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須舵,青龍雲省人,在雲省府,楊氏乃是名門望族,楊須舵身爲雲省楊氏宗老,在南部梁州的名望頗大。楊須舵本身又是軍旅中人,十五歲從軍,二十二歲在天豐將軍劉廣手下做百夫長,六十三歲被封爲虎威將軍。
青龍帝國軍制繁雜,不像凱爾特那麼簡單,將軍的稱號也比凱爾特要正式得多。
在凱爾特,一個准將都可以被稱爲將軍,但在青龍,能夠被稱爲將軍的只有少數幾類人。
青龍武官之中,大將軍統領天下兵馬,所以又稱兵馬大元帥,位在三公之上,乃是帝國最高軍事指揮。驃騎將軍地位比大將軍稍低,但也位列三公,其下則是車騎將軍和衛將軍,車騎將軍掌天下戰車部隊,衛將軍則是天子近臣,總領京城各軍,預聞政務。
在此四將軍之下,是“四節”,也即東南西北四大將軍,這四大將軍是青龍地方軍隊的最高長官,其餘地方軍隊、州府駐兵,都歸“四節”節度,四節將軍位高權重,節制一方,所以又稱“節度使”。這一次劉廣的鎮南大軍,大部分就是來自四節中“節南”軍。
除去這些最高指揮,青龍軍隊還設前後左右四大將軍,但並非常職,只是每次戰爭分封,戰後則撤銷,比如劉廣的三十萬大軍之中,楊須舵就是“後將軍”,被劉廣留下看守巴斯克夫山脈的熔岩礦脈。
另外,還能稱得上“將軍”的早就只有各大雜號將軍,雜號將軍皆因功而封,有開府收兵之權,乃是皇家撫慰軍人的手段,楊須舵辛苦一生,得“虎威”一號,可以在雲省開府收三千人馬,楊須舵本來已經告老歸隱,只是這次老上司劉廣重新領兵,他纔跟着重新出山。
劉廣也體恤自己這位老部署,這次奇兵突襲凱爾特,他只留下了楊須舵看守巴斯克夫山,有兩萬大軍守護,凱爾特北方三大軍團的兵力又牽制在西北一線,楊須舵的安全不用擔憂。
然而楊須舵也沒有想到,凱爾特大軍竟然提前得知他們的目的,派一隊騎兵先行回到巴斯克夫山脈,結果遇到了他們這兩萬鎮南後軍,楊須舵更沒有想到,這區區數千騎兵中竟然還有一位軍事好手,竟然統兵突圍,硬生生突破了他的包圍圈,把他圍殲這四千騎兵的計劃破壞一空。
雖說這數千兵馬於大局無礙,但楊須舵受天豐將軍所託鎮守巴斯克夫山,絕不能讓容忍任何意外發生,因此下令追擊這批騎兵,一定要把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消滅爲止!
塔盆大荒原以南,鎮南後軍臨時駐地,中軍大營,帥帳之中。
楊須舵身披大氅,坐在帥帳上首,其下則是各大參將,分立在帥帳兩側。這營帳之中的將領大多都是楊須舵從雲省帶出的楊家子弟,對楊須舵可謂是敬畏有加,此時都是神情嚴肅,不苟言笑。
“楊守彥,近日來可有那隊騎兵的蹤跡?”楊須舵開口問道。
底下的衆參將走出一人,抱拳說道:“稟告將軍,斥候隊一直在追蹤對方,不過對方實在機警,我們每一次查探到蹤跡,對方便立即動身,以至於我們每一次都截不住他們!”
楊須舵點點頭,擺手道:“不慌,只要確認對方一直在往東就行了。”
楊守彥猶豫一會兒,還是說道:“將軍,早晨我們的斥候來報,東方四十里外已經失去了那隊騎兵的蹤跡,現在具體情報還未傳來,不過據末將推斷,對方可能已經察覺到東方我鎮南軍本部大軍,轉道往北了!”
“哦?”楊須舵閉目沉吟道:“衆將以爲如何?”
“稟將軍。”底下靜默了一會兒,走出一人,道:“末將以爲無妨,死亡荒漠危險無比,我們鎮南軍三十萬人,也是天豐將軍準備了數月之久,又有諸多異人輔佐,方能成功穿越死亡荒漠,那對騎兵區區幾千人,進入塔盆荒漠不過有去無回而已......”
“將軍,末將以爲不然。”又有一人道:“萬事無絕對,我們能夠穿越成功,焉知對方不能成功穿過塔盆大荒漠?更何況對方還有我們的俘虜在手裡,他們應該更多幾分把握纔對!”
“幾個俘虜而已,他們能管什麼用?”
“明左兄你這話就錯了......”
“好了!”楊須舵忽然揮了揮手,制止了手下的爭吵:“本將已經有打算了,都給我聽着!”
衆將已經熟悉楊須舵的雷厲風行,頓時息聲佇立,肅然說道:“謹聽將軍吩咐!”
“楊一頁帶一萬人即刻返回巴斯克夫山,我們離開巴斯克夫山已經有幾天了,天豐將軍的囑託不容有失,既然確定對方已經走投無路,你們就帶一般人回去駐守,剩下一萬人則隨我一起,跟着對方北上塔盆荒原......”
“這幾千騎兵雖然無礙大局,但也不能在我楊須舵眼皮子底下溜走,爲了避免對方虛晃一槍,行金蟬脫殼之計,即使我不能親自殲滅他們,也要親自看見他們深入死亡荒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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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須舵命手下帶領一萬人返回巴斯克夫山,自己則親自率領速度較快的幾支騎兵、弓箭手隊伍繼續追擊。對方的實力雖然也不錯,但人數已經只剩下三千人,楊須舵這一萬精兵足足是對方的三倍,就算對方敢於反戈一擊,楊須舵也有把握讓他們討不了好!
萬餘大軍行至中午,已經進入塔盆荒漠的外圍,斥候終於追到了對方的蹤跡。
下午一點,本該是一日中溫度最高的時候,但在荒漠之中卻沒有多少熱量,荒漠之中地勢開闊,遠遠望去,天邊和大地的顏色別無二致,都是灰濛濛的暗灰色,偶爾有幾棵枯樹枝丫立在路邊,卻越加顯得悽清寒冷。
荒漠外圍的土地上還有一些雜草,但都是枯黃的野草,沒有什麼水分,但離荒漠更近一些,連這些雜草都會消失殆盡,到時候天底下都是一片單調的灰色,天氣又寒冷至極,那種景況就連楊須舵都還記憶猶新!
楊須舵親自騎馬走在最前面,走到一處山頭,楊須舵忽然揮手讓大軍停下:“停止前進!”
“將軍,什麼事?”旁邊的先鋒官疑惑地問道。
“前面兩面都是山坡,只有中間地勢略低,地勢雖然不算險要,但卻對我軍不利。”楊須舵道:“我擔心對方在此處伏擊,傳令讓楊守彥派斥候到前面查探一番,再繼續前進也不遲!”
那先鋒官恍然,雖然覺得將軍有些多此一舉,但還是遵命執行。
先鋒官派人通知了斥候首領楊守彥,楊守彥倒是理解自己這位族叔的謹慎。楊須舵師從十大名將的天豐將軍劉廣,年輕的時候大小仗不斷,面對的敵人也非常人,早已經養成了心細如髮,謹慎若狐的性格。
如今雖然只是應付一隊潰逃的凱爾特騎兵,楊須舵本人可能也不怎麼重視對方,但甫一遇到這種地形,還是觸動了這位軍事將領那顆敏感的神經,處於習慣,楊須舵還是命令大軍暫緩前進,並派人查看。
“這大概就是將軍大人的謹慎了吧!”楊守彥感慨一聲,雖然欽佩楊須舵的謹慎風範,但心底深處還是有些不在意,也只是派了手下幾個斥候上前查看,並不相信對方竟然還會有這膽子回頭反戈。
片刻之後,斥候回馬來報,楊守彥立時微微一笑,回到楊須舵面前稟告:“稟告將軍,斥候已經查探過了,前方空無一人,並沒有埋伏。”
楊須舵微一沉吟,可能覺得斥候所用的時間似乎有些短暫,追問道:“果真如此,都查探清楚了?”
“不敢欺瞞將軍!”楊守彥抱拳道。
楊須舵微微點頭,方纔下令,讓大軍繼續前進。
大軍前進不久,楊須舵心中忽然一動,隱隱產生了一股不好的感覺。片刻之後,隆隆有如雷霆的馬蹄聲忽然響起,只見一支騎兵忽然從一處土丘之後繞了出來,這支騎兵動靜迅速,只片刻之間,已經接近他們的軍陣,騎兵手裡的長槍長矛隱約可見。
這支騎兵動作整齊劃一,彼此之間結成軍陣,前面大概有數百騎在前,未接觸青龍大軍之前,數百匹戰馬立刻長嘶一聲,無數銀色的雷霆戰錘在空中凝結,像是天將神怒一般朝青龍大軍中落去。
“雷駿戰馬,是戰錘騎兵!”楊須舵立即大叫道:“元素師,立即發動元素結界!”
親眼看見手下的元素師行動起來,楊須舵纔回過頭,他目中寒光如冰,看向身旁的楊守彥:“楊守彥,你該當何罪?!”
楊守彥額頭留下汗珠,忽地跪倒在主將面前:“末將疏忽職守,致使我軍遭到對方襲擊,末將有罪!”
說話間,另外兩處土丘處又冒出兩支騎兵,這兩支騎兵緊隨在那支戰錘騎兵之後,三支騎兵呈品字形,如同三支利箭一般插入大軍隊伍之中,此處地勢狹窄,三支軍隊互相配合,一時間竟然讓青龍一萬大軍疲於應付。
“楊守彥,此戰倘若我軍因你有所損失,本將頂斬不饒!”楊須舵怒罵一聲,看向對面的三支騎兵隊伍,心中驀然一驚,他已然看出,對面三千騎兵竟然不再如五日前一般各自爲戰,反而舉止劃一,秩序井然,定然是擁有一名統一的主帥了!
是誰在統一指揮這三千騎兵?難道是那天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