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虛無吞炎俯視着加刑天，冷然道：
“弱者，就該有弱者該有的模樣。”
“的確，大人要殺我，連眨眼的功夫都不用。”
加刑天聞言，神情也越發的恭敬起來：
“但在那之前，也足夠我將相關的記憶盡皆毀去了，何況，老夫想要的，不過只是一個簡單的承諾而已。”
“可以，本座答應了。”
虛無吞炎仍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他的回答，加刑天也終於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等跟美杜莎的合作，本身也是相當有限的，各有保留……所以，我只知道，她似乎是躲到了東南域的羅——”
嗯？
發現加刑天的聲音戛然而止，虛無吞炎目光一凝。
此刻的加刑天，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一雙眼睛中，卻已然沒了絲毫之前的神采。
擡手將加刑天直接攝了過來，虛無吞炎就發現，對方的靈魂，已然在方纔間無聲無息地徹底湮滅了。
“有、意思……”
虛無吞炎的聲音中，終於變得認真了起來。
眼前的情況，無疑是加刑天被人在體內種下了某種秘法，在有可能泄密的瞬間，靈魂便會被湮滅。
這種秘法，在鬥氣大陸上並不罕見，尤其是以虛無吞炎的層次來說。
然而，能令他都察覺不到的秘術，那就屈指可數了。
“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秘術這種東西，幾乎不可能毫無根源的冒出來，尤其他跟魂族合作了這麼多年，但凡有點來歷的傳承，都不可能是一無所知，更何況是能連續瞞過他這個層次的秘術。
雖然吞噬了魂星昊的記憶，但虛無吞炎的思維，顯然還沒有徹底地轉換過來。
甚至，正常的穿越者，遇到這種事情，也不會第一時間就聯想到萬能的兌換系統……
更不必說，如今的虛無吞炎，就連對“劇情”以及系統的存在，心底都存在着相當的懷疑。
畢竟，雖然在魂星昊的記憶中，的確有着許多稱得上秘辛的訊息，但也僅此而已。
魂星昊的前世，不過是一羣連修爲都沒有的羸弱凡人罷了，就連最強的所謂核武器，至多也不過就相當於鬥皇巔峰的全力一擊罷了。
連空間屏障都打不破的一羣螻蟻，卻能決定他們的命運，這委實太過荒誕可笑了。
所以，虛無吞炎心中懷疑，這“穿越”的魂星昊，會不會只是某人灑下的餌料。
以虛無吞炎的實力跟重要性，若有同層次的強者想要算計他，並處心積慮地佈下這麼一個局，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所以，虛無吞炎這一次來西北域，並未直接前往迦南學院那藏在地下的岩漿空間，魂星昊記憶中，陀舍古帝洞府的所在。
萬一，到時候等待他的並非什麼古帝洞府，而是聯手之後的古元和雷贏、炎燼，那他豈非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在見到了被夷爲平地的蕭家，以及被植入了虛假記憶後的鶩鷹，縱使是見多識廣的虛無吞炎，也不免變得疑惑起來。
按理來說，若要引他入套，自然是要維持好所謂的“原劇情”纔對。
以一位鬥聖強者的實力，要刻意培養一個“蕭家”、“雲嵐宗”出來，甚至令他們自身都無法察覺到任何異常，都絕非難事。
然而，被夷爲平地的蕭家、受人操控的鶩鷹，尤其是連大意狀態下的他都成功騙過的小手段，都無疑會起到打草驚蛇的效果。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對手反其道而行之，做出有人暗中阻撓的姿態，故佈疑陣，引他上當的激將法……
想得太多，從來都是這些活得太久的老怪物的通病。
“大人？”
看着提着加刑天的軀殼，久久不語的虛無吞炎，雲山心底也滿是忐忑。
他並不覺得加刑天說的是謊話，捫心自問，雲山覺得如果換成是自己，提前知道會有一位如此可怕的敵人要來，只怕也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有句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在雲山的理念中，有他這樣一個鬥宗在，就算雲嵐宗被人殺得雞犬不留，要重建也並非難事。
相反，非要爲此賠上性命，纔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你做得很好，我魂殿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止住自己的思緒，虛無吞炎看了一眼雲山，一道細小的黑色火焰投下，在雲山驚駭的目光中，投入到了他的體內。
“這、這是？！”
發現自己非但沒有被燒成灰燼，反而在體內多出了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
轟！
念動之間，一團漆黑的火焰，便出現在雲山的掌間。
感受到火焰中所蘊含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吞噬力，雲山的那張老臉上，頓時溢滿了狂喜之色：
“多謝大人賞賜，小人必定會爲我魂殿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雲山的這般言語舉動，令得周圍還在觀察的衆人，都不禁露出不齒之色。
當然，也不排除一些投機者，看着雲山手裡的火焰滿眼羨慕，捶足頓胸，恨不得以身代之。
雲山的反應，並未被虛無吞炎放在心上。
一道連子火都算不上火焰，充其量不過鬥宗巔峰的威力罷了，對他來說，實在是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加瑪帝國附近的靈魂收集，便交給你了，不要令本座失望。”
“是！小人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雲山一臉激動地跪下，再次擡起頭時，虛無吞炎，以及將加瑪帝國包圍的鋪天蓋地的黑色火焰，已然消失一空。
若非被燒成玻璃的塔戈爾大沙漠，之前發生的一切，只怕會被所有人當成幻覺。
“加瑪皇室？不過是歷史塵埃而已！”
將加刑天的屍體提起，雲山冷笑一聲，轉身吩咐道：
“雲韻，傳令下去，一年之內，收集到百萬靈魂體，爲師得那位大人的看重，成果可不能寒酸……”
“百萬靈魂體？！”
雲韻不可置信地望着雲山，只覺得自己所尊敬的老師，此刻卻是如此的陌生：
“師尊，就算將帝國內，五年內所有死亡的靈魂體都加起來，也不可能會有百萬之數吧？”
“愚蠢！”
雲山冷然道：
“加瑪皇室的盟友跟死忠不是很多嗎？全都清洗一遍，還不夠嗎？”
“怎麼可能？”
雲韻搖搖頭。
整個加瑪帝國，也不過一兩千萬的人口，皇室的所有軍團跟盟友，加起來或許的確能有百萬之衆。
但這裡面大部分，都不過是利益關係，遠遠談不上忠誠，真正的死忠，能有兩三萬就頂天了。
可現在看雲山的意思，卻是打算連他們也一同清洗乾淨，其中的血腥之意，實在是教人不寒而慄。
似乎是看出了雲韻的意思，雲山漠然道：
“你不願意？也好，那就將宗主之位交出來，爲師另選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