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的套路刁鑽狠辣,出手更是毫無預,速度和力量都驚人得很。暗衛被雲生的氣勢嚇得愣了一下,他沒想都正常切磋對方竟然就要下殺手。
兩人的水平其實相差不了太多,元生就算能將暗衛打贏,正常情況下暗衛也至少能和他對抗四五個時辰,然後纔會露出敗意。
可就因爲他剛纔的那一愣,現在就算是要避開雲生的那一記殺招都很有些不可能了。
暗衛將自己的身體幾乎扭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可依然避不開雲生的攻擊,他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防守的姿勢也因爲慌張凌亂起來。
眼看着雲生那一巴掌就要拍在暗衛天靈蓋上了,同樣被嚇了一跳的王爺趕忙擦着頭上的冷汗喊道:“住手,住手!”
元生本來也只打算震懾一下王爺,聽見王爺喊住手,他脣角挑起一絲得逞的笑,蓄滿力氣的手臂往邊上一偏移,那巴掌就拍在了一旁碗口粗的樹幹上。
頃刻間,大樹轟然斷裂,龐大的樹幹倒在一旁,‘咔嚓’聽得在場的人觸目驚心。
暗衛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頭頂,劫後餘生的他驚魂未定。
王爺看着齊腰斷裂的大樹,再看看愣在一旁的,功夫能排在大內前三的暗衛,心中對徐莊的認識突然就不確定起來。
或許,那個兒子是內秀,外表不顯,其實暗中厲害?
他試探着問元生:“你帶過來的那些侍衛,個個武功都很強?”
“很強說不上,可要打你這個小暗衛,卻也都不用廢太大的力氣。”
暗衛的頭低得更低,王爺的臉上也有些不好看,可即便臉色不好看,他心裡也是歡喜的:如果徐莊成才,那他就不用愁後繼無人了。
四爺哪方面都不差,唯一不足的便是軍方力量薄弱一些,徐莊手裡要真有這麼一支武功高強的隊伍,對四皇子的實力補充可不簡單。
倘若有一天必須武力奪嫡,有了徐莊這支隊伍,四皇子的勝算也更大一些。
這樣一想,王爺簡直都心花怒放起來,僵硬陰沉的臉色就都好了很多。
他問:“莊兒一共收養了多少人,你們這樣的隊伍一共有多少?”
元生回道:“這是機密,泄露者,五馬分屍!”
這麼嚴的紀律!
王爺再次佩服起來。
他還想問別的,徐莊卻已經懶懶散散的過來。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樹,再瞟了眼站在一旁垂頭喪氣的暗衛,也就明白了先前發生了什麼。
“下了殺手還沒能要了對方的命,丟我三爺的臉!”
他衝雲生一瞪,雲生就單膝跪了下去,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後才解釋道:“王爺不讓下殺手,屬下這才臨時手勢,給三爺丟臉,請三爺責罰!”
徐莊看了王爺一眼,而後才懶洋洋的開口道:“既然是惹了王爺的人,那就去問王爺該怎麼罰。當時讓你們過來,不就和你們說清楚了,這個家是王爺的家,你們來了便也就是王爺的奴才。”
元生趕忙又朝王爺磕頭:“嚇到了您的暗衛,還請王爺責罰!”
“他自己技不如人,哪裡怪得着你。起來吧,本王和你家
三爺有事情要商量,你去當好自己的班便是!”
元生朝王爺一抱拳,拿了劍轉身就走。
徐恪看王爺不但沒拿雲生做伐子給徐莊下馬威,反而還承認了雲生以及被換衆侍衛的身份,他立馬出來一步,着急道:“父親三思,王府的侍衛可得保證絕對的忠心。”
徐莊一聽就不滿意了,飛給他一個白眼道:“這些侍衛怎麼就不忠心了?要是不忠心,父王那暗衛這時候還能好端端的站着?”
走了一半的雲生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徐恪一眼,可他沒說話更沒給徐莊找麻煩,而是加快腳步出去值班。
只要王爺沒喊停,那便是承認了他們的身份,三爺的局也就佈置成了。
要是徐恪的身體還好,王爺對他還寄託了大部分的希望,他這一句話鐵定會讓王爺警醒。可他現在已經廢了,徐莊成了王爺的希望。
所以,他不但不怕徐莊對王府有佔有慾,他甚至還希望徐莊對權勢金錢有非常強烈的慾望。
只要徐莊的心放在了王府上,那他可就後繼有人了。
所以,王爺不耐煩的朝徐恪擺手道:“看你臉色不好,想必是舊傷復發了。沒有別的事情你就先回去歇着,本王和你大哥有正事要說。”
徐恪覺得很受傷,看着王爺的一雙眼睛都帶了溼氣:“兒子不累,府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即便兒子身子不好也一定會爲父王分擔。”
這個身體不好,可不光是指現在的氣色不好,更指他無法再傳宗接代的事情。
徐莊看了他一眼,表情無悲無喜甚至都沒有顯露出任何含義,可徐恪卻硬是覺得徐莊是在向他挑釁,是在用靈魂嘲笑他,諷刺他。
於是,他心中彆着一股氣問王爺:“因爲兒子的身體原因,難道父王就覺得兒子連參與府上事務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王爺最討厭的,便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因爲徐恪是他曾經喜歡的兒子,所以他才耐着性子接着道:“別想太多,養好自己的身體比什麼事情都要緊。
再說咱們王府不是也沒發生什麼事情?你又何必多操心?”
徐恪見王爺的表情語氣都有些藏不住不耐煩,他終於是明白了王爺的態度——
因爲他註定無後,王爺幾乎已經完全放棄了他。
“孩兒告退!”徐恪端正的心裡告退,心裡卻恨的咬牙切齒。
這個恨,原本只針對蕭婉容和徐莊,現在他卻是恨上了整個王府。如果他註定不能當王府的主子,那毀掉一切,又有何不可?
徐恪撤退得太輕鬆,徐莊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
王爺卻是鬆了口氣,徐恪走了,他終於能好好和徐莊說一會兒話了。
他問徐恪:“蕭婉容無緣無故就撤退好多奴才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徐莊搖頭:“我倒聽說婉容爲王府清退了好多心懷不軌的禽獸,無緣無故就辭退奴才,還真就從來沒聽說過。”
跪在地上的那一排奴婢心中不滿,有膽大的便開始叫囂:“三爺說的是什麼話?怎樣叫忠心,怎樣又叫不忠?三夫人……”
“父王您看看,這樣的奴才
能用嗎?”徐莊無視說話的那些人,好笑的看着王爺問道:“他們是奴才?主子說一句他們都敢頂十句,這養的是祖宗還差不多。”
正喊着冤枉的那些奴婢一下就蔫了,他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之後見王爺沒有表態,便又大着膽子道:“若不是被逼到絕路,奴婢們又怎麼會亂了規矩分寸?奴婢們現在是連活路都沒有了,即便冒死,也得說出自己的委屈。”
徐莊一臉看戲模樣的看着王爺,根本就不搭那幫奴才的腔,和奴才拌嘴,他有那麼跌份嗎?
這時,奉命去打探消息的小廝也回來了。
他對着王爺耳語了一陣,王爺對事情就有了細緻的瞭解。
原來,蕭婉容並沒有對大家都趕盡殺絕,以前效忠張王妃的人,品性惡劣貪污腐敗、持強凌弱的那幫人,讓蕭婉容整治了個悽慘,然後壓幹了他們這些年的不正當收入,然後纔將他們掃地出門。
而對於那些效忠張王妃,可品性等都過關的奴才,蕭婉容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要麼帶着一家老小去莊子上辦事,經住了考驗再調回來;要麼統統按當初王府買進他們的價格爲自己贖了身,離開王府,和王府從此再無瓜葛。
於是,王爺就知道跪在這裡的人,爲什麼要花五六百兩銀子才能拿回自己的賣身契。也想明白了爲什麼只幾百兩銀子,這些人就被逼成了這德行。
因爲她們不只被訛了幾百兩銀子,他們的大部分財產都已經被蕭婉容套幹了。
可蕭婉容套她們,那是因爲他們活該。
王爺聽了小廝的回話,冷笑着掃了跪在地上的奴婢一眼,而後冷哼一聲道:“你們這幫奴才還真長了本事。
當奴才的都敢誣告主子,這是誰慣出來的臭毛病?”
沒等那幫奴婢再喊冤枉,王爺已經朝一旁的小廝下令:“既然這幫狗東西不識好歹,本王爺沒必要再手下留情。
不是不願意拿了賣身契離開嗎?你便將她們全部發賣出去。記住了,越是苦寒的地方越是要賣,對方價錢給得低都沒有關係。”
那幫丫鬟還要喊冤,王爺一個眼神,便有侍衛過來,麻利的將這幫人押了下去。
速度之快,竟沒讓那些刁奴喊出一個字來。
看着這幫侍衛的素質,王爺對徐莊的審視就更加深邃。
處理好了奴才的事情,王爺便帶着徐莊去了書房。
等丫鬟上了茶水點心,他便直截了當的問徐莊:“你對這個王府,有興趣嗎?”
徐莊翹着二郎腿,一臉的不正經:“怎麼會沒興趣?王府財大氣粗,是紈絝天然的保|護傘,更是紈絝能繼續享福的天堂。
你要是想將王府交給我,那我可得高興壞,打明兒起就大辦宴席,請我那些個江湖朋友都來慶賀。”
這話說得混蛋,說話的人更活脫脫就是個敗家子兒。
王爺聽着,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的生氣。他笑眯眯的看着徐莊的眼睛,溫和的道:“好啊,只要你想要,這個王府可以給你,不過有個條件,那就是休了蕭婉容。
只要你休了蕭婉容,本王立馬遞奏摺請封你爲世子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