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燭火的方向,微微有些失神。
她獨自一人坐在安靜的大殿之中,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桌子的一角。眼前一片空忙。
當一切思緒連成一片,真相逐漸明悟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楚涼夜就是慕容夜,怎麼可能呢?
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她自認爲自己不是什麼萬人迷,除了雲深那個意外的部分。她絕對不會讓一個原本討厭她的人突然變的喜歡上她。
可如果楚涼夜是慕容夜這就說的通了。
因爲她可以確定,慕容夜當初是喜歡她的。不然也不會做了那麼多爲她出生入死的事。
這些事情一件挨着一件,她慢慢的。從這個答案開始往上推論,原本成爲迷霧的地方也都有了揭曉。
房門被敲響,平兒有些擔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娘娘,您還在嗎,皇上在等着您!”
江靈歌微微回了回神。
她現在還需要獨處一會兒,好好的思考一下人生。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你先走吧!”
平兒不敢多說,腳步聲逐漸消失。
江靈歌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旁邊的筆墨拿了過來。
簡單的畫了一下兩人的肖像圖。她凝視了慕容夜片刻,又在楚涼夜的那張臉上掃了掃。
然後。將兩張紙重疊。
她死死的攥着圖像的一角,心中涌動着一種波瀾。
她細細的想了一遍去聖島以後發生的一些事。
楚涼夜安靜的躺在牀上,身上看不見一絲傷痕,那時候她沒有觀察他的手,但是她敢肯定,那時候的楚涼夜就是慕容夜。
如果眼前的這個人是真正的慕容夜,那麼以前的楚涼夜又去了哪兒,又或者說,他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是啊,這個纔是最終的答案。
根本沒有什麼楚涼夜,從頭到尾來說,只有一個慕容夜。
也是她上輩子喜歡過,這輩子深深愛上的男人。
房門茲呀一聲被人推開,江靈歌心口一跳,下意識的想要將手中的圖紙收起來。
然而那人已經接近,身影在燭火的光芒下,落在了她的身上。
“正準備叫你用膳,平兒卻說你有些事情要忙,不管忙什麼,也別累壞了身體!”
他眉眼含笑,雙眼之中滿是柔情。
江靈歌看着看着,眼圈忍不住澀澀的。
她看到慕容夜的時候,明明對方什麼都記得,爲何轉眼間就失去了記憶?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慕容夜忘了所有的一切?
她不敢深想,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緩緩低下頭,將紙張攥成了一團,她笑笑:“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上前,一把將江靈歌從椅子上拽了下來:“既然不太好,那就別想了,和我一樣忘了不是很好嗎?”
江靈歌的心猛然顫了顫。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楚涼夜都已經忘了一切,不管他以前是什麼人,珍惜現在不好嗎?
她江靈歌,什麼時候這麼愛鑽牛角尖了?
他不管是誰,都是她至始至終最愛的人,有什麼區別嗎?
“嗯,忘了挺好的!”
她將那份提起的心思放下,原本如鯁在喉的情緒也在見到楚涼夜的一瞬間消散。
“不是說要用晚膳嗎,一起!”
她伸出手,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掌。
依舊是熟悉的溫度,江靈歌緩緩仰起頭,卻在這一瞬間將一切放下了。
楚涼夜自然不知道江靈歌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她在短短時間內究竟變換了多少想法,但是她確實已經變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他多少有些好奇:“那個洛雲流對你說了什麼,如果不喜歡她的話,朕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江靈歌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不過是一些沒用的話罷了,她畢竟是北涼派來的使臣,沒準那個北涼皇帝對她很重視,殺她未免對咱們的名聲不好!”
“那好,聽你的,再過兩日暮兒大婚你要準備的賀禮是什麼?”
江靈歌想到這裡,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北涼的使臣來與不來,也不能影響他們辦正事。
暮兒和楚連潯的大婚已經訂好日子了,本來打算在對方來以前就辦了的,卻沒想到來的如此快。
“自然早就準備好了,就連婚服我都親自看過了!”
楚涼夜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倒是很細心,當初你和我成親的時候,有這麼細緻嗎?”
江靈歌瞪大雙眼,“我忘了!”
楚涼夜疑惑:“忘了什麼?”
江靈歌緊緊的抓着他的袖子,咬着牙一臉不滿:“我忘記咱們成親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她自然沒有忘記,可惜那是原來江靈歌遺留下來的記憶。
成親那天,她連楚涼夜的面都沒見過,更別說什麼一場完美無缺的婚禮了。
楚涼夜凝視着她的雙眼,當即說道:“那咱們再補上一次!”
“我覺得這樣很好。”
江靈歌頓時彎了彎眉眼,一雙眸子亮如繁星,清澈見底。
……
洛雲流等人雖然在皇宮裡面暫時待下,但是這行人卻沒有以前南祁的那些安穩。
每天早上,洛雲流都會帶着人跑到楚涼夜的養心殿門前請安。
對方抱着什麼心思江靈歌清清楚楚,但是沒有絲毫阻攔,直接就那麼放任自如。
洛雲流端着一碗粥,她已經站在大門外半天,陽光照的她面色有些發紅,額頭上出現了絲絲細汗。
“你們皇上怎麼說?”
那小太監淡淡說道:“皇上已經說了不見,還請公主回去!”
洛雲流一點兒也不自覺,她淡淡笑了笑:“這樣,你將東西幫我送進去,我就不進去了,我們來了也有好幾天了,希望今日皇上有機會帶我們觀摩一下大炮的威力!”
其實洛雲流對那些大炮沒有一點兒興趣。
她連更厲害的武器都見過了,絲毫看不上江靈歌設計出來的這點東西。
對她來說,洛雲流完全是不屑的態度。
“好,公主的話奴才會轉呈給皇上,您還是回去吧!”
她放下東西轉身,就見到平兒抱着念念從對面走來。
看到她懷中的孩子,洛雲流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死死的安耐住心中的嫉妒,她笑着走到平兒身邊。
平兒下意識的帶着念念後退了兩步。
“這就是你們的小太子嗎,江靈歌的孩子,長得倒是很可愛!”
她輕笑着,抹着粉紅色蔻丹的手指就要摸念念的臉。
平兒哪裡會讓一個外人碰觸太子殿下,她抱着念念再次退到一個安全距離,淡淡說道:“太子殿下有些怕生!”
洛雲流知道對方在防着她,她眯着眼睛打量了念念兩眼,轉身走了。
平兒只感覺脊背處出了一層冷汗,她抱着念念的手緊了緊,緩緩鬆了口氣。
一到身影從養心殿裡面走出來,漆黑的衣角微微浮動,楚涼夜的目光幽暗的看了平兒一眼。
“怎麼了?”
察覺到平兒的驚慌失措,他側目問了一句。
平兒低聲說道:“剛剛撞見了北涼公主,她想要摸太子殿下,被我拒絕了,然後……”
“然後什麼?”
“她的眼神很讓人害怕,奴婢倒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提示皇上稍微警惕一下!”
楚涼夜點點頭,長臂伸出,直接將念念抱在懷裡。
小念念伸出雙手抱着他的脖子,一雙大眼睛嘰裡咕嚕的亂轉着。
他天生就十分懂事,出生以後幾乎沒有讓人懆過心,除了特定的時候意外,基本上就沒有哭過。
那些帶過他的奶孃,沒有一個不誇獎念念的。
楚涼夜自然知道這些,本來就愛屋及烏,如今更是對念念十分上心。
他親自抱着念念坐在幾個官員面前,這幾人都是被叫進宮商量一些瑣事的,楚涼夜就坐在椅子上抱着念念喂他點心,然後隨意聽着下方人的話。
“皇上,如今皇城留下軍隊只有十萬來人,而周將軍帶往邊境三十萬人,雖然兵力也算強橫,可和北涼東瞿比起來還是相差太多,招兵的事情您看……”
楚涼夜緩緩擡起頭:“此事不及,就算現在招兵買馬,沒有經過訓練的兵也不過是送上戰場找死!”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是這些官員可都知道以往是怎麼做的。
別說訓練了,只要到了爲難時期,基本上都是抓壯丁上戰場,管你會什麼,基本上就是充數送人頭的。
“皇上,難不成真的要將大炮送給北涼和東瞿不成?”
楚涼夜聞言,眉眼頓時凌厲起來。
手中的小點心被小念念舔了一口,剛剛長出的小汝牙奮力的咬着。
“窺視朕的東西,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價,將大炮都帶出來,下午在郊外演武場會和!”
命令被楚涼夜傳了下去,得到消息的洛雲流率先高興起來。
她彎了彎脣角,換了一身雪白的長裙,加上那張美豔的臉,給人一種十分違和的美感。
“好好準備,一會兒該怎麼做,你們都知道了嗎?”
“公主放心,奴婢們都記得!”
洛雲流點點頭,她帶着人來到成西王門口,然而對方還在裡面辦事情。
沒過多久,成西王一臉慵懶的走了出來,嘴角還帶着幾分邪氣:“怎麼,他們將大炮擡出來了?”
早就已經準備出來了。
洛雲流眯了眯眸子,眼底劃過一道凌厲的光彩。
那成西王一雙眼睛都黏在了洛雲流身上,那神色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洛雲流只覺得有些噁心。
不過現在對方還很有用,她不會因爲這點兒小事就計較什麼。
“到時候你別忘了我說的話,我會替你將製造圖拿到手,你會幫我爭取留在宮裡!”
“皇兄對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爲何偏偏要留在這裡,難道你還喜歡別的人不成?”
洛雲流危險的看了他一眼:“我想做什麼,你皇兄都管不着,你又算什麼東西?”
成西王那張臉更顯得陰沉不已。
“你安心好了,北涼願意拿出五座城池來當你的陪嫁,這種條件,就算東瞿皇帝絕對都不會拒絕,楚皇自然也不會!”
一想到這裡,洛雲流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五座城池的土地,而且還都是比較富饒之地,如果西楚得到,絕對國力更上一層樓,這樣的好處,她只想做這後宮之中的一個妃子,對方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身爲皇上,三妻四妾本就十分正常,雖然不知道江靈歌利用了什麼手段讓後宮空無一人,但是她來了。
成西王擺擺手,讓人在城外準備馬車,洛雲流等人直接向着郊外的訓練場地走去,那裡是一片空地,不遠處的山壁還偏了半邊,遠遠看去,足足有數千平米的場地內站着足足幾千人馬。
每個人精神抖擻,穿着整齊劃一的衣服,拿着同樣的武器,就像是一尊尊雕塑一樣。
洛雲流看到這些人的精神面貌,嘴角劃過一道滿意的笑容,果然不愧是慕容夜,不管什麼都能做到最好。
而在正中央的一處高臺上,搭建着一個簡單的帳篷,帳篷之中有兩把椅子一個桌子,桌子上面還有不少吃食,而江靈歌就坐在旁邊,一身明黃色繡着鳳凰團的長裙,頭上帶着金貴的九尾鳳冠,整個人被一種無邊的貴氣環繞。
而在她身側,自然坐着身着龍袍的楚涼夜。
雖然平日裡,楚涼夜都喜歡穿着不太打眼的墨色長袍,可那身衣服依舊難以掩飾和壓制他身上的那種豔華。
而如今,那身明黃色的長袍,將那人襯托的好似天上下凡的神祗。
洛雲流不由得看的呆了呆,她緊繃着脣角,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絲帕。
她找了個位置坐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身後是西楚的士兵,上方是炙熱的太陽,將大地炙烤的好像火爐一樣。
沒多一會兒,洛雲流的身上就已經冒了汗。
然而,坐在涼棚之中的帝后兩人,身邊擺放着不知道多少個冰盆,桌子上還擺着浸泡着冰塊的酸梅湯,身後還有宮女扇涼。
待遇差距實在太大,讓洛雲流的心裡不由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雖然她身後也有人在拿着扇子扇着,可是就連風都是熱的。
她儘量保持着涵養,然後笑着看着高臺之上,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她帶着希翼的目光,上方的兩人並沒有看到,江靈歌一身清涼,對着身邊的小太監吩咐了一聲。
沒過多久,地面上輕輕有些顫抖。
那巨大的,帶着輪子的炮臺被人推上了前方的一片空地,成西王頓時坐直了身體,一雙眼睛帶着十足趣味的色彩打量着那偌大的武器。
楚涼夜氣定神閒,兩人不慌不忙的坐在那裡吃着東西,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默契卻不言而喻。
洛雲流用絲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嘴角緊繃着,那張極爲美麗的臉上劃過一道怨怒。
成西王這會兒那裡還關注她,所有的視線都被場上的三尊大炮吸引了過去。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改良土炮,可是在這裡也是稀奇之物,只是洛雲流卻一點兒也不理解成西王的心思。
“不過是這麼個玩意,本來也不是多貴重的,也就讓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驚訝一下!”
她眼底滿是不屑:“你可知道有一種武器,能直接將你們整個國家全部毀了,能夠讓整個北涼消失?”
成西王微微一愣,明顯不敢置信:“有嗎?”
當然有,而且還多的是。
只可惜那些都是她所在的時代纔有的,在這個剛剛使用火器的地方,用什麼都不方便。
“自然是有!”
她滿臉得意,看的成西王眼神之中劃過一道癡迷之色。
美人果然是美人,不管什麼表情都別有一番風味。
江靈歌此時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她注視着那些人,看到所有人已經準備完畢,然後側眸對着洛雲流的方向加大了聲音:“郡寧公主,你們看好了!”
她擡起手,然後輕輕一揮。
剎那間,最前頭的那駕大炮直接發出一聲巨響,眨眼間一道漆黑的丹藥噴射了出去,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撞擊在幾百米外的山樑上。
爆炸聲震耳欲聾,將整個大地都震的顫了顫,所有人擡起頭,全都被那巨大的爆裂聲吸引了過去。
洛雲流手邊的杯子,更是直接被震的掉在地上。
她瞪大雙眼,臉色有些蒼白的看着再次被轟平的山,嘴角輕輕抿了抿。
成西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威力的武器,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沒想到……威力居然這麼大,如果這一炮落在萬軍之中,怕是……”
怕是這一次就要損失上幾百條人命。
如果整個戰場上多上這幾尊大炮,最後絕對能夠扭轉勝局,因爲這大炮的射程,根本不是普通弓箭能比得上的,就算是重弩也達不到。
畢竟重弩是機械所爲,而這炮彈的發射,全部都是依靠火藥爆破的衝力。
這根本是沒有辦法相比的。
第一架大炮發射完畢,另外一架立刻再次飛出,甚至距離比第一次還要遠,這更讓成西王心中的渴望之心更濃烈了些。
江靈歌看着差不多了,指尖微微動了動,脣邊緩緩溢出一抹笑意。
她指尖輕輕在桌面上點了點,看了一眼距離她很遠的兩個人。
那兩人還在震驚着,也許還對接下來的事情打着什麼主意,不過註定是沒有辦法實現了。
然後大家就看到,原本飛向山脈的炮頭,瞬間調轉了方向。
啥那件,一道壓力從天地間襲來,直奔着洛雲流和成西王的方向飛去。
這一幕讓洛雲流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那種源自於內心的恐懼讓她雙腿發軟。
直到爆炸聲音在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她纔有那麼一點兒感知。
疼,徹骨的疼。
所有士兵整齊劃一的向前一步,將受傷的北涼人全部圍了起來,江靈歌眯了眯雙眼,看着不遠處被炸出來的一個深坑,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
楚涼夜對她的做法沒有絲毫責怪,而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兩人對視一眼,周圍的人看到,不由得爲那幾個北涼的使臣燒了高香。
當然,洛雲流並沒有死。
成西王也沒有,只是兩人距離爆炸的位置比較近,被巨大的火力波及到了。
洛雲瑤整個腦袋都是混亂空白的,那巨大的聲音讓她的聽力陷入一片嗡鳴,別人說什麼她根本聽不到。
她張了張嘴,嘴角直接溢出一抹鮮血來,就連耳朵都出了血。
而旁邊的成西王更慘,整個人都暈過去了,被爆炸蹦起來的石頭將身體崩的鮮血淋漓,看上去十分悽慘。
那些北涼的下人也都不好過,唯獨沒有傷害那些圍在四周的兵將。
能夠做到這一點,完全歸功於江靈歌那種算計的能力。
江靈歌走到洛雲流身邊,對着她輕輕笑了笑。
她的眼睛還能看到,見到江靈歌臉上的笑容,她的手指都在發抖。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怕的。
兩人被直接擡了回去,江靈歌帶着人回了皇宮,來的時候這航人坐着馬車大張旗鼓,可是回去的時候卻變成了兩個傷號。
江靈歌自然不會主動要了他們的命挑起兩國爭端,但是讓洛雲流這樣輕鬆的回去,她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
對方是主動被送上門來虐的,她怎麼能不接受?
見到江靈歌眼角眉梢全部都是笑意,楚涼夜眼神之中劃過一抹好奇:“看來那女人將你得罪狠了!”
江靈歌低垂着眉眼,摩擦着指尖:“還好,只是在她的手裡吃過虧!”
她沒有多提及什麼,但是明顯心情很好。
上輩子有太多無奈,那時候的洛家可並非如今這麼不堪一擊。
不……不是不堪一擊,而是她強大了而已。
雖說那時候她已經成了江家家主,可江家這個百年世家,因爲內部的破壞已經不堪一擊,她雖然在成爲家主以後全力支撐,可也比不上洛家和慕容那種古老的世家。
所以,被擠壓也很正常,慕容夜身爲慕容家的繼承人,那些慕容家的長輩自然希望給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她理解,但是卻不能原諒。
可如今,看着洛雲流落到這種地步,江靈歌心裡多少有了一種風雨輪流轉的想法。
“她讓你吃過虧?”
楚涼夜皺了皺眉,明顯在琢磨什麼。
可是想了半天卻也沒有任何印象,他不由得用手扶了扶額頭。
江靈歌側眸:“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