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察覺到身體的異樣，秦一言艱難的想要回頭。
聖女小姐卻不理會，手指微微撥動，制止了她的動作。
許時眼瞅着在她的操作下，紅髮傻妞的雙眼漸漸被渾濁的白色覆蓋，整個人也變得如同木偶般僵硬。
倒是和他的預想完全貼合。
雖然手上掌握了聖女小姐的大量情報，也知道她的能力偏輔助類，但從一開始他就沒把對方真的放在輔助這個位置上，時時刻刻都在提防着她的後手。
畢竟她可是「天理」的「監察者」，一點戰鬥能力沒有像話嗎？
顯然不可能，饒是夜罪之城的何二小姐，都有一個超獸僞畫的多面型能力，如果不是自己當時佔據了絕對主導，只怕也少不了要在她那裡好好喝上一壺。
情報缺失也很正常，沒展示過的東西誰能想到？都是壓箱底的玩意，當然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告訴給你。
所以，他壓根不意外眼前的聖女小姐展現出了情報外的能力，最多是小小驚訝以示尊敬，好歹這也是華蘭帝國本土的第一個雙異能者嘛。
沒準按照這片試驗田原本的劇情發展，她就是引出這個概念的關鍵人物呢。
只不過如今局勢大變，窮途末路之下，也不得不暴露出這張底牌了。
“這能力有點意思啊。”
一旁的謝清焰當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不過她關注的地方更側重於聖女小姐的能力本身。
「人體操控」
這是她臨時給這個能力定下的名字——通過某種手段強制令他人失去自我意識，成爲能力者手中的傀儡。
就算不糾結於異能等級，這個能力本身也是很拔尖的。
和許時這狗男人的「惡念熵增」不同，「人體操控」對他人的掌控顯然更加簡單粗暴，直接抹除意識把人變成狗，這就不能稱之爲惡那個墮了，說是催那個眠還差不多。
而看聖女小姐一套操作如此行雲流水，這個能力的等級怕是也不會低，保守估計都是S，S+也未嘗沒有可能。
不過她也注意到了一個盲點，「人體操控」因爲如果真的是誰都可以操控，那幹嘛她不操控對手而要操控隊友呢？
腦子裡簡單分析了一下，她也大概捋順了思路。
多半是因爲這個能力需要先決條件，還是拿許時的「惡念熵增」舉例，他的精神侵蝕也是需要種下種子，一點點生根發芽的，不是說上來就直接讓人墮化，其中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這麼看的話，沒準眼前的聖女小姐也差不多，同樣需要什麼手段默默對身邊人進行長期影響，然後等到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像現在這樣，無視個人意志進行操控。
那麼這個先決條件是……
「洗禮」？
結合對方的身份背景，未婚妻小姐很容易就考慮到了這點，對方是教廷的聖女，也的確會時常對周邊人使用這個明面上的輔助能力。
這本來就是教廷多年以來的慣例，增強信仰的同時也會潛移默化讓被賜福者得到提升，大家自然也樂在其中，甚至會將“被聖女殿下洗禮賜福”視作一種榮耀。
但結合她如今暴露的第二能力，或許在加持他人的同時，這個能力或許也在爲操控他人佈下鋪墊？
就如同慢性毒藥一樣。
沒有比這更合理的猜測了，而這樣看來，聖女小姐這個「監察者」似乎要比何玉霞活躍的多，至少她有在暗中一直佈局，或者說，是爲了給這塊試驗田的穩定上一層額外的保險。
如果無事發生，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出現了現在這種計劃外的情況，她也可以藉助這些佈置進行修補。
這麼看來，這特麼還是個勞模啊，比何二小姐那個半吊子強多了……但謝小狗不關注這個，她更關注的還是對方雙異能的事情。
對夜罪之城的人來說，雙異能如今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情了，但這種第一能力和第二能力之間存在聯繫配合的情況倒是很新鮮。
畢竟在他們原本的認知中，雙異能是靠技術手段實現的，哪怕是作爲源頭的沈沁也不例外，沒有人天生就會擁有兩個異能。
那也就意味着，雙能力者不同的能力之間都是獨立的個體，她之前研究的也是兩種能力間相互查漏補缺，比如沈沁和夏可安移植了自愈能力，從而消除了原本能力對身體帶來的損耗。
又或者是許時移植的「衆志成城」，就是補足了「惡念熵增」無法影響正面情緒的不足。
但聖女小姐這兩個能力就不太一樣，彼此之間本身就有一定的互動性，比量身定製還要量身定製，但兩個能力的跨度又很大，顯然不是因爲等級提升而衍生出的分支。
倒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了……難道她真的是天生雙異能？
又或者說，這是「天理」手上什麼更高級的技術，可以輕易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兩種解釋都有一定的可能性，畢竟「天理」神神秘秘，如今調查到的也無非冰山一角。
至於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天生雙異能……只能說沒有見過的事情並不代表其不存在，對吧？
所以。
她的眼中多了幾分興奮的光。
“許時，抓活的。”
甭管到底是什麼情況，研究一下總是會有結果的，更不要說如今她還有「複製」，copy一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要抓也是你抓，我哪有這本事？”
許老闆的回答十分謙虛。
的確如此嘛，你謝大美人如今像個戰神，這種事情當然親自來做更加妥當。
什麼？我也變強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被使喚是不可能被使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去死。”
饒是自認已經對這狗男人的糟糕人性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謝清焰還是氣的想跳腳。
關鍵這狗東西說的也沒錯，她親自上手抓的難度似乎是要更低點來着……
算了，眼下不是耍性子的時候，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所以她也只是輕舔了一下嘴脣，旋即拉開了剛綁好的髮帶。
謝大美人似乎更習慣以這種模樣發動觸手怪，啊不，戰鬥形態。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這是一種釋放自我的體現，從端莊大小姐化身瘋批美人什麼的。
而這個模式下的她，總是會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
但聖女小姐不覺得。
從她的眼神中，很容易能捕捉到她動了氣。
不怪她要生氣。
雖然許時和謝清焰之間的交談很是簡短，但作爲知情人，她哪能聽不出來這倆人什麼意思？
抓我？！
打都還沒打就已經計劃怎麼把我當作實驗小白鼠了是嗎？
這種態度簡直不要太侮辱人，忍着沒罵出聲已經是她身爲聖女最後的矜持了。
雖說是「天理」的人，但人設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不能跟個潑婦一樣，那就崩完了。
但罵不罵的其實也挽回不了什麼，如今她所展露出的一切都和以往的形象大相徑庭，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她身上有問題了，人設更是無從談起。所以。
下一秒。
就看到教廷一方其他人也逐漸變得和秦一言一樣，在驚恐中成爲了她手中的傀儡。
顯然，這份佈置不僅限於身邊最親密的人，或許早在許時他們到來之前，聖女小姐就已經將教廷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你果然怕了。”
許時見狀卻只是嘲諷，“你這麼做真的符合「天理」的規矩麼？他們知道了會不會罰你去做絨布球？”
怎麼能不是害怕呢？很明顯她也在忌憚許時之前打的那通嘴炮，更不要說類似陸白巖之流早就展露出了心猿意馬的痕跡，誰知道他會不會中途反水？
比起在懷疑中畏手畏腳，此刻她更需要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
“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可以迴歸正軌。”
她的臉上露出冷笑，纖纖玉指輕輕一彈，“上，殺了他們！”
不過許時一方自然也不怕，不等聖女小姐話音落下，蘇琳和林月就已經一馬當先，一左一右朝着她襲來。
二人都是刺客型選手，最是適合斬首行動。
謝清焰身後的觸手也開始肆意飛揚，相較於一對一，她的能力更適合清雜，乃是一對多的好手。
剩餘唐霜沈沁幾人則負責和那幾個失去意識的白銀傀儡對拼，管你是什麼，轟成渣都是一樣的稀碎。
至於許時嘛……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
咳，開個玩笑。
他當然得照顧沒有戰鬥力的這幾位，江澄澄顧怡夏可安還有潘玲，如今場面亂作一團，保護好她們不受傷害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甚至潘楓也在這個行列，以她現在的水準，這完全不是她能摻和的戰鬥。
“我……”
小楓姑娘還有點失落，她其實也很想戰鬥啊，但來的路上她也聽說了許時在碼頭的英勇事蹟，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戰鬥力好像還不如師爹。
師爹能壓着聖殿的白銀騎士打，她可不行。
“原來師爹你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哦。”
她心直口快的吐槽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改口，“啊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以前不知道師爹這麼厲害，你都是出謀劃策的嘛……”
“？”
許時黑人問號，原來我在你心目中一直是這樣的形象嗎？
硬了，拳頭硬了。
小丫頭還是被她師傅揍的少了，事後要好好提醒一下才行。
不過這種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反而和顏悅色道，“老實待在這裡吧，不然你師傅看到你受傷了少不了要和我急。”
“嗯嗯！”
潘楓鬆了口氣，誰說師爹小心眼來着？這不是很大方很暖男嘛。
看着她一臉天真的表情，其他人只是露出了憐憫的表情。
不怪你孩子（姐姐），你只是對你這個惡劣師爹還不夠知根知底罷了。
偏偏許時自己把自己騙進去了，心底突然油然而生一種老母雞護崽的感覺，保護人的感覺倒也不錯？
嗨呀，一不小心就成了男媽媽（doge）。
他這邊的氛圍倒是輕鬆，主戰場的交鋒卻變得越來越劍拔弩張。
好消息是教廷的戰力已經被削減了大半，留守這裡的人戰力算不得太高，哪怕是白銀騎士，也大多是陸白巖韓景川這樣的輔助。
這種存在，對付起來總是會容易一些的。
壞消息是，這些人現在都變成了聖女小姐手下的戰鬥傀儡。
估計是失去了五感的原因，傀儡的最大特點就是打起架來不要命，不致命的傷害根本無法拖慢他們的腳步。
他們只會遵循操控者的命令，只怕死前都要啃下對手一塊肉來。
最直觀的恐怕就是紅髮傻妞秦一言了，這貨雖然腦子一般，但是戰鬥力是毋庸置疑的強。
分身能力配合那柄厚重的大劍，饒是唐霜這種經驗豐富的前稽查局長都佔不到便宜。
“死。”
她機械的重複着。
“嘁。”
唐大總督低低罵了一聲，活動了一下脖子，抽出了那對常用的甩棍。
下一秒，就看到她眼中似有火焰升起，整個人的動作也跟着利落了不少。
這是打破閾值的體現。
對於「升格者」，尤其是戰鬥型的「升格者」來說，都會有一個對自我能力的限制。
通常是70%甚至80%，尋常情況下，只需要發揮到這個程度，就足以解決問題。
如果打破這個限制，自然可以展現出更強的實力，但相對的，也會對自身造成更大的負擔。
所以，大多時候，「升格者」都會相對剋制一些，以免對自己造成不必要的負荷。
但傀儡就沒有這個意識了，如今的秦一言也早就展現出了全部力量，並非她自己願意，但她也控制不了。
有點可憐。
唐霜難得傷春悲秋了一下，但更多還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興奮。
怎麼說呢……這也是個瘋女人。
一個好戰的瘋女人。
本來看到秦一言實力不俗，她就有些被激發了勝負欲，如今對方火力全開，她也更是不會畏手畏腳。
“來，讓我看看你這個騎士長到底幾斤幾兩！”