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纔剛了落地,張王妃又是一腳踢在張淑芬身上,惡鬼一樣的厲聲呼喊也衝口而出:“你怎麼不早點去死,早點去死!”
張淑芬本來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思,給自己的那一見剪刀已經正中了心臟,現在再受張王妃爆發的一腳,卻是怎樣都受不住,在她話音還沒落地的時候,張淑芬就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整個人了沒有了半點呼吸。
王爺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張王妃將張淑芬踢得嚥氣的場面。
他再次震驚於張王妃的狠厲,想要責備,卻在看見徐恪的慘狀之後責備不了半句。
驚慌失措的召來了大夫,王爺坐在太師椅上不斷按太陽穴,好半天還是忍不住埋怨了張王妃一句:“究竟是怎麼回事?好歹是你孃家的人,這樣難看的實在徐家,讓我怎樣去和張家人交代?”
就算是官府判了犯人死刑,犯人家屬都還有不服上訴的權利,張淑芬犯了事,張家都還沒來人過問就要了人家的命,這……
張王妃卻覺得張淑芬死不足惜!
“既然是我孃家,那就由我去交代。把我孩兒傷成這樣,難道她還不該死?”
死字在張王妃口中怎麼就那麼容易?
王爺嘆了口氣,到底沒有再接話!
老祖宗趕來的時候,張淑芬的屍體已經拖了出去,徐恪的診斷也已經出來了:張淑芬那一剪刀沒有留情,直接毀了徐恪一邊的子孫袋,命|根子也受了很大的傷害。
至於往後還能不能用,那得看後續的治療情況。
不過就算能用,想要有孩子只怕也困難了,畢竟只剩下一個子孫袋了啊!
聽到這消息,老祖宗差點就暈了過去,徐家子嗣單薄,統共就兩個嫡子,若是再毀了一個徐恪,那徐家的將來……
老淚縱橫!
張王妃直接就甩了大夫一巴掌:“什麼叫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治不好你當什麼大夫?治不好本王妃要了你的狗命!”
大夫跪在地上發抖,半個字都不敢接。
白天經歷了那麼多事,現在自己的兒子又幾乎成了廢人,老王爺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悔不當初。
要是早知道是這樣,他就該揭穿了張王妃的面目,將張王妃關進柴房判了死刑,這樣的話,至少能保住兒子。
可這世上哪有後悔藥賣,他就算悔青了腸子,又怎麼回得到過去?
要是有神醫能做出後悔藥該多好!
想起神醫,王爺立馬就想到了岐黃。
是了,岐黃醫術高超,活死人肉白骨,只要有他在,恪兒一定會平安無事!
“來人,去請三少爺過來,立馬去請!”
小廝正要往外走,王爺又叫住了他:“順便將三少夫人也請過來,一定要請過來。”
岐黃和蕭婉容交情不錯,只要蕭婉容肯去求,岐黃一定會盡心盡力爲徐恪看病,如此一來,他的徐恪一定會平安無事。
小廝去了很久,可依舊沒有回來。
王爺一連打發了三四波人去催,卻都是又去無回。
時間一點點過去,心急如焚的王爺而是沒有了耐心,親自帶人往蕭婉容的小院子趕去,他想着:只要蕭婉容能讓岐黃
治好徐恪,就是讓她立馬處死張王妃也行!
可等他們趕到同心堂的時候,卻看見打發過來叫人的下人都老老實實的站在院子裡。
王爺正要發火喝罵,才這些人都是被人點了穴道,立在這裡動彈不得。
“豈有此理!”
王爺覺得自己的尊嚴權威受到了冒犯,原本要立馬炸毛,可一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心裡就是再有氣也只能忍下來。
他憋着氣讓丫鬟進去通傳,值夜的錦書卻顯得很爲難,跪在王爺面前回稟道:“三爺和夫人醉得不省人事,奴婢用盡了法子也沒能將兩人叫醒。”
醉了?
還不省人事?
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理虧的王爺突然就沒有了脾氣。
“再去叫,府上發生了大事,現在實在不是能醉生夢死的時機!”
錦書跪在原地沒有動,王爺也不敢太過爲難她,只得將讓自己的貼身丫鬟進去叫。
人進去了三四波,卻一個出來的都沒有,王爺再也坐不住,衝着身邊大丫鬟發脾氣:“飯桶,不中用的飯桶,你進去給我看看是怎麼回事,要是連你也沒出來,那就都不用出來了。”
丫鬟進去了,卻當真沒出來。
王爺氣得直喘粗氣,顧不得蕭婉容也在裡面就寢,拉着錦書就往裡面走。
“去拿了屏風擋住你家夫人!”
錦書幾乎纔將蕭婉容安置好,王爺就大踏步到了牀邊,看着那麼些丫鬟被人點了穴道站在牀邊,王爺額頭上掉下來無數多的黑線。
“徐莊!”
他聲音出奇的大,比河東獅吼也毫不遜色。
這樣的分貝加上往徐莊屁股上拍的巴掌,果然成功的將徐莊弄醒了。
可還沒等王爺鬆一口氣,惺忪着睡眼的徐莊就挺身而起,嘟囔了句‘煩人’然後往王爺身上利落一點,將正準備說來意的王爺定了身。
然後,在王爺氣得頭頂冒煙的時候,徐莊從新躺回了牀上,呼呼的睡得香甜。
沒有人知道王爺的心中,正有多少匹草泥馬奔騰。
第二天日上三竿,徐莊和蕭婉容才悠悠轉醒,看見牀邊圍着的一羣人,兩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尤其看見王爺也鐵青着臉渾身僵硬的站在牀邊,兩個人都同時風中凌亂。
“什麼情況?”
徐莊沒有趕緊爲大家解穴道,而是將錦書叫進來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才讓站了一夜的人恢復了自由。
穴道才一解開,王爺就軟倒在了地上。
徐莊原本不想去扶他,可到底是沒辦法在他肥胖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到底是忍不下心。
蕭婉容打發大夥兒出去,正準備跟着錦書出去洗漱,就聽見王爺拉着徐品言的手哀求:“既然都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那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難道,需要我跪下來求你們嗎?需要嗎?”
看他的語氣神態,只要徐莊或者蕭婉容點一下頭,他就真的能豁出去給他們下跪。
看着這場景,蕭婉容的眼睛突然就溼潤了。
她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王爺雙眼發紅,她說:“王爺當真是個好父親,可卻
是徐恪的好父親!
回想下昨天的事情,再想想看爲了保護我們兒死去的那些兄弟,王爺還能下跪逼着三爺去治徐恪嗎?
當時被追殺,三爺受的傷,又比徐恪輕多少?
王爺可曾關心過一句,可曾自責過幕後真兇一句?”
蕭婉容是真的心疼徐品言,心疼那個母親早逝,而後就只能用不學無術、花心紈絝掩藏才能換取平安的三爺。
聽着王爺的要求,徐品言雖然寒心,卻也沒有多麼生氣。
可聽了蕭婉容一席話,看着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毫不掩飾的心疼和悲傷,心裡竟也覺得委屈。
他放開了王爺拉着他的手,聲音也變得有些哀傷:“說起來,徐恪受那一剪刀難道還不應該嗎?
張淑芬是因爲什麼落到現在的下場,香姨娘是怎麼走上了最後那一條路,父親你是真的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嗎?”
王爺原本是懷了很大的希望,可看着徐莊臉上太過明顯的悲傷,看着他越來越暗淡的神色,一時間竟接不上話.
他什麼都明白,他知道張淑芬是在爲張王妃頂罪,知道徐恪所懷有的野心,知道府中那些想要傷害徐莊的陰謀。
他知道,可他選擇了縱容!
“回去吧,我還有事!”
徐莊拉着蕭婉容的手要出去,兩個人要走出門的時候,王爺竟當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
他說:“莊兒啊,那是你弟弟,親弟弟。你當真忍心看着他就這樣廢了,從今過上和宮中太監一樣的生活?
你當真忍心,當真有這麼狠的心?”
自己的父親,咚的一聲跪在自己面前,換成是誰,心裡的衝擊都不會小。
此時的徐莊也是,他不敢相信他的父親真的會爲了徐恪這樣逼他。
“不是我傷的他,我也不是大夫,父王你這樣逼我,到底是想讓我怎樣?”
蕭婉容也笑得淒涼:“手心手背都是肉,公爹這一跪,就沒聽見三爺心碎的聲音嗎?你就沒覺得你的手背也在疼嗎?”
王爺心裡其實也難受,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又怎麼可能捨得傷害徐莊?
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徐恪就這樣廢了啊!
所以,狠下心,閉上眼,硬着頭皮道:“你們要怎麼怪我都行,可現在,還請你們先救救恪兒,救救我另一個兒子。”
因爲心裡太難受,因爲太過悲傷,老王爺竟然也沒忍住眼淚。
他哭了,哭得傷心。
徐莊眼中沒有半滴眼淚,心裡卻下着雨。
他沉吟釀酒,而後呵呵笑了出來:“原來,我的父親還可以爲了徐恪做到這個地步。若是有一天我和徐恪針鋒相對,只能存活一人,父親只怕也會毫不猶豫就捨棄了我。”
王爺想要否認,想要搖頭,想要解釋,徐莊卻搶先打斷了他。
他說:“好,我去求岐黃,用盡所有辦法去求,就當是還你的恩。”
蕭婉容扶了王爺起來,一臉淡漠道:“你不用看我,既然三爺要去求我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我們負責將大夫請來,至於能不能治好,那由老天爺說了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