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還未到,還處在冬末,在北方依然很冷,寒風颳在臉上像是刀割一樣。
墓前,一束潔白的花風中搖動,花瓣被吹的片片凋落,碑上刻着兩個老人的名字,已經過去三年了,蕭玦無力逆天。
他默默的跪了下來,雙脣哆嗦,沙啞的話和在北風中,聽不清,辨不明,流不出淚,唯有低語。
許瓊走向一邊,留給他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向墓地管理者詢問,剛纔是誰來此放下了潔白的鮮花。
可惜,並沒有結果,每天這裡出入的人不算少,沒有人會去特別留意究竟是誰。
蕭玦跪坐在墓碑前,想長伴此地,永遠不再起來,失去了人生的目標,心中空空落落,他的世界是一片鉛灰色。
“爸,這是我從斗羅帶回來的一種神釀,各大神王都很難喝到,是從千年酒窖提煉出的一壺精華。”
蕭玦將打開一個羊脂玉葫蘆,將酒水倒了出來,沁人心脾的香氣溢滿陵園。
許瓊吃驚,轉身回望,正好見到了這一幕,酒香濃烈的驚人,連她這種不喝白酒的人都因香氣而動容。
看護墓地的人見到,快速走來,告知他違規了,讓他收起酒瓶,而且還需要罰款。
許瓊上前,取出一疊錢,遞了過去,不讓其靠近,怕惹出什麼麻煩來,她深知而今的蕭玦不能以“凡人”來度量。
“媽,這是我從斗羅給您帶回來的一些小飾品。”蕭玦手中出現一些奇異的飾物,有洗盡鉛華、磨去浮光而成的長明珠串,有天妖舍利雕刻成的護身符……都是可延命的東西。
每一件都晶瑩欲滴,光彩燦爛,溢出一條條精氣,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出不凡,可讓渾身毛孔舒張,如沐春風。
“哧”
蕭玦的手中衝起一道道火焰,將這些東西還有千年神釀都點燃了,化爲一片燦爛的光,成爲劫灰,落在墓前。
看護墓園的人急了,說他嚴重違規,這個地方不能燒物,見到火苗自蕭玦手心跳出後,他眼睛有點發直。
“我說……你燒那是什麼東西,怎麼比神燈還亮,向外衝出一條條光來,跟寶貝似的。哎呦,這是什麼酒,香濃的過分,我都忍不住想喝一口了,只聞味兒就要醉了。”
剛一接近,他便“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醉昏過去了。許瓊驚的退後,怕被美酒薰醉。她經的多見的廣,早已發現蕭玦手中的那些東西不是凡品,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說那些神華四射的珠子,就是那個酒葫蘆都是完美無瑕的羊脂玉,要是拿去拍賣,肯定得引起轟動,爆出天價。
當看護墓園的人再次醒來時,發現眼前一片漆黑,燒了一堆的東西,立時跳了起來,氣急敗壞。
“哎,我說你怎麼回事,你……你燒了一卡車東西嗎,這得怎麼清理!”他的眼睛都直了,這麼一堆,別說燒,光運過來都很麻煩。
許瓊趕緊上前,再次遞出厚厚一沓錢,無論在何時,這種狀況都沒有改變過,錢到位了,甚至可以讓磨倒過來推鬼。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無奈,我們無力去抗拒,節哀。叔叔與阿姨不會怪你,只要你平安回來,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因爲他們臨逝去前,所掛記的只是你的安危。”許瓊勸解。
“我知道。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吧。”蕭玦背對着他,坐在那裡說道。
紅日西墜,一晃一天就過去了,最終繁星點點。他默默的坐了着不動,看護墓園的人發毛,但卻不敢去管他,臨走前許瓊塞給他了不少錢。
清晨,陽光灑落,日頭升起很高,蕭玦依然還在那裡,自始至終都一動不動。
他枯坐了一天一夜,默默的回憶,從幼時到長大,一朝朝一幕幕,關於父母的點點滴滴都浮上心頭,難以走出心海。
那些快樂的、那憂傷的、那難忘的、那刻骨銘心的,往事如煙,佔據了他的心田,他很想沉眠在此。
到了午時,他一聲輕嘆,站起身來離去,背影蕭索,步出墓園。
雖然一天一夜未歸,但是許瓊並不爲其擔心,親眼目睹他可以衝入雲霄,她認爲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傷到他,也許只有他自己。
蕭玦回來了,坐在沙發上靜靜的聽許瓊講述,兩個老人晚年的每一個細節都讓他心酸,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出聲,只是在傾聽。
有光自然有暗,每個人都會有快樂與憂傷,有幸福的記憶,自然也會有不如意的一面,許瓊等了他兩年,然後嫁人了,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人總要生活不是。
而生活是五顏六色的,也會有風也會有雨,十年前她的人生跌落到了谷底,維繫多年婚姻走到盡頭,她失去了一切。
在許瓊去郊區散心時,意外的見到了他的父母,不敢相信是從前那兩個老人,就此將他們接走。
“叔叔和阿姨是好人,將你留下的錢捐給了一個孤兒院,而自己的生活卻那麼困頓。他們想你,喜歡孩子……我想那束花應是孤兒院送的。”
門鈴響了,許曄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前去開門,嚷着,爸爸回來了。
“我先生回來了,他沒有什麼錢,別墅是我近年掙錢買的,但人很老實,許曄不是他親生的,卻對她很好。”
在說到女兒的名字時,許瓊的語音明顯一顫,曄與葉同音,蕭玦心中一澀,九龍拉棺,改變了很多事。
有過一次婚姻,許瓊的再次選擇格外慎重,這是一個大學的教授,從事考古研究,人真的很好。
楊曉,一看就不是那種圓滑世故的人,人有些木訥,見到家中來了客人,先是善意的笑了笑,而後在許瓊的介紹下打招呼。
“爸爸,你怎麼纔回來,你不知道,我見到一顆流星差點撞進咱們家裡,把媽媽都嚇壞了。”許曄嘰嘰喳喳,快樂的像個小喜鵲。
“在江陵耽擱了很多天,那裡出了一座大墓,不知怎麼回事,進去的人都死了,考古終止,不然我回來的還要晚。”
“啊,真的,太危險了,爸爸你不要去了。”許曄個子很高,修長婀娜,爲他倒了一杯茶,怕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