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遊街之後被人扔在侯府門口,下人將大夫人擡進來的時候,渾身又是血跡又是臭雞蛋、爛菜葉的大夫人早就奄奄一息。
一直鬱鬱寡歡的蕭敬芝看着大夫人這副樣子,不哭也不鬧,沉默着將大夫人擡了進來之後就叫人請了清姨娘過來。
清姨娘今非昔比,有了防人之心,所以大夫人遊街的事情她心裡也早就清楚明白了。
現在二小姐着人來請她,她心裡就涌起不好的預感,推諉着不想過去。胡兒卻是見識過蕭敬芝手段的,請不去清姨娘她絕對少不了苦頭吃。
她心裡害怕也顧不得別的,上手就去抓清姨娘,嘴裡更是不乾不淨的:“再得寵的姨娘在嫡親小姐面前都只是奴才,小姐宣你你竟敢不去?”
清姨娘不想和個丫鬟扭打,那樣太掉身份,錦書和小桃卻不敢不顧的上了手,一個去掰胡兒拉着清姨娘的手,一個揚了巴掌就往胡兒臉上甩:“對姨娘不敬,按家規當鞭打二十,小姐不在,我代她罰你二十個大嘴巴。”
胡兒將強扭不行,自己又勢單力薄在小桃這裡討不了好,只得老老實實捱了打,慌張的回去覆命。
正監督着丫鬟替大夫人擦洗身子的蕭敬芝見胡兒紅腫着一張臉回來,二話不說就賞了她一個窩心腳:“這點事都辦不好,我留你何用?”
胡兒被踢翻在地,胸口疼得呼吸都困難,可她不敢有半句抱怨,趕忙爬起來跪好,一邊扇着自己耳光一邊回道:“不是小的無能,實在是小桃和錦書太彪悍,奴婢勢單力薄打不過她們。”
蕭敬芝將端在手中的茶盞頓在一旁的小條几上,冷豔看着她道:“我棲鳳閣和凝暉堂的下人、護院都死光了嗎?你一個打不過十個還打不過?”
胡兒得令,磕頭謝恩之後意氣風發的起來,信誓旦旦的對蕭敬芝保證:“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將清姨娘綁過來。”
她帶了二十幾個護院,十來個粗壯婆子去了傾櫻閣,到了地方二話不說,拉過錦書和小桃就打,傾櫻閣護院趕來和他們打成一團,胡兒卻命兩個婆子拖了清姨娘就走。
現在是胡兒人多,錦書和小桃雙拳不敵四手,終究只能眼睜睜看着清姨娘被帶走。
胡兒將清姨娘帶到蕭敬芝跟前,蕭敬芝二話沒說先啪啪甩了她兩巴掌,冷哼一聲道:“本小姐傳你竟敢不來,拖出去責打而是大板。”
胡兒得令,趕忙將清姨娘拖出去按在了老虎凳上,兩名身強力壯的小廝擡起木棒用盡力氣往她身上打。
清姨娘疼得一身是汗,偏生咬着牙關不喊出聲來。
蕭敬芝坐在廊下磕着瓜子看,七八板子下去之後還沒聽見清姨娘叫喊她就將眉頭皺了起來,衝着打板子的小廝喝罵道:“沒吃飽飯?再打不叫喚這個女人,本小姐就讓人將你們打得哭天喊地。”
小廝太明白蕭敬芝的心狠手辣了,聽了這話心裡一怕,將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招呼在清姨娘身上。
清姨娘偏生有骨氣,死也不願意讓蕭敬芝看了笑話,一張紅脣被她咬得稀爛硬頂着沒喊叫出來半聲。
“裝有骨氣?”
蕭敬芝冷笑了一聲,轉身去小廚房兌了盆濃稠的鹽、辣椒水出來,
然後眼都不眨的全數潑在了清姨娘傷口上。
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清姨娘‘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
蕭敬芝‘砰’的一聲將銅盆扔在地上,蹲在清姨娘面前啪啪打着她的臉道:“你不是覺得自己有骨氣吧,叫什麼叫,叫什麼叫?”
清姨娘別過頭去並不理她,蕭敬芝卻冷笑一聲,對着行刑的小廝道:“清姨娘在凝暉堂肆意喧譁,打擾大夫人養傷,再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小廝不敢忤逆,自然就將數目加了上去。
蕭敬芝回到廊下做好,磕着瓜子喝着茶,愜意的看着清姨娘臀部以下全被鮮血染紅。
三十板子下來,原本身子就弱的清姨娘只剩了半條命,蕭敬芝卻並不放過她,讓胡兒將她拖到自己面前,然後用腳尖擡起清姨娘的下巴道:“聽說清姨娘有一雙巧手,我婚期近了,你替我繡一對鴛鴦枕吧。”
話音剛落,胡兒就將繡藍端出來擺在了清姨娘面前,頤指氣使的道:“這枕頭急要,還請清姨娘現在就繡。”
清姨娘疼得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一雙手抖得厲害哪裡能拿得穩繡花針。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再要試的時候蕭敬芝已經拿了根繡花針直接紮在她的手背上。
“清姨娘一直不拿針,是不想給我繡?”
清姨娘疼得又是一腦門子冷汗,因不想給蕭敬芝折騰她的藉口,壓着牙用盡力氣捏住了繡藍裡面的針。
可她剛一捏住,蕭敬芝就一腳碰在她手上,她手上受力不穩,針又穩穩的紮在了左手上面。
好不容易將針拔下來要往布料上扎,蕭蕭敬芝腳下一動,針又紮在了清姨娘手上。
如此反覆數次,清姨娘一隻左右已經被紮成了刺蝟,血珠更凝成線往下落,儘管清姨娘非常小心,還是有血珠落在了大紅的布料上。
蕭敬芝見了一腳將清姨娘踢飛,冷着聲音罵道:“大膽奴才,竟敢毀了嫁妝,你這是用血詛咒我嫁不好?”
她張臉冷成了冰,聲音更陰森恐怖的很:“給我打這個賤奴的手,打廢爲止。”
清姨娘倒抽一口冷氣,憤怒的看着上首的蕭敬芝,惱怒的道:“二小姐想要妾身的命何不給我個痛快?若是五小姐回來之後妾身還有一口氣在,只怕你不好向五小姐和侯爺交代。”
“威脅我?”蕭敬芝眼睛危險的眯起來,她上下打量着滿身狼狽的清姨娘,越看卻越覺得她那張和蕭婉容有七分像的臉實在礙眼。
“聽說當初你就是憑這張狐媚子臉勾引了我父親的,今天你敢用血咒詛咒我的婚姻,我便也毀了你的婚姻,毀了你那張勾人的臉。”
說着話的功夫,胡兒已經幫蕭敬芝拿出了把鋒利的匕首,蕭敬芝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厲鬼般朝清姨娘一步步靠近。
即便是再醜的醜八怪,也十分愛惜自己的臉,更何況清姨娘還是個風韻絕佳的大美人。
蕭敬芝一步步逼近,她就蜷縮着狼狽的往後爬,直到後背抵在了圍牆面上,逃無可逃,她才絕望的看着蕭敬嫺手中的刀,顫抖着聲音道:“你不能這樣,你要是如此傷我,婉容不會放過你的,絕不……啊!”
蕭敬芝一刀劃在清姨
娘臉上,皮肉立馬翻飛出醜陋的模樣,她嗜血的看着面前疼得扯着嗓子嚎叫的清姨娘,就像是毀了蕭婉容的容貌一樣暢快:“現在是我不放過她,她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傷我母親,也敢算計本小姐,我先收拾了你,然後再慢慢收拾她。”
說着話,又是一刀照着清姨娘秀氣的臉蛋劃了下去。
皮肉再次外翻,清姨娘又疼又怕徹底崩潰,扯着喉嚨叫喊了出來。
這樣淒厲的叫喊卻取悅了蕭敬芝,她覺得這樣悽慘又卑微的呼喊讓她覺得痛快,讓她覺得生命都精彩起來,她迫切的想要聽到下一聲,再一聲,所以,她手中的刀又一次落在了清姨娘臉上。
蕭婉容和侯爺該剛進府就一聽見這麼一聲淒厲得驚悚的喊叫,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往凝暉堂的方向跑去。
他們都以爲是大夫人不甘受辱在拿府中丫鬟出氣,可當他們衝進院子,看見一個渾身泡在血水裡,一雙手捂住臉,血水還不停從指縫間流出來的女人時,兩人雖然憤怒到了極致,倒也還都清醒,還有理智。
侯爺一巴掌扇在蕭敬芝臉上,打掉她手中滴血的匕首,痛心疾首的喝罵:“好一個狠辣的小畜生,真不愧是你母親親手教出來的狗東西。”
蕭敬芝被侯爺一巴掌扇在了地上,她卻倔強的擡起了頭,可她看的不是侯爺,而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的蕭婉容,然後脣角緩慢的翹出一個笑來:“蕭婉容,你不是很了不起嗎?作賤得我母親人不人鬼不鬼,你以爲你姨娘能得了好下場?”
蕭婉容心裡‘咯噔’了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間升起,讓她沒辦法再站在這裡,撒開腿就要往傾櫻閣跑,只有看見清姨娘好好的她才能放下心來。
可她纔剛擡起來腳,牆角那個捂住臉滿身是血的女人是試探着喊了出來:“是婉容?婉容回來了嗎?我的婉容來救我了是不是,婉容……”
儘管那聲音破敗沙啞和清姨娘那清越乾淨的嗓音又天壤之別,蕭婉容還是頓住了腳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個女人,戒備的問道:“你是誰?”
話音才落,那血人就失控的大哭起來,一直捂着臉的手也緩緩放了下來,她一雙絕望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蕭婉容,哭夠了才絕望的喊:“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我是姨娘啊,我是姨娘啊婉容。”
蕭婉容腦中‘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她險些站立不穩。
她慢慢的朝清姨娘走近,拉着她的手捂在心口,想要說什麼嗓子卻像梗了魚刺,又幹又疼,讓她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眼淚卻像是噴泉,一股又一股洶涌的冒了出來。
正在這時,地上又傳來蕭敬芝瘋狂的笑聲:“怎麼樣蕭婉容,親孃被人作踐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快,很舒心,很上癮?哈哈哈,真舒服啊,用刀劃破她那張臉的時候你想象不到我心裡多痛快,整個人想飛到雲端一樣……”
“啪”的一聲脆響,侯爺又將蕭敬芝扇翻在地上,咬牙切齒的罵道:“畜生,我怎麼生出來你這麼個畜生!”
蕭婉容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射飛刀一樣紮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後如嗜血的小豹子一般朝蕭敬芝撲去。
犯我親孃,你這根本是在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