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離開了。”
戴曜的話,如同一道悶雷在比比東心中炸開,濃濃的暖意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瞬間佔據了她的整個內心。
原本千瘡百孔,陷入死寂的心,竟重新煥發起一絲生機來。
“我······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比比東聲音顫抖的道。
一雙美眸緊緊盯着戴曜,生怕他離開似的。
戴曜攙在比比東腰間的手,有些僵硬,向上移動的話,雖然是比比東的玉背,但手臂不可避免的會觸碰到比比東前方的峰巒,而向下移動的話,則是那翹起圓潤的翹臀。
比比東是他的摯友,可這種姿勢是不是太親密了些?無論向上還是向下,都不太合適。
戴曜在比比東胸前那滲血的窟窿裡掃了一眼,輕咳了一聲,道:
“你先起來,用魂力癒合胸前的傷口吧。”
在戴曜驚訝的眼神中,比比東竟有些乖巧的點點頭,然後調動魂力,胸膛處那血淋淋的洞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這可是當今萬人之上的武魂殿教皇,不久的將來,更是一統整個大陸的統治者,在自己面前,卻露出這般溫順的姿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更何況,在原著中比比東一直說一不二,無人敢反駁,密室一事深深影響着她,讓她的行事有些霸道。惟有玉小剛,方纔能稍稍影響她的主意。
但現在,自己說一句話,竟讓她乖乖聽話,這種體驗,讓戴曜情不自禁的升起一抹自得之意。
但很快,他就將這股自得之意抹去。
他僥倖接近了比比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得到了她的信任與依賴,他又怎能因此而自得呢?如果因爲比比東對自己的信任,而放肆施爲,認爲比比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那也太不尊重她了。
他都會爲比比東感到不值。
在戴曜的注視下,比比東的傷口逐漸癒合,最後煥然一新,白膩的肌膚如同初雪一般,沒有任何瑕疵。
特別是那高聳的峰巒,白花花的有些晃眼。
雖然戴曜做了不知多少次小孩子,早就習慣了,但他與比比東之間畢竟只是朋友,趕忙遮擋住眼睛,側過頭去,非禮勿視。
“你先找件衣物擋一擋吧!”
戴曜急忙道。
聞言,比比東眼中的溫柔之意越來越濃。戴曜此舉體現的尊重,讓她無比欣喜與慶幸。
眼波流轉間,她輕輕的移開戴曜擋住視線的手掌,柔聲道:
“沒關係,衣服的破口不大,沒有漏什麼。而且,是你的話,看也沒有關係。”
戴曜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比比東那熾熱的眸子,彷彿看到了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女,毫無保留的信任他。
“謝謝。”
戴曜愣了一下,重重的道。
比比東笑了笑,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了。
拉着戴曜的手,緩步小跑到教皇御座之下的階梯前,那高跟鞋的腳步聲,聽起來都有幾分開心的感覺。
“我們坐在這裡吧!”
比比東側過頭,沒有帶着紫金冠的長髮如同瀑布般垂下,笑臉嫣然的道。
封閉了數十年的嬌顏,此刻笑起來分外動人。宛若迎着朝陽盛開的花朵一般,熱情洋溢,朝氣蓬勃。
戴曜點點頭。
二人在臺階上坐下,往日衆多主教長老,都只能站在臺階前,仰望着教皇御座上冷酷的比比東,誰都不會想到,她們心中冷酷的比比東,竟然有如此開心的一面。
她沒有坐那象徵她權利與身份,卻又象徵着慘痛過往的教皇御座,而是席地而坐,彷彿有幾束陽光,照進了她心中的地獄。
“你現在跟我講講吧,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爲什麼放過了那隱藏在供奉殿的魂獸?”
戴曜看着比比東的眼睛,問道。
比比東思量片刻,將自己的身體放鬆的靠在戴曜身上,美眸中陷入了回憶,回答道:
“當年你離開後,我拿到了你留下的信,知道了其中的隱情。”
“我當時想直接殺了雄獅斗羅,就算他有供奉殿的人護着,我也有十足的把握除掉他。但是,當我準備對他動手的時候,一個人卻讓我改變了主意。”
當時武魂殿與兩大帝國的戰鬥箭在弦上,比比東不顧前期所有的籌備,選擇對供奉殿發難,實在是有些瘋狂。
屆時,武魂殿兩大聖殿內鬥,將大幅度消耗武魂殿的實力,再也沒有發動戰爭的可能。
可是說,比比東這樣的選擇,就意味着將武魂殿數萬年來,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放棄。
真是個瘋子。
只能說不愧是比比東。
不過,比比東後面說的話讓戴曜有些驚訝,有人竟然能改變比比東的主意,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比比東的性子他很瞭解,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認準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能讓比比東改變主意,顯然此人讓比比東都覺得棘手,皺眉問道:
“一個人?是誰?”
比比東眼眸之中掠過一抹凝重。
“是金鱷斗羅。”
聞言,戴曜心頭猛地一震。
金鱷斗羅,如今供奉殿的二供奉,九十八級的絕世強者,實力在整個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如果說金鱷斗羅擋在了比比東的面前,那比比東選擇放棄擊殺雄獅斗羅,那的確說的通。
但是,爲什麼金鱷斗羅會擋在比比東面前呢?
“金鱷斗羅與雄獅斗羅有什麼關係?你想除掉雄獅斗羅,爲什麼會和金鱷斗羅扯上關係呢?”
戴曜問道。
比比東臉色微微一沉,不再是曾經那個單純的少女,又回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冷酷教皇的狀態。
“你還記得當初天鬥宮變時,供奉殿明明派了金鱷斗羅去昊天宗,堵住昊天宗下山的道路,但最後昊天宗的五位封號斗羅卻突然出現在天斗城,導致宮變計劃功虧一簣?”
“我當然記得。”
戴曜臉上掠過一抹陰翳。若不是突然出現的昊天宗,宮變計劃豈會失敗?他又怎會和千仞雪產生關係?最終惡了比比東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離開武魂殿的直接因素,就是天鬥宮變的失敗,就是金鱷斗羅沒有擋住昊天宗,讓昊天宗重新出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金鱷斗羅遭到了一個神秘人的襲擊,最後身受重傷,勉強回到武魂城。這才導致了昊天宗出山,進而天鬥宮變計劃失敗。可是,最後不是說那位神秘人是一位九十九級的絕世斗羅嗎?”
戴曜回憶道。
比比東凝重的道:“你說的不錯,當初我們所有人都以爲,那位打傷金鱷的人是唐晨。”
“但我後來發現,這件事中有幾個無法解釋的疑點。”
“什麼疑點?”
戴曜問道。
“第一,雖然唐晨爲九十九級絕世斗羅,但金鱷好歹也是九十八級,並非毫無還手之力,怎麼可能被打的連一個消息都傳遞不出?”
“我們武魂殿分殿遍佈天下,他難道沒機會傳遞消息嗎?他不可能不懂得昊天宗出山的消息,對整個武魂殿的重要性。”
“這將改變整個大陸的局勢!”
“如果你們能收到這個信息,也不會在天斗城毫無準備,我們更不會只派蛇矛與刺豚兩位封號斗羅!最終宮變計劃也許還是會失敗,但絕不會那麼慘烈,導致你和雪清河只能千里逃亡。”
“我甚至懷疑,金鱷斗羅他就是在故意隱藏這個消息。”
“其次,如果那個神秘人是唐晨的話,唐晨必然清楚二供奉的身份,一旦打傷二供奉,將與供奉殿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意味着昊天宗與供奉殿全面開戰。這對於隱世多年的昊天宗而言,無異於自討苦吃。”
“唐晨此人雖然霸道,但絕做不出這等不爲昊天宗考慮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唐晨如果真的決定與武魂殿開戰,是絕不會放過二供奉,讓他活着回來的。”
“那除了唐晨之外,究竟是誰打傷二供奉的呢?如果真的存在一位這樣的絕世強者,我們武魂殿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們的確一無所知。因此,極有可能是金鱷斗羅在撒謊!”
“雖然不清楚金鱷的目的是什麼,但結合四供奉想要逼你離開武魂殿,與魂獸結盟的目的來看,金鱷的所作所爲,卻恰巧推動四供奉實現他的目的。”
比比東直勾勾的望着戴曜,雖然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她想表達的意思,卻已經極其明瞭。
金鱷斗羅與雄獅斗羅,是一夥的!
戴曜腦海中轟的一下炸開!
人類魂師界最高的兩大聖殿之一的供奉殿,足足兩位供奉被魂獸給滲透了,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何況,還是排名第四的雄獅斗羅與僅次於千道流的二供奉!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戴曜心中喃喃道,陷入了沉思。
比比東雖然推測的過程有誤,但結論卻頗有幾分合理。
據他所知,在千道流除外的情況下,當時整個大陸能打傷金鱷斗羅的強者,只有兩個。
一個是唐晨,而另一個則是帝天。
而唐晨當時還在地獄之都,當他的地獄之王呢,不可能離開地獄之都······
不,不對,說不定因爲他的蝴蝶效應,導致唐晨提前甦醒,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可能性很小罷了。
而最大的可能則是帝天,因爲這本就是魂獸準備將他逼得走投無路的陰謀,帝天出手也無可厚非。
但是,最大的疑點在於,金鱷斗羅爲什麼重傷而歸!
如果真是帝天現身,金鱷斗羅感受到那股勝過他的強悍氣息之後,自然知道他不可能阻擋昊天宗出山,任務已經失敗,可以選擇退走。而且,還有昊天宗的五位封號斗羅虎視眈眈,他一旦被帝天打傷,極有可能喪命!
所以,出於謹慎考慮,發現帝天之後,金鱷斗羅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
可是,金鱷斗羅不僅身受重傷,在後來的問詢中,卻隻字未提昊天宗。
這與戴曜的推演並不相符。
而且,就算昊天宗出於謹慎,不敢追殺一個身受重傷的九十八級強者,擔心他最後絕地反撲,但爲什麼帝天將他重傷之後,還放跑他呢?
在金鱷斗羅的口述當中,可是說他絲毫不是那神秘人的對手。
也就是說,帝天完全可以殺了他!
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爲什麼非得將其打的重傷呢?帝天現身,暴露出自己的實力,讓金鱷斗羅知難而退,放昊天宗出山不就行了嗎?
更進一步想,就算擔心消息泄露,那帝天打傷金鱷之後,放他走不也有可能泄露消息嗎?
讓人保守秘密的最好辦法,是死人。
直接殺死金鱷斗羅,纔是防止消息泄露的最好辦法,帝天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但他卻放走了金鱷斗羅。
這般猜測下來,疑點實在是太多太多。各個疑點本身並不重要,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關係,但隨着戴曜的推演,各個疑點之間卻開始彼此勾連起來,不斷匯聚,最終都指向一個人!
金鱷斗羅!
帝天打傷金鱷,不過是一場苦肉計罷了!
讓金鱷離開昊天宗,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雖然比比東的推測過程是錯的,但結論很可能是對的!金鱷斗羅,也是一隻魂獸,是那隻隱藏在供奉殿最深的魂獸!”
“難怪雄獅斗羅那麼有恃無恐的在我面前暴露身份,原來他們還有底牌!”
“就算我選擇玉石俱焚,與雄獅斗羅同歸於盡,對魂獸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損失!而且,雄獅斗羅主動暴露身份,那樣一幅坦誠相待的模樣,任誰都會有幾分感動吧······”
“可這份坦誠,完全就是他們表演出來的!”
戴曜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
曾經那些不起眼的不合理的地方,在此刻突兀異常,在戴曜腦海中瘋狂閃爍,可是,結合剛纔的推測,這些不合理的地方,統統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天底下沒有這麼多巧合!
戴曜面沉似水,良久的沉默後,突然咧嘴一笑,砸吧了一下嘴,金色的瞳孔中彷彿有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真不錯啊,原來這些傢伙一直把我當猴耍!”
在比比東驚愕的目光中,戴曜的滿頭金髮,緩緩變成那極致的黑色,彷彿能吞噬所有光芒一般。
那金色的瞳孔也變成黑色。
戴曜整個人的氣質大變,略微勾起的嘴角給人一種邪氣凜然的感覺。
“是啊,這些傢伙把我們當猴耍,現在,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比比東臉上的放鬆瞬間消失,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又回來了,瞬間從戴曜身邊彈起,九道魂環在周身靜靜的旋轉着,教皇權杖重新握在手中,直指戴曜,語氣警惕而冰冷:
“你是誰?!戴曜,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