西嗎?
她明明記得老闆在說買給心愛女子的時候,唐、花二人都輕微的點了點頭的。紅錦託着下巴的手因爲想到此處,手軟讓下巴滑了下來,差一點就磕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紅錦被自己嚇一跳,連忙坐好後看那簪子時,心裡就有些彆扭:這是什麼意思?
東西是唐偉誠的,王五絕不可能私拿他家公子的東西;但是這簪子不應該送給她纔對——唐二公子怎麼可能對她有那種想法?他雖然是庶出,可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很普通的女子而已。
如果當真有其它意思,也不會讓王五送來了,就會是唐二公子親自送來;想到此處紅錦臉上飛過紅雲,輕輕的啐了自己一口:她真是要不得了,怎麼會因爲一個簪子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唐二公子那是絕不可能有其它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因爲收了自己的玉佩後,找不到合適的回禮才把這簪子送給自己。
如此想紅錦平靜了下來,取了簪子在手中想了想:”簪子雖然不是什麼多貴重的東西,但是那天唐兄明明是選給旁人的,自己不能收下。“
拿定主意,她細細的看了看簪子,那天只是在唐偉誠的手中看了一眼,並沒有細看;現在細細一看,紅錦更是喜歡手中的簪子:通體綠油油的就如同竹子本身的顏色,就算是玉體上的雜質也變成了竹子斑駁的自然痕跡,當真是巧奪天工;而且整個簪子不管怎麼看,都透着竹子面對嚴寒酷暑時的不屈不撓。
玩賞了一會子,紅錦便把簪子放了回去,不是她的東西她也只是好好的欣賞一番而已;不過因爲這簪子她對唐偉誠心中的女子生出極大的好奇:應該不會是那位黃姑娘,也應該不是那位香月姑娘——相信定是位奇女子,如果能結識就好了。
紅錦想了一會兒搖頭笑笑把盒子收好,轉念想起了王五的奇怪來###是代唐二公午送回禮罷了,他爲什麼那麼彆扭,差點###想左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喚王五一起出去用午飯;再看到王五時,他已經恢復了正常,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鳳兄,想在哪裡用飯?“
”在客棧裡吧,今天不想動,這全身的骨頭騎馬騎得都要散了呢。“紅錦向客棧前面大堂行去:”看看二樓有沒有位子;對了,那支簪子是唐兄讓你拿過來的吧?“
王五聽到後飛快的打量了一下紅錦:”是的。“
紅錦笑眯眯的道:”那是唐兄給他心愛女子挑選的禮物,對吧?“”是、是的。“王五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沒有想到鳳大姑娘會說這麼驚世駭俗的話;雖然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們都知道,可是鳳大姑娘總不能這樣自自然然的說出來吧?
紅錦聽到王五的回答知道自己當天沒有聽錯:”我那玉佩不值什麼,什麼回禮不回禮的,唐兄倒是太多禮了些;心意呢我領了,可是東西我可不能收,回頭你到我那裡拿回去吧。“
”啊?“王五的汗水又自額頭冒了出來,他卻沒有想到擦一擦。
”那東西是唐兄選給他心愛女子的東西,怎麼能給我做回禮呢?
我們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不在意這些的,有沒有回禮都無謂;我原本也只是送個玩意聊表謝意罷了。“紅錦說着一指對面的椅子:”坐吧,這張桌子不錯,我們就在這裡用飯吧。王五兄想吃些什麼?“
”啊?“王五無意識的又應了一聲,汗水已經流了下來。
他就知道此事不好做,如果做好了就會被瑞親王掂記上:往後他們主僕要和瑞親王在一起很久,依着王爺那有仇必報的性子,他絕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如果做不好,就是眼下這種情形了,人家鳳大姑娘拒絕了自家公子——那不是要自家主子的命嗎?他要如何對自家公子說呢?
紅錦說了兩樣菜看向王五:”王五兄,你也點兩個菜,我們就兩個人也不用太麻煩,有四個菜我感覺足夠了。“
”好,好。“
王五看看小二哥:”隨意兩個熱炒吧。“他的心思早不在用飯了。
”王五兄身體不舒服?“紅錦終於注意王五不對勁兒。
王五咧嘴:”那個,鳳兄,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兒;就算是我挾恩圖報好了,請鳳兄看在我們出生入死的份兒,千萬成全兄弟我。“他滿臉的苦意。
紅錦連忙點頭:”請說,我定會盡全力。“
”那簪子,鳳兄不要再給我了,就留下好不好?“王五臉上都能擠下苦汁來:”兄弟承鳳兄的大情,以後有什麼事情只要鳳兄一句話,我是萬死不辭。“
紅錦微微愣了一下:”好的。“
王五不放心:”鳳兄當真?“
”當真。“紅錦不得不鄭重萬分的答道。
王五鬆一口氣:”鳳兄的大恩大德我記下了。“至於以後怎麼辦?他就是不要這條命,也要想法子讓鳳大姑娘看到自家主子的好!反正眼下自家公子不能再受這種打擊了,不能讓他知道鳳大姑娘不想接受他,不願意給他一絲機會。
紅錦笑了起來:”王五兄言重了;來,吃飯。“她總感覺今天的王五太奇怪了。
王五吃完飯回去,看紅錦果然不再提簪子的事情,就把心完全放回了肚子裡,回房絞盡腦汁的去想,怎麼能讓鳳大姑娘對自家的公子動心一 真是比在千軍萬馬中殺個來回都困難太多了。
晚上唐偉誠和花明軒回來了,菸草作坊沒有大問題,不過最近卻有人去探過幾次.要想個萬全的法子引開那些人才成:當然,這要由花明軒和唐偉誠來解決,不需要紅錦去操心。
四個一起用過晚飯後在唐偉誠的房裡說會子話,該說的都說完了紅錦拿出了錦盒來遞給了唐偉誠:”唐兄,我的玉佩只是我的一番心意,謝謝你們對我及浩宇的幫助而已;當然沒有客氣的意思,因爲那並不值多少銀子,真得只是個玩意兒;所以不需要回禮的,唐兄你太客氣了。“
她又看向花明軒和玉五:”你們也一樣,我們是生死之交不需要這些俗禮的。“
唐偉誠的嘴角抽了抽,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而花明軒看向那盒子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看看一旁的王五笑道:”唐兄的心思,果然是最細的一個。“只不過那話與那笑,都帶着幾分怪異。
王五卻要暈過去了。
?
229章 回禮(190張粉紅票)
王五哪裡會想到.紅錦答應他的只是不把簪子給他:### 爲請求,紅錦很貼心的自己把錦盒送回到自家公子的手上;他左右看了看:哪個柱子結實些,他要不要一頭撞死謝罪比較好?
唐偉誠看向紅錦把錦盒放到了紅錦的手上:”這不是我挑給旁人的,就是要送給你的。“他倒是很乾脆,反正花明軒已經看到了,臉也丟了那說什麼也要把東西送出去。
紅錦聞言輕輕的”呃“了一聲,擡頭看向唐偉誠,一雙眼睛裡全是坦蕩蕩的疑問,讓唐偉誠忽然生出一絲狼狽來,下意識的避開紅錦的目光:”那老闆就是那麼一說,我懶得同他多說而已,反正不過就是爲了買自己相中的東西而已。“
他的話違心了,四個人除了紅錦之外都知道他買得簪子就是要送他心愛之人的,可是他卻在紅錦的目光注視下說不出口來:紅錦並沒有準備好,因爲她的目光告訴了他。
此時說破他的心思,無疑對缸錦是壓力,帶着幾分強迫的意思:他助過紅錦姐弟,救過紅錦的性命—— 如果他能和紅錦相守一生,定是紅錦心裡有他想和他在一起;不然,他寧願看着紅錦投入她深愛的男人懷中,心甘情願以朋友、兄長的身份守護她一生,以她的笑爲樂,以她的悲爲憂。
”啊?給我的?“紅錦沒有想到唐偉誠在買東西之初,就是要買給自己的:”那個;“她擡頭看看唐偉誠展開笑顏:”謝謝唐兄,我很喜歡這簪子。“因爲心裡坦蕩所以她很痛快的收下簪子。
在紅錦看來,她和唐偉誠等人之間不需要那樣虛假的客氣,所以她相信唐偉誠所說的話。
王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紅錦:”你、你收下了?“”啊,收下了。“紅錦看向王五:”怎麼了,你想要?“最後當然是玩笑話。
王五連忙搖頭,很堅安的搖頭:”不,那是鳳兄的。“花明軒看着紅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和唐偉誠自那天收到玉佩後一直在找機會、找藉口想把簪子送給紅錦,可是沒有想到事情其實很簡單:只要他把簪子放在紅錦面前,說一句買給你的就可以。
他看了一眼唐偉誠,倒底讓他佔了先機;可是他的簪子要怎麼送出去呢?
唐偉誠迎着他的目光挑了挑眉頭,目光裡帶着一絲得意,他也沒有想到事情如此容易,不管怎麼說他是達到目的了。
花明軒有些尷尬的看看紅錦,抿抿嘴倒底沒有張開嘴巴:他要送給紅錦的東西,當然不能變成唐偉誠所送禮物的附屬,他需要鄭重的把東西送給紅錦,才能代表他的心意。
紅錦看出花明軒的不自在,想想也就明白了;便伸出了她的手,伸到了花明軒的眼前:”花兄,你的回禮呢?既然唐兄都給了,你堂堂王爺,總不好意思什麼也不給吧?“她替花明軒解了圍。
花明軒是親王,他不可能沒有回禮的,可是被人搶先回禮後他要回禮卻被自己的話給堵住,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了;所以紅錦很善解人意開口了。
屋裡的三個男人誰也沒有想到紅錦會開口,得意的當然是花明軒,他哪裡想到事情一波三折,轉眼間他就佔盡了上風:他的禮物可是紅錦討的呢。
”我當天也挑了一支簪子,大姑娘也是看到的;只是算不上是什麼好東西,原本想拿出來做回禮的,卻又感覺有些單薄了。“花明軒說着話,自身上取出小小的錦盒打開:”請大姑娘笑納。“他還起身對紅錦欠了欠身子,擡頭舉手間盡是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紅錦笑着跳起來避過:”花兄你可不要折我的壽,你這一禮天下可沒有幾人當得起。“她拿起桌子上的錦盒,取了簪子到手中:”不過這東西我就不客氣了,當天我看到時便很喜歡,沒有想到會是自己的。“
拿到的手中後,紅錦更是感覺那個傲字帶出來的傲骨錚錚,只一
個字就能做到氣勢奪人,不論是這寫字的人,還是那工匠都是人中龍鳳啊。
這兩支簪子,紅錦都很喜歡,因爲她打心底不是很喜歡那些柔媚的東西,當然也談不上討厭;兩支簪子可說是極合她的心意。
唐偉誠和花明軒看到紅錦笑彎的眉眼,心裡生出滿滿的溫柔,太滿了在眼中都溢了出來:簪如其人啊,因爲脾性相和纔會得到佳人的歡心。
如此堅韌、有着一身傲骨的女子,其實有一顆很柔軟的心;唐偉誠和花明軒對視一眼後再看向紅錦:希望可以有個人能保護好那顆柔軟的心,讓她不會再用剛強保護自己、以及周圍的人。
他們都希望那個人會是自己,不過這個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紅錦能找到那個人。
紅錦把花明軒送的簪子放回盒子裡,白嫩的小手伸到了王五的面前:”王五兄,嗯?“她挑了挑眉笑得很慧黠。
王五再次吃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的?“那兩個人送的可是他們的一片## 他怎麼敢湊熱鬧。
紅錦點頭:”對啊,我向來不喜歡厚此薄彼;在我的心中,你和唐兄、花兄都是我的朋友,他們都有回禮——莫非是王五兄沒有打算送我回禮?你可就比我這個商人還要貪財了。“她自然是玩笑,因爲是怕王五獨自沒有回禮而生出尷尬來。
唐偉誠咳了兩聲目光溜向牆上,對於王五的求助不予理會,不過他的目光卻帶着半分笑掠過花明軒;花明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覺今天這事兒還真是峰迴路轉的讓人頭暈:就這麼一眨間的功夫,他便自雲瑞摔到了地上。
對於唐偉誠目光的笑意,花明軒無視了:只是他又想去摸扇子;唉,當初一扇在手,他翩翩公子迷倒了多少姑娘?
王五看着笑眯眯的紅錦,心裡也是很感動,想想心一橫自懷中掏出一把銀製的小劍來:”這個就送給大姑娘了,雖然不值、不值幾個銀錢,還請大姑娘好好珍視。“
沒有人會送人東西還這樣說話,所以紅錦立時明白這東西對於王五
來說是極爲重要的東西:”不,我只是和王五兄開玩笑的,這東西我不能收。“
王五卻很鄭重把小劍放在了桌子上:”送出去的東西哪裡能收回來。“
唐偉誠咳了兩聲,不是假的是被他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看向王五
眼中盡是震驚:”王五,你……“
王五眼底閃過了笑意來,常常都是自家公子讓他被口水嗆到,只憑輅嚇到自家公子這東西也送得值了:”不過是個死物罷了。“花明軒看看唐偉誠主僕取了小劍把玩兩下:”送我吧。“說完就把小劍放進了懷中。
王五也沒有攔着:”我送給大姑娘了,王爺你問大姑娘就成。“
紅錦心知花明軒看出了什麼,也沒有叫破:”那劍可是我的。“
花明軒卻道:”借一下。“說完看向了唐偉城:”其實,是時候了。你不認爲等得太久了?“
”我只是不想打擾他們;“唐偉誠迎着花明軒的目光:”世俗的事情,同他們無關。“這是他的立場。
花明軒笑了起來:”不需要打擾,我們只是需要那個名頭;如果我早知道你們的出身,嘿嘿。“說完奸笑着抱拳出去了。
紅錦看唐偉誠和王五都不在乎的樣子,便也告辭離開了;唐偉誠的出身,這是什麼意思?不過花明軒沒有說破,唐偉誠也沒有解釋,她當然不會去問;朋友是要互相尊重。
第二天一早紅錦和唐偉誠、花明軒策馬離開了,好像菸草的事情已經不算什麼了。
火柴的事情自然在京中引起了震動,當然是暗中的,表面上京城是平靜無波的。
由大柴那麼奇怪新鮮的東西,不難想到紅錦的身上;而且至今紅錦生死不知,所以京中很多人都在焦急的等着消息:現在不管是哪一方都想要活着的紅錦——不論是菸草還是火柴,那就是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
不過京中有人在瘋狂的找紅錦一事,容連城並不知道:如果他能知道,也就不會等不及臉上的傷勢全好就站在鳳府門前了。
因爲有翠絹在,他對此行是抱有很大希望的:翠絹現在當然是認過了錯的,表示要好好的幫容連城,讓他在事成後再原諒他。
當容連城進府後說出提親的話時,鳳德文認爲是他向皋絹提親,在聽清楚他是向紅錦提親時,立刻就變了臉色:”我們鳳家沒有這麼一個人,如果容大公子要迎娶那個人的話,請自去找她。“
如果不是看在翠絹和青綢的份兒上,鳳德文都想直接把容連城趕出去:鳳紅錦,他是萬不敢再認作女兒;免得哪天性命沒有了連因爲什麼而死的都不知道。
容連城沒有想到鳳德文會如此,還想再開口時鳳德文卻甩袖而去,不再理會他了。
翠絹到了晚上才知道府中的四娘等人去了京城,至今未回;容連城後來得知紅錦下落不明.並且有惡人到鳳家找人,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來,急急的帶着翠絹回了新城。
就在翠絹和容連城自西門離開時,京中皇商唐家的人也自城東門而入。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次京城唐家來的人很不一般,絕不是原本唐二
公子可比:來得是唐家的嫡子唐偉鵬,並不是經過鳳城暫時留宿在唐家老宅,看樣子像是要長住一段時間。
在唐偉鵬帶着厚禮登門拜訪過鳳德文後,鳳德文再次對紅錦改觀,立時打發了很多人去找她,恨不得馬上能看到她。
天上開始聚集烏雲,而風,也吹了起來。
230章 瑞王爺回京
唐偉鵬在鳳城老宅住下來的時候,邊關大捷的塘報也### 皇帝的面前,一片歡騰景像中自然有人擔憂自己的前程。
胡大將軍和花王老爺用花明軒和胡正豪,早先用香菸結交下的異邦皇子們,爭取到了絕大數番邦的支持;天朝邊關外的幾十萬蠻族敵軍,在天朝和異邦聯軍內外夾擊下潰不成軍,也只有遞降表的份兒。
蠻族經此一役,幾十年也沒有恢復過元氣來,由番邦中最強大的所在成爲受人欺凌的弱小;出兵的各個異邦國君或是國使都在趕來京中的路上,而天朝的國殿上所議不再是戰還是和,而是如何處置那戰敗了的幾個蠻族之邦。
恪親王爲首的一派人認爲,應該把蠻族的國土和出兵的各國瓜分掉,給所有對天朝心懷不軌的其它外邦一個鎮懾;以花老親王爲首的一派人卻認爲由蠻族對我朝進貢稱臣最好,卻被譏笑爲愛慕虛名。
朝爭又起,不過皇帝的心情並沒有受影響,對於雙方的爭執依然是不置一詞,明發的第一道旨意當然是犒賞三軍,等着胡大將軍和胡正豪等人班師回朝再行論功:此道旨意在嘲臣的意料之中,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來。
皇帝的第二旨意就是召瑞親王花明軒進京,旨意是明發的:讓各地的官府用心尋找花明軒。這道聖旨卻在京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尤其是恪親王等幾位有望成爲儲君的王爺,更是心中存疑,猜測中着皇帝的用意。
皇帝是不是有其它的用意誰也猜不透,但至少有一樣是大家都明白的,現在的花明軒是動不得;如果在皇帝下了旨意之後,花明軒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潑天的禍事——除非現在就能發生宮變,自老皇帝手中奪過皇位來。
京中無一人有這種本事,現在的天朝還是牢牢的握在皇帝手中,所以衆人不敢逆了老皇帝的意思。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打消了要花明軒性命的主意,但是隻要沒有把握做得天衣無縫,就不會有人對花明軒下手:要殺的是花明軒,想做到神鬼不知是極難的。
花明軒和紅錦等人自然也知道了大捷的消息,而且皇帝的第二道旨意他們也知道了:由灰鷹的大首領親手捧了聖旨送到花明軒的面前。
”奉召,請王爺回京。“
大首領灰一很恭謹。
花明軒摸了摸鼻子:”京中如何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以這種方式,如此快的結束。
”大捷之後,還有什麼不好的?“灰一笑了,灰鷹的人很少笑,他能笑出來就表示京中的情形好得不能再好了。
”皇上,召我回京有什麼事兒?“花明軒還是問了出來。
灰一躬身:”此事屬下不知,王爺到了京中自知。“皇帝的聖旨到了,花明軒是不可能耽擱的,必須要和灰鷹們一起回京;他看看紅錦、再看看唐偉誠:”我,收拾一下行李。“其實他們還真得沒有什麼行禮可以收拾,原本就是在趕路中,每人一個包裹都是收拾好的。
但是灰一還是恭恭敬敬的躬身:”屬下們在這裡等王爺。“他沒有說去幫忙收拾行禮,就說明他是明白花明軒的意思並不是要收拾行禮。
”謝了。“花明軒拍了拍灰一的肩膀:”我想你指日高升的時候就要到了。“說完就轉身進了屋。
唐偉誠和紅錦對灰一等人欠了欠身子也跟了進去:知道花明軒這是有話要對他們說;可是進屋後的花明軒卻是一臉嚴肅的思索着什麼,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等了好一會兒,唐偉誠咳了一聲:”花兄,前程繁花似錦啊。“只不過花多了,藏幾朵有毒的也不好分辯。
花明軒聞言長長一嘆:”我,志不在此,你們是明白的。“
皇帝的身體,只有他和父親、胡大將軍等有數的幾個人知道:沒有多少日子。此時急急的召他進京,是什麼用意他其實已經猜到了。
唐偉誠聞言退後了幾步,躬下身子行禮卻並沒有說話。
紅錦也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可是在皇帝沒有明發旨意之前,那話卻是不能說出口的;她擡頭仔細看了看花明軒,實在是想像不出他穿上龍袍坐大國殿上的樣子。
”大姑娘,好好保重。“花明軒迎上紅錦的目光,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有這麼一句話。
紅錦蹲下去行禮:”王……“”爺“字沒有出口.她看到花明軒的眼神一黯,想也不想的改口道:”花兄,一路順風。“頓頓後又加了一句:”此去花兄定能心想事成。“
花明軒聽到後笑了:”承大姑娘吉言。“他看向唐偉誠:”接下來的日子,就全拜託你了,唐兄。“他很鄭重的抱拳行禮。
他此是不是瑞親王,只是一個男人;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女子,託付給他信任的朋友,這一禮他施得真心誠意:要得只是唐偉誠的男兒一諾。
唐偉誠側了側身子,並沒有完全避開:”花兄放心。“不 ### 明軒相托,他也會護紅錦的周全;不過他還是答應了花明軒,就爲讓花明軒能夠放下心去就應對京中一切。
花、唐兩個對視一眼,所有要說的話都在這一眼中,兩人心照自然不必多說。
花明軒對王五點頭,再深深看一眼紅錦伸手取過自己的包裹:”後會有期。“他沒有再拖泥帶水,出門就跨上灰一給他牽過來的馬兒,不再看紅錦和唐偉誠一夾馬腹眨眼就去得遠了。
他不需要再看紅錦,因爲看與不看他都要和紅錦分開,京城在此時已經變成了龍潭虎穴,讓紅錦留在唐偉誠身邊更安全;也不需要再看,紅錦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深刻在他的心上。
”大姑娘要去哪裡?“唐偉誠看向紅錦:”現在京中還是不去爲好。“
紅錦當然明白:”想來不會再有人明目張膽的來尋麻煩,而且花兄回到京中後,那些人也不會有心思再來算計我們了;“她仰頭看看天空:”回家吧,在外面這麼久還真是累了呢。“
唐偉誠點頭,他無所謂去哪裡,只要能得紅錦相伴左右,在哪裡他也不會感到累。
紅錦和唐偉誠帶着王五向新城趕去,在沒有確定紅錦的安全前,唐偉誠是不可能離開的:暫時他沒有打算要回去,反正他現在是什麼也不記得了,不管做出什麼事情來也算不上奇怪。
兩天後,紅錦和唐偉誠出現在新城,容家、陳、孫兩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遠在鳳城的鳳家與方家得到消息雖然晚一點,但也在晚飯前知道紅錦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紅錦先讓人伺候唐偉誠去洗漱更衣,她自然也要重新梳洗一番,根本沒有來得及問在她走後,家裡可有什麼事情:在她看來,她人不在家裡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纔對。
蘭初等人都不在紅錦身邊,只有幾個小丫頭在家,紅錦自己把頭隨意的在身後一綁:她只會梳極爲簡單的書生髻。
”姑娘,容大夫人、容二公子打發人來瞧姑娘;容大公子在府門外遞了貼子,正在前面大廳待茶。“管家的話讓紅錦微微皺眉,她是真得不想看到容連城。
”還有一件事情;“管家看看紅錦的臉色:”在姑娘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容大公子曾帶着厚來過我們府,後來知道姑娘不在家就走了,卻在我們府門前和鳳二姑娘爭吵起來,還動了手。“
紅錦輕輕一嘆:”真是陰魂不散。“
管家再看紅錦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道:”聽容大公子和鳳二姑娘爭吵的話,好像容大公子那次來我們府是向、姑娘您提親的。“
”啊?“紅錦立時轉身:”你說什麼?“她真以爲自己累得幻聽。
管家躬身:”鳳二姑娘親口所說,容大公子也沒有否認,此事城中的人都已經知道;而且容大公子還說,姑娘你定會再嫁到容家的。“
紅錦臉上閃過了怒色:”我去見見他。“
容連城剛坐下不久,陳、孫兩家也送了貼子來,只是平常的問候,卻還是讓他心中生出極大的不舒服來;到他看到唐偉誠時眉頭更是皺緊了:”唐兄。“
唐偉誠隨意的坐下:”容兄。“
容連城看唐偉城如同主人一樣的讓人招呼他,心裡便有了火氣,可是要發作可是偏還找不到唐偉誠的借處.也只能獨自生悶氣;吃了兩杯茶纔看到紅錦進來,他站起身來同時臉上已經露出了怒色。
因爲紅錦的妝容不整:長髮就那麼隨意的披在身後,一看就是剛剛洗過,而身上所穿也是家常的衣裳——可是她家裡還住着唐偉誠這個外人呢。
”你先去換過衣服梳好頭再過來,我等你就是。“容連城開口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紅錦走到主位婁下:”你有事兒就說吧,我剛剛回到家中正累着,不想應酬人。“
容連城看一眼唐偉誠,不過他還是壓下去了火氣:”前些日子你去了哪裡,很多人都在找你,倒讓我生出許多的擔心來。“
”容公子如果沒有事情,就請便吧。“紅錦懶得理會他:”還有,請容公子以後說話在意些,不要說些讓大家誤會的話。“容連城被紅錦一而再的冷言,面子上便有些掛不住:”紅錦.我來是有事情找你商量,你看什麼時候回家?這麼久你鬧脾氣也應該鬧夠了,家裡現在事情很多,裡裡外外我一個人可是忙不過來。“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我知道有些事情,呃;“他說到這裡看了一
眼唐偉誠:”我們有些誤會,如果你願意回家,我定會請有頭有臉的人來提集,再用花轎把你接回去,就算是我的、我的;“再看了一眼唐偉誠:”心意,好不好?“
231章 擡舉(上月粉紅加更)
唐偉誠在聽到容連城來了時.就感覺手有些發癢:在看到容連城的時手癢的更厲害,現在聽到他的話,他忍不住搓了搓手,太癢了.癢得他有些按捺不住。
他看了一眼紅錦眯着眼睛吃茶,並沒有開口說話,只不過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但是對於容連城兩次掃過來的目光,他都抱以微笑,很誠懇、很親切的微笑。
容連城前後兩次改口,就是不想當着唐偉誠的面說出:”有些事情是我不對“和”就算是我的賠禮“等話,感覺如此實在是沒有臉面,會讓唐偉誠看他的笑話。
真沒有想到容連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紅錦還真是被驚呆了;不是因爲容連城的提親,而是因爲他的厚臉皮與無恥——她真得認識這個男人嗎?
”容公子吃醉了,可是醉話也不能亂說;“紅錦的臉放了下來,對容連城身後的人道:”扶你們公子回去醒酒。“
容連城急得站了起來:”紅錦,我已經把容家賣出去的鋪子、莊子等都贖了回來;過去的事情讓它都過去吧,夫妻倆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鬧也鬧了、罵也罵了,好了,跟我回去吧,不要再讓唐兄看笑話,你如果還有氣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聽他這話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後果,紅錦真會被人當成任性的婦人。
紅錦靜靜的看着他,看得他把目光移開才道:”和離書可是有官府的大印,你那裡也有一份,不需要我來提醒你;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
”那不過是氣頭上的事情……“容連城再次看向唐偉誠:”唐兄,我們夫妻有些事情要說,你看能不能迴避一下?“
唐偉誠起身點頭:”容兄說得是,倒是我的失禮了;呃,雖然這裡是鳳大姑娘的宅子,不過容兄夫婦要在這裡談事情.也可以。“說完話還對容連城抱了抱拳致歉,回頭對紅錦道:”大姑娘,我就回避一下吧。“
紅錦還沒有答話唐偉誠左右看了看:”容兄,新夫人是哪位?可否讓我給嫂子見個禮。“
容連城的臉有些發綠:”唐兄,我是敬你不是怕你。“
”當然,當然;“唐偉誠笑得還是一樣和善有禮:”做人就是要讓人敬不是讓人怕的。“
”唐兄,我們夫妻有事兒……“容連城自聽說唐偉誠陪着紅錦回來心裡便不爽,現在是當真惱了。
”請便,請便。“唐偉誠一面伸手示意紅錦隨他走,一面吩咐大廳上的丫頭們:”好好伺候容公子,還有一會兒到的容夫人。“
紅錦知道唐偉誠是故意的,不過能這樣打發了容連城也好,免得他在這裡胡言亂語。
”紅錦,你給我站住!“容連城怒喝:”唐偉誠,我和紅錦的事情,沒有你摻和的份兒;要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戲,唐偉誠你也不要做出讓我不恥的事情來。“
唐偉誠示意紅錦不要開口,看向容連城平靜的道:”這天下間還有能讓容兄不恥的事情嗎?我真是想不出來能有什麼比容兄作出來的事情,更讓人不恥纔會讓容兄也認爲不恥,不防說出來讓我長長見識。“
容連城的臉漲紅了:”滾出去,鳳紅錦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都是我們夫妻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話!“
”你給我滾出去。“紅錦怒瞪容連城:”我是我,你是你,你再敢亂說話,我現在就讓人扭送你去官府,讓大老爺還我一個清白。“
容連城緊緊的盯着紅錦:”你不想回家,那你想嫁誰?方家的、孫家的、陳家的,還是這個皇商家的庶子唐偉誠?!他可是個庶子,庶子,唐家再好也輪不到他,你不要瞎了眼睛。“
紅錦一盞茶水潑過去:”清醒些沒有,不要亂攀咬人,你我的事情同唐公子無關;你給我聽好了,不管我嫁誰也絕不會再嫁進容家,你容連城有多好、多威風,我都不稀罕。大門在哪裡你知道,不要等我讓人送你一程。“
”和他唐偉誠無關?你和他一直回來的當全城的人都沒有長眼睛嗎,還說什麼不想應酬人?那他可以住在你這裡,而我坐一坐都不行——還說無關,那要怎麼樣纔有關?是不是要讓我捉……“容連城的眼睛都紅了,他沒有想到鳳紅錦離開容家不久,就已經生出外心有了其它的男人。
唐偉誠輕輕一揮袖子,容連城就感覺勁風撲面,後面的話根本說不出來;接下來唐偉誠就到了他面前,伏下身子在他耳邊道:”你信不信我會殺人?“
容連城剛聽完這句話,他的身子就飛了出去,跌落在門外邊。
”容公子吃酒吃多了腳下不穩,王五,代我送送容大公子。“唐偉誠的話聽不出喜怒來。
容連城聞言爬了起來原本想說什麼的,可是看到走過來的王五,他連忙轉身匆匆跑向大門處。
王五看了一眼唐偉誠,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唐偉誠轉過身來:”真沒有想到……你不要緊吧?“
紅錦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倒是連累到唐兄你,實在是不好意思。“她輕輕的蹲了蹲,對於容連城的那些混話,真得感到很抱歉。
唐偉誠看着紅錦忽然笑了笑:”如果能得大姑娘青睞,那是多大的福氣?他那麼說倒是擡舉了我。“
紅錦也笑了,只是臉有一點點的紅暈:”唐兄說笑了。“
容連城來過的事情便這樣在笑聲揭過,在唐偉誠的說笑中,紅錦和他開心的用過晚飯,又吃了一會子茶才各自回房去睡。
第二天一早,王五把容連城現在的情形說了一遍。
唐偉誠低頭沉吟了好久才道:”此事還是交由鳳大姑娘來處置吧,我想她可能不喜歡旁人插手此事—— 鳳二姑娘肚子裡的孩子,她不可能不知道的。“紅錦的日子當然是按着她的心意來,而他需要做得就是一旁保護好她,不要讓她受傷。
容連城的事情相信紅錦已經有了打算,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在不引人注意的時候,給容連城一個教訓,他出手卻不需要紅錦或是任何人知道。
他的保護並不是讓紅錦做一隻金絲雀,而是要給她一個更大的、安全的天地。
232章 打得好算盤(200張粉紅票)
王五對紅錦提起平芳的事情.紅錦只是淡淡一笑:”倒是狗咬狗的好戲碼。“
”大姑娘想怎麼做,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儘管吩咐。“王五想到唐偉誠的話,問起紅錦的打算來;因爲實在是容連城太招人恨了。
紅錦搖頭:”和他一般見識呢,而且照此下去不必我們做任何事情,他也不會有好結果;有這個功夫,我們還不如多賺幾兩銀子呢。“
上天要毀滅一個人,必會讓他先瘋狂;容連城的心與眼不知道被什麼遮住了,眼下所做的事情等到他清醒過來時,定會後悔萬分。
紅錦對容連城沒有任何感覺,也懶得和他一般見識:有王五在想必容連城也不敢再上門來,落個眼不見心不煩,過自己的日子更快活。
王五沒有想到紅錦所想和自家公子不一樣,便回頭向唐偉誠說了。
唐偉誠聽說後想了一會兒,心情很好的道:”隨大姑娘去吧。“他也沒有再說要不要找容連城的麻煩,此事好像就此放下了一般,讓王五鬱悶的很。
紅錦是完全的不在意容連城,說明她的心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當然讓唐偉誠高興,至於容連城嘛,紅錦想放過他,可是他卻不會放過紅錦。
昨天晚上容連城目光裡的東西,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紅錦的好,那個男人不是沒有看到,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對紅錦根本放不下,容不得其它男人出現在紅錦身邊。
唐偉誠甚至猜想,容連城八成在和離後按了這麼一個心思,等着看紅錦被世人所棄,到處遭人白眼、指點:世人對男人總是寬容的,但是對女子卻苛刻的要命;到時他再來到鳳家重新提親,許以好處自然得到鳳老爺的支持,也正好”磨“掉了紅錦的性子。
可是他沒有想到紅錦離開容家就有人提親,而且還不是一個,所以纔會如此吧?說起來,容大公子還真是個可憐人——唐偉誠不會因此而原諒他對紅錦的傷害。
紅錦回來後織錦行的掌櫃追到到了門上,一連忙了兩天她纔有機會喘口氣:累積了太多的事情,都是不能再拖下去的事兒。
直到她回來的第三天晚土,才得知連璧受傷的事情;在次日一大早
用過早飯後,她就趕到容大夫人在城中的宅子去探望連璧。
連璧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可以活動活動;看到紅錦的時候他苦笑:”我正磨着大伯孃要一起去看姐姐呢,這麼久你去了哪裡,還好吧?“
紅錦看到連璧傷成這個樣子,眼圈微紅:”你這不是傻嗎?“便沒有再說下去;聽賈氏把事情來龍去脈說堯,看着連璧輕嘆:”這樣也好。“
賈氏便把話題差開,不想連璧和紅錦再去想那些過去的、不開心的事情;紅錦也不想提及容家,不一會兒便有說有笑起來,聽到青綢來了信更是打趣了一番連璧,弄得他臉紅求饒紅錦和賈氏才作罷。
自連璧那裡出來,紅錦看向賈氏:”嫂嫂有什麼話要說嗎?“剛剛在房裡,她看賈氏就好像有事情的樣子。
”他和鳳二姑娘來過了,不過連璧並沒有見;今天一早鳳二姑娘打發人送來了東西,連壁讓人扔了出去;我想着,鳳二姑娘八成是……“
賈氏看向紅錦:”你萬事小心些吧,我還聽我們當家的說,鳳二姑娘還和他一起去鳳家向你提親呢。“
”我知道了,嫂嫂。“紅錦拉起賈氏的手來:”我這裡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現在瘦了一圈,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不要總委屈了自己。“
賈氏眼圈一紅抱住了紅錦:”這些日子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一閤眼就夢到你渾身是血的站在哪裡.生怕你是被人害了;現在看到你就好了,我就真得放心了;走,去看看母親吧,她這兩天也不好,八成也是惦記你。“
紅錦聽得心中一暖,拉着賈氏的手去瞧了容大夫人;容大夫人看到紅錦就落下淚來,一抱住就哭了起來:”我就想老天不能如此狠啊,可憐的孩子受得罪已經夠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人卻不見死,怎麼能早早收了我們錦兒去。“
說了好一陣子的話,紅錦也安撫好容大夫人,正好容連傑自外面回來,看到紅錦時也關心的問了兩句。之後,他瞟了紅錦好幾眼,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知夫莫過妻,賈氏問他:”你今天過去那邊,可是聽說了什麼?“容連傑看看紅錦:”鳳老爺,來了。“他的話一出口,屋裡的人都看向了他,等着他的下文。
”呃,好像是來談鳳家和容家聯姻的事情;“容連傑感覺嗓子不舒服,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我聽到的不多,好像是鳳家要把鳳大姑娘和鳳二姑娘都給連城做妻,一嫡一平;“再瞟一眼紅錦的臉:”以鳳二姑娘來彌補大姑娘不能生養的缺憾。“
紅錦很平靜:”哦,是嗎?“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父親來了,因爲自己的親事他可是吃了不少氣,又被人闖進府中大鬧了一場,怎麼會又生出這樣的心思來。
容連傑咳了兩聲:”大姑娘的和離文書作廢,兩家就當沒有此事發生,對外由鳳家來說,鳳二姑娘原本就是爲了姐姐不能生養,才由兩家長輩做主跟了連城的……“
容大夫人怒喝道:”胡鬧!“
如此一來,翠絹得以正名而且堂堂正正的嫁過容家,還是爲了紅錦:紅錦要承翠絹的情呢;鳳家和容家就可以成全一段姐妹情深共侍一夫的佳話—— 多麼好的如意算盤。
”大哥可知道是誰的主意嗎?“紅錦倒沒有生氣;對於鳳家的人來說,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就算是想把她賣給容家.她也不會感到有什麼可奇怪的。
容連傑輕輕搖頭:”不知道,我只是聽到了那些;說出來,妹妹多少有些準備。“
他現在倒是變了很多,容家的鉅變倒是讓容家大房的長子真正的成熟了。
他當然還是有些花花心思的,但也只是想一想:沒有什麼比一個家安安穩穩更重要了,只要能平安度此一生,哪怕是清貧一些他也認了。
紅錦謝過容連傑起身告辭,知道了此事後沒有人會留她。
容大夫人讓賈氏送紅錦出去,叮囑她有什麼事情回##一聲兒:”我是不會讓那個糊塗弟弟胡來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容氏族中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看他們這算盤能打得響嗎?“
紅錦謝過容大夫人:”伯孃放心,我自會料理的。“
行到門外紅錦要上馬車時回過頭來:”嫂嫂,你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我看大哥,現在很好。“她爲賈氏感到開心。
賈氏想笑一笑的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你萬事小心,有什麼事情千萬不要客氣;不管如何你還有我們呢。“
紅錦點頭上馬車坐好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取出三個盒子來給賈氏:”玉佩是給連璧的,簪子是給你和伯孃的,剛剛走得匆忙差點忘了;不值什麼,留着玩吧。“
賈氏接過東西來,也沒有推辭只是叮囑紅錦有事不要瞞着他們。
街道上的人不少,馬車行得並不快;紅錦坐在那裡默默的琢磨着容連傑所說的事情:鳳德文的確是混帳些,但是無力不起早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到新城來和容家議親。
她直接回自己的宅子,並沒有去容家;鳳德文不管和容家議定了什麼,總會來尋她說一聲的,她只要在家中等着就可以。
到了自家門前時,卻發現門前停有馬車;紅錦微微皺眉:父親來得到是快?進府才知道是鳳家嫡子唐偉鵬的馬車,他是來找唐偉誠的。
紅錦做爲主人怎麼也要見一見,雖然明知唐偉鵬和唐偉誠兄弟不和。
”主人回來了。“一個長得和唐偉誠並不相像的男子站起身來,對着紅錦行禮:”冒昧前來打擾了,還請大姑娘莫怪。“
”唐公子客氣,請坐請坐。“紅錦微笑還禮:”寒舍簡陋,有什麼地方招待不週還請公子莫怪。“她說着話掃了一眼唐偉誠,發現他的神色還算正常,只是眼底卻帶着惱怒。
唐偉鵬做了什麼?紅錦擡頭看向唐偉鵬,嘴裡還是說着客氣的套話:唐偉鵬言談舉止帶着大家子弟的良好教養,很容易能讓人生出好感來。
”大姑娘太客氣了,倒讓我更是羞愧;“唐偉鵬笑得溫文如玉:”早就聽人說過鳳家大姑娘的風采,今日才得一見,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我卻沒有帶禮物,不如改日就請大姑娘到我們唐家老宅做客,相信定能和我二哥的兩位紅顏一見如故。“
唐偉誠並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弟弟的心思是白費了:唐家的人猜對了他的心思,但是卻料錯了紅錦。
紅錦笑着點頭:”唐公子客氣,如果有機會自當登門拜訪。“
唐偉鵬沒有在紅錦的眼中看出異樣來,回頭看一眼端坐不動的二
哥,笑道:”那我就先行告辭了,容府留客我已經答應下來,不好不回去的。“
他居然是和鳳德文一起來的;紅錦神色不動的送客:”那我就不留客了,唐公子慢走。“
唐偉鵬依然沒有看到紅錦有什麼變化,便認爲眼前的女子城府極深,心下一凜笑得更加溫文:”大姑娘留步,留步。“
紅錦還是送了送纔回來,看向沒有起身的唐偉誠:”可是有了麻煩?“
”是大姑娘有了麻煩纔對吧?“唐偉誠一笑:”你可有法子,要不要……“他的事情他自然會料理,不會讓紅錦爲此煩心。今天唐偉鵬會來是他根本沒有料到的,不過以後唐偉鵬不會再有機會對紅錦說那些暗示的話。
紅錦聞言也笑了:”我也只是白問一句,唐兄自然有解決之道;我這裡唐兄也放心,那些人沒有哪一個不是我熟知的,自然應付的過來。“
唐偉誠拿起茶盞來:”大姑娘有需要的時候,不客氣就好。“看來張三等人已經得手了,所以纔會讓他的母親大人坐不住,連寶貝兒子都使了出來。
也是因爲邊關大捷,她現在知道恪親王靠不住了,想力挽狂瀾於未倒吧?還真是可惜了,只怕不能如她所願呢,要知道他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呢。
紅錦先拜託王五去了一趟天川城去見巡府大人,然後接連三天都去茶樓聽書,讓鳳德文撲了兩次空。
這天紅錦剛剛起來,就聽丫頭來報:”老爺和夫人來了。“
紅錦微笑:”那就請他們去廳上奉茶好了。“她還是不緊不慢的梳洗、更衣,又用過了早飯纔到廳上去見鳳德文等人。
她並不意外容連城和翠絹會在,倒是沒有想到金綺也在。
鳳德文和小寧氏看到紅錦都很不快:”我們來了可足有一個多時辰了。“
”哦。“紅錦坐下:”不知道父親這次來又有什麼事兒?“
鳳德文看看容連城和翠絹,清清嗓子道:”你和連城真是胡鬧,夫妻二人過日子當成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和離是能開玩笑說着玩的嗎,就算是氣話也不能拿這個說事兒;那份文書呢,快交給我吧,兩家長輩誰也不知道,你們當真好大的膽子。“
”文書不忙拿,父親有什麼事情直言吧,你知道我這裡小的很,不方便留你們住下、也不方便留你們用飯的。“紅錦也不動氣,懶洋洋的說完後就取了茶盞吃茶,但是對茶有些不滿:”我吃得有些多,給我換盞茶來消消食。“
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坐在廳上的衆人當成一回事兒。
小寧氏陰狠的笑了:”大姑娘,夫妻兩個人吵幾嘴也算不得什麼;今兒我和你父親都在,讓連城給你陪個不是,你就和連城回去好好過日子;你已經爲人婦,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使性子。“
紅錦擡手指向起身的容連城:”賠不是不用,你先等一會兒,我和父親有話要說。“轉過頭去看向鳳德文:”說吧,今天倒底有什麼事情?如果沒有事兒,父親你們就早點回去,免得到時趕不回去。“
鳳德文聽到紅錦的話知道繞圈子也不管用:”你和離的事情,我和你公爹都不同意,你還是回去好好給我過日子;因爲你不能生養,所以讓翠絹給你到容家做個伴兒……“
紅錦聽到這裡撫掌:”這算盤打得真是山響,好算計啊好算計;如此一來,我還要謝謝你了,我的好二妹妹。“
233章 孩子、脅迫
紅錦聽到這裡撫掌:”這算盤打得真是山響,好算計啊好算計;如此一來,我還要謝謝你了,我的好二妹妹。“
說完她盯着翠絹不放,今天她要做個了斷——她原本不在意容連城和翠絹的,這兩個人就是路人,還真是懶得理會他們;但是他們卻非要來招惹她,這就怪不得她了。
鳳紅錦雖然不喜歡招惹是非,卻並不是怕事的人,更加不是捱打受委屈提也不敢提的人。
翠絹跟着父親來就料到紅錦會發作她,微笑道:”自家姐妹,有什麼謝不謝的。“她倒是臉很大,不客氣的要收下紅錦的謝意。
她自然知道鳳容兩家再聯姻並不容易,尤其是她和紅錦共入容家爲妻更是難上加難;唯有把紅錦氣個半死發作起來,纔有幾分成的希望:紅錦要不要入容家她並不在意,只要她能嫁入容家就好。
紅錦聞言眼波流轉:”翠絹妹妹的話我可是不敢當,有恩就要謝、有冤當然也要報一報,纔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妹妹可當真已經想好了?“
”姐姐這話又錯了,我哪裡有什麼想法,都是父親和母親做主。“
翠絹紅着臉低下了頭,絕不肯給紅錦話柄。
紅錦的目光停在了翠絹肚子上:”父母之命倒還在其次,翠絹妹妹是想奉子成親纔對。“
”你——!“翠絹眼睛一下子瞪起,然後長長吸氣低下了頭:”雖然有些不雅,但也是爲姐姐分憂。“她沒有忘掉自己的初衷,定要把紅錦氣得失了分寸方肯罷休。
紅錦掃了一眼廳上的人:”聽翠絹妹妹的話,你和容府的親事是願意的;“她看向容連城:”不知道容公子意下如何?“
容連城因爲紅錦對他的稱呼有些不滿,他不管是在紅錦回來的當天晚上,還是現在的提親,其實就是放低了身段向她認錯道歉了;可是沒有想到紅錦的性子如此直拗,一分臉面也不肯給他,怎麼說他們可是做夫妻的人。
”紅錦你的意思是什麼,可以說出來我們商量;“他這幾天已經想過不知多少次,心知此次提親極有可能是他和紅錦復和的最後一次機會,所以他把心中的不快壓下去了:”只要你肯回府,什麼事情都好說。“
他的話其實就在承諾,如果紅錦不想讓翠絹進門,他也並不會反對:這個意思就差明着說了,廳上的衆人都聽得出來。
翠絹的面色有些發白,擡頭看向容連城,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
個字來;廳上這麼多人,她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只能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出,等回去之後再質問容連城爲好。
金綺的目光掠過翠絹和容連城,最後又在紅錦的臉上轉了轉,眼中全是思索:沒有人知道她倒底在想些什麼。
紅錦看向容連城:”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再也不會進容家的門,容公子上一次來時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看看翠絹又道:”只是容公子這話太過傷了,讓翠絹妹妹情何以堪啊,倒底她可是懷着容家的骨肉。“
容連城原本聽到紅錦的話臉色轉青,聽到她提及翠絹便以爲還是因爲她:原本他並不同意讓翠絹和紅錦一起入門,可是卻架不住鳳德文和小寧氏的話,想想如果事情能成,他在新城的名聲倒真得不會有一絲的損傷了,也就抱着一試的態度同意了。
現在他當然再也顧不得翠絹:”孩子可以在生養之後抱回府中,養在你的名下;翠絹就讓她在府外,如此可好?“原本方人豪、陳、孫兩家的提親就讓他慌了神,再加上那天唐偉誠對他的不客氣,他哪裡還能等下去?
唐偉誠不是方人豪,也不是陳、孫兩家的紈絝子弟,讓容連城真得很擔心:雖然唐偉誠只是庶子,可是他是極有本事的人,和紅錦姐弟早就熟識,當真怕他和紅錦之間生出什麼感情來——他這兩天閉上眼睛,就是紅錦牽着唐偉誠的手離開的身影,驚得他一身是汗。
不,他絕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鳳紅錦是他的人,註定這一輩子永遠都會是他的人;容連城是恨不得立刻就把紅錦接回府去,再也不許唐偉誠接近紅錦一步。
”城哥哥!“翠絹大驚失色。
”連城,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置我們鳳家女兒於何地?“鳳德文也開口了。
紅錦看了鳳德文一眼:”鳳家的女兒?“她看看翠絹:”原來只有她是鳳家的女兒。“
父親這句話實在傷人至深。
”你倒好像是有些誠意的;“紅錦不再理會鳳德文,看向容連城道:”你是爲了孩子纔會留皋絹在你身邊的對不對?那你爲什麼有了孩子之後,不把她送得遠遠的,或者說是打發她嫁人呢?“
翠絹聽到這話早忘了##怒紅錦的事情.站起來指向紅錦:”你好惡毒的心思!“
”二姐姐。“金綺開口了:”父母都在你這是做什麼?“
翠絹看看金綺,再看看鳳德文和小寧氏,終究還是氣呼呼的坐下:”你倒是想得好,但是今天的事情卻由不得你做主。“
紅錦不在意的道:”是嗎?只是你憑什麼認爲能進容家呢,進了容家又憑什麼認爲可以生活的很好?“
翠絹看看容連城,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我是容家長子的母親,就憑這個足矣。“這是紅錦的軟肋,輕輕一點就足以讓紅錦痛不欲生。
紅錦聞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頭看向容連城:”容公子還沒有答我的話呢。“
容連城看看紅錦,再看看翠絹,想想自己午夜夢迴時的心痛,他咬牙道:”她倒底爲我生養了孩子。如果你會答應我重新回府,我、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看她一眼。“
他也是豁出去了,同時也是對翠絹厭倦:原本在他眼中那個俏麗調皮的姑娘,變成了貪婪至極、面目耳憎的婦人,實在是沒有什麼能讓他留戀。
小寧氏搶在紅錦之前開口:”紅錦,你已經不能生養了,翠絹就算是再有什麼不是,也是你妹妹,倒底比旁個要強些,伴在你和連城身邊爲容家生兒育女有什麼不好?行了,你們這些小輩兒鬧得我們一天都不得安生,此事就這麼定下來吧,你看呢,老爺?“她不能再讓紅錦說下去,因爲容連城明顯是被她牽着鼻子走。
”就這樣定下來吧。“鳳德文很有氣勢的道:”紅錦今天就回府去,莫要再胡鬧讓人笑話了;到時翠絹的孩子和你的孩子不是一樣?婦人最要不得就是妒,我們鳳家的女兒賢良淑德,你應該看在翠絹有了容家孩子的份兒,好好的照顧她纔是身爲大婦的樣子。“
”難得連城不怪你當日的胡鬧,肯再接你回府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世上再難找連城這樣的好男人,你以後要好好的盡人妻的本份纔是。“他倒是十足的嚴父樣兒。
紅錦輕輕的啓齒:”我,不會同意的。“
鳳德文皺眉:”你……“
”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紅錦不理會鳳德文的怒火,看向他:”是你,是夫人,是翠絹,還是另有其人?“她說着話,目光在衆人的臉上掃過。
鳳德文哼了一聲:”你是我鳳家的女兒,當然要由爲父的爲你做主,你不同意也要同意。“他今天的底氣十足。
紅錦還是問:”倒底是誰的主意?“
”翠絹的。“小寧氏笑吟吟的:”不過事事處處可都是爲了你好,紅錦啊,做人可不能太貪心,也不能只顧着自己。“她巴不得紅錦和翠絹能在容家鬥個你死我活,再也顧不得鳳府的事情。
紅錦看向翠絹:”誰給你出的主意,你又許給了父親什麼樣的好處,憑什麼認定我會聽從你們的安排?“小寧氏不讓她再提翠絹的孩子,她正好藉此機會問出心中的疑問來;至於孩子的事情,她問得也差不多了。
翠絹冷笑:”你不是聰明嗎,自己去猜。“她纔不會告訴鳳紅錦。
紅錦眯起了眼睛來:”四娘、五娘、青綢還有浩宇兄弟,他們現在哪裡?“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應該是浩宇他們心切自己的安危,在得知不會有危險之後便離開胡將軍府趕回來。
”父親,我們可是一家人。“紅錦看廳上衆人誰也不開口,盯着鳳德文緩緩的說了一句話。
鳳德文冷冷的道:”當然是一家人。“說走就走,丟下他在府中被那些黑衣人嚇個半死,四娘和五娘還真是白疼了她們這麼多年;至於那三個兒女,。哼,當真是不孝到了極點,生死關頭只顧着他們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他這個父親的生死。
紅錦盯着他:”我不答應回容家,你想怎麼做?“
鳳德文沒有答話,小寧氏微笑:”他們現在一心向佛,如果大姑娘你一意孤行,他們擔心你將來的日子不好過,很有可能就這樣出家爲你祈福了。“
紅錦看一眼小寧氏,轉過頭來看向門外,那裡站着的人是王五;王五並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動一動。
”看來是由不得我不答應了?“紅錦的聲音冷了下來:”不過我有點兒事情要先說,說完再議此事我想也不遲;你說呢,容公子?“鳳德文和小寧氏是不會同意,不過容連城只要答應下來他們也就不能反對了。
而容連城八成會同意.雖然不清楚他爲什麼執意迎自己毀容家,但是看起來不像是假的。
234章 老天有眼(上月粉紅加更)
容連城聽到紅錦願意考慮心下大喜,雖然知道她是被迫,但是他真得不能沒有她啊,也定會好好的待她,所以他對鳳家對紅錦的逼迫無視了:”紅錦有什麼事情儘管說,我定會做到。“
紅錦看向翠絹:”不需要你爲我做什麼,我只是想說一說讓你如此在意,讓翠絹能心想事成的——這個孩子。“她在開口的時候,門外的王五沒有驚動屋裡的任何一個人,消失不見了。
同時消失的還是屋頂上唐偉誠。
”紅錦,老話就不需要說了;“容連城想起紅錦曾質疑翠絹肚裡孩子的事情:”這種事情我絕不會弄錯。“他沒有想到紅錦的妒意如此強,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拿孩子來說事兒—— 他怎麼可能連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清楚?他並不是三歲的孩子,哪有那麼好騙。
還有,此時紅錦提起孩子的事情來,就是狠狠的打他的臉,舊事垂提他自然是很尷尬的;因爲翠絹他們夫妻反目,弄得滿城風雨,如果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不,絕對得他的,他不會弄錯此事。
紅錦沒有看容連城,只是看向翠絹:”你憑這個孩子認爲嫁入容家是天經地義的,對不對?“
翠絹狠狠的回敬紅錦一對白眼:”你不要往我和孩子的身上潑污水;“說完看向鳳德文委屈的道:”父親,你看姐姐。“再轉過頭去可憐的看向容連城:”城哥哥,姐姐她、她真得太過份了,如果這樣的話傳出去,不止是我一個人名聲受污,還有城哥哥你的名聲,容家的名聲,我們孩子的名聲——讓他長大之後如何做人。“淚水是說來就來,翠絹喝斥紅錦時還是怒氣衝衝,現在已經是淚水漣漣。
鳳德文皺起眉頭:”紅錦,翠絹再有不是也是你的妹妹,你給我適可而止;傷了她的名聲,就是傷了我們鳳家的名聲,傷了容家的名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如此胡鬧不要怪我請家法。“
小寧氏也是一臉的嚴肅:”紅錦,就算你生氣翠絹出的主意,也不能這樣報復於她吧?“
容連城看着翠絹帶淚的小臉,忽然心中一軟:當初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時,就是她在園子裡爲一隻小鳥輕泣,滿臉的淚水那麼的惹人憐惜;看到翠絹那擡起來的小臉,他忍不住伸手爲她抹去了淚水,之後哄得她破涕爲笑 —— 當初的那個可愛的翠絹就和現在一樣。
他伸手取過翠絹的帕子爲她拭淚:”不要哭了,紅錦只是誤會了什麼。“
金綺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剛剛的容連城明明那麼討厭翠絹,怎麼轉眼前就又如此的溫柔?她仔細看向翠絹的臉,心下輕輕的一動。
紅錦並沒理會鳳德文等人的話,吩咐道:”把人帶上來吧。“她才懶得說那些舊事呢,反正有人願意代勞,相信這人的話大家能信上幾分。
翠絹聽到紅錦的話,看了一眼門外:”你要做什麼,是不是花銀子買通了幾個人,硬要把這污水潑在我身上你才甘心?我也知道錯了,也曾給姐姐跪下認過罪,任打任罵都行,姐姐卻偏是不肯放過我,現如今還要幾個外人來污我清白……“
說到這裡,她的淚珠又滾落下來,伏在椅子的扶手上大哭起來:”父親,女兒實在是無法活下去了,姐姐這是要逼死我啊。“她知道鳳德文不會不管她,因爲她入了容家對鳳家的好處可是大大的,絕不同於鳳紅錦半絲好處也不肯給自己孃家。
”城哥哥,我怎麼活啊,我們的孩子以後要怎麼活。“翠絹繼續哭,把容連城也拉住做擋箭牌兒。
紅錦笑了笑,輕輕的彈了彈長長的指甲:”人還沒有來,你就哭鬧是不是早了些?你怎麼知道是不相干的外人呢?哦,我明白了,你這是心虛呢。“她說完的話時候,發現金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的掠過,便看了過去卻又沒有發現什麼。
金綺今天跟着同來,卻並沒有開口爲難紅錦:她來是爲了什麼呢?
翠絹擡起頭來:”姐姐,妹妹就是有什麼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念在我們姐妹一場子的份兒,就高擡貴手放過妹妹這一次吧;“她說着起身就要跪下去:”妹妹給姐姐叩頭了。“
容連城拉住了翠絹,因爲她的身子已經極重,跪下起來的萬一傷到腹中的胎兒就不好了;同時看向紅錦:”錦兒,是我的錯,等我們回到家裡,你想……都成;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份兒上,你就不要再生氣了。“
他可真有些爲難,紅錦那是他心中的痣,根本就放不下;紅錦走得這些日子,他魯真是過得極爲辛苦: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紅錦來。
她的笑、她的惱、她的怒、她的淚,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都牽着他的心讓他隱隱作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忍下,可是時間越長心裡越痛,尤其是聽到有人向紅錦提親的之後,他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夢到紅錦重新披嫁衣嫁給了旁人。
惡夢後醒來的痛,讓他幾乎發狂,恨不得立刻把紅錦抱住,告訴她這一輩子也不要離開他:他就是死,也不會讓紅錦離開的。
他在紅錦離開後從來就沒有想過再娶妻,在他的心裡紅錦根本沒有離開過。納妾什麼的他也興趣缺缺;就算是平芳兩個丫頭,他都沒有讓她們有自己的孩子,因爲他不想再讓紅錦不快—— 男人嘛,逢場作戲總是難免的,但是他並沒有把那些女子放在心上。
紅錦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翠絹的孩子,他卻放不下。因爲這個孩子他經歷了太多,好像變成了他心中的執念:至少這個孩子能表明,當初的錯不是不可以原諒的,他只是爲了容家的香火。
紅錦有些好笑的搖頭:”我沒有生氣,她肚子的孩子好好留着就成,我不會爲這個生氣的。“說到這裡她看向門外:”人來了。“
翠絹正倚在容連城的懷中哭泣,聞言也悄悄的看過去,然後她震驚的呆立當場,連哭都完全忘掉了:容連城,鳳紅錦,鳳家的衆人等等,全都忘掉了。
容連城也回頭看了過去,他也驚訝張開了嘴巴,進來的人是容連士。
雖然容連士現在衣衫襤褸,頭髮長長的,整人髒得散發出讓人作嘔的氣味,但是還是能讓人識得他是容連士。
容連士沒有看容連城,他的眼睛進來後就盯住了翠絹,兩隻眼睛幾乎都能噴出火來:”賤人,終於讓我看到了你。“
他的手和腳上都戴着鐐銬,行走間原本是極爲困難的,現在卻猛得撲得翠絹,步子居然邁得極大,而且速度也不慢。
容連城連忙推開了連士:”你做什麼?!“容連士在大牢中吃盡了苦頭,卻就是沒有吃過一頓飽飯,身體已經虛弱的很,被容連城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
容連士滿臉的不敢相信:”大哥你護着她?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誰?“
容連城想到連士所爲的事情,瞪他:”你死有餘辜的人,怎麼會被官府放出來?!“
”你爲什麼要護着她,我是死有餘辜,但是也要讓我把這個賤人掐死再去死。“
容連士掙扎着爬起來,一雙眼睛變得通紅:”你給我讓開。“
”我不許你傷害他。“容連城一直把翠絹護在身後,所以他根本沒有看到翠絹現在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也不知道翠絹現在渾身上下抖成了一團。
金綺的目光在容連士和翠絹身上一轉,便低下了頭;不過目光卻悄悄掃向紅錦,不想正對上紅錦的眼睛,她微微一驚不過還是對着紅錦笑了笑,才若無其事的把目光收回。
紅錦自容連士出現在廳中後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容連城兄弟二人的”喜相逢“,看着翠絹嚇得六神無主:其實只要容連城回頭看一眼,根本不用再問什麼就應該知道那孩子是有問題的。
可是容連城並沒有回頭看,紅錦無聊的等着,猜想着容連城什麼時候纔會發現翠絹的不對勁兒。
”爲什麼,爲什麼?“容連士氣得大叫:”當初就是她來找我,要和我聯手的;也是她讓我把你騙到她那裡去的,她一心想害得你們夫妻失和,你居然還幫着好?我以爲我傻,沒有想到你比我更傻。“
容連城聽到連士的話,咬咬牙:”就算如此,現在你也不能動她。她,她腹中有我們容家的孩子。“
連士聞言大笑:”容家的孩子,什麼容家的孩子!“笑完再看向容連城忽然伏起不起,以手捶擊地面笑得臉漲紅,幾乎因爲喘不過氣來差點憋死。
”你笑什麼?“容連城被他笑得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笑什麼;“容連士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擡頭看向紅錦:”你那個聰明無雙的妻子也不知道嗎,就沒有告訴過你?不對,你們夫妻已經失和反目成仇了吧,哈哈,我當初想盡法子都出不了府,不成想那個賤人卻還是做到了,我就死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他說完看向容連城,然後又是一陣大笑:”你以爲是你的孩子,哈哈,我告訴你容大傻子,你問那賤人她自己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說完捧着肚子在地上翻滾着大笑,他真得沒有想到今天能如此暢快,老天真得有眼,真得有眼啊。
235章 一人不爲憑(210張粉紅票)
容連士的瘋狂笑聲在大廳裡迴盪着,落到容連城的耳中猶如九天雷響在耳邊,震得他耳朵幾乎聾掉:除了連士的笑聲外,他什麼也聽不到了。
屋裡的人沒有一個說話的,鳳德文的臉已經全黑了,小寧氏的臉變換個不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而金綺還是在低着頭,對於容連士的話如同沒有聽到一樣。
最平靜的人是紅錦,雖然事實和她所料有些偏差,但是也沒有什麼好驚奇的;怎麼說翠絹的事情並不能真正的牽動她的神經;她只是因爲坐得太過無聊,所以看着翠絹和容連城,猜想着接下來兩個人會如何呢?
”你的孩子,哈哈,你的孩子;“容連士還在瘋狂的大笑:”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笑的事情了,我這一輩子還真是不白活啊。“
容連城終於怒吼:”閉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裡全亂了,可是他不想再聽到連士的笑聲;笑聲就如同是利劍一樣,刺穿了他的肌膚,剝掉了他的臉面,讓他血淋淋、赤裸裸的站在世人面前。
”閉嘴—— “他大喊着把椅子摔了過去:”不許再笑。“
椅子落到了容連士的腿上,疼痛讓他止住了笑聲;他抱住腿慘叫了幾聲後,扶起椅子爬起來坐好:”你不要對我大吼大叫的,我一個將死之人並不怕你;“他看向容連城的目光當真沒有一絲懼意:”我也沒有必要騙你,其實你只要轉過身去,看看你身後的那個賤人,我想不用問你也知道答案;如果你看不出來,就真得白做了這麼多年容家嫡長子。“
容連城盯着連士,他的眼睛有一點發紅,可是他卻並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
”不敢?“容連士笑了,帶着鄙夷:”我在大牢裡的時間太久了,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你的樣子也能猜出一二,嘖嘖,容家的大少爺,我們父親精心教養的人,居然是個糊塗蛋,連自己的孩子也能認錯。“
容連城的全身都抖了起來,不是輕輕的顫抖,而是抖得全身衣服都好像被勁風亂吹一樣;他看着連士的眼睛又紅了三分,忽然他向前邁了三步,邁得是跌跌撞撞幾乎摔倒在地上。
連士撇嘴:”你要打我?也是,你永遠都是那麼溫文爾雅,自小到大得到的都是讚美,你什麼時候做錯過事情?你做得都是對的,你從來都是容家最有本事的那個,就算是連璧比你強,可是他甘心成全你,所以光環還是你的;你沒有錯,錯的永遠都是別人,比如我,比如——“他看向紅錦笑得很開心:”你的那個比你能幹的妻子。“
”所以,你錯了也不是錯,而我把這個錯揭開讓大家知道就是我的錯,應該得到懲戒,應該被你打得像個豬頭。我知道,我從小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永遠是愛護我們的哥哥,永遠是保護我們的哥哥,調皮的事情就算是你做了,也是我們出得主意,嘿嘿,來吧,打吧,我就坐在這裡,絕對不會躲。“
容連士就用開心無比的笑容對他的哥哥說話:”我就算是被打了,也會笑着對你說,是我錯了,哥哥是個好哥哥啊。“
紅錦聽得心中嘆息,卻並沒有說什麼。
容連城的腳停住了,盯着連士的眼睛已經看不到多少白色,惡狠狠的盯着他身子抖得卻更厲害了。
”打啊,怎麼不打?你沒有錯,當然不會去找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算帳,只會打說出真話的人,你向來如此,只是大家都被你的溫文給騙了;不對,是你並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你經手的事情,都是父親和你母親交給你的,都是叮囑過怎麼做的,怎麼可能會出錯?“容連士啐了一口:”你以爲你是神仙嘛,無所不能、不會做錯事情。“
容連城的眼睛終於變得血紅,盯着連士的目光彷彿要把他吞下去。
他身後翠絹早已經面無人色,雖然很想開口分辯可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她拼着命的努力,心知什麼也不說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她怎麼會料到必死無疑的容連士會離開大牢,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如果她能料到也就不會如此做了:錯就錯在她太心急了,再等一等,等到容連士被砍頭之後,那麼她的話是絕不可能被揭穿的。
現在,她要怎麼辦?雖然不是沒有退身步,可是她想要的其實只是一個能讓她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生活下去的身份,退一步的話,她真就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她終於鼓起勇氣來開口:”他、他血口噴人。“可是聲音連她自己聽着都顯得十分心虛。
容連城聽到了翠絹的聲音,他身子一僵然後猛然的迴轉身子.瞪向身後的翠絹;他的雙目通紅,目光裡的怒火和
###氣點燃:”你說,他血口噴人?“如果不是###很難相信他全身抖成那個樣子,還能如此快的轉過身去。
聲音嘶啞難聽的彷彿不是人世間應該有的,聲音也並不高但是卻讓翠絹嚇得後退了一步:”是、是他血口噴人。“她真得想多分辯幾句,可是張開嘴巴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血口噴人啊。“容連城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可是他的臉依然是猙獰可怕的,目光裡的怒火依然熊熊燃燒,怎麼也不像是被翠絹那一句話說服了。
可是他喃喃的幾句話後看向紅錦,脖子好像非常的僵硬,他的姿勢看上去很怪:”一人之言不足爲憑吧?“他看着紅錦的目光很奇怪,但絕對不是祈求。
紅錦看着他半晌:”何必呢?“
容連城盯着紅錦看了好一陣子卻沒有說一句話,血紅的眼睛深處是那麼的詭異。
翠絹聽到了紅錦和容連城的兩句對話,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他是血口噴人,姐姐你就是買通了他來害我,定是如此。“紅錦看向翠絹沒有說話,因爲懶得理會她。
容連城的目光還在留在紅錦的臉上,此時的目光裡帶着渴望,不知名的渴望;他也沒有理會翠絹的話。
只有容連士大笑起來:”收買,我?“他笑得前仰後合:”我會被她收買,賤人你也不去問個清楚,老子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是被誰所害;她有什麼能打動我、收買得了我?“
翠絹看看沉默着一臉鐵青的父親,再看看癡癡看着紅錦的容連城:”你自然會被姐姐收買,因爲你原本就是喜歡她的!“
紅錦的眉頭皺了起來。
容連城看也不看一掌打了過去,把翠絹打倒在地上,可是眼睛卻瞪着紅錦:”你得意了,你如願了,可是一人不足爲憑,你還有什麼準備都拿出來吧?“他眼中詭異奇怪的,居然是傷害,極深極深的傷害。
紅錦看清楚容連城的目光後,一時間無語了;直到翠絹再次大叫起,鳳德文也開口道:”他一個要死的人,自然是不想你們這些活着的痛快;他的話,不足爲信。“他一點也沒有停頓的道:”好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來人,備馬車,你們去給大姑娘收拾行李。“
紅錦喝道:”住手!這裡我的家,哪個敢隨便亂動,就不要怪我的府裡的人動棍棒了。“
翠絹不依不饒的在地上大哭大鬧,不管如何她也不能承認此事,只要今天能撐過去,她就有法子再哄住容連城。
容連城的又手握的緊緊,一雙眼睛裡全是掙扎:他要怎麼做?!
紅錦早已經厭倦了翠絹和容連城對她的糾纏,所以又喚人道:”把那兩個人也帶上來吧。“
容連城猛得擡頭看向紅錦,眼中受傷更深了,眼中的血色幾乎要滴出來;不過,他並沒有開口。
門外進來的兩個人讓翠絹的嘴巴再次閉上,在地上蜷成一田看向紅錦的眼睛有恨也有懼:”不可能,不可能;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過來的兩個人是翠絹的貼身丫頭平芳和半夏。她們進來跪在地上,不敢看紅錦卻並不怕容連城和翠絹。
”你們把事情的經過說一說吧。“紅錦輕聲吩咐了一句。
由平芳開口把事情說清楚。
原來翠絹之所以能離開原來的織造大人府,是方人豪託人所爲,而翠絹在去佛堂終老和有個自由身之間選了後者;原本她是想靠上方人豪的,可是方人豪卻把她送到新城。
方人豪待翠絹並沒有失禮的地方,可是陳、孫兩家的大公子卻不是,而那個時候翠絹雖然很想接近容連城,卻根本沒有機會;後來陳、孫兩家的大公子不知道爲什麼知道了她的心思,說會幫她但是卻不能白幫,於是兩個人成了翠絹的入幕之賓。
陳、孫兩位公子並沒有騙翠絹,當真引了容連士來,說是翠絹尋他有事情;可是容連士也是煙花巷裡打過滾的人,自然看出了陳、孫兩位大公子和翠絹的不清不楚,聽完翠絹的話後也就半真半假的答應了他。
容連士之所以如此恨翠絹,是因爲她把他得自陳、孫兩家及方人豪所賺的大部分錢物,還有他這些年來在容家所得都弄走了:在他入獄後,翠絹曾去看過他,好言安慰他並問他可有什麼法子能夠出去;連士並不是相信她,而是那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其它可託的人,便許她一半錢物,讓他用另一半買他一條活命。
236章 悔不當初(220張粉紅票)
容連士不相信翠絹纔會許她一半的財物,還說出去後###財物相贈;但是翠絹在得了連士的那些財物後卻並沒有去救他:要買他一命的銀子當然少不了,所以翠絹不相信他還能有財物。
被騙走了財物的容連士,當然恨不得掐死翠絹了。
翠絹之所以會去哄連士的財物,是因爲陳大公子,他並未娶妻也就無子;所以翠絹在他入獄前,告訴他說自己有了身孕,肯定是他的孩子;陳大公子聞言便給她一些財物,感嘆他也只能拿出這麼多,讓翠絹把孩子好好養大,不過他沒有辦法讓孩子認祖歸宗:他不能說孩子絕對不是他的,可是也不能斷定孩子肯定是孫家公子的。
在和翠絹的閒聊中,陳家公子不經意間提起連士的錢物,可是他卻不知道財物藏在何處;纔有了翠絹去探監一事。
翠絹的行事,因爲暗中有方人豪的支持,所以很少有人清楚;可是她就算能瞞過天下人去,卻瞞不過她身邊的兩個丫頭。
平芳在說舊事的時候,被翠絹撲過來打罵了好幾次。
容連城聽完後並沒有動靜,只是站在原地全身也不抖了,好像變成了木樁一動也不動,臉也不似剛剛那麼猙獰了,就是眼中的血色還沒有消失。
容連士聽完才知道陳家大公子也自認了父親,再一次笑得打跌:”這孩子倒是個有福的,還沒有出生已經有兩個要當爹的。“
翠絹卻盯着平芳道:”我平日裡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如此害我?
她給了你多少好處,能收買的你背棄舊主,在這裡含血噴人。“話雖然說得很有力,可是語聲卻顫得幾乎讓人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平芳沒有開口,半夏卻道:”你還待我們不薄?把我們送給他做通房我們也認了,但是你呢?非要讓我們做小的是你,容不得我們的也是你!我一心一意跟着你,還想盼着有個將來,不想你早已經對我動了殺心,想先除之而後快了。“
翠絹聽到後上前扯住平芳就打:”都是你,你爲什麼要如此害我,爲什麼?“半夏能知道她的心思,也只有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平芳有可能告訴半夏。
平芳用力推開了翠絹:”爲什麼?兔死狐悲,我和半夏有什麼不同,只怕你除掉半夏之後就輪到我了。“
翠絹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最後會被自己的丫頭算計了,怒從心中起、惡自膽邊生,她伸手就去掐平芳:”去死,你去死。“
不過她的力氣卻不如平芳,反倒被平芳給打了幾下子。
翠絹轉頭看向容連城,指望着他能相信自己:”城哥哥,這兩個小蹄子壞了良心,居然被姐姐收買來害我。“她的話說得極爲小心,不像沒有見到容連士之前,哭得那麼讓人心生憐惜了。
容連城慢慢的轉過身來低下頭看着翠絹:”孩子,是誰的?“他問得很輕。
翠絹卻知道大事不妙,因爲容連城的眼中都是兇光,她手腳並用的向後退去,想離容連城遠一些;卻被容連城一腳踩住了衣衫:”孩子,是誰的?“他好像不會說第二句話了。
看一眼容連城的眼睛,翠絹嚇得魂不附體:”父親,父親……“
鳳德文剛想開口,小寧氏卻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爺。“想到鳳家的名聲,鳳德文別過頭去不再看翠絹了。
翠絹看向紅錦:”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姐姐,你饒我一命;不管如何,肚子裡的孩子是不無辜的。“
紅錦迎着翠絹的目光輕輕搖頭:”你求錯了人,要找你算帳的人不是我;而且,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她並不憐憫翠絹。
容連城伸手揪住翠絹的頭髮.看着她用很輕,近乎溫柔的聲音道:”孩子,是誰的?“
他的體面,他的臉面,他的尊嚴,在這一刻都被翠絹扔到地上,被所有的人踩到腳下!他寧可死,也不願意被人恥笑;他現在活吃了翠絹的心都有。
翠絹被嚇得小便失禁,大哭道:”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騙你,城哥哥,可是我真得愛你,就是想留在你身邊,我纔會騙你的;你饒過我……“她的話並沒有說完。
容連城狠狠用手掐住翠絹的臉,眼珠都要變成血紅色了;他當着衆人的面兒問,其實只想要翠絹一句話:孩子是你的。
他當然知道孩子不是了,但是他丟不起這個人——如果此事確定,他以後要怎麼有臉活下去?
就算是騙自己也好,反正只要翠絹說出那句話來,他就等於是有臺階下,回頭他要如何找翠絹算帳,那卻是他的事情了;但是翠絹卻因爲事情被揭穿,已經慌了神,再被他盯着看了那麼半晌,嚇得直接說出了。
事情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容連城的心都要炸了;在鳳家衆人的面前,在鳳紅錦面前,他還有臉嗎?他還能算是個男人嗎?被翠絹一個婦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弄得夫妻反目、家也支離破碎,他會被人如何取笑——不敢想,否則他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你,去,死。“容連城咬着牙說完,狠狠的去掐翠絹的脖子,他感覺沒有方法能發泄自己滿腔的怒火,也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眼下的一切;所以他想殺了她,殺掉這個毀了他一切的可惡婦人。
”住手,我是你的妻,有婚書、有婚書的!“翠絹大叫起來:”你殺了我就要償命。“
容連城聽到後,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婚書?“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稍稍一泄心頭之恨的方法,自懷中掏出一張文書狠狠的來擲到她的臉上,獰笑道:”你給我看清楚了,看看這是不是婚書,做我的妻你也配?“
紙上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賣身契。上面有翠絹的畫押,還有她的手印。
翠絹捧着那張紙:”你、你騙我?!“
”我騙你又如何?“容連城盯着她,目光如同利劍一樣恨不得把翠絹刺幾個透明的窟窿出來:”幸虧平芳那個丫頭,不然我還想不出那麼好的計策來。“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不想弄死翠絹了:”你現在是我容家的丫頭,最卑賤的丫頭,以後容家所有的馬桶都由你一個人來洗。“他要慢慢的折磨她,不然怎麼能消他的心頭之恨。
他其實是無法面對自己做錯的事情,纔會把注意力用在翠絹身上;也不敢看廳上衆人的目光,無法面對自天上掉到地上的落差;只要想到原來是他錯了,他就有股想死的衝動。
平芳,又是平芳。翠絹氣得跳起來就要打平芳,卻被容連城一把抓住頭髮扯回來,一腳就正正踢在翠絹的肚子上:”你給我本份點兒。“他現在恨透了翠絹肚子裡的孩子,擡起腳想也不想狠狠的踢在翠絹的隆起的小腹上。
他自得知翠絹有孩子之後就算是再生氣,也會再三小心、在意,怕讓翠絹動了胎氣;可是眼下只要一想到他原來的小心翼翼,他就想殺人。
翠絹被踢倒在地上殺豬一樣叫起來,而小腹下的裙子很快就被血色染紅了。
紅錦無奈的提醒容連城:”你是自己處置,還是想讓我把你們都送官府去?“她可不想攤上人命官司,而且她也不想收拾翠絹和容連城狗咬狗後的亂攤子。
容連城蹲下看着翠絹:”疼嗎?你騙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爲這纔剛剛開始,以後有你的好日子。“他叫了容家的下人把翠絹擡出去送醫館救治。
翠絹在離開紅錦的宅子時,真正的後悔了:如果她拿着那些到手的財物遠走高飛,好好的過日子多好;爲什麼要來招惹容連城、爲什麼要來招惹鳳紅錦,她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愚蠢。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算是再怎麼折磨翠絹,也不能換回什麼來;容連城呆呆的立在廳上:原來,一切都是他錯了。沒有了翠絹在,他不得不面對自己心中的後悔。
”你知道錯了嗎?“容連士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興奮。
容連城沒有動,他還是背對着廳上的衆人;他感覺,現在才真得失去了一切:他的名聲、他的臉面沒有了,接着就會失去一切。
錯了,他錯了!到最後證實還是他錯了;他成爲了世人的笑柄。
容連城的後背佝僂起來,他已經沒有力氣能站得直。
容連士大笑:”你真是個男人,不怕老婆的真男人;就算是你老婆爲救你不顧生死,你也一樣能爲了證明自己沒有錯,讓她滾蛋;這天下間沒有哪個人能比你更男人了。“
果然不愧是兄弟,連士一語中的:容連城並不是非翠絹不可,那個孩子也不是那麼重要,他一直堅持的就是他沒有錯,錯的人其實是鳳紅錦。
容連城沒有理會容連士,他的背更彎了。
他一直在努力,拼命的想證明的事情是鳳紅錦錯了;他怒斥過紅錦的話,指責過紅錦的話,現在想想都成了笑話;不出兩日滿城的人都會知道,他容連城做了什麼傻事。
容連城雙手握得緊緊的,可是再怎麼用力都還是抖個不停:他現在,還有什麼?要怎麼樣才能堵住世人的嘴巴,要怎麼辦?!
悔、恨撕咬着他的每一寸的身體,他疼得真想大叫出來;可是腦中卻反反覆覆響着:怎麼辦,怎麼辦?
237章 全都是爲了愛(230張粉紅票)
容連城想到他的母親,想到他的弟弟,想到他的伯孃一家人:不論是黃泉之下的人,還是活着的人們,在他的堅持成了笑話的時候要如何去面對。
還有容家上上下下的人,容家鋪子裡的掌櫃與夥計,他們會怎麼看待他?
他後悔,後悔當初在知道紅錦不能生養之後,再聽說翠絹懷了他的孩子時的興奮:如果紅錦不事先說出翠絹的孩子有問題,容連士引他去見翠絹他就應該好好的想一想之類的話,他也許會在興奮之後,自己察覺到什麼的。
可是就爲了向鳳紅錦證冊他是對的,就是爲了證明紅錦其實是離不開他的,女人是強不過男人的:就算某一方面強過了,也還是需要男人在一旁指點的;他硬是一條路走到了黑,現在要回頭也遲了。
後悔,並沒有什麼用。雖然明知無用,可是依然悔恨交加,容連城真得很希望這只是他做得夢;他自己卻清楚無比,這不是夢。
怎麼辦?想來想去,最終他的腦子裡還是隻有這麼一句話。
終於,不堪重負的他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地上:”我,錯了。“雖然話很輕,可是他真得說了出來;雖然他是對着門跪下的,但是人人都應該知道他是對紅錦賠禮。
廳上沒有人說話。
容連城一直跪在那裡也沒有再開口,他在等。
終於,紅錦開口打破了安靜,她看向鳳德文道:”父親可以回家了吧?“親事到此當然不用談了。
鳳德文嘆了一口氣,還沒有開口就看到容連城站起來轉身,他盯着紅錦:”現在,應該談一談你跟我回家的事情了;岳父大人自然會住進我們家。“
紅錦不能理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有必要談嗎?而且,我早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明白,容家我是絕不會再進的。“
容連城一步一步走近紅錦,逼到紅錦近前伏下了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你剛剛說,說完事情再議回家的事兒,不會是這麼快就忘了吧?“
他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更不能失去紅錦;現在紅錦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根本,是他的性命,是他能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紅錦伸手推他:”你,坐好說話。“她不習慣有人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而且容連城也距她太近了。
容連城卻握住了她的手:”紅錦,跟我回去吧;我,想你了。“他說出這句話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其實說出他的心意來,並不是那麼難。
紅錦皺眉,現在她不好起身,只要起來就會擠進容連城的懷抱;她用力收回手來:”容公子,請你自重。“
”跟我回家。“容連城看着紅錦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他雖然看似平靜,其實他的悔恨並沒有消退,還在撕咬着他,讓他的心裡面煩擾的如同好多的貓在抓:不止是痛。
紅錦不再理會他:”來人,請容公子回府吧。“她原本以爲容連城知道了真相後,就再也不會來煩她了—— 人總是要臉皮的吧?可是沒有想到事實和她想的有出入。
婆子們早就想過來動手了,只是沒有紅錦的話她們沒有擅動;現在聽到紅錦的吩咐,婆子們便笑着過來:”容公子,今天也累壞了,讓奴婢們送你上馬車回府好好的歇一歇。“
鳳德文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抱着萬一的希望,想攀上容家這棵大樹呢,還是在打什麼其它的主意;反正任由容連城作爲他只是看着。
容連城沒有理會婆子們,盯着紅錦的眼道:”你當真不跟我回家?“
紅錦看着他:”容公子,慢走不送。“如果她能料到容連城如此,說什麼也會讓王五把唐偉誠請過來再讓他離開。
容連城的目光變了:”要怎麼樣,你才肯跟我回去?“他很誠心的在問。
紅錦看着他,非常認真的答他:”我不會再回去,在我決定離開的時候,就永遠也不會回去了;不然,我何必離開?現在,請容公子回府休息。“
容連城看着紅錦:”當真?“
”當真。“紅錦堅定的回絕。
容連城吸氣,又問了一遍:”絕對?“
”絕對。“紅錦不可能會改變主意。
容連城慢慢的直起了上身來,目光開始變得瘋狂,沉痛,他揚起手來就想打下去!可是打到半途卻又硬生生的停下了,可是目光裡瘋狂更重了。
紅錦都把胳膊匆匆的擡起,準備攔一下子,知道自己不可能躲得開便閉上了眼睛;可是等了一會兒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卻正對上容連城的一雙眼睛。
容連城看着紅錦咧了咧嘴,好像是要笑的樣子:”我真得想打人,可是、可是我卻打不下去,你知道
###道嗎?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是不是?但###你,是因爲我心疼,我捨不得!“
他說到後面聲音漸漸的夫了起來,目中的瘋狂閃動着:”鳳紅錦,你認爲我對不起你是不是?你認爲我混蛋是不是?你認爲我該死是不是?“他揮起了手臂來,卻並不是要打紅錦:”誰都可以這樣想,但是你不成。“
他指着紅錦的鼻子:”你知道你離開容家之後,我爲什麼會和連璧爭那一船的貨物嗎?不是因爲翠絹,她只不過是給了我一個藉口.因爲我要把容家重振起來,就是要給你看!給你看,我不是一個廢物,我可以爲你頂起一片天空,可以頂起一個家來!就是要讓你正眼看看,沒有你我也能行,我也可以。“
”我想用完整起來的容家重新接你回去,知道嗎,你知道嗎?“
容連城現在吼了起來:”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你不喜歡的,我努力去改,可是我是個男人啊,我不能永遠都這樣事事聽你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着改變你,讓你明白我、接受我、看到我的好;可是你卻不肯改變!“
容連成的淚水流了下來:”我錯了,我從頭到尾都錯了,可是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錯嗎?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你的男人,深愛着你的,一生一世也不會改變的男人!能保護你,能讓你舒服生活的男人!是,最終你還是對的,我是錯,我是錯的……“他喃喃的不停的重複着”我是錯“三個字。
紅錦呆呆的看着眼前揮舞着胳膊,沉痛無比瘋狂的容連城:她不認識他。
”可是,我都是因爲愛你纔會那麼做,我努力的想證實男人是天,我努力的想讓你明白,你離不開我—— 因爲我離不開你,不能沒有你;“容連城忽然又大喊大叫起來:”可是到頭來,我所做得一切算什麼?都只是笑話,笑話!“
”我一直以爲,只要我肯努力你就會改變,就會讓你永遠和我在一起,就會讓你習慣我的一切;“容連城痛苦不堪的抱起頭來:”可是,你卻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從來就不肯好好的聽我說,從來就不肯爲我想一想。“
容連城就這樣痛苦的訴說着,訴說着他對紅錦的愛,訴說着他的絕要;他的話不管是對是錯,至少有一樣屋裡的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說得都是真心話,並不是在騙人。
也就是說,他是真得愛紅錦,也只愛了她這麼一個人,翠絹等人都是可有可無,是他生活中的調劑。
”鳳紅錦,就算你離開了容家,可是我也沒有想過再娶妻;有人向你提親,難道就沒有人給我提親嗎?可是我不想,我是真得不想,因爲我的妻這一輩子只會有一個,就是你,鳳紅錦。“容連城看向紅錦,眼中的血色褪去,只餘下深切的悲痛:”鳳紅錦,就算你恨我,就算你再也不肯回容家去,可是我、我卻還是愛你。
他的身子搖了搖,有些站立不穩:“不是我沒有出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控制自己;我就是愛你,如同着了魔一樣的愛你;就算是現在,你已經不會再正眼看我,可是我卻還是放不下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你。”
紅錦張了張嘴巴,她感覺喉嚨裡乾乾的,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因爲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有些事情過去了,可是傷疤卻永遠都在不可能消失的,所以她不可能回頭。
可是看着眼前真真正正傷心欲絕的容連城,讓她說不出絕情的話來;雖然他的話,她並不贊同:就算他的所爲都是因爲他的愛,但這樣的愛紅錦無法認同,也接受不了。
容連城看着紅錦,一眨不眨的看着紅錦,腳下卻在向後退去,一
步又一步、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但他還是堅持向後退去:“現在,我錯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你再也不可能回來,也不相信我對你的愛。至少,我還能爲你做最後一件事,你不想看到我,想讓我走,我就走,我就走……”
最後的一句他用力的喊了出來,喊出了他心中所有傷痛、所有的悔恨:“可是,鳳紅錦你記着,我是真得愛你,真得愛你!”他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用他靈魂深處的力量對紅錦道:“你一定後悔遇上了我,可是我,不後悔遇上你;如果能重新來一次,哪怕還是隻能得到你的恨,我還是會去鳳城,去見你、迎娶你。”
話說完,他搖搖晃晃的身子終於再也撐不住,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他被自己的悔恨打倒了,因爲痛失了他生命中最爲寶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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