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楚御問道。
“大人,三團有人搶奪別人的水囊,而且還帶人衝擊軍需庫......”那士兵慌慌忙忙地道。
“什麼?”楚御大驚失色,一拉胯下黑炎,就往山丘下的軍隊駐地奔去。
黑炎的速度極快,片刻之後便已經奔下山丘,來到了原東北軍騎兵團,現楚御轄下三團的臨時帳篷區。此時夕陽已經落盡,大地陷入夜幕之中,士兵們本該進入帳篷和睡袋早些休息,但此時大家卻都停留在外面。
“團長大人!”看見楚御縱馬過來,紛紛敬禮道。
楚御心下一鬆,點點頭跳下戰馬,親自分開人羣進入大家圍攏的中心,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報告團長!”一名戰錘軍團的士兵走了上來,拱手道:“這些傢伙衝擊我軍軍需庫,屬下已經將他們全部拿下!”
在決定穿越塔盆大荒漠之前,楚御就已經下令所有士兵開始蒐集糧食、草料和清水,進入荒原之後,楚御將所有軍需品都放到一起,從四團之中選出一批護衛士兵輪流看守,只有到了特定的時候,纔會按批次分發給所有士兵。
楚御剛纔聽說有人衝擊軍需庫,還以爲是士兵大規模譁變,將他們所剩不多的糧食清水全都搶走,因此大吃一驚。如果真的發生了士兵譁變,胡亂爭強糧食的事情,他們在沙漠中所能堅持的日子恐怕不會再超過兩天。幸虧結果有驚無險,楚御心中最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楚御環視一圈,發現旁邊有四個人衣裳凌亂,動作狼狽地倒在地上,一旁十幾名護衛士兵握着長槍,緊緊警惕着地上四人,讓他們一直被迫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勢。
地上四人不能行動,狼狽至極,楚御略微思考一下,揮手做了一個示意衆人散開的手勢,護衛兵們對他言聽計從,立刻便收槍立在一旁。
楚御走到四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向他們。
“團長......大人......”掌控大軍的半個月以來,楚御威信十足,那人雖然做下來如此膽大包天的事情,但此時看到團長大人親臨,語氣還是不禁有些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楚御沉聲問道。
“我叫,斯克文......”斯克文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
“你們爲什麼要衝擊軍需庫?”楚御緊盯着斯克文,眼中透出的寒光讓對方心中一凜。
“大人,這些傢伙前幾天就有些不對勁了。”這時,一名護衛兵悄悄在楚御耳邊說道:“領頭的那個光頭叫託尼,這個斯克文只是從犯,這些傢伙先搶了幾個同袍的水囊,後來就到了這裡,想要搶奪軍需庫裡的東西,結果被我們抓住!”
楚御點點頭,看向斯克文旁邊的一個光頭大漢,眼中透着森冷的寒光。
那光頭大漢心中一悸,繼而卻硬着脖子叫起來:“楚團長,斯克文怕你,我託尼可不怕你,哈哈,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你想殺就殺吧,反正在這鬼地方,多活一天也不過是多遭一天罪!”
“團長大人。”光頭大漢託尼還未多說,一旁的斯克文卻替他叫起來:“大人,託尼其實是有苦衷的,他的塊頭太大,飯量也不小,你發下的清水和乾糧根本不夠他吃一頓的,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帶着我們搶奪別人的水囊和食物......”
楚御點點頭,語氣卻依舊森寒:“糧食不夠,你可以稟報你的上級,軍隊自然會給你們處理,這個原因可以成爲你們搶奪他人水囊,甚至衝擊我軍需庫的理由?”
斯克文神色一僵,託尼卻大喊大叫道:“斯克文,不用向他求情,反正軍需庫裡也沒有多少東西了,他們也活不了多少天了,我們不過是早走一步而已!”
“是誰告訴你軍需庫裡沒有多少東西了?”楚御神色一變,目光凌厲地看向託尼。
“老子親自看見的,哈哈!”託尼索性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你們這些大官,說什麼以身作則,其實還不是私下裡偷偷多拿水糧,那天老子親眼幾個護衛兵趁夜偷偷取出乾糧,帶到了哈斯文他們的帳篷......嘿嘿,要我說,楚御你真是傻了,哈斯文他們已經是階下之囚,現在大家都出不去,你竟然還放任他們多享受水糧......”
“就是那天晚上,老子親眼看見軍需庫裡的東西已經沒有多少了,反正都要渴死餓死,老子怎麼也想最後享受一把......不過也算老子倒黴,如今既然犯到你手裡,你只管殺了我好了。反正,我也不過就是比你們早死兩天而已,你們終究是要來陪我的,哈哈,哈哈!”
“你說什麼?”楚御大驚失色,卻並不是爲了託尼囂張的語氣,而是爲了他話中透出的信息。
“竟然有人揹着我多拿水糧?”楚御勃然大怒:“本將早已下令,全軍水糧平均分配,任何人不得享受特權,如今竟然還有人敢瞞着我知法犯法?到底是誰?!”
楚御驚怒之下,立即派人徹查所有護衛兵,楚御如今掌控力十足,只不過短短十幾分鍾時間便查處了罪魁禍首。
楚御稍加審問,便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是哈斯文等人不堪荒漠清苦,聯繫了幾個以前的部下,讓他們幫自己多弄到一些清水和乾糧。事實上肯尼斯哈斯文等人本來還想讓手下幫忙設計楚御,只不過如今楚御威望已足,那幾個手下礙於往日之情,只答應幫他們弄到水糧,拒絕了設計推翻楚御而已。
“我楚御信任你們,才讓你們承擔護衛軍需庫的工作,你們竟敢知法犯法,瞞着本將偷偷盜取水糧?”楚御目光森冷,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幾個士兵。
“大人,屬下有罪!”那幾人跪地叫道。
“違背軍令,知法犯法,你幾人按罪當斬......你們有可什麼意見?”楚御平靜下來,緩緩說道。
如今事情終究已經發生,只看他楚御如何處置。本來這些士兵也是礙於往日情誼,罪不至死,然而如今屬於非常時刻,楚御不能讓任何人違逆自己的權威,不能讓任何意外發生,只能殺一儆百,將一切危險的變數抹滅在萌芽之中!
那幾個護衛兵低頭跪在地上,默默不語,他們幹出這種事情,似乎也早已經有赴死的準備。
楚御默默地閉上眼睛,揮了揮手:“來人,給我壓下去,明日早晨,全部斬於我軍帳前,讓全軍引以爲戒!”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那幾個衝擊軍需庫的傢伙也帶下去,明日一同問斬,對了,那個託尼膽大妄爲,囂張跋扈,明日就給我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他既然不怕死,本將就要讓他好好領略一番死亡的痛苦!”
在後方的一聲慘叫聲中,楚御揮手讓衆人退去,自己則徑直走向哈斯文等三人的帳篷。
“參見團長!”帳篷外負責看守肯尼斯三人的士兵敬禮道。
楚御點點頭,挑開營帳走了進去。
“咦,是什麼風竟然把楚大將軍都吹到我們這裡了?”楚御走入帳篷之中,哈斯文立刻嘿嘿說道。
楚御在帳篷中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默默地看了三人良久,纔開口道:“三位,我早已下令,全軍糧食、清水平均分配,任何人不能享受特權,爲什麼三位竟敢公然違逆我的軍令,派人私盜水糧?”
哈斯文三人臉色一變,繼而卻平靜下來,避重就輕地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了,楚御,我們三人雖然別你私下俘虜,但怎麼也是凱爾特高級將領,我們多要一些水糧,這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楚御搖搖頭,臉色逐漸變得森寒:“大軍之中,軍令如山,我再問一遍,我楚御行軍,你們何以敢違逆我的軍令?!”
三人被他的氣勢所攝,嘴角的笑容都是一僵,不過大抵是被楚御這番威勢所刺激,肯尼斯忽地哈哈大笑起來:“楚御,反正我們也不過是階下之囚,你既然找到了理由,想殺就殺吧,反正你們也不可能走出着鬼荒漠,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你楚御就算能多活幾天,也終究是要下地獄來陪我們的!”
“你怎麼知道我走不出這個荒漠?”楚御冷冷問道。
“難道不是麼?”肯尼斯哈哈大笑:“如今纔過去了多少天,你儲存的物資就已經快要耗光了,別說還沒有碰上死亡荒漠中的特殊天氣、死亡風暴,就算你們運氣好,再多活幾天,也逃不過被渴死、餓死、累死的命運!”
楚御臉色一變,一股森寒的氣勢忽地勃然而發,擴散在帳篷之中,肯尼斯被着氣勢籠罩,忽地悻悻然閉上了嘴。
楚御在椅子上坐了半響,才站起來,說道:“三位放心,按照凱爾特軍規,我們軍銜等同,沒有軍議處的命令,我不會殺,也沒有權利殺你們!”
這話說完,肯尼斯三人心中都是莫名一鬆,然而楚御走到帳篷邊緣,腳步卻突然停下來,就當三人再次忐忑不安的時候,楚御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三位不用爲我擔心,我們一定會走下去,我今日不殺你們,就是要你們跟着大軍一起,一起看到我走出荒漠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