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原本跟在文聘婷身邊的嬤嬤連連點頭,轉身慌里慌張的推開門就要去通風報信。誰知大門纔剛剛打開,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那嬤嬤看到來人,就彷彿見到了救星一樣,一膝蓋跪倒在地:“王爺救命啊。王妃要殺了側妃娘娘!”
聽到外面的哭喊聲,江靈歌費力的側過頭向着門外看去。昏暗的夜色之中,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緩步走在。
月華落在他的身上。衣服上銀色的蟒蛇紋彷彿活了一樣。
她這一眼看過去,就愣住了。
雖然她所在的時代美男雲集。可眼前這個男人,依舊讓她感覺驚豔。
一雙狹長的眼,眼角微微上揚,在看人的時候,莫名給人一種凌厲的感覺,眉宇欣長鼻如穹峰,尤其是那雙深黑之中。在房屋中昏暗燭火反射之下還透着幾分湛藍的眼,好似在一瞬間就能籠絡人的魂魄。
男子頭戴銀冠,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着尊貴和不容忽視的氣息。
就算記憶之中還有這一張面孔。可江靈歌都沒辦法不被這張十分完美。侵襲力驚人的面容所吸引。
看來,這個人就是之前的江靈歌愛的死去活來的人。當今西楚國的三皇子,夜王楚涼夜。
眼光不錯,至少這張臉比掛在牆上的畫兒還好看。
好在江靈歌早就在記憶之中有了大概的印象,才能在一瞬間回神,不被對方察覺。
那人就站在門口,看着躺在地上的江靈歌和文聘婷揹着手蹙着眉,沒有說話。
文聘婷瞬間淚眼婆娑,一臉虛弱的模樣:“王爺救救妾身,妾身只是按照王爺的吩咐審問姐姐的,想要勸姐姐幾句,誰知道姐姐居然要傷害妾身!”
“閉嘴!”
江靈歌冷聲喝到,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聲音卻平靜無波。
身上原本穿着的淺藍色長裙,早就被鮮血染的髒污不堪,她壓在文聘婷的身上,從下至上的側眸看着楚涼夜的面容。
那張面容在月色下模糊不清,卻更多了幾分神秘冷俊。
江靈歌微微挑眉,眯着眸子沙啞着聲音開口:“我只想問王爺一句話!”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楚涼夜並沒有出聲,而是目光平靜的看着她,那雙眼眸裡面寫滿了冷漠二字。
江靈歌見他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停頓,而是目光帶着戲謔的瞧着他:“這裡可是王府?”
安靜,一瞬間蔓延開來,讓整個刑堂之中都充斥着詭異的氣息。
江靈歌雖然不着急,可凌亂的氣血,卻讓她額頭上冒着一滴滴冷汗。
汗珠劃過傷口,那疼痛更加難耐忍受,那傷痕不光疼,還有些發癢,讓她有一種想要去抓的衝動。
“是!”
清冷如泉水一樣的聲音從男子的口中流露而出,江靈歌在這瞬間鬆了口氣,她接着問道:“府中的人都說我和男子私會,房間裡甚至還藏着其他男人的東西,我且問王爺,你可信?”
又是一陣沉默。
楚涼夜那雙閃爍幽暗光芒的眸子裡,一道淺淺的流光閃過,那雙狹長的眼,緩緩眯了起來。
危險,藏着嗜血和讓人看不透的殺意。
“爲何不信。”楚涼夜冷聲回答,那目光落在江靈歌的身上,卻好像是在看着一個死人。
江靈歌當然察覺到了這一點,而且她也理解。
夜王喜歡上青、樓女子,想要讓一個青、樓女子爲正妃的消息當年在整個西楚國都傳遍了,就連皇上都差點兒鬆了口,可偏偏她出現了。
江靈歌用自己功臣之女的身份,順利的成爲了正妃,大婚沒兩天,就傳出青、樓女子洛雲瑤因病香消玉殞的消息。
可憐的江靈歌那天差點兒就死在夜王手中,如果不是皇上的人及時召見了夜王,恐怕也就沒有現在的她什麼事了。
她的笑聲透着幾分苦澀,還藏着一絲諷刺,染着自己鮮血的脣瓣,就在他面前輕輕開合:“王爺就連自己的王妃都不相信,甘願淪爲整個西楚國的笑柄也不願查明真相還我一個清白,真讓我佩服之極。縱然之前你我之間有些誤會,可我依舊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這種男人!”
當然,瞎眼的是以前的江靈歌不是她,這種男人給她來一打她都不待見。
這番話從江靈歌的口中說出來,就連被她壓在下方的文聘婷都不由自主的瞪大雙眼。
因爲就算在整個西楚,敢和夜王殿下這麼說話的人也不多。
雖然夜王身爲王爺,可卻是當今皇上最重視的王爺,手中實權頗多,就算是朝中老臣也沒有敢頂撞夜王殿下的。
楚涼夜擺手,讓嬤嬤準備椅子讓他坐下。
他就坐在江靈歌面前,眼睜睜的看着江靈歌手中依舊拿着朱釵指着文聘婷,卻依舊不疾不徐的喝了杯茶。
“用不用,本王讓人挖了你的這雙眼睛?”
雖然是疑問句,可是那話,卻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還好,江靈歌當年接觸過的大鱷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這點兒小場面,還不至於嚇壞了她。
而且,如果她早點兒穿越過來,她就算出家也不嫁給這麼個自高自大一點責任心沒有,還三妻四妾的男人。
好像這人渾身上下,感覺除了那張臉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了,也不知道以前的江靈歌哪根筋搭錯了,偏偏上趕着自尋死路。
將這番心思壓在心底,戲還得演下去。
江靈歌仰起頭,目光極爲認真:“如果王爺從頭至尾都不喜歡我,就直接休了我就是,何苦用這種招數來羞辱我?王爺若是隻打算爲自己的女人報仇,那可真是找錯了人,當年我根本就不知道王爺還有心儀之人,你要是早點兒說,這正妃的位置我讓出去就好了,我也不稀罕!更何況,這裡既然是王府,自然戒備森嚴,豈是男子能隨隨便便進來的?”
江靈歌將這番話一說完,文聘婷就感覺臉頰發熱,心臟砰砰亂跳起來。
她咬了咬脣角,“江靈歌,當年王爺有心儀之人這件事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還在戳王爺心口上的傷,簡直惡毒!”
她感覺到文聘婷的神色變化,低頭淺笑:“我惡毒?你做了什麼,我就不相信王爺會不知道!”
這件事雖然後來江靈歌知道了,可是當時卻真的不知,她那時候在相府之中大病一場,一個月都沒出過門,要是相府的人有意隱瞞她什麼,她根本沒辦法知道。
而且,就算是真的知道了,按照以前江靈歌的性子,怕是也不會把一個青、樓女子放在心上。
她神色平靜,彷彿身上的那些傷都不是她的,可還沒等文聘婷說出什麼解釋的話,江靈歌手中的朱釵落地,她整個人直接砸在她的胸口上。
文聘婷被砸的胸悶氣短頭暈眼花,半天沒緩過勁來,脖子上因爲剛剛昏迷時江靈歌控制不住力道造成的劃痕,整個人狼狽的和江靈歌有的一拼。
她明明纔是動手的那個人,可是好像沒有討到絲毫便宜。
眼角淚光閃爍,一旁的嬤嬤手疾眼快的將自家主子從地上扶起來,將江靈歌扒拉到一邊。
“王爺,側妃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您一定要給娘娘做主,這女人不但和人苟且被人揭穿之後還毆打側妃娘娘,還請王爺明察!”
坐在椅子上的人緩緩站了起來。
被扶着坐在嬤嬤旁邊的側妃一見到他起身,目光閃了閃,用手拽了一下說話的嬤嬤:“王爺,妾身沒事,只是受了一點兒驚嚇,過會兒就好了,只是這件事沒有處理好,給王爺添麻煩了!”
文聘婷將剛剛想要解釋的話給收了回去。
她是個聰明的,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楚涼夜的性子,這麼多年她也多少摸到了一點兒,那就是萬萬不能違揹他的意願。
而且,這兩年,府中的新人來的不少,可是死的也不少,她早就對這件事有所懷疑,更是不敢觸碰楚涼夜的逆鱗。
如果現在百般辯解,明顯就證明是她自己心虛,也就算應了江靈歌的話。
楚涼夜走到她面前,輕輕垂下眸子,那雙眸子清明冷淡,彷彿沒有將房間之中任何人放在眼底。
“無須自責!”
得到這樣一句話,文聘婷的心都跟着顫了顫,原本波動的心舒緩了些。
她當年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個男人對她果然是不一樣的。
她垂下頭,“王府之中雖然守備森嚴,可是疏忽一下也並非不可能,王妃在府中生活兩年,想要做到一些事情也沒那麼困難!”
她這話明顯是在給江靈歌火上澆油,她也知道此時說這些也許會引起楚涼夜的厭惡,可是若是此時再不下手,她想當上王妃的機會就要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