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敲門聲響起,正坐在辦公室裡的安塵脣邊蕩起微笑,他早就預料到其恩在看到住宿通知之後就會聯繫高利貸,也很快就會知道她的債還完了,所以從中午回來開始,安塵就一直再等着敲門聲響起。
安塵親自站起來走過去打開了門,笑着看着自己眼前面色潮紅的其恩。
“安塵哥”,其恩懦懦地開口,她開始發燒了,頭本來就很暈,再加上一下子這麼多意外的情況發生,其恩感覺自己好像在棉花上走路一樣。
“嗯?怎麼了?你不是說在公司儘量不見面麼?這回又不怕別人忌諱了?”看着其恩兩頰的紅暈,安塵還以爲是她害羞的原因,心情大好,故意逗着其恩。
“安塵哥,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會知道這個高利貸的事情的?”沒有安塵想象中的雀躍,其恩卻問出了不相關的問題。
安塵疼惜地看着其恩,拉着她坐下:“那天送你回家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去收高利貸的那兩個人”看着其恩低下的頭,安塵輕柔地問着:“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跟安塵哥說呢!這麼多年你扛着這麼個包袱多沉啊!你們母女是怎麼過的啊!你讓安塵哥於心何忍啊!”雖是責備的話,語氣中竟半點訓斥都沒有。
安塵的話勾起了其恩心底多年的委屈,從爸爸過世後,爲了還他生前借的高利貸,她和媽媽的所受的委屈和艱辛一股腦的涌上心間。
“安塵哥”其恩再也顧不上去想別的,只想發泄多年的壓抑,她一下子撲到安塵身上,哭泣聲一出口就再也收不住了!“我…我們這些年…真的好累啊…安塵哥…嗚嗚”
安塵摟着在自己肩膀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只能再收緊手臂把她緊緊環住,此刻,安塵只想一輩子都能把這個單純善良但堅韌勇敢的女孩擁在自己懷裡,再不受任何傷害。“以後就沒事了!以後再也沒事了!有安塵哥在,別怕!別怕……”安塵低低地聲音,一遍遍地說着哄着。
終於哭夠了也哭累了,其恩終於從安塵肩膀上起來,看着被自己的眼淚鼻涕蹂躪的面目全非的高檔西裝,其恩羞澀地開口:“對不起安塵哥,把你衣服弄成了這樣,呵呵”說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
她那紅紅的眼睛還是溼溼腫腫的,但是裡面已經沒有了憂傷,安塵看着其恩笑了也終於放下心來,起身倒了杯茶拿給其恩:“流出那麼多水,趕快補一補吧!”
其恩撅着小嘴瞪了安塵一眼,接過來大口大口喝着,她又發燒又哭了很久,嗓子確實好乾。
“安塵哥,我有話跟你說” 飽飽地喝完了,其恩放下水杯看着微笑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安塵,開始認真地說話。
“嗯?”安塵眉毛詢問地一挑,心裡已經大致知道其恩要說什麼了。
“那些錢,我是說你替我還的那些錢,我……”其恩的話沒說完就被安塵打斷。
“你要還的,那些錢你是要慢慢還我的!”安塵也假裝板起臉,同樣嚴肅地說着,“所以,我決定,那個借據先不
給你了,什麼時候你把錢都還給我了,我才能給你”
“安塵哥,人家說正經的呢!你總開玩笑”其恩看着把自己當小孩子一樣哄着的安塵,無奈而着急地說着。“雖然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幫我家的不只是這些錢,我心裡一直很感激的!真的,我和媽媽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但是…但是…這些不一樣的,太多了,一定要還,一定要還的!”其恩說着急切地抓住了安塵的手。
面對着如此執拗而認真的其恩,安塵沒有急着開口,只是定定地認真地看着其恩,那眼中深邃而深刻的情感,讓其恩心頭一動。
“其恩,我替你還上高利貸不是想讓你感激我的!”安塵說道,聲音有點哀傷“也不是用來給你壓力逼你做什麼的!所以你不用這麼緊張”
其恩臉色更紅了,低下了頭。安塵說中了她的心事!她本來就爲中午安塵的那一番表白覺得心慌,現在又知道對方替自己還了200萬的高利貸,再加上一直以來安塵對自己的照顧,其恩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安塵了!
安塵看來了其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的心思,有點黯然:“其恩,我幫你還錢,只是不忍心看你那麼辛苦,而恰好我有這個能力幫你,就這麼簡單。”
其恩聽出了安塵語氣中的哀傷,心裡皺皺的難過,擡起搖得像波浪鼓似的頭跟安塵道歉:“對不起安塵哥,對不起,我不該那麼想的!我…我只是…只是”其恩一時間找不到可以準確表達自己情感的詞。
“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對你的感情”安塵微笑着接過話頭。
“嗯,有點”其恩低低的聲音嘟囔着,眼角還偷偷看了眼安塵。
“其恩,我想告訴你”安塵輕輕撫上其恩的頭,語氣柔和但堅定“我喜歡你,是因爲你是我世界裡最快樂最安心的存在,你讓我感受到了春天的生機,讓我的人生也有希望的綠色!我喜歡你,是因爲你是我身邊可以放心去愛而不用擔心自己受到傷害的人!你明白了麼?其恩,你是我心裡最純淨的存在,所以千萬別懷疑我!千萬別!”
“安塵哥”其恩吃驚的看着面前的安塵,這是他從來都沒有看過的安塵,不再是柔和的溫潤的讓人親近讓人寧靜,此刻的他像只受傷的動物一樣,那麼孤單那麼無助那麼哀傷!
翔天皺着眉頭看着對面從中午回來後就一直髮呆的謝其恩,眼睛紅腫無神,臉色紅得很不自然,嘴脣發白感覺整個人很沒有精神,翔天知道她一定還是着涼了,心裡非常擔心。
“哎,謝其恩,你是不是發燒啊?”最終還是沒控制住,翔天問出了口。可是對面的佳人就像是蠟像一樣對他的問話毫無反應。
“喂,你怎麼了?”翔天心裡又是一急,探過身子舉起手在其恩的眼前晃着。
“嗯,啊?你幹嘛?”其恩回過魂來,不耐煩地打落翔天的手。
“什麼幹嘛啊?跟你說話又沒有回聲,我在試驗你是不是被燒壞了腦袋!本來就夠笨的了”翔天嘴臭臭地說着,眼睛卻不轉地
盯着其恩。
“你才燒壞腦子呢!你腦子不用燒,本來就是壞的!”其恩恨恨地說着。
“這麼壞的腦袋還能把某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你說那個人得是什麼智商啊?”翔天賊賊地笑着,還悵然地嘆氣“真是懷念大紅花啊!呵呵”
其恩一聽到“大紅花”三個字,手裡的鋼筆就不受控制的發射過去,“我告訴你啊!你要是再敢提那件事,我非殺了你滅口不可!”其恩看着翔天忍不住的偷笑,自己也笑了出來,估計那天自己那身打扮,誰看見都會記憶深刻的!
和翔天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會,其恩竟覺得心情好多了,那種壓抑鬱悶彷彿沒有那麼沉重了。其恩不自覺地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這個人好像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和辦法讓自己的生活不平淡,雖然——有一些是不好的回憶。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安塵真的幫我們還了錢?”其恩回到家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媽媽,瑾惠激動地聲音都打着顫。
“是真的媽媽,安塵哥已經拿回了借據,我們以後再也不用被催債了!”看着媽媽喜極而泣的模樣,其恩也終於瞭解了這麼多年來壓在瑾惠身心上的壓力有多大!溫柔地跟媽媽抱在了一起。
“安塵這麼多年一直這麼照顧我們!這筆錢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還的!”瑾惠的激動慢慢平復下來,多年來一直撐着家的她很快就說出了這個打算。
“我已經跟安塵哥說了,會還他的!”其恩答應着,腦海裡卻回想起下午安塵感傷憂愁的身影。
“媽媽,安塵哥他說他喜歡我,說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其恩坦白地跟媽媽交代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他喜歡安塵,但是對哥哥的那種依靠依賴式的喜歡,可是下午安塵那段憂傷卻深刻的表白,卻讓其恩一句拒絕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她心裡好亂。
“是麼?他親自跟你表白的?”瑾惠更激動了,擡起其恩的小臉激動的問。
“太好了其恩,真是太好了!”瑾惠一把抱回其恩,眼淚簌簌而落,幽幽的說着“媽媽一直擔心,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你怎麼辦啊!”
“媽媽。你說什麼呢!”其恩漲紅了小臉,掙脫出媽媽的懷抱,急忙打斷。
瑾惠寵溺地看着女兒緊張的表情,心裡一暖,重新把其恩樓回懷抱“我是說萬一麼!我有時候就想,如果我走了,誰能替我照顧我的寶貝呢!誰能讓我的其恩一輩子平平安安,不再像媽媽這麼苦命呢!可是如果你嫁給安塵,媽媽就放心了!那個孩子,媽媽確定那個孩子,他一定能夠護你周全,一定能!”
“媽媽,我知道安塵哥對我好,對我們家好,可是……”其恩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的感受,他把安塵當過朋友、當過哥哥、甚至當過長輩般依賴,但就是沒想過把他當成丈夫!
“孩子啊,安塵他會護着你一輩子無風無雨!”惠瑾拍着其恩的背幽幽地說着,可是此刻,其恩的腦海裡卻閃現出了早晨那個用一把藍色的傘替他遮住了風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