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之間,那一柄白色小劍從斬仙葫蘆中飛出,其速度之迅疾有着隱隱劃破空間的趨勢。
只用的瞬息時間,這柄白色小劍便已經忽然出現在了江千海頭頂,而江千海似乎好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樣,愣愣的擡頭看向頭頂。
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之後,江千海臉色先是露出疑惑的神色,接着猛然一變,疑惑被恐懼瞬間替代。
從他的臉色上,能夠看出他現在的心情相當的複雜,這表情上有着不解,似是在不解,爲什麼自己又會被這個東西找上門來?此外還有着恐懼,他似乎已黔驢技窮,沒有辦法再次從這東西下面逃脫。
最後他的臉上的那一絲茫然,充分的表達出了他現在的無措,以及對自己即將迎來死亡的不解,他似是不理解,自己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會死在這裡?
總之,江千海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透露出來的信息無不顯得無比的真實!
緊緊的關注着這一幕的畢方,自然也沒有放過他的表情變化。
有了上次就是他這次更加謹慎!
如果江千海神色有一絲的異樣的話,他立刻就會撒丫子跑路。
好在一切都與他預料的並無不同,對方似乎真的以爲甩掉了自己,所以纔會被這突然出現的斬仙飛刀嚇了一大跳。
這次佔據了絕對的先機,斬仙飛刀飛速的在江千海頭頂上一連轉了三匹轉!
這一瞬間狂喜佔據了畢方的所有情緒,斬仙飛刀這次終於發力了!
這三圈轉完,任憑這傢伙有通天手段,也難逃一死!
他現在就等着這小巫的腦袋咕嚕咕嚕的滾下來了,相信那一刻對方臉上的表情將會特別的精彩,那種定格在臉上的死亡的恐懼,他甚至還將之稱之爲藝術!
終於!如他所想,一個大好的腦袋沖天而起,只見那無頭屍體無力地漂浮在宇宙之間,這一幕讓畢方忍不住發出狂笑,終於,這該死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你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嗎?
這麼久以來,他無時不刻都在擔驚受怕,怕遇到路過的強者將他擊殺,或者遇到突發興起的強者將他擼走,當成自己的收藏。
亦或者遇到強大的影視妖怪將他捕殺,當成血食!
死亡的威脅無時無刻的在包裹着他,這對怕死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而現在任務終於完成了,只要能安然的趕回自己的家,那麼一切就都過去了。
以後他再也不出來了!
等待了片刻,發現確實沒有其他的異變之後,畢方纔小心地湊了過去,準備將對方的腦袋撿起來充當自己的戰利品,也當是自己完成任務的憑證。
當他的手剛觸碰到對方的腦袋的時候,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五光十色迅速褪去,化作一片黑暗,之後便再也沒有醒過來。
再看,地上滾落腦袋和無頭屍體,那還是江千海啊!
分明是剛剛走過來的畢方啊!
恢復之後,江千海摸着自己的脖子長長的出了口氣,這種脖子連着的靈魂都被切開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
不過今日只有一次,也足以讓他心有餘悸。
腦袋分家的那一刻,他還以爲超級神龍賦予自己的體質不敵那斬仙飛刀,自己是真的死了。
不過倒在地上之後,他就反應了過來,原來已經生效了。
按理來說被斬仙飛刀切掉腦袋之後,他應該立刻就會失去所有意識,但事實上他並沒有,反而他的意識異常清醒,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站在自己的屍體旁,眼睜睜的看着一團大因果從自己的身上出來,然後直接衝進了畢方的體內,然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接着他便感覺到一股明悟之感,現在的他只要想立刻就能將他和畢方的生死逆轉,也就是分頭行動的那個變成畢方,他則是完好的站在畢方的位置。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行動,他還想看一看對方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個人?
畢竟對方的目的已經達成,按理來說,即使是有人藏在暗中,也該出來和這傢伙匯合了。
但是經過等待他發現,想殺自己的好像就只有這個傢伙,眼看他就要將自己腦袋提起來了,他便等不下去了,以防對方在自己的腦袋裡存下什麼手段,他直接觸動了那股大因果,瞬間便完成了反殺。
不過他沒有靠近對方的屍首,反而連忙遠離,哪怕他可以十分確定對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一樣。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後手,像什麼詛咒什麼的?
再者就是,考慮到洪荒那些強者酷愛掐指一算,要是不小心觸動了,爲對方算出來什麼,那可就有些不好搞了。
什麼這麼說?
因爲若是現在的情況放在遊戲裡,那就是畢方擊殺了畢方,而不是江千海擊殺了畢方。
自己殺自己,很新奇的事情,他唯一和對方產生的交集只有上一次和這次的被偷襲,即使是以畢方爲錨點進行推演,對方也頂多推演出以上那麼個離譜的答案。
畢竟對方身後的傢伙是一個準聖,而不是聖人,如果是聖人的話,他可以直接躺平了,等死就好,因爲他不相信他能夠逃得出聖人的推算,哪怕處於天機混亂的時代,聖人想要推算出一個小小的地仙的一切信息也不過是信手拈來罷了。
除非有同級別的大佬給他遮蔽了天機,但這顯然不太可能,他身上唯一可能和大佬產生聯繫的,也只有這個釣魚佬系統了。
“?”
【!】
極簡單的對話,讓江千海得到答案。
他問系統,你能幫我遮蔽天機擋住聖人的掐算嗎?
而系統的回覆也很簡單。
‘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他了?
此外,聖人若是想殺他的話,一個念頭便足矣。
哪還用着用這麼麻煩的辦法?
還派人來慢慢的找。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在那位準聖眼裡應該也會成爲一個死人。
畢竟自己確實是‘死’在了畢方手裡,至於畢方那古怪的死法,完全可以歸類於某位隱世的強者動手了。
······
畢方的老家,也就是陸壓道人隱居的那座山的半山腰上。
手持浮塵盤坐在地,仙風道骨姿態的陸壓道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死了。”平淡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顯然是他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徒弟的死亡消息,但他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心情波動。
他伸出右手,拇指指尖在四根手指上跳動,顯然他開始推算了。
只不過他推算的特別的艱難,以至於額頭上都滲出了點點汗水,要知道他可是準聖啊!
能讓準聖累成這樣,可見這推算之困難。
“沒想到僅僅是旁枝末節的信息,就有着這麼大的因果。”
陸壓道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剛纔可把他給累壞了,他那傻徒弟不知道,但他可一清二楚。
那小巫哪是什麼簡單人物?
他身上的因果大的連他這個準聖都不敢去隨意沾染,也是爲何他會選擇派出自己的徒弟,而並非自己親自前往的原因。
他剛纔他算的是他徒弟畢方這一路上的經歷,在路程的前段還好,無比輕鬆的就推算了出來,但只要出現哪怕一點兒任務目標的信息,這推算的難度就開始呈指數型飆升,越往後越難。
若不是有着準聖後期的大修爲加身,再加上推特的主體並不是對方,而是自己的徒弟,所以他還是推算出了一個完整的結果。
當然僅限於畫面一黑,畢方去世。
雖然徒弟死了,但是陸壓道人卻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徒弟?
終究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把工具罷了,這把工具的唯一作用就是爲他擋劫!
現在他已經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使命,也不枉他培育萬年來耗費的心血和資源。
身爲巫妖量劫的倖存者,他在大劫之後便對量劫的存在生出了相當濃郁的好奇心,於是他便開始各處蒐集信息來研究這所謂的量劫。
起初因爲他能夠收集到的信息並不多,所以收穫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但好在他深諳生存之道,從那時便活到了現在,也是見識到了後來的量劫,包括但不限於封神量劫和西遊。
在這些量劫之中,他屬於一個純粹的旁觀者,也因此他看到了許多東西,對量劫有了新的認識。
常人都說,當世間劫氣瀰漫之時,便是量劫再起之日,但他認爲不盡然,他認爲這些人搞錯了主次,並不是量劫因劫氣而生,而是起了量劫,劫氣才因此開始壯大。
其他強者之所以會這麼認爲,蓋因劫氣會迷人心智,使人狂躁,靈臺沾染塵埃,對天機的感悟愈加模糊,甚至直接斷絕。
於是,伴隨着量劫而生的死亡便出現。
但陸壓卻對此有新的認識,他認爲這些只不過是表象而已,想要看破量劫的真相,還得透過表象去看到它最深處的本質。
然後他便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量劫之中,大氣運者魂歸天地,但卻沒有對天地有絲毫的反哺!
難道他們死後的一切就直接消失了嗎?
《封神榜》上封鎖的是他們的真靈,真靈確實很重要,可以說一個人如果失去了真靈,這個人便死了。
但真人並不是他們的全部,還有氣運!
這些氣運因洪荒世界而生,氣運越強,在洪荒世界就能越加的如魚得水。
剖析開層層遮掩,陸壓察覺到了這背後的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量劫背後的真相相當的駭人,哪怕他這個準聖,也感覺毛骨悚然,自那便不敢再多觸碰一絲。
因爲他察覺到了道爭的微末痕跡!
這個道並非他們所修的道,而是天地人三道的道!
也就是天道,地道和人道!
本應共同治理洪荒的三道,居然展開了這般兇殘的廝殺、算計,這纔是量劫的真相!
天道想要收攏洪荒所有的一切,因爲某位存在的合道行爲,讓本應同時與地道和人道同時覺醒的天道提前出世,佔據了絕對的先機,原本相生相剋的三道,徹底變成了一家獨大。
那種級別的存在,他一個小小的金烏只要敢沾染一點兒,怕是下一刻就要變成一團劫灰!
所以他的研究戛然而止,更深層次的東西就不是他能夠接觸的了,哪怕是高坐九天的那六位,怕是也不敢沾染分毫。
至於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看看現在的情況,可以說除卻洪荒之外的絕大多數世界都已步入末法時代,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不過他的研究雖然停止了,但他對量劫的認識卻沒有消失,也因此讓他察覺到了一絲蛛絲馬跡,或許是因爲他之前的越線行爲,他居然有着成爲下次量劫主角的可能,而且這個可能還不小!
當下他就慌了,回首往昔那些量劫的各個主角,有幾個落得了好下場?
也好在他對量劫有着一定的研究,所以尋出了擋劫之法。
這纔有了後面他收徒畢方的事情。
數萬年過去,一切都如舊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彷彿他的預感出了差錯一般,如果這能一直這樣平靜下去,他寧願自己錯了。
哪怕他耗盡家底,纔將先天有缺的畢方在短短數萬年時間內就培養成了一位玄仙,他也沒有一絲後悔。
比起應劫,區區家財而已,算得了什麼?
後來他都準備就這樣過下去了。
然而,就在那時候,他的預感應驗了。
那天,他如同往常一樣,一邊教導着自己的徒弟,一邊感悟着自己的道。
到了他這個地步,我也想要更進一步,只能靠一個字‘悟’!
一朝得道,他就能跨過準聖後期,直接成爲當今天下的頂峰-——準聖巔峰!
忽然之間,一道飄渺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道聲音帶給他了一句話。
‘逝者不必重現,巫竟妄想逆天。’
說到巫族,他這個妖族十皇子的淵源可就大了,但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他問起這位的名號。
只聽得悠悠傳來:
‘紫霄宮中坐,蒲團了道真,一道傳三友,方知我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