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大膽的說,本貴人絕不怪你。”莞貴人擡手示意她起來,指了指肩膀的位置示意她接着捶。
那宮女也不扭捏,起身後一邊捶一邊按莞貴人的指示接着道:“若真能封東西兩宮皇后,那如今的四皇子妃必然空不出手來打江山的主意。
最要緊的是蕭侯府倒了,蕭敬芝在朝堂上半點根基都沒有,四皇子對她也說不上有多上心。她自己還不能生養了。
這樣一來,她想在宮中站穩腳跟,就只能成爲主子對付四皇子妃的棋子。您在背後支持着蕭敬芝對付四皇子妃。四皇子在朝堂上找大學士的破綻,抓她的小辮子。如此一來,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沒有大學士他們立足的地方。
等解決了隱患,蕭敬芝一個沒有絲毫背景的棄子,主子還不是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恃寵而驕,依仗功勞就不可一世的奸臣處理完了,主子您想爲陛下娶一個賢良淑德的皇后,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這一席話說完,原本閉着眼睛享受的莞貴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看着面前的小宮女,滿眼說不出的興奮。
“是啊,本貴人可還答應過蕭敬芝,說事成之後會封她爲後。爲了彌補她痛失愛子所受的罪,還要讓皇兒獨寵她半年。
本貴人向來一言九鼎,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她淡淡一笑,將手腕上的一隻鎏金鐲子退下來賞了宮女:“去通知下面的人,不許對蕭敬芝有半點不敬,並且要拼盡全力確保蕭敬芝安全。”
宮女得了賞,心裡高興得很,趕忙要出去傳達命令。
走了一半,她突然又站住了,問莞貴人道:“據奴婢所知,蕭敬芝手中的銀子加起來也就四十萬兩銀子左右,您當真一點也不給她留嗎?”
莞貴人皺眉:“留下她的狗命她便該拜謝了,難道還想留下銀子傍身?”
宮女卻道:“若莞貴人手裡一點銀子都沒有,往後入宮要和四皇子妃鬥,出項只怕都要主子您負責。
既然如此,您和何不給她留點,一來顯得您仁慈收買蕭敬芝的心,二來,讓大學士花高價買蕭敬芝的鋪面不也是削減對手的實力?”
莞貴人認真的打量了那宮女好半天,良久之後才道:“往後你便來本貴人身邊貼身伺候吧。”
宮女在宮中混了快十年,卻只混了個二等,只負責些跑腿打雜的小事了,如今一躍成了莞貴人身邊的紅人,她興奮得都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一個接一個磕響頭,感激莞貴人的大恩大德。
莞貴人很是受用,享受了一會兒才讓她起身:“只要你忠心,本貴人往後必然虧待不了你。快去辦事吧。”
“那鋪子的事……”
“就按你說的辦。”莞貴人將自己的腰牌遞給了那宮女,吩咐道:“你親自去大學士府走一趟,就說時間緊迫不能讓蕭敬芝因爲短缺銀子壞了好事。
左右四皇子妃表示還有不少銀子,就讓四皇子妃花錢買下蕭敬芝部分產業。讓她給我記住了,蕭敬芝是在爲大家辦事,銀錢上不能太過虧待。
你順便也去見蕭敬芝一面,將本宮的吩咐和她也說一遍,讓她沉住氣端着點,不要因爲着急湊銀子,就將原本值錢的產業賤賣了。”
宮女領命出去,一點都沒耽擱。
她趕到大學士府的時候,四皇子妃其實
也在,可她避到了內室。
她在裡面將莞貴人的吩咐聽得真真切切,越聽心便越寒,越聽也越氣憤。她一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將手心掐出了血她都沒能察覺。
等那宮女走了,她立馬就轉了出來:“父親料想果然沒錯,那老東西現在就在打歪算盤。一邊要求着咱們打江山,一邊又想着卸磨殺驢,當真不是個東西。”
大學士也很是生氣,可他城府深,到底沒表現出來,只淡淡的看了四皇子妃一眼道:“既然現在你都看明白了,可還怪爹爹自作主張?”
四皇子妃給大學士行了蹲禮,歉疚道:“是女兒不懂事,錯怪了父親,請父親責罰。”
“責罰倒是不必,可你自己也要多張個心眼,豁出一切替別人做嫁衣裳的事情,老夫不幹,老夫的女兒也絕對不能去犯那個傻。”
四皇子妃點頭:“女兒明白,父親放心吧,蕭敬芝絕對活不成,不僅活不成,她也絕對不會替四皇子立下絲毫的功勞。
她既然已經被休出了皇子府,就再也不是四爺什麼人,想回來,根本就是做夢。”、
“父親信你,事情緊急,你快回去安排吧。”
於此同時,蕭敬芝連着打了兩個噴嚏,她正納悶是誰在背後罵她,沒一會兒莞貴人身邊的宮女便來看她了。
她代表莞貴人而來,自然沒有隱瞞身份。也因爲那層身份在,即便是清姨娘在被拒絕之後,也沒敢過來打擾。
蕭婉容自然是得了消息的,她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書,完全不在意宮女的來意。
“夫人就不去打聽打聽嗎?奴婢總覺得事情不同尋常!”小桃一顆心跟貓爪一樣癢,不斷猜測着那宮女的來意。
“你們說那莞貴人是不是心疼孫子,所以特意派人來看蕭敬芝啊?這一來看,蕭敬芝是不是就能翻身,撕了休書重新成爲皇族的媳婦?”
蕭婉接着看書,目光都沒從書本上移開一點。豆蔻安靜的在一旁繡花,穿針引線半點沒有要假如猜測的意思。
至於錦書,她笑眯眯的看着小桃,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個小丑。
“你們……”小桃被這些人的反應氣到了,她不敢蕭婉容撒氣,只不服氣的看着錦書道:“你笑什麼笑,有能耐你說說看那宮女是要做什麼啊!”
錦書不笑了,她說:“那宮女想做什麼關咱們什麼事?咱們只要盯好了蕭敬芝就行了。有那個活靶子在,背後有多大的陰謀詭計也都會擺在眼前。”
“……”
小桃依舊不服氣,可她卻無言以對。
“蕭敬芝的買賣怎麼樣了?咱們的安排有效果了嗎?”蕭婉容突然擡頭看向小桃,那目光不鋒利,卻準確的表達了她對小桃八卦精神的不滿。
小桃立馬就沒了脾氣,恭敬回答道:“暫時還沒有什麼成效。不過賈掌櫃說了,蕭敬芝那邊着急用錢,雖然她打出了可憐牌求同情,可生意人絕對不會吃她那一套,所以壓價的空間還很大,咱們不能着急。”
蕭婉容恩了一聲,正準備接着看書,紅衣暗衛突然來稟報道:“元輝在七里香求見夫人,夫人可願意去見她?”
“見!”
元輝那裡有許多蕭婉容想不通的事情,她不去問一問,只怕要平白犧牲許多腦細胞。
到了七里香三爺的固定包間,一個彪形大漢就
恭敬的迎了出來:“奴才元輝,叩見夫人。”
雖然三樓整個一層都是徐莊的私人領地,可畢竟是在外頭,不是絕對的保險,而元輝現在的身份不宜暴露。
於是,沒等他當真跪下來,蕭婉容已經喊了免禮:“進去再詳談吧,隔牆有耳還是小心爲上。”
元輝也沒矯情,朝蕭婉容做了請的姿勢,恭恭敬敬的將蕭婉容迎進了門。
大門一關,元輝便跪了下來:“奴才上次爽約,還請夫人責罰。”
這次,蕭婉容並沒有立馬叫他起來,她先是端起茶盞品了口茶,然後纔看着元輝的眼睛問:“說說看,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能比見自己主子還要重要。”
蕭婉容沒讓起,元輝便原地跪着。
他知道,蕭婉容的意思是讓他說出個理由,理由要是讓她滿意了,那他便可以起來繼續和她說後面話;可若是那理由不能讓她滿意,只怕他跟着三爺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元輝半點不敢隱瞞,老實回答道:“原本是蕭敬芝花重金僱傭毒蠍子三十個高手,想要三爺和夫人您的性命。
可昨天情況有變,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人,願意花兩百萬兩銀子,往我毒蠍子放三十個高手。
那三十個高手不是要加入我毒蠍子,而是讓奴才將那三十人派給蕭敬芝用。我毒蠍子除了收銀子,別的什麼都不用過問。”
“神秘人?怎樣個神秘法?”蕭婉容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以爲蕭敬芝耍的手段多少有點技術含量,至少要往蕭侯府身上弄點謀權篡位的大罪,沒想到最後她依然選擇了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神秘人,他是誰又要做什麼呢?能說將自己的人全部安排給蕭敬芝,那便說明他們對蕭敬芝的計劃瞭如指掌。
不是一路人絕不能將蕭敬芝的計劃知道得很清楚,可若是一路人,爲什麼又要胡亂砸銀子,要借毒蠍子的手給蕭敬芝人手呢?
直接將自己的人手給蕭敬芝用,雙方不是都省一大筆銀子?
“拿出的令牌是皇族的尊貴之物,可看面相卻並不是皇族以及皇族身邊之人。出手大方,二百萬兩銀子的生意,奴才還沒答應他便先放下了銀子。
這等富貴人家要查應該不難,可奴才這兩天將京城翻了個遍,硬是沒查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這麼神秘?”
毒蠍子是當朝最靈敏的情報機構,他們兩天都還沒找到線索的人,足夠說明對方實力強、能耐大。
可越是這樣,蕭婉容就越是好奇。她不是好奇那個人,而是好奇他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目的。
“奴才試探着問過他的身份,他給的信息就沒有一點是真的。奴才又試探過他這樣做的目的,可對方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說,只道‘江湖規矩,殺手組織只管掙錢,客戶不願透露,毒蠍子一句都沒權過問。”
“這麼拽!”蕭婉容突然覺得這事兒或許並不壞,她問:“那依照江湖規矩,你毒蠍子應該答應嗎?”
如果這事和徐莊沒有半點關係,毒蠍子自然不肯管這樣的閒事。即便殺手組織是世上最黑暗的存在,他也有自己的辦事規則,坑顧客的事情,絕對不能做。
可事情牽連上了徐莊和蕭婉容的性命,元輝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他認真的看着蕭婉容的眼睛,猶豫着問:“夫人覺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