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天已經快黑了,天佑點燃一根菸伸了個懶腰,和女子相處的一下午使他明白了許多,也輕鬆了許多。他明白這個世界有許多不公平的事,也有許多看不慣自己的人,但那又如何,只要心態好,化一切干戈爲玉帛,君子和而不同。
“我在下面認識的有人,等消滅了迷霧鴉之後我讓他們上來領你走。”天佑望着女子一臉誠懇的說道。
“不用了,命是自己的,魂也是自己的,我不想讓別人安排,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女子擺擺手委婉的拒絕了天佑的好意。
“地府肯定知道你已經死了,而且這麼多天你沒有去報道,陰兵也找不到你,恐怕不幫你等你去報道了,下面會難爲你。”天佑盡力勸道,真心希望自己能幫助她,畢竟她在陽間過的不順利,等到下面在受苦就說不過去了。
聽到天佑的話,女子沉默了,天佑說的也挺在理,要是下面沒有人,遠比現實世界更加殘酷。看着女子不說話天佑又接着說:“好了,別想了,就這麼定了,等到我消滅迷霧鴉就送你走。”
“謝謝。”女子望着天佑眼中噙滿了淚水。一滴淚水滴落下來,落在地面竟然不破,晶瑩的淚珠滾落在地上竟然絲毫沒有沾上一點塵土,就像是一個透明的珠子一樣。天佑彎腰撿起,拿在手中看了看。
天佑知道這也算一件寶物,只是不明白,看不見摸不着虛無縹緲的靈魂怎麼流出眼淚能滾落在地上,,或許是吉人自有天相,鬼的眼淚一般分爲兩種,一種就是這種受感動之後流的眼淚,晶瑩剔透可治百病。
而另一種則是鬼由於悲傷流下的淚,也就是怨鬼,雖然都是晶瑩剔透,但用途完全是不一樣的,怨鬼留下的淚,淚珠中有它的心願與不甘並且淚珠之中還有它自己的後代,爲的就是哪天自己被消滅了,還有一個後代留在人間,可以幫助它完成心願以及心中的不甘。
天佑收好眼淚,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反正再還給她她也沒用,再說她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得到,只要一流淚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淚珠對她們亡魂來說基本沒有多大的用處,只有人類爲了治病才需要鬼的眼淚。
這正等於她們亡魂需要人類的肉身一樣。四處已經起了風,吹起落葉片片,天佑緊緊了衣服問道:“你冷不冷?”問完之後天佑就後悔了,這是傻嗎,她怎麼會冷。
只見女子搖搖頭。而這時天佑看到幾個人手中提着東西在往這邊走,看起來是給自己送飯吃的,爲了避免別人察覺到什麼,天佑還是將女子收進了礦泉水瓶子中,雖然他們看不到女子,但會感覺到這裡有一股陰風,再說女子現在陰氣不是很足,幾個大男人的陽氣一下子就能給她衝散,而天佑都是降低火氣之後纔敢與女子坐在一起的。
果不其然,那幾個男子確實是給天佑送吃的送喝的的,看到天佑幾個男子一臉感激,噓寒問暖,畢竟這四處沒有一個擋風的地方,受凍是避免不了的,別說這些村民倒也挺樸實,看到天佑凍的瑟瑟發抖,忙披在天佑身上一件大衣。
天佑謝過之後接過村民遞過來的食物,一邊和幾位村民聊天一邊吃着,突然間天佑感覺到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在寒冷的風中能喝一口熱湯,這感覺也太他媽爽了。
天佑想着,反正有的是時間慢慢吃,不如先給他們打聽一下夢境中女子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親,但天佑看他們的樣子也就三十幾歲,不知道他們記不記得自己母親的樣子。
按理說,天佑今年二十多歲,他們三十多歲,就大了十來歲,而天佑在十四歲時失去了父親,他們或許記得天佑父親的模樣,天佑也不知道自己母親什麼時候沒的,或許他們也不清楚,得要問問老一輩的人。
但天佑心中渴求弄明白心中的疑團,於是說道:“我向你們打聽一件事情。”
幾人紛紛扭頭一臉迷茫的望着天佑,一個男子道:“什麼事情啊?”
“你們知不知道我母親長什麼樣子?”
聽完幾人眉頭緊鎖,似乎在苦苦冥想,然後幾人先後搖搖道:“不記得了,我長這麼大了還沒見過你母親呢,你父親倒是記得,你問這個幹什麼?”
天佑沉默了,果然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一定見過自己的母親,只是那時他們還小,再說時隔久遠恐怕他們早已經忘記了,天佑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沒事,我就是好奇。”
“等閒下來你問問村裡面年老的人吧。”說完幾人收拾了碗筷給天佑說了一句辛苦了便離開了這裡。
天佑坐在地上抽着香菸,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見過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但記憶太過遙遠,被塵封了很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突然之間天佑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天賜,或許他知道母親的下落。
帶着幾分期望天佑撥通了哥哥天賜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對面傳來了天賜的聲音,“這裡是xx公司,請問你找誰啊?”
“是我,我是天佑。”
“哦,原來是弟弟啊,最近過的怎麼樣?”
“我現在在老家呢,我有事情要問你,你見過咱們母親嗎?”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沒有見過,你問這個幹嘛?”
一瞬間天佑的心又涼了下去,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天佑的聲音有些哽咽,誰能明白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有母親的苦衷呢?
“沒事,我就是好奇,沒什麼事我先掛了啊。”
“恩,今年我也回去,把咱們的祖屋給你整整,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媳婦兒了。”
天佑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便掛斷了電話,是啊,該娶媳婦兒了,但是誰也不會開心,只有自己和哥哥兩人高興罷了,沒有父母的祝福,沒有親戚的祝福,突然之間天佑感覺到這個世界就剩下自己了,有些可悲,又有些心酸。
突然天佑感覺到口袋中一陣騷動,連忙拿出礦泉水瓶子,對着瓶子笑了一下,“怎麼把你給忘記了。”其實天佑感覺到這種時候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能夠聊聊天已經很奢求了,冥冥之中,天佑感覺自己‘愛’上了礦泉水瓶中的女子,如果不送她離開,她能一輩子陪在自己身邊不是嗎?一個無形中的朋友其實也蠻好的。
天佑打開瓶蓋將女子倒了出來,道:“這裡現在危險,你怎麼想着出來了?”
“不是有你在呢嗎,出來陪你聊聊天啊。”女子一陣風鈴般的笑聲,然後女子望着愁眉苦臉的天佑問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天佑搖搖頭,拍了拍屁股右邊示意她坐下,天佑知道即使給她說了又能怎麼樣呢?雖然她是魂魄,但也不能幫助自己弄清楚母親的樣子,給她說只會讓她擔心自己,還不如不說呢。
天佑望着坐在自己右邊的女子,只見她捧着臉正在眺望遠方,天佑笑了一下問道:“想什麼呢?不是陪我聊天嗎?怎麼不說話?”
“恩,你都不理我。”女子看着天佑嘟嘟嘴,一臉嫵媚的樣子整一個萌妹子的樣子。估計她若不是魂魄,天佑早就把持不住了,與一個大美女,啊不,這麼說有點太膚淺了,與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般的女子坐在一起,誰會把持住了呢?美女的一顰一笑,都會使人腦中發熱。
“哪有不理你,對了,你現在是魂魄能感受到附近有沒有什麼危險嗎?”其實天佑這麼問,一方面是爲女子着想,另一方面則是替自己着想,畢竟現在天色已黑,天佑也不清楚迷霧鴉會不會現身。
替女子着想是害怕迷霧鴉突然襲擊,但攻擊的確實女子,畢竟只有迷霧鴉才能觸碰到女子,如果女子被迷霧鴉打的魂飛魄散,天佑肯定是不會原諒自己的。替自己着想是因爲,如果能感受到潛在的危險,天佑好立馬做好準備,不用在危險來臨之際,慌慌張張做出反抗。
女子搖了搖頭笑道:“有危險啊,危險就是你,你個大色狼。”
聽女子這麼一說,天佑連忙收回盯着女子胸部的視線,略顯尷尬,竟然被她發現了,一時間天佑的臉有些微紅,感覺臉上燙燙的,不好意思再去看女子一眼,連忙回話,緩解氣氛,“沒有危險就好。”
女子咯咯的笑聲迴盪在天佑耳邊,天佑知道她也不在意,畢竟她現在已是魂魄了,於是天佑回過頭望着女子尷尬一笑,心想着,我靠,怎麼這麼禽獸,連一個女鬼都不捨得放過,難道老子就這麼即可嘛。
然後天佑猛然搖搖頭,使自己保持清醒。
夜已深,周圍冷風四起,天佑叼起一根菸,緊了緊衣服。望着掛在空中的明月,似乎看到月亮之上又一個女子在對着自己笑。而月亮上的女子轉眼即逝,天佑則想到了天各一方的張瑾,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她纔會與自己相依爲命吧,天佑想着,狠狠的抽了口煙。
周圍萬籟俱寂,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天佑嘴角叼的香菸有一點點火星,天佑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不得不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天佑看了一眼安靜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子道:“回到礦泉水瓶中吧,夜深了,我怕等會迷霧鴉來了照顧不了你。”
女子點了點頭鑽入瓶中。天佑知道,一場更大的戰鬥正在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接近,只是不知道,這場戰鬥之後,是自己生存,還是之後得到太歲皮消滅迷霧鴉,畢竟天佑的性命都在棺材上的符咒上寄存着。
然而這次迷霧鴉過來肯定是衝着棺材來的,天佑拍拍了背袋,嚥了口口水,緊張的情緒隨着寒風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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